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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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真的好忙,有时连吃饭也是没空坐下来品尝的,来来去去的时候,看见了电脑静静地看着我,心里忽然有了揪痛。本想转身离去的时候,却看见了小院中的盆景,那熟悉的叶子陡然枯萎的情景跃然入眼:一汪清波死气沉沉地阴着面容,几枝荷叶蔫着,没精打采地睡在了水面上,憔悴而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了哀伤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沉了。

    喜欢盆景是不几年的事,往年也没这样的习惯,可与荷的情缘却要追溯到小的时候,因为生在水乡的缘故,那一种清俗与高洁就入了我的骨髓。每年站在故乡的门前,看着河水静静地流淌,好希望面前就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如满月一样的荷叶挤在浅滩上,粉的,红的,盛开的,含苞的,荷花在风中微微地笑着,还有那小巧而娇柔的翠鸟立在了荷杆上,把清脆的声音传向四方。

    由于有了这样的情结与梦想,因而就动了买盆景的念头,那一年我花了不少的钱,家里大的小的高的矮的摆了一小院,大部分的盆景是在本地买的,可荷与睡莲此地是没有了,等打听到有的地方,我忍耐不住打个的就去了。妻子回来的时候,陡然吃惊:书呆子几时有了这样的爱好?

    从冬天等到了春天,只见了小小的叶子露出了水面,可这对我来说已是很惊喜的事,因为喜欢绿绿的叶儿,便让我上下班的时候,习惯要跑到荷花缸前看了一遍又一遍。微微的水波上就那样睡着了小人儿,可爱的面容,小小的身子,总是令我心动无数。春天去了,夏天到了,叶子越来越多,纷至沓来间,便站满了水面,在我不知觉的一天,忽然开出了几朵漂亮而迷人的花儿,这让我真是无比激动和高兴。

    如今对着这憔悴的面容,看着这凄惨的情景,我的心在静静地流血。也许是我太粗心了,也许是我太大意了,也许是我太疏远了,也许是我太无情了,你才如此地心痛心悲心酸心哀,才如此地悲悲戚戚。我默然无语!

    我虽然懂得去欣赏你,虽然知道去疼爱你,可我有时并不明白怎样地去呵护你,去细心地照顾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正忙碌着为这为那,可我却并不清楚与知道来关心你体贴你问候你想着你。在匆匆来去的时候,就那样把你冷落在了一边,你在伤心,你在哭泣,你在痛苦,你在忧郁,而我都不明白与清楚。我虽然天天与你朝夕相处,可我竟然不知道你需要我,需要我来真心地照顾你,给你送去真情真意,给你最真切的温暖和体贴。

    你走了,走得那样伤心,当我突然想到了你,看到了你的时候,你已经病情深重,无法挽回了。我不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了,不管什么样的理由也不能把你从死亡的阴影中救出来了,现在的我只有深深的内疚与自责,有什么借口来推脱自己的无情与粗心呢?

    你默默与我相守了只有两年的时间,匆匆来去的你,只灿烂了一回,当我还想着与你永远长相厮守的时候,你就如此地去了。可我却没有懂得怎样地挽留你,因为我的爱我的情我的心我的意并不在你的身边不在你的心中,所以你才很伤痛地离去了。这也许就是对我的一种报应吧!

    其实,你的需要只是很微不足道的,如果说我能从很多的精力和时间中抽出一点点,就可以让你开心和快乐了,你不想拥有我的一切,也不想得到我所有的爱,可我——

    在冬季严寒,雪花纷飞的时候,那一种寒冷的天气里,我因为怕冷就忘了你,把你一个人丢在了天寒地冻的天地里。我躲在温暖的屋里,享受着亲情,享受着爱,可你呢?孤怜怜一个人站在了雪地里,没有阳光的温暖,没有真爱的热度,没有爱的关心,没有情的呵护,你瑟瑟发抖,你那样独自挡着强冷的寒流,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埋怨并恨我,你依然守在了我的身边。在春天鸟语花香的日子里,你还是那样婷婷玉立着,等着我来关心你照料你,可我却因为忙因为粗心因为大意因为马虎,而把你远远地抛在了脑后。你曾经呼唤过我,你曾经希望我给你一些真情的浇灌,你曾经盼望着我来给你爱的养分,你曾经想着我守在你的身边听我真情的问候,可我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能给你,我现在只有深深地痛苦和后悔了,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小小的你走了,走的时候我竟然不知道。你的走,正如颦儿泣血撕毁诗稿焚烧后离去一样,那是一种伤情伤痛的绝别。看着纸屑飞起,看着深情和柔意随心一起碎裂,我终于明白颦儿的绝望。现在的你不也是如此么?在你渴望着我能来到你的身边,给你阳光,给你雨露,给你泥土,给你清波,这都是很微小的要求,对我来说并不是多么大的付出,可我没有细心到走入你的梦,走进你的心灵。虽然挂在嘴上,念在心里,但为什么就不能来陪你?为什么不能给你最真切的问候?为什么不能抽时间来照顾你?为什么不能关切你的生活你的需要你的心你的爱呢?

    我欲哭无泪!

    在你守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茫然无知,也不觉得那是一种求之不来的幸福和甜蜜,可当你有一天离开我,我才明白,其实我是多么在乎你,是多么爱你,是多么切实地想着你,是多么不能失去你。如今再说什么已是多余了,因为你的心已死,叶已枯,花已落,这凄惨而悲凉的情景如刀一样深深扎进了我的梦与心底!

    看着那一掬变混的浊波,看着那消失的面容,我的心在揪痛,我的心在流血。我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你的灵魂了,你的泪水就融化在这深沉的泥水中呀,让我每一次看到怎能不撕心裂肺呢?我在深夜中,站在小院落里,天空无月呀,你在哪里?我的呼喊你是不能听到的,因为你远远离去了,也许有一天,你会在我的梦中出现,可你依然不会恨我,只是微微对我笑着:“我不能守在你的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不要再喝酒了,那样对身体不好,听我一次话,好么?”你那样温和,那样娴静,那样贤惠,那样善良,你是那样的完美,是那样恬然如梦呀,让我怎能忘怀呢?

    你终于走了,走得那样坚决,走的时候,你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并不是你不想跟我说,而是因为我那时正在外面忙碌着,而你的呼唤——深情而沉重的心声,跌落在水面时,成了碎裂的波纹,我回来的时候,才看到了一点点。你就这样走了,你的泪水成了海,汹涌在我的心头,一潮接着一潮扑打着我的情感之堤,我如何才能唤回你让你再一次回到我的身边呢?

    我默然泪落!

    2005年6月25日星期六5时30分46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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