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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楼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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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站在阳台上望着下面的地面,地面上伸长起来的草儿,树儿,人儿,景致儿时。心里总会升腾起一股落涯般的失魂感。

    那些地面上的景致儿,在风里轻轻的摇晃,舞动着。在光影里晃荡,快乐着。我怔怔地看着,看着那片从树枝上脱落在风里飘然而落的身姿。旋转,舞动,最后轻落到草地上。而那草地上的草儿安静的承载着叶的飘零,上面已稀稀疏疏的载满了斑驳的叶儿。由树儿及叶儿,由叶儿及草儿,由草儿极那草下所覆盖着的地面,及地面上的泥土,砂石,水管,阴沟等等,眼前的景致在我眼前呈现,在我脑海中旋转,随那风儿,随那叶儿。那时,我便有了晕眩的感觉,有种脱离我所驻足的的地而而至飘然而落的一种悚然憷粟感。

    那时,我会想,如果我从这上面跌落下去会是怎样的呢?我会如叶儿般的飘飘失落,在风里失去了所有的闲情逸致,不再是那个站在阳台上看风景的人儿,而是成了风景中的风景了吧。那时,定也会有着如我般的人儿站立在阳台上看着我如风中落叶般的飘零,但不会如欣赏落叶般的悠闲,那时她定会发出尖叫,定会悚然的呼唤。而那时的我会否有着另外的思绪与多余的遐想?我想,那定然是不会有的了,否则那便是我的灵魂出窍了。

    我会害怕,恐慌,但不会尖叫。失足而落,我会在风里惊恐的望向地面,会想着下一秒我便会跌落到地面上,生命便休。或许会碰到哪块突兀的石块尖刃上,或许会跌落在地面上的水管上,或许会跌落在草地上,也或许会跌落在枝干上。那时,会随着一声重重的撞击声,之后便是粉身碎骨的我,接着便是鲜血直流,然后便了无生命气息。

    那时,我会死吗?或许吧,也或许不会,跌个胸折腿断脑袋磕破的,会鲜血淋漓地漫洒那一方土地。总之于如此的位置,如此的跌落,便十有八九会生命消逝,不死也是残废了。那时便会是此身终了,幸运的死去,便从此不再为着今生今世的所有俗事俗情而伤感忧凄,不再有着那么多的情感蔓延或是窒息。

    唉,那是脑子里的诸多幻想中的幻想,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于我所驻足的地方,于我所生存的世间,我虽然不会那么随意的放弃生命,也不会在有着思想,有着理智的情况下去路楼或是落楼。但现实中总会滋生出那种假如的感觉。在清晨暮晚时分,总会那么去问自己,去幻想一种别样的死。

    而由那风里悬舞的落叶,我的想象又由此地此景此情而跳脱到那遥远的深山野林,那幽谷溪涧丛中的悬崖峭壁。在那样的群山丛林中,攀跋中如果不小心失足而落,那定会是惊惧万分,而在惊惧过后也会如丛林溪涧幽谷般的从容大气。那时会有种忘却自身的轻快与冷静,会有如幽谷花草般的享受着那风的吹抚,记起那风里的所有往事,也将那份对生命的念想全寄托在风里,生命的生死皆是那般的自然,万物皆是一种顺其自然的舒适婉转。

    凌空而落的失重,那种千种情丝万般想念都卷在托在身上的那一缕风里。恐慌之后,是那么深沉的念想与记忆,记忆之后是那般的绝望而适然。了然的世间,了然的情感皆在那一刻深沉的体会醒悟。会想,如果还能有生存的希望,从此以后管它世间的风风雨雨,云海雾林,皆是那般飘飘落落,沉沉浮浮,皆是那般的自然,那般的随意了。万般景象也难抵得过这深崖一落。

    那落下去承载自己身体的又将是什么呢?是依旧的悬崖峭壁还是丛林万壑?是波涛翻滚的浪花还是深不见底的幽潭?是荆棘满地的灌木还是水声轰轰的瀑布?是污淖满地的沼泽还是石块遍布的石林?或者是那绿草幽幽的厚厚草地,草地上也或许还点缀着各色争妍娇柔的花儿。此种种情景皆有可,也皆不可。会有那生的希望,也会有万劫不复的绝望。自然只能听其自然,将自身完完全全的交与苍天来决断。

    由是的想着,我会把那许许多多的武侠小说里的情景搬于脑子里。于是便也有了诸多的庆幸与劫后余生之感,那时生命便轻松了然起来。求生的本能告急,只要活着,其它一切都无所谓,只要能再次看到阳光雨露,苍茫大地欣欣向荣的万物葳蕤景象,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爱了。

    在缤纷跌落的绚丽景象中,我想起了自己曾经有过那么一次落崖的经历。那或许不应该说是落崖,因为那还不算是崖,它很矮,很低,说陡坡似乎也不是,只能说是崖壁吧。

    多年前,那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与爸爸去山边的地里锄地。爸爸锄地,我拔草,那是一块上高下低的呈斜坡状的地,在半山腰,往上是荆棘丛林,往下是呈梯状的水田,水田过去是一条婉延曲折的小河,水田与旱地呈九十度。中间便是一段崖壁,上面长满了荆棘灌木。地里种着红薯,薯藤蔓延着铺满地面。

    爸爸在后面锄地,我在前面拔草。听着山上的啁啾鸟叫声,河里的潺潺流水声,听爸爸说着山里的野猪,很是不觉得累。只是随着太阳的上升,阳光的明艳,渐渐的灸热起来,肚子也渐渐饥饿起来。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的感觉很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我想对低头锄地的爸爸说,但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爸爸正将我从崖壁上的荆棘丛中拖出来,把我拎上来,拎到靠山边,让我躺在山背上休息。他在旁边看着我浑身冒着豆大的冷汗,尤自惊惧着。我那时心里难受得很,浑身的冷汗湿透了衣服,头发散乱,布满了草屑枝叶,脸上泪水与汗水沾着草屑泥土斑驳满布,听着爸爸在旁边叹息,看看那块我滚落的崖壁,又看看我,心神惊惧。说我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我说我正想说时就失去了意识。他说如果不是他及时的转过头去发现,我会在那崖壁荆棘丛中被窒息死亡。虽然掉落下去只是水田,也许会让灌木给笼住,但我也会被那荆棘灌木给绞缠窒息而亡的。那时他回去就不知该如何向妈妈交待了。我在泪眼迷朦中虚弱地看着爸爸,看我缓过来了,他双手颤抖的拿起锄头轻轻地锄地。等我完全恢复后,便和爸爸回家了。回去时我看着那块被我滚落的崖壁,心里想我便是从这里跌落的,为何那时我却一点意识都没有呢?如果可能为何不往地里跌去,而往崖壁直直地跌落。

    那一次把爸爸吓得肝胆皆惧。以后和他在一起做事,他便再也不会让我去崖边地边的。也总是嘱咐我别去边缘地带。我虽不知我为何会那样,但我知道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只是虚弱点罢了。只要在早晨吃些东西,注意不受寒气就根本没有什么事。然而这也给了我一次落崖的感觉。那是因为心里不舒服而跌落的,没有多大的情绪,只是在清醒过来时心里感觉特别的难受,也特别的有种无力虚脱之感。

    如此,我便总是会在站立在阳台上观景时,就会有一种触目惊心的失魂感。在那时,我会想起许许多多的情景。会无来由的幻想起一种落楼的凄美与哀伤。

    或许那也是儿时听着大人的传言,说某人喝药自杀是因为有鬼魂缚体,以一种无形的力量而逼迫着躯体向着某一种自暴自弃的凄伤形式无意识的进行。而那些诸多在报纸上的跳楼新闻里,在事件背后,又是否会是有哪一种无意识的形为以促自取灭亡呢?也许当事人自己也说不清。我想一个人如果选择自亡生命,很少会有选择落楼。那是一种对待自己极为残忍的结束生命的方式。生前没有过美好的生命痕迹,死后亦给世人呈现一种惨不忍睹的凄凉状。那样的人生最是让人惊心悲凉。如果真的对这个世间失望透顶选择自取灭亡那也该选择一种美丽的死亡方式,而不是向世人宣扬般的粉身一碎。

    落楼,那样的感慨在我伫立于阳台时便会倏然而至。想那样的感觉,那样的悲凉,有着一种深沉的与自然相抗的无声宣扬。而我独独在怀揣着那份在风里如落叶般的飘零失重的绝望感。

    叶儿无怨,那是因为它飘落的回归依旧是它的母根怀抱,而人呢?只是直直的以自身的血肉之躯撞向大地。因而叶儿有着那份飘逸与婉曼,而人没有,有的只是一种沉重的悲状感。叶儿以一种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无我形态自然的结束生命,待到来年,它依然会从枝叶间吐露出来,重展生命的盎然生机。而人,无论如何玄幻诡异的投胎三生三世,几生几世的追随,都只是一种安慰罢了。

    世人的生命在消亡之后便是万般皆无。

    2010年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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