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小说网 > 贼婆 > 第二章

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宝石小说网 www.bsskz.com,最快更新贼婆最新章节!

    狂风飒飒,宇文丹花抱着怀中的孩子,瞧着那酣睡的模样,忍不住伸手逗弄。

    才出生的孩子嗜睡,被她抱来后,也没啼哭,只是迳自睡得香甜。

    以前她很讨厌这种软绵绵的东西,仿佛只要一下注意就会被砸个稀巴烂,也因为她不爱沾染到孩子身上的乳香味儿,所以对娃娃总是敬而远之。

    可这阵子宅子里陆续多了几个娃娃,她也被迫学会怎么样抱孩子,甚至能让孩子在她的怀中睡得香甜。

    眺望着远方的山,宇文丹花的脸上闪过丝丝缕缕复杂的心绪,抱来这个孩子其实是万分不得已。

    望着眼前这个酷似储仲泉的娃娃,宇文丹花以为自己的心会兴起浓浓的妒意,毕竟她曾这样深爱过这个娃儿的爹。

    可是瞧着娃娃那浓黑的墨眉,小巧可爱的樱唇儿,宇文丹花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恨意与妒意。

    真的爱吗?

    以前她总以为自个儿是真的爱,为了这份爱,她不顾一切,甚至害死了寨里的叔伯兄弟,可是如今再回顾,却发现褪去了自尊自傲,那不过是一种要不到的不甘心。

    “你爹其实没那么吸引人嘛”

    狂风中,宇文丹花纤细的葱指微微勾起,轻轻搔刮着娃娃稚嫩的颊畔。

    “娃娃,你可要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为了寨里那些妇孺的吃喝,还有汝花的言语逼迫,她是万不得已才重操旧业的。

    “哇哇”

    仿佛回应她的软言请求,娃儿突地开口啼哭,她心慌意乱还来不及安抚,路的那头已经有人铁青着一张脸匆匆而来。

    倏地收起脸上那灿灿的笑容,宇文丹花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那互相扶持的夫妻,心中却无任何一丝愤怒不甘。

    至少这是他们欠她的,她更加收拢自己的手劲,让娃儿安稳地待在她的怀里。

    “你想要什么?”早已换了一张面貌的储仲泉开口问道。

    “十万两!”

    有了这十万两,寨里的那些孤儿寡母就可以高枕无忧,而她也可以重振黑风寨,以免他爹气得从坟里眺起来掐死她这个不孝女。

    储仲泉不想再做土匪,可她却很想。

    “你”再次相见,恍若隔世,储仲泉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但到底哪儿不同,此刻的储仲泉没那心思探究。

    谈宗音和他的命根子还在那女人的手上,一颗心就这么提着、吊着,哪里还有心眼去管她是不是不一样了。

    “若是我不答应呢?”一向不喜屈居下风的储仲泉咬着牙冲着宇文丹花问道。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身后的女人是你的命根子,而我怀中的娃娃是她的命根子,你想若是这命根子有个什么万一,那么”

    她稳稳地抱着娃儿,但话里的暗示却让储仲泉和谈宗音顿时心里发毛。

    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屈服的人,可是事涉他心爱的女人和儿子,他知道自己不能不屈服。

    再说,这几年,他的生意能这样红红火火的,有部份也要归因于黑风寨丰富的库藏,所以就算让宇文丹花拿这丁点也不过份。

    但他忧心的是,宇文丹花的性子一向娇纵,现在她知道他没死,还和音儿过着幸福的生活,只怕这掳人勒赎的勾当,只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你的意思是,若我不答应把银子给你,你就要对我的儿子不利。”

    “废话!”杏眸儿一瞪,宇文丹花面露不耐地说道,但双手却不着痕迹地把怀中的娃儿更收紧了些,生怕这崖边风大,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得了。

    “你就不怕我让你拿了钱,然后报官捉你吗?”

    “你不会!”宇文丹花不只语气笃定,就连望着储仲泉的眼神也异常坚定。

    “凭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你是一个骄傲的男人,若是要我的命,你会自己来取,不会假借他人之手。”当初让她着迷的正是他那满身的傲气。

    “哼!”听到宇文丹花这句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话,储仲泉冷哼一声,气怒的抿着唇不再出声。

    说到底,宇文丹花这个女人是聪明的,以往在寨里的谋略便与他并驾齐驱,若非后来因妒成恨,弄得失去理智,也不会搞到现在这般田地。

    他本以为她也死在那场杀伐之中,可没想到她却顽强的活了下来。

    他与她无情,但却有份,若非她的步步相逼,他也不会把事情给做绝了。

    “再说,我要的这些银两,是为了照顾那些叔伯的遗孀,难不成你舍不得?”

    闻言,储仲泉的眸子蓦地在她的身上凝住,似是想要辨别她话里的真伪。

    “别忘了,黑风寨会至此地步,你应该也有一部份的责任吧!”

    宇文丹花没把责任全都扔给他,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储仲泉对当寨主一向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私心里早就想将黑风寨给解散了。

    “若是我给你这十万两,那么往后”

    虽然言语上的保证没多大效果,但储仲泉还是愿意相信她是个说得到、做得到的女人。

    “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抬头,定定地凝望着她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宇文丹花这番话说起来却没有任何一丝的迟疑。

    好一个两不相欠!

    储仲泉听到她的话,再无犹豫,伸手入怀,掏出十万两递给她。

    也不怕他使诈,宇文丹花抱着娃儿走向储仲泉,伸手取过了银票,然后又抱着娃儿笔直地走向谈宗音。

    在储仲泉的警戒目光中,宇文丹花将娃儿交给了因为忧虑而满脸泪痕的谈宗音,然后淡淡的对着她说道:“你很幸运!”

    “我知道!”扬起了笑,谈宗音眸中的警戒蓦地消去大半,她低头望着怀中毫发无伤还兀自睡得香甜的娃儿,心念突然一动。

    或许宇文丹花并没有她所想的那样坏吧!

    “你会好好活着吧?”在宇文丹花即将走远的那一刻,谈宗音忽然冲动地开口问道。

    听到她的问题,宇文丹花原本潇洒离去的步伐蓦地一顿,然后出乎意料地开口说道:“我会的!”

    宇文丹花很肯定自己不但会活下去,而且会活得好好的,还要重振黑风寨,就算不为她自己,也得为寨里那些孤儿寡母。

    揣着怀中那得来不易的银票,宇文丹花匆匆地往钱庄快步走去,忽然间,一股危机感自她身后袭来。

    有人跟踪?!

    当这样的念头闪过脑海,她的纤足蓦地顿住,一改方才的急切,踏着闲闲散散的步伐,状似无聊闲逛。

    苞着她的人是谁?是储仲泉派来的吗?

    她以为他是一个守诺的人,所以才对他没有防备,难道她错看了储仲泉的磊落吗?

    她回头假装随便看着路旁摊上贩售的古玩玉簪,凤眼儿却机警的往后不着痕迹地飘着。

    是他吗?

    那个一直从方才就跟着她的人,应是那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人,瞧他一身儒雅穿着,似乎并不像是储仲泉的人。

    如果不是储仲泉,那人跟着她的用意为何?

    心思快速的转动着,宇文丹花心中狐疑,但却不想打草惊蛇,毕竟虽然她的样貌并没有太多人瞧过,但为免引起注意,她还是得小心为上。

    “姑娘姑娘”

    就在她寻思着该如何脱身之际,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小心翼翼的呼唤。

    当做没听到,她转身就往人群里头钻去。

    “青青姑娘青青姑娘请留步!”尽管四周的声音嘈杂,可那呼唤还是轻易地窜入了她的耳中。

    她可不是什么青青姑娘,想来那人是认错了人。

    宇文丹花顿足,转身,看着那个自她身后急奔而来的公子,然后说道:“公子,你认错人了吧!我并不是青青姑娘。

    “青青姑娘”像是没听到她的否认似的,那人一见宇文丹花转身,便像傻了似的直勾勾瞅着她。

    那眸光中,有着浓浓的倾慕,更有着浓浓的思念。

    “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

    宇文丹花想要澄清自己并不唤做青青,可是话都还没说完,那人已经一个箭步欺上,激动地说道:“青青姑娘,我就知道你没死,走吧,快随我回苗疆去,咱们立刻成亲。”

    对于对方那样孟浪的行为,宇文丹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动作近乎粗鲁地甩开他的手。

    “我不是你的青青姑娘,滚!”宇文丹花板起了脸,冷声喝斥。

    像是被她的杀气给吓住,男人往后退了数步,眸中净是不敢置信。

    她真的不是她的青青,他的青青才不会那么凶恶。

    心绪一激动,段仰卿突地一阵狂咳,见他咳得辛苦,宇文丹花也不理会,只是冷然瞧了一眼,便不再顿足,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等段仰卿好不容易止了咳,眼前哪里还有那个姑娘的影子。

    或许他是因为严重的伤寒而眼花了,又或者是思念太过,所以才会将旁的姑娘给错认了。

    “唉!”

    长长的一声叹息,夹杂着的是永无止境的思念,他愿意倾尽所有,换得见青青姑娘一面的机会,只可惜天总不从人愿呵!

    望着眼前那间看起来挺不起眼的医铺子,宇文丹花匆匆的脚步忍不住顿住。

    方才被人误认的小插曲让她原本平静的心绪有点儿起伏。

    她想,相较于她的孤身一人,那个名唤青青的姑娘一定很幸福吧,至少有个男人愿意那么温柔而深情地寻她。

    而她却注定得忍受孤单,就算活着再艰难,也只能挣扎着活下去,因为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责任。

    有时,她真想也能有个厚实的肩膀让她依靠

    闭了闭疲惫的双眼,宇文丹花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却莫名浮现樊衣甫那玩世不恭的痞子笑容。

    要命了,怎么会在这种时刻想起那个死要钱的男人呢?

    只要她今儿个还了他银两,从此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了,反正从他瞧着她的眼神中,她也可以察觉得到那个男人对灿并无好感。

    摇了摇头,宇文丹花停止胡思乱想,抬腿迈过医馆的门槛儿。

    不如一般医馆那样有着浓重而刺鼻的药渣子味儿,樊衣甫这问医馆里头总是飘着淡淡的药香。

    回春堂!

    很平凡的名字,可是在里头执业的大夫却非常的不平凡。

    师承何人,不知!

    打从哪儿来,不知!

    就像是突然冒出来似的,然后因为救了众大夫皆摇首叹息、要家人准备办后事的骆家二少而远近驰名。

    为了活下去,不少身有宿疾的城中富贾、达官贵人,都抢着捧着白花花的银子来求他治病。

    樊衣甫“神医”的封号不胫而走,但他却也有为人诟病的地方,就是他并没有什么医者大慈大悲的善心,要是没有银两,就算病人死在面前,他连眼儿都不会眨一下。

    这样的男人想起那日他知道她身上没银子时那种怒气,宇文丹花忍不住摇了摇头。

    进了医铺子,满是药柜的堂里只有一个小厮正挥汗如雨地切着草药。

    “小扮!”见那小厮极为认真,完全没有发现她,宇文丹花等了一会,只好开口轻唤。

    一抬头,虎子的两眼就瞪得发直,他直勾勾地瞧着美艳的宇文丹花,整个人活像是失了魂儿似的。

    “小扮,我是来找樊大夫的。”被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极不自在,宇文丹花不等虎子回过神来,便开口说明来意。

    “你是人、是鬼?!”嗓子是抖的,身子是抖的,就连拿着刀的手也是抖的。

    虎子瞪着她的眼神就和他的问题一样,活像是见了鬼似的。

    “我自然是人!”虽然不知为何这位小扮会这样问,但见他抖得那么厉害,宇文丹花还是好心的开口解释。

    “骗人!”

    虎子大声嚷嚷着,甚至还抬手揉了揉眼睛,像是想要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我没骗人,我真的是人,我是来找樊大夫的。”

    她不懂这位小扮为何会在大白天以为自己见了鬼,更不懂自个儿今日为何会三番两次的被错认,前回是被错认为另一个女人,可这回却被人错认为鬼?

    害得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你以为这大白天的,鬼真的能这么怡然自在的出现在阳间吗?”见他不信,宇文丹花只好再补上一句,脸上的笑容净是无奈。

    “你真的不是鬼?”

    “我倒很希望自己是鬼!”面对小扮的质问,宇文丹花喃喃的说道。

    若她能成鬼,就能和伍叔他们相聚,或许她仍是那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让众人给捧在手心的大小姐。

    可偏偏,阴阳早已两隔,此刻的她除了肩头上那沉甸甸的责任之外,再也无人会疼惜她。

    “真的不是吗?但怎么这么像呢?”虎子又傻乎乎地低喃两句,然后蓦地抬头对着宇文丹花说道:“为了证明你不是鬼,你的手能让我掐掐吗?”

    闻言,宇文丹花不禁一愣,但见他表情极为认真,她彷佛可以从他的眸光中清楚感觉到他是真的想要确认什么。

    偏首,她想了一下,然后和气地朝着憨直的他伸出手,面对她的友善,虎子也毫不客气地飞快伸出手,朝着宇文丹花的手一掐,然后又倏地收回。

    “真的是人耶,但怎么可能那么像?”

    像是百思不得其解一般的咕哝着,宇文丹花看着虽觉有趣,却也没忘了她的来意。

    她是来还债的,那日樊衣甫临去前的那轻蔑与不悦的一瞥,不知怎的,就这么深植在她的心中。

    “他在里屋。”虎子愣愣地说道,显然完全没有想要进去通报的念头,一双憨直的眸子还是直勾勾地瞧着她。

    那傻乎乎的模样惹不来宇文丹花的怒气,她摇了摇头,迳自往里屋走去。

    一走进回春堂的内院,宇文丹花忍不住有些愣住,瞧那天井里的花团扶疏,还有打理得井然有序的奇花异草,甚至是各式草药,全都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各自展颜。

    倒瞧不出像樊衣甫这样嗜钱如命的家伙,会有这等风雅的嗜好。

    这方天地小遍小,却美得让人赞叹与驻足。

    一时之间,宇文丹花倒也忘了自己急着进来的原因是什么,只是迳自瞧着眼前的美景,她早已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的兴致了,可这天井却让她的心情得到了一丝的平静。

    她不自禁弯腰嗅闻着盛开的花儿,深深地吸上一口气,任那恰人的淡香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真是个好地方呢!”

    宇文丹花只觉自己连步履都轻松了起来,忽然间,耳中蓦地窜入一记粗喘。

    认真细听,不只是粗喘,还夹带着重重的呻吟

    皱着眉头,宇文丹花好奇地走向声音来源,经过了长廊,她在一间厢房之前停下。

    她确定声音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她是不是该推开瞧个究竟呢?

    很清楚自己这样子的行为等于擅闯,樊衣甫那个人脾性一向不是顶好,再加上对她也没啥好感,自己这样的举动,是否又会惹来他的大动肝火。

    宇文丹花瞪着那扇紧阖的门好一会儿,终于,万般的犹豫敌不过心头的好奇,纤手一伸,那扇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屋子里有着浓浓的药味儿,还有许多的炉子,和一些药材与斤秤,看来这里应是樊衣甫的配药房。

    宇文丹花的脚步又犹豫了,这种配药房一向是医药铺子的机密重地,她着实不应该擅入。

    可是

    “嗯嗯嗯”那低哑的呻吟声却不断传入她的耳中,显然声音的主人十分痛苦。

    以往娇纵的她或许能对这样的情况坐视不管,可如今经历了太多的杀伐与血腥,瞧清了自己的自私与罪孽,她再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人命在她眼前消逝。

    于是,她不再犹豫,抬脚踏入,就着门缝窜入的些许光线,找着了声音的主人。

    怎么是他?!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佝偻的身影竟然是向来神清气爽的樊衣甫。

    只见他几乎是整个人跌坐在地,要不是身后还有墙角撑着,只怕他整个人就要瘫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几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想要搀起一脸苍白、冷汗直冒的樊衣甫。

    “你走开!”樊衣甫挥舞着虚弱的双手,试图阻止她的靠近,一双深邃的眸中有着浓浓的戒备。

    “我不能走开,你看起来很痛苦。”瞧不出来看似单薄的他,竟然这般的沉,宇文丹花还得花上一番力气,才能将挣扎不休的他给扶起来。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只要走开就可以了!”

    苍白着一张脸,樊衣甫显然已经被折腾得没什么力气了,他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言语的驱离。

    “我不能走开,更不可能眼睁睁看你死去。”张眸狠瞪樊衣甫一眼,然后像是教训个不听话的娃儿似的说道:“你可以暂时把你的骄傲收起来,我是不可能放下你离开的,有本事,你自己振作起来赶我走。”

    话说完,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地连拖带拉,好不容易才把虚弱的他给扶站起来。

    “这不像是你!”望着她的侧脸,樊衣甫的心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是“她”回来了。

    以往的她任性、无理取闹、视人命如草芥,那样的她从来不曾让他错认,可如今

    那日她为了娃娃跪地恳求的模样,忽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樊衣甫凝着她的目光也跟着深沉许多。

    “你的屋子在哪?”懒得理会他的评论,宇文丹花迳自开口问道,现在的她只想把他好好安置在屋子里,然后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明明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倒在药房里?

    “这不关你的事,若你阵的觉得良心不安,你唤虎子进来照顾我即可。”

    着实不习惯用这样虚弱的面貌示人,更不习惯这样乐于助人的宇文丹花,樊衣甫连忙说道,不愿欠她丁点人情。

    从那次的夜诊之后,他就觉得这丫头会是个麻烦,而且还是天大的麻烦。

    虽然官府在搜寻不着她的尸体后,认定她已经死了,可是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啥麻烦找上门来。

    最好的方法就是敬而远之!

    闻言,宇文丹花抬眼睨了樊衣甫一眼,然后兀自扶着他,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缓缓移动着。

    “你不喜欢我!”在经过了一阵的沉默之后,宇文丹花突然开说道,她不是问,而是万分肯定。

    “对!”樊衣甫也很大方的承认。

    他不喜欢她,从来就不喜欢。

    一想到那娇蛮任性的性子,他相信任何男人都会头皮发麻,他甚至为好友储仲泉感到万幸,还好没真娶了她做娘子,否则日子岂有安宁两字可言。

    “其实,我也很不喜欢自己。”宇文丹花点了点头,虽然他的毫不犹豫真的有点伤人,但是她依然选择坦然以对,可话锋一转,她又继续说道:“我已经知道自己过去做错了很多事,我想弥补,难道你们真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的语气有着浓浓的挫败,她已经很努力了,可为什么他们总对她的努力视而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鄙夷而疏远的眼神,让她觉得好受伤。

    “我真的没办法让你一个人虚弱的躺在哪里,然后啥都不做,我很怕”怕再看到任何的死亡,那会让她想起她一手造成的悲剧。

    所以今天就算是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躺在那儿,她也无法视而不见,更何况他还曾医治过小山,所以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她还是执意要亲自确认他的安好。

    “你”没有料到骄傲的她会开口索取自己的善意,偏偏她认真的表情完全不像在作戏,似是真的在乎他的喜恶,樊衣甫虽然不解,却仍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以前的确是令人敬而远之的。”

    以前的她,多么的骄傲,仿佛天地都在她的掌控之间,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坦白的承认她的懦弱。

    一个人的个性真能在一夕之间判若两人吗?

    虽然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三番两次让他戚到诧异,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望了他一眼,宇文丹花却没再开口,似址被他的直言给刺着了,只是沉默地将他扶进了厢房,将他稳妥地安置在榻上。

    她默默地伸手,用她的衣袖为他拭去额际那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这才开口说道:“需要我为你请大夫吗?”

    瞧着他薄唇紧抿、一脸苍白的模样,宇文丹花清楚地知道他其实还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她可没忘记方才耳际那不断窜入的呻吟,只是男人的自尊与自傲,不让他在她这个令他厌恶的女人面前示弱。

    宇文丹花知道自己不该自讨没趣的留下,就算再不放心也可以唤来虎子,留下积欠他的银两,便可以离开医铺子。

    可偏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放不下心,双腿更像是生根了似的不想离开。

    “不用了!”他冷声拒绝她的提议。

    这疼,群医难解,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待,等那椎心蚀骨的疼过去就好,甚至他是欢迎这种疼的,既是如此,又何须看大夫呢?

    再说,届时若是传了出去,那他这个神医的金字招牌还要不要扛啊!

    “可是”虽然他的拒绝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双眸盛满了忧虑,在他的身上飘移着。

    望着他飞扬的俊逸脸庞,此时没了半点血色,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我我没事你可以走了!”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樊衣甫索性缓缓地开口说道。

    “不,我还是留下吧!”凝了他半晌,宇文丹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总得确定他的安好呵!

    “你走吧,你留在这儿我没法安心休息。”阖上了深邃的眸子,樊衣甫再次下起森冷的逐客令。

    既是麻烦就不该多留!

    蹑手蹑脚.踩着似猫儿般灵巧的步伐,宁文丹花悄悄地踅了回来。

    方才,樊衣甫如此坚持的赶她走,她只好先行离开,可是她本来就不是那么唯命是从的性子,所以自然也没有乖乖的就此离去。

    她只是去前厅找了虎子,告诉他他的师父似乎不对劲,她的本意原本很简单,就是希望有个人能看顾着他,甚至减轻他的痛苦。

    谁知道,当宇文丹花告诉虎子他师父的状况时,他竟只是耸了耸肩,便又自顾自地切起药来。

    她呆望着似是没事人的虎子好一会,急了,忍不住开口催促道:“你不快去瞧瞧你师父吗?”

    “不用瞧!”

    “为啥不用瞧?”

    这对师徒是怎么回事,一个事不关己似的说不用找大夫,另一个则是云淡风轻地做着自个儿的事。

    那痛苦明明是这么明显,但他们怎么都像是没事人似的。

    “因为瞧了也没用。”

    虎子终于切完了樊衣甫所交代的草药,站起身伸了伸发酸的腰。

    “姑娘,我师父那种病,这世间没药可医,只消痛过就成了。”

    痛过就成了?

    “那究竟是什么病?”

    “其实也不是病,他是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很歹毒,它不会要了人家的命,可是时不时就会发作一次,每回发作起来,那疼就像是自四肢百骸中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那种疼会让人恨不得自个儿早点去见阎王。”虎子性子一向耿直,眼见宇文丹花没有恶意,所以她一问,便毫无保留的都说了。

    “难道这种毒没有解药吗?”樊衣甫可是人人称颂的神医,没有道理不能解自身的毒啊!

    “没有解药!”

    若有,师父早就替自己解毒了,又何必要忍受那时不时的钻心蚀骨之疼呢?

    “怎么可能没有?”这天地万物不都是相生相克的吗?她有些心急的再问,心头的忧虑来得那样的莫名。

    “下毒的人极其歹毒,那人并不想要师父的命,只想要师父痛苦终生。”

    “所以就只能任由他疼吗?l瞪大一双眼,宇文丹花怎么样也无法相信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对!”正因为如此,虎子才一点儿都不着急,因为急也没用。

    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骤发的毒性褪去。

    “这”宇文丹花听到这里,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脑海中冷不防忆起当初自己身体重伤被救、气息犹虚之时,那种椎心蚀骨之痛是让人多么痛不欲生。

    那时她尚且知道只消好好调养,等待身体康复,这样的疼痛就会消失,所以她能忍。

    可樊衣甫那疼可是会跟着他一辈子的,只要毒性一天不解,他就得时时活在恐惧之中。

    这种生活岂不让人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宇文丹花的背脊忍不住泛起一阵寒凉,心也跟着软了。

    “姑娘,你不是要离开了吗?”

    虎子见宇文丹花走出来,本以为她是要离开了,谁知讲没几句话,她竟又脚跟一旋,再次往内院定去。

    “虎子小扮,我想待在屋里照顾你的师父,行吗?”

    虽然虎子口口声声说樊衣甫并不需要人照顾,可是一忆起他方才痛得紧咬牙关的模样,她实在无法就此离去。

    “这”师父会生气吧!

    显然瞧出了虎子的犹豫绝对是因为樊衣甫的怒气,于是她唇边牵起一抹淡淡的浅笑,保证道:“放心吧,他的怒气由我来承担,不会烧着你的。”

    “那,好吧!”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贼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宝石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叶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叶双并收藏贼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