宝石小说网 > 长相思(全集) > 第三章 岁月静好与君同

第三章 岁月静好与君同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宝石小说网 www.bsskz.com,最快更新长相思(全集)最新章节!

    岁月静好与君同

    清晨,小夭搬去小祝融府。

    小夭本打算只带珊瑚一个婢女,可颛顼又给了她个婢女,叫苗莆。小夭猜到是他训练的暗卫,什么都没说地收下了。

    小祝融的夫人并未居住在这里,馨悦说她娘常年在赤水,所以小祝融府里的女主人就是馨悦。

    馨悦知道小夭的性子有些怪,颛顼又一再叮咛她不要束缚住了小夭,所以馨悦给小夭安排了一座独立的小院,除了小夭带来的两个婢女珊瑚和苗莆,只有两个洒扫丫头,还不住在院内。

    小夭对馨悦的安排十分满意,馨悦放下心来,留下两个婢女收拾屋子,她带着小夭逛小祝融府,让小夭熟悉一下她将要生活的地方。

    晚上,小夭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小祝融,是个身材魁梧、五官英朗的男子,可也许因为常年政事缠身、案牍劳神,纵使温和地和小夭说着话,他的眉头也是紧锁着,透着疲惫。

    小祝融和小夭说了一会儿话,叮嘱馨悦好好款待小夭后,就离去了。

    馨悦轻轻地吐了口气,对小夭说:“是不是很沉闷?不过,别担心我爹,他忙得很,我都是好几天才能见他一面,若哪里有事,他赶去处理,几个月见不到也正常。这府邸虽大,平日里其实就我在家。”

    馨悦拉住小夭的手:“我哥哥也是大忙人,尤其你哥哥来了之后,他更是忙得连影子都抓不住,很多时候,我想找人说话都找不到,我觉得你在紫金顶只怕和我一样,所以我才请你哥哥让你住过来,至少我们两个能做个伴。”

    小夭笑点点头:“好。”

    馨悦说:“虽然你年纪比我大,可我总觉得你什么都不多想,我却事事操心,倒像姐姐。你不要和我客气,就把这里当你家,不管想要什么、想玩什么都和我说。”

    小夭笑道:“我哪里什么都不想?其实该想的都想了。”她只是什么都不想要,所以给馨悦的感觉是什么都不多想。

    小夭和馨悦一起用完晚饭,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

    馨悦也是个健谈的,把她小时候的事情讲给小夭听,小祝融掌管中原后,哥哥在赤水,她和娘留在轩辕城,她是在轩辕城长大的,所以她对轩辕城很有感情,她也去朝云殿玩耍过。

    小夭听着听着,反应过来,其实馨悦和她娘是人质,估计那个时候黄帝还未完全信任小祝融,所以一边把中原交托给了小祝融,一边却扣押了他的妻子和女儿。想来馨悦也是明白的,但她什么都不提,只讲着轩辕城的趣事,自己哈哈笑,小夭也笑得前仰后合。

    等馨悦离开,小夭躺在榻上,才意识到,馨悦竟然是她的第一个闺中女友。扮了几百年的男子,没机会和女子这么亲近,恢复了女儿身后,身份特殊,一般人不敢接近,阿念虽然是她妹妹,可两人在一起不要打架就不错了,哪里可能像今晚一样,边聊边笑?

    这种少女间交谈的感觉和小夭与其他人说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小夭觉得挺喜欢。

    在小祝融府住下后,小夭感觉很不错。

    虽然馨悦比她年纪小,可馨悦做女人的时间要比她长得多,在小夭的成长中,缺乏一个成年女性的引导,小夭跟着馨悦,还真有点像是妹妹跟着姐姐,馨悦教小夭如何调和胭脂,分析小夭适合什么样子的发髻,帮她染脚指甲,告诉小夭,男人更喜欢偷看女人的脚,一定要好好保养脚。

    小夭把以前在轩辕城买的花露拿出来,兑以药草,帮馨悦调制了四种很特别的香气,让她春夏秋冬分开用,馨悦高兴得不得了。

    丰隆也很有礼貌,即使想接近小夭,可知道小夭刚住到府里,所以一直都回避着。直到小夭熟悉后,他才偶尔和馨悦一起来看小夭,他处理得大方自然,小夭把他看作朋友,平常心对待,三人一起说话玩耍,不觉尴尬沉闷,反倒很有意思。

    搬到馨悦这里,练习箭术倒没什么,别人看到也只当她在玩,只是不方便再炼制毒药,小夭有些不习惯,只能翻看医书,炼制些药丸,聊胜于无。

    一日,小夭正在配置药草,馨悦来找小夭,笑道:“有个事要提前征询一下你的意思,璟哥哥要来轵邑,我哥哥小时候曾跟着他学习过,两人同吃同住,一直交好,虽然璟哥哥在轵邑多的是宅邸,可只要哥哥在轵邑,都会邀请他住过来,但这次你在,哥哥怕你介意,所以让我来问一声。”

    小夭缓缓道:“这么大的府邸,自然是人越多越热闹越好。”

    馨悦拍手:“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我就和哥哥说,你看着冷淡,不容易接近,可实际真相熟了,十分随和健谈。”

    馨悦道:“你忙吧,我赶紧派人给哥哥送消息,还要去把璟哥哥住的园子收拾好,等璟哥哥到了,我再来找你。”

    小夭看着手中的药草,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想干什么。

    傍晚,馨悦来叫小夭:“璟哥哥住的那个院子叫木樨园,在一片木樨林中,每年秋天,香气馥郁,林下坐久了,连衣衫上都带着木樨香。今晚我们就在木樨园用饭,既是朋友相聚,也是赏木樨花。”

    小夭说:“好。”

    馨悦带着小夭往木樨园行去,小夭问:“意映来了吗?”

    “没有。”馨悦撇撇嘴,欲言又止,看看四下无人,说道:“这事就咱们姊妹私下说,千万别再和人提起。”

    小夭还不知道这是女孩子讲别人闲话时的必备开场白,十分郑重地承诺:“好。”

    馨悦压着声音说:“其实,璟哥哥很可怜,意映并不喜欢璟哥哥。”

    小夭愣住:“你怎么知道?意映告诉你的?”

    “意映怎么可能和我说这种话?璟哥哥的娘是曋氏,我外祖母也是曋氏,我外祖母是他娘的亲姑姑,璟哥哥的外祖母是赤水氏,是我外祖父的大堂姐,我们和璟哥哥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意映算什么?”馨悦眼含不屑,“如果意映不是璟哥哥的未婚妻,我怎么可能和她走得那么近?”

    “那你怎么知道……”

    “女子喜欢一个人时可以藏得很深,甚至故意做出讨厌的样子。可真讨厌一个人时,再掩饰也会从小动作中流露出来。有一次璟哥哥远远地走来,一瘸一拐,意映异常冷漠地看着璟哥哥,那个眼神……充满了鄙夷厌恶,我都打了个寒战。意映发现我在看她后,立即向着璟哥哥走去,亲热地嘘寒问暖,可自那之后,我就暗自留了心,越是仔细观察,越是验证了我的猜测。”

    小夭以为只有自己看到过意映对璟的鄙夷憎恶,没想到馨悦也看到过,意映不是不小心的人,只能说明,她真的很讨厌璟。

    馨悦说:“还有件事我印象很深。有一次我们一群人去山里玩,男子们都去狩猎,璟哥哥因为腿脚不方便,没有去。意映却和另外几个善于狩猎的女子随着男子们一块儿出去狩猎了。小夭,你说,如果是你的心上人因为腿脚不方便不能去狩猎,你会怎么做?”

    小夭低声说:“我会陪着他。”

    馨悦说:“就是啊!所以我说璟哥哥可怜,后来我哥都带着猎物回来了,意映却还在山里玩,我哥看璟哥哥孤孤单单,半打趣半责怪地说,璟哥哥把自己的女人纵容得太贪玩了。我哥那个傻子哪里明白,再贪玩的女人,如果心系在了男人身上,自然会守着自己的心。”

    小夭喃喃说:“既然那么讨厌,为什么不取消婚约呢?”

    馨悦冷哼:“取消婚约?她才舍不得呢!意映生得美,又自恃有才,做什么都想拔尖,可惜她再要强,也只是防风家的姑娘,中原六大氏的女孩子压根儿不吃她那一套,见了她都淡淡的,压根儿不带她玩。那时候,我还小,她就小心接近我,和我玩好了,中原六大氏的姑娘才不得不接纳了她,别人见她和我们玩得好,自然都高看她一等。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璟哥哥的娘相中了她,把她定给了璟哥哥,她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对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言听计从、软意奉承。那时,我已经懂事,觉得没什么可介意的,毕竟她是将来的涂山氏族长夫人,我自然也得使点手段,笼络住她。”

    木樨园已经快到了,馨悦再次叮咛小夭:“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嗯,你放心。”

    馨悦让婢女把酒席摆在了木樨林中,估计以前就曾如此玩乐过,有一整套木樨木雕的榻、案、屏风、灯。灯不是悬挂起来,而是放在每个人的食案上,一点微光,刚好能看清楚酒菜,丝毫不影响赏月。

    坐席上,放着两张长方的食案,中间摆着一个圆形的酒器,盛满了美酒。璟和丰隆已经在了,各自坐在一张食案前,正好相对。馨悦拉着小夭高高兴兴地走过去,自小就认识璟,也未行礼,只甜甜叫了声“璟哥哥”。

    小夭朝丰隆笑笑,坐在了璟旁边,馨悦不好再让小夭起来,只好坐到了小夭对面,和丰隆同案。

    馨悦吩咐侍女都退下,不要扰了他们自在。

    丰隆笑指指酒器,对小夭说:“你酒量好,今日可别客气。”

    小夭和他已混熟,笑嗔道:“别乱说,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是酒鬼。”说着话,却已经自己动手舀了一勺酒,倒在酒杯中。

    小夭给丰隆和馨悦敬酒:“谢谢二位款待。”

    三人同时满饮了一杯。

    小夭又给璟敬酒,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举了举杯子,一饮而尽,璟也饮尽了杯中酒。

    丰隆回敬小夭,小夭毫不推拒地饮完一杯。

    馨悦笑道:“小夭,你悠着点。”

    小夭挥挥手,说道:“放心吧,放倒你们三个不成问题。”

    丰隆大笑起来:“行,我们就看看你能不能一个人放倒我们三个。”

    婢女捧了琴来,馨悦道:“本不该在璟哥哥面前乱弹琴,可是只吃酒未免无趣,正好这几日我新得了一支曲子,就献丑了。”

    小夭笑着调侃:“可惜颛顼不在,没有人和你琴箫合奏。”

    馨悦脸红了,啐道:“和你不熟时看你清冷少言,没想到一混熟了如此聒噪烦人。”

    小夭举起酒杯:“我自罚一杯,给妹妹赔罪。”

    馨悦坐到琴前,抚琴而奏。

    小夭对丰隆举杯,两人连着饮了三杯,小夭又给璟敬酒,也是连饮了三杯,丰隆竟然陪饮了三杯。

    丰隆给小夭敬酒,两人又是连喝了三杯。

    待馨悦奏完曲子,小夭笑着点点丰隆,说道:“今晚第一个醉倒的肯定是你。”

    丰隆豪爽地说:“饮酒作乐,不醉还有什么意思?和你喝酒很爽快,够痛快!”

    小夭对婢女叫:“上酒碗!”

    丰隆喜得直接扔了酒杯:“好!”

    婢女倒满酒碗,小夭和丰隆各取了一碗酒,咕咚咕咚喝下,同时亮了亮碗底,笑起来。

    馨悦无奈地摇摇头,对璟说:“以前就我哥一个疯子,现在又来了一个,以后可有得热闹了。”

    丰隆对小夭说:“再来一碗?”

    “好啊!”小夭爽快地和丰隆又喝了一碗。

    丰隆走到空地处:“我来舞狮助酒兴。”他手一挥,一只水灵凝聚的蓝色狮子出现,栩栩如生地盘踞在地上,好似随时会扑噬。

    丰隆对馨悦说:“妹妹。”

    馨悦展手,凝出一个红色的火球,将球抛给了丰隆,小夭这才知道馨悦修炼的是火灵,丰隆却好像是罕见的水火兼修。

    丰隆展臂、伏身、踢腿,像是踢毽子般,把火球踢得忽左忽右,时高时低,狮子追着火球,时而高高跃起,时而低低扑倒。

    馨悦故意使坏,时不时把火球往狮子嘴里送,丰隆却显然技高一筹,总会及时补救,不让狮子吃到球。水火交映,流光飞舞,煞是好看。

    小夭鼓掌喝彩,又去拿酒杯,璟挡住了她,低声问:“你是高兴想喝,还是难过想喝?”

    小夭说:“我又难过又高兴。”难过意映竟然那样对璟,高兴意映竟然这样对璟。

    璟不解地看着小夭。

    小夭悄悄握住了璟的手,她的眼睛亮如星子,盈出笑意,比她身后的流光更璀璨。

    璟不禁呆看着她,小夭回头看,丰隆在醉舞狮子,馨悦笑嘻嘻地拨动火球,给丰隆添乱,两人一时间都没看他们。小夭用力拽璟的手,璟的身子向前倾,小夭借了一把力,半直起身子,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小夭又甜蜜喜悦,又心慌意乱,飞快地转身,一边偷眼去看馨悦有没有看到,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去舀酒。

    可没料到,她拽得用力,松得突然,璟又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砰一声,璟竟然跌倒在坐榻上,带着酒杯翻倒,叮叮咚咚地响成一片。

    丰隆和馨悦都看过来,馨悦赶忙问:“璟哥哥,你没事吧?”

    璟坐了起来,脸通红:“没、没事,一时眼花,被绊了一下。”

    丰隆大笑:“我还能舞狮子,你倒先醉倒了。”丰隆对小夭说,“看来今晚最先醉倒的人要是璟了。”

    馨悦怕璟尴尬,忙对哥哥嗔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灯光暗,一时看不清,摔一下也正常。”

    璟低头静坐着,有些呆,有些笨拙。小夭饮了一杯酒,笑着站起,翩然地转了一圈,轻舒广袖:“我给你们唱首山歌吧!”

    也未等他们回应,小夭就自顾自地边唱边跳起来:君若水上风妾似风中莲相见相思

    相见相思

    君若天上云

    妾似云中月

    相恋相惜

    相恋相惜

    君若山中树

    妾似树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缘何世间有悲欢

    缘何人生有聚散

    唯愿与君

    长相守、不分离

    长相守、不分离

    长相守、不分离……

    天高云淡,月朗星暗,木樨林内,花影扶疏,香气四溢。小夭踏着月光香花,轻歌曼舞,身如软柳,眸如春水,她歌月徘徊,她舞影零乱,最后一句长相守、不分离,声如游丝飘絮,一唱三叹,情思缱绻,缠绵入骨。

    一时间,席间三人竟都怔怔无语。

    小夭走回坐席,只觉脸热心跳,脚步踉跄,软坐在榻上。小夭撑着额头,醉笑道:“我头好晕,看这几案都在晃。”

    馨悦叹道:“果然像哥哥说的一样,饮酒作乐,一定要醉了才有意思。”她端起酒杯,“小夭,敬你一杯。”

    小夭摇摇晃晃地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小夭的酒量很好,往日喝酒,即使身醉了,心神也还清明,可今夜,竟喝得心也糊涂了。馨悦在月下踏歌,笑叫着小夭,她想去,却刚站起,脚一软,人就向后栽去,倒在了璟的臂弯里。

    小夭对着璟笑,璟也眉眼间都是笑意,小夭想伸手摸摸他的眉眼,却慢慢合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身时,已快要晌午。

    小夭揉了揉发痛的脑袋,不禁笑起来,难怪男人都爱酒,果然是醉后才能放浪形骸。珊瑚兑了蜜水给小夭,小夭慢慢喝完,略觉得好过了些。

    小夭洗漱完,婢女端上饭菜。

    小夭问珊瑚和苗莆:“馨悦他们都用过饭了吗?”

    珊瑚笑道:“早用过了,丰隆公子和璟公子清早就出门办事了。馨悦小姐也只是比平时晚起了半个时辰,这么大个府邸,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要馨悦小姐管,偷不了懒。”

    小夭不好意思地笑:“看来只有我一个闲人。”

    小夭用过饭,练了一个多时辰的箭,就开始翻看医书,看一会儿医书,在院子里走一会儿,时而站在花前发会儿呆,时而倚在廊下思索。

    傍晚,馨悦派人来请小夭一块儿用饭,小夭看丰隆和璟都不在,装作不经意地问:“丰隆和璟都在外面用饭了?”

    馨悦笑道:“我哥哥以前几乎完全不着家,这段日子你在,他还能六七日里回来吃一次。璟哥哥倒不是,他下午就回来了,但我和哥哥从来不把他当客,让他怎么自在怎么来,如果哥哥在,他们会一起用饭,如果哥哥不在,璟哥哥都是在园子里单独用饭。”

    小夭吃了会儿饭,说道:“我听你的琴艺已是相当好,为何你昨日还说不该当着璟乱弹琴?”

    馨悦叹了口气:“不是我妄自菲薄,你是没听过璟哥哥抚琴,当年青丘公子的一曲琴音不知道倾倒了多少人!娘为我请过两个好师傅,可其实,我全靠璟哥哥的点拨,才真正领悟到琴艺。只是他经历了一次劫难后,听哥哥说他手指受过重伤,不如以前灵敏了,所以他再不抚琴。”

    小夭说:“虽然自己抚琴会受到影响,可应该不会影响教人弹琴。”

    馨悦问:“你想请璟哥哥教你弹琴?”

    “是有这个想法,你也知道,我小时候就走失了,一直流落在外,并未受过正经的教导,很多东西都不会,其实有时候挺尴尬的。”

    馨悦理解地点头,世家子弟间交往,如果没有些才能,的确十分尴尬,即使碍着小夭的身份,不敢当面说,可背地里肯定会轻蔑地议论。

    小夭说:“我一直都想学学音律,可好师傅难寻,颛顼根本没时间管我,听到你盛赞璟,不免心思就动了,恰巧他如今也住在府里。”

    馨悦说:“要真能请动璟哥哥,那是极好的,不过璟哥哥如今的性子……反正先试试吧!”毕竟小夭身份特殊,璟哥哥再怪僻,也还是会考虑一下。

    小夭笑道:“我也这么想的,说不准他看我诚心,就同意了。”

    馨悦笑问:“要我和哥哥帮你先去说一下好话吗?”

    “不用了,小祝融府是那么容易进的?我既然能住在你府里,璟自然明白我和你们的关系,我自己去和他说,才比较有诚意。”

    馨悦点头,小夭就是这点好,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可真做事时,却很妥当。

    第二日,小夭一起身,就悄悄叮嘱珊瑚和苗莆:“你们留心着点,如果木樨园里的璟公子回来了,就来和我说一声。”

    珊瑚和苗莆什么都没问,只点头表示明白。

    下午时,小夭午睡醒来,苗莆对小夭说:“璟公子回来了。”

    小夭洗漱梳头,换好衣衫,带了珊瑚去木樨园。

    白日里的木樨林和晚上很不同,林中十分静谧,一簇簇黄色的小花绽放在枝头,香气馥郁,小径上一层薄薄的落花,踩上去,只觉足底都生了香。

    珊瑚去敲门,开门的是静夜。小夭笑问:“你家公子在吗?”

    静夜认出小夭是前夜醉酒的王姬,笑着说:“公子在,王姬请进。”

    小夭暗自腹诽,当年对我横眉怒目,现在却这么有礼,真是太可恼了!

    璟正在屋内看账册,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没等静夜奏报,他就迎了出来,看到小夭,又惊又喜。

    静夜看璟半晌没说话,以为他并不欢迎小夭,不得不提醒说:“公子,请王姬进去吧。”

    璟这才强自镇静地请小夭进去,小夭进门前,对珊瑚说:“让静夜给你煮点茶吃,自己玩去吧,不用管我。”

    静夜觉得这王姬口气熟稔,实在有点太自来熟,但看璟颔首,显然是让她照做。她恭敬地应道:“是。”带着珊瑚退下。

    屋子里只剩了他们,小夭立即冷了脸,质问璟:“你怎么都不来看我?难道我不来找你,你就不会想办法来见我吗?”

    璟说:“我去见过你。”昨夜他隐在林间,一直看她睡下了才离开。

    “你偷看我?”

    “不算是,我没靠近,只能看到你的身影……”璟越解释,声音越小。

    小夭笑起来,问道:“你想见我吗?”

    璟点了下头,正因为想见,他才住到了小祝融府。

    小夭道:“我对馨悦说,想跟你学琴,你教我弹琴,就能天天见到我了。”

    璟惊喜地笑起来,小夭得意扬扬地问:“我是不是很聪明?”

    璟笑着点了下头。

    小夭看着他因为笑意而舒展的眉眼,不禁有些心酸。当众人都去狩猎,他独坐在屋内时,会是什么表情呢?当他走向意映,意映却鄙夷地看着他时,他又是什么表情呢?

    小夭抱住了他,脸贴在他肩头。

    小夭的动作太柔情款款,纵使一字未说,可已经将一切都表达,璟揽住了小夭,头埋在她发间,只觉岁月静好,别无所求。

    两人静静相拥了很久,久得两人都忘记了时间。

    直到屋外传来一声轻响,小夭才好似惊醒一般,抬起了头。璟爱怜地抚抚她的头:“没事,这次带来服侍的两人是静夜和胡哑,他们看到了也无所谓。”

    小夭笑笑,推璟去榻边,说道:“我想仔细查看一下你这条腿。”

    璟靠坐到榻上,小夭跪坐在榻侧,从他的脚腕子一点点往上摸,一直摸到膝盖,又慢慢地从膝盖往下摸,最后停在他的断骨处。小夭一边思索,一边反反复复地检查,最后,她对璟说:“我能治好你的腿,不能说十成十全好,但走路时,肯定看不出异常。”

    璟问:“你介意它吗?”

    小夭摇摇头,弯身在璟的小腿受伤处亲了一下,璟的身子剧颤,小夭也被自己的举动吓着了,十分不好意思,放开了璟,低头静坐着。

    璟挪坐到她身旁:“只要你不介意,就先不治了。”

    “可是……可是我介意别人介意,也不是我真介意,我不想任何人看低了你……我希望你开心,我想你……”

    璟的食指放在小夭的唇上,阻止她继续说:“我明白,你是担心我会因为别人介意的目光而难受,可我不会。小夭……”璟的手从她的额头抚下,“只要你肯看我一眼,不管任何人用任何目光看我,都不可能伤到我。”

    小夭咬了咬唇,刚想说话,突然觉得璟呼吸好似急促了一些,他的身子向她倾过来,小夭一下忘记想说什么了。

    璟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唇角,小夭闭上了眼睛,一动不敢动。璟又吻了一下她另一边的唇角,小夭依旧没有躲避,他终于轻轻地含住了小夭。

    璟的唇柔软清润,让小夭想起了夏日清晨的凤凰花,她小时候常常把还带着露珠的凤凰花含在唇间,轻轻一吮,将花蜜吮吸出,一缕淡淡的甜从唇间涔入喉间,又从喉间滑入心中。只不过这一次,她是凤凰花,被璟含着。

    璟轻轻地吮吸,用舌尖描摹着小夭的唇,一遍又一遍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把舌尖探入了小夭的口中。

    小夭身子发软,头无力地向后仰着,她不明白,明明是璟在吮吸她,可为什么她依旧觉得甜,比凤凰花的蜜还甜,从唇齿间甜到喉间,从喉间甜到心里,又从心里散到了四肢百骸,让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小夭一点点地软倒在榻上,璟抬起头看小夭,小夭的发髻乱了,娇唇微启,双颊酡红,眼睫毛如同受惊的蝴蝶般急速地颤动着。

    璟忍不住去吻小夭的睫毛,轻轻地用唇含着,不再让它们受惊颤动,可又喜欢看它们为他而颤动,遂又放开。他亲小夭的脸颊,喜悦于它们为他而染上了晚霞的色彩;他吻小夭的发丝,喜欢它们在他指间缠绕。

    小夭羞怯地睁开了眼睛,却又不敢全睁开,依旧半垂着眼帘,唇角盛满了笑意。

    璟忍不住去吮吸她的唇角,想把那笑意吮吸到心间,永远珍藏起来。

    小夭笑,喃喃说:“是甜的。”

    “嗯?”璟不明白她说什么。

    小夭往他怀里躲:“你的吻是甜的。”

    璟明白了,他喜悦地去亲她:“因为你是甜的,我只是沾染了一点你的甜味。”

    小夭嘤咛一声,越发往他怀里缩,想躲开他的唇:“痒!”

    璟身体的渴望已经太强烈,不敢再碰小夭,只是松松地搂着她。

    小夭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现在?上次在海滩边,我请你……你都不肯。”

    “不知道,也许因为你太好了,也许因为我现在很自私,只为自己考虑,也许是因为你刚才太……”璟笑看着小夭,最后两个字几乎没发出声音,小夭只能根据唇形,猜到好像是“诱人”。

    小夭敲了璟的胸膛一下,璟居然抓住她的拳头,送到唇边,用力亲了一下。

    小夭的心急跳着,觉得在男女之事上,男人和女人真是太不一样了。她看着主动大胆,可一旦过了某个界,她就会忍不住害羞、紧张、慌乱,虽有隐隐的期待,却也本能地害怕。璟看着羞涩清冷,可一旦过了某个界,他就主动热烈,只本能地渴望着占有,没有害怕。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静夜叫道:“公子。”

    小夭赶紧坐起来,璟却依旧慵懒地躺着,小夭推了他一下,璟才坐起来:“什么事?”

    小夭整理发髻,璟把歪了的钗缓缓抽出,替她重新插好。

    静夜说:“馨悦小姐的婢女刚才来问王姬是不是在这里,我和她说在,她去回话了,估摸着馨悦小姐待会儿要过来。”

    小夭一下着急了,立即站起来。璟摁她坐下:“还有时间,你慢慢收拾。”

    小夭把头发梳理好,又检查了下衣衫,她问璟:“可以吗?”

    璟凝视着她,笑着点了下头。

    小夭站在窗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璟说:“馨悦到了。”

    敲门声响起,静夜去打开门,馨悦走进来。

    “璟哥哥。”馨悦一边和璟打招呼,一边疑惑地看着小夭,小夭点了下头,馨悦笑起来,“恭喜,恭喜。”

    小夭说:“要谢谢璟肯收我这个笨徒弟。”

    馨悦说:“既然小夭要学琴,那就要先找一张琴。我恰好收藏了四张好琴,待会儿我带你去选一张。”

    小夭忙摆手:“不用、不用。”她哪里真有兴趣学琴?有那时间不如玩毒药,既可保命又可杀人,小夭是个非常现实的人。

    馨悦以为小夭客气:“你别和我客气,反正我也用不了那么多。”

    璟帮小夭解围:“她才入门,没必要用那么好的琴,明日我带她去琴行转转,选张适合初学者的琴。”

    馨悦觉得有道理,说道:“也好,不过真是不好意思,明日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能陪你们了。”

    小夭说:“都说了不当我是客人,自然你忙你的,我玩我的。”

    馨悦赔罪:“是我说错话了。”

    馨悦对璟说:“璟哥哥,今晚一起用饭吧,让小夭敬你三盅敬师酒。”

    “好。”璟颔首同意。

    第二日晌午,璟来找小夭去买琴。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一起逛街,却是璟和小夭第一次单独逛街,能光明磊落地走在大街上,两人的心情都有些异样。

    小夭总是忍不住想笑,因为她快乐,璟也觉得快乐,眼中一直含着笑意。

    璟带小夭去了琴行,琴行的伙计一看璟的气度,立即把他们引入内堂,点了熏香、上了茶,把适合初学者用的琴都拿了出来,让他们慢慢挑选,有事随时吩咐,自己乖巧地退到了外面。

    璟让小夭挑选自己喜欢的琴,小夭说:“你随便帮我选一张就行了,我又不是真想学琴。”

    璟却没有马虎,认真帮小夭选琴。

    他看琴,小夭看他。璟禁不住唇角上翘,抬眸去看小夭,视线从小夭的眉眼抚过,缓缓落在小夭的唇上,小夭脸颊发红,匆匆移开了视线,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拨弄琴弦。

    璟忍不住握住了小夭的手,小夭忽闪着眼睛,紧张地看着他。

    璟把她的手合拢在掌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觉得我是天下最幸运的男人。”

    小夭笑:“为什么?”

    璟弯下身、低下头,捧着她的手掌,在她掌心亲了下,却没有抬头,而是保持着这个好似在向小夭弯身行礼祈求的虔诚姿势:“因为你看我的眼神,你对我说话的语气,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

    小夭不好意思了,用力抽出手,凶巴巴地说:“我看你和看别人一样,我对你说话一点不温柔,经常对你生气发火,我是帮你做了不少事,可你也帮我做了不少事。”

    璟笑起来,爱怜地捏了捏小夭的脸颊,去看另一张琴。因为感受到小夭已经把他放在了心里,他变得从容了许多,不再那么患得患失,紧张担忧。

    璟对小夭说:“这张琴可以吗?”

    小夭用手指随意拨拉了几下:“你说可以就可以。”

    璟叫伙计进来:“我们要这张琴。”

    伙计看是音质最好、价格也最贵的一张琴,高兴地说:“好,这就给您去包好。”

    小夭低声问:“这是你们家的铺子吗?”

    “不是。”

    “哈!你竟然不照顾自己家的生意!”

    璟笑了笑,说道:“我觉得这样才算真正给你买东西。”

    小夭抿着唇角笑起来。

    璟把包好的琴交给胡哑,对小夭说:“我们走路回去吧!”

    小夭点头:“好。”

    璟带着小夭慢慢地走着,也不是想买什么,只是想青天白日下陪着小夭多走一程。

    碰到卖小吃的摊子,璟要了一些鸭脖子、鸡爪子,让小贩用荷叶包好。

    他拎在手里,对恨不得立即咬几口的小夭说:“回去再吃。”

    小夭说:“我更想吃你做的。”老木卤肉的一手绝活,小夭和桑甜儿都没学到手,十七却全学会了。

    璟笑:“好,回头做给你。”

    “你怎么做?怎么和馨悦说?”

    “这你就不要操心了,反正你也只管吃。”

    小夭嘟嘴,又笑。

    两人一路走回了小祝融府,璟把小夭送到她住的院子门口,小夭看他要走,一脸毫不掩饰的依依不舍,简直像是一只要被遗弃的小狸猫,璟心内又是难受,又是欢喜:“你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

    小夭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屋子。

    璟每天早上要出门处理生意上的事,小夭练箭。

    中午吃过饭,小夭睡一觉起来时,璟已经在木樨园内等她。

    璟是认真教小夭学琴,小夭怕丰隆和馨悦日后考问,认真学了一会儿,可学着学着就不耐烦起来:“要多久才能学会弹好听的曲子?”

    璟只能说:“看你怎么定义好听。”

    小夭说:“还是听人弹琴舒服,你给我弹一首曲子吧!”

    璟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弹过琴。有一次,他看到以前用过的琴,自然而然地坐在琴前,信手抚琴,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和以前截然不同,每个流淌出的音符都有偏差,提醒着他,这具身体上曾发生过什么,大哥对他的身体施虐时羞辱他的话一一回响在耳边。他打翻了琴,不想再听到那些话,更不想再回忆起那些痛苦,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不会碰这些东西。

    可是,小夭现在说她要听他弹琴。

    璟没有办法拒绝小夭,他凝神静气,尽力把一切都屏蔽,手放在琴上,却不知道该弹什么,在反复的折磨羞辱中,他已经失去了一颗享受音乐的心。

    小夭羞涩地笑了笑:“就弹那天晚上我唱给你听的那首歌吧,你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忘记?

    君若水上风

    妾似风中莲

    相见相思

    相见相思

    君若天上云

    妾似云中月

    相恋相惜

    相恋相惜

    君若山中树

    妾似树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缘何世间有悲欢

    缘何人生有聚散

    唯愿与君

    长相守、不分离

    长相守、不分离

    长相守、不分离……

    随着小夭的歌声在脑海中回响起,璟的心渐渐安宁。他抚琴而奏,琴音淙淙,每个音符依旧不完美,可是,在璟眼前的是小夭的舞姿,伴随着琴音的是小夭的歌声,她月下起舞,对他一唱三叹,要长相守、不分离。

    奏完一遍,璟又重新弹起,这一次却不是在重复小夭的歌声,而是他想要告诉小夭:你若是风中莲,我愿做水上风,相见相思;你若是云中月,我愿做天上云,相恋相惜;你若是树上藤,我愿做山中树,相伴相依;纵然世间有悲欢,纵然人生有聚散,但我心如磐石无转移,只愿和你长相守、不分离!

    小夭听懂了他的倾诉,钻进了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他的琴音停住,小夭呢喃:“我喜欢听。”

    璟继续弹给她听,心里没有痛苦,耳畔没有羞辱声,他的心再次因为美妙的乐音而宁静快乐,甚至比以前更快乐,因为现在还有个人因为他奏出的曲子而快乐。

    静夜和胡哑听到琴音,都从自己的屋子里冲了出来,彼此看了一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璟的屋子。

    他们的公子竟然再次抚琴了!不但在抚琴,那琴音里还流淌着快乐和满足!

    静夜缓缓蹲在了地上,掩住嘴,眼泪颗颗滚落。

    这些年来,公子虽然回到了青丘,可他再不是当年的青丘公子璟。

    静夜本以为防风意映会抚平公子的伤口,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公子的伤腿在阴冷的雪天,一旦站久了,就会十分疼痛,她都发现公子不舒服,可公子身旁的防风意映却毫无所觉,依旧忙着游玩。

    防风意映喜欢参加宴席,也喜欢举办宴席,她在宴席上谈笑风生、抚琴射箭,被众人的恭维喝彩包围,公子却独自坐在庭院内。

    静夜把公子以前最喜欢的琴拿了出来,公子看到后,果然没有忍住,信手弹奏,可突然之间,他打翻了琴,痛苦地弯下身子,防风意映不但没有安慰,反而鄙夷地看着。

    宴席上,有人要求公子奏琴,公子婉言拒绝,不知道因由的众人起哄,知道因由的防风意映不但不出言相帮,反而眼含讥嘲,笑着旁观。

    后来,公子想退婚,和防风意映长谈了一次,静夜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那夜之后,防风意映又变了,变得像是公子刚回来时,对公子十分温柔恭敬,但静夜已经明白,她只是在演戏。

    静夜以为公子永不会再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可是二十年后,她竟然再次听到了青丘公子璟的琴音。

    璟在小祝融府住了小半年,从秋住到了冬。

    小夭每天都能见到他,璟是真心教小夭弹琴,可小夭是真心没有兴趣学,每日练一会儿指法就不耐烦,对璟说:“反正以后我想听曲子时,你就会奏给我听,我干吗要学呢?”

    两人的教与学最后都会变成璟弹琴,小夭要么在啃他做的鸭脖子,要么在喝他酿的青梅酒,要么就是裹着条毯子趴在榻上,一边翻看医书,一边和璟讲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丰隆每次见了小夭,都会问她琴学得如何了,小夭只是干笑、傻笑。

    小夭决定走捷径,强迫璟帮她想一首最简单的曲子,不许要求她的指法,不许要求节拍,只教她如何能把一首曲子弹完,什么都不需要理解掌握,弹完就行!

    小夭弹完一遍后,激动地说:“我也会弹曲子了。”

    她孜孜不倦地练习了几天,觉得自己真的弹得不错了,当丰隆回来时,她对丰隆和馨悦宣布:“我要为你们奏一曲。”

    丰隆和馨悦都期待地坐好,神情郑重,就差焚香沐浴更衣了。

    小夭开始弹奏,馨悦的脸色变了变,看了璟几眼,璟正襟而坐,一派泰然。丰隆虽然琴技不如馨悦,可毕竟是大家族里的子弟,琴棋书画都要有涉猎,丰隆欣赏的能力还是很高的,他无奈地看着小夭。

    小夭弹完,期待地看着丰隆和馨悦,馨悦怕伤她自尊心,急忙鼓掌喝彩,温柔地说:“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继续努力。”

    丰隆憋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小夭瞪着他:“当不当我是朋友?是朋友的就说真话!”

    丰隆艰难地说:“我觉得你的天赋在别的地方,以后若有人请你抚琴,你还是拒绝吧!别难过,你看我和璟擅长做的事情就截然不同。”

    馨悦也终于忍不住了:“小夭,你辜负了一个好师傅。以后即使弹琴,也千万别说你是青丘公子璟的弟子。”

    璟忙道:“和她无关,是我没有教好。”

    小夭点头:“我是很聪明的。”

    馨悦又叹又笑:“师傅太宽容,弟子太无耻,活该一事无成!”

    小夭扑过去,要掐馨悦的嘴:“你说谁无耻?”

    馨悦笑着躲:“谁着急就是说谁!”

    小夭站住,犹豫着自己是该着急,还是不该着急,丰隆和璟都大笑了出来。小夭不管了,决定先收拾了馨悦再说,馨悦赶忙往哥哥背后躲。

    嘻嘻哈哈,几人闹成一团。

    冬末时,璟必须要回青丘,和家人一起迎接新春来临,陪奶奶祝祷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璟一拖再拖,直到不得不走时,才动身。

    从轵邑到青丘,如果乘坐云辇的话,一个时辰就能到,驾驭坐骑飞行就更快了,小半个时辰而已。可璟离开那天,恰下着大雪,不能乘坐云辇,只能坐雪兽拉的车回去,至少要四五个时辰才能到。

    小夭一再叮咛璟路上小心,又把几瓶药膏交给静夜,嘱咐她,如果路上耽搁了,璟腿疼,就抹这药。以后璟雪天出门,记得提醒他提前把药抹在伤腿上。回去时,若觉得腿疼,就泡个药水澡,药她已经分成小包都包好了,放在行囊中。

    静夜一一应下,把东西都仔细收好。

    待雪车出发了,静夜回头,看到小夭和丰隆、馨悦站在门口。距离渐远,丰隆和馨悦都已经转身往回走了,小夭却落在后面,边走边回头。

    静夜不禁叹了口气,对胡哑说:“如果王姬能是咱们的夫人就好了。”静夜说这话时,并没刻意压低声音。

    胡哑担忧地看了一眼璟,低斥静夜:“不要乱说话,公子已有婚约,王姬不过是感激公子这段日子的教导。”

    静夜不服气地说:“有婚约又如何?还没有成婚,什么都没定!难道你不知道世上有两个字,叫‘退婚’吗?”

    璟一直静坐着,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从水晶车窗望出去,天地间,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长相思(全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宝石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桐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桐华并收藏长相思(全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