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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里的燕燕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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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里,看着那些鸣叫欢快的鸟儿。我才真正的看清那是一群燕子,是不同于我之前看到的不知名的鸟儿。小小的乌黑的身子,长长的翦羽,围绕着沟边的那片贮物室,在半空中飞翔。起先是几只,慢慢的便多起来,几十只鸟儿,燕儿。斜冲,俯冲,盘旋,翩然飞掠在屋顶和水沟的上方。

    夕阳已西下,看不到余光残照,只有天边悠悠的闲云在轻浮地飘动游移着。此时此刻,那些鸟儿真如天女散花般的飘荡在那片空间里,只不过那些花儿都是黑色的。一直的飞着,舞着,她们飞舞的身姿不累,我这看的人却感到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几十只燕儿,中亦有个别其它不知名的鸟儿。那样的欢快,那样的飘逸,鸣叫,展翅,扇动。再次的让我想起诗经里的“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燕燕于飞,颉之颃之;燕燕于飞,上下其音”较之上次我所看到的鸟儿更加的贴近于这“燕燕于飞”之景。

    然,那诗经里的后面之语境,让我在此时的境地里忽略掉那份远古情。“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这样的处境,这样的时光,真不该也不会有那样唯美凄楚的情致。我最多可以将那份“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瞻望弗及,实劳我心”之情怀转变成瞻望弗及,伫立以愣;瞻望弗及,实劳我神。

    那是我这站在不高不低的小小人儿,在这小小阳台之上望着下面飞舞盘旋的燕儿。静静的伫立观望,却只能观望,不可能真如心中所思那般的如燕儿一样俯冲掠下去抓住一只燕儿捧在手心,也不能如燕儿般的那样在低空中盘旋飞舞,展肢振翅,解其筋骨,释放心怀。愣愣的望着,一如我对某事进其心,去其思,便会有种劳精费神之感。

    这些个傍晚,总是会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听着鸟鸣,看着那些燕儿鸟儿在水沟边盘旋飞舞,就总会想起最近看的诗经里的燕燕于飞,然而却总是自动的忽略掉那份凄凄惨惨戚戚的幽古情。不知是否是时间地点不对,还是时空心情不对。总之是联系不了那份凄美的情怀。最多只能在化物之后在脑海中费神编织幻想一翻罢了。

    那是远古的时空里,一位贤淑静雅的女子远嫁他方,在燕儿的颉之颃之上下其音的欢送之下泣涕而行。远嫁的姑娘,就要离开了亲人,相送的人儿只能静静的伫立一旁遥遥目送那漫妙的身姿渐行渐远渐无影。遥望那孤独凄恻的身影只能在心里默默祝愿伊人依如昔时般的聪慧贤淑谨慎,想着所育之人,所念之人,无愧于心,无愧于人,安然度过那漫长的一生。观其身的只有那依旧在欢悦飞翔的燕儿,那差池其羽,颉之颃之,上下其音的燕儿。留其心的只有一份浓浓的失落苍茫,但愿此生此后也如这燕儿般的琴瑟和鸣,欢悦心怀。

    燕儿,那世间最为与人亲近的鸟类,也只有她最能懂人心了,所有才会有梁间燕子窝,与人休戚相关的共处一室,共享一室的恬静安然。在那淡淡的忧郁中,微一抬头,那声叫唤便唤开了一份淡愁。能安人心的便是她的叫声,无论是怎样的情怀都会被那样毫无杂质的叫声给迷失了心野。立在她的窝旁,倚着苍老的梁柱,听听她的叫声,看看那一片屋宇上的明媚,亦或是听听她的叫声,看看那一片天宇下迷朦的雨雾,燕儿的轻快欢叫和着风声,雨声便是一曲天籁之音,无论是忧伤还是欢乐,那份飘浮着的心便会被深深的沉静下来。这是人生还是梦境只有那一眼的相互凝视告其我心,我依然存在着,或是我已经隐世,皆都在那一份轻淡的凝视中。

    我想起来了。在家乡的山谷里,某月某时某日,我听闻了鸟儿的叫声,我看到了鸟儿停立枝头歪着脑袋的观望人心。我也有与那只鸟儿相互凝视片刻,最后鸟儿会在我的凝视中飞走,我远送着她的身影没入了丛林之中,然后我依然走着我的路,看着林中的一切花花草草。但从此那只鸟儿歪着脑袋转动眼珠停立枝头与我对视的情景亦或是姿态便刻进了脑海。在某时的某刻我会再次的想起来,不会知道是在何时何地经历过,但却已无关紧要,因为我的记忆中有那一幕情景,我的脑海里有那一幕画面就够了。那也是可以让我沉沉的心轻轻的扬起一抹淡淡的快乐与向往。

    无论怎样,我还是庆幸我所在的地方有着燕儿,有着鸟儿的叫声。听闻着她们的声音伴其日日,我那沉静死寂的心也会因着那一丝的鸟鸣那一抹的鸟影而深深感动,在我闲时,在我静时,在我忧时我都会看着她们,倾听她们。

    那只猫儿又跳到了贮物室的窗口,猫爪在钢块上紧攀着,似乎那间贮物室成了她的私人密所。而另一翻景至,猫儿在那个垃圾袋旁寻食,这猫儿,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垃圾处便成了她的寻食来源罢。再一翻景至,猫儿已跃过围墙,行走在水沟边,悠悠的,真是一只可爱的猫儿。

    猫儿在四处悠转着,而她的头顶便是那些欢快飞翔着的鸟儿。也会偶尔看到猫儿抬着脑袋望向上空,不知是否在看着鸟儿的飞翔还是在看别的,我不知猫儿是否有过羡慕那些鸟儿,至少在此时些刻,我对那些鸟儿有着一丝羡慕。

    夜色已降临,我早已看累了,坐到了屋子里。此时那些鸟儿随着夜色的加重都已欢悦完心情,舒展完身姿了,大都飞进了巢里。远处,传来猫儿那如婴儿般的声音,嘶哑娇柔溺人心。

    2009。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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