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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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十二点,起床时间。

    今天是月初一号,租书店老板娘的租书排行统计表,准时会在正午十二点贴在店里,我心里惦记着这事,起床后,胡乱吃了碗泡面就出门去了。

    “雅雁呀!我才在想,好久没见到你了。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出现。”老板娘见了我咯咯直笑,正午刚过,今天又不是周末假日,店里也没客人,她兴高彩烈地扬起高八度的音,朝我唤着。

    之所以许久没出现,是因为预会的租金直逼向零,我最近刚缴了保险费,苦哈哈的,所以减少上门次数;一旦见了老板娘的面,就代表又得掏出另一张紫色大钞,理所当然,我到了最后关头才会上门。

    “上时期刚交稿,最近才有空出来看看。”我应酬式地笑笑。

    统计表对读者来说,是个租书参考,对我而言,则是市场倾向的参考指标。然而,如果她把统计表贴在门口,我站在门外偷看几眼就跑,上门次数会更少,贴在里面,一进来就非租书不可了。这个老板娘真精,不愧是作生意的。

    我的眼睛直盯着统计表,拿出笔,记下上头的几个书名与作者。

    “雅雁啊!我真不懂,你怎么会拿自己的名字当作小说里的男主角?林雅彦一点也不像你,你清清秀秀,话又少,比较像环秋啦!”她笑眯眯地看着我。

    穿的一样破料才是像的地方吧?我心里嘀咕着,表面陪笑首:“我喜欢‘林雅彦’这个名字,很好看也很好听。”小说里的名字,好看最重要,好听则其次。

    “可是喔!我觉得你本名比较好看哩!凌雅雁,哪里像那个满嘴胡说八道的二百五林雅彦?其实,你不会用本名来写个漂亮的女主角,也比‘凌尘’好听多了,我一定帮你推销,让你下次上榜。”老板娘很热心,自从上个月月初,我交给她一本江湖歪传签名书后,我久没来店里,她忙着一古脑儿对我倾倒她的意见。

    我知道她对爱你不关你的事的评价校高,因为是较正统的爱情故事,我甚至可以想象她在读江湖歪传时的皱眉表情。

    “不用了啦!老板娘,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作者,不然,我以后不敢穿这样来你店里。”我指指运动裤和拖鞋。

    用本名写书?怎么可能?我还想过清静的日子哩。

    “不会啦!现在没人,我才敢这么大声的,我没说给人知道啦!”老板娘一副很义气的模样。

    突然,她又降低声音,一脸诚恳的道:“雅雁呀!你要加点油写喔,像是江湖歪传那种故事,还是少写啦!那本男女主角有够乱来,我看都看不懂。不过我儿子说是好看啦!大概是他也爱玩电玩吧!可是喔,你出书太慢,写的也不是不好啦!像是之前的故事都不错,就是有点点难懂而已,可是隔太久了,读者也会忘记,现在虽然有快一点点,可是喔,不是很‘爱情’的故事,读者比较不爱看啦!我说实话,你不要介意喔。”

    “不会不会,你可以多说一点。”我微笑着。她说的没错,很接近市场反应,跟读者或是编辑所给我的讯息差不多。

    “大概就是这样,所以你比较少上榜。”老板娘一脸抱歉。

    又不是她的错!我差点憋出笑,我是根本没上过榜,老板娘说的可真委婉,我不是出名的作者,这是事实,没什么好避讳的。

    挑了几本榜上有名的书,我又给了她一张紫色钞票。

    老板娘收了钱,突然一脸神秘地朝我挤眉弄眼:“这样好了,连锁店的那张排行表全台湾都一样,我没办法改,可是我店里的这张,可以叫我儿子帮忙改一改,他会改程式的,你看你要第几名?下个月就帮你弄上去。”

    “不必了,谢谢你。”我哭笑不得,作这个假,能有多大帮助?

    “真的不要啊?我儿子看了江湖歪传上面的签名,还直问我写书的是谁?他说,你写得很好笑,他想看看作者是不是像那个女主角秦爱妮。我告诉他一点也不像,作者很淑女的,一点也不三八。”老板娘用很欣赏的眼光看着我。

    我的胃酸马上暴涨三倍,气岔的差点内伤。人不可貌相,就连狗也是,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她不晓得吗?

    “谢谢。”我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有点气虚。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脸突然发亮:“对了,我儿子今天放假回来耶!要不要我介绍给你认识?你们还没见过面对吧?我儿子不错的,聪明又会读书,在军中也操得很健康你今年几岁?”

    后来,我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一路滚出那间书店。

    单身真的是种严重公害,再次得证。只要有机会,我身边的人大概都不会放过作媒的机会,甚至,有时我会很坏心地想:会不会是已婚者看不惯单身者过分逍遥,所以拼了命也要拉对方一起死?

    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谁也别想改变!

    我又转念:同时用“凌雅雁”和“凌尘”二个身份与人来往,不管亲近与否,是不是多多少少会因而受到一些不预期或不必要的影响?不论是真实生活,或者写作方向?

    我渴望获得一些不同来源的读者反应,但同时必须付出一些个人私密作为交换的报酬,我受得了吗?读者的反就,真的全是我想要的?而利益交换之后,得失之间,孰轻孰重?

    我踢着脚下的石头,又开始胡思乱想。

    夜路走多了会碰到鬼,洗澡洗多了会碰到停水,这话不知是谁说的,但肯定是某个懒得洗澡的家伙掰出来的。

    但我晓得这可不是说假的,所以,自从成了个窝在家里的“坐家”之后,我比以前安分了许多,也让我妈少白了几根头发。

    可是,偶尔一次的脱轨,小小一次的使坏,也不至于这么倒楣,倒楣到出门几步就能感受到祸从天降的威力吧?

    一辆很眼熟的黑色长型房车,停在我住处附近,不知是什么牌子。

    我不认得的车何其多,往昔,我会直觉以为是宾士,但那是一辆没了商标的车,又长的一脸凯迪拉克样,全世界大概仅此一辆吧?

    玻璃虽然黑,隐约可以看出车内是空的。我机警地四顾周围,没看到什么人,有些安心,与失望。我随即自嘲着,即使车主出现又如何?送我“凯迪拉克”的男人又不是他!

    瞬间的放松又让我失去片刻的警觉。

    “很美丽的车,对不对?”一个很美丽的声音,像是呢喃一首很美丽的诗,淡淡如絮,柔抚着我的耳膜。

    短暂的惊吓与一阵虚心,我如遭电击般转身,接着上,一个淡紫色的身影熨温了我的视线,连后的阴郁天空也因着她的映照而亮丽起来。

    是她,那个我打算拿来当女主角的女人。我不着痕迹地迅速以眼角浏览四处,确定那名车主不在附近,我客气地朝她微笑。

    “我不懂车,不过这车擦得很干净,干净的车就是美丽的车吧?”我对车一窍不通,这是我的极限了,听起来跟“干净的女人就是美丽的女人”一样废话。

    她没表示什么,不晓得是不是嫌我的答案过于没营养,只顾抚着玻璃。

    “有人说,车的外形和玻璃颜色,多少和车主的个性相似。你认为,拥有这辆车的人,应该是怎样的人?”

    陌生人之间,没头没脑地搭上了话,算是种缘分还是厄运的开端?我皱起眉头,想到车主便有股莫名的嫌恶,对这女人也心升同情。

    “嗯,黑色嘛,从车头黑到轮胎,挡风玻璃黑到排出的黑烟,只怕这个车主啊,本人跟车子一样黑心,童年不知受过什么创伤,内心冰冷又乌漆抹黑,连放个屁都是黑的”我叽哩呱啦,忽地住了口,意识到眼前是个气质高雅的女子,我自然而然收敛起舌头。

    那女子闻言,一反落寞的表情,婉转笑出了声音:“你见过白色的轮胎?”她轻灵美妙的声音让口出秽言的我惭愧不已。

    “没有。”胡言乱语被抓到了把柄,我尴尬地承认失言。

    “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她笑吟吟地看着我。

    “谢谢。”听起来不像是好话,但我姑且当成是赞美吧!写小说的喜欢这个调调,虽然她并不知道我是混哪行的。

    “我要走了,我等的人,大概也快到了,再见。”她朝我笑了笑,踩着优雅的脚步离去,结束我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

    是去见那个车主吗?奇怪,车子还在这里,那么两人是约在别的地方?我左右张望了一下。这附近尽是公寓住宅,虽然不是高级住宅区,但还算清静,没什么色情行业入侵,更没有宾馆,他们是约到哪里去了?

    咳咳发觉自己有点邪恶,我把思绪拉回。一定是最近几个同行朋友寄给我的书都写得太刺激了,又是情妇又是黑道,一下在hotel,一下在浴白里,把我的脑袋都给染黄了,才害我搞不清楚状况,一定是的!

    咳咳我很心虚地离开现场,逃之夭夭。

    晃荡了一个下午,我像个“飘撇的凄头人”无所事事地闲逛。唉!交稿都超过十天了,新的故事还没有着落,又写不出有钱大亨跟灰姑娘的故事,怎么办?

    去逛逛书店,给自己一些“刺激”赫然看见满满一排书有好几个挂着黑道大亨跟情妇书名的故事,才晓得原来我落伍了。上个月的榜上也许有几本书是这类题材,我没在意,但一看本月市面上的新书,这类型的故事已堂而皇之地挂上耸动的书名好吸引读者,只好承认有钱大亨跟灰姑娘的故事似乎已成过去式,这年头流行黑道大亨跟情妇!

    路边拿起公共电话,随手就打给作者衍灵。

    “喂!衍灵啊!是你吗?”昨天刚刚收到她的黑色豪门大哥,可以问问她的灵感来源。

    “是啊!呼哈呵”电话那头是一连串长长的呵欠。

    “你刚睡醒?现在是下午三点耶!”我瞄瞄手表,这家伙比我还会睡,晨昏颠倒尤其严重,我可能打搅她了。

    “对我来说,现在是半夜三点,呵”她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江湖歪传我看过了,超级霹雳的低级!看不出你以前是专写古典小说的,诗词歌赋外加咬文嚼字,这本喔,黄色笑话一大堆,男女主角竟然连个kiss都没有,你喔”

    “我清纯嘛!”听到一连串呕吐声,我恶意道:“喂!你写色se小说写多了,忘了避孕是吧?写到害喜喔!”

    接着是衍灵一连串的低声咒骂。我把话筒拿开,好让耳朵清静一番,许久后我才问她:“你写黑色豪门大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参考范本?”

    “没有。”她闷哼。

    “那你怎么写?”我奇道。

    “租几套港剧录影带,还有几套少年漫画来看,再用我这颗聪明的脑袋,编出一个浪漫的故事,喔我爱你嵩铭”

    恶!这个女人又在发花痴了,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叫的是哪个男友的名字,我猜啊!叫的八成是她现在故事进行中的男主角,衍灵笔下的故事剧情一向精彩,偏偏她有个天大的毛病,就是会爱上她的男主角,还写一个爱一个,够没节操的。换句话说,她每个月出一本书,每个月便要谈一次恋爱,这么频繁的恋爱次数,也不晓得她是怎么活到现在而没进精神病院,啧!

    疯狂的作家。我心里咕哝。

    “嗯哼!”我咳嗽一声,以制止她继续发花痴。“你黑道大亨写完,现在写什么故事?”

    “情妇喽!下一本书名纯蠢情妇,敬请期待!”衍灵快乐的宣布。同行相忌,但这等“业务机密”她倒是毫不避讳地告诉我。

    纯蠢情妇?“写一个很清纯,而且很笨的情妇?”我顾名思义,很诧异地一字字问,情妇还分聪明跟蠢的?

    “对!告诉你吧!虽然现在同行写了一堆情妇,但是啊!十成十那些女主角全是清纯派,不是身世坎坷、搞了什么契约,就是跟男主角有仇,被当成报复筹码,多半不是有意要当情妇的,这样才能满足读者对情妇的幻想,又能维持女主角的清新形象,到头来,还不是全都乖乖嫁给男主角,当正牌夫人了,哪里是真的情妇!要是写那种真的破坏人家家庭的情妇,没人要看啦!所以,写‘纯蠢情妇’肯定大卖,呵呵”衍灵的鼻子对于市场倾向一向嗅觉灵敏,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禁让我有些不安。我狐疑地问:“这样搞到最后,万一读者真的以为当人家的情妇很好玩,很浪漫唯美,一定结得成婚,那怎么办?”

    “十八岁以上的应该没这个问题,但是你最好祈祷,年轻的读者们够聪明,懂得明辨是非。”她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

    “那你为什么还要写?”我想也不想,脱口问出。

    “那你为什么又要写?”同样的,她想也不想便回我。

    我哑口无言,有点惭愧,其实理由也不外一个迎合市场。考虑了一会儿,我又问:“那我该写吗?”

    “你真的会写吗?”衍灵一副很怀疑的口吻:“你这个另类怪胎,几时也想走市场路线?”

    “也没有很另类啦!”我辩道:“另类故事只是偶尔写个一两次,不要看了我一本歪传就以为我很潇洒好吧?我还是很重市场倾向的,不然怎么活到现在?”

    “不过,你不是一向讨厌一窝蜂赶流行吗?”衍灵问。

    “咳!最近经济不景气,以币贬值超过三十大关,股市跌破八千点,中共跟美国又正在谈判”我哗啦哗啦搬出一堆破烂理由。

    “好了吧你!”衍灵打断我:“一天到晚哭穷,自己哭也就罢了,连笔下女主角也一起,才搞出个秦爱妮来。真的想赚钱喔?”她疑问道。

    “嗯”我很没志气地点点头,虽然她看不到。

    她沉默了会儿。“不要改变你的风格,好不好?你的书,我还是满喜欢的,如果连你的书也要和别人一样,那我看你的和看别人的有什么不同?浑水我来淌就好,如何?”

    我嘿嘿笑着“你的话翻译之后,意思就是,有钱,你赚就好,我就继续当我清高穷鬼,是吧?”

    “唉呀!你怎么这么聪明,被你拆穿了。”她怪叫,一副惋惜的口吻。

    其实衍灵的话有一半是真心,她偶尔也会骂我清高,但私底下却也很喜欢我的书,我相信她说的是真心话。虽然,不愿意我和她竞争的私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但这是人之常情,因为,有时我也挺嫉妒她的名利双收。

    同行相忌,文人尤其这样,我们之间免不了,只能尽量避免伤到和气。

    “我再考虑考虑好了,因为到现在都没东西可写,所以才想到写本市场性的故事啊!我的男配角来了!对不起,先走一步”

    来不及跟衍灵解释,我匆匆挂上电话。那辆拔了商标的凯迪拉克一出现,我整个人顿时像是披上盔甲的战士,兴奋莫名地想探知车主一切。

    说来也奇怪,几天前见了这车停在巷口,我怕的跟什么似的,躲都来不及,今天反倒兴致勃勃。也许是肠枯思竭的过分,我灵机一动,把脑筋动到那车主的身上去了。是啊!不是打算把他当成下本书的男配角吗?

    包何况,他一脸酷样,爱戴墨镜,又那么有钱,说不定还跟黑道有挂勾哩!真是个标准的范本。

    至于男主角也许可以考虑那个送我“凯迪拉克”的男人。

    凯迪拉克缓缓驶进停车场,那男人和一名女子下了车,朝我这个方向下走来。

    敌机来袭!就地掩蔽!我慌忙地四处寻找掩蔽物,最后干脆蹲在地上,瞪眼对着墙壁,用手托着腮,好挡住我的脸,以痹篇那两人。

    这个模样可能很拙,因为我穿的本来就很拙了,此刻看起来更像个路边的野孩子,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瞪着眼前,才晓得我面对的是个水族箱,鱼儿游啊游,旁边有只猫陪我当难兄难弟,一起对着水族箱流口水。还好来来往往的人们无视于我的存在,这个伪装还算成功吧?

    那对男女从我的背后走过,大约是凑巧,因为骑楼走道有点窄,我又蹲在那儿占了不少空间,两人侧身而过时,那男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戴着墨镜,视线不良,不小心踢了我屁股一脚。只见他匆忙地丢下“抱歉”两个字,看也没看我,迳自同那女子一起离开,留我这个“路边的野孩子”在一旁咬牙切齿,搞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的。

    我由眼角偷偷注意他们,目送两人离去,肚子里喃喃咒骂着,一旁的猫儿呋拂地叫,我姑且当成是安慰我,叫我别生气。

    “乖乖!你好可爱,不过我没鱼可以给你吃喔!对不起。”我哄着它,干脆维持姿势不动,又转头去看那水族箱,欣赏起那几条美丽的鱼儿来。

    听说养鱼可以降低高血压,不知是不是有医学根据。我的身子瘦小,血压够低了,再这样看下去,会不会血压过低?我呆呆地瞧着鱼儿,脑子一片空白。

    不管这个血压论调的真实性多少,欣赏鱼儿的确是轻松愉快没负担的。看着它们悠游自在地伸展着,来回游着,从容吐着泡,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烦恼和怒气也不见了大半。就这样,我忘了自己是蹲在人家店面前,管他时间过去了多少。

    事后回想起,还真是羞愧不已。

    “你很饿吗?口水都流出来了。”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从我的头上传来。

    如同寂静的桃花源,闯进一个外来客,吓了我一大跳。我抬头一看,知道躲不掉了,暗自呻吟一声,不情不原地站起身,像是患了骨质疏松症的老年人。

    他又回来干什么?他的女伴呢?

    由于蹲久了,血液循环大约太顺畅,我感到一阵晕眩,虚弱的晃了晃,差点跌跤,他顺手扶了我一把,害我不太好意思再对他说些五四三的怪话。

    “谢谢。”勉强道个谢好了。

    他的手似乎没有离开我腰的意思,我想我的眉头应该已经皱了起来。腰上传来他掌心的热力令我不自在,我咳了一声道:“我挑食,不喜欢吃鱼,只喜欢看鱼,我不饿。”当我是病西施?几时我看起来这么柔弱来着?

    也不知他是没神经还是故意的,无视于我示意,他的手粘我的腰粘得死紧,一脸道貌岸然,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害我想喊他色狼却喊不出口。

    “嗨!你好,又见面了,今天天气很好。”听也知道我这是应酬话,重点在后头:“麻烦你把手移开我的腰好吗?这位先生?我已经不晕了,虽然我腰部肥肉不少,但就算你饿昏了头,还是不能吞人肉的。”

    说得这么明了,他也不得不收回手,看他的嘴角微微有些牵动,算是在笑吧!

    “你的腰围不超过二十五,没有肥肉。”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吓!他对女人的腰围这么清楚?我随即心里起了一阵嫌恶感。他的笑容在墨镜下扩大,越看越眼熟,也越看越让我不舒服。

    “可是,我居然肥到会挡你的路,我真该反省是不是该去减肥了。”想起他刚刚踢了我一脚,很可能是故意的,我拐着弯试探他。

    踢我的屁股,给我记住!

    “是我的腿太粗了,不是你的臀部太大,你不必减肥。”他笑得越来越可恶。

    若在往昔,我一定威胁要告他言语性騒乱!不过,这人看起来不太好惹。我想起了衍灵的黑色豪门大哥

    “不管不没有肥肉,我要回家了,拜拜!”我随口打个招呼便要开溜,却被他手挡住。

    “我送你。”

    坐他那辆被“毁容的凯迪拉克”?那他的女伴呢?

    “不用了,多谢,我习惯走路。”我很干脆地拒绝他的好意。虽然很想拿他来当我小说的男配角,但我只要他的外型特色就好,就足以让我扮出一个角色来,至于他这个人的一切我可不想了解。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他忙又问。

    又来了!最近我的名字真是行情强强滚。瞬间,我把两个最近问过我名字的男人影子给叠在一起。不好玩!如果能影响我情绪的男人由一变成二,可真的一点也不好玩。

    “秦爱妮。”掉头就走。

    懒得应付他,干脆丢下个名字给他。作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故事多,名字更多!刘小莫、刘蔚云、袁环秋等我书中的人物,要多少名字都可能掰给他。

    他虽然讲话不太像大哥,字正腔圆的,不嚼槟榔也没台湾国语,但看他一脸黑道样,接近他可危险了!万一哪天他兽性大发,不挑嘴的后果,就连我这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也给撕吃入腹,不就惨了?我可不想当小红帽。

    他没跟上来。

    我也不敢回头。但辗转绕了几条路后,才敢回家。

    这么多年的独居生活,练就我从一个超会惹麻烦的祸害,变成一个很识时务的俊杰。还是少惹事吧!

    黑道大哥的故事我写不出来。

    一想起黑道,我满脑子是负面印象:嚼槟榔、镶金牙、戴劳力士表、啤酒肚、地中海秃头的那种满脸肥肠肉的人口贩子。

    这种黑道,在我的笔下恐怕浪漫不起来,不写算了。我爱看武侠小说,还是写古代的黑道比较好,杀手顶多穿黑色的衣服,不吃槟榔也不戴劳力士表,还有那粗的跟狗链没两样的多金项链;杀手的长头发大概也不太容易秃头,不会那么“悚”

    好吧!把上回续集里的一个角色结束掉好了。我又开了个新的档案,把黑道的问题暂时搁下。

    铃

    电话是很夭寿的东西,不管在洗澡、睡觉或是在思考,这玩意一响,你就非得中断一切来接它不可,跟个土匪一样,又不能不理它。

    “谁?”我没好气地吼着。

    “尘”这声音惹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肃静威武。

    “有什么事?”我很虚弱地问。这种沾腻声音,除了另个同行罗羽倩那个女人之外,还会有谁?完了,我一个清静的下午。

    “唉呀!尘,怎么办?人家交稿日快到了,重点写不出来啦!”她的嗲劲,让我浑身发抖。

    “你这次的重点戏共几场?”我抓抓头皮。所谓的重点,就是床戏,这是言情小说少不了的场面,也是卖点之一,攸关票房。

    “嗯我算一下”羽倩迳自数了起来,我闭上眼,耐性地等。

    “呃没成功的算不算?”她突然很疑惑地问。

    没成功的?还有中途停止的?“你还真虐待男主角啊!这回还分全套跟半套?”我满口讽刺。这个女人立志要干掉黄后,所以她笔下的床戏,最近越来越多了。管她,人各有志,不关我事。

    “是啊!全套的大约有六场,其他中途被打搅的、女主角喊停的大概三场,另外只有接吻啦、摸摸抱抱的大概也有七八场吧!保证让你流鼻血!”她娇娇柔柔的声音听起来乱清纯的,如果不仔细去听内容的话。

    “哇!那不就整本书从头x到尾?”我大叫出声。

    “喂!你怎么这么低级啦!这样子讲话,好粗鲁喔!”她嗔道。

    “我只讲给你一个人听,总比你用写的,写给几千几万个读者看来得好吧?我们出版社的书还销往海外哩!拜托你不要丢脸到外国去,丢到全球华人都晓得!整本都是这种重点,你不怕这种恋爱故事太没营养?编辑那里会过关吗?”

    “不管!我会说服他们,你也帮帮我的忙,我这本一定要红!”

    “”我说不出话来了。

    “你上回答应要帮我写序对不对?”羽倩的声音突然变的很谄媚。

    “别想!”我毫不考虑地大叫:“帮你这本sexstory写序,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当初为什么要拉她一起写言情小说,为自己找这个大麻烦?

    “你不然,你给人家一点意见好了。”她的哀兵姿态摆得很彻底。

    “你想要什么意见?”跟她讲话,我得小心脑充血。

    “我想不出新花样子。”

    “小姐,创意要靠自己,恕不外借。”我冷哼。这是个现实世界,她若想靠别人,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书,会是个恶性循环,这个忙我绝不帮。

    “我知道啦!我只是你家电视有没有装第四台?”羽倩的声音突然小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我起了警戒心,突然觉得有点不妙。

    “我可不可以到你那里去去看锁码台?”她的声音更小了,不过威力比炸弹还可怕。

    “靠!”我再也顾不了什么狗屁淑女形象,骂起脏话来:“你说的花样是这个?”

    “对啊!”羽倩的声音很委屈:“这么多场,总不能千篇一律吧?再加写游泳池,这本写上床上、地上、楼梯、浴白、餐厅”

    连餐厅也能玩?这是什么餐厅?是空餐厅?还是摸摸茶?我差点呜咽出声,赶紧拿起手边的茶灌个几口,才有勇气继续听她说下去

    “包括躺着、趴着、站着、坐着、靠着墙的我想不出来了。”

    我强迫自己镇定,不要起癫痫,暗暗把快吐出口的白沫给吞回去。

    “我解码器被我老弟给带走了。”嘿嘿!这下没辙了吧?

    “没关系!我去帮你买一个。”羽倩欢呼着。

    我却没力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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