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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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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默中,突然的一句话便从我的脑子里蹦出来:回首,是一场梦。那时,我正双手支撑着下巴遥望远方。那时,脑子里似乎轻轻的晕转了下,然后便是那丝异样的情怀笼上心头。

    我很怀疑我是在现实中,我是在苍白的青天里。我也不该如此的对自己怀疑,对现实怀疑,更对这具生命怀疑。然而我总会很迷惑,因为这样的感觉早已不只一次的出现于我脑中。我在回转过身来时,会很凄凉地问自己:这活着究竟是为得什么呢?这生命的挣扎究竟是为得什么呢?

    我便告诉自己,活着,好好的活着,也简单的活着,不再思虑,不再挣扎,不再期盼。只是这么自然而然的坦荡荡的活着就可以了。可是在过后看着别人的生活与那份对于生命的看重,又很是不能理解,别人为什么可以活得那么风生水起,旗帜高昂,而我又为何要如此的凄凉伤感呢?

    我安慰好自己,便依如我那可爱乖劣的个性一般又是那样的日复一日平静,安然,也伤感,郁烦的无可奈何。

    某些个夜晚,我会早早的睡,早早的将自己沉迷于梦里。某些个夜晚,我却又如一个失恋的人般心怀几多的失意与失落。然我终究是无甚怀感可言,只是那般莫名其妙的便对着夜空发起怔来。我并不知道发呆发怔是何种境界,只是我却总喜欢这样说着自己。那时,便有人说发呆成了你的专利。我在心里无言的笑着。我其实并不是喜欢呢?这样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我也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可以进入到发呆的境界,只是那么茫茫如入无垠空间里般的对自身,对周遭,对这个世间,这种人生有着一种很是悲凉的意味。

    那是有如孤独一人在茫茫大海上渴盼着一个同等的生灵可供对视,可供欣赏。然而面对苍茫的大海与天穹,除空间的无限与思想的无界便不再有任何。那时,那抹孤独与自我怜悯之情便有如附骨之血液在荒旷远垠中跌荡起伏。那种悲壮与凄凉之感我想不是真的进入过一种无我的境界是难以体会到,不是长期处于一种孤旷的心境是无法深刻的附之于心。

    对于苍穹,对于大海也许还有一份慰藉,那是一种无垠广阔的空间,那是一种磅礴大气的气概,那是一种融与大自然的神秘激情。除了人类的气息与共语外,其它的一切心灵之境界都可以在其中得到补偿,更或者就可以干脆的将生命置之于浩淼天地间,凄寂但舒阔,恐慌但悲壮,无助但静谧。那时,那境,那情可以将自身的渺小淡化到无为无境无羁中,心便可以得那份苍茫的厚泽的慰藉。

    可是,当一个人身处于繁华的满是挤挤挨挨的高楼厂房,熙熙攘攘的车辆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黑夜来临,独对那一片天地时,心便蓦然的有一种深沉的悲哀。那是一个站在黑夜里的灵魂无法融入的世界,那是一个从未感受到轻松与幸福的灵魂无法于此中获取的一种哀伤。

    静静的夜,落在心间却是苍茫无助的一份难言之情。遥望着夜,将心投入到夜色里,什么不去想,只是那般静静的享受清风,享受夜空下的声音。睁着眼睛遥望那雾霭迷朦,星光闪烁,月光隐隐。然而在那一低头的敛首,最是那般的低迷。那是一种物魂两换的落漠沉沦。世间,依旧是那般的美好繁喧,而心为何沉沦如此缄默难言呢?似乎那远处一切的一切都不具有一种真实感,都不是我所面对的现实世界,而仅仅只是我的一场梦。我在梦里追逐寻问的一场荒谬而无聊的梦境。那可怜可叹的人儿,那可堪可笑的场景。我问: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吗?是否只要好好的随波逐流的活着,乐着,哭着,笑着便是一切都有意义?一切都有美好安然?

    恍然如梦的那种异样情感稍纵即逝。我又回到我的现实中来了,苍白寡淡,安静聊赖,忧并活着。只是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象罢了。我还会记得我那回首间的疑惑,我还会记得我所在的世界并不真实。

    有时,我敌不过自己的虚幻之感,便恨恨的说。真不真实,只要生命还存在,只要躯壳还活着,便做一回真正的人罢。只是别将那么多的期望与渴望,盼望与希望强加到身上。本就是虚无的人生,那就做那一缕虚浮的流云随风而聚,随风而散罢。这样想着时,那心便可安然片刻。只是当世间的繁锁与碎然搭上人生之路时,便不再可以随心所欲的简单了。然而依然只能在沉沉的灵魂深处告知,如果做不了便不做罢,繁锁依然可以是最为简单的。

    我不知道为何在我如此的年纪便有如此的感慨。我说我早已苍老了,我的心早已是进入到老耄之年。在没有爱情之情就已经苍老了。我就是活着都会感到极度的疲倦,因而不想再去想望,不再去挣扎。我告诉自己,别人的挣扎与奋斗,那是因为愿望总是很美,生命总是很年轻,心怀总是很蓬勃葱茏。

    我守着自己微弱的生命,在活着时看看这个世间究竟是否我所感慨到的。苍茫一生,回首,便是一场梦。

    我不知道我是否是在浪费我的生命,是否将我的生命很奢侈地抛给了光阴。在许多寂寂的时光里,我独自行走着,独自凝望着,独自怔愣着。在轻风细雨中,呵护着我那安静的心,在阳光暖日里,安慰着我那无处可放的情怀,在暮晚晨曦中,梳理我那浅浅淡淡的欢喜与忧伤。我将生命俯拾到人生的最低处,我将人生安放到生命的最简单里。

    如此,即便我有更多的那样回首的时刻,我依然还可以从容地走出来,走近这惨白的日光中,走近这平淡的生活里。而惟有在寂寂的夜,当我昂首遥望夜穹时,我会很虔诚的祈祷我的生命,我的人生可以活得更为真实,更为安宁。曾经在文字里,我会为着那些绵绵密密的文字所营造的悲壮情感而激动向往。曾经在别人的张扬跳脱中,我会为着那些风光无限的明媚而闪恍了眼。如今我只想我的生命能够简单再简单,我的人生能够安静再安静,我的生活能够平淡再平淡。

    给我选择,我只要一份安稳踏实的平淡人生。然而没有选择,我只有如此的随意而安,在梦醒之际保有那份安宁与平静。那样,也许,那种回首的恍如隔世之感,也许就不会再有那么一种强烈的坍塌与无力的意象。

    曾经看不透人生,所有会那么一往直前,无怨无悔。如今可以看透人生了,却无可奈何,只有将生命命安放呵护到最低限度的受伤程度。

    如果可以,我不想拥有这句让我深感悲凉的话:回首,是一场梦。

    201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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