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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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跟踪她!

    朱萸快跑两步,转过一座安全岛,避入一家超市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打那日楚戊家遭到瓦斯爆炸破坏后,至今一星期,她老觉得自个儿被跟踪了,回过头去,又不见踪影。

    告诉楚戊,他也只说是她受惊过度留下的后遗症杯弓蛇影。

    怎么可能嘛!她的神经才没纤细到连一点点的小爆炸都受不了。

    而更奇怪的是,当她跟朋友、同学,甚至是教授同行时,那追踪的视线始终不断;唯独与楚戊在一起,那份被跟踪的怪异感才会消失。

    越想越不对,这情况未免太过诡谲了。

    “究竟是谁在跟踪我?”不安地咬着指甲,她身子隐在超市内、只探出一颗小脑袋,仔细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客人,试图找出跟踪者,以解心中疑惑。

    “朱萸!”忽地,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肩。

    “哇!”朱萸惊呼一声跳了起来。

    “叫什么?”来人走到她面前。

    “是你。”朱萸抚住险些儿蹦出胸膛的心脏。“魏小姐,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是吗?”魏秋燕轻手撩了撩垂落颊边的秀发。

    “你”朱萸瞠圆了双眸,才多久没见,魏秋燕一张如花般的娇颜居然毁了。

    “这个啊!”魏秋燕拨开覆颊的长发,以便朱萸能更看清她右颊上狰狞的伤疤。朱萸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那疤痕像是被人用刀划的,割得极深,刀痕纵横交错,像是故意留下疤痕,教任何整型手术都无力回天。

    天哪,是谁如此残忍,竟忍心划花女人最珍贵的容颜?

    “你觉得很可怕?”魏秋燕扬眉,发出一成串尖锐的笑声。

    “不是的,我”朱萸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想不想知道是谁毁了我的脸?”魏秋燕的视线忽尔凝冻成冰。

    朱萸只觉心脏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给揪住了,疼得她头皮发麻。“你好奇怪,为什么要特地跑来告诉我是谁毁了你的脸?”

    “因为这个人你也认识。”魏秋燕的声音低低的,传递出某种阴森的恐怖感。“想知道吗?”

    朱萸不觉蹙起了黛眉,理智告诉她,别信魏秋燕,这女人不太正常,她得尽快离开她才行。

    可魏秋燕一身阴寒诡谲的气息却幻化成网,遮天蔽地挡住了每一条可退的生路,逼得朱萸不得不挺胸迎向她。

    “跟我来吧!我告诉你毁我脸的凶手是谁。”魏秋燕朝她招招手。

    朱萸的理智与情感在心里拉扯;理智告诉她,靠近魏秋燕的下场只有一个危险;但情感上她却非常想知道那名残忍的犯人是谁?

    “这个人你也熟识,而且”魏秋燕怪异地一笑。“他还跟你姐姐的死大有关系呢!”

    不必想了,既然与姐姐的死亡有关,即便要上刀山、下油锅,朱萸也要将此谜题解开。“要去哪里?”

    魏秋燕提高了手中两袋日常杂物。“就去停车场吧!我这样提着重物跟你说话太累了,先让我把东西放到车上再说。”

    “我帮你拿一袋吧!”朱萸伸手接过一只袋子。

    魏秋燕也不说话,迳自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两人一路无语来到一辆红色轿车前,魏秋燕放下手中的袋子,转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准备打开后车厢。

    “划花我脸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成允。”将钥匙插入后车厢时,她忽然开口道。

    “怎么可能?”朱萸惊呼,想起姐夫温和优雅的言行举止,那样斯文的一个人,岂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当然可能。”魏秋燕回过头来,冷冷一笑。“你大概不知道吧?李成允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不是你姐姐、也不是我,而是你。”她指着朱萸的鼻尖,眼里飙射的恨意几乎将朱萸给射了个对穿。

    “不”朱萸不敢置信地倒退了两步,纤细的娇躯摇摇欲坠。“他是我姐夫,爱的自然是姐姐,绝不可能是我!”

    魏秋燕一手拨开覆颊的秀发,将狰狞的伤疤凑到朱萸面前。“看清楚,这就是李成允为了惩罚我上台北找你、劝阻你回南部而划的;他把我绑在床上,打我、骂我、又饿了我两天,最后还划花了我的脸,警告我不准再靠近你半步,否则就要杀了我。”

    朱萸拚命地摇头,感觉冷汗一滴滴浸湿了她的衣衫;魏秋燕说的事根本不是一名正常人会做得出来的,而姐夫那么温柔,他慢着,他真的正常吗?

    瓦斯爆炸那天发生的事忽地浮现她心头,为什么姐夫会在那里?选在楚戊的家被炸掉的同时来接她离开,纯粹是巧合吗?

    “不”纤手捂着雪白的唇,她想起姐夫要她保持纯洁的事,他说这话的表情好奇怪,还让她毛骨悚然地发了好一会儿寒颤。

    “你知道吗?李成允不只拘禁我、虐待我,他甚至踢我的肚子害我流产。”魏秋燕阴狠的表情教人不寒而栗。

    “姐夫说他根本没有碰你,不可能让你怀孕。”朱萸下意识为李成允辩驳,毕竟是疼了自己六年的姐夫,怎可能因为魏秋燕的几句话就将他整个人抹杀。

    “是啊!我怀的确实不是李成允的孩子,因为李成允根本是个性无能!”魏秋燕厉吼。“他压根儿无法抱女人,所以我才会跟别的男人上床的。”

    “胡说,姐夫和姐姐结婚多年,还让姐姐怀孕了,他怎么可能是性无能?”

    “所以你姐姐才会死啊!”魏秋燕笑得阴邪。“你姐姐怀了外头的野种,李成允气坏了,一怒之下”

    “别说了!”朱萸大吼一声,只觉血管里的血液在瞬间被冻结成冰。这怎么可能?姐姐姐姐居然是因为背叛姐夫而被姐夫杀死的?

    丙真如此,在姐姐死后,姐夫为何还要对她这么好?供吃、供住,还栽培她读大学,这样的付出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

    李家人慈悲良善,这在南部是众所皆知的事,这么一个积善之家,怎可能会养出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

    姐姐绝不是姐夫杀的,她拚命地告诉自己,千万别被魏秋燕给骗了。可是她又想起李家人对于姐姐离奇死亡一事毫不在乎的态度,若真珍视姐姐,岂能轻易接受姐姐的亡故而不追根究柢找出真相?

    还有她曾听说姐夫在姐姐之前曾娶过一妻,但那女子却在怀孕三周后莫名其妙失踪。

    啊!双手环胸,止不住的战栗一波波袭向朱萸,这岂非又是一个因怀孕而发生的意外?太巧了!她屏住气息,察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逐渐占据她全身。

    难不成所有的答案就在怀孕上头?

    “你无法面对现实就算了。”魏秋燕耸耸肩,转身打开后车厢,再提起地上超市的袋子放进去。“喂,把你手上那个袋子提过来。”

    朱萸的思绪一片混沌,茫茫然无意识地依着她的话行动。

    魏秋燕退开一步。“把袋子放进去。”

    朱萸照做。

    “放里头一点儿。”魏秋燕又说。

    朱萸只得倾下身子,尽量伸直手臂将袋子往后车厢里头推。

    说时迟、那时快,魏秋燕突然弯下腰抬起朱萸的脚,将她推进后车厢里。

    “你干什么?”朱萸大吃一惊,挣扎着想要爬出后车厢。

    魏秋燕却一拳凑上她的鼻子,将她又推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后车厢。

    “放我出去!”狭小湿热的地方教朱萸一时慌了手脚,拚了命地捶打后车厢盖。

    “本来我是不想这样对你的。”魏秋燕喘道,恨恨地瞪向后车厢。“千错万错就错在你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卖掉南部的房子北上定居,痹篇李家的势力范围,就是想努力忘掉那个噩梦,可一见着你,看见你那张无知的脸,我往昔的恨意又全给勾上来了;我恨!我恨李成允视我如敝屣,却拿你当天使似地宝贝着!他不顾我对他的情意划花了我的脸,那我就毁了他的天使,让他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在后车厢里,朱萸听到她泣血般的厉吼,一颗心如坠谷底。倘若魏秋燕真如此憎恨她,就绝不可能打开后车厢放她一条生路,那么她岂非要困死后车厢中,直到化成白骨一堆?

    “不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不停地捶打后车厢盖,叫吼得声嘶力竭,但密闭的后车厢却阻断了半数的声音传送,外头的人听来,那不过是一些低低的闷喊,不细察根本不会发现。

    魏秋燕吸了吸鼻子,抹去满脸的泪痕。“你要怨就去怨李成允吧!是他先不仁,我才不义的。”语落,她无情地转身离去。

    “你别走,快打开后车厢,我不要待在这里”秋风起兮,在偌大的停车场中,红色轿车不过是辆再普通不过的车子,谁会特别去注意它?尤其对忙碌的台北人而言,偶尔听见几声闷叫,更是繁忙生活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人们靠近它、走过它、忽略它,任凭朱萸喊破喉咙,那紧闭的后车厢盖始终未开。

    “救命!谁来救救我楚戊”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当真要死在这里了?不要,她不要这么无缘无故死了,她还没告诉楚戊她喜欢他呢!“楚戊”

    “你说什么?把人给跟丢了?”楚戊的怒吼像雷鸣,险些儿炸翻了整楝“黑暗帝国”总部大楼。

    “对不起将军,兄弟们在朱小姐踏出台大校门后就一直跟着她,直跟进一家超市里,后来朱小姐似乎碰上了熟人,两人在超市门口聊了一会儿,朱小姐就帮那名女子提了包东西转向停车场,到这里都没问题,只是后来兄弟们因为上洗手间跟晚了一步,结果朱小姐就不见了。”原来朱萸觉得被跟踪,正是楚戊的杰作。

    自从发生瓦斯爆炸事件后,楚戊就一直很担心自己的恩怨会牵连到朱萸,因此派了人日夜随行保护她;只是他作梦也想不到,真正害惨朱萸的却是她本身的事情。

    “因为上洗手间而把人跟丢了!”楚戊气得暴跳如雷。

    “对不起将军。”三名闯下大祸的汉子不安地缩着脖子。

    楚戊狠狠地瞪着他们,一身的怒火几乎要将周遭方圆百里的东西尽数烧成灰烬。

    懊死的!他怎么会养出如此愚蠢的部下,居然会为了上洗手间而跟丢人!

    “你们上洗手间不会轮流去吗?”他狂喷怒火。

    三名汉子你看我、我看你,看到最后尽皆难堪地低下头;显然他们是手牵手一起去上洗手间,才会闯下此等乌龙祸事。

    “笨蛋!”楚戊气得想吐血!这群混帐分明是太久没磨了,一个个都失了戒心。“全给我上纪律组报到去,重新受训过!”不磨掉他们一层皮,他就不姓楚!

    “是的,将军。”三名汉子刷白了脸,显然“黑暗帝国”的训练并不轻松。

    楚戊坐在椅子上,一边喷火、一边瞪着三名委靡不振的手下走出办公室。“等一下。”他突喊。

    三名彷佛被判了死刑般没精打彩的汉子,忽地将脚步一顿。“将军,我们可以不必去纪律组报到了吗?”

    楚戊只把利眼一瞪。

    三名汉子随即瑟瑟地发着抖。“我们这就上纪律组去。”

    “慢着,我问你们,事情发生后,你们可曾在附近搜索过朱小姐的行踪?”怒火稍缓后,楚戊试着厘清问题发生的原因。

    “找了,可怎么也找不着。”

    “知不知道朱小姐失踪前见到的那个女人是谁?”

    三名汉子对觑了一眼,尴尬地一摇头。“不知道。”他们压根儿就忘了可以向那女人探查朱萸的行踪。

    “很好。”楚戊冷笑。“你们可以去纪律组了,我会打电话告诉沙教练,请他好好地训练你们一番。”沙教练是纪律组里最严格的教练,他的训练堪称地狱。

    三名汉子脸一白,差点儿脚软跪倒在地。

    待那三只糊涂虫离开后,楚戊马上打电话连络另一组人马。

    朱萸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是被绑架,还是遭谋害了?犯人是谁?“红狐”吗?

    不对!自从瓦斯爆炸事件发生后,他日夜不停地追缉“红狐”十分确定那批恐怖份子已尽数歼灭,不余后患。

    那还有谁与他有仇,而有嫌疑找朱萸出气?中东的石油大王、南非的黑道大哥,还是义大利的黑手党每一个都有嫌疑,但又每一个都没可能。

    那些家伙坏归坏,可自尊心是超高的,不可能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拿一名小女生出气,又不一定动摇得了他的决定,说不定反而惹火他去执行另一波的扫荡行动;损人不利己、白痴才会做。

    可这样思考下来就没有嫌犯啦!难道朱萸还会无故蒸发不成?不等一下,他还漏了一个人,在超市里与朱萸谈话的那名女子,她也有嫌疑。

    或许只要找到她,朱萸失踪的真相便能厘清。

    事不宜迟,他马上发出了寻人令,哪怕是将台湾整个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女人、还有朱萸。

    她要死了吗?

    朱萸张大嘴,虚弱地喘着气;她已经没有力气对外发出求救讯号了。

    虽值秋季,但猖狂的太阳依然毫不客气地飙射出三十余度的气温;她困居汽车的后车厢中,那温度又更高了。

    汽车板金吸收了太阳的能量,全数用来蒸发出她体内的水分;她汗流浃背、又渴又累。

    想从两只超市袋子中找出一些解渴的食物,却发现里头不是卫生纸、抹布,就是沐浴用的杂货,压根儿无法入口。

    天!再继续下去她非渴死不可。

    “谁来救我楚戊”无力地呻吟着,她的喉咙痛如火烧。

    眼睛逐渐无法视物,黑暗像张天罗地网,不停地威逼着她的理智离去;除了喘息之外,她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完了,真的完蛋了,脱水症状越来越明显,她的生命火花正在逐渐消逝中。

    “楚戊”唯有不停呢喃着他的名儿,她才抵抗得住死神锐利的镰刀。

    但还能撑多久呢?

    好后悔,她为何不在憾恨发生前就告诉楚戊她喜欢他?他明明给了她无数的机会坦白,她却因无聊的矜持而白白错失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错过

    “楚戊”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景象,那个大笨蛋,就像根木头那么锉,任她为非作歹不!仔细相处过后,才发现楚戊其实一点儿也不笨,他八成早发现了她的恶作剧,只是人太好,老替她着想,死命忍着不拆穿她,只等待她哪天想通,再自行跟他招认。

    “对不起,楚戊。”倘若上天真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她就在这里忏悔。“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我没有丧失记忆,我接近你纯粹是为了报仇,我误会你了,以为你是杀姐姐的凶手,但我错了,杀姐姐的凶手应该是”魏秋燕说凶手是李成允,可能吗?

    记得那一日,姐夫整天都在家帮她一起筹备圣诞舞会啊!不对,姐夫出去过,近午时分他说有事上公司一趟,直到入了夜才回来,将近七、八小时的时间,要上台北杀一个人并不困难。

    真是姐夫杀了姐姐?一股恶寒自脚底升起,瞬间冷却了她灼热的体肤。

    想到这三年来,她一直跟一名残忍的杀人凶手共居一室、同饮同食天,她的心脏几乎麻痹。

    “小萸!”

    忽尔,一阵冷风吹过,吓得她手脚冰凉,不停地发着抖。别别杀她,她还不想死啊!

    “楚戊!”拜托,谁来救救她?“楚戊”

    “我在这里,小萸,你睁开眼瞧瞧”严肃中掺杂着冷厉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是标准楚戊式的语调。

    但怎么可能?他哪会知道她让魏秋燕给陷害了,关在这辆红色轿车的后车厢内?这一定是她的幻觉。

    “不要,别杀我,楚戊”无数的泪珠自她紧闭的眼角滑落,渲染得她苍白的颊更形憔悴,教人心怜。

    “不怕的,小萸。”一双大掌小心翼翼抱起她颤抖不已的娇躯。“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别怕”居然将她折腾成这样,可恶!楚戊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牙。

    从他怀里释出一股安然的愉悦感,直冲朱萸心底,将她近乎破碎的意识一点一滴补缀了回来。

    “楚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身子像一叶扁舟,被和缓的波浪推得一晃一晃的,好舒服,比她想像中母亲的怀抱还要舒服。

    “我在这里。”楚戊低下头,抚慰的轻吻印上她额头。

    “呜,楚戊”她忍不住抽噎出声,迷蒙的眼中滑下两行解脱的泪水。终于,她可以脱离那个水深火热的地狱、安心地休息了。方睁开的秋眸再度闭上,吓得楚戊一张铁青的峻颜顿成死白。

    “小萸!”他温柔地摇着她,冷汗浸透了一身布满尘灰的衣衫。“你别吓我啊!小萸。”怎么突然晕了,难不成“快叫救护车!”他惊喊。

    “将军,救护车不就在那儿吗?”临出门前,楚戊就要手下叫了救护车随行以防万一,怎么事情真发生了,楚戊反而慌得连有救护车的事都给忘了?

    一经提醒,楚戊忙抱着朱萸往救护车停靠的方向冲去。

    “医生,救救她,你一定要救救她。”

    “将军,别担心。”被吼得差点耳聋的医生不由得皱起了眉。“朱小姐只是得了轻微的脱水症,没生命危险的。”

    “可她的脸色好苍白,气息微弱得我几乎听不见。”好怕,他好怕!怕寻寻觅觅了三十载才找到的心中宝就这么消逝无踪,他还没有疼够她呢!

    “那是因为她太累的关系。”医生说着,先灌朱萸喝下一大杯盐水,再为她注射营养剂和生理食盐水。“只要好好休养一晚,明天又活蹦乱跳了。”

    “是吗?”楚戊松下一口气,再也端不住平素的冷峻,厚实的肩膀重重地垮下;此时此刻,他也不过是个沉溺于爱情海中的男人。“那就好、那就好”细语呢喃不绝,声声句句皆是他的真心。

    适时,一名部属推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来到楚戊面前。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魏秋燕。

    判断出朱萸的失踪与超市里最后见到她的女人大有关系,楚戊命人找来了超市里监视录影机的所有带子,一段段地比对,终于查出了魏秋燕的身分。

    而后,他下达搜寻令,动员台北市内所有帝国成员,几乎翻遍了整座台北盆地,最后在天母逮着了魏秋燕,逼问出朱萸的下落。

    随即,他绑了魏秋燕,押着她来到这座停车场寻找朱萸的下落。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他及时救出了朱萸,未曾造下憾事。

    “将军,要怎么处置这个女人?”部属问道。

    楚戊狠戾的视线扫过魏秋燕,这一辈子,他从没有恨人恨到想置人于死的心情,在他心里,每一条生命都是可贵的,不得轻易毁之;但此刻,目睹朱萸被折腾得憔悴不堪的花颜,他真想杀了魏秋燕。

    “先押回帝国内关起来,若朱萸没事便罢,否则,我要她陪葬。”冷峻的话语为这酷热的秋天带来第一丝冷意,冻得场中诸人尽皆一寒;愚蠢啊!魏秋燕,竟惹火了“黑暗帝国”内最温和的大好人楚戊,如果连楚斡诩憎其入骨,又有谁肯怜惜她的不幸而义伸援手?

    那个女人竟敢再度伤害他的天使。

    懊死,她该死!

    这回他绝对不会只是惩罚她一下便罢。

    他要重重地教训她,教她再也不脑瓶近天使一步。

    啊!他的天使,他这样费尽心思地保护天使,希望天使能谅解他的苦衷,早日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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