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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章家有两宝(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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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兵荒马乱,女人的惊叫声应和着花瓶破碎的声音,直到荷雨把烛台的蜡烛全部点燃了,黑漆抹黑的室内霎时间明亮亮堂起来。

    泠然砸完花瓶,一时惊慌之下,抄起另外一个鸡毛掸子就想要打过去,结果就在她扬起来的时候,室内被烛火照耀的亮堂堂的,她一直以为是无耻的窃玉偷香的登徒子,此时瞪着一双射入寒星的狭长眼眸,俊脸微沉。

    泠然瞬间就呆了,手上的鸡毛掸子也掉了,点燃了烛台上的所有的蜡烛的荷雨转身就看见泠然扬起鸡毛掸子要朝着将军大人的脸打过去的场景。

    “将……将军大人?”泠然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不要脸的登徒子怎么变成将军大人了呢。她眼神移到躺在桌子上的柳清菡,顿时心情微妙,她刚刚不会是打扰了将军大人和夫人的好事吧?脸色羞红。站在一旁的荷雨更是惊讶张大嘴巴,还是一旁的泠然比较懂得一点眼色,跟将军大人行了礼,拖着荷雨就朝外走去了。

    柳清菡从桌子上爬起来,先是着急查看了一下司马骁翊胳膊,还好也就是稍微红肿了,想到刚才两个丫鬟古怪的脸色,真是大喊一声冤枉,两人那会这么没羞没躁的,干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在桌子上接吻。

    柳清菡随意扔了药膏给司马骁翊,睁着圆溜溜的杏眼气恼瞪着面前这么污她名声的罪魁祸首。扭身朝着婴儿啼哭声的方向。

    柳清菡看了看,摇篮里头两个小人,分别包着红色和蓝色的襁褓,前者是妹妹,后者是哥哥,红色襁褓的婴儿咧着嘴大声啼哭,应该是被刚刚的花瓶砸碎的声音吵醒的,蓝色襁褓里的弟弟也朦胧睁开眼睛,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

    柳清菡赶忙把里头的啼哭的妹妹抱出来,免得引得哥哥也哭了,一面抱着婴儿来回踱步,一面细声软语的逗弄,好不容易安抚下来,柳清菡自己的手臂也酸了,这小丫头是真的非常难哄。哄了半天,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的,精神居然越来越好了,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吐泡泡,柳清菡有些郁猝。

    正当柳清菡要把小丫头放进摇篮里头,就看见司马骁翊蹲着摇篮旁边,高大修长的身子蹲下来都比摇篮要高好几头,脑袋探入摇篮上,伸出一只手指好奇往睡得香甜的小嫩脸戳过去。眼眸都不带眨一下的,呆愣看着睡得香甜的摇篮里的小团子。

    不过一会儿,小婴儿就被司马骁翊粗糙的指腹骚扰,打了个哈欠,睁开水雾蒙蒙的眼睛,嘴一张,哇的一声就哭了。显然是不满有人打扰他睡觉。

    柳清菡迟了一步,还没有揪住司马骁翊作乱的手指头,冬至就嚎啕大哭,柳清菡顿时有些头大了,惶恐的看着怀里精神的小丫头就跟唯恐天下不乱,应和着她哥的哭声也嘴巴一咧就哭嚎起来。

    柳清菡真是要气死了,她好不容易哄好一个,司马骁翊还要来捣乱。司马骁翊看见柳清菡黑了的脸,有些无措的站在一旁,他哪知道这小孩说哭就哭啊,他也就是好奇的戳了戳。

    柳清菡直接把怀里的小丫头塞进司马骁翊怀里,捞起摇篮里另外一个。

    司马骁翊一脸无措的抱着怀里软软一团,他从来没有抱过这么软乎乎的小家伙,战场上所向披靡,神勇无敌的大将军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抱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就怕自己力道重了,弄疼怀里的小孩。

    柳清菡正要抱着冬至走远一点,那小丫头的魔音可真是绕梁三尺,她现在都有些怕了她了,顿时对司马骁翊幸灾乐祸的起来,都怪他干的好事,活该被这小丫头烦死。

    哪知道走到一边正想要冬至耳朵的柳清菡,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小丫头的啼哭声,顿时好奇的看过去。

    只见汤圆睁着圆滚滚的黑色眼睛,好奇看着这个抱着她的高大没有见过的男人。司马骁翊故意用脸庞蹭了蹭汤圆,那上面的胡渣刺的汤圆咯咯笑起来。小手还一摇一摆起来。

    柳清菡顿时有些惊奇,这小丫头要是哭起来,不哄个几刻钟是绝对不肯消停的,就连好几个带她的奶娘都深受她魔音的摧残。

    比起汤圆,作为哥哥的冬至倒要听话乖巧的多,柳清菡哄了哄他就破涕为笑了。

    柳清菡走过去看着两个小家伙精神奕奕的模样,一阵头疼,今晚估计是没办法睡觉了。

    “你还会抱孩子?”柳清菡看司马骁翊虽然脸上无措,抱着小孩的姿势到是还不错。

    “以前见过。”司马骁翊怪模怪样的逗怀里的汤圆逗得她正开怀。对上柳清菡忧心忡忡的眼神,询问道:“怎么了?”

    “还不都是你,把两个小魔星弄醒了,你还逗她?你嫌她不够精神?待会有的是闹腾的。”柳清菡嘟囔一声,把冬至放到摇篮里。一边示意司马骁翊把那小丫头放进摇篮里。

    司马骁翊还非得自己抱着说道:“那有什么关系,我家宝贝真乖,这么爱笑。看的爹爹心都要化了。”

    柳清菡看着司马骁翊这傻爹爹的模样,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捞起摇篮里的冬至,塞到司马骁翊另外一个臂弯里,假笑道:“行,那你慢慢哄。”

    转身打了个哈欠,朝着床帐里面走去,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

    令柳清菡惊讶的是,司马骁翊居然没有来跟她求助,要知道一开始被两个小家伙弄得身心俱疲的柳清菡还是跟蒋春儿学了点经验,又经历过好几十次手足无措,才慢慢从一个啥都不懂的娘亲变成轻车熟路的妈妈的。

    听见脚步声,柳清菡故意闭上眼睛,结果等了半天,那人没说话,就是脱了身上的铁甲,哗啦一声滑落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温柔的棉被突然被掀开一个角,直到一个冰凉带着风霜的壮硕身子钻进来,牢牢地搂住柳清菡的腰身。

    “他们俩睡了?”柳清菡询问一句。

    一阵低沉的男音在她耳畔响起,恩了一声,带着几分低哑和磁性。

    柳清菡惊讶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爬起来就要去看看,她面上是丢给司马骁翊一副不爱搭理的模样,其实她也就是为了让司马骁翊不好过,谁让他白白的惹那两个小魔星的。

    哪知道司马骁翊真的哄好了那两个小东西的,她一骨碌爬起来就走进去看了看,司马骁翊也没阻止,轻笑一阵,柳清菡心中惊诧,嘿,别说,两个小家伙竟然真的在摇篮里睡的香甜。

    回来的柳清菡,看见司马骁翊双臂枕在脑后,瞥向柳清菡一抹戏谑的意味。

    柳清菡却注意到他带着血丝的眼珠,面上难掩有几分落拓硬朗和风霜憔悴之色的。

    “你这是几天没睡觉了?”柳清菡爬上床,抬脚正要爬进去,就被司马骁翊故意一拌,身形不稳栽倒,司马骁翊正好,伸开手臂,搂着她进怀里。

    其实司马骁翊估计是多日奔波,身上都是一股男性的汗味,不难闻到是也好闻不到哪里去,柳清菡撇了撇嘴说道:“你这是多久没有洗澡了?”一面要挣脱他的怀抱。

    司马骁翊就跟晴天霹雳似的,他三天前在湖边洗了个冷水澡,因为太思念柳清菡了,好几天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压缩成一半,结果一回来就这么被嫌弃。

    登时不干了,还故意稍微放松一下,让柳清菡以为能够挣脱出去,结果他迅速掐住她的腰,跟巨大的蟒蛇似的收紧手臂。柳清菡使了吃奶的力气,都挣不开,顿时也有些气馁了司马骁翊这个坑,掉进去容易,要爬出来可一点也不容易。

    “清菡,你这个没心肝的。”司马骁翊顺带掐了掐柳清菡圆润有气色的小脸,比起他闺女儿子,他娘子的脸蛋到是一点不输,嫩的跟新鲜出炉的豆腐似的。

    “别动手动脚,睡觉了。”柳清菡也自暴自弃的埋在他胸口睡觉,她其实有些轻微洁癖,不过看到他满身风霜的,眼睛里也有红血丝看来是好几天没有好好的睡觉了。

    司马骁翊搂近怀里的人,大概也真的有些困乏了,眼睛涩涩的,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大满足,大掌顺着她的手臂寻到柳清菡的手,跟她十指相扣。牢牢抓住了她,他才安心闭上眼睛。

    翌日清晨,柳清菡醒过来的时候,腰酸背痛的,就连手都有些麻了,一向不怎么做梦的她还梦见自己被一只碗口粗的蟒蛇缠住了,这条蟒蛇奇怪的居然还是玉白色的,圆形的蛇头变成一个人的脸,硬是说要报恩的,柳清菡说不要,它还硬是要缠上来,越缠越紧。这到底是报恩还是报仇啊?

    然后她就睁开眼睛了,看见司马骁翊睡得沉的脸庞,龇牙咧嘴的真想抽过去,难怪她总觉得自己要被蟒蛇缠死了,她整个人睡在他身上,他两只铁臂缠的比蟒蛇还紧,难怪她做噩梦了。

    而且他身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块,睡他身上就跟睡钢板似的,还不如睡光秃秃的木床。

    柳清菡仔细想要挣脱出去,憋红了脸也没有能把自己跟拔萝卜似的拔出去。

    就她这一番大动静的,这人还睡得雷打不动,一脸熏熏沉沉的,柳清菡真想要翻一个白眼,她最了解不过他的警戒性,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早就醒了。

    伸出一只爪子就要拍过去,果然,突然骨节分明的大掌在离他脸不过几厘米处抓住柳清菡的手腕,司马骁翊还故意表现出一副很诧异的模样,似乎不明白柳清菡为什么要偷袭他。

    “娘子,你要是想要摸我,何必偷偷摸摸的。”司马骁翊恍然大悟说道。

    “你高兴就好,不过脑补是病,要不要让大夫给你开几丸药。”柳清菡挣开,这一回司马骁翊总算是没有无赖扒住她。

    柳清菡下了床,深深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一副很嫌弃的样子,斜倪了一眼床上憋屈的司马骁翊,转身往另外一头的浴室里去了,吩咐了荷雨泠然给她准备洗澡水。

    司马骁翊如遭雷劈,刚刚她那个动作不会真是嫌弃他吧?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比起军营的那些邋里邋遢,不爱干净的大老粗,两三天洗一个澡都算是注意自己形象了,爱干净,偏偏她鼻子就跟狗似的灵敏,天天要洗澡,有时候夏天一天要洗好几个澡,就连他也受到了殃及,只要他一天不洗澡的,就没法上床睡觉。

    他昨天其实心里还有些虚,不过柳清菡并没有踹他下床或者硬是押着他去洗澡,他还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或者是她见到他太激动了也就一时没有注意到,还不是乖乖巧巧趴在他怀里睡着了,结果一醒来,人家就翻脸不认人了。

    柳清菡穿着一条丝绸长裙,黑发潮湿,坐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荷雨拿着白色的毛巾给她绞干头发,又是给给浓密的头发上涂精油,柳清菡一面自己往自己脸颊上涂自己调的面油膏脂的。

    司马骁翊本来看柳清菡都出来了,绞干头发就行了,结果等了半天,人还在梳妆台前坐着,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什么臭毛病的,一大早上的洗什么澡,还真是事多。”司马骁翊粗声粗气说道,他这几个月跟那些军营的兄弟一块待着,一个个五大三粗,说话做事也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洗澡洗头都是随意胡撸一把,他多待一些日子,被柳清菡强制改过来的习惯就跟天上被吹散的云朵似的,故态复萌。猛然看柳清菡这么精细的打点,还有些不习惯和不理解的。

    柳清菡才懒得搭理他这句故意找茬的话,半侧着脸,询问:“你不用去上朝?”

    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睫毛上还有些洗澡过后的水珠,雾蒙蒙的,眉眼精致,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她了,她的眉眼似乎又长开了些,变化还一点不小,瓷白瓷白的小脸就跟毫无瑕疵的美玉,眉宇间可见几分清冷之色,偏偏杏眼潋滟圆溜溜的,往上翘的睫毛雾蒙蒙的,鲜妍明媚的跟芍药似的,随意撇过来的眼神波光潋滟,美目流转,看的司马骁翊一呆。

    柳清菡看他这副木头的样子,也懒得搭理她了,正了正身子。任荷雨给她擦头。

    荷雨心中叫苦,这将军大人好好的不去吃饭,直愣愣看着将军夫人,这目光灼热的被波及的她都有些消受不起,过来凑什么热闹的,弄的她伶俐的手脚都跟生锈了似的。

    最后还是司马骁翊嫌弃荷雨动作太慢了,一把抢过,自己给柳清菡烘干头发。

    他自己嫌弃荷雨不够快,慢吞吞的跟蜗牛似的,结果换成他捧着柳清菡一溜及腰的乌黑亮丽的头发也有些快不了,动作比荷雨还要夸张,擦了半天才擦好。

    柳清菡脸上涂好了保养皮肤的玫瑰膏子,嘴唇涂了蔷薇花汁的口脂,额间都贴好了额黄,结果他才刚刚擦好她的头发,柳清菡有些无语了,这时候荷雨早就帮她梳好发髻了。

    一起去桌上吃早饭,柳清菡本想要握起筷子,不过僵直的不大得劲,显然是因为昨天跟人十指相扣一晚上的后遗症。

    柳清菡放下筷子,瞪了司马骁翊一眼,控诉意味浓郁。

    司马骁翊到是一点也不惭愧,反而挨近她,给她捻了几块点心。

    “你不用上朝?”柳清菡又问了一遍,没有吃他喂给他的点心,反而是用左手握着汤匙舀了舀汤粥。

    司马骁翊看她不吃,干脆直接把一整块点心扔进嘴里,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

    “这几天不用上朝。”

    柳清菡听他这么说,也能大致猜出来,应该是司马骁翊提前一步回来了,只怕明宣帝还不知道他回来的事情。

    “你是打了胜仗了?”柳清菡从来都不怀疑司马骁翊的能力,而且他之前就说了不过是去收拾一群乌合之众的,根本不在话下。

    “自然了。”司马骁翊豪气万丈说道:“那群扰乱治安的野蛮子根本不值一提。要是别人兴许要费一番功夫,换成我,他们还不屁滚尿流的逃跑。”也许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他身上的那股戾气和血腥气就跟被戳了一个孔似的,汹涌而出。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他上了一次战场素来平和一点的血液就跟加热了一般沸腾起来,神情嗜血,漆黑的狭长眼睛多了几分刀剑的锋锐。

    柳清菡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跟皇上辞官?”

    司马骁翊浑身轩昂的气势,吐千丈凌云的志气的话语蓦然戛然而止。就跟丝毫没有想到柳清菡会这么说话似的。

    “怎么舍不得?”柳清菡看清了司马骁翊的表情,还有他眼里的野心:“你不会是忘记了,等这次安定下来,你就辞官跟我一块回去的事情?”

    司马骁翊迟疑片刻说道:“我是这么答应你了,不过现在说这话还是太早了,若是皇上不同意怎么办,而且这些年边关还是有些安定,只怕一时走不开身。”他一面说话,一面觑了柳清菡一眼就怕她生气。

    柳清菡仔细看清楚他的神情,说道:“我就是担心你在战场长刀剑无眼的,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司马骁翊已经一把握住她的手,一改刚刚的严肃紧绷,轻松也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的缘故,你真是想多了,我自小在军营锻炼,如今也算锻炼出一身钢筋铁骨,那还有人真的伤的了我?”

    柳清菡已经能确定司马骁翊根本不想跟她回去,也不想辞官,也不知道是男人天生的爱权势和野心还是他喜欢这种热血沸腾的生活。

    其实柳清菡也就是试探,才给司马骁翊泼冷水,她到不觉得有野心算什么坏事,也不觉得非得回乡下农家才能过什么平静的日子,而是她正是怕他‘进取心’太强,锋芒毕露,要是功高震主,只怕城府颇深的司马玄明宣帝不会放心。

    柳清菡只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总是爱杞人忧天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担忧而已。而且现在局面还算稳定,是乱世也是最平稳的一段日子。

    司马骁翊在家里陪了柳清菡几天,两人天天腻在一块,就是有时候两人什么都不说话,一个画画一个练字的也分外合拍融洽的。

    不过这样轻松的日子很快就飞逝,司马骁翊是偷偷回家的,算好那些部将回城门的日子,趁着夜色去了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司马骁翊进了主帅的帐篷,帐篷里一个穿着一身跟司马骁翊一模一样的银色泛着冷光的胄甲战衣,带着金色面具的大男人,看见司马骁翊立马从主位上下来拜见司马骁翊。

    司马骁翊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转头就对上帐篷里面另外一个似笑非笑的俊朗的脸庞,聂凌云穿着一身铠甲,束发,翘着二郎腿的,故意说道:“有的人还真是猴急,不过几天功夫罢了,连这些日子都等不了?啧啧。”

    那个装扮司马骁翊的人把外头的铁甲脱了,就跟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恭敬离开了。

    “这么晚了,你赖在我这儿做什么?”司马骁翊一点没有感觉到羞愧的理直气壮赶人。就跟完全听不懂聂凌云的画外音似的。

    聂凌云气笑了:“你真是好样的,看我下次还给你打掩护么?”他面上是一副笑笑的样子,其实心里头要酸死了。

    “看来下次你是想要去伙房干点活。”司马骁翊翻了翻桌面的奏章本子。挑了挑眉,菲薄的嘴唇吐着这些冷冷淡淡的话语。

    聂凌云登时不敢置信司马骁翊这么无耻,他语气虽然淡然,但是其中威胁意味十足的,聂凌云有棱有角的俊朗脸庞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放荡不羁的笑意也挂不住了,转头就麻利的滚了,知道司马骁翊这重色轻友的家伙真的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第二天的时候,齐亲王派人去通知了柳清菡说是司马骁翊今天凯旋回来,柳清菡去见了齐亲王一眼,看他满面骄傲之色,像模像样的给他福了福身,又佯装高兴的询问司马骁翊的状况。

    齐亲王一副具与荣焉的模样说是司马骁翊大胜回来,立了大功,就连明宣帝也打算在皇城那里接见他们一众将领。回到皇宫肯定要论功行赏的。

    柳清菡看他得意高兴的模样,柳眉一皱,司马骁翊已经是当朝一品的官员,这论功行赏难道要给他封王,他上升的余地太少,是因为他站的位置已经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

    自古便有‘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的说法,更有‘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的名言,其他的人就连齐亲王都觉得无上荣耀,偏偏她心中有一种他在走钢丝的感觉。

    齐亲王草草跟柳清菡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柳清菡也随后出了府。

    柳清菡坐在一处酒楼,靠窗的包厢,慢条斯理喝茶。

    忽然听见街道上的喧哗,似乎有人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一阵笃笃马蹄声越来越近,柳清菡听见响声望过去,果然看见街道上分列两排训练有素的军队,好几个将领坐着高头大马身上,后头是骑兵然后是走路的步兵。

    最前头穿着一身银色铁甲,外面罩着猩红色外袍的就算柳清菡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也熟悉他的一举一动。

    两排的百姓十分激动,欢呼着,要不是被一旁的拿着矛阻止靠近,指不定怎么失控。

    聂凌云看了一眼最前头的严肃穆然的司马骁翊,要不是他知道底细还以为司马骁翊还真是头一回回城,装,可劲的装,聂凌云分外鄙视,一面笑着扬了扬手,剑眉底下多情的桃花眼,看的好几个姑娘家面色羞红的,提着篮子,朝着聂凌云身上砸花。

    聂凌云不仅不生气,他外表本来看起来就放荡不拘的,厚薄适中的嘴唇更是漾起一抹炫目的笑意。看的好几个姑娘更加激动了。

    “你能不能安分点?”关仲信嘴角抽搐,真是看不惯这聂凌云一副花孔雀开屏似的。

    “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娘生的我这么好看有魅力。”聂凌云孤芳自赏道。

    “一介孤身寡人,也好意思得意。我看你父亲有你这么个儿子是够愁得慌了。”关仲信毫不客气笑道:“兴许早就自作主张给你找几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娘们了。回去等着当新郎官吧。”

    朱影文跟着附和说道:“记得请我去喝喜酒。”

    聂凌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关仲信嘴巴这么毒的,一想起他父亲这么做,他就打颤,忙摆了摆手说道:“少给我胡说八道,我要是成亲了,多少女儿家要哭死了,再说了,这么多人喜欢我,不好选择啊,选谁辜负谁都心疼。”

    他刚刚说完这话,关仲信和朱影文就打马离开了,留下一个不屑的背影。

    他呵呵一笑也跟上去,稍微跟在司马骁翊的身后,看他朝着一个方向看。

    “你看什么呢?”聂凌云循着司马骁翊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是一个酒楼的窗户,并没有什么人,顿时掩去心内不知道哪来的失落。

    皇上在皇城脚下接见了司马骁翊一众将领,亲自迎接可见是多么大的荣誉了,晚上他还要给司马骁翊办一个晚宴接风洗尘的。

    在晚宴上,皇上趁着大家喝的酣畅淋漓的询问司马骁翊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的。

    司马骁翊沉吟半响,才想起柳清菡嘱咐他的话,咽回去自己不求封赏的话,索要了好几处良田豪宅的,堂下的官员都笑了,只有左相眼眸沉了沉,没想到这一回司马骁翊到是长进不少了。这将军大人也太敢说了,皇上听司马骁翊提着这些要求,瞬间豪迈大笑,笑意也更加真诚些许,一甩袖子封赏了司马骁翊诸多的良田豪宅和黄金百两。

    ……

    司马骁翊凯旋回来,获得荣宠无数,最气人的是,就连将军夫人也颇得太后圣宠的,一时之间风头无两。齐亲王笑得合不拢嘴,虽然他名义上是明宣帝的叔叔,可是他跟这个侄儿一定也不亲近的,这一回司马骁翊可是更让他扬眉吐气的,他本身就是一个闲散王爷并没有什么实权。

    因此朝臣也不曾真的在意他也就明面上过得去,这一回可是个个朝臣巴结他,簇拥着他。

    司马骁翊尽管是刚刚打仗回来,冗杂的事务却是比之前还要更多了。

    穿着朝服的司马骁翊正要离开,一个皇上的贴身公公叫住了他,让他去御书房等候。

    司马骁翊昂首阔步走进去就看见御书房还有好几个大臣在,不过都是文臣只有他一个武将的。看来都是被明宣帝叫住的。应该是有事相商的。

    其他的大臣看见司马骁翊进来还有几分诧异的,要知道这样的国家大事,一般来说明宣帝找来商量的都是他们,很少找武官的。

    明宣帝才不管底下官员心思各异的,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找诸位爱卿前来是有些重要的大事,首先是有关于本国与月矅国的联姻。”

    有主战派也有主和派的,两派吵得不可开交的,只有左相陆时渊和司马骁翊两人沉默,明宣帝脸色在烛火的掩映下忽明忽灭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宣帝先问了左相意见,左相陆时渊一针见血说道:“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要看对方给不给面子,派使臣去谈判,若是对方执意要把熙宁公主送回来,不给熙宁公主一个名分。”陆时渊抬起坚定铿锵有力说道:“那只能一战。”

    明宣帝点了点头,又问了司马骁翊,他也是赞同主张打一仗挽回南楚国的颜面的。

    底下的那些大臣都是人精,看两位大臣都主张一战,也都消停了,几乎是附议两人的话语。

    说到第二件事,明宣帝的语气要沉重一些:“银川城闹饥荒,隔壁好几个城也被殃及到了,各位大臣有什么主意可以缓解灾情。”

    这件事他头疼了很久,一直搁置就是因为太过于棘手了,这已经是旧话重提了。其他刚刚掐架的大臣哆哆嗦嗦被明宣帝刺骨的眼神看的心神不安的。

    明宣帝看鸦雀无声的,心里狠狠骂了这群大臣一遍,帝皇威严浓重,他微微沉着俊秀的面容点名说道:“兵部侍郎萧大人你有何高见?”

    萧大人暗暗叫苦,您老都想不出来我能想出什么来,冷汗直冒,只能含糊说道:“银川城地形复杂,有的地方估计不大适合种稻田,适合的地方又太少了,微臣认为只能开仓赈灾……先度过这个关头,以后也许就好办了。”

    面对萧大人的一番话,明宣帝哗啦的直接把一张奏章扔他脸上:“废话连篇,毫无可取之处。”

    “黄大人,你认为呢?”

    黄大人早就被明宣帝的眼神看的腿肚子直发抖,他脑袋一片空白的,那有什么计策,又是被明宣帝狠狠的砸了奏章在脸上。他根本不敢躲,结结实实的打的他鼻子都疼了,明宣帝练过骑射,准头还是意外的好,好几个被他丢东西的大臣都几乎中了。

    “江大人,你有什么想法?”明宣帝毫不客气的一一点名过去。几乎是他桌面的奏章扔完了,江大人看明宣帝把该扔的都扔完了,心里长吁一口气。

    “微臣认为黄大人的做法可取……”还没有等他说完话,明宣帝听得生气的发抖,直接抄起一旁的砚台直接砸过去,江大人鼻梁都撞塌了,从头到脚一身墨迹,狼狈的模样却无一个大臣敢笑,要是换平常早就有人嘲笑了。

    其他的还没有点过名字的大臣心惊胆颤的,觑了觑明宣帝铺着一层明黄色绸布的桌子,看到上面还有一盏热茶还有一个瓷釉的大花瓶,这要是砸过来……唉呀妈呀,几个大臣只能低着头自欺欺人的一副看不见我的样子。

    比起那些大臣的畏畏缩缩的,还有被打的大臣的狼狈惊惧的,定远威武大将军和左相陆时渊,两人身形挺拔如玉竹,丝毫没有胆怯之意,仪表堂堂的,前者丰神俊秀,身躯凛凛,后者神韵独超,飘逸异常。

    幸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明宣帝实在被气的心绪难平的,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归家后,自去好好想想这件事该如何解决,明日递奏章,仔细你们的顶上的官纱帽,还有朕到是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对得起朝廷供给的俸禄。”

    他显然是有些疲乏了,摆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那些大臣心有戚戚然,就是再给我十天我也没有办法,更何况明天就要交了,一个个愁云惨淡的离开了,就连一向喜欢刺司马骁翊的黄大人和江大人都没有那么心情去找茬了。各自回家。

    明宣帝等这些大臣走了,更是愤怒的把桌面上的瓶子给砸了,狠狠道:“这一群酒囊饭袋,到是拿得起俸禄,一到正事每一个有主见的。”

    就连一旁的公公都是更加精细伺候不敢说什么的,就连劝解的话都不敢说的,知道明宣帝正在火头上的,自己还是不要去掺和了。

    “小德子,你这是到的什么茶?烫死了。”

    小德子忙说道:“陛下是奴才疏忽了,这是刚刚来的小太监泡的茶,奴才马上给您换一杯。”

    小德子捧过来一盏热度刚刚好的茶水,明宣帝看奏章看的眼睛涩涩的,合上,扔在桌子上,长长叹息一口气。

    “去看看母后。”明宣帝说道,一旁随侍的人立马跟上。

    他觉得也许母后有什么建议,他最是清楚不过他母后,比寻常的人要智慧许多,他心底还是很依赖她的。

    等他摆驾坤林宫,到处挂着一盏盏宫灯,尤其是一间殿堂亮如白昼。

    看地上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明宣帝虚了一声,不想要惊扰了太后,他一向是很有孝心的,走到门口,听见里头欢声笑语连连的,他还有些诧异的,都这么晚了,母后这是跟说说话呢。而且在他印象里,太后一向是郁郁寡欢的,威严深重很少这样笑的。

    知道太后娘娘心情时常不佳,他一般都没有什么时间过来陪伴只能选一些合适的贵夫人贵女的陪太后的。虽然一时有效果,但是过一段时间,太后娘娘又喜新厌旧不希望同一个人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

    他似乎听见一阵轻灵的话语,在欢声笑语的大殿里也极有辨识度。

    ------题外话------

    十点多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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