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宝石小说网 www.bsskz.com,最快更新海皇苏醒最新章节!

    打从一早起,涟漪的门外就一直出现诸如此类的低语。

    “你去。”

    “不不不,你去。”

    “我是个男人,我没定力。”

    “我是个女人,我比你更没定力。”

    “你没有没弄错?她是个女人,你见鬼的受什么se诱?你哪需要什么定力?”

    “她美成那样,除了咱们那个眼睛有问题的岛主外,谁能不受她的影响?还有,就连那个叫北海的都躲她躲得远远的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哪能不受她的诱惑?”

    遭神关在西殿内的涟漪,再一次地将一双水目投向那道门扇,就见门扇外头,一班被北海遣来专门看着她的侍卫和宫女,又开始在你推我、我推你地想把责任推到对方的身上,而不愿意进门来寸步不离地看着她,那个与她在殿里相对无言一整日后,不得不换班休息的沧海,则是听说已经赶去办公了,至于那个下令囚禁她的北海,现下应该还在东殿里陪着那些宫女玩乐。

    愈想愈生气,门外那些令人厌烦的推托责任,她也愈听愈腻,她挥手一扬,高耸的门扇立即在他们的面前紧闭,省得那些不愿进来看着她的人再来烦她。

    满腹怒气无处泄的她,迁怒地一拳重击在案上。

    北海究竟在想什么?他以为她还是他的囚犯吗?

    “你的心情很差?”不知是何时溜进她寝殿里的北海,闲适地倚在门边瞧着她难得气得铁青的脸色。

    涟漪看了只会在夜晚来临时才来看她的他一眼,随即转首看向外头,此时原本还悬挂在海平线那一端的夕日已然沉没,她没想到她光顾着生气,转眼间她又耗费掉了一日的时间。

    满腹怒气的她,在忍了三日后终于再也忍不住。

    “你想一辈子都把我关在这座岛上吗?”不让她离开这座玄武岛便罢了,他还无时无刻不派人盯着她,不然就由他亲自上场。以往他是因他的职责所在,现在呢?众神全早已跑光了,他以为他还是她的丰头?

    他慢条斯理地扳着修长的十指“事实上,我比较想脱光你的衣裳,再拿条链子将你栓在我身上。”

    涟漪怔愣了一会,一双写满怒意的水眸直投映在他那张不像是开玩笑的俊脸上。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从来不缺女人的他,为什么要晚了百年后才来在乎她的存在?

    “神是会变的。”他轻耸着宽肩,长腿一跨,笔直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怒气正当头的她,在他欺上前来后,并压低了脸庞想吻她时立即撇开脸,他盯着她柔美的侧脸半晌,朝旁一弹指,殿内所有的窗扇登时应声全都关上,只留下了一室的黑暗。

    熟悉的指尖抚上她方才因捶向桌案,而轻微破皮的掌背,他徐徐拉来它将它移至唇边,细细地吻着她的伤处,她微微一动,他的另一只大掌,立即环上她的腰际将她拉来贴靠在他的身上。

    “我不懂你在想什么”令她备感困惑的温度,自她的掌背一路烧上了她的面颊。

    “那就不要懂。”黑暗中惑人的低嗓,自她的顶上缓缓移至她的耳畔。

    令人战栗的酥麻嗓音,让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遥远记忆里的喘息声,和裸身肌肤相触的麻痹戚,像朵甜美的罂粟花,隐约地在她的脑海中盛开,她大大喘了口气,直觉地想在像以往一般沉溺之前先行逃开,但那一双已移至她脸庞的大掌,十指灵活地在她的面上游移,轻柔得像是蝶吻,又像一疋上好的丝绸轻抚而过,小心翼翼的程度,就像是他正以指头温习着什么般。

    哀面的气息夺去了她的声音,她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你不逃吗?”他低首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办,低声问。

    “逃得出你的掌心吗?”能逃到哪去?不管她上哪,她相信他一定会将她追回来,从前是这样,现在,似乎也是这样。

    “不能。”他专断地替她下了结论,一手环住她的肩将她从房子的这一头拖至另一头,直将她压进软绵绵的被堆里。

    枕靠在他的宽肩上,不习惯这样的涟漪,下意识地想离他远点,但他却闭上眼,躺在她的身旁一手握紧了她的肩,一手还摆放在她的胸腹间阻止她乱动。她试了好一阵后,体认到今晚似乎是真的会依他的话被绑在他身上后,她索性不再挣动,反而就着筛进窗扇的月光,瞧着他脸部的轮廓。

    “你想回中士?”在她以为他快睡着时,北海边抚她的手臂边问。

    知道他指的是那天她跑回岛上的事,她选择沉默不作答,也觉得很明白她意图的他,问得很多此一举。

    “为什么想回去?”带点睡意的声音,听来更是低沉了几分。

    她随口打发池“想家。”

    他豁然睁开双眼,翻身至她的身上,在她诧异地倒吸口气时,他以指轻点着她的鼻尖笑问。

    “你以为,只要回到你的出生地,就可以让你获得更多的神力?你以为只要回去,你就有机会上瑶池或是离开人间?”她的小脑袋瓜里在兜着什么转,别人或许不明白,他可是连猜都不必猜。

    涟漪负气地别开脸“既然你都知道,那又何必问我?”

    “你就这么急着想逃离我?”他不疾不徐地转回她的脸庞,俯下身子,用已经习惯黑暗的蓝眸锁住她脸上所有的表情。

    “我说过我要离开你。”百年前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她才不会因为他一贯的男色或是柔情而轻易打消念头。

    如雨点般的细密啄吻洒下她的脸庞,吻过她的眼眉,她的面颊,就是不落在她的唇上,在她抬手想阻止他时,他握住她的掌心,严肃而正经地向她告知。

    “你出生的那座湖已不在了。”

    她浑身一僵“不在了?”

    “我填了它。”填座湖或是移座山,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了让她彻底死心,他可以做得更多更绝。

    “你怎可以这么做!”没料到他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勃然大怒的涟漪,想也不想地就扬起另一手赏他一记巴掌。

    一脸无所谓的北海,舔了舔嘴角的血丝,在她想起身时以身子紧密地压住她,并将她的两手高举过头,一掌紧紧按丰。

    “现下,你已经没有回去的理由了。”他低首直视着她的水眸“你若是只海岛,我会剪断你的翅膀,你若是艘即将远行的船,我会让你搁浅。我做得出所有你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事,因此你最好是记得,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海皇,我只是男人。”

    从没被他这么威胁过的涟漪,在这瞬间,不禁开始怀疑起眼前的男人,是否就是她所认得的那个北海,无意识间,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怒的缘故,止不住的抖颤袭上她的身于,而察觉到她在发抖后,北海松开了她的手,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的背贴合在他的陶前,不停地抚着她的手臂安抚着她。

    回神后的涟漪,满心悲痛地只想快些回到中士去看看出生的故乡,但这时他的两掌却移至她的胸脯上,令她再也不敢妄动。

    温热的唇吻上她的后颈,隔着薄薄的衣料,往下一路吻至她的背脊,在移至她的心房后头后,停伫不动。她紧张地屏住气息,以为他会再做出些什么事,而后又在天明时分离开她,可他却只是叹了口气,睡正了身子后将她在怀中抱紧,用四肢与她交缠锁住她。

    “睡吧。”拂在她耳畔的低语,那声音,像极了外头的海涛。

    聆听着外头拍击海岸的海浪,规律的音调一波接一波,就像是此刻他贴紧她的心跳,无法离开的涟漪咬紧了下唇,极力想忽略身后传来,那曾经令她拚命想遗忘,更想戒除的温度。

    “我想念你。”拆下了在人前所戴着的面具,他喃声在她耳边诉说着。

    她愕然地睁开双眼,泪水迅速占据了她的眼眶。

    “我好想好想再见你一面。”

    涟漪用力闭上眼,就像是他把月光关在外头一般,那久未回味过的短暂梦想,又再次悄悄入侵至她的心底,揉捏愁肠,扰乱了那一池她原本认为已经心死的湖水。

    她心酸地想着,在天明后,身后的体温又将会离开,而徘徊在她身上的指尖,在日光照进来前,也会离去。

    被筛漏进来的月光,一格一格地映在洁白的地板上,被关在每一个小框框里的银芒,像极了他们各自锁在一旁的心,在云朵遮住了月儿的同时,点点银色的光芒也失去了所有辉照的机会。

    ----

    受下了每次一登上玄武岛,就一定会遭北海吃豆腐的观澜,在隔了一段时间后,再次来到这座岛上,只是这回她找上的,不是北海也不是沧海,而是伤势已快痊愈的涟溺。

    “张张苦的、病的脸庞,在宫外徘徊不散,来自琉璃岛与都灵岛的岛民们,随着身负他们请托的观澜一块到了岛上,扶老携幼地来到宫后的广场上,仰首望着那扇代表着希望的窗扇。

    “要我救他们?”听完了她的请求后,站在窗边的涟漪,微微侧首看向身后问。

    “对。”观澜点点头,在这事上头,实在是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好法子。

    聆听着观澜坚定的请求声,涟漪忽然觉得眼前的时光与景物正急速倒退,退回遥远的中土,和那一片有着湖泊的森林里,当年那些特意来找她的神子也是用这种目光看她的,而当她如他们所愿,以瘟疫毁了一座座的城市时,那些人则是对她换上了另一种眼神

    “去找你们的海皇,拯救苍生这等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噩神。”她猛然合上窗扇,杜绝窗外那一张张脸庞再入侵她的眼帘。

    “你真是个噩神?”观澜在她掉头就走时追在她身后问“在海道的历史上,我从没听过有什么瘟疫或是天灾。”

    她头也下回“你可去中土打听一下消息。”

    “我不认为你是。”观澜一把握住她稍嫌冰凉的手,逼她不得不停住脚步。

    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别说是罪恶了,观澜就连一点恶意或是恨意都找不着。

    被困在这儿的她,其实大可对那些看守着她的人,制造出瘟疫或是其他疾病。让她有机会脱逃的,但她没有,除了发现她的波臣外,她没有对任何神子动用过她的神力,自她醒来后,海道还是如以往一般并没有什么改变,当然更没有因她而发生什么噩事,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宫里看着海洋,这样的她,怎会是个噩神呢?

    “放手。”涟漪不悦地看着原本还不敢碰触她的观澜,试着想抽回自己的手。

    “我知道你会帮忙。”总觉得她外表和内心其实大不相同,因此不死心的观澜,仍是试着想要打动她。

    她冷漠地问:“我为何要为你们做?”

    “你确实不必,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忙。”观澜微微一笑,脸上爽朗的笑容,令涟漪有些错愕。

    凝神定眼瞧了她半晌后,涟漪慢条斯理地拉开她束缚的掌心,转身离开身后那一双对她虽也是同样别有所图,然而出发点却是出于一片爱民之心的眼眸。

    “我见你常看着岸上的方向。”观澜走王露台,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的发丝在风中飞扬“你想去岸上?”

    “我想家。”她喃声说着那从前她曾有过,但现在却淡得已经不见一丝踪影的心愿。

    “你是打哪来的?”一直很想弄清楚她与海皇来历的观澜,想趁着拉近彼此距离的机会,一解心中之谜。

    “中土。”

    “中土?”观澜纳闷地搔着发“你不是从瑶池来的?”听长老们说,天上的神人不都和谕鸟一样来自西方的仙山吗?中土何时起也有神人了?

    涟漪侧过脸庞,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瞧了观澜好一会,就在观澜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时,她像是看透了什么般,淡淡对她说着。

    “我生在中土,我的父亲是湖神。”

    “母亲呢?”观澜立即听出不对劲之处。

    她别开脸“人。”

    满心意外的观澜,难以置信地眨着眼,从没想过这世上除神与人外,也有这两者所生之子,只是她似乎并不愿意承认这点。

    “在被关进迷海前,你犯了何罪?”望着她落寞的模样,观澜想起了她曾说过的话,但至今观澜仍是想不出,这么一个水样的人儿,究竟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才会沦落为神囚一途。

    回想起被出卖的往事,涟漪只是冷冷低笑。

    “我唯一的罪,就是听信人类。”

    在她的笑音里,观澜听不出她半点出自肺腑的笑,相反的,那像是一种控诉,这让观澜不禁想起也曾在她面前笑得很无奈的飞帘,这么看着涟漪的侧脸,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儿,与飞帘有些相似。

    即将沉没于海天一端的夕日,进射出耀眼的霞光,察觉到迎风而立的涟漪在风中的身子似有些抖颤,观澜才想上前拉她进殿避避冷风,冷不防的,一只大掌忽置在她肩头上将她往旁一推,杜绝了她的碰触,并在下一瞬间将涟漪高高抱起。

    不设防的涟漪深深一喘,在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处在何人怀中时,她顿时不悦地蹙起眉心,直瞪向唯有在天黑后才会找上她的男人。

    轻而易举将涟漪抱在怀中的北海,占有性地收拢了双臂,湛蓝的眸子在夕照下显得有些阴沉,他边轻吻着涟漪的脸庞,边将话带进观澜的耳里。

    “警告你,最好少打她的主意,她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过心软和轻易取信于人。”

    “我只是”自觉有必要解释什么的观澜,连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他俩过于亲密的举止给忘了话尾。

    深深吻向涟漪的北海,一点也不在乎眼前是否还杵了个局外人,不顾涟漪的反对,放浪地以唇舌勾引着她,并在将她给吻得喘不过气来时,示威性地轻舔着她在被侵占后显得娇艳欲滴的红唇。

    头顶几乎要冒出烟的观澜,在意犹未尽的北海终于开涟漪后,努力压下一脸的臊红,想跟着已快步进殿的涟漪一同进去里头把话说完,未料北海迅速移至她的面前阻挡住她的去路。

    “不要利用她。”

    她一脸不快“我不过是想请她帮忙。”这个神是哪有毛病啊?霸占着涟漪就算了,就连想拉近一点距离也不行?只是想请涟漪出手助人救人罢了,他有必要把她想得那么卑劣吗?

    他愉快地抬高下巴“我不准。”

    臂澜隐忍着怒气“你的子民有难,你要袖手旁观?”

    “疾病只是常态。”

    “瘟疫可不是。”天灾是一回事,但人祸既是人惹出来的,就有必要去收拾。

    北海愈看愈觉得她的性格实在无可救葯。

    “你不觉得你保护过度了?”啧,海道打哪时候起出了个与众不同的怪胎了?

    “我是海道的岛主,不由我来保护他们,那由谁来?”她说得一脸理直气壮。

    “他们自己。”若是事事都得靠神来解决来安排,那不如干脆都死了算了。

    愈听愈火大的观澜,犹未开口,就蓦然察觉自己的肩上多了一只不该出现的偷香大掌,正对她揉揉捏捏大吃起她的豆腐,她咬牙地一手握紧了拳,一手拎走他造次的手指

    “哎呀,你的反应还是一样敏锐。”像是换张脸似的,北海笑笑地一手抚着面颊向她恭维。

    臂澜忿忿地撇开他的手“你究竟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伤她的心,你很引以为乐吗?”

    北海挑高了两眉,语意不明地道:“我倒希望她能为我伤心。”

    眼见他还是一如以往的轻佻不顾忌他人的心情,自觉多此一举的观澜没好气地想离他远点,未料他恐吓的音调却追在她的身后。

    “你要敢利用她做了什么,后果,由你承担。”

    “我不会害她,更不会利用她。就算你是神,你也少把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当成害虫般看待!”认为有必要把话说清楚的观澜,总觉得他似乎把她当成了什么利用涟漪的人似的。

    他不以为然地轻笑“是人的都这么说。”

    听了他的话后,观澜在他准备进殿去找涟漪时,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这不是属于她的时代,为什么你要困住她?就算你不肯让她随众神一块归去,那就让她回去她原本的地方不是很好吗?”明眼人也看得出来,涟漪根本就不愿留在海道,他人或许不知涟漪的心事,难道连他也看不出来吗?

    “我困住她?”北海登了顿,挑高一双朗眉“她这么说的?”

    “不是吗?”事实摆在眼前,瞎子也看得出来。

    似在玩味她的话般,他沉吟了许久,半晌,他缓缓拉开她紧握不放的手,一反轻佻的前态,神色冷漠得像在他俩之间筑起了一座高墙。

    “事实上,是她困住了我。”

    ----

    北海说的没错,她是很容易心软,也太过轻易取信于人。

    独自孤站在海岸边的涟漪,在月儿东升在海乎线的那一端时,如观澜所愿地站在海岸边,施法收回不知是由何人所放至迷海的瘟疫,暗地里偷偷成全观澜的愿望,虽然说她从无一日遗忘当年的神子们对她做了什么。

    那些深烙在她脑海里的面孔一一划过她的眼前。

    当年,不就是神子请求她制造瘟疫的吗?为什么那些神子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又答应了人子驱逐她?到头来把错怪至她的头上,还认定她有罪,将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她绑至海道囚禁。

    然而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愿救,虽然这跟她的本分完全相反,因她无法忘记那双不带一分私心的眼眸,和除了北海外,头一个敢靠近她,甚至敢握住她的手的观澜。

    完成了观澜的愿望后,回到宫内,夜色已深,她刻意绕过热闹且活色生香的东殿,痹篇那令她煎熬的场景,虽然说,她嘴上从不说破,亦从不肯承认。

    犹未行至西殿,灯影摇曳的廊上猛然一股气息袭来,一双大掌自她身后攀上她的腰际,浓烈得令人不禁屏息的刺鼻香气,就在北海埋首在她颈间时将她一并兜拢住。

    “别碰我!”

    压抑不住的心火,在她嗅到那股香气后,化为有生以来头一回的行动,她毫不犹豫扯开彼此的身躯,一掌重击在他毫无防备的胸膛上,力道之大,就连一旁仅只是扫到掌风的廊柱与粉墙登时进裂出数道裂痕,收势不及的涟漪,在粉墙上的砖石掉落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意外的神色难得出现在北海的面上,他看着仍是气愤难平的她,而后拉长了音调问。

    “因为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他俩从不说破的一点,他居然说出口了他究竟把刻意视而不见的她当作什么?

    她都装聋作哑那么多年了

    下一刻,涟漪飞快地转身步入西殿,沿途顺手拉住了正准备离开西殿的沧海,在她走至灯火明亮的主殿后,她即停下脚步一手攀住沧海的颈项,一手拉住他的衣领,而后她踮高脚尖将芳唇主动奉上。

    还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见一张早就名花有主的唇瓣莫名其妙地附了上来,三魂七魄当下统统出窍的沧海,赶忙在紧要关头以两手捂住自己的唇,以免无故丢了清白外,还得遭受杀身之祸。

    “你敢拒绝我?”涟漪瞇细了双眼,用力扯紧他的衣领。

    一头冷汗的沧海,怯怯地抬手指向一旁表情阴鸷得似要食人下腹的北海。

    “我是怕我会被他唰的一声给杀掉”就算是天香国色又怎么样?无命消受啊,谁要吃了她,包准待会就被那只阴晴不定的笑面虎给啃了。

    她迅即撇过玉容,赠了北海一记挑衅的冷眼。

    “若你希望,我身上也可以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面无表情的北海,只是沉着声,将杀人似的锐眸狠狠扫向性命就悬在刀口上的沧海。

    “呃”眼见神仙大人似乎真动上肝火了,沧海咽了咽唾沫,害怕地挪开搁在他衣领上的玉掌,打算走为上策“那个我是不清楚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啦,不过这些都不关我这凡人的事,我先告辞了”只要他能离开逗袅,他可以主动为这对葫芦里也不知在卖什么葯的男女提供刀刀剑剑,保证可以让他们互砍到他们彼此都心满意足为止。

    “回来!”

    “滚!”

    必他什么事呀?他究竟是初一、十五忘了摆上瓜果,还是忘了盖两座后宫给这两尊神人享用?他们没事醒来做什么?

    定立在中间的沧海,好不为难地瞧着这两尊也不干脆拿刀互砍,却偏偏要殃及无辜的天上神。

    “你嫉妒吗?你心痛吗?”涟漪一手抚过沧海的脸庞,边问边偎进沧海的怀里“属于你的东西别人也可分享,这滋味好受吗?”

    “你不想活只管说一声就成了,何苦拉我当垫背的”全身僵如硬木、手指头连碰也不敢碰她一下的沧海,苦情得简直快流下两行无辜的晶泪。

    眼里似进了沙子般,眼前的情景怎么也无法忍受,难得在涟漪面前显露情绪的北海,在下一刻立即采取行动,丝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掌狠命将她给扯过来。

    “有有话好说”被他吓得面无血色的沧海,忙不迭地抬高两掌劝和,就怕一不小心真会闹出神命来。“你、你下手轻一点,她的手会断的”这女人禁不禁得起呀?那个臭小子当她是铁打的还是石造的?

    一臂硬生生遭折到身后的涟漪,剧烈的痛楚令她不住地喘息,但她紧抿着唇,就是不愿向他低头,就在北海快扭断她的纤臂之时,突来的自由令她脚步猛然往前一颠,北海飞快地别开脸,在他转身的那个片刻,捕捉到他眼角余光的涟漪,看不清此刻他眼里所盛着的,究竟是爱还是恨。

    “不如,你们就好好谈一谈”现场走不掉的第三者,在他俩沉默地背对着彼此时,再次发出一个颤巍巍的抖音。

    说时迟,那时快,重获自由的涟漪马上转身就走,而定立在原地的北海,则是连回过头去看她也没有。

    怎么脾气都这么倔?

    虎口余生的沧海,在拍着胸膛庆幸捡回小命一条之余,还是弄不清这对男女怎老是在人前人后玩着不同的把戏。

    “去看着她。”努力调匀了一身的气息后,颇担心涟漪又做出什么的北海,朝他弹弹指。

    沧海小心翼翼地瞄着他老兄说变就变的尊容。

    “你保证不会吃味?”风险很大耶。

    他厉目一瞠“去!”

    “真受不了”沧海抓抓发,不情不愿地移动双足,边在嘴边碎碎念,边暗自提醒自己得去扎上数个草人好留待日后备用。

    沧海两脚一离殿,北海随即闪身王殿角,一掌将躲藏在涟漪寝殿中的大祭司一把抓出,犹未发出的惊呼仍含在大祭司的口中,但北海已迅速将她怀里所藏之物给搜出。

    “你的主人没告诉过你,这玩意对涟漪根本不管用?他以为涟漪身上流的是何人的血,凭他也想动涟漪?”北海边握碎手中石制的咒神之物,边毫不留情地一把将她给扔开。

    “海皇”重跌在地的大祭司,忙不迭地匍匐在地,压低了脑袋不敢直视着他。

    北海拍去两掌的碎屑“看来,波臣是没把我的话给当一回事多嘴了。”

    冒险离开都灵岛神宫私闯玄武岛的大祭司,听了心头猛然一惊,才抬首想赶紧离开他的面前,眼前却突地一花,在下一刻已遭北海一掌握住颈项高高提起。

    “你们这些凡人真以为,人有法子驾驭神人?”没法朝他下手,就退而求其次拿涟漪当目标来威胁他?

    “你”她霎时怔住了,不明白他是怎地看穿她的心思,和他究竟是知道了多少。

    “你们的主子想要当另一个海皇那是他家的事,但他可不要以为,凭他就可拿下海道,再进一步一统三道。”残酷的笑容停映在他的脸上,他毫不节制地加重指尖掐按的力道“他是什么东西?神人是他可操控的?枉你活了一把年岁还愚蠢至此,那家伙不过是随口胡诌了个永不能成真的美梦,这你就信了?别笑掉我的大牙了,别说是想拉下我,就算是我不踏出迷海半步,那家伙也休想动涟漪一发一毫。”

    面庞涨紫的大祭司,两脚不住在空中踏动,北海冷哼一声,在她颈上留下了鲜明的阶印后才不耐地松手。

    “谁才是你的对手?”委坐在地上频咳了一阵后,四肢不断打着哆嗦的大祭司喘息地问。

    “皇帝。”

    “浩瀚不过是个人子”难以置信过后,在她面上出现的,是不置可否的轻嘲。

    “他不只是个人子,他还是个很有趣的人子。”北海饶有深意地一笑,继而笑意一敛懒懒将目光扫向她“带话给波臣,别再让我知道她又打劫人子。”

    多年来深深支持波臣所为的大祭司,顿时不顾安危地站直身子朝他低吼。“你凭什么对波臣说教?你没那资格开口,因你根本就不配当海道的主人!”自他醒来后,贵为海皇的他为神子们做了什么?沉溺于女色中倒也罢了,对于海道深受人子的威胁全然置之不理,就连海道出现了疫情,他也置若罔闻,他压根就没在意过海道神子的死活!

    他一副不关己事“是吗?”

    “是你纵容我们的!”多年来固守海道传统与光荣的大祭司忿忿朝他挥着手“当初你根本就没制止我们的祖先对人子杀烧掳掠不是吗?不要晚了一百年后才来告诉我们,你无意要他们那么做,当初是你默许海道神子所作所为的,你没资格将责任撇得那么清!”

    “我对你们有责任?”他听得所有兴致都被她给挑起了。

    “当然!既生之则养之,我们所作所为你若不允许,当初你大可阻止不是吗?”

    北海偏首细想了一会,慢条斯理地露出冷笑。

    “那,我可以把你们的命都收回吗?”

    她倒抽口凉气“什么?”

    “既生之则养之?”他喃喃笑问,而后朝她摇摇食指“不,是既造之亦可毁之。”

    “是你创造了我们你怎可以”她两脚不住地后退,直至撞上了殿柱,仍是睁瞪着圆眸看向血液似没有温度的他。

    他缓缓张握着五指“我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深沉的寒栗自大祭司的心中升起,她屏住了气息僵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失了兴致的北海懒得在她身上再多浪费口舌,长腿一跨就朝殿内走去,逮着这机会的大祭司当下飞也似地逃出西殿外,只是她才来到外头的殿廊上,另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眸也正等着她。

    豆大的汗珠自她额际上滑下,她紧张地看着要索人命,远比北海更简单省事,甚至连什么力气也不需用上的涟漪。

    涟漪款款移步至她的面前。

    “谁在打他主意?”她怎从不知,她有那荣幸成了北海的弱点?

    大祭司脑中一片混沌“你不是恨海皇吗?”打从她出现在北海面前起,她不就一直与他水火不容?她不是也非常憎恨困住了她的北海?

    “谁说的?”

    这女人和那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波臣不是说他们在人前拳来拳往的吗?方才看他们也像快砍了对方似的,怎这一会又不讲原则地变卦了?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音调平稳似水的涟漪,无声无息地移动脚步逼近她。

    “不说你能拿我如何?”大祭司鼓起勇气笑问:“也让我似波臣般病得下不了床?还是你能让瘟疫蔓延整个海道?”波臣会受她影响,那是因为波臣不过是个凡人,她可不是,她乃海道神宫最至高无上的祭司,除却那个已离开海道的飞帘外,放眼海道,有谁在她眼下?

    倾城的笑靥,自涟漪的唇边徐徐绽开。

    “你这愿望,不难达成。”

    不待涟漪出手,原本就是冲着涟漪而来的大祭司,飞快地自怀中掏出一张灵符,而早就悟出她企图的涟漪,则在她双手结印前,玉掌一扬直抵她的面门,修长的指尖才轻触到她的额际,只在片刻间,觉得浑身疼痛得如万蚁啮咬的大祭司,手中的灵符登时握不住地飘坠王地。

    涟漪居高临下地看着委地喘息的她,冷漠的神色与北海如出一辙。

    “要我顺道实现你第二个愿望吗?”

    等待了百年后,万没想到他们所期待的神人竟是如此令人心冷,再也难掩愤意的大祭司,气抖地直挣扎想起身。

    “你们算是什么神人?你们当人命是任你们揉捏的东西吗?”两个都一样喜怒无常,也视人为无物,他们怎配当神?

    “是如此。”不痛不痒的涟漪,不客气地点头同意。

    她深戚齿冷“你丝毫不感到罪恶?”

    涟漪答来毫不犹豫。

    “再也不。”被囚禁那么多年后,她早已将她当年所犯下的罪愆赎尽了。

    “你”“人子或神子的死活、你们心痛与否,与我何干?”她平平淡问,侧首瞧着大祭司那张充满欲望的脸庞“逼迫我操纵人命,而在事后又将我给一脚踢开,还将我囚禁在迷海里的,不正是当年的你们?若要我怜悯,你们怎不顺道教教我慈悲为何物?若要我不害人,当年你们就不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要我去害人。”

    这世上的人们,从无一人给过她爱,也从无人教过她该如何爱,他们只留给了她无止境的悔恨,让她用尽所有囚禁的时间去明白该怎么憎恨当年利用她的人,在神子身上,她只习到了该如何让罪恶产生而已,而这,不就是当初他们所要她做的?况且,她生来就是为这人间带来灾难的,在这情况下,要她感到罪恶?

    这也未免太过为难她了。

    “你想做什么?”两手抚着双臂抵抗痛感的大祭司,在她神色愈看愈诡异时,忍不住想离她远一点。

    涟漪回首瞧了有着北海存在的西殿一会,慢条斯理地挪动莲足走向她。

    “别过来”

    她以一指勾起大祭司的衣领,下定决心地道。

    “我要你带我上岸。”再也不了,她不愿再困锁在一座岛屿上,她要寻回那已在她记忆中遗忘的生活,她要逃到另一个没有北海的天地里,而他,再不能让别的女子来伤她所剩无几的自尊。

    哀怨到极点的男音,下一刻自她身后响起,伴随着的,是一张泫然欲泣的苦瓜脸。

    “你专程醒来找我麻烦的不成?”负责当她跟屁虫的沧海,躲在殿柱后听完她的宣言后,简直想动手将她敲晕省事,不然就对她下葯,好让她十天半个月醒不来不再造反。

    “沧海。”以一指轻松勾着大祭司衣领的涟漪,转首上上下下瞧了这个她已经忍受够的看守人一眼,接着对他绽出春花般的笑颜。

    “干嘛?”没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沧海,恐惧戒慎地瞧着她那别有所图的模样。

    “你病饼吗?”美人巧笑倩兮,完全令人忆不起方才跟北海对上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人。

    啊?病?

    他愈听愈觉得古怪“托福,身强体健,自小到大也没患过几次风寒”

    “贵岛岛上可有良医?”勉强还算有点良心的她,对他这提供食宿的岛主颇留情面的。

    他两眼不安地转呀转“恰巧有那么一两个。”

    “近来一直奉命看着我,累了吧?我这脸,你也瞧得生厌了是不?”她每说一句就朝他逼近一步。

    “还好,总比掉脑袋来得好”猛然回想起与她处过一段时间的波臣,前阵子是如何病得下不了床,终于有丝警觉的沧海,开始在脑中计较着这两尊神人的残忍度。

    她一掌轻拍在他肩上“依我看,不如你就去躺着歇歇,省点工夫别再对我如此劳心费力。”

    仿佛足以燎原的热度,在那只玉掌往他的肩头这么一招呼过后,就一路自他肩头窜至他的四肢百骸,来不及落跑为上的沧海,顿时往地上大大一趴,不但连移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还忽冷忽热得直打颤。

    “你你”妈呀,还真的也对他来这招。

    涟漪轻轻撩起裙襬“这是神恩,好好领会吧。”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海皇苏醒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宝石小说网只为原作者绿痕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绿痕并收藏海皇苏醒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