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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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刚写完,先看,有Bug请不客气地指出来,明天我来改,谢谢!回家途中经过市,她停车,买了不少水果,又拨电话给文晓慧。

    文晓慧接得很快:“不过去了,每次都连累你睡不好。”

    “没事儿,不是周末嘛,你来吧,我做水果沙拉给你吃。”

    “算了,你自个儿留着慢慢享用吧。”

    “放我鸽子,真没人品。”谭斌倒在沙上,以手覆额连声哀叹。

    文晓慧没有反应,听筒里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谭斌心里一沉,这是打火机的声音。几天的功夫,向来反对抽烟的文晓慧,已经手势纯熟。

    “哎,告诉你一秘诀啊,”文晓慧笑得轻松无比,“碎果肉配上八喜的朗姆葡萄,再加点百利甜,味道好得没话说。”

    完全地若无其事,不愿再提起当日的旧话题。

    谭斌不好勉强,也许文晓慧想一个人静一静。

    停一**:“出去玩一趟怎么样?最近马尔代夫和巴厘岛都在打折。”

    “去过了,都没什么意思,哪哪都一样。”

    “或者去欧洲?晓慧,你试试,也许你觉得世界很大的时候,那个让你伤心的人,不过是其中的一粒沙子。”

    文晓慧沉默一会儿,“让我想想。谢谢你,谭斌。”

    “你甭跟我见外,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

    “好。”

    “晓慧……”

    “什么?”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对吧?”

    文晓慧吓一跳:“你想干什么?和我绝交?”

    “不是,我只是觉得,每次我有事,你总是一时间赶到,帮我打点一切。轮到你,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个白痴!”虽然用词贬损,语气却是温柔的。

    “真的,晓慧,我很抱歉。”

    那一头的文晓慧托着下巴,啼笑皆非地考虑着如何回答。线路间一片寂然,静得似乎能听到她手中纸烟燃烧的声音。

    过一会儿她开口,声音平静,“谭斌我跟你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有些事,也许是我咎由自取517Ζ,可不管怎么样,我还有父母和你这个朋友。将来哪天无论我混到多惨,总算有父母可以投奔,他们会随时无条件收容我,无论别人怎么想,只有你永远不会错看我,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了,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挂了电话,谭斌握着话筒呆半晌,文晓慧能想开了她自然欣慰,可她更习惯那个言行无忌的旧友。

    另有一件更让人不安的事,她想起来就心惊肉跳。

    三四天过去,沈培依然无法联络。

    她和沈培的联系方式,就是一部手机,手机信号中断,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消失了。

    要到这个时候,谭斌才觉,虽然和沈培相处了两年,但对他生活圈子的了解,依然停留在最浮浅的表层。

    沈培的父母,她只见过照片,素未谋面。

    沈培带她见过几次朋友,很想让她慢慢适应小圈子的风格。

    谭斌并不抱怨,可每次都闷得几乎流眼泪,沈培察觉,也就停止了努力。

    她也从未带沈培进入自己的社交圈,是怕双方话不投机,尴尬至无言以对。

    临到今日,想找个人打听消息,都无从下手。

    谭斌踟蹰很久,终于翻出兰州同事的电话,硬着头皮拨过去。

    那位同事的老公,在当地移动公司工作,可以用某种方式,查到手机机主与移动网络的交互信息。

    半个小时后消息回来,沈培的手机最后一次网络登记,是上周六下午五点零七分,位置在广河县三甲集镇的国道附近。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起,他的手机再没有开过机。

    同事是个热心人,不住地宽慰谭斌,说沈培他们的车队,可能是进了无人区,没有网络信号,或者找不到手机充电的地方,一直没有开机。

    她还说,七八辆车十几个人在一起,没有消息就代表好消息,否则不会一周都不通音信。

    谭斌握着电话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

    “周一我再找公安局的朋友打听,cherie你放宽心,不会有事的。”好心的同事犹自说。

    勉强笑着谢过同事,谭斌打开goog1e的页面,输入“甘肃三甲集镇”几个字。

    仿佛是为了加重她的不安,随后跳出来的信息,象烧红的烙铁一样,灼伤了她的眼睛。

    “三甲集镇,曾被美国《时代》周刊称为中国最大的毒品集散地之一。”

    她呆呆盯着这行字,脑子里嗡嗡直响,似一群黄蜂在头顶盘旋。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惴惴地等待,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崩溃。

    而其他该做的事还要接着做,世界不会因为她的焦虑而停止运转。

    周一例会完毕,谭斌照例向刘树凡汇报集采进度,包括周末和田军的接触。

    但她隐去了程睿敏在场的若干细节。

    原因很简单,一是刘树凡不见得喜欢听到程睿敏的名字,二来她也不能确定,程睿敏和田军的关系,是否真的会影响到集采。

    她决定缓缓再说。

    刘树凡听她讲完,并没有马上做出评价,垂下眼睛思考片刻,把液晶屏幕转过去对着她,“这份Report你看过吗?”

    谭斌凑前细看,原来是乔立维的客户关系报告。

    她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收过乔利维的任何报告。”

    这是谭斌对乔利维最不满的地方。

    除去一些敏感和保密信息,谭斌所有关于投标的邮件和报告,是向整个投标团队公开的。

    她相信,信息公开与共享,是维持团队凝聚力的重要方式。

    但乔利维的报告,她却看不到。

    大概她没能隐藏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暴露在脸上,刘树凡看着她笑一笑:“整体的netionship,大家做的都不错,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你。”

    谭斌立刻支起耳朵,凝神聆听。

    “利维说,做Responsibi1ityassignet的时候,你选了田军和刘裕泰,这两个人是有名的难缠,而你的长项在工程部和设备部,为什么反而选他们?”

    谭斌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屏幕,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措辞。

    乔利维在背后扎针,是意料之内的事。她只是踌躇,此刻该不该说实话。

    想一想,觉得对刘树凡,还是应该实话实说。

    她放下纸杯,态度相当严肃,“我是Bidmanager,要对集采的最后结果负责。而mr.田是keyperson,我别无选择。至于刘裕泰先生,我觉得短时期内说服一个成年人放弃他的成见,几乎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我选他,是想让其他人,不要在他身上浪费任何时间和精力。”

    刘树凡仿佛有点意外,抬起眼睛。

    “Boen和利维都坚持,一个客户不能放弃。我尊重他们的意见,但对自己的看法依然保留。八十二十原则说得很清楚,百分之八十的利益,是百分之二十的neter给我们带来的。中国的老话也说,有舍才能有得……”

    刘树凡失笑,长长叹一口气,“行了,我明白了。先放下这件事,我们来revie北方区三季度的sa1es。”

    时间又逼近季度末,销售目标的完成情况,再次成为每一个销售总监头上的紧箍咒。

    谭斌感到头疼。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开始无声振动。

    是一个北京的市话,非常陌生,谭斌伸手挂断。

    刚打开自己的电脑,那个号码又顽强地拨进来,按了,没过一分钟,手机再次嗡嗡振动。

    谭斌几乎恼羞成怒。

    刘树凡只好说:“你先接电话吧。”

    谭斌抱歉地笑笑,站起来走到一边。

    电话里是个陌生的女声:“是小谭吗?我是黄槿。”

    黄槿?谭斌快在记忆中搜寻一遍,一无所获,顿时有点不耐烦,“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您是……”

    “我是沈培的朋友。你们夏天来过我们家,昌平,还记得吗?”

    昌平别墅里秀丽好客的女主人形象,一下子浮现谭斌眼前,她恍然,“哦,你是黄姐?”

    “是我。”

    “黄姐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我在沈培的父母处,你现在能来一趟吗?我告诉你地址。”

    谭斌感觉诧异,却隐约有点不详的预感,“我正在开会,请问什么事?能不能等我开完会?”

    黄槿显得焦躁不安,“你最好马上来,小谭,沈培出事了!”

    周围的声音从谭斌耳边消失了,她死死攥着手机,双腿开始抖。

    “cherie?”象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谭斌抬起头,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对……对不起,kenny,家里出了事,我要马上回去……”

    她不记得是如何跌跌撞撞把车开到了后海附近。

    按照黄槿给的地址,车倒进一条幽深的胡同。外面看着毫不起眼,但尽头处别有洞天。

    清水脊的门楼,方砖墁地,整整齐齐一座四合院。院内古槐蔽日,苔痕侵阶,格局轩敞明亮,却静悄悄不闻人声。

    黄槿站在大门外,看到谭斌出现,立刻现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把她引进客厅。

    客厅正中的沙上,早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看她进来,马上站起来,其余两人却岿然不动。

    凭着多年的职业习惯,谭斌只扫了一眼,便大致辨别出几个人的身份。

    三个人都穿着便装,却掩不住身上特殊的彪悍气质。坐着的两人,一老一少,脸颊上各有两团红晕,这是常年外勤风吹日晒的痕迹,就是俗称的“高原红”。

    谭斌的心直落下去,但一直落不到尽头,下面如似无底的深渊。

    站着的那人开口,一口京腔:“你是谭斌吧?”

    谭斌点头。

    “请坐吧。”他指着沙对面的藤椅。

    谭斌梦游一样坐下去。

    “我是西城区xx派出所的,这两位同志,来自甘肃公安厅,想请您配合一下,调查一些情况。听懂了吗?”

    谭斌机械地点头。

    “那好,我们就开始吧。请问你和沈培是什么关系?”

    “朋友。”

    “说清楚一点!”甘肃警察中年纪较轻的一个,毫不客气地喝斥她。

    “男女朋友。”

    “八月三十一日,也就是上周六下午三点五十八分,你在做什么?”

    谭斌顿时起了反感,这是在审问犯人吗?

    她抬起头:“我没那么好的记性,想问什么您照直了说。这种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

    那人瞪起眼睛要脾气,但被北京警察拦住了。

    他向谭斌解释:“我们查过沈培的通话记录,他向外界打出的最后一个电话,在三十一日下午三点五十八分,通话对象,是你的手机。”

    谭斌握紧双手,右眼下一小块肌肉不受控制地别别乱跳。

    “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谭斌正色回话:“我愿意配合,也可以回答,但请先告诉我,沈培究竟出了什么事?这点知情权我还有吧?”

    那三个人对看几眼,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位点点头。

    年轻的警察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放在中间的茶几上。

    谭斌慢慢拿起来,浑身冰凉,抖得象风中的落叶。

    塑料袋里是一只棕色的户外靴,鞋面上沾满了泥巴和暗褐色的血迹。鞋底的花纹已经磨损严重,鞋带正是她亲手打上的花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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