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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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头猪

    徐惠然在出门穿的衣裳里捡了素净色的穿上,头的银丝髻上插的也是草虫通草簪,带着蚕姐去了陆源那。

    老陆蔡氏一听,就急了:“哪个丧天良告五郞?”

    徐惠然低着头:“老奶奶,听说是个县学生。太爷、老奶奶我想去城里瞧瞧,看看五郞如今如何了。”

    老陆蔡氏把徐惠然从头到脚打量了,挑不什么毛病来,撇了下嘴:“你一个年轻小媳妇,去了能有什么用处。”

    “老奶奶,我进了城就先回趟娘家,跟我爹说声,让他去县衙。”

    “麻烦亲家,真是不好意思。”陆源看了眼徐惠然,夫君出事,没有哭哭啼啼,还知道找当过县谕的亲家帮忙,倒是不错。

    “太爷客气了。”

    “这事跟你娘说了吗?”

    “没呢,怕吓到了娘,先来这,跟太爷和老奶奶说。”

    陆源对徐惠然又点了点头。陆李氏要是知道了,怕是得哭闹会儿:“你做得对。这么吧,我跟老二也去城里。”

    不一会儿郑妈把陆构喊来了。陆构一听腿就发软,想着陆璜还不知道怎么办。现在没人来抓陆璜,若是说出来还有陆璜,那不是给自己找骂,先闭了嘴,只当着什么也不知道。

    杜阿福已经把船准备好了。陆源、陆构、徐惠然和蚕姐上了船。

    杨如春瞧到,看到郑妈,便问:“五弟妹怎么跟太爷和二爷一块出去?”

    郑妈“哼”了声:“那不是五少爷出事了,这事还瞒着大娘呢,三奶奶就别到处嚷嚷了。”扭着大肥屁股走了。

    杨如春也“哼”了声:“不让人嚷嚷,你怎么嚷嚷,你不是人呀。”一掉头就跟刘玉秀说了,没等一会儿,陆家的人都知道了。

    陆李氏坐那拍着大腿哭了起来。刘玉秀和杨如春边上陪着劝。

    这下都知道不能说的原因了。

    杜阿福船摇得比平日还要快。蚕姐都抓住了船帮子,还挽住了徐惠然:“五奶奶,有我呢。”

    徐惠然回了个淡淡的笑。陆璟,她不担心,也不紧张。可是过场得走,不然别人要说她无情无义。可她真的是无情无义。

    去县衙的河道,先到徐家。徐惠然和蚕姐先下了船,去徐家。杜阿福送陆源和陆构去了县衙。

    徐惠然突然回家,徐礼和苏氏都很吃惊。等知道了缘由,徐礼二话不出就让备船去县衙。

    还是徐苏氏提醒了下,让鲁妈拿了徐礼的大帽和直身来,让徐礼穿上。

    徐礼匆匆往外走。徐惠然和蚕姐小步跑才跟上。三个人上了船就往县衙驶去。

    幸好徐家后门到县衙近,徐家的船还比陆源坐的船先到,这让杜阿福觉得丢脸。两家人汇合一块去县衙。

    县衙大堂这时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有县学的秀才们,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徐礼领着陆源、陆构和徐惠然、蚕姐去了秀才那边。罗县谕一见是徐礼立刻就招呼了,秀才们给让开了一条路,让他们到了前面。

    徐惠然隔着帷帽挂下来的垂纱往大堂看,陆璟站在当中,倒是轻松自在,似乎只是来跟坐在上面的县官讨论下经济文章的。

    陆璟似乎知道他们来了,转过头微微笑了笑,在徐惠然身上不着痕迹停了下,又转了回去。

    蚕姐在徐惠然耳边轻轻说:“看五少爷的样,就知道没做亏心事。五奶奶放心好了,五少爷肯定没事的。”

    徐惠然的目光往两边看了看,跟蚕姐一个看法的不在少数。这些人呀,哪知道陆璟。就算要给天打雷劈了,也会风轻云淡地笑。

    县官看着陆璟,真是一表人材呀,要是事是真的,可就有点可惜,问话的声音平和了许多。

    “陆璟,你可知道为什么叫你来?”

    “学生不知道,学生正在答罗县谕出得考题。”陆璟恭敬地说。

    “把你才做得考题拿出来,看看。”

    罗县谕把答题交了上去。县官一看,不由喝声彩,好文章呀。再问话,语气又和气了几分。

    “府试时,你可给你的堂兄陆璜代答考卷?”

    “没有。”陆璟回答的干脆果断。

    “真的没有?”

    “确实没有。老公祖,府试可是上有知府看着,下有衙役巡视,这怎么可能呢。”

    秀才这边有人发出了议论声。老百姓那里发出了笑声。

    县官“咳”了声:“肃静。”

    老百姓那边安静下来,秀才这边只是声音低了些。

    “陆璟,你说没有,那为什么李栋要来击鼓鸣堂告你了?”县官去看李栋。

    徐惠然的目光也移向了李栋,一个矮小瘦弱面色发黄还有些萎靡不振的三十岁样子男人。

    陆璟也看了眼李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与原德兄这几日也算是知交好友,只是不明白原德兄为何要来控告我科场舞弊这种大罪。”

    陆璟声音里带着委屈、无奈。让那些原本对陆璟就有好感的,多了几分同情。

    秀才这里原本还有些怀疑陆璟是给堂弟作弊的,这个时候倒怀疑李栋是不是有意栽脏陷害陆璟。

    县官去问李栋:“李栋,陆璟说他没有。你可有什么人证,物证。若是诬告,可是要重责,褫夺功名的。”

    李栋给县官的目光看得缩了缩脖子,心里有些发抖。他的功名,在哥哥和嫂子眼里虽算不上什么,可却是他唯一的,要是夺去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世上活着。

    围观的百姓叫了起来:“看他那样子,就是陷害人家的。看看那小后生长得多水嫩,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来。”叫着打李栋的板子。

    李板把脖子一伸,头一昂:“我有证据。陆璜就是人证,叫来一问就知道。还有,我这里有陆璜的府试卷和陆璟写的,一模一样,请老公祖明查。”

    县官的眉头皱了起来,若李栋真是能拿得出来他说的东西,那陆璟倒是可能替陆璜代答了。让李栋把证据呈上来。

    李栋看着陆璟,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张纸递了上去。

    县官接过来看,一张上面有知府的印记,还有知府写名名次。另一张纸上皱巴巴的,似是随便写的。两张一对比,确实内容一样。

    “陆璟,这个你怎么说?”

    “老公祖,那一张确实是我写的。”

    堂下一片哗声。就连前面相信陆璟的也惊讶了。

    大堂一角的陈富倒有些吃惊,陆璟这么爽快就认了?真是非要见了棺材落泪的。早跟他服软不就得了,哪里需要这么大的折腾。

    陆源的嘴张了开来:“五郞,说什么?”

    站在边上的,没一个回答,都怕说了,万一陆源背过气去怎么办。

    县官暗暗叹了口气,原还想保下陆璟。现在看来,可惜了:“陆璟,既然你已经认了,那本官就发落吧。”

    “老公祖能等一等吗?”

    “为什么?”

    “等我堂兄陆璜带到,毕竟他也是人证,还是当事人,听他怎么说。”

    陆构要哭了,陆璟这不是要害死陆璜了。

    县官侧过头问陈富:“陆璜怎么还没有来?”

    有知道的就笑了:“陆四郞是陈典史的女婿,老丈人抓女婿舍不得吧。”

    “这不是明摆着的官官相护。”

    陈富瞪着在那说笑的人:“下官已经派人去抓了,这就来。”

    县官转过了头:“那就等等吧。”

    陈富倒是有些急了,就怕抓陆璜的人来得慢,到时县官会责问。等了半个时辰,陆璜算是带到了。陈富松了口气。

    陆璜是陈富的女婿,去抓陆璜的人,不过是走个过场。来的这一路上还拍陆璜的马屁。把个陆璜是面上笑,心里苦。

    到了大堂这,也不等县官问,先老实地跪下了。

    堂上三个人,陆璟和李栋有着秀才身份,站着,就陆璜跪着。三个人这么就像个“山”字,看热闹的百姓又是一阵哄笑。

    县官又喊了声:“肃静。”然后问陆璜,“你府试的题是陆璟替你做得吗?”

    陆璜的眼睛往陆璟身上转,又往陈富那转,这话该怎么回答呢?

    “陆璜,是不是陆璟替你做得?”

    陆璜就看着陈富,官衙里的事还是岳父靠谱些。

    陈富躲到了后面,这个蠢货看他做什么,这不是让人怀疑他。

    “老公祖,也许我堂兄不明白老公祖的话。”陆璟往堂下面的人群扫了一眼,眼睛似不经意的对着徐惠然眨了眨,转向县官说。

    县官把案上陆璜的答卷拿了起来:“陆璜,这可是你的府试卷?你可要据实回答,不然大刑侍候。”

    “是我的。”陆璜一听大刑侍候答得飞快。

    下面一阵笑声。

    县官把陆璟写得那张纸拿了起来:“陆璜,这个你见过吗?”

    “见过。”

    “知道是谁写得吗?”

    陆璜的眼睛往陆璟看去:“我五弟。”心里默默对陆璟说着,别怪我,我不说,就要大刑侍候了。

    那些秀才义愤填膺:“真没有想到,陆璟是这样的人。”

    就连罗教谕也是如此,脸因气愤而变型。

    徐礼听着叹气,怎么把女儿嫁给了这样的人。徐惠然也叹了口气,父亲终于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目光却不由自主往陆璟看去。

    陆璟的脸转了过来,虽说隔着徐惠然帷帽挂下来的薄纱,还是感受到了,唇角反而扬起,双眼发光。

    徐惠然转过了脸。她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个前世的习惯吧。

    “老公祖,我刚才也确实说过,这是我写的。不过,是我四哥考完后,将他写得背了出来,跟我探讨学问,学生记录着玩的。老公祖,我想这没有问题吧?”

    刚才还一个个对陆璟怒目而视的秀才又怀疑了,是呀,怎么能评这么一张纸就断定是科场舞弊呢?

    “他撒谎。”李栋叫了起来,“那个就是他在府试考场写的。”

    “我没有撒谎。”陆璟转向了县官,“可否请老公祖把我写得那份斜着看,看看是什么?”

    县官把陆璟写得那张拿起来,转了个角,斜着看。这一看,就大笑了起来:“一头猪。”把纸递给了边上的书吏,“来,来,传下去看看,这是一头猪。”

    书吏拿来一看,也笑了。走到了堂下,给站着看热闹的人看。

    徐惠然好奇,等书吏走过来,一看,也笑了。那上面的字就成了一副画着头猪的画。

    徐礼大笑了起来:“一头猪。”

    “一头猪。”罗县谕笑完了,忍不住对徐礼夸道,“令婿这个画可真是不错,不错。”

    陆源不懂这中间的名堂,可是知道这是夸陆璟的,得意了起来。

    堂下的人笑成了一片。

    陈富听着气,分明就是说他是一头猪。

    等笑声轻了下来,陆璟转过脸看着李栋:“原德兄如何知道我是在府试考场写的,还有我堂兄的府试卷子,原德兄又是如何拿到的呢?”

    “是呀,本官也好奇。府底考卷已经封存。李栋,你是怎么拿到的呢?”

    “我……”李栋咽了口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陆璟看着李栋,目光犀利,声音醇厚平和:“原德兄,我知你艰难。其实我们这些秀才哪个不是如此,科举一条道,从踏上起就只能一直走下去。可是前途如何,谁又能知道?‘手不任执殳,肩不能荷锄’若是有个萤火之光,也会飞蛾扑火……”

    这说到了李栋的伤心事,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几天来的压力多大呀,不过就是想能想办法考成廪膳生,才会听信了陈富。可现在眼看着陆璟没事,他却要有事,连附生生员都保不住了。他以后怎么办呢?

    李栋越哭越伤心。堂下想笑话他的人都笑话不出来了。

    县官听得陆璟的话都是戚戚然,要不是他一跃龙门考中进士,比李栋怕也强不了什么,感叹不已。

    陆璟走过去拍了拍李栋的肩:“原德兄,没事的。你只不过是一时糊涂,受小人所惑,说出那个给你我堂兄府试卷的人是谁就好。”

    李栋抬起头,看着陆璟,吸了吸鼻子:“元玉兄,我对不起你。”身体猛然一转,指着陈富,“是他给我的。他让我来告的,他还威胁我,诱惑我……”

    这断断续续的话,没人去考虑,全盯着陈富。

    秀才们刚才还对陆璟怒气填胸,现在对陈富拍案而起,拥上堂就把陈富给揪住。仗着人多,拳头就下去。

    陈富这一下可惨了,拳头像雨点落了下来。

    县官怕出人命,赶紧让衙役们上去把秀才们给拉了开来。

    看着已经给打得鼻青脸肿的陈富,县官摇了摇头:“陈典史,你这可是诬告且还偷盗朝廷要件,现本官罢免你典史一职,贬为庶民,杖一百。”

    陈富喊了声:“老爷……”

    在边上的陈县丞使了个眼色,让衙役们赶紧着拉出去打了。不然堂上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那不又是麻烦。

    县官又判了李栋,夺去附生生员,念在情有可原,杖三十。陆璜,骄纵奢淫,不好读书才有此事,杖三十。

    陆璜听了在下面大叫:“老公祖,我冤呀……”

    陆构上来捂住了陆璜的嘴,不给叫了,冲着县官笑。

    罗县谕和秀才们,最恨的就是陈富这种恶吏,这一回觉得脸面有光,一时间纷纷颂扬县官清明,又夸了陆璟。

    县官还特意跟陆源、陆构打了招呼,连声夸赞陆璟。

    陆源只觉得这一生从未像今天有脸面过。尤其是县官称呼陆源“老太爷”时,陆源只觉得人要飞起来了。

    陆构就算陆璜挨了打,要抬回去,都觉得他是陆璟的二叔,这比什么都强了。陈富算什么,什么也不是了。

    县官夫人把徐惠然请了进去,越看越爱,拉着手说要常来。

    陆家的人跟徐礼告辞了,坐船回了陆家。罗县谕让陆璟也跟着回家去住两天再来。

    回了家,只有陆璟和徐惠然两个人时,陆璟拉住了徐惠然的手:“你来,我很欢喜。”

    徐惠然轻轻地说:“我让蚕姐给你打洗澡水,你洗澡吧。”

    陆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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