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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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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啸月夫人那一关,得到会见兵书主人的许可令后,律滔在啸月夫人两脚一走,便马上把握时间捉来葛府的下人,软硬兼施地套来一堆关于那名唤作葛沁悠的女人的大小消息。

    听说,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将自己关在书斋里写作着撰;律滔开始在心底自动衍生出一副静若处子的形象。

    听说,她为了她正在写的宝剑录,曾经走遍大江南北,被她拜访过的人都对她有不少好评;他又开始在心中刻画出一个圆滑会做人的大家闺秀。

    听说,她的嗓音极为纤细,身子瘦弱风柳;这让他联想到弱质纤纤。

    听说,她对自家下人都拘谨有礼得如外人,不但寡言少语,也鲜少在脸上出现笑意;他又自动联想到了羞涩腼腆。

    当他被领至书斋见人时,却意外地扑了个空,虽没在里头见着她,但他可对那宛如藏经阁的书墙,结结实实地开了次眼界。

    他甚感钦佩地看着那一柜柜涉猎甚广的书籍史册,如果她曾把那些千百本的书全都看过一回,那他恐怕要在对她的印象里再增添学富五车这一项。

    走出了让他看得头昏眼花的书斋后,之前领他来找人的下人早就不知哪去了,于是他也老实不客气地在偌大的府院中搜索他所要找的人,就在他快把整座葛府给逛遍时,他来到府后的花园。

    一幅奇异的画面占据住他的眼瞳。

    他最先看到的,是一双飘荡在空中的莲足。

    荡秋千,她在荡秋千。

    虽然这是京中富贵人家女子们时兴的活动,并不足为奇,也没什幺好大惊小敝的,可是她正用不要命的高度与速度在荡秋千!

    律滔心惊胆战地看她以疾快的速度,用看似危险的姿势来回在高空晃荡,每当她高高摆荡起,他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气息,眼看她愈荡愈高,他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很担心她若是两手一个没捉稳握索,下一刻,她就将被力道凌空甩飞出去,再重重落地,摔得难以拼凑。

    但在看着她做高危险动作时,他的心神却也不由自主地游离。

    秋阳底下,宛如缎质般泽泽闪亮的乌丝,在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随风飘飞的发丝掩去了她的面容,让他看不清,但在她迎风而上时,那张丽致的娇颜,却清晰地映至他的眼底,让没半点心理准备的他,几乎被她夺走呼吸。

    略过她粉雕玉琢的容颜,他的眼眸被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吸引住,下意识地跟随着她的摆动而游移,忘了该怎幺自她的身上离开。

    她的眼睛像星辰。

    莫怪圣上会策封她为星辰郡主,她就像是遗落人间的一颗迷途的星子。

    正自得其乐的沁悠,在发现有人站在花园角落旁观时,放缓了力道减下秋千的速度,而后借力使力,在荡向高处时凌空跃起,并以完美的姿势安全落地。?看她以那种方式降落地表,律滔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了。

    落地后的沁悠,随意将长发往后一甩,一手持着裙摆,不似寻常女子般的莲步轻移,反而踏着稳健的步伐直直向他走来。

    望着她走来的模样,律滔不禁联想到某位词人曾写下的词句。

    窈窕燕姬年十五,惯曳长裙,不作纤纤步。

    他忽然发现他之前对她所建立的印象,似乎都已经改观了。

    静若处子?删掉。

    弱质纤纤?剔除。

    大家闺秀?外表像而已。

    沁悠落落大方地来到他的面前站定,微微仰着螓首,爱笑不笑地瞅着他。

    “你过了我娘那一关?”真难得,娘亲居然没多刁难他,这幺快就让他放行。

    羞涩腼腆这个印象,也马上被他刷掉。

    瞧她看人的这双眼,坦坦直视不闪不躲,对于他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她也没有女子该有的娇羞,反倒还兴味盎然地打量着他。

    他开始觉得,她们这对母女,似乎早就对他的到来有所预期,并且严阵已待许久。

    等了老久却没听见他有句响应的话,或是有所反应,沁悠不耐烦地两手环着胸睨视他。

    “虽然耐心是种美德,但你要一直沉默到天荒地老吗?”她刻意挪出时间来见这位贵客,可不是来陪他一块发呆的。

    津滔努力排除心中因她而起的种种杂念,习惯性地先对她漾出一抹笑意。

    沁悠默不作声地分析着他脸上公式化的笑容。

    好假。

    又可说是皮笑肉不笑,只是在做人。

    “你配不上那柄剑她摇摇螓首,眼中充满了失望。

    “什幺?”对于她没头没脑的话,律滔直揪紧剑眉。

    “你的辟闾。”沁悠垂下螓首,揉揉仰望过久而有点酸涩的颈项“你没有资格拥有它。”像他这种人,辟闾跟在他身边算是可惜了。

    律滔着迷地看着她颈后漾出的一片粉嫩肤泽。

    “曾有人对我说,宝剑还需赠英雄。”好不容易命令自己收回目光,他笑意淡淡地说出他能拥有辟闾的原因。

    她抬首直视进他的眼底“你不是英雄。”

    地选择不欺瞒。

    是的,他之所以会想要太阿兵书,的确就是为了野焰。

    野焰虽然在西戎治军做得不错,战役也场场版捷,可是,野焰却还是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自信。

    迟早有一天,三内将会在战场上相见的,可是野焰并无敌得过铁勒和霍鞑的自信,总认为自己敌不过那两个皇兄,他会想得到这部太阿兵书,就是为了要建立野焰的信心不让他丧志,唯有护野焰自信无穷的站起来,这才能巩固束内的军防,与西内、南内的大军一较高下,也因此,他必须拿到那部兵书交给野焰不可。

    沁悠甚是遗憾地耸耸香肩“我说过,不给也不借,所以野焰恐怕收不到你的这份礼了。”他要送礼那是他家的事,与她无关。

    早就预料到她会再度拒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律滔不以为杵,也不肯轻易就打退堂鼓。

    他拉长了深富磁性的暖暖嗓音,低首朝她探问。

    “听说你在写宝剑录?”方才与那些下人在言谈问,他就已经获得了所需知道的情报。

    “是啊。”她回答得很爽快。

    他更是弯低身子,与她眼眉齐对“如果你愿为我译兵书,我就将辟闾借你把玩数月,让你完成宝剑录。”

    “谈条件?”盯着他黑黝的眼瞳,她挑了挑黛眉。

    “成交吗?”他沉沉低笑。

    “那本宝剑录,我可以不写。”她笑吟吟地再度让他尝到踢铁板的滋味。

    生平首次,律滔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别再来找我了,我不会把太阿兵书交给你,当然也不会为你译文。”沁悠觉得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于是伸指向他指点“我家大门在那个方向,慢走。”

    “拒绝我的理由?”律滔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欲走前拉住她的柔荑。

    “我一定得让你死心就对了?”她没料到他那幺执着。

    “没错。”就算他拿不到手,也会有下一个人来向她拿,而他非常不愿那部兵书落到舒河或是朵湛的手里,因此他非拿到手不可。

    她叹了口气“好,我就给你理由。”

    他也合作地松开她的手,等着听她有什幺冠冕堂皇的理由。

    “因为你是个伪君子。”沁悠走至他的面前,用一种剖析的眼神看着他“我天生就看伪君子不顺眼。”

    “好理由。”他沉吟地抚着下巴。

    “你可以死心了吧?”好极了,收工没事。

    “只可惜这个理由打发不了我。”律滔一把将她拉回原位。

    她很不耐烦“好吧,再给你一个理由。”

    “在下洗耳恭听。”对于她的不耐烦,他开始察觉她似乎是个急性子的女人。

    “那本兵书,是我爹要留给我当嫁妆的。”

    天地霎时寂静无声,只有秋风寥寥吹过的徐音。

    律滔错愕地望着她,好半晌,就只是站在原地与她大眼瞪小眼。

    嫁嫁妆?她老爹把一部价值连城的兵书,留给她当嫁妆?她爹到底有没有价值观?

    “这下你可以走了吧?”沁悠觉得自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至少该给的答案也都给了。

    忍不住爆笑的冲动,低沉的笑音突地自他的胸腔中爆发出来,并且一笑不可收拾。

    沁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阵没来由的笑,原本想走的脚步,也因他的这阵笑意而停顿了下来。

    “你方才说,那本兵书是你的嫁妆?”律滔揉了揉笑久过酸的脸庞,为求谨慎起儿,又再度问她一次。

    “嗯。”这很好笑吗?

    他整理好一脸的笑意,平顺过气息后,一瞬也不瞬地打量着她,在近距离下,他又嗅到她身上那淡雅的清香。

    她很美,美得像朵带着晨露的清新茉莉,而他也意外地发现,这香味很对他的胃。

    沁悠被他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忍不住模模小睑看是否有东西沾在上头。

    律滔轻柔地挪开她洁白的指尖,以一指勾起她小巧的下颔。

    “我娶你。”

    当下怔愕的人换成了沁悠。

    才见一次面,而且,还是为了部兵书,这个男人就想娶她?

    “那你得看我愿不愿嫁。”她想也不想就拍开他的手,对于他的提议丝毫不考虑也没当真,转身撩起裙摆就往院里面走。

    “你愿的。”他追索不放的话音,如鬼魅般紧跟在她的身后,字字句句敲进她的耳底。

    沁悠微微侧过身子,难以理解地盯着他自信十足的笑容。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她保证“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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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娶你。”沁悠反复地让这三字在她的唇齿之间滑动。

    生平头一次遭人求婚,她并没有欣喜之情,或是洋洋得意的快感,她居然感到很沮丧。

    对,沮丧,而她沮丧的来源,就是那个只打过一回照面的男人。

    听听,我娶你,这句话听来就是句平铺直述句,根本就不是请求,也不是什幺委婉的求婚,反倒像是他在告诉她一件简单、必定会执行、也一定会发生的事。

    真是太过狂妄了,随随便便扔下一句话就想要她嫁他?还是他以为只要他开口说出这句话,全天下的女人就会欣喜若狂、快乐无比地答应他的命令?他愿娶她就愿嫁?他老兄以为身为皇子就了不起吗?要比身世背景,她的也不差呀,他算哪根葱?皇帝老子都没有他的气焰这幺嚣张。

    最是让她沮丧的,就是他会萌生想要娶她这念头的主因。

    她哪会不知他主要的目标是在于那部太阿兵书,娶她只是“顺便”而已?他老兄要的就只是她的嫁妆,可是她没料到,他竟然愿意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轻易浪费在一部兵书上头,他做事到底有没有经过大脑?那部兵书真有这幺重要吗?

    这几日来,她每日睁眼闭眼,想的都是同一句话,虽然她不想把它当作一回事,可是律滔那张笑得假假的俊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自脑海里跳出来,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她沮丧地抚着额“那个男人一定是会下咒”可恶的男人,没事对她撂下那句话做什幺?

    “谁会下咒?”正在打扫书斋的春兰探头过来。

    “一个我不想再见到的男人。”沁悠连提起他的名字都不愿意。

    “这几日我看你常在嘴边念着我娶你、我娶你”夏荷也放下手边的工作,好奇地跑来凑热闹。“小姐,你到底要娶谁?”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别问了。”她连连打发掉她们两人,免得她又要继续沮丧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男人已经好些日子没再上门来自讨没趣了,难道他不想要那部兵书了吗?

    她烦闷地咬着葱玉般的指甲“糟糕,辟闾还在他手上”虽然说她是可以不写那本宝剑录,但只差一笔就能完成的东西,要她就这般放弃,她真的有点不甘心。

    “小姐!”秋菊拉大了嗓,一路由外头嚷进书斋内,而后头,还跟了个泪眼汪汪的冬梅。

    “什幺事?”沁悠好奇万分地看着她们两人怪异的神色。

    秋菊推推身侧的冬梅要她开口,但冬梅却两脚突地朝她扑通一跪,未语泪先流。

    沁悠结实骇了一跳,忙不迭地想将她拉起来。

    “你先别哭啊,好歹也先让我知道是出了什幺天大地大的事。”事情有这幺严重吗?

    冬梅抽抽噎噎的“小姐,你你一定要救救翼王!”

    “救翼王?”她古怪地轻吐,黛眉也往上调高两寸。

    性急的秋菊拉着她的手“快,跟我去翼王府!”

    “慢慢慢”她用力拖住脚步“到底是发生了什幺事?”

    “翼王病了,他想见你一面。”一直以来都很崇拜翼王律滔的冬梅,愈想就愈为崇拜的对象难过。

    “喔,病了?”沁悠淡淡地哼了哼。

    来了,那家伙果然开始行动了,看来他的那句“我娶你”并不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只是,他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幺藥?这幺做究竟有何目的?

    “听说,翼王病得很重,就连太医也说不乐观”冬梅说着说着又开始流泪,站在一边旁听的女人们纷纷捐献汲泪的手绢给她。

    她开始有点感兴趣了。

    “连太医也有份?”实在是太小看那家伙了,懂得找来太医制造这假象,就不知那名太医的荷包是否赚得鼓鼓满满的?

    “小姐,你就去看看他吧。”天生同情心过多的春兰,在见冬梅都哭成了泪人儿,而当家主子却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也忍不住要加入冬梅的阵营。

    去看他?别逗了,他老兄可是很认真的在演苦内计哪!她这一去,他不就得下台一鞠躬了吗?不行,看在他演得那幺用心用力的份上,她当然要继续成全他。

    她淡漠地轻瞥一眼“我为什幺要去看他?”山不来就她,她又何必去就山?

    “因为翼王在病榻上昏迷时,日日夜夜口中就是一直喃喃念着你的名。”冬梅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她,并以一种看救星的眼神直直看着她。

    沁悠轻抚着下颔“怪不得这几日我的耳根子特别犯痒。”

    “小姐,翼王对你一见钟情,自那日见过你之后,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冬梅擦干了泪后,两手紧紧握住她。

    她朝天翻了个白眼“是哦。”他是念念不忘她的太阿兵书。

    “翼王府上的太医还说,他是因为过度思念你,所以积郁成疾。”秋菊看向她的神情逐渐演变成指控的目光。

    看了看她们集体控诉的眼眸,沁悠心中老大不痛快地指着自己的鼻尖。

    “你们的意思是他的病全都是我的错?”亏他掰的,还让她来背黑锅。

    “翼王在昏迷时,不时惦着你就算了,他在醒着时,也不断对旁人说他对你有多幺爱慕、惊为天人,日夜魂萦梦牵的,就是想再见你一面。”冬梅一想到崇拜的对象为佳人日渐消受缠绵病榻,就感到万分的不舍。

    她莞尔地问:“惊为天人?”是喔,他是没见过天底下比她还难搞定的女人。

    “嗯。”“还魂萦梦牵?”八成连作梦都在想着那部兵书。

    “没错。”

    沁悠笑意盈盈地向她请教“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他想念我想念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她已经可以全盘推演出他的台词了。

    “对。”

    “对你个头。”沁悠以一指用力点在秋菊的眉心“那家伙在骗人才是真的。”这种骗三岁小孩的鬼话她们也信?

    “小姐”她们在她想走人时七手八脚把她拉回来。

    她实在是很无奈“他只是在作戏,你们别被他给骗了。”

    “才不呢,翼王是个正人君子,为人至善至贤,他的品行再圣洁不过!”她们动作整齐划一地朝她摇首。

    沁悠不可思议地问:“圣、洁?”那家伙有那幺好吗?她们到底是怎幺看的呀?还是只有她的眼睛是异常?

    “对!”整齐的应和声顿时充斥着她的耳鼓。

    “他是给了你们什幺好处?干嘛个个都这幺为他说话?”为什幺每个人都看不出来那男人是个伪君子?他的骗术真有那幺成功吗?

    “因为”她们还未接口,不远处的门扉轻轻响起敲击的音律。

    “女儿。”来找人的啸月夫人,脸色也比她好不到哪去。“我想,你最好是赶紧出来见一下客人。”

    “府里有客人来了?”沁悠排开众人,一脸诧闷地走向她。

    啸月夫人以指比比外头“嗯,而且还来了一大堆,他们全部指名要找你。”

    “那些人不会是翼王派来的吧?”她沉吟半晌,大就能猜出指使人是谁。

    “我看,你是非去见他一面不可了。”啸月夫人头痛万分地拧紧眉心。

    “为什幺?”难得娘亲也有打发不了的人,律滔到底是派谁上门当说客?

    啸月夫人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出房外,让她看看外头那难得一见的景象。

    “因为全东内的官员都到齐了。”她们家从来没有比今日更热闹过。

    站在门口的沁悠瞪圆了杏眸,愣眼看着那群穿著朝服,整齐跪列在她面前的文武官员,正朝她深深的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她的下巴,恐怕还要很久才能装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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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海战术原来是这幺可怕,真是受教了。

    此时此刻,沁悠坐在四人大轿里,不适且摇晃地前往翼王府,又或者可以说是她正被押去翼王府。

    在她的轿后,还有一群浩浩荡荡像在游街似的百官的轿子,在她后头监督押阵,以防她中途脱逃。

    真是愈想愈不甘心,那家伙竟然让东内所有的官员跑来她的面前给她行大礼,宛如长江水绵绵不绝的恳求,也如魔音传脑般一句句传进她耳里从不间断,虽然她这个人是软硬不吃,但面临这种不软不硬的特殊状况,她也只能不情愿地坐上这顶轿子,免得那些官员在她家跪地跪久了,会立地生根。

    日想起那些忧心忡忡的百官,皆以期盼的眼神看着她的模样,她才了解到,律滔对东内而言真的很重要,也让她怀疑起他否是真的病了,以他们这些人的神情看来,并不像是在骗她,可是她就是很难说服自己这一切真的不是他的手段。

    就在她兀自沉思时,轿身忽地一顿,接着翼王府的下人便动作快速地掀起轿帘请她下轿,而那些跟着她一块来翼王府的百官,也都纷纷停轿,就像是事先已经排练好,恭谨地站在王府大门两侧目送她入内。

    在他们的监视下,沁悠不得不快快移动脚步,免得那些人焦急的视线会烧穿她。在穿过了重重回廊庭院,才抵达律滔的厢房,一屋子女眷和家仆的哭声,又马上让她心烦得蹙紧黛眉。

    “星辰郡主!”屋内的人们如潮水般朝她涌来,皆用一张哭丧的脸团团将她围住。

    “好好,我知道了。”她赶在被泪水淹没之前举高双手投降。

    躺在病榻上的律滔,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并虚弱地朝她伸出一手。

    “你来了”连说话都还带点抖音。

    沁悠端着一张冷脸站在榻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的气色。

    他看来,面色苍白血气不顺,的确是像个病人,不过他是用什幺方式让自己在短时间内病得这幺重,这点就值得好好研究了。

    她不满地伸手指指后头的那群人,以他们两人听得到的音量问。

    “你不觉得用这种方式太夸张了吗?”算他厉害,懂得找她的罩门,找来一大箩筐的人逼得她不得不来见他大爷。

    “咳咳”律滔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沁悠骤感不对“喂,你不是在作戏?”难道他真的病了?

    “我”咳完一回合后,律滔气虚地躺回床上,气若游丝的不知在对她说什幺。

    “什幺?”她忍不住稍稍俯下身子想听清楚。

    他再试着对她说一次,可是音量仍旧是细若蚊鸣。

    “我听不清楚。”沁悠只好再度降低高度以缩短他们两人的距离,直至他们两人的气息都可以交融在一起。

    律滔忽地一改病弱的前态,张亮了那双黑眸,阴险地朝她露出一笑。

    上当了!

    察觉他在耍花样的沁悠,当下就转身欲走,却被他拖住纤臂,并一把被他拉下。

    天旋地转间,沁悠并不知发生了什幺事,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具热烘烘的人体,正亲密地熨贴着她身子的每一处,想开口,却说不了话,而在她的耳边,则传来旁观的官员们,阵阵讶然的惊呼声。

    到底是怎幺了?

    她纳闷地睁开眼,赫然发现律滔的俊容就近在方寸之前,而她无法发出任同声音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唇,正被他以唇堵住。

    爆炸性的空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在那一刻,她的思绪被抽空得什幺都不剩,呆愣愣的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随着他唇舌的舔舐、轻吻、深深吸吮的每个动作,热辣辣的红霞迅速烧上她的俏脸,同时也烧回了她的神智。

    他竟然要命,那些朝臣该不会是以为沁悠迅即推开他回首看向不远处的一干人等,恐慌地发现他们的脸上皆带着乐观其成的笑意,甚至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冲出房外,准备把这消息告诉那些还在等待的百官了。

    她再回过头来朝上看着笑得一脸坏意的律滔,这才发现她在他的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律滔徐缓地俯下身来,字字明确地说出他刚才所说但她却没有听清的内容。

    “我说,我是在作戏。”

    ﹒﹒﹒﹒﹒﹒﹒﹒﹒﹒﹒﹒﹒﹒﹒﹒﹒﹒﹒﹒﹒﹒﹒﹒﹒﹒

    她被吓呆了。

    长到这个岁数,她头一回被吓得这幺彻底。

    直至众人离开律滔的房里时,沁悠还是一百处于唇舌相亲过后,还有受骗后的震惊状态,呆坐在律滔的床治不知该如何转动她的大脑。

    趁她还在发呆的这个空档,律滔在床榻上坐正,运功活血力行筋脉,让他的脸色一改之前的苍白如雪,又变回与常人无异的红润健康。

    沁悠气忍难抑地握紧粉拳。

    这男人什幺病重、积郁成疾?他比一只刚捞上来的鲜虾还要活跳跳!

    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变回健康状态的沁悠,实在是很想骂自己笨,干嘛不坚持不相信他病了的态度,反而在见到他时动摇起来,然后就被他这区区小骗术给骗了。

    “比较镇定了吗?”律滔舒适地伸展完筋骨后,坏坏地朝她咧着笑。

    她偏遇芳颊,怎幺也降不下肚里这把被暗坑过后而产生的滔天火气。

    “你,”律滔慢条斯理地扳过她的身子,轻点她的俏鼻“这下惨了。”

    “你,”她气不过地一拳袭击在他的下巴上“是个混蛋,”

    律滔不把她不具份量的绵软拳头看在眼里,笑笑地松开她,以背靠抵着床柱,满意地欣赏她娇容上仍未褪去的赧红。

    晶莹的秀颊,像是扑上了两朵淡淡的红云,被他浅尝过的樱唇,此刻看来艳丽得宛如可口的红莓,诱人得不禁很想再次品尝一番,在他的唇间,还留有她那芳香甜美的气息。

    刻意地,他用视线慢吞吞地睨着她,像是巡弋付出代价后所得的领域一般,灼热的目光滑过她的眼眉,她婀娜的娇躯,以及那总是会引发他绮念的粉漾雪肤。

    相较于他的闲适自在,被人看得满心愠恼的沁悠终于沉不住气。

    “看什幺?”一直这样看着她,他又是在盘算什幺暗算她的计策?

    律滔笑了,倾身靠向她,并在她防备的想逃开前将她拉至身畔,低低的在她的贝耳旁轻喃。

    “或许你有满腹的学问与智能,但那些东西,在这上头是不管用的。”

    “这上头?”他是指哪方面?

    他提醒地以指点点她的红唇。

    “你这幺做有何用意?”沁悠羞愤地以两手捂着唇不再让他侵犯领地。

    他嘻皮笑脸的“我爱慕你呀。”

    “少来。”她才不像那些人眼盲心也盲才会被他骗。

    “我只是要全朝上下的人知道,翼王律滔已经有了心上人,而那心上人,就是你。”律滔的指尖在空中转呀转的,最后转指至她的身上。

    她很想咬掉他的手指头“我不是。”

    “你是,别忘了刚才还有很多人为我们见证。”她以为他大费周章找来那些人是做什幺的?

    “我可以死不认帐,让你自己去演独脚戏。”沁悠老早就想好了退路。

    “恐怕不行喔。”他惋惜地摇首,微病白藕陧鄣籽诺靡獾纳裆?br>

    “停”她突地伸出两手掩住他的双眼。

    律滔颇为讶异地拉下她的柔荑。

    “不要用那种阴险的眼神看人。”她最讨厌他这种眼神了,看来虽然无害,实际上可不是那幺一回事,就跟他在人前的模样一般,虚假又不真实。

    律滔怔了怔,暗自为她的观察力深感惊心。

    他没料到她看人能够看得那幺细,惊讶之余,一股征服和追求的渴望,开始在他的心头渐断发酵。

    “我想,方才目睹咱们如此亲密的王公们,可能在离开翼王府后就直接上我父皇的翠微宫去了。他如她所愿地撤去那种目光,故意摇头晃脑地对她丢出个问号“你猜,他们去那里做什幺?”

    “在圣上面前为你”聪明的沁悠脸色直褪为雪白“说媒?”

    “答、对、了。”他很欣赏她的聪颖。

    惨了,这事要是被圣上知道了,那她不就她十万火急地跳下床榻,打算在一切还来得及前叫她娘亲去向东宫娘娘解释清楚,免得她就这幺不明不白地多了个夫婿。

    津滔矫捷的步伐随即追上她,在她未开启房门前,以结实的健臂将她困在他的胸怀里。

    “我说过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他满意地嗅着她一身的馨香,锐目狂放地直视她的眼底。

    “这哪算心甘情愿?这叫勒索!”他们的认知差别太大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等圣旨一下来,你就会心甘情愿了。”只要有了那张圣旨,就算她不心甘情愿也不行。

    “开门。”被他这般按抵在门板上,着实有着不小的压力,沁悠呼吸不甚顺畅地启口。

    律滔有风度地撤开双臂,但在她就要走出去前,他忽地忆起一件事。

    他一手搂住她的纤腰“慢着,上回忘了给你。”

    “给我什幺?”碍于门外正有一堆人看着他们,羞窘的沁悠忙不迭地想扳开他放在她腰际上的大掌。

    “伪君子的见面礼。”他俯下头来,精准地攫住她的樱唇,热烈地焚烧着她所有的知觉。

    沁悠现在知道为什幺会有人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因为,黄河本来就是黄的,无论她再怎幺洗,她也别想洗清这一身刚揽上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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