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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瓦檐诗意的铺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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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时光的间隙,隐隐的闪现出那一片青瓦檐在阳光下幽暗斑驳,在雨雾里如梦似幻的流泻着诗意的幽古与苍然。我静静的在时光深处倚想,是否那一片青瓦檐便是从幽古丛中走出来的岁月老人?是否那一泻的流光便是那份红尘外岁月里的凝练与拙朴?

    我喜欢上它,是在那蓦然回首的刹那间,是在流年岁月里的残梦里。在我苍白的面对一角窗栏时,便生生的在青天白日下捕捉到那灵光忽闪的一瞬间,定格于记忆深处那些阴凉古拙的青瓦檐。

    那时,多想啊,能够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倚在它的怀里看那落花流水,听那檐前燕儿呢喃。只是,在抬头的瞬息,仰望苍穹,知道那早已是上辈子的事了。那些沉在记忆深处的景与情便如氤氲雾气般蒸腾在意念深处。很是庆幸,在我清浅的记忆里,依然还有着那片古朴的清景供我遥想,供我品尝岁月的浪漫与美丽。

    古屋深处丛林群山之下,屋前屋后尽是些桃李梨等果木,杉柏枫等树木。桃艳李白桔红,苍松翠柏红枫,荆棘藤萝蒿野遍生,四季葳蕤葱茏。即便秋冬之季荆棘蒿草凋零枯萎,萧瑟苍黄,那松柏樟亦是茂盛浓密,荫郁苍苍。硕大的古树分布措置在屋后四方,松鼠鹊鸟窝藏大树。随便可见荫凉之地,随便可见松跳鹊欢鸟鸣。所有的实是朴素而酣然,唯一缺少的便是一条溪涧。从远远的山头往下看,亦或是站在那村外远远的马路上遥望这一方,屋宇隐落于群山之下,那份枝繁叶茂遮掩着古屋旧宇,生生的便有种置身于群山之中的感觉。那时屋前村落是否有溪涧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只会当它是有一条溪涧从群山之中叮咚而下流经古屋旁,流经村落。被那种葳蕤的气势而深深的遮藏,疑是深山丛里的一片幽谷之境。

    从一出生,便在那样一片柔情与苍茫笼罩的屋宇下生活且生存,那屋宇下的所有都是怀着一份恻恻的幽情。不自禁的便会雨意朦胧,诗意盎然。呵,一片湿意黯然的年华,一段诗意嫣然的岁月。那时,总会寻找到一个小小女孩倚着门栏恋风望阳看雨的怡然与愣然。

    阴翳朦朦,雨雾缠绕。天,不紧不慢的飘起了雨丝,雨丝在风里斜斜的牵起一线,细细的只那一抬首间便将我牵引到雨外的天空。那时,我总会好奇,那些穿梭在屋檐下的燕儿,那声声欢呼与呢喃的燕语是如何传达着一种快乐与忧伤。不懂得它们为何总是在屋井檐宇下飞入飞出,鸣叫嘈喋。犹望着那丝丝细雨里,阴翳笼罩四野,雨声淅沥渐之滴沥。那声音隆重而热闹的从头顶上响起来,仰头凝望,细细的雨丝已攒成了粒粒的珠线,在雨雾深处迷离暗晦。

    雨水打在屋顶青瓦上,啪嗒啪嗒的响。溅落的水汽水珠流滚到瓦片沟槽内,顺着沟槽流到青檐边,直直的垂落下来,再滴溅到檐边青石上,啪啪的响。青石上小小的水槽里便开起了一朵朵的水花,水花四溅,水汽轻笼,氤氲一片。那是幽山深林的的滴水之声,那是滴水穿石的峥嵘之声,那是入禅打坐的钟鼓声。声声敲在耳,韵韵凝于心。当那最初急促的点滴零落声加快变为欢畅的流水声时,心便有如真的进入幽谷深林般,所有的嘈嘈切切雨声皆变得无声了,心内似乎深处阒寂无声的静谧里。大音希声之景象便由此无意中的进入到内心深处,那时,一片处子之心唯有在那样的青瓦檐屋宇下才能被彻底的诠释其心景。

    屋檐下一排整整齐齐晶晶亮亮的雨珠线从青瓦檐边垂落而下。彼此齐声一致的扑落在檐石上。掷地有声,气势雄浑,水花四溅,氤氲满目,既有那峥嵘的刚劲之气,又有清柔的幽情缱绻之意。无所思无所想的便凝然盯着那雨线,那落雨,那水花。有时,会傻傻的想,如果我就是那块青檐石,承接着这样的雨水穿石的柔情与坚韧执着,我会不会终有一朝亦如那青檐石般镫亮幽洁,而生生世世的载雨承情相随呢?如果那天地永不会崩踏坼裂,那雨石之千古幽情便也会亘古不变。

    青青的瓦,泠泠的雨,幽幽的石,共生一线。由青瓦承接,再由泠雨串联,最后倾倒在青石上。如一帧古朴的画被贴于天宇下,而回眸,那青瓦不也如青石般生生世世的恋着雨吗?只是青瓦它有着深深的宽广的沟槽,它将所有的情载于沟里,收敛一份幽情,绵柔而细致,温婉而清冽,不像青石那般生硬僵瑟,不懂得回旋转承,待得雨水日日月月,年年岁岁的滴沥缠绵才至使它凹陷一阙僵硬之姿,敛那雨花的痴情与多情。

    很是叹然的想,如果那青瓦不是那样一片一片的搭拢在一起,那时,青瓦它还是否是称之青瓦吗?之所以它是青瓦皆只因它们勾肩搭背的铺展在青天之下,承那风雨无悔,承那骄阳似火,承那阴翳朦胧。在此柔情旷爱之下彰显那青瓦的幽古,诠释那青瓦的幽韵,而雨水便是它最为实在的直截了当的荒爱之景。

    只有当在雨天雨,望着那细水如丝,凝着那落雨如珠方才冥想起那片铺盖在青天白日下的青瓦是如此的遮挡一方风雨,可如何的掩盖一方气韵?又是如何的释然那一方柔韵?很是恋想,那一片瓦,那一线雨,那一方石。转承起接,勾情换意,如此的呵然一气,如此的默然相携。心便也柔到了那雨里,凝到了那青瓦幽石中。

    我何有幸,于那漫长的成长岁月里,竟日蹲坐于青瓦檐下,看那幽雨漫漫,看那青石泛泛,看那青瓦苍苍。端坐于屋宇下,听雨打青瓦的脆响,听雨溅青石的浑响,最是幽然欢然寂然。

    如果说青瓦檐在雨水中给予我一种浪漫而静谧的美丽,那么青瓦檐在阳光凉风中给予我的便是一种清凉与柔婉的幽情。

    仅管外面是骄阳丽日,燠热难挡,可是将燥热的身子移居于青瓦檐下,便倏然的有种清凉袭来。那不是风,那不是水,那也不是因为了无阳光,仅仅只是青瓦檐下的那一份暗沉,便生生让一方燥热剔去。那是青瓦檐覆盖着一方屋宇于经年历久中所沉淀下来的一份沉静与幽暗沧桑,那份幽亮的气韵从屋宇下墙壁或是地面上散发出来的苍茫气息。而那一方青瓦更是生生的承接着阳光的照耀,吸走敛去所有的热气与燥热。滞一方清凉之境遗于骄阳烈日下,再于那明晃晃的亮光里吸收着所有的光泽,将一份原本拙劣的色泽在流年岁月里,在风雨烈日下打磨得幽亮而朴拙。时时在清风里有种想上房揭瓦的冲动。想看看那一片瓦究竟有多么的厚重,想看看那一片瓦穹竟有多么的拙劣,它是如何保一方屋宇,定一方安宁,又是如何暖一颗心灵慰一缕幽魂。

    只是胆小的我再乖劣亦从未去揭过一片瓦。只是伸长着手臂将一件件的物什搭晒在那些苍青的瓦片上,留取了那一份念想与怀想。

    从侧面看去,那长长的一排屋宇,在青瓦檐边缘呈现波浪状,甚是有种抽象的艺术感。我不知道,古人是如何的想出这样的瓦片结构,是如何将智慧灌进悠远漫长的历史中。唯是每每于寂寥中静静的看着那片屋檐,便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那时也许我根本还不知道何为恍若如梦吧,可是我知道,我虽从无思索过青瓦檐,但却总是于时光的深处恋想凝望那一片苍青色的屋瓦。

    走在古屋的前前后后,看那芳草萋萋,郁树苍苍,鸟鸣莺呖,蜂飞蝶舞,草木葱茏,凉风习习,叶儿籁籁。屋宇青檐坐落红尘深处,聚笼四方烟云,幽然凝然。喟叹,是否,生在福中不知福?即便衣不遮体,食不裹腹,又如何呢?即便一生庸庸无为,目光短浅,又如何呢?

    就让我在红尘深处,独坐青山一隅,恋那青瓦苍檐,看落雨呢喃,徒然一生。

    2010.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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