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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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梁思涵所料,她成了王欣云的替身。

    没有人知道她不是王欣云,就连女方主婚人都是由王汉家夫妇出席。

    甚至在观礼时,也是由王汉家将她带入礼堂,以父亲的身分将她交给林奕暐。

    既然每一个人都将她当成王欣云,那么事情似乎还有转变的余地。

    林奕暐似乎查觉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俯下头在她耳旁以一种威胁的口吻说道:“你最好不要给我出什么状况!”

    他这种咬耳朵的动作落在外人眼中,无疑变成一种亲匿的行为,也不知道是那个人先起的哄,竟大声叫着:“新郎吻新娘!”

    这句话,使得她想起他上一次吻她的情景,一股燥热不由得从颈间蔓延至脸部。

    “林先生,请亲吻新娘好吗?”有几个拿着照相机的记者竟在此时提出这个要求。

    当梁思涵想开口说不时,林奕暐已迅速地吻住她的唇,但是却不同于上次的吻;这一次,他是那么的温柔且甜蜜,令她感觉到一股如电流般的悸动。也许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很快的就放开了她。

    梁思涵不由得屏住呼吸,直到有人鼓掌叫好,她才觉得肺部一松,所有的紧张随着空气一起释放。

    也许他也感应到这个吻带给她的震撼,他注视她良久,她那惊慌的眼神令他微笑。

    这么奇特的画面只要是有照相机的记者,几乎全没放过。

    外界对林奕暐一直有个“冰山”封号,显然这座冰山已开始溶化了。

    不仅外人感到意外,就连林光义和林奕宇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不过,最局兴的莫过于林光义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王欣云换成了梁思涵似乎是上天冥冥中所作的安排“姻缘天注定”这句话还真是说得一点也没错!

    梁思涵从不如道结个婚竟也可以累成这样!虽然她一直让自己置身事外,可是一天忙碌下来,她几乎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在嫦姨的陪伴下,她第一次走进她和林奕玮的新房。

    新房似乎经过特别设计过;欧洲古典风情的浪漫寝具,加上罗马三叠式窗帘,散发出绮丽诱人的情调。而只要推窗而望,就可以一览别墅内令人心旷神怡的花园。

    当她见到那粉嫩情调的床时,她的心开始不规律的狂跳起来。

    “大少奶奶,我帮你把洗澡水放好了,今天可是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哪!”嫦姨笑得好暧昧,这更让她手足无措了。

    “嫦姨”

    “你去洗个澡,放轻松一点!”嫦姨却不明白她心里骇怕的是什么。

    “等一下你和大少爷上床前千万记得把桌上那碗百合莲子汤给一起吃完,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嫦姨,您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她紧拉着她不放。

    “傻孩子,放轻松一点。”嫦姨拍拍她的手,以过来人的语气告诉她:“第一次总是会有点紧张,你去泡个热水澡,就会缓和一点。”

    “可是我怕”她真希望现在能来一场什么灾难,使她可以逃过这一劫。

    “别怕别怕!这是你由女孩子蜕变成女人必经的过程,是会有点痛,但不会太痛,过去了就好。”

    什么有点痛又不会大痛?这是什么意思?她混乱的思绪终于清晰一点了。

    嫦姨所说的是初夜?她突然口干舌燥起来,傻愣在一旁。

    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她一手按在狂跳不已的心脏上。

    “放轻松一点,听嫦姨的话不会错的。”嫦姨向她暧昧的眨眨眼,然后打开房门和林奕暐错身而过。

    一见到林奕暐,她整个人僵住了,当四目交接时,她愈来愈不安。

    逃!有个念头窜过她的心头。她是想逃,可是全身却有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动也动不了。

    见她这么紧张,林奕暐实在骇怕她会再度昏倒。他向她走近一步,她马上像受惊的兔子般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想干嘛?”

    他想告诉她,不要这么紧张,但是嘴和心却不能一致。

    “新婚之夜,新郎能对新娘干嘛?”他说着话,一面开始动手脱下西装,然后开始解开领带,解开衬衫的扣子

    “不!你不能强暴我!”她的胃一阵翻腾,脑子一片混乱。

    “夫妻之间是用做ài,而不是强暴,请你记住。”他说着话,脱衣服的动作却没停过。

    她困难地吞咽一下,对自己完全在他控制之下感到无助;她已经无法思考,更遑论说话或有所行动。

    泪水无法克制的泉涌而出。

    “现在哭有用吗?”他的声音像利刃般划割着她的心。

    “只要你敢碰我一下,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她尖锐地叫道。

    “你要恨就恨你那个宝贝弟弟吧!”他脱下长裤,赤裸的他英挺恍如阿波罗雕像。

    她惊恐地想叫出声,但声音却卡死在喉头。

    他则像一头豹子般扑向她。

    “我恨你,我恨你”她抓他的脖子,他的脸,在他身上留下她的指痕。

    “既然你这么恨我,那就让你恨到底好了”

    他开始无情地撕碎她身上的礼服,无情地吻住她,无情的占有她

    如果她放声大哭,他也许会减少心中的罪恶感。

    但她却只是背对着他,耸动着双肩。虽然没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哭了。

    她身上的礼服几乎成了碎片,裙子也凌乱地掀到腰际,那床上的落红,令他有更深沉的罪恶感。

    他忍不住伸手抚摩了她一下,她的身体僵硬起来,好像很厌恶他的碰触。

    “不要碰我!”

    他拿开手,心跳急遽加快。

    “我恨你,我恨你”她哭泣的声音支离破碎。

    我弄痛她了!他的思绪疯狂地运转着。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一种深深昀歉意在心底升起。

    “我很抱歉。”他听到自己以一种奇怪的声音向她道歉。

    梁思涵出其不意地下了床,头也不回的走入浴室,在门板发出“砰”一声的同时,传来她哭泣的声音。

    林奕宇看着杜展毅。打从他开始接管这家广告公司之后,他就发现杜展毅是个可以信赖的得力助手。果然在林奕宇的重用下,倘在短短一年内,已由一个新进职员变成公司的灵魂人物,获拔擢为协理;这份成绩,不知羡熬了多少人。

    不过,这全是靠他的能力和努力挣来的,没有一丝侥幸。

    但是这几天来,他却频频出差错,还好他及时发现,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展毅,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请个假休息几天?”他和他之间除非是在公众场合,否则都直呼名字。

    “奕宇,对不起,因我的疏忽带给你不少麻烦。”他自知最近错误百出,那是因为他无时无刻鄱在骇怕陈雅会对悦芬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

    加上他不敢把事实真相告诉悦芬,又得在她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几乎快崩溃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困扰了你,愿不愿意告诉我?”林奕宇关心的问。

    杜展毅知道,虽然自己和林奕宇很要好,但是他和陈雅之间的事是谁也帮不上忙的。

    虽然杜展毅没有告诉他原因,但是林奕宇猜想得出一定有什么事令杜展毅困扰不安。

    能叫男人如此困扰的因素只有两个:工作和女人。

    现在排除了工作,那就只剩下女人了。

    难怪有人会说女人是祸水,偏偏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昨天在哥哥的婚礼上,见到奕暐和梁思涵那种沉浸在幸福中的甜蜜状,竟让他心里动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他想定下来,想结婚,想有

    蚌家

    是的!玩也玩过了,放荡也放荡过了,想定下来,应该不是太奇怪的念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想定下来,想结婚,也得有个对象是不是?

    没错,只要他一开口,恐怕会有不少名门淑媛排队等着嫁给他。据他所知道的,爷爷已经开始在计画为他物色对象,可是他不要这种以金钱为主导的婚姻,他也不会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当终身伴侣。

    “总经理,一线有杜协理的电话。”对讲机里传来秘书的声音。

    “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他对着杜展毅说。

    杜展毅离去后,他再度陷入沉思。

    什么样的女人才是他所要、所爱的?

    答案只有一个

    nono!

    又是她!又是她!

    他实在不知要拿她如何是好!他如此念她、想她,但她却像泡沫般消失了。他一直以为她会再度出现,但她却没有。

    nono!

    好!他下了个决心||

    就算把全台湾都找得翻了过来,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一定!

    一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杜展毅几乎是一路飞车赶到医院。

    在走进急诊室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展毅,我在这儿。”张悦芬的头扎着纱布,上面还泌出鲜红的血迹,脸颊、手臂士都有着明显的擦伤。

    感谢上天!杜展毅在见到她那一刹那,原本绷得死紧的神经,全放松开来。

    “你不要紧吧?”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还未恢复正常律动的心口上。

    “没事的,医生说只要没有脑震荡就没事,那些伤口并没什么大碍。”她腾出一只手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

    “我快被你吓死了!”在接到电话时,他几乎吓得魂都飞了。

    “太夸张了吧?我只不过是不小心跌一跤而已。”嘴巴虽是这么说,心里头可是甜滋滋的。

    “跌一跤?你怎么会跌一跤?”他好不容易才放松开来的神经,又绷紧了。

    “我也不大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正想走地下道过马路,才走了两个阶梯,身后就好像被人推了一把,就这么摔下去了,还好及时抓住扶手,要不铁定摔得更惨。”

    “你是说有人推你?”他骇怕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只是感觉而已啦!”她也不大确定。

    “到底有没有?”他必须确定出事的原因。

    “大概有也大概没有哎呀!那时候看到自己额头流血了,那还顾得了这么多!”她一向骇怕见到血,一见到血她就会恶心想吐。

    “你自己到医院来的?”他不问清楚情况怎么放得下心?

    “不是,是一个好心的路人送我来的。”

    “男的女的?”

    “女的。”

    “人呢?”

    “我不知道,那时候医生急着替我包扎伤口”她像发现什么新闻似地睁大眼睛问:“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他们认识了这么久,她十分清楚他不是一个凡事好奇的男人,今天的举措倒有些反常。

    “我”他连忙编了个理由说道:“当然是关心你呀!”

    这句话转进张悦芬的耳里,所有的疑惑瞬息消失。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办手续,顺便去问医生你要不要住院观察。”他疼爱的点了下她的鼻尖。

    “嗯。”她乖巧的点点头。

    两人全然没发现不远处的角落正有对怨恨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们。

    黑眼圈明显的透露出她的一夜未眠。

    昨晚的新婚夜大概是梁思涵有生以来就凄惨的一夜了。

    流干泪水,哭哑了声音,也平抚不了她身心所受到的创伤。

    而林奕暐也比她好不到那儿去。

    一个人自责、愧疚的在阳台上抽了一夜的菸。

    他已经道过歉了,她为什么还不肯原谅他?见她一脸的憔悴,他的心隐隐作痛着。

    见她瞪着桌上的早点直发愣,他不得不开口说话了。

    “吃吧!别一大早就对着我摆出一副小媳妇的委屈状,如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愧疚,那你就打错算盘了!我不会对昨夜的行为感到一丝愧疚,我只是尽我作丈夫的本份。”他不明白自己的嘴为什么老和心里所想的无法一致。

    梁思涵握着玻璃杯,真像随时准备要把牛奶朝他泼去。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

    他是故意要激怒她是不是?然后才有借口再惩罚她是不是?

    她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梁思涵很“冷静”的瞪了他一眼,将杯中的牛奶喝个精光,然后一口一口的吃起三明治。

    对她的改变,林奕暐还真有点意外。

    也许他应该高兴地如此顺从,他不是一直期望她如此吗?

    为什么她顺从了,他心里反倒有点失落的感觉?

    究竟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葯啊?

    很快的,梁思涵将自己那份早餐吃完了,然后起身站起来。

    “你要上那儿去?”

    “放一百个心吧!我不会因为昨夜的事就想不开,我只当自己被一个没有人性的禽兽强暴了,算我倒楣,这样你可满意了?”她狠狠的用话刺了他一下后,带了一脸的得意迅速离去。

    林奕暐手一挥,所有的杯盘全碎了一地。

    原本的自责和愧疚已被愤怒所取代,他三步并二步地追了上去,才发现她竟将房门上了锁。

    “开门!”他对着门踹了一脚,里面没有反应,却引来了嫦姨。

    “大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她今天一早收拾房间时就感到这对新人有点不对劲。虽然床单上的落红显示了他们已成为真正的夫妻,可是阳台上的菸屁股还有那被撕碎的白纱礼服

    “嫦姨,这里没你的事。”他举起脚又用力的踹了一下门板叫着:“开门!你给我开门!”

    梁思涵在房间内紧张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原不想再激怒他的,完了!他大概又想到要用什么方式惩罚她了吧?

    他凭什么惩罚她?她又说错了什么了?

    “开门!梁思涵,你给我开门!”他快气炸了。

    不开!绝不能开!如果让他一进来,她铁定没什么好下场。

    “我数到三,一、二”他真的数起来了。

    “大少奶奶,你开门吧!”嫦姨也跟着要求。“人家说夫妻是床头吵、床尾和,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就好了。”

    “谁跟他是夫妻!”她马上提出反辩。“嫦姨,你听清楚了,我姓梁,叫梁思涵,而他娶的是王欣云,不是我!”

    “你给我闭嘴!”他朝她吼。“我为什么要闭嘴!”她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你好面子,丢不起这个脸是不是?偏偏你的未婚妻却跟我弟弟私奔了!我只不过是个倒楣鬼,让你捉来顶替,供你泄欲!反正我也豁出去了,你有种你掐死我,不然我会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让你面子挂不住!”

    “不!不!大少奶奶,你不可以这么做!”嫦姨反倒比林奕暐更加紧张。

    “我叫你开门!”他更加用力的连踹两脚。

    梁思涵深吸了口气,一副从容就义的神态将门打开。

    林奕暐当真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压在床上。

    “大少爷”嫦姨惊叫着。

    “嫦姨,”他的表情和语气全变了,朝嫦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你刚才不是说夫妻床头打、床尾和吗?放心,我现在就要跟她

    "和"。”

    嫦姨恍然大悟似地掩嘴一笑,转身离去。

    梁思涵见她离去,顿时慌张失措。

    林奕暐带笑的脸有点邪恶,叫她冷汗直冒。

    “你刚才说我是什么?禽兽?你还说你是专供我什么?泄欲?你说得没错,你是有够倒楣!”

    “”她的声音被他掐住出不来。

    “你不用怕,我不会掐死你的,顶多我只会想多当几次禽兽,而你也只好多倒楣几次了。”他的黑眸射出野兽般的狂暴,令她感到前所末有的恐惧。

    她以为他又要吻她了,所以迅速地偏过头,没想到竟听到他低低的笑声。

    他吻了她,不过是吻她的耳垂;这使得她的心噗通一声,似乎就此停止跳动。

    某种情绪使她的胃扭绞着,那种情绪上微妙的嫥变扰乱了她的心思,阻塞她思考的能力。

    她回过头凝视他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眼中散发出的欲望,她可以清晰地接收到。

    他的手渐渐地放松,不再用力,这时她原本可以逃开,甚至可以抓他、踢他,但她却没有,反而闭上了眼睛。

    林奕暐得意地微笑,他感觉到她的意志力逐渐瓦解,更听到了她的心奔放狂跳,当他吻住她的唇时,她已本能地开始回吻他。

    现在的他不再是禽兽,她也不再是倒楣鬼。床头吵、床尾和,还真是说得一点儿也不错是不是?

    梁家二老,对林奕暐这个女婿只能用一句话形容:越看越满意。

    虽然他们也已经开始过着像夫妻般的生活,可是在梁思涵的心中始终有个解不开的结。

    苞他相处久了,她发现嫦姨的话一点也没有夸大。

    他的外表看起来很冷,但其实他内心是很热情的,最难脑粕贵的是,他真的对林光义很孝顺。

    不管公司有多忙,他都会抽空到外双溪的别墅请安,如果真的迫不得已,他也会拨电话过去。

    至于林光义,梁思涵对他的印象只限于结婚典礼的那一面之缘,平时林奕暐去请安,她都借故不去,他也从来不勉强她。

    “思涵,多吃点东西,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帮助的。”她的父母一直把林奕暐当初对他们所说的谎话当成真话。

    “妈!”她看着父母,一股难忍的情绪在心中翻搅。

    “瞧瞧!都快当妈妈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梁母并没有查觉到她脸色转变。

    “妈!思涵害喜害得很严重,医生说她不仅偏食,而且情绪很不好,您就看在孙子的份上,别生她的气。”他暧昧的朝她眨眨眼。

    说谎还脸不红气不喘!她忿忿的瞪了他一眼,他却以笑容回应她,又叫她怒火难消。

    梁父夹了一口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筷子起身回房间,出来时手中拿了一封信交给她。

    “思杰这孩子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前些时候只打个电话说他公司要送他到国外受训。昨天寄回来一封信,信封上也没写住址,思涵,你快点看看。”

    一听到信是梁思杰寄来的,不只梁思涵脸色大变,就连林奕暐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思涵,思杰有没有写信给你?”梁母问。

    “没有!”她瞄了一下紧抿着唇的林奕暐,一颗心几乎沉到谷底。

    他并没有因为娶了她而忘却这件事对不对?

    “思涵,你还不快看看你弟弟在信上提到什么?”他特意加重“弟弟”这两个字。

    梁思涵怒火满腔的把信丢给他,扬眉说道:“想知道我弟弟在信中提到什么,你自己看不就得了!免得我又被冠上欺骗你的罪名!”

    “思涵,你这孩子||”梁家二老对她的反常都深感疑惑。

    “爸、妈,我人不舒服,我进去躺一下。”她才推开椅子,林奕暐也马上跟着站了起来。

    “我看思涵是真的有点不对劲,我还是带她去看医生好了。”他扶住她,同梁家二老说了声抱歉,便架着她离开。

    车厢内的窒闷空气几乎要爆开来了。

    “我真不明白好端端的,你又拗什么脾气。”

    她拗脾气?他竟作贼喊抓贼!

    “我有什么资格拗什么脾气!”

    奥地一声,他猛踩了煞车,严厉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将车子驶到路肩停了下来。

    “收回你这句话!”他是用命令的口吻。

    “你没听过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吗?”她咬紧牙,意有所指。

    “你还想怎么样?从头到尾都是你弟弟的错,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他气得有点口不择言。

    “你说得对,你做了最大的让步!”她的声音破碎。

    林奕暐看见她苍白的脸,不由得懊恼万分。他知道她又扭曲了他话中的意思了。

    “不要因一时的冲动而破坏我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感情好吗?”他抓住她的手腕,发现它是冰冷的。

    “感情?我们有吗?”她冷笑一声。“你只不过把我的身体当成是你报复的工具!”她将他曾对她说过的话丢回给他。

    “别告诉我你对我的"报复"没有感觉。如果我没记错,你倒是很乐于接受我对你的‘报复’。”他真的是气昏头了。

    一阵羞惭感升起,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她不知道他竟可以可恶到这种地步!她真该把自己的眼睛弄瞎才对w

    “你无耻!”她扭着动身子,想挣脱被他握着的手。

    “接下来又要骂我是禽兽了对不对?”他冷笑连连,放开她的手。

    “林奕暐||”她扬起手。

    他本能的抓住了她扬起的手;虽然没有挨到它的巴掌,可是愤怒绝不亚于她。

    “你应该知道惹火我会有什么后果!”

    她已顾不了什么后果不后果,管他火不火,最好气死他!

    “还会有什么后果?”她想抽回手,奋力的和他拉扯者。“又想吻我,还是逼着我跟你做||”

    “做什么?”他斜睨了她一下,明知故问。

    “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你不愿意?”他用无法置信的语气说。

    “没错!”她存心激怒他。

    他的眼光像要杀人,但瞬间他仿佛在克制什么似地将双唇抿成一条线,重新发动引擎,车子又开往街道。

    一直回到别墅,梁思涵都还无法相信林奕暐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她。

    她以为他会对她做什么,但他什么也没做;在让她下了车后,他的车子又急速掉头离去。

    梁思涵只能僵立在当场;看着他如此生气,不是正合她的意?为什么她竟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

    天空不知何时飘下了一些雨丝,她竟浑然不觉,一直到全身湿透了,她才意识到自己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颜色加深一点,再多一划,求求神,只要再多那么一划”

    沈小婼对着验孕剂,口中念念有辞,双手还不时作着祈求的动作。

    “求求神再多一划只要再多”

    好像对她诚心的祈求有了反应似的,验孕剂上渐渐显示出一个“十”字,而且颜色很深、很深。

    “宾果!”沈小婼像中了乐透奖似地跳了起来。

    她怀孕了!验孕剂上的反应清楚地告诉她这个讯息。

    她高兴得差点又忘形的再跳起来,但是她抑制住自己的冲动,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连续作了好几次。

    长到这么大,她第一次对人生充满了无比的信心,她甚至对着空气亲吻了一下。

    上班工作的情形比她所想像的还要来得顺利,加上她的小说又受到读者的喜爱,出版社更乘胜追击的跟她签了合约,然后现在她又有了孩子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她迫不及待的拨了个电话给张悦芬。

    “喂,那位?”张悦芬的声音有点佣懒。因为杜展毅坚持在她额上的伤还未完全恢复前,不准她到处乱跑,所以她自嘲自己是快要枯萎的小花。

    “悦芬,是我!”她的声音是激昂而亢奋的。

    “小婼,你干嘛?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哦!”张悦芬似乎也发现到它的不寻常。

    “你现在是站着还是坐着?”

    “躺着!我才刚起床。”她打了个哈欠,皱皱鼻头,发出一声猪的声音。“下次你可以叫我小猪了,我现在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别这么沮丧,展毅他是关心你才要你好好在家里疗伤的。”

    “我闲得快得内伤了。”她知道他是关心她,可是她却发现他的关心有点变了样!而且他自从她受伤后变得有点神经过敏,她都快要不认识他了。

    “好,那我告诉你一件事,包准你会快乐得不得了!”她竟哼着歌。

    “你最好没有骗我。”她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听清楚啊!你,就,快,当,干,妈,了!”

    “小婼,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

    “宾果!”张悦芬的反应跟她刚才的反应是一样的。“你确定没有骗我?”

    “错不了!”她胸有成竹。

    “等等!”张悦芬好似想起什么的说:“你那个不是才两个礼拜没来吗?”

    “你落伍了!现在医学已进步到在做完爱之后第三天就可以知道有没有受孕!”

    “哇塞!”张悦芬调侃着她:“有经验喔!看来你真的选了一个头好壮壮的种公了。”

    “嗟!什么种公?多恶心啊!我可是付了钱的。”

    “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好好庆祝一下。我想想该怎么庆祝上那儿庆祝”

    “不如这样,我下班后去超市买点火锅料,到你家去吃火锅如何?”她知道杜展毅最近并不喜欢让张悦芬出门。

    “吃火锅?天哪!大热天吃火锅?有没有搞错?”她大惊小敝的,忍不住用手煽起风来,好像已经想到吃火锅流一身汗的情景。

    “拜托嘛!我好想吃耶!”她已经有流口水的冲动了。

    “天哪!你的体质还真不是普通的怪,这么快就害喜了?”

    “哎呀!随你说了,我现在要出门去上班了,不然等一下铁定迟到。”

    “喂!小心照顾好我的干儿子啊!”“yes,sir!”两个女人笑成了一团。

    美好的一天,不是吗?

    杜展毅端着早餐进来,看见她正挂上电话,眉心马上聚拢起来。

    “谁打来的电话?”该不会又是

    张悦芬故意板起小脸蛋,装出吃醋的模样。

    “你还不快从实招来,那个女人是谁?”

    杜展毅闻言一惊,脸色大变。

    “那个女人?”

    “那个那个就是那个嘛!”她见他被她唬住了,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一个?”他眉毛倒竖起来。

    “那个放音乐盒音乐给我听的女人呀!”其实她已好几天没有再接到那通怪电话了。

    杜展毅情急的扳着她的肩追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张悦芬瞪大双眼,知道自己开玩笑开过了头。

    “展毅”等一下!她从禾见过他有如此骇人的表情,难不成真有个女人存在?

    不!爱就是要互相信任,而且他对她又这么的好,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她的疑问马上被自己否决了。

    “展毅,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她再不实话实说恐怕会搞砸他们之间原本平静的生活。

    杜展毅的脸一僵,扳着她的肩的手也不再那么用力了。

    “你是说”

    “全是我瞎掰的啦!那通怪电话早就没有再打来过了,刚才是小婼打来的电话。”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吐吐舌头。

    杜展毅并没有因她的话而放松紧张的情绪。

    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事!

    自从她出了意外之后,连带的,陈雅也好似平空消失了。

    但陈雅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吗?

    他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和张悦芬,这才是令他整天提心吊胆的真正原因。

    “展毅,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连忙岔开话题,以免他会生气。

    “什么好消息?”他根本不知道这世上会有什么好消息了,自从陈雅出现后。

    “小婼她有了。”她兴奋得好像怀孕的人是她。

    “有了?”他脑筋还没转过来。

    “哎呀!就是怀孕了嘛!”

    “什么?小婼真的有了那个牛郎的孩子?”这叫好消息吗?女人越来越难懂了。

    如果世界上多一些像她们这种女人,天下岂不大乱?

    “你现在快去上班,下班准时回来,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你们准备怎么庆祝?”

    “吃火锅!”

    “吃火锅?”

    在这炎夏三十几度的热天里吃火锅?这种庆祝还真不是普通特别!

    他现在开始担心家里的冷气是否够冷、够强了。

    在接到林光义的电话时,林奕宇已有大事不妙的预感了。

    他还会不明白爷爷在打什么主意?要他回外双溪别墅吃晚饭,那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用意,大概是要安排他跟那一个企业家的女儿相亲吧?

    他不会重蹈林奕暐的覆辙,所以今晚,他是不会回去吃这一顿饭的。

    杜展毅刚好送来早上开会时的一些重要报告。

    “展毅,晚上有空吗?”他很想找个人去喝一杯,醉它一醉。

    “晚上?公司今天要加班吗?”他记起早上出门前悦芬交代的事。

    “不是加班,只不过想找你去pub喝一杯。”

    “这”他还真有点为难;若是平时,他会选择和林奕宇去喝一杯,可是最近因为陈雅的出现,他连公司要出差都借故不去。

    “算了!如果你有事,就不勉强。”他突然有种失落感。

    杜展毅忽然灵机一动。

    “奕宇,如果你不介意在这大热天里吃火锅,不如晚上我请你吃饭。”

    “火锅?嗯,不错的提议,ok!”他也有很久没吃火锅了,大热天吃火锅,有创意,他喜欢!

    冷战的气氛令整座别墅再度陷入低气压中。

    从梁家回来后,梁思涵就把自己关在卧室,干脆也把门上了锁。她以为林奕暐会像上一次一样叫她开门。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他非但没有任何举动,就连晚餐她借故不下楼,他也没表示什么,反倒是由嫦姨将晚饭送上楼来。

    昨夜,他睡在书房。这是嫦姨早上送早餐上来时告诉她的。

    “大少奶奶,你又和大少爷呕气了?”嫦姨把窗帘拉开,阳光迅速地出窗外照射进来,但仍无法令她沉甸甸的心情稍稍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眼皮也有点沉重,看着嫦姨煮的面,她竟一点胃口也没有。

    “大少奶奶,你是不是人不舒服?为什么你的脸会这么红?”嫦姨关心的触了下她的额头,随即叫了起来:“天哪!你在发烧。”

    大概是昨天淋雨引起的小风寒吧!

    难怪今天早上她会一直觉得昏沉沉的,现在浑身还软绵绵的。

    “我看我打个电话到公司告诉大少爷。”

    “不!”她阻止嫦姨。“一点小事,我吃点退烧葯、睡个觉就没事了。”她才不要让林奕暐以为她借题发挥,想博得他的同情。

    “可是”嫦姨还是不大放心。

    “没事的,嫦姨,我保证我一定没事好不好?拜托您千万别让奕暐知道我发烧好不好?”她没发觉到她在无意中很顺口的叫了他的名字;她总是用“你”或“他”来称呼林奕暐。

    “那我去拿退烧葯给你,我答应你不告诉大少爷,可是你也得答应我要把这碗面吃完。”她跟她谈条件。

    她当然知道嫦姨是出自一片关心,她还能拒绝吗?

    “我答应你。”她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仍勉强自己吃完面。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允许自己在林奕暐面前显现出软弱的一面。

    在张侻芬的坚持下,沈小婼像个废人似地坐在一旁看她忙进忙出的。

    见她忙得手忙脚乱,她实在于心不忍,才往前走了一步,张悦芬马上大呼小叫的叫了起来:“坐着!坐着!这些事我一个人来忙就行了,别忘了你现在是特殊状况。”

    沈小婼没好气的翻翻眼珠子,看她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真令她啼笑皆非。

    “悦芬,我是怀孕不是缺手断脚的!你别这么大惊小敝的行不行?而且你没听过孕妇要多做运动?”她说着做了个弯腰的动作,吓得张悦芬不得不提出警告了。

    “喂!你别乱来,你不知道怀孕前三个月是属于不安定期,稍为不小心就会流产的,到时候要是有了什么闪失,我看你怎么赔我一个干儿

    子!”

    “大不了再去借一次种喽?”说完,两人同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借种借上瘾了是不是?”她白了她一眼。“而且也不是每次都可以像你这次这么幸运,一次就做人成功。”

    “怕什么,大不了再去找alan。”她耸耸肩,偷吃一块烤鸭。

    “alan?怎么?难不成你对他有意思?”

    “瞎说!我现在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她又偷吃了一块,意犹未尽地连指头上的肉汁都舔干净。

    “小婼,怀了孕有什么不同的感受没有?”她干脆把一整盘的烤鸭全推到她面前。

    “没什么不同啊?反正能吃能睡,有的话大概是会容易疲倦吧!”她用手支撑着下巴,眨眨眼睛很天真的说:“而且也才两个礼拜,如果要害喜大概也还没开始。”

    张悦芬拉了张椅子生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你又那里不对劲了?”

    “小婼,我有时候还真佩服你,能有这么大的勇气,未婚生子!”

    “时势造英雄嘛!”她胡乱引经据典。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一天你若遇上一个能让你心动的男人,因为他不能接受孩子,使得你错失机会,那你是不是会后悔莫及?”

    “我不会后悔。”在她字典里裹没有这两个字。“当我决定这么做时,我就准备和孩子过属于我们的日子,而且也没有男人可以让我再心动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滋味,我牢牢记着。”

    “那如果这个男人他喜欢你,而且又可以接受你的孩子,你也不考虑?”她还真是不问个明白不死心。

    “这种男人绝种了。”

    “那万一那天不巧被那个叫alan的牛郎知道这件事,他来威胁你,或是来要回孩子,那怎么办?”她还真是个问题宝宝。

    “悦芬,我发现你比找更适合写小说。”

    “我是在替你担心呢!”

    “反正我不会那么倒楣的,而且说不定alan早就忘了有我这一号人物的存在,他呀!客人多着呢,而且像他那种人根本”她的话被门铃

    声打断了。

    “一定是展毅回来了,我去开门。”

    “悦芬,这位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奕宇,也是我公司的顶头上司。”杜展毅一边走进来一边介绍。

    “你好,林先生。”

    “你好。”林奕宇礼貌的颔首。“突然来打搅,不知道会不会造成困扰。”

    “不会!不会!展毅知道我最好客了,而且我们还有一个朋友在,我为你们介绍一下。”她转过身,看着原本沈小婼坐着的椅子空着。“小婼大概上洗手间去了,你和展毅先生一会儿,我进去准备开饭。”

    上帝!臂士音、救苦救难的菩萨!沈小婼紧紧地靠在洗手间的门板上,一颗心几乎已跳到胸腔口了。

    台湾真的小得如此可怜吗?刚才她才斩钉截铁的说,不会遇见alan,怎么刚才说话的声音如此熟悉?

    不!不会是他的!

    罢才杜展毅不是说他是他的顶头上司吗?叫奕宇的是不是?

    都怪自己紧张过度,根本没看清楚就慌慌张张的躲进洗手间。

    不会是alan的,一定不会!

    “开饭喽!”张悦芬提高嗓门。

    沈小婼做了个深呼吸,打开洗手间的门,才一打开,马上又“砰”的关上。

    天啊!真的是他!

    她的视力一向很好,而且刚才她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就面向着她

    “喂!小婼,你在里面孵蛋吗?”张悦芬好死不死在这时敲着门说话了。“快出来!我们都等你一个人呢!”

    她怎么可以出去?绝不能出去!否则一切不就玩完了?

    “喂!小婼,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儿不舒服了?”张悦芬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关心地敲着门问。

    “悦芬”再不出去,恐怕事情会更糟。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

    看来幸运之神已不再眷顾她了!

    打开门,她低着头扯扯张悦芬的衣服,压低声音说:“悦芬,我想回去了。”

    “回去?还没吃饭呢!”

    “我有点累,你知道我||”她的话马上被张悦芬打断。

    “哎呀!累也得吃些东西,你现在怀孕了,一人吃二人补啊!”大嘴巴!

    “悦芬”她要是手上有胶布,会不顾一切贴住她的嘴!

    “你是不是那儿不舒服?展毅快过来!”张悦芬自作聪明的拉开嗓门叫。

    完了!这一次是真的完蛋了!沈小婼呻吟一声。

    张悦芬这一叫,引来的不只是杜展毅,连林奕宇也跟了过来。沈小婼连忙背转过身,手还揉着太阳穴,以免露出自己的脸。

    “展毅,小婼她有点不舒服,你送她去医院。”

    沈小婼真想对她大叫闭嘴。

    “那我先去开车。”

    “开我的车吧!”林奕宇热心的说:“我的车就停在外边。”

    “喔!那太好了。”太好?不!应该说太绝了!

    看来是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她慢慢的转过身,挺直脊背,抬起头对着林奕宇挤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

    林奕宇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所受到的震惊并不亚于她。

    “nono!”

    望着餐桌空着的座位,林奕暐顿时觉得时间漫长难捱,心中涟漪不断。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总是如此爱生气!

    望着一桌的佳肴,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放下筷子,一抬起头才发现嫦姨一直没有离开,正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看着他。

    他当然明白嫦姨在担心什么。在他心中,他一直把她看成是自己的母亲,而她疼爱他也如自己亲生的儿子。

    “大少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扭绞着手指,心中正在挣扎着。

    “您说。”

    “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大少奶奶?”她小心的试探他。

    林奕暐唇边泛起一个苦笑;他何尝不想去看梁思涵?虽然才两天没见到她,但对他已是一种煎熬。

    尤其当他昨夜一个人睡在书房,那种空虚竟令他辗转难成眠。

    “大少爷!”嫦姨再叫他一次。

    林奕暐想了一下,并不是只为嫦姨的要求,而是他也希望看看她。

    他来到房间门口,旋动一下门把,发现并未上锁。

    这叫他有点意外,或许她已经气消了也说不定。

    当他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发现梁思涵躺在床上,整个人像只虾子似的蜷缩着,由于她是背对着他,所以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再看看桌上的晚餐,好端端的,没有用过的迹象,令他一时心疼不已。

    即使跟他呕气也犯不着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

    “思涵!”他轻唤她的名字。

    她并没有回应,显然还不打算理他。这令他有点沮丧。

    “思涵!”他再次轻叫她,她却仍不理他。

    唉!她的崛强,他领教过了!

    知道如果不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这场战火是无法熄灭的。

    “我为昨天我的脾气不好道歉。”他几乎是咬牙的说出,因为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可以叫他如此低声下气,而她却轻易做到了。

    但她却好像不领情,连动都不动一下。

    诅咒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他极力咽下。

    “思涵!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还是没有软化。

    他的耐性已磨光了,脸庞瞬息如岩石般坚硬,轩身离去。

    他已经道歉了,她竟然理都不理他一下,她究竟打算跟他呕多久的气?

    罢了!她想呕多久就呕多久,他是不会再向她低头,也不会再道歉,他也有他的自尊!

    梁思涵想开口说句话,但喉咙却干得要裂开似的疼痛,她的体温如火一般的燃烧着,全身的力气好像全被抽光似的。她意识到房里有人进来,也知道进来的人是林奕暐,叫着她的名字,又喃喃说了一些话,话中好像提到道歉既然,他都道歉了,她就不会再生他的气,她想回答他,可是她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病了!一定病得不轻!

    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她心中漾起一股绝望,他一定以为她还在生气,以为她不理他了。

    全身发热到几乎毫无知觉的地步,这下她是准死无疑了!她奋力地挣扎想睁开眼睛,想要叫出声音,但一切都徒劳,她陷入昏迷状态。

    林奕宇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会见到沈小婼,在他正苦思无法寻找到她之际,她竟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真叫他欣喜若狂!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早知道她是杜展毅的朋友,他也就不必陷于盲目的苦恼中了!

    “展毅,可不可以让我和nono单独说些话?”他发出的讯息杜展毅接收到了。

    但是沈小婼也在此时向张悦芬发出求救的眼光,张悦芬当然是站在她这边的。所以她也跟沈小婼一样摆出备战的状态。

    “悦芬!”杜展毅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却惹来一颗大卫生眼。

    “他是你的顶头上司,他说的话你要听,我却可以拒绝。”她一副行侠仗义的口吻。“而且,小婼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放心让她单独面对一个陌生人。”

    沈小婼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不料林奕宇却在此时以一种嘲讽的语气转向沈小婼斗道:“我是陌生人吗?”

    沈小婼当然听得懂他在暗示什么,可是她不能在这节骨眼上不战即败,而且当初他们银货两讫,谁也不火谁的不是吗?

    如果她没记错,她还多给了他二仟元的小费呢!

    “对不起,我并不认识你。”为了孩子,她拼死也得说谎。

    她的回答早在林奕宇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一点也不意外。

    “如果你不介意我在展毅他们面前讨论我们之间的事,我也不介意。”他是在威胁她喽?

    沈小婼扬起唇角,斜睨他一眼,一副谁怕谁的模样。

    反正她的事张悦芬和杜展毅十分清楚,而他堂堂一家公司的领导人却在晚上跑去客串牛郎这个职务,恐怕说了出来,他的面子是会挂不住

    的。

    张悦芬似乎听出林奕宇话中的玄机,一双眼睛猛盯着他看,然后突然有点明白似地指着他问:“你和小婼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林奕宇不答反笑,只是挑衅地看着沈小婼,看她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还是杜展毅脑筋转得快,他似乎已完全了解到他们之间的事似乎不太简单。于是马上拉起张悦芬说:“我看他们必须单独谈一谈。”

    “可是”不让张悦芬有犹豫的机会,他几乎是架着她离开。

    “展毅,悦芬!”沈小婼也跟着追上去,但林奕宇却比她更快一步地挡在她面前。

    “我说过我不认识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她拼命用最冷漠的态度去面对他。

    “nono”

    “对不起,我不叫nono。”

    “那为什么你会跟我所认识的一个女人长得如此相像?”他突然用一种炽热的眼神看她。“而且这个女人还跟我有过亲密关系。”

    “跟你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可能多得数不清吧?”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nono!”他漾起笑容,对她说溜了口似乎感到得意。

    “我说过我不叫nono!”

    “ok!”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nono,那我叫你小婼好了。”

    “小婼是我的朋友叫的,你不是我的朋友!”她拼命想跟他划清界线。

    “也许我们不只是朋友。”他扬扬眉,笑得好可恶。

    沈小婼并不想这么快就举旗投降,可是看他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态度,就知道若不和他说个清楚,今晚他是没完没了的。

    “好吧!我承认我认识你,也承认我们曾经有过不寻常的关系。”她故意不说亲密二字,免得自己脸红;但是她却没发觉她的脸早已红了。

    “我相信做任何一行都有职业道德存在,我们之间应该没有瓜葛了。”

    “可是你欠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为什么你会把自己最珍贵的贞操交给我?”

    “我可以不必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付了钱。”

    他掏出皮夹,将她那晚给他的五仟元原封不动取了出来,塞到她手中。

    “你”手中的钞票仿佛会烫手般。

    “这五张钞票,我可是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现在我有资格知道为什么了吧?”

    “什么为什么?”她还是装傻。

    “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他朝她走近一些,迫使她不得不退后。“刚才悦芬提到你怀孕?”

    “孩子跟你无关!”她这次真的用手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惩罚自己如此口快。

    “你真的怀孕了?”林奕宇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上天特意的安排吗?

    她既然有了他的孩子,现在就算拿刀子架上他脖子,他都不会让她从他身边离开。

    “你别乱猜,我没有怀孕,根本没有!”

    “那你又在怕什么?”他盯着她的脸部看,犀利无比的眼神令她不自觉地将手护在自己的腹部,仿佛他会抢走她肚子里的孩子似的。

    她的动作、她的慌乱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答案。

    他知道只要再稍稍逼她,她可能会承认。

    可是见她绷得死紧的神经,见她苍皇的脸色,他决定让这个问题暂时划下句点。

    毕竟情绪会影筶孕妇的身体状况,也会影缶到胎儿。

    “你肚子一定饿了吧?我相信展毅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不如我们先吃饭如何?”他的转变快得令她一时不知所措。

    “你究竟想怎么样?”这个问题有点自问,但是不弄清楚,她无法平静下来。

    林奕宇叹了口重气,看来不说个明白,她是不会放松自己了。

    “我想当孩子的爸爸!”

    “你?”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就是只要孩子不要丈夫,所以她才跟他发生关系啊!而他竟也想来凑一脚。

    “当然,我还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那就是,我不是牛郎。那一晚只是一时好玩想逗逗你,没想到你一点也没怀疑。”

    她将手握成拳头,要不这样,她会掐死他的。

    “因为你当时误会我了,我以为你是那种想玩乐的女人,加上我那天也不知道中了那门子邪,竟然就这么荒谬的跟你玩起游戏,我承认错在于我。”

    “你”如果言语可以置人于死地,她会说出世界上最狠毒的话。

    “所以你绝对可以放心,我会是一个好父亲。”

    好父亲?他还真是敢说,她可不敢听!

    像他这样一个风流的男人,会是个好父亲?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我不会让你成为孩子的父亲,如果逼不得已,我会找一个比你更适合的男人来当孩子的父亲!”

    他朝她更近一步,一双眉毛已挑得半天高了。眼睛也变得非常暗,非常深邃。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必须赶紧离开这里,逃离他。

    不过,林奕宇似乎已经预知她在想什么,他眯起双眼,像在警告她那么做可能有多危险。

    她却已顾不了这么多了!用力推他一下,就夺门而出,但才走了几步,马上被他轻易地捉住;在她还来不及反抗,她整个人已被腾空抱了起来。

    “放开我!”她奋力的挣扎,甚至用脚踢着他。

    为了怕会影响到她肚子裹的孩子,他迅速地打开自己车子的门,将她塞入他的车后座。

    “你想做什么?”她尖叫的。

    “我只是想做孩子的父亲!”他对这一点十分坚决。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孩子不一定是你的!”她气得口不择言。

    “是吗?”他露出一个好鬼的笑。“那我可以让你更确定。”

    “你只要敢碰我一下,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那我就等着你用一辈子来恨我好了!”

    暗淡的天空,如同林奕暐此刻的心情一般。

    菸一根接一根的抽,抽得他的嘴巴发麻,两颊发酸,但他仍没有停止的打算。

    突来的敲门声使他被烟呛了一口。

    “大少爷!”原本期待的心情被嫦姨的声音给打碎。

    他知道她一定是来劝他的。

    他已经让步了,是不会再重复第二次的。

    见他没有回答,嫦姨不得不提高声音,用力的敲着门急促的说:“大少爷,大少奶奶在发高烧,好像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

    林奕暐捻熄了菸,也不管自己烫伤与否,将门打开,就冲回房间。

    当他见到梁思涵红得发紫的脸时,他差点无法呼吸。

    “思涵!”他抱起她,才发现她全身烫得吓人,而且软绵绵的像一个已失去生命力的人。

    救护车的叫声划过他恐惧的心。

    “我叫了救护车。”

    他感激的看了嫦姨一眼,迅速地抱着她冲下楼,迅速地上了救护车。

    握着她的手,他深深地自责。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她的异样,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还一直责怪她不肯接受他的道歉,他真是该死!

    “思涵|你一定要撑下去,为了我一定要撑下去!”

    这一刻,他是那么地骇怕,骇怕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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