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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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喊阳建国你不要死
你要站起来像一个人一样说话
哪怕像个泼妇一样说话
不让别人插一根针
拿一大片乌云的唾沫盖住真相
就这样你也说一句吧
你刷的那些涂料脱落在墙角
没有冤魂来追你
你的后面是落叶在翻滚
那些鸡食袋里的沙子
它们也找不到你了
他不再开口
他已经不记得人是怎样说话了
他死于失忆，死时怀抱一把弯刀
一弯月芽跌进了云里
2
王小敏你不记得我了
你醒醒，你的刀子只伤了我的皮
在风雨中躲闪不必连我也躲掉
你在夜晚舔伤口
面孔早已氧化
你醒醒让你的吉他也醒来吧
你我同居的房屋拆掉了
尘土里的吉他，它谈唱的岁月
流淌着青稞香
他倒在了远方
他的手指远离了
那把来自雪域的吉他
3
张云飞，你动一动
躺在石头里你起来一下吧
你看你飞的多高
家乡所有的道路都仰望你
按你的要求路碑写着你的名字
没有你就没有这条路理所当然
要铭记你
你的宝马停下来
听一听竹叶的弹奏
李花粉白了山墙上的涂鸦
黄花地里的桃子苗
长成了灼灼容颜
他的眼睛不再转动
在一个方向飞翔：笔直，迅疾
在石头里失语，快速放大
4
你把手伸过来
摸一摸这水边的花朵
你看看春天来了你不要死
溪水里有小鱼它们多美
你不要老是怀揣雷管
在河湾或大坝
伏击深水的大鱼
你看看天空春天的天空
云上有彩色的丝带
他不再动弹
他的手已经僵硬
拽着大把干果
再也松不开
5
张立民，你不能站着就去了
你坐下吧，不要拍坏了手掌
让负痛的桌子也想想吧
想想，你送的那些花朵
都是中了什么邪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都黄了
你那一声震山响
震得水塘的鱼都出来了
翻转了脸。而你
不要把自己也葬送了你
他那么倔强
站着就去了
没有高原的酷寒他站着就去了
6
你抓住我的手，快
快！哦，那漩涡多大
你甘愿掉进美人的酒窝？我记得
你在夜晚的桃林走出来一脸羞红
双腋夹紧，嗓子夹紧
不敢打开生活。是谁
把你推向黑夜抽空的芳香
你头一次认识了水
就这样溺水不发出
半点声响
而他的躯干上断裂的枝叶
坠落在地像干雷
在大地上滚爬
7
我说江波你熄熄火
你这样会烧死的你熄熄火
你的火苗已经震慑了他所有的词语
你不要再挖了
你的火苗
也很难挖出老槐树的妖精
你不要管那它来自长江以北
还是洞庭湖以南
它会走的，会在时间的寂静里
一无所获
她的火多大，止不住上窜的力道
所有的叶子都噼啪作响
8
衣服要扯破了你等等
把你的手从门拉手上松开吧
我知道，书架上的花瓶
古老的裂纹深陷其中
你在另一张床上的睡眠里睁着眼睛
不再看这一张床上豹子的窜动
很久了我知道很久了
你就不能对当初的爱情
再做一次人工呼吸
抱抱也行啊，像两块玻璃
哪怕抱的骨头吱吱作响
一地光芒
她去意已决
拎着一箱泪水
她走了
9
兄弟，你是我的兄弟你不能走
你不能这样就走了
你一刀砍下去
断枝震惊了所有的树叶
砍不断，理还乱，是骨血
血液在哭泣
你体内的血液也在哭泣你听见吗
你的腮腺炎也是我的腮腺炎
你的痛在我的心里喊叫
你记得院子后面的菜地吗
我躺在草丛你按住我你总是按不住
你在我躺着的竹椅边环绕
一遍又一遍在瓦檐下叫我什么
那从南方丘陵吹来的风
多么轻柔、凉爽
他走了
他什么时候能听见血液的呼喊
忽然从我的后面回来
10
肖卫凡，你是我的姨父
我不能再叫你姨父
只是你作为一个人我叫你
不要倒下
我理解你的泪水：大儿子
把汽油浇透了全身
二媳妇的娘家
不断地登门找你要说法
三小子，偷来了罂粟花
在死亡的钢丝上接吻
我说，你多喝杯酒反正是家酿的米酒
你真不该在夜里挖掘陷阱
伏击一个走动了几十年的词：亲戚
你眼睛的砒霜毒害了我幼年的记忆
可是你作为一个人我还是
叫你不要倒下
他倒下了
像一块枯干的劈柴
11
老九，你眼镜的标识已经掉落
当然，那截不好看的尾巴
也早已甩在枯草丛
只剩下牙齿，锲入
一些已经腐败的肉
一些没有颜色的血
你的头颅曾经有多少支架
它们作为幕墙的骨头
支撑着辉煌的大厦
现在它弯下来
像芦苇一样弯下来
按照风的的角度和方向
弯下去，你没有听见
骨头断裂的声响
你没感觉疼痛的放射
你站起来
你站成一棵青松看看
天空会怎么样
河水又会如何流淌
他的头颅弯下去了
更像一株狗尾巴草
12
我说关隐达你说一句话
跟我说一句也好
你平常在头版新闻里说话在电视里说话
我不能说
我在铺满脑汁的路上走近你
我小心地说，多说无益
你一句顶万句价值莲城
引得多少耳朵折腰、打探、深入
而一条午夜的短信就洞穿了你
你的叙事多么宏大
你的铠甲多么脆薄
他再没有说话没有
对我说一句少些重量的话
被报纸的黑体字押走了
13
其实在雨季来临之前
你已经知道决堤的真相
你只是侥幸你的名字
可以藏匿在萋萋芳草的繁荣之中
你不知道，站在河堤深处的事物
水泥，沙子，石头、钢筋和盐
都是证词。洪水来了
吞噬了时间的宁静
黎明的水面浮满了尸体、木头和垃圾
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这是自然的回馈
你看看，六楼窗口一双无助的眼睛
在流泪
他的灵魂在冰冷的拷子里
半睁着眼睛
14
这是谁？我想起一个叫谢毛生的人
他的火枪一度点燃我的仇恨
世界温情的帷幕落下了
这是谁？他的心已经冰凉
手上有血
血是温暖的
那血是别人的
他的心不会再跳动了
他在血液的死亡之前就死了
他撬开黑夜的锁
在进入死亡的快感之前结束了一个女人
结束了许多无名的花朵
那些花朵
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15
我的叫喊是苍白的
我没有人可以说话了
在星空下这一片角斗场草也死了
我也死了，只剩下我的灵魂
醒着，在小片星光里
2006。7。28-30
1
我喊阳建国你不要死
你要站起来像一个人一样说话
哪怕像个泼妇一样说话
不让别人插一根针
拿一大片乌云的唾沫盖住真相
就这样你也说一句吧
你刷的那些涂料脱落在墙角
没有冤魂来追你
你的后面是落叶在翻滚
那些鸡食袋里的沙子
它们也找不到你了
他不再开口
他已经不记得人是怎样说话了
他死于失忆，死时怀抱一把弯刀
一弯月芽跌进了云里
2
王小敏你不记得我了
你醒醒，你的刀子只伤了我的皮
在风雨中躲闪不必连我也躲掉
你在夜晚舔伤口
面孔早已氧化
你醒醒让你的吉他也醒来吧
你我同居的房屋拆掉了
尘土里的吉他，它谈唱的岁月
流淌着青稞香
他倒在了远方
他的手指远离了
那把来自雪域的吉他
3
张云飞，你动一动
躺在石头里你起来一下吧
你看你飞的多高
家乡所有的道路都仰望你
按你的要求路碑写着你的名字
没有你就没有这条路理所当然
要铭记你
你的宝马停下来
听一听竹叶的弹奏
李花粉白了山墙上的涂鸦
黄花地里的桃子苗
长成了灼灼容颜
他的眼睛不再转动
在一个方向飞翔：笔直，迅疾
在石头里失语，快速放大
4
你把手伸过来
摸一摸这水边的花朵
你看看春天来了你不要死
溪水里有小鱼它们多美
你不要老是怀揣雷管
在河湾或大坝
伏击深水的大鱼
你看看天空春天的天空
云上有彩色的丝带
他不再动弹
他的手已经僵硬
拽着大把干果
再也松不开
5
张立民，你不能站着就去了
你坐下吧，不要拍坏了手掌
让负痛的桌子也想想吧
想想，你送的那些花朵
都是中了什么邪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都黄了
你那一声震山响
震得水塘的鱼都出来了
翻转了脸。而你
不要把自己也葬送了你
他那么倔强
站着就去了
没有高原的酷寒他站着就去了
6
你抓住我的手，快
快！哦，那漩涡多大
你甘愿掉进美人的酒窝？我记得
你在夜晚的桃林走出来一脸羞红
双腋夹紧，嗓子夹紧
不敢打开生活。是谁
把你推向黑夜抽空的芳香
你头一次认识了水
就这样溺水不发出
半点声响
而他的躯干上断裂的枝叶
坠落在地像干雷
在大地上滚爬
7
我说江波你熄熄火
你这样会烧死的你熄熄火
你的火苗已经震慑了他所有的词语
你不要再挖了
你的火苗
也很难挖出老槐树的妖精
你不要管那它来自长江以北
还是洞庭湖以南
它会走的，会在时间的寂静里
一无所获
她的火多大，止不住上窜的力道
所有的叶子都噼啪作响
8
衣服要扯破了你等等
把你的手从门拉手上松开吧
我知道，书架上的花瓶
古老的裂纹深陷其中
你在另一张床上的睡眠里睁着眼睛
不再看这一张床上豹子的窜动
很久了我知道很久了
你就不能对当初的爱情
再做一次人工呼吸
抱抱也行啊，像两块玻璃
哪怕抱的骨头吱吱作响
一地光芒
她去意已决
拎着一箱泪水
她走了
9
兄弟，你是我的兄弟你不能走
你不能这样就走了
你一刀砍下去
断枝震惊了所有的树叶
砍不断，理还乱，是骨血
血液在哭泣
你体内的血液也在哭泣你听见吗
你的腮腺炎也是我的腮腺炎
你的痛在我的心里喊叫
你记得院子后面的菜地吗
我躺在草丛你按住我你总是按不住
你在我躺着的竹椅边环绕
一遍又一遍在瓦檐下叫我什么
那从南方丘陵吹来的风
多么轻柔、凉爽
他走了
他什么时候能听见血液的呼喊
忽然从我的后面回来
10
肖卫凡，你是我的姨父
我不能再叫你姨父
只是你作为一个人我叫你
不要倒下
我理解你的泪水：大儿子
把汽油浇透了全身
二媳妇的娘家
不断地登门找你要说法
三小子，偷来了罂粟花
在死亡的钢丝上接吻
我说，你多喝杯酒反正是家酿的米酒
你真不该在夜里挖掘陷阱
伏击一个走动了几十年的词：亲戚
你眼睛的砒霜毒害了我幼年的记忆
可是你作为一个人我还是
叫你不要倒下
他倒下了
像一块枯干的劈柴
11
老九，你眼镜的标识已经掉落
当然，那截不好看的尾巴
也早已甩在枯草丛
只剩下牙齿，锲入
一些已经腐败的肉
一些没有颜色的血
你的头颅曾经有多少支架
它们作为幕墙的骨头
支撑着辉煌的大厦
现在它弯下来
像芦苇一样弯下来
按照风的的角度和方向
弯下去，你没有听见
骨头断裂的声响
你没感觉疼痛的放射
你站起来
你站成一棵青松看看
天空会怎么样
河水又会如何流淌
他的头颅弯下去了
更像一株狗尾巴草
12
我说关隐达你说一句话
跟我说一句也好
你平常在头版新闻里说话在电视里说话
我不能说
我在铺满脑汁的路上走近你
我小心地说，多说无益
你一句顶万句价值莲城
引得多少耳朵折腰、打探、深入
而一条午夜的短信就洞穿了你
你的叙事多么宏大
你的铠甲多么脆薄
他再没有说话没有
对我说一句少些重量的话
被报纸的黑体字押走了
13
其实在雨季来临之前
你已经知道决堤的真相
你只是侥幸你的名字
可以藏匿在萋萋芳草的繁荣之中
你不知道，站在河堤深处的事物
水泥，沙子，石头、钢筋和盐
都是证词。洪水来了
吞噬了时间的宁静
黎明的水面浮满了尸体、木头和垃圾
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这是自然的回馈
你看看，六楼窗口一双无助的眼睛
在流泪
他的灵魂在冰冷的拷子里
半睁着眼睛
14
这是谁？我想起一个叫谢毛生的人
他的火枪一度点燃我的仇恨
世界温情的帷幕落下了
这是谁？他的心已经冰凉
手上有血
血是温暖的
那血是别人的
他的心不会再跳动了
他在血液的死亡之前就死了
他撬开黑夜的锁
在进入死亡的快感之前结束了一个女人
结束了许多无名的花朵
那些花朵
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15
我的叫喊是苍白的
我没有人可以说话了
在星空下这一片角斗场草也死了
我也死了，只剩下我的灵魂
醒着，在小片星光里
2006。7。2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