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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化打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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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回皇宫,略微显得有些疲倦的冷牙就前来见我。

    当我听完他对临安之行的汇报后,心思开始活动起来。

    这次临安行动已经达成了预期目的,不过却还多了一些意外的事情,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些事情对我今后计划的影响。

    首先是那个花公公,他本来就是我的一个耳目,可是按照他在临安的表现,他似乎对赵远更忠心些,很有可能,他投靠我就是因为要保护赵远。

    其次就是青莲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计划中,况且不知赵远是否真如花公公说的那般在意她,如果只是平常的露水姻缘,那我就没必要对她过于注重。

    接着就是欧阳义,在我的计划中,他并不是搅乱临安的人选,照冷牙的说法,他本来就是冷牙的一个直系属下,后来因为冷牙受伤就失去联系。这次冷牙按照计划,前去联系我方动乱人员的时候见到他,冷牙就冒险和他见了一面,后来他就决定投靠我。不过冷牙自己也认为此人还要多调查一下,才脑葡定其是否真心。

    最后就是天闪的事情,虽然证实他和蒙古的关系,而且还打听到博鲁试图让摩尼教和史弥远对建康进行騒扰,可他的死亡,却让事情出现了变故。更重要的是,冷牙并不脑葡定龙战天是不是故意杀他的,因为当时冷牙用那个小娇已经让天闪心神大乱,以龙战天的能力,活捉他不是不可能,可是龙战天却杀了他,这让冷牙的计划付诸东流,也使我丧失了一次了解蒙古情况的良机。这个损失,绝对不是说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考虑了一会儿,我才缓缓的道:“史弥远下令车知勉带人拦住赵远,使得欧阳义可以不受打搅的脱逃,此点确实让人疑惑。索无常当时就在车知勉身边,他应该会有消息传来,你不需要再管此事。只是你认为这个青莲是拉拢赵远的一个好人选,所以才将她弄到建康来,是这样吗?”

    冷牙平静的回答道:“是的,属下听到那个花公公说及此事之后,就觉得她大可利用,因此才自作主张将她接到建康,还请殿下恕罪!”

    “你做的很好,有什么罪?当时你是前线指挥,有什么事情你完全有权利临机决断,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你真的有罪,就算你不说,本王也会说的。总体而言,你这次做的很好,那些立功人员应当受到嘉奖。

    青莲既然认识曲弄蝶,就将她安置在春风楼,让十三娘好好的照顾一下她。至于欧阳义那帮人就先驻扎在建康,等过一段日子之后本王会委派他一个任务。另外,这次血杀天,莫心媛和龙战天表现的非常好,你去问问他们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就可以满足他们。唐门那边,本王自己会做的,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冷牙走后,我陷入沉思中,这次策划的临安之乱还真是有收获,不仅让自己完全掌握了临安的命运,连带还知道了不少事情,今后做起事情来将会有利的多。

    只是没想到天闪会这么完蛋,不知道这样会对蒙古人有什么影响,会不会对博鲁的既定计划产生问题,如果他因此改变了计划,我原先预定的计划也将改变,看来还是应当密切注意博鲁的动向。

    博鲁,你如果还不死心,我就继续陪你玩,直到你输尽为止。

    我提笔给完颜云花写了封书函,提醒她注意博鲁,并告诉她,近日之内蒙古将有行动。

    将密函送走之后,我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让人去通知上官天南,让他将那位鼓动百官死谏的神风华带来和我相见,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久,上官天南就带着一人前来求见。

    我让他们进来后,就留意的看着后面一人。

    此人身穿普通长衫,年纪虽才中年,但已飞霜两鬓,神态平淡,自有一派儒雅风流,意态飘逸的风范,给人一种超凡脱俗,明辩世事的智者感觉。

    “上官天南(神风华)见过淮王千岁!”

    “不用多礼!”

    “谢殿下千岁!”

    在他们二人直起身形之后,我又留神的打量起神风华来,此人确实不同寻常,在我的目光下竟然还是一幅闲雅的样子,比之上官天南还要来的自然,似乎这里不是皇宫而是一座酒馆一样。

    果然是个不怕死的主。

    暗自点点头,我语调放缓的问道:“你就是写那份陈情表的神风华?”

    神风华淡然自若的说道:“正是小民!”

    “你的胆子挺大的,难道就不知道此举会让你失去性命吗?”

    “成仁取义,为风华一向之准则。能以风华一人之死,而免殿下造成遗恨千古之事,风华死有何惜!”

    我和他卓然的目光对视住,从中感受到一种浩然的凛冽正气,更有一种不畏强权艰危的坚持,让我心中升起几分赞赏。

    沉默了一下,我突然问道:“今天本王让先生过来,主要是想问,既然先生说西元纪年不好,而本王又不想用年号纪年,不知先生有没有什么好的提议?本王想先生不是一个只会说,不会做的人吧!”

    听到我有些挑衅味道的话,神风华目光朗朗的说道:“其实自古以来,我炎黄子孙都是以神州华夏自说其地,殿下完全可以以此为号,施令天下。”

    我击桌而叹道:“说的好,可到底是用神州,还是华夏,先生可以明确的告诉本王吗?”

    神风华微微停顿了一下,才道:“神州故土,为我炎黄子孙生存之地,小民认为,以神州为佳!”

    我站了起来,离开书案,来到神风华前五步之处才站定,紧紧的盯着他道:“说的好,可你能告诉本王,这个纪年如何算法?本王怎么推定今年是神州那一年?”

    神风华显然早有所准备,处之泰然的说道:“既然我等都为炎黄子孙,神州纪年的起始就应当为炎黄立国之年。小民这些年遍查古籍,综合春秋命历序、吕氏春秋、淮南子等记载上古传说之古籍,得出第一代炎帝立国,以去年截至当在七千五百六十八年前。殿下完全可以以此为据,商定纪年。”

    我对他可以得出这样一个数字感到吃惊,我本意只是想借此为难一下他,没想到他还真有点本事,给了我这么一个数字,而且听上去,好像相当有依据。

    收回目光,我负手走了两步,然后问道:“你脑葡定吗?”

    神风华自信的道:“殿下可以召集博学鸿儒前来推定小民之言,到时就可知真假!”

    我将目光又放到他身上,沉吟一番之后:“为表谨慎起见,本王会让太史司,文渊阁,天文监共同就此事进行讨论,不知你是否愿意参与其中?”

    神风华拱手道:“小民理当从命,只要殿下心怀神州故土,小民心愿已足!”

    我点点头,走回书案,写了一封命令,让人去将太史司,文渊阁,天文监三部的负责官员召集起来,让他们在文渊阁和神风华共同讨论此事。

    写完之后,我交给上官天南,让他负责将神风华带到文渊阁去。

    上官天南接过命令之后,就和神风华离去,临走的时候神风华还看了我一眼,从中透露出来的自信,让我感受深刻。

    也许这次真的找对人!

    当我处理完一些需要批复的奏折后,我就回到眠月宫,菊告诉我,姿儿和念雪已经回来,正在我的小楼中等我,李碧如也来了。

    等我走入小楼大厅中,就看到竹正在收拾桌子,而小筠正在帮她,姿儿和念雪正在和李碧如说话,好像是谈论新币发行的事情。

    看到我进来,大家都停止了动作,过来和我打招呼。我让她们随意之后,就走到姿儿三女那边和她们闲聊起来。期间,在我的引导下,大家都没怎么谈公事,念雪还提起被我送走的灵儿等人,问我这次能否让他们回来,不过被我以时候不到为由给拒绝了。念雪抱怨了几句,但在李碧如巧妙的转移话题之后,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要好好的照顾那些孩子。

    吃过晚饭之后,我让人将她们送走,不过姿儿却去而复返,非常认真的问起灵儿他们的事情。我想了一下,就告诉她,我其实将原来王府中的那些孩子,连同灵儿一起送到一处秘密学校中,在那里他们将封闭学习三年,期间不能有任何打搅。

    姿儿听后才终于放心的离去。

    当晚,我歇息在姿楼。

    接下来的三天,建康官员首次放假,而派去临安的人员也陆续回来。

    虽然那些官员放假,而我却没时间休息。在见过血杀天和莫心媛两人,商定今年的计划之后,又和唐天风商谈了一些合作事宜,并让小筠全权负责和唐门的合作。初二哪天,我还给武林盟中那些重要门派送了份礼物,并邀请悟缘入宫一叙。

    在和悟缘的交谈中,悟缘对我说了一个提议,想让各门派的一些高手加入我的护卫中,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并对我保证这些人绝对忠诚可靠。

    我估摸这是武林盟对我的一种答谢,也就答应下来,后来悟缘送来一份名单,一共有二十名江湖高手进入我的外围护卫中,除了少林有二人年纪稍微大些,其余都是各派中一些年轻的新秀。白女已经派人对他们在进行无孔不入的调查和试探,如果他们能通过,以后他们才有机会成为内围侍卫。

    忙完这些事情之后,各部又开始日常的运作,我又陷入政务和军务的纠缠之中,等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喘口气的时候。姿儿却提醒我,谢道清来到建康的时日已经不短,而我却没有见过她。念雪也凑热闹的告诉我一件事情,请我帮忙解决。

    罢好今天是元宵节,旧城那边的秦淮河畔有大型的灯会,我就微服简从的出了皇宫,叫上岳风,并让人约谢道清前去秦淮河畔赏灯。

    虽然建康新城不是灯会的主要场地,但是几条主要的街道上,还是挂满了不少造型各异的花灯,一些大家富户还专门让人制作了精美的花灯,大大小小的挂在自己的屋前墙下,其高超之处也大有可观,让坐在马车中的我看的极为高兴。

    可惜因为建康地近江南,未有下雪,不然银装素裹中千灯齐放,那种场景,想想就觉得动心。

    收回目光,望着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岳风道:“你怎么了?难道让你陪本王出来散心很难为你吗?”

    岳风赶紧答道:“不敢,属下只是不知殿下用意为何,故才如此!”

    我从车厢中拿起一个酒壶,给他倒上一杯后说道:“这酒一直温着,你尝尝味道如何?”

    岳风端着酒杯,疑惑的望望我:“殿下难道不喝吗?”

    我放下酒壶,接过菊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啧啧赞叹了几句,才道:“本王只喜欢喝这个?和你的爱好不同!”

    岳风眼中闪过重重疑惑,但还是毫不迟疑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喝完酒,又给他满上后才说道:“你不怕本王给你喝的是毒酒吗?”

    岳风将手中的酒再次喝干之后,才说道:“属下的性命是殿下所救,殿下要拿去只需说一声,又何必如何麻烦?入口清凉,落喉火热,果真是好酒。”

    默默的看着他,良久之后我才说道:“这才对,你对本王的忠心,本王岂能不知?只是你如今如此苛待自己,让本王有些看不过眼。云绿确实是位好姑娘,为什么你会让她空等你一天?”

    岳风脸上露出惊讶,不解,疑惑等表情,好半天才道:“殿下竟然知道这个?”

    我点点头:“本王今日约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其实你和云绿的事情本王清楚的很,而且本王答应了老夫人,会关注此事。最近老夫人告诉本王,你和云绿之间出现了问题,本王想知道你的想法!”

    “殿下,其实属下”

    “等等,在你回答本王之前,本王先告诉你一句话,在本王心中,你不仅是本王的属下,更是本王的朋友,希望你考虑清楚才回答本王。”

    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望着岳风,等待他的回答。

    岳风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中流露出一些为难的意思,好半天才喃喃说道:“其实殿下对我岳家可说恩高义重,属下既不愿因一己之私欲而辜负殿下期望,又不想对云绿有所辜负,两难之下,属下只能先公后私!”

    有些明白他的想法,看来要解开他的心解才成。

    我抽出一个暗格,拿出一些糕点果品放到岳风面前,先拿出一个放入嘴中,嚼了几下,赞叹道:“念雪的手艺确实没的说,你也尝尝!”

    等岳风品尝了几味糕点之后,我才突然说道:“你知道吗?其实当初本王给了念雪充分的选择,她完全有理由可拒绝我,可她没有,而本王如今也履行了当初的诺言,依你所见,念雪如今生活开心吗?你是他的亲大哥,希望你不要说出违心的奉承话。”

    岳风目光收缩了一下,犹豫了半晌才说道:“念雪如今的笑容比属下以前看到的要多的多!”

    我笑了一下:“你还是这么拘谨。今天这里没有外人,本王问你句话,如果本王在念雪喜欢上本王的时候,却因为你们岳家的缘故而要放弃她,你认为对念雪是否应该?在本王的位置上,有很多的事情上你只能选择做与不做,但更多的时候却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但本王如今可以给你选择的权利,一个可以忠义两全的选择,希望你不要为了讨好本王,而放弃这次机会!”

    岳风的脸**了一下,好半天才缓慢的说道:“多谢殿下成全,但属下已经有负于云绿姑娘,只怕辜负了殿下的好意?”

    终于松口了。

    又给他的酒杯满上,然后神秘的一笑:“是吗?本王看未必。”

    在岳风的不解中,我下令停车。

    此地已到秦淮河畔,这里的花灯果然和别处又不一样,不仅数量众多,而且品种也不下千种。

    花灯会场打头的就是一盏九华灯,此灯共有九九八十一盏小灯,用彩绸接带而成,挂于路旁,蜿蜒数丈,颇为可观。各家门院之前也搭有灯棚,争相悬挂自家的花灯,放眼望去,整个秦淮河似有万盏华灯,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而此地原本就为一风景胜地,此时在**的照耀之下,不仅楼台更添华丽,更应和了丝丝拂柳随风摆,簇簇锦灯迎步辇的意境,使得行人游客,穿于其间,不觉半点单调。

    当我带着岳风来到一盏走马灯下的时候,岳风就明白了我的话意,两位衣着朴素的丽人正在灯下交谈着。久违的谢道清还是那么秀雅出众,那份高华出尘的气质、不可轻侮的端庄,都让人可以感到这位姑娘内心高洁如莲的情操,她就如同云间的仙子,只能让人敬赏,不应出现于尘俗之内。

    圣洁、高雅、雍容、端庄、尊贵,这种种神态聚于其身,糅合成世间一道美丽的风景,让人见之难忘!我已经和她错过几次机会,不知今次相见又会如何?

    我对菊吩咐了一声,就和岳风走了过去,在两位丽人的背后突然高声道:“两位姑娘请了,小生沈云向两位姑娘问好!”被我话语所惊扰,两人惶急转身,当看到我,她们二人都是一怔,眼看就要失声叫出来的时候,我赶紧大声道:“小生能在这里遇上两位姑娘,真是有幸,今日元宵灯会,不如我们一起去观灯如何?岳仁兄,你不是有话要和云绿姑娘说吗?今日也正是其时。”

    岳风马上就领悟过来,也一拱手道:“见过二位姑娘,今日沈公子想邀请谢姑娘一起观灯,云绿姑娘,不如我们先去那边如何?”

    好家伙,不逼你还真不成,这话说的漂亮!

    看到云绿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我一摆手道:“云绿姑娘,你和岳仁兄先去观灯吧,小生还有话要和谢姑娘说。”

    云绿这才微微一福:“见过沈公子,云绿就先告退了!”

    傍了岳风一个眼色,就让他们两人离开。

    等他们没入人流中,我才对谢道清道:“谢姑娘,好久不见!”

    谢道清端庄的容颜也露出和煦的笑容:“沈公子行事总是出人意表,道清领教了。”

    我淡然一笑:“谢姑娘,人世间的缘分总是很奇怪的,在它到来的时候,不论你如何躲,如何推,它总是逼的你去面对,不知姑娘是不是有同感?”

    谢道清微微摆首道:“沈公子世家豪门,天下之人又有几个能违公子心意,这么说,似乎太让道清难堪!”

    我有些不解她的意思,微微思考了一下才试探道:“姑娘难道是怪小生不该用强?”

    谢道清看看我,微笑道:“不是,若非道清自愿,今日也不会在这里见到公子!”

    “哦,既然姑娘不怪小生,那为何还会如此说?”

    “道清只是心生感叹,并非针对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我听出她的话似乎有些言不由衷,我没继续问下去,用手一指:“那边的花灯似乎更美丽,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瞧瞧如何。”

    谢道清颔首应允之后,我就举步向前而去,谢道清微微尾随于后,途中,我几次试探她的心意,可惜她都没能正面回答我,让我不脑葡定她的心意到底如何。

    照道理说,她肯来建康,应该是不怪我才对,可是为什么还会对我这个态度,难道真的只是我一厢情愿?但那句:缘到尽时有若无,情到切时痴到好,不是已经点出她的心意吗?她应当对我有好感才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疑惑中,我留意的看着谢道清,发现她似乎兴致很高,脸上一直都带着淡淡的笑容,不时还会对某一盏造型奇特的花灯驻足观看,没有透露出任何心中的意图。

    如果她不是真的很高兴,就是她非常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看样子,后者的可能大的多。

    走了一途,我趁一个机会将菊叫到身边,问清楚灯谜在什么地方后,就走到谢道清身旁说道:“听说建康数家诗社,文人会社联合举办了灯谜大赛,不如姑娘和小生一起去看看,以姑娘的才华,想必一定会满载而归,小生也可沾沾光。”

    谢道清温和的眼神落到我身上,淡然自若的说道:“江南不仅为天下富庶之地,文人俊彦更是辈出。建康一地人杰地灵,世俗中藏龙卧虎,岂是道清能比,公子取笑了。”

    我呵呵笑道:“那我们去看看总不为过吧,姑娘请!”

    谢道清神情似乎有些变化,微微一点头,表示赞同。

    我也没说什么,带着她缓步的走向灯谜会场。

    这里的人比那边的更多,观其衣着,就可知多是一些文人士子之流,他们或摇头晃脑,或凝神静思,不时有人答对灯谜的谜底,而获得挂灯谜的花灯。更有一些人携美同行,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不过不少女子的衣着却过于艳丽,大别于普通女子的着装风格,让我有些怀疑她们可能是附近**地的女子。

    我和谢道清在这里走了一段路,我发现了一盏六角宫灯十分漂亮,上面的雕刻描画极为精致,人物花草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活过来一般,让我大感有趣。可惜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让我不能近观。

    看到我的脚步停下来,那些暗中跟随的护卫就明白过来,几个身体粗壮的护卫装做你推我,我推你的冲入这群人中,后来还发生了扭打,在一片怒目中,给我清了场。

    谢道清看到这一幕,眼中流露出一种不快,既现急隐,并没有说什么。

    走入此灯之下,更是觉得其做工非同一般,其灯纱上的人物花草并非描画,而是用针线绣刻而成,我在皇宫中见过和其类似的织锦,听说是很名贵的。可惜我对这方面知识过于浅薄,不能说出它到底好在那里。

    回头看看谢道清,发现她正非常入神的看着此灯,似乎发现了什么奇特之处。

    我轻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谢道清闻言回过神来,有些歉意的一笑:“道清失礼,没想到此法已经传至建康,不过观其影响,显然并不及刺绣,而且绣刻此灯的人,针法还有些生疏,有些地方失却协调,真是可惜!”

    我听的莫名其妙,开口问道:“难道这还有什么讲究?不就是一幅刺绣吗?”

    谢道清娇颜留笑,轻轻说道:“原来公子还不认识此绣锦,难怪无动于衷。其实此花灯的绣锦乃是从定州传过来的‘缂丝’,又名‘刻丝’。此法和刺绣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将山、水、花鸟、人物、楼台等照样织制,而且图案逼真,如同真物一般。道清年幼之时,从家母处习得此技法,曾经织锦数丈,故深有体会!”

    老实说,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个什么‘刻丝’的有什么好,不过听谢道清的语气,似乎这种东西很难得,我也因为她的话,记起当初在皇宫看谢道清的介绍时,有提及她曾织锦于市的事情,看来她对织锦是个行家。

    我轻松的一笑:“既然你喜欢,那我们去那边看看灯谜,猜对之后,这个花灯就归我们所有了。”一边说,一边走到灯谜所在。

    “两心之外无人知?(打一句诗词,条件为男女情侣同时写下谜底交于主持者,不得事先互相告知。)”

    看到后面的介绍,我愣了一下,扫视了一眼,看到此灯谜的主持者是个丫环装扮的侍女,就走了过去问道:“敢问这位姑娘,为什么要男女情侣同时写下,还不能互相知会?难道此谜底不能公开吗?”

    这个丫环颇为俏丽,似乎非一般普通富家的丫环。

    听到我的询问,她先用那双灵动的双目看看我们,微微一笑,明快的说道:“公子误会了,我家小姐的本意只是想考一下情侣之间的默契,并无其他意思。如果公子有心,可以和这位小姐一起猜猜谜底,只要答对,这盏‘缂丝宫灯’你们就可以拿走。”

    我闻言点点头,转过头对谢道清道:“不如你和小生一起来猜猜如何?”

    谢道清明亮的眼光看了看我,似乎也明白了我话语中的暗示,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公子想猜,道清一定奉陪!”语气不冷不热,有点像舍命陪君子的意思,让我兴致大减。

    真不知道她到底明白没有。

    苦笑着摇摇头,我就按照丫环的指示,和谢道清相隔五步互相思考起来。

    两心之外无人知!

    此句的意思就是说,彼此之间都能明白对方,但外人却不明白。符合这种意境的诗句似乎不多,但到底是那一句?两心既然知道,那就说明彼此之间心思互通,也就是心有灵犀,对了,就是它。

    我高兴的抬起头时,发现谢道清正看着我,和我目光一接触之后,又马上转了过去,让我还是只能看着其美好的侧面。

    “看来两位都已经想出谜底了,不知那位先过来写下?”这个丫环的开口让我们免去彼此的尴尬。

    “谢姑娘,你先吧!”无谓在此事上争,我微笑着请谢道清先去。

    “既然沈公子这样说,道清敢不从命!”谢道清说完,就轻移莲步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答案。

    这个丫环将谢道清的答案收起来后,又让我上前去写。当我将答案写完之后,丫环就将谢道清的答案拿出来,和我放到一起。

    “心有灵犀一点通!”两张纸上都是一句诗。

    我和谢道清对视了一眼,互相一笑,有种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恭喜二位,这盏‘缂丝宫灯’就是二位的了!”这个丫环一边说,一边将那个‘缂丝宫灯’摘了下来,递给我“不知二位是否愿意和我家小姐相见?”

    “你家小姐是谁!”我接过宫灯问道。

    “我家小姐就是白梦姑娘,不知公子可听闻?”这个丫环一脸骄傲的看着我,似乎这个白梦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样。

    我先看看谢道清,发现她也是满眼疑惑,打了个手势,菊就走了过来,一边接过我手中的宫灯,一边笑着说道:“原来你家小姐就是倚红院的白梦姑娘,听闻你家姑娘为建康城中四大花魁之一,我家公子一直无缘得见,还请代为引见!”

    花魁?那不就是烟花女子?菊是怎么搞的,没看见我带着谢道清吗?

    在我的疑惑中,那个丫环开口道:“我叫小月,是小姐的贴身侍女,既然两位愿意和我家小姐相见,还劳烦客人将姓名告知,以方便小婢通传!”

    我看看谢道清,她和我对视的目光隐含一种渴望,似乎也想让我答应下来,虽不明白原因,我还是决定去见见这位白梦姑娘,当下说道:“小生姓沈,这位姑娘姓谢,我们是从临安过来的。”

    小月精怪的打量了我们几眼,才说道:“原来是沈公子和谢小姐,请跟小婢来!请!”

    在小月的带路下,我们一行人离开这里,来到一栋房屋前,此房为一独立门户,外挂有青色帘布,两盏精致的圆形碧纱灯挂于檐下。

    小月让我们稍等之后,就掀开帘布进去了,菊马上就让几名护卫秘密的跟进去察看,一时飞檐走壁的身形不绝,不过却悄然无声。

    谢道清默然看着这一切,没有开口说话。

    当接到里面送出来的正常信号时,小月也同时走出来说道:“小姐已经知晓,还请两位客人进去!”

    菊上前为我们开路,小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的返身将我们带入屋中。

    掀开青布之后,就进入一座摆设简单的厅堂,小月脚步不停,将我们带到里进,进入中门之后,又是一个厅堂呈现在我们眼前。

    此厅堂和之前那座不可同日而语,一张铺有华丽织锦的桌子上,有只香炉正散发着清爽的香味,我嗅了两口,认出这是一种上等的檀香,而且价值不菲。两壁上还挂有四幅山水字画,我认出其中一福画是当代一位书画大家李唐的作品,在我的小楼中,就挂有他的一幅画。

    主人位置处有张铺有软垫的楠木雕椅,在下首位置还放有四张相同规格的椅子,两两相对。特别是那四盏灯,不仅**明亮,而且灯座也通体透亮,似乎是用玉雕琢成的,而且还像是个古物。整个大厅摆设虽然不多,但其华贵之处尽露无遗。

    看来仅仅此处的摆设,就值上千两白银,主人家确实为一富豪。

    小月请我和谢道清坐上客座之后,就进入里房去了。我低声问谢道清道:“你认出那几幅字画来了吗?”

    谢道清看看我,也低声回道:“道清发现李成,范宽,李唐三人的作品,可惜不知真假。另外一人虽不知名,但观其笔法技艺,也大有可观。”

    她说的三人都是当世的名家,看来此间的主人确实为一雅人。

    我淡然一笑道:“看来我们今天碰上了一位风雅之士!”

    “公子过奖,今日能够遇见两位,奴家才是有幸!”伴随着话语,一位女子从里间走了出来。

    头上梳著高高的盘发头髻,鬓上插著一枝样式普通的凤钗,如玉般光洁无暇的瓜子脸上,描画着两弯淡月般的柳叶眉,眉下两只似笑非笑的双眸充满灵动,似乎里面含蕴有极多的情意,虽不如谢道清那般的明澈清纯,但却别有一番勾人媚态。白玉般的小琼鼻大小适中,樱桃红的朱唇正露出微微笑意,透了点洁白玉齿,更添动人的丰韵。

    谢道清的美丽是一种端庄典雅,行止有据,可为当代淑女的典范。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细微,没有任何做作,但自有一种扣人心弦的高贵魅力散发出来。而此女的美丽却是一种媚态内涵,动人心神,有种引诱人攀折的意味,大别于谢道清的淑女气质。

    如果以花做比较,谢道清当为国色天香的牡丹,而此女就只能为嫣红腻翠的凤仙。

    在我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我们,当目光落到谢道清身上时,我看见她的眼光露出惊异,显然也被谢道清的风姿所打动。

    我站起来首先开口道:“这位想必就是白梦姑娘,小生闻名已久,今日得见真是幸会!”

    白梦示意小月将茶送呈之后,才移到主位前,轻声说道:“今日有缘,能够见到两位仙露般的人物,才是奴家之幸。草草杯盘,不成敬意。两位请坐!”话语间的神态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并无烟视媚行之态。

    我和谢道清回礼坐下之后,我问道:“敢问白姑娘,今日那花灯上的灯谜是否为姑娘所出?”

    白梦微笑着说道:“公子何出此言?”

    我平淡的说道:“只是小生的一点猜测!”

    “确为奴家所写,让两位见笑!”

    “姑娘过谦,敢问此灯是何人所做?”

    “公子为何要问这个?”

    “小生自有原因,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这个嘛,不瞒公子,此灯是奴家自己所做,不知公子可否满意?”

    “小生是个外行,不过小生这位同伴却认出姑娘的‘缂丝’手法,不知姑娘是从何处学得此手法?”

    白梦听闻之后,有些意外的看看谢道清,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原来这位姐姐也知道‘缂丝’,看来也是此道中人。其实此手法只是奴家跟一对定州来的夫妇所学,当时他们教了奴家半月,可惜奴家太过愚笨,有些地方还是不太明白,不知姐姐可否再对奴家指点一二?”

    这话说的谦虚,但却隐含考考谢道清的意思,也显示出此女的心性确实高傲。

    谢道清闻言,就将目光放到我身上,我涸葡定的点点头,表示鼓励之意。谢道清得我赞同之后,才回望着白梦,语气平和的说道:“姐姐过谦,其实说起‘缂丝’,其手法无非就是‘通经断纬’,以实物为依归,一切讲究浑朴自然,不加雕饰,取其真如本来。姐姐在手法上虽已得其要,但却过于追求华贵美丽,反到失去此手法的最终讲究,故在人物花草的变换上有些过于生硬,不能竟全功。此乃小妹的一点浅见,姐姐勿怪!”

    白梦听闻后沉默不语,眼中露出思索的表情,不时还会无意识的点点头,好一会儿才语气敬服的说道:“听了姐姐的话,才明白问题之所在。姐姐能够指出小妹之不足,实是可贵,请受小妹一拜!”

    谢道清赶紧站了起来推辞道:“只是一点心得,姐姐不用如此。”

    顿时一个要拜,一个不许,两人一下就僵持了起来,我赶紧站起来解围道:“你们二人都为当世之才女,实无必要这么客气。正所谓‘识英雌重英雌’,你们二人能够相遇也算有缘,大家何不以茶为媒,互敬一杯?”

    白梦顺话而下,先拿起茶杯:“沈公子的话也对,小妹就以此茶敬姐姐!”

    谢道清看看我,也端起茶杯,以示尊敬。

    两人喝过茶之后,气氛就开始融洽起来,白梦和谢道清二人就以‘缂丝’为切入点,谈到刺绣,诗词,书画,音律,戏曲这些代表才艺的东西,二人各抒己见,互较长短之余又互相补充,谈的极为投契,反到将我放在一边。

    不过,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气闷,不仅从二人的谈论中,对当代这些才艺的发展有了个印象,而且还从中认识到谢道清和姿儿,念雪两人都不同,她的爱好并非是治国理家,而是文化曲艺。不能说她这种爱好有什么不好,只是在我心中,这些东西可为世之点缀,难为乱世之经纬。

    宋朝皇室中人就是因为一味推崇诗书字画,不通保国护家之策,才使得作风文弱,被人所欺。不过也是因为这种作风,使得如今文化兴盛,经贸发达,还真应了那句有得必有失。

    就在我兴趣十足旁观两女论战之时,里屋的小月突然出来,急步走到白梦身边耳语了几句,白梦的脸色变了变,眼中的不快一闪而过。

    谢道清也察觉到对方的变化,话题一转的说道:“姐姐是不是有事?”

    白梦脸上浮现歉意:“原本还想同两位畅谈一番,可惜却被俗事所扰,真是抱歉。今日得见两位也算有缘,不知两位可否再订个日期,也好让奴家有机会再次请教!”

    我站了起来洒脱的道:“人来人往,相遇就是有缘。今日能和姑娘相遇也是一番缘分,过于强求反到不美,就此别过,有缘再聚!谢谢姑娘今日一番招待!”说完,我就在白梦惊诧的眼神中迈步而去。

    又走回花灯会场后,我和谢道清都有些意兴阑珊,走了一途,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对谢道清说道:“你觉得那个白梦如何?”

    谢道清露出佩服的表情:“文采见识都非常人,可惜却沦落红尘!”

    我听后,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女子又如何?正所谓‘身份无贵贱,人性有高低’,只要其内心高洁,不为外物所影响,就算他是一乞丐,也是可交之人,反之,就算他贵为王侯,也不过一害民之贼,人人可诛!”

    谢道清有些奇怪的看看我,过了一会儿才道:“殿下的教诲,道清铭记于心!”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多说什么的摆摆手道:“算了,我们回去吧!”

    见谢道清没有反对,我吩咐了一声,就带着她往回走,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我甚至还感觉到有一条裂缝在我们之间产生。

    回到出口处,岳风和云绿已经在等着我们,看云绿高兴的样子,他们似乎谈的很不错。

    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就让云绿和谢道清一起回去,谢道清临走的时候,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但什么都没说的坐上马车走了。

    在回程的时候,岳风罕有的问了我一句:“殿下,不知你和谢姑娘进展如何?”

    我望着他涨红的面孔,了解的说道:“是云绿让你问的吧?其实认真说起来,本王自己也不知道,对她的认识似乎加深了许多,但却感觉距离更远了。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岳风不明白的看看我,没有再问下去,一时车厢中又沉寂下来。

    元宵过后,争论一时的纪年终于有了定论,根据神风华的提议,太史司,文渊阁,天文监三部数十名官员翻阅了大量的古籍,终于肯定了神风华了推论,认为去年确实已经离炎帝立国七千五百六十八年,并在各大臣中通过用神州作为年号。

    一月二十日,通过总理省上奏,我批复,决定将今年定为神州历七千五百六十九年,在此之前的盘古伏羲时代,就以‘神州历前’称呼。因为天干纪年是从帝尧开始,虽没有神州历长,但因大家早已习惯,仍然沿用,今年为壬午年。

    最让我感到有趣的是对历法的争论,按照现行的历法,分平年闰年两种,平年十二个月,单月大,各三十天,双月小,各二十九天,全年只有三百五十四天,到了闰年的时候就变成三百八十四天,日数相互之间增加太多,明显有些不合理。

    争论的起因是因为天文监的主事拿出杨忠辅的统天历,说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又二四二五日,要求对现行历法进行补充。他提议在现行每月之上加上一天,使得一年成为三百六十六天。这么做,如果是闰年那就正好,可是常年就多了一天,明显的不行,所以太史司,文渊阁等部官员不同意。交由各部官员商讨后,计算司的官员提出某月减去一天,然后在闰年补上,以四年为一闰。

    这本来是个非常好的办法,可是到底该减那个月却没个定论,从一到十二都有官员提出要减,而且每个人都说的头头是道,引经据典毫不含糊。僵持不下之后,司马风就将问题抛给我。我去听了各派官员的陈述后,就决定支持神风华的意见,平年将十二月减去一天,闰年加上一天。

    经过我的最终定案之后,新的历法终于确定,就在今年以官家公历的形式发放到我管辖的州府。上面不仅有新历,还有农时季节,黄道黑道的吉凶说明。因为是用黄纸印刷,故有人称之为‘黄历’!

    神州历七千五百六十九年,二月二十四日,我终于接到倭国传回来的一份详细情报,从去年开始,天皇和镰仓幕府的执政北条义时关系趋于紧张,北条义时开始对倭国皇室进行限制,一些不明身份的人都被清洗,我方情报人员损失惨重,多条情报渠道被摧毁。

    随同情报而来的还有一份吉田利家的求援信,在信中他提到我曾经对他的承诺,请求我派军救援他们天皇。得到此一消息,被限制在皇宫内的吉田贞跪于眠月宫之前,请求我出兵。

    几乎同时,我接到情报,摩尼教和临安方面停战。江州聚集二十万的摩尼教乱民,并有继续增加的趋势,动向可疑,而临安史弥远却有意派五万禁军前往嘉兴一带,意图不言自明。蒙古却于十八日发动大规模的反攻,完颜成和尚的大军因后勤等问题,在河间府受到挫败,退守黄河战线。金合达的部队也只到达平阳府一带,无力再北进,金国欲借长安之战收复黄河北岸的意图失败。

    完颜云花来信,通告蒙古反攻在既,要求我给予新的援助。

    包让我想不到的是,大理又派人来,说他们那里因为去年受灾,家无余粮,要求我能再次给点援助,支持他们到今年夏粮收割。一时之间,事情纷扰而来,除了西夏还算平静外,我这边可说烽烟四起,处处告急。

    二十五日下午,我接到岳雨派人送回的郭风最新情报,看到郭风做的事情,我有些怀疑西夏可能也要有所动作。下了一道命令给岳雨,让他注意。

    在签署了调青龙军团南下荆湖北路的命令后,我就召集司马风,梅,李碧如,杨利,姿儿五人前往宝清殿商议军务。

    “你们已经看到手上的情报了,如今外部局势表面上虽然很危险,但本王认为其并不会影响大局。本王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应该派出水师舰队进入琉球,做好进军倭国准备。本王问过司令省,因为去年改制,使得如今军费缺乏,仅有二百万两的存银,划拨到水师这边的更只有三十万两左右。如此数目,根本不足以应付此场战争,所以本王希望你们能多划拨一些钱粮到水师这边,不知你们觉得如何?”我扫视了在座的数人几眼,等待他们的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梅首先开口道:“殿下,属下有所不明,还请殿下释疑!”

    “说!”

    “属下听闻,摩尼教已有犯我两淮行省之意,临安史弥远更是有进军嘉兴的意图,而且金人受挫,蒙古气焰复生,四川行省如今叛乱未平,利州,湖北,两淮三行省澳革推行方兴未艾。在如此外有敌视,内有隐忧的情况之下,殿下还要出兵海外,为他国家事耗费本国之人力物力,属下确实不明所以,请殿下明示!”

    我早就知道梅会反对此时出兵,闻言也没多大惊讶的说道:“其实本王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现在正是出兵倭国的最好时机,如等倭国内争结束,只怕我等再要攻打倭国,将会比如今花费上十倍的气力。至于你说的摩尼教,史弥远,蒙古这三方外敌,本王早就对应之策,不足为虑。四川行省的叛乱虽然还时有发生,但只要等到青龙军团南下,决可兵到叛平。

    利州,湖北,两淮,此三省澳革的政令已经发出,各项制度也在建立之中,今后只要我等多加督导,就可平稳发展。这和出兵倭国并不太冲突,需知战机错过不会再来,出兵倭国的事情以前就定下,如今正是实行的最好时机,为何你们还会反对?”

    司马风摇摇头道:“正所谓攘外先安内,如今我建康四面树敌,内部危机潜伏,稍有不慎就有翻覆之危。更何况,如今各府库的存粮钱款都很薄弱,出兵海外耗费巨大,恐非建康如今负担的起。以前虽有出兵倭国之策,但现今情况有所变化,理当推迟!请殿下明鉴!”

    我沉默了一下,突然问李碧如道:“如果让你财政院拿出二千万两的白银,不知你们能否办到?”

    李碧如眼中流露出为难,好一会儿才说道:“殿下知道,如今神州币已经发行,各地正在观望阶段。财政院所入,除了维持日常开销之外,都要放入神州银行中做为新币的储备,以应付即将要到来的兑换之风潮,此是关系到神州币之信用,绝不能有失。

    数百万两,还没什么问题,但殿下如今要二千万两之多,属下实在筹措不到。而且就算用神州币代替,中央银行也无把握可以兑换这笔巨额款项,而此事一旦发生,神州币恐怕又会重蹈交子的覆辙。”

    那就是无法了,目光又落到杨利那边。

    杨利看到我的目光,也开口道:“属下的后勤部中,虽然还有些存粮,但军费和各种物资却极端欠缺,更欠下军工厂数百万两银子没付,并无能力支撑此次海外作战。如果殿下不能追加拨款,属下也无法!”

    说来说去,都是说现在没钱,不能出兵。

    气恼中,我抱着一线希望的问姿儿道:“你主管大宋商业,和那些大商家来往密切,不知你能否说动他们援助本王这次出兵?”

    姿儿有些犹豫的看看我,又看看梅,十分为难的说道:“有积才能有出,那些有实力的大商家去年就因为支持殿下的北伐而耗费了大量的钱粮,如今正是他们积蓄之时,如果此时还让其出钱,无异杀鸡取卵,定然会影响我大宋商业之繁荣复兴,甚或有可能影响到神州币的发行,殿下不能不谨慎。”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难道真要我放过此次机会吗?

    也许是看到我失望的表情,梅出言劝慰道:“殿下其实不必沮丧,如今建康只是因为碰到一时之困难,所以才会如此,只要殿下还耐心多等几月,等今年夏粮收获之日,一切肯定会有改观,到时殿下再出兵倭国也不算晚。如今殿下可以做好前期准备,以便日后行动,不知属下这个提议可好?”

    心思烦闷下,我闻的此言更是大怒,一拍桌子:“你知道什么?等到了七月去攻打倭国,就是让本王的将士去送死。错过了三四两月,出兵倭国的计划只能取消,你们明不明白?”

    梅的面色变化了数次,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望望司马风,不再出言。

    司马风开口道:“殿下,为何过了七月就不能出兵?”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七八两月,海上风浪正急,根本不适宜远航。而过此两月,在到达倭国后就已近新年,此时就算让战士出战,只要战事稍微一长,则士兵将会思归,恐无斗志。此为初次海外作战,如果不能取胜,对水师影响巨大,本王不能输这一仗。”

    屋中众人面面相觑良久,才由司马风再次问道:“殿下凭什么认为七八两月不适合远航?属下看到这个时期还是有不少海外商船前来我大宋。”

    我看看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调查纪录给他:“你看看,这两个月出事的海船纪录有多少?特别是航行去倭国的,十条船中有几条可以生还?”

    司马风翻阅之后,点点头:“属下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殿下是想让我出征将士避过此风暴之月,能够平安到达倭国,故才决定此时出兵!”

    我苦笑道:“不止,倭国那边的情况本王虽然有所了解,但也不脑葡定出兵倭国之后,战事需要多少时日才能结束。三月出兵,一切顺利的话,最迟可以在五月到达倭国,此时就算战事有所延长,但在九月之前当可决定胜败。而且此期间出兵还能得到倭国天皇的帮助,这对我们极为有利。如今倭国岛内天皇势力屈居下风,如果北条义时击败天皇,到时就可以全力对付我军,我军到时能否胜利,本王自己都没把握。”

    沉默了一会儿,司马风有些犹豫的问道:“属下有一事一直藏于心中,不知殿下今天能否回答?”

    “你问吧!”

    “殿下为什么一直这么想出兵倭国?倭国孤悬海外,对我神州并无半点威胁,以我们如今的实力,就算击败倭国也无法扩张疆土。殿下一向务实,为何此次会如此?”

    我闻言,看看屋中的人,发现他们都对这个问题流露出关注的神情,也许他们早就对此问题存疑很久了。

    将目光定在司马风脸上,我淡然说道:“你们不会明白本王的!倭国其国,狼子野心,如今只是一时雌伏,早晚会对我神州造成难于弥补的浩劫,其罪滔天,书恨千古。你们没有经历,不会知道的!”

    “殿下难道经历过吗?”司马风明显很疑惑“以史书记载,倭国在先朝大唐之时虽同我神州有争执,但其水师被灭之后就一直对我国臣服,没有半点怠慢,何来对神州造成浩劫之说?殿下是从何书上看到的?”

    没想到这次会失言,我一时有些语塞,不知如何给他说这个事情,总不能告诉他,几百年后,就是这个倭国杀了我神州几千万同胞吧!

    就在我不知如何开口之际,梅出言解围:“殿下的意思是说,倭国对我神州的潜在威胁巨大,如同当初金国之崛起,现今蒙古之危险,所以不能任凭其坐大,故才有此一说。”

    看到大家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之后,我赶紧摆摆手道:“就是这样了,算了,既然你们都有困难,本王自己再想想办法好了,你们都走吧!”

    都知道我心情很坏,这些人行完礼就陆续的走出去,姿儿临走的时候问我道:“那位吉田姑娘如今还在眠月宫外边跪着,殿下想如何处理?”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听到了,不是本王不愿意,确实是有心无力。你找个人弄晕她,将她送回去休息好了,不要再来烦本王!”

    姿儿应了一声就离开,我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消失,许久之后我才长叹一声,离开这里。

    夕阳的余光落在我眼中,原本赏心悦目的红云更添心中的烦闷,愁思无解之下,我对菊道:“你去给本王找一件最普通的衣服,本王想出宫去散散心!”

    我走在金陵二路上,心情十分郁闷。回想今天宝清殿中的那场讨论,我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了这次倭国之战,我足足准备了半年之久,收集情报,改组水师,训练水兵,调查海域,整理记载,制定计划,降服琉球,我一步步的实现自己的目标,如今大好的时机就在眼前,可却因为前期改革耗费大量的钱粮,而使得军费出现大额赤字。

    如今维持日常的军费开销就很困难,更不要说发动这场越洋大战。二千万两白银还是军部的保守估计,如果水师舰队的火炮和水兵的火器全部使用上的话,三千万两白银才能支撑住这场战争。这以现时建康的情况来看,明显是应付不来的。

    在军部的计划中,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筹措到这笔军费,就是借用新币发行的机会,比计划多发行一些神州币。如果神州币的信用已经建立起来,我肯定会同意这种做法,可惜的是,神州币才开始发行,这么做后可能造成的后果,让我自己否决了这种做法。

    我也想过试着发行战争公债,但姿儿说的也对,我这边那些愿意资助我的大商家和行会,已经在上一场战争中伤了元气,虽然我给了他们不少好处,可是要让他们能够再次恢复元气,最短也要一年时间,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因为建康对商业的优惠政策,而大力发展自己的产业。我甚至了解到连孔有德都在负债经营,很显然,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还要求他们。

    排除掉这些人,我这边那些中小商家也算不少,可是他们是我这边税收的重要来源之一,也是我这边商业稳定的保证。而现在正是我这边商业发展的良机,就算他们肯认购战争公债,我也认为影响他们发展不是智者所为。至于官员,农民以及现在队伍扩大的工人,他们才开始接触改革后对他们的影响,相比于商人,他们从战争中获利的可能太小,这个时候让他们出钱,似乎也很难,更何况他们现在的余钱并不多,商业还需要靠他们来繁荣。

    加重税收更是不行,增加对外贸易也非短短时日能见效。思来想去,除了去抢钱,或者将一些改革计划停下来,否则,实在没办法筹措到这笔庞大的军费。

    最后自己想的心烦意乱,干脆放下一切,什么都不想了,留意起周边的环境来。

    建康新城已经有二十多万人入住,虽然还不如旧城热闹,但也差不太多。此时正是入夜时分,大路上仍然还有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晚上才开始经营的各式各样的摊点饭馆。闻得从一些酒楼小摊点上散发出来的饭菜香气,我才醒觉到自己还没吃晚饭。

    当我看到一家卖面的摊点后,就停下来叫了一碗面,坐下吃了起来。

    虽然味道上不能和念雪相比,但此时吃起来也算别有一番风味。当我三两下的吃完面条,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我没带钱!

    抬头四处看看,面摊上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不过怪的是,这些人个个长相凶狠,面带横肉,只差脸上没写‘我不是好人’这几个字。估计就是他们的存在,而使得这个面摊没有其他人敢靠近,因为连那个面摊的老板都躲的远远的,不敢靠过来。

    我的目光一扫他们,发现他们都不敢和我对视,有两个还故意高声说起话来,以表示并不认识我。我顿时明白这又是菊安排的,看来她对我出宫后的保护是越来越有心得。

    站了起来,正想招菊来帮忙给钱,一声惶急的招呼从对街传来:“沈公子,救救我!”

    当对方喊到第二声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是叫我,抬眼望去,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子正穿过街道向我跑过来,似乎有些面熟。

    我看到几个便衣的护卫正想装做过路的去拦截住她,我开声道:“姑娘快过来,我就在这里!”

    几个护卫和这个女子擦身而过,将这个女子放入进来。

    此女子跑了过来,停在我身边娇喘不止,一张俏丽的脸庞上流露出惊慌害怕的神情,显得楚楚可怜。

    我凝神看了她几眼,恍然道:“你不是小月姑娘吗?我们在元宵节哪天还见过的。”

    小月终于回过气来,轻抚起伏的胸脯说道:“是啊,公子想起来了吗?现在有几个坏人在追我,请公子帮帮我。”

    我有些不信的说道:“你不是说笑吧?这里是淮王治下都城所在,刑部的捕快局一天十二时辰巡逻,还能让坏人如此猖獗?”

    小月正想说话,突然她的身形一颤,就欲摔倒,我连忙抓住她,此时菊的传音就过来:“殿下,事有蹊跷,来人是武林盟的人!”

    在我听菊传音的时候,我发现小月借着和我的接触,将一个小竹筒一样的东西放入我怀中,她的动作十分迅速轻巧,绝非一个普通女子能够做到。

    有趣,看来她是遇到麻烦了!

    我故意不做任何表示的将她扶好,微笑着说道:“姑娘小心了,到底是什么人追你?”

    小月还没回答,脚步声阵阵,对面出现了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冲将过来,几个护卫似乎都接到指示,有意无意的都让开。

    这群人冲了过来后,为首的一名大汉,用手拦住他身边的人,先看看我,然后目光放到那几个不象善类的‘食客’身上,高声说道:“武林盟有事需要问这位姑娘,请诸位朋友不要插手!”

    见他们没回话,这名大汉也没再说,转过身对着我一拱手道:“这位兄台,你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轻重,可否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我微笑道:“小生不知道,那你就告诉小生好了。小月姑娘是小生的旧识,岂能让小生坐视不理?”

    这名为首的大汉修养不错,闻言笑了笑:“仗义相助本值得赞赏,可是也要分清楚是非黑白。在下少林弟子东门劲,为武林盟中执事,因为这个姑娘涉及到一件关乎机密之事,所以我们想请她前往盟中问询,并无任何伤害她的意思。如果事后查明她果真和此事无关的话,我东方劲自有交代。”话语说的堂堂正正,自有一片光明磊落的作风。

    老实说,我对这个东方劲起了不少好感,至少他没有仗势欺人,这十分难得。

    想了想,觉得反正无事,就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胡说,淮王去年就发布法令,如今只有国安院,御使院,刑部,有请人询问之权,你们既然非此三衙中人,有什么权利请小月姑娘去问话?”

    东方劲显然没想到我如此难缠,眉头微微一皱,有些遗憾的说道:“公子硬是要置身事中了?武林盟和刑部有过协议,凡涉及江湖中人违法乱纪之事,武林盟都要协助刑部办案。此也为建康法令,你是否知道?”

    “可小月姑娘并非江湖中人,不在此条之内。”

    “凡江湖门派中人,皆为江湖中人,此乃法令中的一条。公子可以问问这位姑娘,她是隶属何门派?”

    当我的目光落到小月身上时,小月正浑身发抖,似乎害怕之极,看到我的目光,她赶紧道:“公子别听他胡说,我只是小姐身边的一个丫头,根本不是什么江湖中人,是他们胡说的。”

    我点点头,将她拦于身后,冷声道:“你也听到了,她自己也说不是,你们还不快走!”

    东方劲脸色一变,大声道:“既然如此,东方劲只有得罪了,请两位到捕快局”

    “东方劲,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子忍你很久了,还认得我山东黑虎吗?”

    “山东黑虎?兄台是那条江湖道上的?”

    “阴间道的,**,给老子拿命来!”

    话语未落,我旁边桌上的一名粗大汉子操起一条板凳就像东方劲砸去,其他桌上的人也一拥而上,各操板凳围攻起东方劲这帮人来。

    东方劲似乎还想解释,可惜被一个从后面冲过来的汉子给打倒,然后横拖着带到街心,使得周围看热闹的人连连躲闪。东方劲带来的人也没讨到好,明显的一边倒,被那些莫名其妙冲过来的一群大汉给打的东倒西歪,滚了一地。

    我趁机拉着小月躲到一边,而我怀中的小竹筒也被我巧妙的放到地上,并给了菊一个暗号。

    就在此时,一阵尖锐的哨子声响起,表示捕快已经到来。

    我故意装做小心的将头探了出来,发现二十多名捕快不分缘由的将所有人都给带走,那些动手打了东门劲等人的大汉反抗了一下,也被拿下了。

    我还看到那个东方劲似乎想说什么,但为首的捕快没有给他机会,不仅反绑了他的双手,还堵上他的嘴巴将他带走。很快,场面就为之一空,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

    从躲避之处站了出来,我也拍拍自己的胸膛,故意叹道:“真是危险,他们那些人看起来就不是好人。对了,小月姑娘,你认识那个什么山东黑虎吗?”

    小月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沈公子,难道你也不认识他吗?”

    我连忙否认道:“小生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刚才小生在这里吃面,没有钱付帐,他们就来了,小生还以为是来找小生要账的!”

    小月的眼中闪过疑惑:“原来是这样,对了,沈公子为何没钱付帐?而且沈公子这身打扮也和上次相见大不一样,难道遇上什么难处吗?”

    我故意苦笑道:“都怪小生以前投资项目太多,欠下太多的债务,这次的生意又失败,如今债主上门,而家中早就空空如野,无奈之下只好逃亡到这里,可惜盘缠用尽,典当了衣物又才支持了几天。中午之时钱已用尽,被人从客栈中赶了出来。因为肚饿,原本想在这里混吃一碗面,不想却碰上了姑娘。”

    小月眼中疑惑更深,上下看了我几眼,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刚才多谢公子为小月解围,这顿面钱小月帮你给吧!”

    我连忙拱手道:“多谢姑娘,小生没齿难忘。”

    小月淡然一笑:“别这么说,刚才你也帮我了!老板,这位公子多少钱?”

    叫了数声,那个老板才从一边跑了出来,看到摊子并没有被砸乱,只是几条板凳倒了,脸上先露出放松的表情,然后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刚才真是危险,我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幸好躲的远,不然一定会被他们连累的。这位公子要结帐吗?算了,今天小摊能保全已是万幸,这顿算我请好了!”

    我连忙正色道:“老板既然是做生意,那能不收钱,老板说说多少钱吧!”

    这个老板闻言也笑了:“既然如此,那就请给一个铜子好了!”

    小月看到我求助的目光,微微一笑拿出一枚新发行的一元铜币:“老板的意思是一元钱吧,给!”

    老板接过之后,不好意思的笑道:“老汉我记性有些差,这个什么‘神州币’的元啊角的真是难记,还是铜币好记!多谢公子光顾,小老儿姓丘,欢迎下次再来!”

    离开面摊之后,我先躲开小月意图取回东西的故意靠近,然后问小月道:“为什么你们都用淮王发行的这种钱币,你们不怕又和以前一样,变成不值钱的废纸吗?”

    小月虽然没有得手,但还是很平静的说道:“那你是不了解淮王发行纸币的信用,如今这种纸币和以前的可不一样,不仅那个官家的神州银行保证可以将纸币随时兑换成白银铜钱,而且现在建康官府衙门都只使用这种钱,以前的交子,铜钱,铁钱,银两什么的,官府统统不收,非要你去兑换了才成。我还听说,两淮,湖北,利州,这三个被改成行省的地方也在推行这种新币,而且保证兑换。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用?”

    我笑了笑:“看来是小生落伍了!”

    小月笑了出来:“你说话总是像唱戏,你难道不累吗?”

    我也被她活泼的性格所感染,顺口说道:“姑娘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在家乡不这么说,只是别人告诉我,建康这里自称要用‘小生’的,所以我才这么说的。”

    小月呵呵的笑起来,如同清脆的银铃般动人,好一会儿才道:“除了那些读书人,其实这里也没这么多讲究,沈公子是临安什么地方人?”

    我淡然自若的道:“我住在杭城天街那里,本来也算一殷实人家,可惜却败在我手中。”

    小月安慰的说道:“公子不用自恼,只要公子有心,谁能保证公子不能东山再起。对了,上次和公子一起的谢姑娘如今在那里,我家小姐念叨过她好几回!”

    我故意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和她其实也算不上深交,如今这样,更是不用提了!”

    见我如此,小月也不好再问下去,转移话题说道:“我看沈公子还没有地方落脚,不如到我们那里去吧,我们倚红院在这边开了一间风雅轩,正好缺人,不知公子可否屈就?”

    我装做大喜过望的说道:“多谢姑娘,如今我已经沦落至此,还请姑娘不要再公子公子的叫,我叫沈云,姑娘直呼我的名字就成。”

    小月爽朗的说道:“那好,我就叫你沈大哥好了。哦,已经到了,那里就是。”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进入玄武大道和白虎大道之间,这里一般多是些戏曲,音律,舞蹈等等文艺表演的场地,不知为何会允许倚红院在这里开办什么风雅轩。

    风雅轩楼高三层,墙涂白灰,柱抹红颜,门前的车马道齐整,不时可听到阵阵铃铛的声响,看来四边屋檐下还有几个铃铛。因为天色已暗,并不能完全看清楚此轩的全貌,不过光听里面不断传出来的美妙音乐声和闹事者的叫好声,就可以肯定这里为一娱乐之地。

    小月从后门将我带入风雅轩,来到后院的天井处,高声喊道:“罗总管,我回来了!”

    话音还未散尽,一声粗重的声音响起:“是小月吧,每次回来都是大呼小叫的,安静点行不行?”

    我看到来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发有些秃,走路似乎也不太利落,有点瘸。

    他来到我身边,打量了我几眼,问道:“他是什么人?”

    小月欢快的说道:“他叫沈云,是临安人,是我请回来帮忙的。”

    我赶紧道:“罗总管好!”这个罗总管闻言,原本昏黄的双目蓦然闪过一道寒光,再看看我,才点点头缓慢的说道:“不错,样貌还过的去,我们这里也确实缺人。你会干些什么?”

    我低声答道:“我会管帐,买办物品,一般的体力活也能应付,只要您吩咐,我什么都可以做!”

    罗总管淡淡道:“是吗?既然这样,你就留下来,先打几天杂,表现的好再说。至于工钱,暂时给你定二百元,也就是二两银子,包吃住,明天就要上工,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迅速答道:“没问题,我今天上工就行!”

    罗总管冷淡的笑了笑:“今天不用,你先去填张纸,将姓名籍贯都写清楚。记住,以后你自称要用‘小的’不要再我啊我的,明白吗?”

    我低下头应道:“是,我,小的明白!”

    罗总管嗯了一声,就让小月将我带到佣人房那边。

    不知是特殊照顾,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单独分到一间房子,虽然不大,但以我现在的身份来说,也算罕有了。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小月就抱来一些衣服让我换上,并给了我笔墨纸砚让我将自己的来历写清楚。

    我心中有数,她是见不能从我身上得手,故意才这么做的。我虽然还很怀疑她,但我肯定她是真的想帮我,此点足以说明她并非一个歹毒之人,这也让我对她更感兴趣,想弄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在屋中穿上小月拿来的衣服之后,菊就出现在我身边。

    看到我的样子,菊赞叹道:“殿下就是殿下,扮什么像什么,连属下也差点怀疑殿下真是临安的沈公子,佩服。”

    我不以为意的道:“这对本王只是小意思。弄清楚了吗?”

    菊摇摇头道:“有些古怪,武林盟只是在一次行动中发现小月行迹可疑,故才追踪她,想问清楚她一些事情。而小月那个竹筒中的纸条是用密语写成,还是整张纸的一部分。刚才那个罗总管发现了我们几个护卫的行踪,不过他把他们当成是追踪小月的人,说了几句场面话。属下让这几个护卫退走后,发现罗总管和小月秘密交谈了一阵,小月将刚才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连带和公子结识的经过也说了。不过奇怪的是,那个罗总管却什么都没说,属下认为他对殿下的身份有疑心。”

    我沉默了一下,开口道:“那个罗总管的武功如何?在江湖上算个什么等级?”

    菊考虑了一下才说道:“很一般,在江湖上也就是一二流之间,不过他那只瘸腿好像是假腿,也许还有机关!”

    我沉吟一阵,露出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留在这里了,所有的一切你和冷牙给本王安排好。”

    菊劝阻道:“殿下不是当真吧?这个倚红院是江湖上的云家所开,而云家又和金国关系暧昧,殿下在这里太危险了。”

    我断然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人可以知道我?既然大家都知道云家和金国有问题,那是否真有问题就值得考虑,本王这边是没得到任何真凭实据的。这是一个机会。”

    “难道殿下不理政务了吗?况且现在诸事繁忙,殿下如何能够抛开不理?”

    “此事本王自会办妥,你不要再劝了,本王回到宫中也是觉得憋气,不如利用这件事情散散心也好。如果你能马上给本王变出三千万两白银或者三十亿元的神州币,本王立马就同意不管此事!”

    菊沉默半晌,才妥协道:“殿下既然如此,属下会安排好的。”

    我露出胜利的笑容,坐到一边,将自己的姓名来历写的清清楚楚,然后交给菊过目。

    菊看完后就交还给我,从我眼前消失。

    不久,小月就前来找我,并借口要帮我洗衣服,就收拾起我随意抛到一边的衣物。当她捏到我衣物中的某样东西之后,她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叮嘱我几句之后就走了。

    看着她离去,我又露出胜利的笑容:散散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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