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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天津被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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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击败了木多赤的突袭,火凤军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开始扎营修工事,一幅长期围困的架势。张荣等人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不是马上攻城就,至于长期围困,正是求之不得。

    只有田雄,目光阴沉的看着远处的宋营,脸色不断变化,似乎极为忧心,但却什么都没说。这个情况被一向心细的王善所察觉,心中微微一动。

    自从火凤军的先锋抵达天津,并击退木多赤的突袭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多支宋军,观其规,怎么也不止一万人的样子。

    张荣等人心中无比担忧,但面上还是很镇定,张拔都还状似不屑的说道:“宋军竟然还玩这套分兵来援的攻心之法,实在是小看我等。”

    这话说的豪气,站在城墙上观敌的将领却没一个接话,让张拔都老大没趣,也就不再开口。

    似乎是印证张拔都的猜测一般,宋军的增兵到了晚上都还没结束,看城墙下燃起的点点篝火,再看看远方还在不断赶过来的火龙,天津城上下都是沉甸甸的。

    就算知道这是敌人的攻心之计,可看到对方不断的增兵,那种不断增加的心里压力,实在不为外人道也。

    臂察一天后,张荣等人也没发现宋军准备攻城器械,估计宋军不会在这个时候攻城,于是安排了看守人员,吩咐士兵今夜睡个好觉,准备来日大战。

    半夜时分,张拔都带着亲卫前来拜访木多赤,声称有机密要事禀报。

    木多赤不有他,不顾受伤左臂还在疼痛,披衣起来见他。

    张拔都在客厅中见到木多赤,看看他身边跟着的几个卫士,略微一犹豫,才低声说道:“大人,我发现一些可疑迹象,还请大人挥退左右,我才好详细禀报。”

    木多赤略微一迟疑,就让几个卫士退出去。

    张拔都靠近木多赤,一幅要商谈机密的样子,木多赤不有他,也微微前倾靠过去。

    “大人,我发现有人暗通宋军,想要献城!”

    木多赤精神一震,连忙追问:“是谁,是不是张荣?我早就觉得他对我们大蒙不忠,心怀不轨,这次还不抓到你的把柄,狠狠地治你的罪!”不等张拔都说完,木多赤就自顾自的将罪名按到张荣身上,在他心中认为,若不是张荣,他也不会有今天这场损失,要说天津城中的汉将,有谁对蒙古最不忠,那就是他。

    张拔都还没开口,就听到木多赤一番霹雳哗啦,将罪名按到张荣身上,实在不知该表示一种什么心情。

    好半天,等木多赤说完,才尴尬的说道:“大人,你搞错了,不是张都监!”

    木多赤一怔,顿时泄了气,略带些无力的说道:“不是他,那是谁?”

    张拔都警惕的看看四周,又向木多赤靠近了一点,几乎贴在一起。木多赤也尽力前伸,靠近张拔都,意图听地更清楚。

    “这个人就是大人安心上路吧!”

    木多赤刚提起耳朵,就感到胸膛一阵剧痛,不能置信看着胸前冒出来的刀尖,正想喊叫,却被张拔都一把按住嘴巴,拔出胸膛上的短刀,抹上他的脖子。

    鲜血不断的喷出,逐渐感到模糊的木多赤愤恨的看着张拔都,充满悔恨和怨毒,还带着一种大汗不会放过你的威胁。

    张拔都看懂了这个威胁,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讽刺的说道:“你们蒙古现在自顾不暇,靠他们,不如省省,老子堂堂汉人,能帮自己人,为什么要帮你们这帮蛮子?”

    木多赤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带着无限地愤恨,闭上了眼睛,被无边的黑暗所吞没。

    张拔都杀掉木多赤后,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客厅,正要出其不意的招呼掉木多赤的那几个卫士,不想那几个卫士都是身经百战地战士,鼻子比狗还灵。他刚一出来,就从他身上闻到浓浓的血腥味,顿时觉得不好,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他们分出两人攻向张拔都,剩下几人冲进客厅去看情况。

    “妈的,还真机警!”张拔都见目的被识破,也不惊慌,反转身向这两个卫士扑过去,随手向天空甩出一枚焰火,一见信号,跟随张拔都一起过来的亲卫也同时发难,杀向蒙古守卫。

    一时之间,杀声不断,惨叫不绝!

    就在张拨都带人将监军府给端掉的同时,他所负责的北门也被打开,大批地火凤军战士冲进城来,按照早已规划好的攻击地带,向着各个要害杀去。

    整个天津顿时陷入刀兵火光之中。

    天津城的汉将都彼此怀过,也清楚,在这种情势下,肯定有人会和宋军私通。但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发难的竟然是和蒙古人走的最近的张拔都。

    张荣得到汇报,还有些不敢相信,没等他调配兵力进行抵御,又接到报告,防守西门的田雄也杀了蒙古监军,打开城门向宋军投诚。

    这个消息把张荣打击的不轻,一时只觉的手脚冰冷,天晕地旋。这个打击还没消化,又有人报告,防守东门的王善也杀了蒙古监军,开门投诚。

    不到一天,整个天津城就有三名大将叛变,如今只剩下南门还在自己手上,这个事实让张荣再也站不住,一个不稳,倒在座椅上,只觉口唇发苦,浑身无力。

    恰在这时,轮值休息地赵天锡衣冠不整的跑进来,一进来就大声嚷嚷:“左都监,宋军已经攻进来了,田雄那厮竟然私下打开城门,快发兵讨伐,夺回城门才是。”

    张荣有气无力地看看他,最终叹了一口气,哀声说道:“赵将军,你消息有误,如今不仅是田雄叛变,张拔都和王善都叛了,宋军已经兵分三路攻进城来,要不了多久,就要杀过来了。”

    话音还未落地,外面就响起喊杀声,让赵天锡越发惊慌,问了一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让外面的人放下兵器,我们降了

    赵天锡想说什么,但最终嘴唇动动,却没有声音发出,在心底暗叹一声,跟着张荣一起投降了。

    原本看似兵力雄厚,防守严密地天津城就这样落到彩云手中,而三女寨地守将杜丰,更是早在宋军到达地当天,就已经向宋军秘密投诚,准备策应宋军攻打天津。

    听到天津那边响起喊杀声,还有火光照耀夜空,顿时知道天津已经被克,当下也不再伪装,让手下放下兵器,自己孤身一人前去见彩云。

    彩云此刻并没有进入天津,而是在天津城外的一处避风营地中,在她面前摆满了行军地图,此刻她随手扔掉其中几张,拿出最后一张,看着上面用鲜红毛笔勾勒出来的记号,冷艳的脸颊上,露出几分笑意。

    “大将军,那个叫杜丰的降将孤身一人过来,说要见你!”侍卫长金凤柔走了进来。

    彩云放下手中的地图,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点头道:“让他进来,也许他会给我另外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杜丰走进赵彩云的帐篷,第一眼就看到那张被红笔勾勒的地图,看到上面的标示,心中先是一惊,随即又是一喜,知道这次没有想错,这位彩云公主,火凤大将军真有一举吞并河北的心思。

    “败军之将杜丰,见过大将军!”杜丰姿态摆的很正,只隐约看到一个穿着大将服装的女将,就参拜下去,不是大礼,而是一般的军中礼节。

    “杜将军不用客气,彩云早就听说,杜将军的父亲,以积德好善,惠及乡邻而声名远播,而杜将军更是少有大志,倜傥不群,如今一见,到也真是快慰平生。将军请坐!”彩云声音和缓,既没特意夸奖以拉近距离,也没刻意疏远以表示威严。

    杜丰到听的心惊肉跳,自己在蒙古这边,并不算名声很大地将领,可就算如此,这位火凤将军都对自己了解如此深刻,更何况他人?杜丰英姿不凡,又是久经战火,倜傥不群,眼界自然很高,仅仅凭借这点,他就可以断定,这位火凤将军肯定对蒙古内部情况极为了解,甚至连统兵将领的出身来历都清楚,和这样一个敌人对垒,还真是不幸。

    听到彩云邀请入座,杜丰道了谢,才有些拘谨的坐下,本来他是个洒脱的人,可一进入这个帐篷,他就不自觉的有些放不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见杜丰还有些不敢看自己,彩云也觉得好笑,温和地说道:“杜将军,彩云不是什么夜叉魔女,你可以正视无妨。”

    原本为了避嫌,而特意转开目光的杜丰听到彩云这话,也觉得好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个宋军女将吗?怎么表现如此不堪。

    心中一气之下,自然抬头看向彩云,杜丰很难表达这一刻的那种感觉,只是在多年后,才对人谈起过,自己一生中,唯一的惊艳就在和火凤大将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彩云姿容还算入目吧?”彩云见杜丰望着自己发呆,脸上笑容更甚,轻轻点醒了一句。

    杜丰听的身子一颤,连忙转过目光:“早就听闻火凤大将军的威名,只是不想大将军竟然如此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丰失礼了。”

    “杜将军不用如此,彩云既然从军,那些男女大防之类地教条自然不可能遵守,以后将军和彩云见面,只需保持平常心即可。更何况杜丰将军大才,彩云正要依仗,若每次见面都是如此拘谨,反到让彩云感到难堪,将军以为如何?”

    杜丰站起来,真心实意的恭身抱礼:“大将军宽和仁心,丰受教了!”

    彩云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想了想,问了一句:“将军一向以知兵法闻名北方,不知这次入夜求见彩云,不知何事?”

    听到说起正事,杜丰也冷静下来,先对彩云说道:“丰首先恭贺将军轻取天津,如此一来,中都门户洞开,将再无回旋余地,得失只在将军转念耳。蒙古如今唯可虑者,为南方防御金国的那支部队,此部队颇为精锐,统兵将领史家兄弟或多谋善断,或勇武过人,实在是难得的一支劲旅。丰刚进帐篷的时候,无意中窥见大将军面前所示地图,如果丰所想不错,大将军已经有了对付史家兄弟地办法,不知丰猜想的可对?”

    地图本是故意让他看见,彩云当然不会隐瞒,点点头,淡淡说道:“史天泽,史天安,史天祥这几兄弟,以史天泽最为出众,如今这几兄弟分别驻扎在真定,赵州,大名等地,虽然互为依托,既可以防御金国,也可以袭扰彩云的山东,但蒙古本部势弱,就算彩云率领十万之众北上,他们也丝毫不敢矣诏。如果彩云所料不错,当史天泽得知天津失陷后,第一时间会将大名府的史天祥撤回来,并将聚集所有兵马于真定一带。以彩云来看,他这么做一是想在中都被围的时候袭扰彩云后方,二是在事不可违地时候,经定州入易州,应情而动。不知将军可有教我。”

    杜丰听的眉头直跳,他知道,彩云这番话到底有多么准确。他和史天泽相交多年,对于他地为人很了解,他不是那种死板脑筋的人,只要得知天津失陷,他地后路将绝的时候,绝对会放弃防线,寻机逃走。

    而最佳线路莫过于对面这位火凤大将军所说,将兵马集中于真定,经定州入易州。一是这条路线比较好走;二是这条路线才好收集大军所用地粮草;三是可以暂时避过火凤军的兵锋,避免过早接触。可如今面前这位大将军将这一切算的死死的,他还能如愿吗?

    计算片刻,杜丰毅然站起来:“丰一向仰慕将军风采,今虽为败军之将,但若能成为将军麾下,也算了结人生一大心愿。若将军愿完成丰之心愿,丰愿为将军说降史家兄弟,若有不成,愿提头来见。”

    彩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也站起来,肯定的说道:“我火凤军,对那些真心投靠者,一向是敞开大门,无论你是何

    有何背景,以前做过什么,只要能为我火凤军效力,宋军规,自然就是我火凤军地将士。更何况百计千谋,总有失算的时候,岂能一事不成,就让将军以命相抵?将军自管前去,成则最好,若不成,将军以保命为先,万万不可逞强,以留有用之身,为我火凤军效力!”

    杜丰被这话说的心头暖和无比,他跟随蒙古人,一为保命,二为施展所学,但蒙古人对汉将的那种天然轻视,实在是刻到骨子里,而他也是个内心孤傲的人,对这样地情况一直心怀抵触,如今能听到如此暖人心窝的话,无论真假,都让他觉得,自己投靠火凤军,并没错。

    “将军放心,丰不敢有误将军!”

    “那好,今天将军也累了,休息一日再出发也不迟。另外,将军去见史家兄弟时,可把这份地图带上,就说这是我赵彩云送给他们的礼物。”彩云将那幅画了红色记号的地图递给杜丰。

    杜丰伸手接过,他从赵彩云的话语中听到一丝隐约的傲然,似乎是想通过自己的手,告诉史家兄弟,你们是否投诚已经不是你们能决定地。

    这份地图,就如同一道保命符,就算史天泽不顾两人交情要杀自己,有了这个东西,至少让他的顾忌要加一倍。没有比在这样的统帅下做事,更让人放心爽快的了。

    “丰,一切都听将军吩咐!”杜丰真心实意的对彩云行礼后,跟着金凤柔离去。

    彩云在含笑送走他后,又拿出一份地图,看看中都,随即目光掠过,投向远方更辽阔处!

    永远没人能预先知道火凤大将军的行动,就连赵昀,也是如此!

    中都,这个前金国都城,现在蒙古中原讨伐军的总根据地所在!

    当初成吉思汗攻克中都的时候,并没有盘踞的心思,还是木华黎见识过人,坚持带劣邺万人经略北方,经过这些年的经营,河北一带算是成为蒙古在中原地根据地,而中都也就自然成为蒙古河北军队发号施令所在。

    昔日为了麻痹金国北伐军,拖雷一度放弃中都,将移刺蒲阿诱出关外而败之。拖雷南下途中,又顺手将河北等地收复回来,中都再度成为蒙古中原军队的中心。

    在天津失陷地消息传回中都后,无论是谁,都感到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除非现在蒙古本部增援,否则中都失陷将很难挽回。

    而此刻已经不比拖雷在地时候,只要稍微懂点局势的人就知道,如果蒙古这个时候失掉中都,就会和金国当初放弃中都一样,墙倒众人推。

    金国在河北经营百年,尚且落到众叛亲离地下场,那立足尚未稳的蒙古就更不用说。

    迫于严峻形势,中都留守张柔和副手刘伯林将所有能召集到的军队都调集到中都,加上强征民壮,最后居然整合了八万大军,号称十万,准备死守中都。

    蒙古监军花怒跌却在这种时刻,和张柔等仆从军将领发生争执,按照花怒跌的意思,不要守中都,干脆一把火把中都给烧掉,然后撤往蒙古的仆从国,由投降蒙古的契丹将领耶律留哥所建立的后辽。一路上可以采取焦土之策,将所有一切毁灭,让宋军追无可追,也断绝宋军攻击辽东的后路。

    这个战法正是蒙古惯用的焦土之法,不过在木华黎开始经略中原后,蒙古中原军已经有意识的减少这样的做法,改以威慑为主,屠杀为辅。花怒跌是拖雷从蒙古草原带来的那颜,是蒙古本部贵族,对这样的战法正是司空见惯,熟悉无比。见张柔等人既担心宋军,又坚持防守中都的做法感到不满,觉得这和自己的兵法认知不符,因此极力反对。

    而张柔等人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这个时候的乡邻关系极为人看重。当初投靠蒙古,木华黎拖雷等人都保证过,要保护他们的乡里,如果按照花怒跌的做法,整个河北都将成为焦土,张柔等人也将遗臭千古,被整个河北所记恨,这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对他们这些北方汉人来说,为金国效力或者为蒙古效力并没有本质区别,但若是让他们充当屠杀乡亲的帮手,除了那些真正烂心肝的人,谁做的出来?因此张柔等将领坚决反对这么做,并以耶律留哥病死,无人继承王位,政权尽遍其妻的事实证明后辽自身难保,与其退到辽东再败,不如在中都决一死战。

    这个要求获得广泛的认同,就连拖雷留下,以牵制张柔的刘伯林也极力赞成,对花怒跌的提议感到很是恼火。刘伯林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好任侠的人,用句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我行我素,喜欢打抱不平的人。

    他投靠蒙古,也的确为蒙古立下很大功劳,特别是他的儿子刘黑马,更是蒙古汉军中的著名猛将,是个斩将夺旗,出入战场而无惧色的彪悍人物,连拖雷都很赞赏。

    这样的一个人,让他感怀拖雷的信任而报以忠诚是可行的,但若让他听从蒙古人而去屠杀自己的乡亲,这就比较为难。花怒跌不知这个道理,一味以蒙古的思维行事,自然让他们双方分歧越拉越大,到了后来,花怒跌直接认为刘伯林已经不忠于蒙古,甚至私下让张柔将刘伯林拘押起来。

    张柔劝住花怒跌,并以现在的局势为由,让花怒跌以拖雷王子的叮嘱为念,不要挑起内部矛盾,免得到时四王子面上不好看。

    这个说法总算是让花怒跌暂时平檄气,并在张柔的提议下,举行一个宴会,将中都千人以上的将劣诩聚集起来,一是为联络感情,统一思想,为保卫中都而出力,二是为花怒跌和刘伯林做个和事老,让中都内部不要起纷争。

    花怒跌认同了这个做法,于是中都就在宋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开始了一场特别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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