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见爹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宝石小说网 www.bsskz.com,最快更新天贵逃妃之腹黑两宝最新章节!

    暗室里,漆黑无关,只有室内中间一颗白色的珠子,偶尔发出微弱的光芒,让身边的人仅可以看见其中浮现的影像。

    “是她回来了。”说话的人,几乎全身隐没在黑暗里,能让人看到的,只有一双手,那是一双苍白无色,同时骨节分明,美丽修长的一双手。单从声音听,是辨不出是男是女的身份,只能听出是像沙子磨砺的嗓子,让人听起来耳朵十分刺耳。

    孙擎苍对这说话的人是心存敬畏的,以对其称为“石大人”毕恭毕敬的态度而言,然而,对这人说出的话却不是完全顺服,疑心重重:“你说是她回来了?有什么证据?这里头显示的小娃,是圣上的孩子吗?”

    “我也是只能看到这么多了,毕竟占卜这个事,没有对方的物品,能看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借助了我在宫中布置的物品。这东西本意是监视圣上的。可圣上的永宁殿实在是守卫森严,黎子墨比任何一代东陵帝君都要谨慎。而且,这东西发挥效用是要有条件的,不然,早就被黎子墨发现了。”“石大人”用语十分谨慎,处处暴露出对黎子墨的戒备。

    “可大人,我只能看到这孩子与小太子爷长得一样,其它都看不出任何线索。你说的是她,究竟是否是宫皇后?本人只想确认这一点。”孙擎苍仅揪住宫皇后是死是活,问对方话。

    或许听出了孙擎苍语气里的惧怕,石大人沉闷的嗓子像是干哑地笑了下:“你自己也知道的。很可能是她回来了。但是,即便是她回来了,也是不怕的。”

    孙擎苍对他这话绝对不苟同,惊颤道:“石大人,你想想,胡太后可是死了。说明这天咒反噬,是连太后可以杀掉的。——不过,太后她真的是参与了天咒吗?”

    “太后是从本官这里听说了有这回事,以太后的野心,早就不满于被先帝以及自己儿子压制,又因为宫皇后太得圣上的心,太后早就怕自己在宫中和朝廷的地位不保。所以,想借此事转转运,剔除掉对手,与她一同承担风险的,又有那么多人,何乐而不为呢?对此,本官是曾告诫过太后的。但太后执意而为,本官也只能顺其自然。至于究竟太后是不是天咒反噬弄死的,要看的是她的身上是否显现咒印,只可惜,这咒印,随人一死,几乎不见。”

    也就是说,胡太后是否被天咒反噬弄死,还是无凭无据。孙擎苍的心里又稍微踏实了些。

    石大人在黑暗里的眼睛似乎捉到他脸上的表情,说:“本官说的话,好像孙大人一直都不信。”

    “石大人,不是在下不信。是这无凭无据,怎能说是她回来了呢?况且,如果是她真的回来了,受到天咒反噬的人,应不止是胡太后吧。”

    “本官说了,盲目占卜受到约束的条件太多,除非能取到对方的物品。可是,现在她回来是在哪里,用过什么物品我们都不清楚。然而,仅凭本宫靠监视宫中气脉来看。宫中,确实出现了与太子一样的血脉。若这个孩子不是宫皇后与圣上所生的另外一个孩子,本官猜不出其它可能。孩子都生了,她怎么可能不活着呢?”

    “那在下想不明白了。大人说她活着,可当初我们进陵墓查看棺木,的确她人是死了的,凤印与她一齐,这假不了的。她即便死而复生都好,你说这孩子是她所生,不是疑点更大吗?她死了,肚里的孩子还能活吗?何况,这天下,在下从未听说有无死而复生这回事儿。”

    对孙擎苍这个说法,那在黑暗里面栖息的石大人,像是也有所犹豫了,沉心静气地想了片刻,才接上话:“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违背天命的事。但是,术是可以转移的。只要有两个同年同月同日同个时辰,连出生八字都一样的人。比如当年,孙将军的爷爷,在战场上能为先帝的先帝挡箭,正由于有人告诉过他,只要拿一个与他生辰八字一样的人作为被阎王收去命的代替品,他就能活下来。”

    孙擎苍一惊:“我还真是未听说过此事,可是当真?这叫什么术?”

    “七魂六魄转移大术。掐好时辰,两个人的魂魄进行瞬间转移,使得另一个人为其挡灾消祸,再转回来。此法所用时间,有长有短,要看施术者本身的能力了。但是,像你爷爷,当时只能让替代品做成个挡灾娃娃来消灾,瞬间即灭,所以你爷爷条命保住之余,同时受到了重伤,也是差点没命的。而若宫皇后真是以本官猜测没死,以宫皇后这个‘死’的时间太长,而且能把龙胎保住,绝对非普通的术者能办到。”

    孙擎苍安静又恐惧地听他说下去。这世上有许多高人,但是,这样的高人还是很令人忌惮的。转魂大法,操控人生死。这种人,与老天爷有什么区别。

    “按照本官所了解的,天下,能做出此事的人,应该只有三个。”

    “哪三个?”

    “一是众所周知的明海大师。他是得道高僧,自小被称为术者天才,为诸国都列为上上宾的人。然而,明海大师向来不喜参与到各国朝廷事务之中,佛心清净,喜欢与世隔绝,从不接受任何一个国家的邀请,而且,从他迈入七十高龄以后,据闻仙道长进,抛下弟子们云游四海时,几乎是在人间消失了一样,有人说他是渡过了东海,到达了号称仙界的蓬莱仙岛,从此不再过问尘世。本官猜测,仅凭她是东陵皇后的身份,都能令明海大师拒绝。”

    “另外两人呢?”

    “其二,本官以为,西真族背后支撑西真皇族的巫蛊一族,本身已极为神秘。据闻,现今支撑西真女皇的首席巫蛊师,以前,就曾用过类似此法的方法,帮助过西真女皇继承皇位。然而,你我皆知,西真对东陵虎视眈眈,西真族皇女窥觊东陵皇后的位置已久,又怎么可能出手帮助宫皇后?”

    “素卿娘娘是对圣上一片倾心,是不可能。”孙擎苍叹,“只是在下若不是大人一说,从未想到过,原来西真族背后有这么厉害的人。”

    对他这话,石大人暗笑一声,不予置评,天下那么多人敬畏金素卿,难道他孙擎苍能不知道,接着说:“说到这最后一个人,本是最有可能出手帮助宫皇后的。然而,据本官的观察,却又是最不可能的。”

    “谁?”

    “云族有许多秘法,而且都是做派正风的秘法,与西真巫蛊族截然不同,但是其秘法大全,据闻是连明海大师这位渊博的术者天才,术者大师都叹为观止。所以,西真一直想拉拢东陵,东陵却只喜欢与云族联盟。正因为云族与西真族向来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既然西真巫蛊族能办到此事,云族又怎会办不到?”

    “这么说,云族的云宗主参与了此事?”孙擎苍又是一惊,继而迷惑,“不对啊。在下记得,宫皇后去世时,云宗主的悲伤与震惊均不比圣上少半分,若他是当事人,怎么可能?”

    “所以说,在本官看来,恰恰是云宗主本人完全不知此事的表现,而云族的秘法大全只掌握在宗主一人手里,云族成为最不可能参与到此事的人。何况这移魂大法,即便云族有,也有可能列为邪恶之法,不让使用。”

    耳听对方解析的都有理,说来说去,天下三个能为之的人,都变成最不可能为之。这岂不是又佐证了宫槿汐死而复生的事不可能发生。孙擎苍抹掉额头的汗,请问道:“照大人说法,以后该如何是好?是派人去调查这三方动静,还是?”

    “明海大师都不见了其人,去了蓬莱仙岛,如何派人调查?西真巫蛊族与云族,怕是你的人都潜入不到里头去。毕竟,那是连圣上都鞭长莫及的地方。”

    孙擎苍搓着手心,焦躁难安:是,或是不是?如果是,怎么办?如果不是,胡太后是纯粹病死,那宫中出现的另一个小太子的气脉,又是怎么回事?

    “本官以为,是她经过移魂大法之后,成功避开天咒回来了。但是孙大人心存疑虑,那就不如再派人潜入宫中探探圣上的口风,或是探探宫家的动静。”

    孙擎苍听了他这话,有了考量的模样,说道:“在下只想再询问大人一件事,如果真是她回来了,造成天咒反噬,为何只有胡太后一人被反噬,我等则无事?”

    “本官猜,只可能与她本人体内的七魂六魄有关。所以,本官才会和孙将军说,此事并不需过于惧怕。是谁胜负,还不好说。”在像是意味地望了眼孙擎苍之后,石大人又说,“其实,孙大人完全不需要心急。”

    孙擎苍苦笑:“莫非要我孙府坐以待毙?此事若被圣上知道,以圣上心思,怎会不猜测到孙府不是仅限于想谋害皇后,而是当年就有了谋反之心。只不过,没想到宫皇后这条命硬着,拖到了圣上能从前线杀回来主持朝廷大局,使得我等功亏一篑。如今,宫皇后可能不知得谁帮助,竟然魂归。孙府如今相当于四面楚歌,唯有解开天咒这个局面才有可能死里逃生。”

    “孙将军知道其中利害即可。如今以孙府之力,不足以与圣上正面对峙。本官也不愿意见到孙将军与胡太后一样,被人所害。”

    两人交谈到此结束,孙擎苍匆匆一鞠躬,走出了暗室。

    门一关,幽闭的暗室里,孙擎苍离开之后,似乎完全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太子宫殿。

    两个孩子用完早膳,如以往一样,到学堂念书了。黎季瑶与花夕颜各坐在一张椅子上,慢慢喝着茶。

    花夕颜瞧了眼今日的郡主,黎季瑶今日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安静了许多。望了望窗外,花夕颜道:“看这情况,明日道不定又要下雨。”

    黎季瑶因她此话,又有所触动的模样,轻声说:“颜尚书,能不能告诉本郡主,你究竟是谁?”

    可见这郡主也不是完全的糊涂蛋,花夕颜唇角微抿,说:“本官即是颜尚书,郡主此问从何而来?”

    黎季瑶只想搔脑袋瓜了,灵机一变,笑问她:“本郡主见颜尚书如今在宫中来去自如,颜尚书的儿子,又与太子爷一同,可见颜尚书在宫中受到圣上的眷宠。是不是,圣上有意想让颜尚书进后宫了?”

    花夕颜对此瞥她眼:“何人不知圣上心里只念着死去的宫皇后,本官不过是帮圣上照顾孩子,哪能进到圣上的心里头。”

    听她这话,黎季瑶又默了,须臾,轻声吐出一句:“你这话没有错。我皇兄心里只念着我皇嫂一个人。”

    “郡主今日突然进宫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公主府里,来了好几个本郡主不喜欢的人。本郡主知道公主与驸马都因为不想得罪人的心思,被迫将他们留下。可本郡主看着就不喜欢,这不跑出来找颜尚书聊天了。”

    公主府里突然住进了很多贵客?秀眉微蹙,问:“是些什么人惹得郡主恼火?本官实在想不出来。郡主是这天下最可爱不过的人,又怎会嫌弃客人呢?”

    “哎呀。”黎季瑶果然被她一套问,全部供了出来,“颜尚书把本郡主想的太高尚了。本郡主在公主和驸马眼里向来调皮任性,不懂阿谀奉承,不懂忍让。对于自己讨厌的人,实在是做不到像公主和驸马那样,明知不喜欢还偏装作喜欢。”

    花夕颜脸上又打了个问号的模样。

    黎季瑶说:“譬如,上回在太后的院子里,颜尚书见过的孙家二小姐,本郡主就讨厌的很。她如今跑到公主府说是要与素卿娘娘和公主亲近,在公主府小住几天。我娘是不大喜欢她的呱噪啦,可是碍于素卿娘娘在公主府,不能明确拒绝人走。”

    金素卿住进了公主府?

    “素卿娘娘据闻病情加重了。是在白昌国感染的风寒,一直未好的样子,这两日,说是听说胡太后生病的消息,十分担忧,以至病情再一次加重。可在本郡主看来,她既是身体不好,不在自己国内好好养病,整日跑出来做什么?”

    花夕颜被她最后那句话逗乐了,别说这郡主看似糊里糊涂的,却有时候一说话,能一语惊人。

    黎季瑶摸摸鼻子:“我爹我娘,本就不想留她在公主府里住的,因为知道皇兄不喜欢她。可奈何太后喜欢她啊。我爹我娘做人又是谁都不想得罪,眼看她真是病的厉害,让她在其它地方住若真是病到病入膏肓,被西真族那边发现,会说我们东陵待客不周,无法交代。虽然我皇兄早巴不得她就此回国去的,就我爹我娘想做好人,说是想帮处事不周的皇兄收留残局,将她接进公主府,请名医过来看诊。”

    花夕颜对长公主和驸马的印象,停留在那日灯会的情景。说起来,以前,她和长公主以及驸马,接触本就不多。这是因为这对夫妇,说是交友广泛,人缘极好,却是极少进宫。或许,长公主和驸马爷是想着自己的身份特殊,不想多进宫让圣上心里存有不需要的顾虑。能和季瑶郡主关系好,只因这黎季瑶当年年幼,又是由于自己寂寞,为此爱粘着她和圣上的缘故。

    黎季瑶说到请名医一事,又有感慨了:“这大夫,一日里头,给她请了十余名。说这素卿娘娘身体娇贵一点都没错的。请了的大夫去到她那儿一看,都是连病名都念不全。也不知这些大夫是看病人还是看美人。”

    金素卿貌美如仙,是一般男子见了都要心猿意马。那些凡夫俗子的大夫,又怎能抵挡得住美色,只一心为美人治病。可能在摸着金素卿的脉时,心里都欲仙欲死了。

    “我娘想在太医院请太医。不过这些太医呢,据说都被圣上扣留在宫中为胡太后治病,家都不得归。”黎季瑶说到这话语一顿,“颜尚书,太后这病,是不好了吗?”

    入宫之后一路走来,要说黎季瑶对永寿宫的动静没有半点察觉,是不大可能。

    花夕颜掂量着口气问:“郡主对太后十分关切,想来,是太后以往对郡主犹如祖母一般的存在,让郡主十分忧心。”

    “本郡主是忧心太后的病。但是,并非因为太后对本郡主好,是担心皇兄。皇兄自我皇嫂过世以后,宫里只剩太后一个亲人了。”

    花夕颜对此眼皮微眨了下,想到昨晚上,到底是看不清他脸上有半丝哀伤。虽然说,早在多年以前,她入宫后都能隐约察觉他与胡太后是表面亲实际不亲的情况,为此,胡太后那时候想尽方法拉拢她,不就是为了能与他更亲近些。

    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她哥昨晚刚警告过她的话,再次浮现在她耳畔。

    未想,黎季瑶却也是和她一样所想,说完前面的话后突然转折:“不过在本郡主看来,我皇兄即便太后娘娘真不幸过世了,也不会有所改变的。想那会儿,先帝去世的时候,本郡主知道皇兄喜欢先帝多过太后,皇兄在先帝棺木前,都是一言不发,神情肃穆,不见哀戚。那时候,倒好,将一众大臣都给吓的。”

    “吓?”

    “我爹对我娘说的,说新登基的帝君好像没有七情六欲。任命的许多大臣,都也是没有七情六欲的。”黎季瑶说到这,像是有意对着她望了一眼,“譬如,在圣上面前红到发紫的宫大人。”

    她哥啊。她哥那人怎么说呢?如果被人知道,她哥见到她时,第一面不是感动到泪流满面,而是要她跪,要对她行家法,可能都没有一个人会相信那人是她哥,是自小比谁都疼她的她哥。

    她哥说要送她进寺庙,后悔让她进宫,其实,都是为了她,想她长命百岁。不过,她知道她哥只是嘴上说说,最终都不会这么做的。仅从当年,她哥促成她嫁给他一事就可以看出了。

    在她看来,她哥那心思,是七窍玲珑心,谨慎到谁都看不清,比他要更看不清一些。

    “宫大人倒好。圣上喜欢,又长得俊美,无数女子爱慕。”黎季瑶轻轻叹气。

    “怎么,郡主喜欢宫大人吗?”想这郡主七年前是年幼的女娃,七年后却已是亭亭玉立待嫁的女子了,以前对她哥或许没心思,七年后则难说。

    黎季瑶听到她这话连连摆手:“怎么可能?宫大人心高气傲,哪是本郡主能配得起的。本郡主进不了宫大人的眼睛。说句实在的话,每次,本郡主去宫家拜访宫夫人,都要避开宫大人,因为知道宫大人不喜欢本郡主唠叨。”

    说黎季瑶配不起她哥,那绝对不可能。以身份来看,郡主的地位高过她哥,是真正的神族血脉。说起来,是长公主和驸马爷看不中她哥才是真。那对公主府夫妇,说是为人随和,其实才是真正的心高气傲。这点花夕颜清楚的。谁家不想把女儿嫁的好,尤其是公主府上只有黎季瑶这样一颗掌中明珠,怎能把女儿只委屈嫁给一个官员,虽说是一品大官,但终究不是皇族血脉。

    但是,花夕颜同时清楚,哪怕公主府愿意将黎季瑶嫁到宫家,宫家,尤其她哥,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她哥是孝道为先,若娶了个郡主回家,不是郡主服侍她娘,是她娘要服侍郡主了。她哥怎肯让她娘受委屈?

    只是没想到在她过世之后,黎季瑶居然常到宫家走访,与她娘好像关系不错。想到宫夫人,花夕颜有些默。

    黎季瑶说:“颜尚书不要误会,本郡主提及宫大人,可不是因为喜欢宫大人。是由于太多人喜欢宫大人了,包括那个孙如玉。这不,说到素卿娘娘的病没有大夫能看,这孙家二小姐,竟然向娘娘建言说宫大人是神医,邀请宫大人过来给娘娘看病最好不过。本郡主一听此言,只要想到宫夫人,这不一把火在胸里头烧。谁不知道她明着说想请宫大人来给娘娘看病,实则是想与宫大人好。本郡主不想宫夫人和宫大人以后都中了这孙家二小姐的道。”

    花夕颜眉头一皱。孙如玉对她哥竟然有如此心思!

    柳姑姑进来,和她们说,说公主府里来人,知道郡主进宫,要郡主马上回去。

    黎季瑶当即哎了声:“我娘我爹,肯定是怕我被我皇兄抓住,少不了挨罚。”

    花夕颜送她去坐轿子,见她腰间系了块环形玉佩,以前都有见过几回,道:“郡主对这块玉佩像是十分喜爱,可本官看不出有何缘故?”

    哪个姑娘家不喜欢漂亮好看的玩意儿,偏偏她腰间系的这块配饰,好像平淡无奇。

    黎季瑶见她问,随手就把那块玉佩解了下来,递与她说:“若你喜欢,本郡主送你好了。”

    只听她这样一说,在旁服侍的三七却如临大敌,拦住她,与花夕颜道:“望姑娘不要与郡主一块糊涂。姑娘是不知道,这玉佩,是几年前郡主大病一场时,公主与驸马到佛庙里帮郡主请来消灾祛病的。一直让郡主戴着,不准摘下。”

    花夕颜闻言,立马将玉佩小心系回到黎季瑶腰带上,说:“本官不知道原来郡主居然大病过一场。”

    “还不是我皇嫂过世的那时候,本郡主太过伤心,跑去山上,结果吹了风,受了寒。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哪有那么严重,本郡主如今不是好好的。”黎季瑶漫不经心。

    花夕颜对此,叫绿翠在自己屋里,取了一个香囊过来,放进黎季瑶手里说:“此香囊为我亲手缝制的,里头放了些平常可以强身健体的药草。郡主拿着放在自己身边,或是睡觉放在枕头边,都是极好的。”

    听说是她亲手做的东西,黎季瑶立马高高兴兴地将香囊揣进自己怀里,道:“这个我喜欢,本郡主会天天戴着它,总比戴着这块劳什子不知算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好。”

    目送黎季瑶坐轿子离开了,花夕颜眸中微沉,待柳姑姑走开的片刻功夫,对绿翠吩咐:“捎个口信给杜大人。问他是不是知道孙家二小姐对宫大人有所图谋。”

    绿翠应声就去联系杜有志在宫中安排的联络人。

    花夕颜刚想回屋躺一会儿,柳姑姑过来说圣上要见她。知道他这会儿应该是见完了部分臣子,要休息。花夕颜走过去永宁殿,抵达时果然见那些臣子都走了。李顺德见她进屋,马上走了出去,合上门。

    在那里头像是在提笔写字的某人,听到声音,问:“谁来了?”

    花夕颜伸手撩开珠帘,望过去,他刚好停笔。

    一时刻,他静静地望了她会儿,继而云眉微扬:“朕听说你今早去广阳殿了。”

    “送了他们去学堂,只是未与学堂的老师见面。”

    “给他们上课的是张太傅。你在朕这儿见过一面的。”

    她走到他身旁,稍微站远一点距离,像是观赏他写的字。

    他看着她这样子,云眉扬了扬,又有话说了:“不是嫌弃朕的字不值一提吗?”

    “圣上的字,卖值千万,不卖的话——”

    话未完,下巴颌被他凉薄的手指勾了起来。他的墨眸像炙热跳动的火苗,咄咄地看着她:“你有胆子把朕卖了。”

    “臣妾哪敢——”他的目光像是把她烧了一样,让她周身不舒坦。

    她在他怀里仅是微微挣了挣,不敢动了,只感到他的手指摸到她腰间的裙带上。他温沉的气息在她耳畔一声一声,像是着急欲动的马儿。

    “七年未见,朕的槿汐像是变了,对朕陌生了。”

    “臣妾哪有?”刚扭过去的脸,被他正面锁住。

    那一瞬间,她能望进他的眼底,深得不见底,令人发自内心的一阵胆寒。

    “闭上眼。”

    他喉咙底发出的一声严厉的命令,转瞬间她动都不敢动,被他压到了桌子上。杏眸微闭,只听耳畔边上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会儿身上感觉一道凉风刮来。他冰凉的手指抓着她心口的位置,她只觉里头的那颗心都被他看到一丝不挂,让她想拿手抵开他。

    一只手便是握紧她手腕儿,沉重的气息吐到她哆颤的眼皮上:“告诉朕,害怕朕吗?”

    “天下无人不怕圣上。”

    这话却是突然令他一串低笑:“宫槿汐,朕该说你狡猾,狡计多端。可朕就迷了你这性子。”

    这话倒是他第一次和她坦诚,他喜欢她什么。外面的人都说,他迷恋上她的才华,尤其是琴艺,为她的琴艺拜倒,一见钟情。

    俨然完全不对头。他的心思完全外面的人都摸不清。

    他喜欢她狡猾得像只猫儿,装作顺服,其实不然。

    “朕记得,你七岁那年,在宫府的时候,朕到宫府找你哥,你说你哥刚好不在。当时朕是个太子爷吧,你那么大口气和朕说话。只因那日朕微服了,你没有认出来。之后你哥突然回来,于是朕露出了自己身份。你这伶牙俐齿,马上低了头认罪。那年头,你才几岁,宫槿汐。哪个孩子不刁蛮不心高气傲,尤其是贵族家的孩子,再说那会儿朕也有错。可你还给朕磕头,说得自己很罪大的样子。说是这宫家的教育好,还是说,宫家这女儿,心思太过慎密,知道那会儿朕对你已起了些好奇的心思。”

    宫槿汐也好,花夕颜也好,本身七魂六魄未变,那种骨子里的性子,怎么都变不了,成为她独特的印记了。所以,那会儿她变成花夕颜的时候,照样能轻易让他心猿意马。

    “圣上是九五之尊,臣妾不小心抵触了圣上,不该认罪吗?”她觉得委屈的要死,她低头认错这也能算一桩罪。

    他眸中陡然一沉,印上了她的唇。

    李顺德在门外候着,见奕风带了个人过来,精神一抖,跪下行了个礼:“林将军。”

    “李公公,圣上在里头吗?”被称为林将军的男子,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比孙玄曦年纪要还小一些,却是容貌胜过孙玄曦的模样,一袭雪白常服尽显英姿俊美,就是说话的声调带了丝不知是不是带兵打仗的人常有的调儿,冷的很。

    李顺德冲奕风行了个眼色。奕风于是连忙请这位林将军到院子里的小凉亭坐会儿。

    屋里头,过了须臾,安静了下来。李顺德听屋里没有动静了,才敢禀告道:“圣上,林将军来了。”

    不会儿,门打开,龙颜走了出来,说:“在哪儿,朕去会他。”说着,朝院中凉亭走去。李顺德见状把门一关,倒也不敢随意让人进去。

    花夕颜坐在他按着她坐下的椅子上,似有些怔忪地望着他桌上未写完的字,很久都没有回过神的模样。

    与他相识将近二十几个年头,还是看不清他这个人。如果论做以往什么穿越小说的定义,当然是离这样的人越远越好。可是,有了孩子。没过两年,他接连让她怀上并生下两个孩子。

    有了孩子,什么都不用想了。

    倒不是说她讨厌他。当年她进宫的时候,是心甘情愿的。说是宫家人都同意这桩婚事也好,说她哥有心促成也好,可能她哥怀的心思和宫家其他人还不一定一样。但是不管如何,事实是,如果当年不是她嫁给了他,可能在先帝去世那会儿,她爹要给先帝陪葬了。

    宫家一百多号人的人命都是鲜活的人命。与她哥说的一样。而她就是那个性子,看不惯有人欺负宫家人。

    当皇后有什么不好?有权,只要有权,能保住宫家,又有什么坏处。想必历史上走上这条路的女子各种各样的原因,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为了自己或是自己人的利益。胡太后死了,不过是争权的这条路输给她罢了。

    拿起桌上他亲笔写的皇旨,笔墨都未干呢,当着她的面写,写将她爹移送到另外个地方,心意表现的很明白,他没有为难过她爹,都是为她爹好。

    他这一片苦心,她小心珍重地放进怀里。

    走出去时,李顺德在门口站着,瞧见她,说:“圣上有事,要不,颜尚书在屋里再等等。”

    “不用了。我有事要出门一趟,请李公公备车,圣上允许的。”

    李公公听完她这话,见到她手里的谕旨,马上低头应好。

    不需多长时间,车已备好。她要跳上车时,忽然见身边多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长相清秀,五官几乎相同,像是双生子,一身衣物,都是练家子打扮。想来是他派来给她做护卫用的。

    “臣逐影和胞妹追月,奉圣上旨意,今后会陪伴在娘娘身边,为娘娘护驾。”兄妹两人跪下给她行了礼。

    花夕颜反正看他们两人是完全陌生的面孔,不知道曾几何时,想必七年来,他是又养了不少心腹。这是应该的,她嫁他时他刚登基,宫中大多数人,还不算他的人。七年,足够他洗牌了。而且,相信他现在还在继续洗牌。

    “免礼吧。”极淡地道一声。

    那个叫追月的,已是动作迅速地为她揭开了车帘。她哥哥逐影,坐到了马车夫位上。

    这两人干净利落的动作,令她回想起好久以前,曾经另外两个,被他一样派到她身旁服侍她的人。不知那两人如何了。

    坐上马车,马车向前走,不需问她去哪里,恐怕这两人早已从他口里得知她的目的地。花夕颜斜靠在车上的卧榻,望向新来的女护卫,只觉他这次派给她的人,完全不像以前,以前他给她派的人,都是一幅热忱忠心的模样。这个追月的女子,面容姣好,却冷得像块冰块似的,为冰山美女。

    哪有几个做臣子的对主子摆一幅冷面孔。

    “你和你哥,原先在哪里任职?兵部?军营?哪位大人手下?”

    面对她一串问题,追月冷冷的脸孔对着她:“娘娘请不要再问。我和我哥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娘娘。”

    花夕颜像是打了个哈欠似地呵口气,无趣。

    见她就此躺在车上像是要睡了的模样,追月冰冷的目光里像是闪过一抹诧异。可能她的形象,与追月心里面想象的那位贤淑皇后,完全不搭边。

    她爹是被他关在了一座山上当起了农夫和猎人,据他本人所说,国丈大人的身体比之前更好。

    远离官场,不用再勾心斗角,身体应该是比以前好的。

    走下马车,见那林子边一座小木屋,门前一个中年男子举着斧头在砍柴。她径直走了过去,喊了声:“爹。”

    斧头应声而落,劈开的两块木材往旁边掉下去,斧头随之也落到了地上。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天贵逃妃之腹黑两宝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宝石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肥妈向善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肥妈向善并收藏天贵逃妃之腹黑两宝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