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宝石小说网 www.bsskz.com,最快更新主子好不温柔最新章节!

    自上次木蓝在大少爷面前为山杏说话后,山杏就对木蓝抱持着感激之意,打从心里喜欢这个温柔的姑娘,连听她说话都觉得舒服。

    “木蓝,我帮你提。”山杏主动过来帮木蓝提一桶水。

    “谢谢。”木蓝感激的微笑。

    好累啊!进单家当丫头的这一个多月来,她每天总在天未亮时就起床,做着各式各样的杂活;一到晚上,她累得沾床就睡,总觉得还没睡够,天就又亮了。

    青葱玉指在短短的时间内就长了新茧,腰肢弯得都快挺不起来了,而她也慢慢的习惯现在的日子了,日复一日的劳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

    每天一大清早,她得为庭院里的花浇水,开得缤纷灿烂的月季、玫瑰、牡丹、桃花、杏花将庭院妆点得美丽极了。

    头顶的阳光越见炽热,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洒着水。

    “啊!”眼下多出一双男人的鞋,她这才发现自己把水泼到那双洁白的靴子上了。

    视线往上移,迎上一对温暖好看的眸子,眸子的主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男人的眉眼和单子瑾有些神似,不同的是,单子瑾冷峻难以亲近,而眼前这位公子则是一脸的亲切,让人有如沐春风的舒服感觉。

    “对、对不起,二少爷。”

    单子敬扬起眉,打量她一身丫鬟所穿的绿色棉服。“你是新来的丫头?”

    “是,奴婢叫木蓝。”

    “木蓝?做染料的木蓝?”两兄弟听见她名字的反应倒是很一致。

    “是。”

    他扬起眉笑了,兄弟俩都有一对灵活的眉眼。“看你的样子不像丫头,倒像个千金小姐。”

    木蓝垂下眼睫,姿态不卑不亢不愠不火的,就像挺立水中的芙蓉,娉婷出众。“二少爷高抬了,木蓝家里世代养桑,乃是乡野人家。”

    单子敬不置一词,只是微微一笑,让人倍感舒服,但木蓝知道,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

    “二少爷,奴婢先告退了。”木蓝福身,转身走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招来张总管。

    “那个叫木蓝的丫头来多久了?”

    “还不到一个月。”张总管咽了咽口水,苦着一张脸。“二少爷,她该不会也惹你生气了吧?”

    “也惹我生气?她还惹谁生气了?”单子敬倒觉得好奇。

    张总管一五一十的说出昨天发生的事,越讲越苦恼。“真想不到,她居然会那样子顶嘴。”

    单子敬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妙,真妙。”

    呃,大少爷瞎了,整个人变得怪里怪气的,怎么连二少爷也变得疯疯癫癫的?那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和夫人啊!

    总管真是难为啊!

    “你调木蓝去服侍大少爷。”

    张总管愣了愣,纳闷二少爷突如其来的话,不禁想起昨天木蓝顶撞大少爷的时候,大少爷气得脸色发青的样子。

    “这大少爷会不高兴吧!”他没胆子再惹主子生气。

    单子敬笑了,笑得诡异而狡猾,笑得让他不寒而栗,在这春暖花开的时节里,硬是打了个冷颤。“没关系,我没打算让他高兴。”

    “呃,二少爷?”

    “你照做就是了,怎么这么多话?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的。”单子敬敲了他的脑袋一记。

    看着二少爷潇洒的离去,留下张总管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是参不透什么玄机啦!但主子的话可不能不听。

    他找到了在另一处庭院里浇花的木蓝。

    “木蓝,你先别忙了。”张总管唤她。

    “是,张总管。”她放下手中的木桶。

    “你来府里也有一个月了吧?”

    “是。”木蓝疑惑的看着他,张总管今天似乎有些奇怪?

    “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你就去伺候大少爷吧!”张总管清清喉咙说。

    “伺候大少爷?”木蓝瞠大了眼。

    “对,大少爷脾气不太好,你凡事放机伶点。”张总管交代道。“总之,你要是讨大少爷欢心,伺候大少爷要比干这些粗活轻松多了。”

    木蓝轻蹙眉,细致的脸上写着苦恼,但也只能乖乖听命。“是,木蓝知道。”

    张总管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听山杏的苦苦哀求了,他还来不及咧开一个得意的笑,就突地想到大少爷不知是否接受这样的安排?

    唉~~总管难为哪!头痛之余,他已带着木蓝走过小桥回廊,到了吟春园,眼看主屋的厅堂就在前方。

    单子瑾正端坐着与分行的几个负责人说话,一听到有人走来,单子瑾立即精准的将视线投过去。

    看着大少爷紧拢的眉,张总管心里打个突,呃大少爷的心情看来不大好,事实上,大少爷的心情很少好过,差别只有非常不好和很不好。

    张总管硬着头皮道:“大少爷,我把山杏调走了,今天换个丫头来伺候你。”

    “嗯。”他漫应一声,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呃,大少爷,是、是那个新来的丫头木蓝。”总管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

    “我知道。”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大少爷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压下心中的疑云,张总管松了一大口气,终于暂时放下一件麻烦事了。他欢天喜地的退了下去。

    单子瑾准确的面对木蓝的方向,低声吩咐着“替两位管事沏茶。”

    “是。”她盈盈福身应道。

    他继续和管事们谈着各分行的情形,一边听着她在厅里活动发出的细微声响,知道此时的她就站在他身后,馨香的气息彷佛触手可及。

    “李管事,上次你说何家仿制我们的布料”单子瑾将话题导入正题。

    他每日早上都会听听各分行管事的报告,现在的他除非必要,甚少出门,而单家二少爷则负责外出洽谈生意。如今单子瑾最关心的是蚕房、绣房、染坊的状况。

    一整个上午,他分别和各分行的管事商谈,并交代了一些事。

    管事们刚走,单子瑾举手揉了揉眼窝,自从失明之后,他脑子里偶尔会有一阵阵像针扎似的疼,眼窝处总觉得酸疼疲倦。

    他习惯性的在桌子右前方摸索着茶杯,但桌上空无一物。“去沏一杯茶来。”

    “是。”木蓝应了声。“大少爷想喝什么茶?”

    “没人告诉你吗?我都喝碧螺春。”

    她的唇蠕动了下,随即转身去沏一杯茶,搁在他面前的桌上。

    “大少爷,茶沏好了。”

    此时,她静静的站在他的身侧,她身上的味道总让他有些心不在焉,若不是昨天见识了她的伶牙俐齿,他几乎会被她此刻的安静蒙骗过去。

    他端起茶,感觉她的视线正投在自己身上,那道温和的目光里揉着复杂的情绪,当下,他脸色一沉。“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她连忙否认。“没有。”

    “哼!我知道你们私下都在谈论我,说我是一个瞎了的怪物!现在收起你的怜悯,我不需要!”他犀利的数落着。

    木蓝倒退一步,被他锐利的话语吓到。“奴婢没有这么想。”

    “是吗?我虽然瞎了,但可以感觉到你同情的目光。睁大你的眼,你的主子可不好伺候!”

    原来这就是没有丫头伺候得了他的原因,原来这就是他“闻名”的坏脾气。木蓝再一次体验到了。

    “大少爷既说自己难伺候,木蓝又笨,怎么伺候得好大少爷?为了不惹大少爷生气,大少爷还是重新找个人吧!”

    “呵!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你吗?我偏要留下你,看看你这丫头到底是愚笨还是聪明!”他倏地睁开眼,眼中精光四射,一点都不像瞎子的眼睛。

    木蓝咬着牙,压下心头翻腾的怒意,才刚开始而已,这是不是意味着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单子瑾站起身,颀长的身子让她瞬间显得娇小,他漫步走到门口,她只得赶紧跟在他身后。

    一走出门口,他的手伸出来,木蓝愕然看着他,只见他额上的青筋跳动了下,大手作势向前摸索了一下,她才恍然大悟的赶紧抓着他的手臂,引导着他往前走。

    此时,扶着他的手臂,感觉到他男性的力量,木蓝更加觉得自己的娇小瘦弱。

    才第一天,虽然刚开始并不乐观,但接下来的时间,木蓝称职的扮演着贴身丫头的角色,安静、不多话,大少爷要的是个听话伶俐的丫头,而不是多嘴的奴才。

    她懂,所以她不多话。

    *  *  *  *  *  *  *  *

    天亮了?

    自从失明之后,单子瑾的感觉就越来越敏锐了,尤其是听觉和嗅觉,而这弥补了他眼盲的缺陷,但不管感觉再怎么灵敏,也是无法取代眼睛的。

    天亮了吗?空气中有股清晨特有的清新味道,他眨了眨眼,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半年了,他由最初的无法接受,到现在的习惯,习惯这没有色彩的世界。

    他摸索着慢慢起身,将右手边的衣服披上,那是木蓝在他就寝前为他准备好的,他试着穿上外衣。

    木蓝想到那个奇特的丫头,不,她一点都没有丫头的气质,昨天一整天,她就静静的待在他身边,以一个贴身丫头而言,她还不够熟练,但她很快的就熟知他全部的需要。她有种让他激赏的冷静,还有让他有些困扰的熟悉感。

    回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轻巧得像它的主人一样,自然而优雅,不慌不忙,像在林间散步似的悠闲,脚步声到他的门口前停住了,犹豫了下,然后轻敲房门。

    “大少爷,你醒了吗?”

    “进来吧!”

    门应声被推开,带来了一股和缓微风,他倾听着她好听的女性嗓音。

    木蓝走到他面前,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的为他理好衣襟。

    他闻着近在鼻间的花香,还有她温暖独特的女性气息,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那是春天的味道。

    “桃花开得好吗?”

    “开得好极了,我摘了些,可以拿来沏茶喝。”即使很惊讶他何以知道她刚从桃花?咦呃矗**裁挥斜硐殖隼础?br />

    “大少爷,再加一件外衣吧!清晨有些冷。”一边说,一边为他套上一件薄外衣。

    摸索着衣服的纹路,他的心情变得恶劣。“我衣服穿反了是不是?”

    “这衣服正反面并不明显,木蓝也曾穿错多次。”她不露痕迹的说。

    他连衣服都不会穿了,还能做什么事?!他一咬牙,脸色阴沉了起来。

    “大少爷”她软软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

    “你说,别吞吞吐吐的。”他的口气更差了。

    “大少爷闻得到花香,而很多明眼人即使看得到,也闻不到花香,不知四季的变迁。”

    他拧眉,嘴角戏谑的勾起。“看来我这个瞎子还有点用处,不是一无是处。”

    “大少爷,”她叹气了。“木蓝不敢。”

    他冷哼一声,紧绷的脸上隐隐带着怒气。“不敢?你不敢的事可多了!”

    木蓝咬着唇,忍着不说话,虽然才相处一天,可她已知道只要一触及他的痛处──眼睛,他的脾气就会来得又快又急。

    “怎么?有胆子想,却没胆子讲出来?”他知道她有话想说。

    木蓝看着单子瑾,他扬起的嘴角看来讥诮冷淡,如果不是半年前在西湖见过他,她会以为他天生就这么刻薄易怒。

    “大少爷,你要我说什么?”她缓缓的说:“你要我告诉你,你不是一个瞎子吗?事实上,你确实是,既然这是个事实,为什么你不允许别人这么想?”

    看着他的神情,她捏紧衣裙,毫不怀疑他会跳起来一掌打死她。

    他的额上青筋暴起,鼻孔粗重的喷出气,气得几乎咬碎了牙。“你这该死的丫头,谁给你这样的胆子!”

    她?起了眼,等着承受他的怒气,久久,偌大的房里只有他重重的呼吸声,什么事也没发生。她眨了眨眼,看他一脸克制怒气的表情。

    “很好,我还以为天下没人有胆子这么对我说话了。”他微?着眼说:“你的胆识让我怀疑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丫头!”

    她悚然一惊,怔怔的望着他。

    随即,他不以为意的说:“谁想得到乡间竟会养出你这样的胆量。”

    闻言,木蓝松了口气“我冒犯大少爷,还请大少爷原谅。”

    他挥挥手,表示算了。“李管事他们来了吗?”

    “已经来了,在大厅里等着。”

    “好,带他们到书房。”

    *  *  *  *  *  *  *  *

    趁着大少爷和各管事在议事,木蓝和山杏相偕走在吟春园里,山杏如今已不是大少爷的贴身丫头,但仍在吟春园里负责一些杂役。

    她正在为木蓝解说环境和各仆役所负责的工作,虽说都是仆役,但在大户人家里的地位也是有差别的,主人的贴身仆役因为接近主人,所以地位比较高些。

    “木蓝,大少爷很可怕吧?”山杏不禁替她担忧。

    “不可怕。”她含蓄的说,只为了安慰山杏。

    “都怪我不好,我惹大少爷生气,才会换你来伺候大少爷,你会不会怪我?”

    见山杏的小脸上满是歉疚,木蓝微笑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况且,大少爷并不可怕,他只是因为眼睛看不到才会脾气不好。”

    山杏吸了吸鼻子,单纯的笑了。“木蓝,你真好。其实大少爷以前很好的,自从瞎了之后,人就变了个样,你知不知道大少爷是怎么瞎的?”

    “不知道。”她摇摇头。

    “听说半年前,大少爷在西湖被一帮匪徒突袭,大少爷当时受了很重的伤,伤好之后,眼睛也瞎了。”

    又是西湖?他们两人的命运竟然都在西湖有了很大的转折,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而他则身受重伤。

    “听说大少爷本来已经和一位小姐订亲,但大少爷受伤后,就把婚事给退了”山杏继续说着。

    原来他在一夕之间失去了这么多东西,眼睛、未婚妻、自信、骄傲;而她,不也在一夕之间失去了一切?就为了一个誓言,值得吗?

    山杏双眼圆睁,看着前方的木屋。“咦?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用的?我以前怎么都没有注意过。”

    木蓝打量了一下木屋,朱红色的门柱看来庄严肃穆,她推门而入,屋内的一个塑像首先映入眼帘,是个美丽的少女骑在一匹白马上。

    “那是什么呀?”山杏吓了一跳。

    “蚕花娘娘。”木蓝看到山杏惊吓的样子,不禁笑出声。

    在江南有许多人家供着蚕花娘娘──即蚕神的神像,因为她带来了丝绸锦衣,在单家会有专拜蚕神的祠堂更是不值得惊讶。

    “刚刚突然看到吓了一跳嘛!”山杏有些不好意思,?起眼打量这尊神像。马上的少女美丽无邪,白马跃飞有神,这一人一马有着奇异的协调。

    打量完神像,山杏转眼看见木蓝安详的立在祠堂中,双手合十的祝祷着。唉~~木蓝真美,她的一举一动就像画里的人似的,她才比自己大个两、三岁,却沉稳得像是可以让人安心依靠似的。

    “木蓝,我们走了吧!”山杏催促着,祠堂里肃穆庄严的,让她感觉像闯进一个神秘的空间。

    木蓝再虔敬的合掌,对蚕花娘娘一拜后,才退出了祠堂。

    “木蓝,你在想什么?”

    木蓝看着山杏一脸的关心。“我在想怎么绣蚕花娘娘。”

    “刺绣?”

    “是啊!”好久没拿针线了,此时,一个灵感让她内心激动澎湃。蚕花娘娘的神情触动了她,想将蚕花娘娘的身影绣起来,该配的花色和绣法已在她心里成形。

    “你会刺绣?”山杏惊讶道。

    “江南女子有几个不会刺绣的?”木蓝笑得恬静温柔,眼里有了不同于平常的光彩。

    和山杏分别后,她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记得单子瑾有一件不要的衣裳,那布料正适合拿来刺绣。

    她步向单子瑾的寝房,将他的衣服裁剪下来后,就坐在他的卧室里绣了起来。在单家,随手就可以接触到好的布料,也会定时帮她们这群丫头制作新衣裳,逢年过节也会不吝发给她们一些布匹让她们带回家。

    想着单子瑾正在书房和人议事,等会儿就会去绣坊,一时半刻不会回来,也不需要她的伺候,木蓝因此安心的绣着。

    多久了呀?她都快忘记这样的感动了,看着绣出来的图案栩栩如生,她满足的任思绪恣意翻腾,浑然忘了种种的忧愁与不快。

    她不觉时间的流逝,只幽然神往于这一针一线的世界里,甚至有声音从远处传来,她也不自觉,直到有人推门而入,她才疲倦的抬起头。

    进屋的是单子瑾和单子敬。

    单子瑾拧着眉,恶声道:“你一整天跑去哪了?”

    她吁了一口气,才悠悠的从澎湃激昂的情绪里沉淀下来。

    “木蓝,为了找你,大哥都快把整个家翻过来了。”单子敬仍是一派的悠闲,彷佛天大的事都与他无关,可奇怪的是,他俊秀儒雅的脸上多了可疑的瘀青,走路也一跛一跛的。

    “谁要你多嘴!”单子瑾老羞成怒的低吼。单子敬痛得龇牙咧嘴的,先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小心地护着受伤的腰腿。“木蓝,你下次要失踪前可不可以先讲一声,不然全家都被我大哥弄得鸡飞狗跳的。”

    单子瑾闷哼一声,紧咬着牙不说话。

    木蓝奇怪的看了一眼受伤的二少爷,虽然他已经很努力的装作若无其事,但姿势仍是僵硬不自然。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感觉到她怀疑的目光,单子敬僵硬的一笑,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受够了别人一看到他就捂着嘴偷笑的样子。

    看到夜色笼罩吟春园,屋内一片昏暗,木蓝才察觉天黑了。她居然坐在这里绣了一整个下午,浑然不觉外头大伙找她找得人仰马翻。

    “我一直都在这里,从下午到现在都没有离开。”

    她找到针线后,就一直坐在大少爷的寝房里刺绣,而他们找了老半天,就是没想到木蓝会在大少爷的寝房里。

    “你待在这里做什么?”单子瑾忍不住发作了,不肯承认为了找这失踪的丫头,他几乎翻了整个单家。

    她点亮油灯,柔和的光线流泻整个房间。

    “我”她迟疑着,紧捏手中的刺绣,不知怎么解释自己一整个下午的偷懒。

    “你在刺绣?”单子敬眼尖的发现。

    “是的,我一时绣得着了迷,请大少爷原谅奴婢。”

    “绣到忘记吃饭?忘记现身?”他厘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只觉得又气又恼。

    单子敬接过她的绣品,啧啧有声赞叹。“木蓝,想不到你的绣工这么精细。”

    听到单子敬的惊呼声,单子瑾可以想象那必定是一幅精美的图案。

    “女子多会女红,会刺绣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她被夸得有些不自在。

    “拿来我看看。”单子瑾道。没人敢质疑他看不到,又怎么拿去“看看”?

    触手柔软的是绸,针线细密平整,粗细交杂可见是出色的刺绣。“上面绣的是什么?”

    “是蚕花娘娘,那马和人可真是栩栩如生。”单子敬忍不住插嘴。

    单子瑾细抚着手上的刺绣,虽然看不见配色,但他的感觉还是敏锐的,他得承认,这是一幅非常优秀的刺绣。

    “你知道马头娘的故事?”

    “在江南,没有人不知道马头娘的故事。”木蓝答道。

    “说来听听。”他沉声道。

    她沉吟一下。“相传蜀中有一女子的父亲被人掳去,只剩父亲所骑的白马回来,女子就发誓说:只要有人将我爹救出来,我就嫁给他。白马听了后,冲出栅栏救出了她爹,女子的父亲回来了,但白马却整日嘶鸣,不吃不喝的。女子越来越忧虑,只好将答应白马的事告诉父亲。她父亲震怒之余把白马杀了,将马皮剥下晾在院子里。

    “有一天,马皮飞起将女子卷走,数天后,在树上找到了那名女子,但马皮仍紧紧的包裹着她,而她的头已经变成了马头,正伏在树枝上吐丝缠绕住自己,这也是蚕丝的由来。”

    “你是如何学会绣工的?”单子瑾忍不住又问。

    “乡村的姑娘都会绣工,我从小就爱刺绣,多看多学自然也就会了。”

    江南为丝织重地,多的是养蚕纺纱织衣的人家,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单子瑾却总是甩脱不了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

    “木蓝,你既然有这么好的绣工,不如在绣坊里工作好了!”单子敬提议道。

    “绣坊?”

    “是啊!在绣坊工作就不用做那些粗活,也不用伺候难伺候的单家大少爷,酬劳也比现在高许多。”单子敬半戏谑半认真的说。

    “绣工都没了吗?你居然动脑筋动到我的丫头身上来!”单子瑾不悦的说。

    “丫头好找,好的绣工难寻啊!大哥,你该知道这个道理。”

    木蓝奇怪的看着单子敬,总觉得他似乎故意在挑弄单子瑾,看单子瑾生气,他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木蓝,只要你点头,明天──不不不,就现在吧!你可以马上搬到绣坊那里去,那里可以让你有一间单独的寝房,伙食等各方面也比这里好。”他异常的热切起来。

    单子敬一边说,一边看着大哥铁青的脸色。

    “谢谢二少爷,我想,我还是待在府里好了。”

    单子瑾脸色当下缓和下来,却又听见弟弟漫不经心似的说:“那你是喜欢伺候大少爷你康彼?奶?硌就繁鹊备鲂骞ず寐穑俊?br />

    木蓝扬起眼,清澈的眼里不起涟漪。“绣工的工作我怕做不来,而且,我原就是大少爷的丫头,只要大少爷愿意的话,我还是想留在府里伺候大少爷。”

    真没趣!单子敬无聊的撇撇嘴。这丫头脸上连一丝惊慌都没有,一点都不好玩,而他那个像木头似的大哥,倒是多了许多表情。对嘛!就是要这样,不然一点乐趣都没有。

    “夜深了,人找到就没我的事了,我走了。”他摆了摆手,慢吞吞地走了出去,腿的疼痛让他低咒了几声。

    单子瑾坐了下来,脸上看不出喜怒,木蓝只能默默的收拾着桌上的笔墨。

    “为什么在收拾笔墨?”

    她显得局促不安。“我刚刚为了刺绣,描绘了图案。”

    “你会画画?”看来这女子浑身充满了惊奇。

    她笑得有些羞涩。“随便画的。”

    “我真想”他戛然闭嘴了,一阵惆怅涨满胸臆。

    “我画的就是刚刚所绣的蚕花娘娘,是依照祠堂里的神像画的。”她泰然自若的接了话,知道他想亲眼目睹她的画,但是却看不到。

    “想不到你会刺绣,还会画画。”

    她轻笑,温言道:“少爷可能忘了,会刺绣的人,多多少少会些丹青。”

    他侧耳倾听她收起画幅,款款走到他身边,她的脚步声就像她的人,几乎没有声息,却总能引起人的注意。

    “说说你家里的事。”

    “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关上窗户,动作多了丝慌乱。“普通人家罢了。”

    “你家里可还有兄弟姊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可以教养出她这样的女子?

    “没有,就木蓝一人。”

    “你爹娘呢?”

    “我娘早逝,我爹在一年多前也过世了。”听出她声音里的感伤,看来她和双亲的感情很好。

    “你家是养蚕纺织人家?”

    “是。”她越来越不自在了。

    “你识字吧?”他突然问。

    这时代的女子,除了一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识得字之外,其余多不识宇,但听她的言语,他认定她必然读过诗书。

    她迟疑了一下。“是的,我大伯是一位秀才,在乡间教书,我自小就跟在他身边,识得一些字。”

    “那你会算数吗?”

    犹豫了一会儿,她点了头,才想到他看不到,赶紧回道:“会。”

    他沉吟着。“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帮我做些杂事,看一些帐目。”

    她微蹙着眉,脸上写着不愿意。

    “你不愿意?”

    她吓了一跳,再次被他的敏锐给吓到,他居然听到了她几不可闻的叹息,猜到了她的想法。

    “奴婢可以不愿意吗?”

    她惊讶的看到他的唇边慢慢的扬起笑容,薄唇吐出两个字。“可以。”

    才高兴一下子,他又像存心似的,一字一字的说:“但是我不同意。”

    她睁大了眼,紧咬着唇,有丝被戏弄的愤怒,而他像是感觉到她的怒意,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次看他这样大笑,他整张脸都亮了起来,这样的他,让她想起在西湖的那一眼,他温暖的眸子就像三月的春阳。

    “放心吧!既然你选择不去当绣工,而留在我身边当丫头,我也不能太亏待你,免得子敬说我不识人才。”

    “我只是个丫头,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你口是心非啊!”单子瑾露出一个笑容。“听说你原本不太愿意当我的贴身丫头,是吗?”

    她的脸孔微微涨红,有一丝的尴尬。是啊!这单府里还有什么事瞒得了他的?

    “大少爷自己也说了,你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子。”她忍不住开口。

    他愣了下,随即扬眉。“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还用我的话来堵我的嘴。”

    听到他不甚认真的语气,木蓝略微松了一口气,知道大少爷的脾气虽然不好,但至少很明理,此时还对她展现了可亲的一面。可她不知道的是,单子瑾已经有半年多不曾有过这样的好心情了。

    就这样,木蓝跟在单子瑾身边,不只伺候他的生活起居,还帮他算帐和处理一些杂务,平心而论,只要单子瑾没发脾气,这份工作比在府里的其它工作来得轻松许多。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主子好不温柔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宝石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孟妮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孟妮并收藏主子好不温柔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