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小说网 > 凤凰斗:携子重生 > 别后经年(结局)

别后经年(结局)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宝石小说网 www.bsskz.com,最快更新凤凰斗:携子重生最新章节!

    宁常安入宫三年后,秋!

    京城皇宫,承义殿。

    莫忠奇领着一众太医在外殿商讨如何救治。

    兰御谡回到了龙榻边,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宁常安。微弱的呼息传来,眼皮稍稍地转动,有一丝醒来的迹象,却很快她又再沉沉睡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宁常安的身体以诡异的速度破败,他征集了所有的太医,找寻所有的办法,却无法诊出,宁常安究竟得了什么病,时冷如冰浴,时热如火烤,时而腹痛冷汗侵身,时而头疼欲裂,而三天前,她便开始进入昏迷不醒!

    此时,她肌肤苍白得近透明,干枯晦色,因为消瘦,脸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曾经娇嫩欲滴的嫣红双唇,已浮起一层白色的干涸状,象是沙漠中缺水的人在死前时,透出的一股灰白。那一头黑发,此时已半数成了灰色,毫无生机地披散在削瘦见骨的肩上。

    压灼的呼吸,他吻上她那干裂的嘴唇,轻轻地勾舔着,想带去一缕湿意,一分温暖,一分生机。

    纵是她韶华不再,他依然会将她守护在心头!

    殿外太医和医女脚步繁忙,顾不得轻重地奔跑着,在准备着治疗的一切器具药材,他却置若妄闻,只陷于深深的悔恨,虽然莫忠奇以人头担保,并非是长期服用**造成,但此时他也只能想办法将她体内多年沉积的**之毒逼出。

    “皇上,诸将军有急事求见,说是有关兰妃娘娘!”殿外传来赵公公尖细地声音。

    兰御谡缓缓起身,整了整凌乱的明黄龙袍,轻轻步出殿外。

    “皇上,皇宫大门的侍卫收一封密函,报与下官,下官看密函后有四个小字”兰妃中蛊“。”诸支山是天子近臣,此人能聪明的让皇宫的侍卫交托此函,必是对兰御谡用人有几分了解。

    诸支山得到信后,确认了此封信函无毒且无它异状时,方勿勿去承义殿,让赵公公通传。

    兰御谡喝令所有的太监宫女退下后,从诸支山手中接过信函。

    “兰谡,小师妹中的是同生蛊的母蛊,是遥儿二十多年前暗植进她的体内,本想把子蛊植进遥儿腹中,却不料,遥儿常年养蛊,以至蛊儿不愿与遥儿为伴。所幸苍天见怜,让遥儿找到一个可以适合子蛊生存的母体!此人正是申柔佳,这一个月来,遥儿不停要用火烤她,用冰水淋她,给她吃腹痛之药,用银针扎遍她的全身,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想来,你的心头肉亦是如此。三天前,遥儿又给她服下了百日睡,此时她睡得人事不知!兰谡,此时的你,是不是恨不得食我肉,吸我之髓?而我,亦然!兰谡,二十多年来,你与她在阳光下微笑时,可曾见过我在风雨中哭泣?遥儿想,终其一生是等不到你的回首了,那不如把怨恨打进彼此的灵魂记忆,来生,你我还会相遇!而这一生,你我三人,二十多年的恩怨,恐怕是死也无法清算,不如,让我们彼此一起活着耗干身体的每一滴血,流尽眼里的每一滴泪!秦之遥敬上!”

    密函从兰御谡的指间掉落,看到帝王灰败的脸色,诸支山忙捡起,看了后,浓眉紧蹙。

    “秦之遥,朕当年就应把你碎尸万段……”兰御谡感到自己手脚冰冷,如同濒临死亡的动物,痛苦得连心都要呕出来,“诸支山,把秦之遥找出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挖出来……”兰御谡缓缓地佝偻盘蜷身躯,从不曾有的脆弱盈满他的心,仿若初生的婴儿。

    “是,皇上放心,属下一定会找到秦之遥,并把申柔佳控住,不让她的身体受任何伤害!”

    “对,对,朕要见那申柔佳,你尽快找到她!动用所有的龙卫,”兰御谡眸光勿地一历,“帮朕传兰亭,朕要用他的暗卫!快去——”

    “是,下官遵命!”诸支山站起身,欲阔步离开时,身后又传来兰御谡急乱的声音,“站住!”

    “是,皇上还有何吩咐!”诸支山跪在帝王身前,他从不曾见过这样心神大乱的帝王,

    “不行——朕得想想,一定有办法,朕得想想……”他猛地站起身,两条腿却像踩在云上酸软无力。一下载倒在地。他咬着牙双手撑着地,试图再站起来,又一次倒下去……

    “蛊……苗疆……支山,你马上亲赴苗疆给朕找来**巫,要快……”他暗哑颤抖的嗓音,他赤红狂乱的双眸,他发丝微乱,他容颜狰狞,此时哪里还有一丝帝王贵胄可言!

    饶时跟随了他近三十年的诸支山,此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怔怔地跪在一旁。

    借助兰亭的力量,第二天,申柔佳便被带进了皇宫,果然如秦之遥密函中所言,此时的申柔佳已被折磨得不**形,与宁常安一样陷入了深睡眠。

    兰御谡让申柔佳宿进承义殿偏殿,让太医同时给两人治疗,恢复原气,在第四日,宁常安从他怀里舒醒过来,幽幽然地转动着琉璃眸光,茫茫然从太医莫忠奇、医女、宫女、太监们的脸一个个的流转过去后,最后落在了头上兰御谡的脸上。脸上一刹那绽放出笑靥,反身搂住兰御谡,将削瘦的小脸幸福万分地埋进了他的胸口时,让寝宫中的每一个人终于吐出一口气。

    特别是莫忠奇,虽坚信宁常安的病不是自已所配制的**所致,但要是不慎没有给兰御谡一个满意的结果,只怕,他的脑袋也是保不住。

    此番,终于不负圣上所托,让兰妃娘娘的神智也恢复了,清醒过来。

    但是,谁也未料到,正当让众人尴尬地想退出寝宫时,宁常安一句,“哥哥,宁儿肚子饿了!”

    好一记晴天霹雳!

    打得莫忠奇的药箱从手上掉落,散了一地的药和医具。

    所有的人都紧紧看向皇帝,突然的变故,惊疑难禁。

    兰御谡依然抱着她,他低着头,青丝遮挡住脸,那表情便没有人能看得到。

    “宁儿,你叫朕什么?”他的声音很淡,也很轻,佛仿只是问一件很小的事一般,还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

    宁常安疑惑地抬起脸,茫茫然地望着兰御谡,颇有莫名其妙的感觉,反问一句,“哥哥,你怎么啦?”

    兰御谡轻轻一笑,在众人提着一口气,不可思议的表情下,低声道:“没什么!宁儿,想吃什么?朕去吩咐一声好不好?”

    他微一扬手,寝宫中的人便静静地退了下去。

    在她舒醒后对他嫣然一笑,又主动搂住他的那一刹那,他便知道情况不对劲。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宁常安在离开江南小医庐后,就不会露出如此天真浪漫的笑容。她终是把一切忘了,还好她依然记得他,只是成了可笑的哥哥。

    只是……他的心有点悲凉,只要她不把他认成沈越山,只要她能把沈越山遗忘,哪怕是把他当成哥哥,他也认了!

    后来,莫忠奇告诉他,宁常安身子恢复后可能丧失所有的记忆,但七情为人的天性,再遗忘也有可能会记住最幸福的时光中谁伴着她!

    想不到,并不是他,也不是沈越山,反而是宁常贤!

    一个月后,在莫忠奇的精心调养下,宁常安除了心智外,身体已恢复健康。

    午夜,兰御谡和宁常安早已就寝。

    扶香正半跪着在寝殿的屏风后侍夜。这是宁常安病后,兰御谡方安排夜里的宫人在寝殿内侍夜,主要是为了方便夜里宁常安被恶梦惊扰时,及时让她服上一碗安神汤。

    扶香自然无法适应这种守夜的日子,昏昏沉沉地蜷在一边。正当半梦半醒之间,她被空气中传来“嘶嘶”地声响惊醒,几乎是同时,她听到了兰御谡焦急暗哑的低唤,“宁儿,醒来,醒醒,呼吸,不要憋气!”接着是几声“啪啪”的声响,似乎兰御谡正试图拍醒宁常安。

    扶香眸光阴冷地一笑,虽然她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她谨守奴才的本份疾步地掌着灯上前,假装探询出了什么状况。

    宁常安正蜷成母体内的婴儿状侧躺着,双手掐在自已的脖子上,或许正是这个姿势使她呼吸艰难,她一直张着嘴,象一只失水的鱼一样地呼吸着。但越是用力张嘴呼吸,掐住自已脖子的手越发用力,脸色变得青紫。

    兰御谡眸色一紧,似乎马上想到了什么,劈口大声命令执守在殿外的龙卫,“去看看申柔佳出了什么事?”

    兰御谡终于将她的手扳开,但宁常安的症状却没有丝毫缓解,她憋着气,如一只关在密封的没有任何空气的飞虫一般垂死挣扎着。

    兰御谡用力地掐她的人中与虎口,拍她的脸,压她的胸,直至她发出一连声的咳嗽,他方舒了一口气,全身脱力的半靠在了床榻边上。

    很快龙卫传来消息,申柔佳在她的宫院里自尽!

    第二日,兰御谡下朝后,支身来到囚禁申柔佳的院落。

    申柔佳知道兰御谡肯定会来与她谈判,却不料这么快。她有些显得措手不及。因为,此时的她青丝不整,素面朝天,衣裳也没有挑一件出彩的。

    “民女叩见皇上!”申柔佳心跳如鼓,前些年,她也曾与兰御风进宫赴宴,但她多是随着后宫嫔妃一起,帝王就象是天上的一颗星星,离她太遥远。

    而此时,虽不敢抬眼正视着他,但也瞧清,眼前的帝王虽年近四十,却依然风彩依旧,尤其是出色的凤眸,与她心中的兰亭一模一样。

    “你看看!”兰御谡将手中兰亭交给他的密函往她跟前一扔。

    申柔佳不解地捡起地上一封已解开的密函,才看几眼,便花容失色,看罢,双手将密函递高举,牙关微微打颤,道:“民女知罪,请皇上惩处!”

    那上面写满了她在兰郡王府如何设计离间兰御风和他的妻妾们,也包括她在苍州时是如何勾引自已的姐夫。

    兰御谡有些心不在焉地扫量了一下她,淡淡道,“朕不是来追究这些!”

    申柔佳神情虽是一脸的惧色,但她的内心却是有持无恐,闻言后,故作不解地抬头望着兰御谡,却见眉峰紧拧,眼神凌历地紧逼着她,心头一凛,慌忙低首不敢回视他。

    “朕不要求别的,只要你好好守护你的身体,莫要再做出伤害自已之事,你有什么要求,朕尽量满足!”

    申柔佳心知肚明,她知道自已中蛊,这一切不过是她与秦之遥唱的苦肉计,但她脸上还是逼真地现了大骇神色,密函从手指从跌落,身子颤晃得厉害,竟要弯腰撑住地上才能跪稳,“皇上,您不要折煞了民女,民女出身低贱决受不起皇上的厚爱!”

    “厚爱?”兰御谡吃吃而笑,俯首看她,如看一场笑话,“确实,朕是厚爱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朕能给得起的,一定赐给你!”兰御谡怎么不知道申柔佳是怎样的人?

    他虽将他囚在这里,但,所有吃的、住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他将她当神一样贡着,唯恐她出一丝的差错。

    可她竟然自尽!只能说明,一开始,这女子就知道自已抓住了他的软肋。

    申柔佳粉脸一红,缓缓抬起首,盈盈一笑,启声道,“皇上,民女一向对皇上敬仰,所以,民女曾在今年开春参于了选秀,可惜民女出身低贱……”

    兰御谡直接打断她的话,“朕赐你为美人,如何?”

    “谢皇上隆恩!”申柔佳深吸一口气,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令她都有些不自信,她暗自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疼得曲膝处禁不住地晃抖着。

    兰御谡回到承义殿时,却发现四周一片黑暗。

    喝住一宫女,斥责道:“为何不掌灯!”

    宫女慌忙下跪,道,“回皇上,扶香姑姑吩咐说,兰妃娘娘不让掌灯!”

    兰御谡暗道不妙,宁常安在黑暗中曾幽闭了近六年,既使已经遗忘了那时的记忆,但夜里还是会常常被恶梦惊扰,她极害怕黑夜。所以,自她病愈后,到日落西山之前,他都会回到承义殿陪伴她。

    在寝宫外,见到扶香守在门外候着,他稍稍放宽了心,轻声问道:“娘娘怎么样了?”

    扶香躬声回道,“回皇上,奴婢酉时去掌灯,娘娘吩咐不许掌灯。还打发了奴婢出来。奴婢不放心,一直候在此。娘娘在里面也没有动静。奴婢想娘娘睡了吧!”

    兰御谡步进寝殿,借着缕空雕花窗外太阳余留的残辉,来到了龙榻边,揭开明黄帷缦,却发现宁常安不在。他环顾四周一眼,将眸光定在了龙榻边沿。

    他是习武之人,一进寝殿之中时,就感觉到了宁常安的气息有些不稳,不象是在睡眠中。

    果然,他揭开厚厚的明黄床罩,昏暗下,宁常安蜷着身子,在榻底下的一个小角落中,瑟瑟发抖着。

    “宁儿……”气息一滞,竟连余下的话说不出半个字。

    “哥哥,”宁常安辩出是兰御谡的声音,她低唤一声后,又“嘘”地一声,压低声,断断续续道:“哥哥,快进来,外面有坏人的。”

    兰御谡把情绪压制住,微叹一声,钻进了榻底,大掌将她捞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问:“为什么不让扶香掌灯,宁儿不是怕黑么?”

    宁常安反手将兰御谡的腰紧紧搂住,在他怀中轻声很认真地说:“黑黑的,我们藏起来,那坏人就看不到我们了。宁儿不喜欢让坏人看……”

    她惧怕黑暗,却只能呆在黑暗中,寻求夜色的保护,或是因为恨。因为那年,他常常夜探沈府的东院,去看她,被她发现后,她就将自已囚进了黑暗之中,告诉他,此生此世,两人再也不会再见一面。

    而现在,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心里翻腾着各式各样的思虑,第一次举棋不定,最后——

    他双眉紧蹙,咬咬牙,狠下心,不理她呜咽出声的恐惧,更不理她咬向他颈项处的反抗,强将她带出了榻底。命宫女将整个皇宫的灯全部掌亮。

    她撕咬着他,全身用了劲地想脱离他的怀抱,她只想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她开始尖叫,完全没有白日里的温顺,一双惊恐的大眼仓惶地环视着四周,又象受惊小免般瞪视着他,难以置信她最信任的哥哥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他拖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出寝宫,让她看看,所经之处,宫中的禁卫军团团把守着四周,也让她看到,这里所有的人皆在他之下,众人见他,无不躬身叩首,三呼万岁。

    他单手紧紧箍住她的双腕,让她不能掩了双眸,他强迫着她快速向前奔跑,逼得看顾四周,不顾她哭得声音暗哑。

    宫中九曲八弯,所到之处,盏盏宫灯穿透黑暗的夜空,既使是假山石后,小桥流水下,也明亮可见。他要让她看清,她所呆的宫帷之中,没有她所恐惧的藏身之处。

    他拖着她,看着她步履慢慢地蹒跚后,才将她横抱起,飞跃穿过重重红墙绿瓦,来到了高墙巍峨的宫门下,重兵把守的皇城大门。告诉她,在这里,想混进一只小鸟也难,何况是一个活人。

    他让所有的人向她见礼,黑压压的一片冑甲齐齐下跪,齐声“娘娘千岁千千岁”响彻云霄。

    最后,他把哭得精疲力尽的她抱回了承义殿,在一面铜镜前,他让她看着自已。

    并告诉她,他是这天下之王,他叫兰御谡,并非是她口中的哥哥,而是她的夫君。

    而她更非八岁孩童!

    他如此狠绝地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只是想将她从恶梦中唤醒。

    他不介意她把前程往事皆遗忘,但却无法忍受,她把自已陷入黑暗。

    他要她从此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他的身边。

    她死命地摇着头,脑子里混乱一片,他说的每个字铿锵有力地打在她的心田上。

    只是,她想好好去理清时,脑子里就徒然横生出盘根错节的荆棘,刺得她恨不得劈开自已的脑壳。

    他慌了,后悔自已操之过急。他将她象婴儿一样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让她平静下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脸没入她的墨发,心疼着,如果她怕黑暗,那他就让她一生呆在他的怀里,他与她一起渡过那漫长的黑夜。

    疼痛让她开始呕吐,将胃里的残余全部吐在了他的胸口,流进了他的衣襟,渗进了他的里衣。

    而胃突然急剧的收缩筋挛,引发了宿疾胃寒之症。

    莫忠奇很快就到,自从兰妃娘娘病后,他便宿在了承义殿的偏殿,方便被皇帝随时传召。

    “哥哥,有坏人,把他赶走。”水灵儿拼着一丝力气尖叫起来!

    “好,宁儿,我们不怕。”兰御谡似乎已失去往日的冷静,竟一把将莫忠奇推开,拈开她脸上已濡湿的发际,吻开始密密麻地点啄着沁湿的小脸,辗转中,到了那苍白的唇瓣,舌头灵巧地探进了她的唇内,全然不顾她刚刚吐过,口腔内全是残余的胃酸的苦涩。

    绵缠中,他将手覆在她的寒胃上,将真气化为热气,缓缓地输入。

    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帝喜爱兰妃,但毫无顾忌,亲密至此,仍令所有人忘记了宫禁,不仅没有低首,反而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那抵死交缠的吻。

    但宁常安已经让兰御谡透支了所有的生命,加上朝里朝外的忙碌,他的身体又怎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此时的兰御谡实则精力已到强弩之末,又强制运行与内力,终究抵不过,体内的潮涌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瞬时,莫忠奇顾不得有没有皇帝的口谕,几步跪爬至兰御谡身边,搭上他的脉息,只觉龙脉紊乱,心中一惊,“皇上,切莫急,请皇上平心静气,让微臣给皇上推拿!”

    兰御谡闭了闭双眸,停止强向宁常安输出内力,轻不可闻声道:“不必了,朕歇会就好!”

    此时宁常安的胃寒之症已消停了大半,见兰御谡脸色发青,额上青筋弥露,艳红的鲜血残存在嘴角间,心里突生一股难以言喻的惶恐与疼痛。尤其是那唇角的艳红将她从神智混顿中逼出七分清醒。

    她想挣开他的怀抱,却发现他抱着死死的,明明他已经精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却还撑着一口气抱着她。

    “兰谡,我不疼了,让我起来好么,你生病了。”

    他原是闭着眼睛养神,闻言双眸猛然一睁,如墨的眼里漾上一层晶亮,她刚唤他“兰谡”,而不是“哥哥”。

    兰御谡没有松开紧箍的手,反倒让他们全退下了。他知道自已只是一时急怒攻心。

    他倒在榻上,连抱着她一起倒下,她才发觉到,他另一边的胸襟上全是她所吐的痕迹,虽然给扶香擦了几次,但还是发出淡淡了腐酸味。他平日里亦极爱干净的人,若非顾不上,怎会任由这味一直残留在自已身上。

    等等,她怎么会马上想到,他平日是个极爱干净的?这个念头似乎是马上跳入她的脑海。接着,另一幕场景又鬼使神差般地跳入她的脑中。

    在一间的竹屋里,她一直呕吐不停,他连动都没动,只是紧紧抱着她,任她吐了他的一身,而她哭诉着,“兰谡,我好难受!”

    一个很温柔的男子声音轻轻抚慰着他,“乖,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好不好,这是第一胎,挨过三个月,就会好了……”

    她想努力想多回忆一些,但除了那温暖的怀抱,其它却是一片空白。

    她心中哀叫一声,脑中混乱一片,似乎眼前的人既是哥哥,又不是。

    指腹轻轻抚过他嘴角的血痕,心里徒然升起一股愧疚和哀伤,泪眼迅速迷离了眼眸,带着一种极致的愿望,缠绕着丝丝内疚,让她突然很想把他反抱进自已的怀中,说一声对不起。

    她分不清为什么,他象他的哥哥一样照顾着她,带给她的情绪却完全不象记忆中的哥哥,那种渗杂的情感象盘丝一样茧绕着她的心,层层叠叠的,净是满满的伤悲。

    “兰谡,你先松开我,我先帮你换件衣裳,我刚才吐了你一身了。”她的声音里透着凄凉,他焉能听不出来,只是他要求已不多,只要她能健健康康地在他身边,轻轻唤他一声“兰谡”,他也知足了。

    兰御谡微弱地一笑,在她明眸上亲了一下,吻去了她的泪花。松开了双臂,那笑容象是凝固住,一直绽在唇边,黑漾的凤眸随着她忙着帮他清理,换裳而追随着她的身影。

    那一刻,她觉得,他真的是她的夫君。当她擦拭着他的胸口时,凝目望去,他身上那些似曾相是而触目心惊的伤痕,让她心疼得呜咽出声。

    兰御谡低低而笑,他胸口伤疤一直未化,就是彼时她医治的,他与她之间,自医庐之后从没过这样的温暖。

    那日之后,白天,她总是在他快下朝时,便隐在殿后的一扇门外,等候着他下朝。那温柔的双眸,凝望着他,捧着一盏煮了红枣的参茶递给他,一定要他全喝了精光,才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回到承义殿。

    朝庭事多,他总是忙着批阅着奏折,而她总喜欢腻在他怀中小憩。

    有时,他批阅久了,怀中的人便淘气地将小手伸进他的衣襟里,呵着他的痒,脸上嘻嘻哈哈地笑着,要他陪她说说话。

    其实他也知道,是她怕他累着了。

    他总是笑着,制住她不安份的手带给自已的灼烧感,带着她游遍了整个后宫的每一个角落。

    夕阳下,郦影成双;黄昏时,杨柳依依下相拥相携;星夜里,凭栏楼台边缠绵不休……

    他抱着她亲,她总是开心地回应着,甚至有时也会带着害羞去触着他的舌根,轻轻巧巧地勾舔后,便闪开了。水漾的眼眸全是深情。

    那种相回应的爱,让他禁不住想落泪!

    但也怕,他怕有朝一日,她醒过来了,一切回忆起,眼前的一切不过还是镜中花,水中月。

    他怕她,爱到了极处,心里多的却是畏惧之心!所谓爱极生畏,必是如此!

    到了黑夜,虽然顾念她的身体,两人情事并不多,但每回极致缠绵的欢爱过后,那相拥的幸福,至死方休。

    世事,总难全。他用黑暗的手段掳夺了她,窃取了早已不属于他的爱,不得不接受,黑暗同时带给他的痛苦和挣扎!

    他只愿,末日不要那么快地来临。

    所以,他无法自控地纵容着申柔佳,只希望她心甘情愿地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

    除了宠幸申柔佳是借用莫忠奇的药,让暗卫与申柔佳交合外,他给了申家父子官爵,任由申柔佳打压柳贵妃和珍妃,最后,也成全了申柔佳坐上了贵妃之位。

    宁家的覆灭,他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申柔佳折腾。

    甚至到后来,申柔佳自感如履薄冰,竟提出让他给兰锦和沈千雪赐婚,来挑战他的极限,他亦一一承受。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呵护着,让她远离后宫纷争,只等着,让宁常安的身体完全排除了**的副作用后,可以接受苗疆**巫施法引出体内的蛊虫,到时,就是申氏一族灭亡的一天。

    却不料,最终等到的是宁常安从皇宫高处的纵身一跳!

    沈千染重生后,弘睿五年,江南竹门镇,夏!

    天空**无云,如明镜般,宁常安不知道,这样的午后,她怎么避开宁府老宅里的丫环婆子,鬼使神差地独自逛到这里。

    沈越山离开她已经两年了,这三年来,她和沈越山还有沈逸辰一直呆在天行山下,过得很平静,除了沈千染带着兰天赐经常来看她,也没有人去打扰她的生活。

    而她,忘记了太多的事,她不记得自已如何认识沈越山,又是如何诞下沈千染和沈逸辰,在她的记忆深处,唯记得那一年,母亲怀上了双生子,很幸福地告诉她,会为她生一对弟妹。

    虽然一切被她遗忘,但她并不排斥沈越山是自已的夫君。他博学多才,温文有礼,对她爱护有佳。

    她记得刚到天行山时,那年冬季,她的女儿和女婿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来看她,虽然她的记忆中没有沈千染,但相拥的那一刻,她的泪就落了下来,她知道,这是一种浓于水的记忆,是血缘使然!

    山中的岁月很宁静,她和沈越山重复着每一天的日子,很平静,亦很幸福!

    一年后,有一个东越来的女子追到了天行山,找到了宁常安和沈越山希望他们为她作主。

    原来,她是东越的公主,当年沈逸辰曾护送父母去东越时,在西凌东越的边境上,她随兄长南宫邺来接沈逸辰父母时,对沈逸辰一见钟情,可沈逸辰却说,他这一生,不会与任何皇家子嗣有交集。

    是她不甘心,遍寻天下,终于找到了他。

    三个月后,沈逸终于拗不过东越公主的纠缠,留下了一封书信离开天行山,东越公主临行拜别时,告诉宁常安,东越的女子同西凌不同,东越的女子敢爱敢恨,既然她爱上了,就不会轻易放弃。

    沈逸辰逃,她便追,总有一天,他跑累了,就会给她追上!

    第三年初春时,她的兄长宁常贤携着倾城来天行山找她,兄长告诉她,倾城是她好友。

    到了冬季,沈越山走得很突然,甚至没有任何的病兆,走前,只是告诉她,他的这三年,是上天所赐。他这一生能遇到她,最后能在她的怀中离开这世界,已是今生无憾!

    她永远记得他离开前的那一夜,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能回到江南的宁家祖宅,那里会有一个人在等她。

    她没有听他的话,她在沈越山的陵墓边建了个小居,在那陪伴了他两年。

    今年,她回来,是她的兄长来接她回宁家的老宅,给她的娘亲办三年周年忌!

    江南竹门镇仿佛都没有变,青山依旧,绿水长流。

    她眸光时而环视着四周,时而望向天际。她的明眸却像蒙了一层灰一般,黯然失色。她的头有点昏沉,心有点乱。

    这是她第三次不由自主地逛到这里,她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好象这里的一切对她有一个魔力一般吸引着她的脚步。

    可这里,明明没有鲜花盛开,没有小河流水,只是一片废墟。

    听村中的老人说,这里以前曾是个医庐,住着一个鬼医和她的三个**。

    鬼医喜欢云游天下,而她的三个**留在这里,为村里的百姓治病。

    后来,有一年,听说来了个年青人,还在这里办了个学堂,教这里的农家子弟念书识字,可惜没过了多久,他们全都离开了这里。有一夜,这里突然着火,等村民们赶来救时,已化成灰烬,所幸,没有人伤亡。

    宁常安走到一个石头彻成的长凳旁,在上面辅了块丝帕,便坐了下来,她突然想,这里两面环山,要是能在这里建一个小居,四周围上篱笆,院子当中,再种上一株桑树就好了,夏天可以在树下乘凉。

    “我说了这样不对,明明是这样写,先生说了好多次,你总是记不住……”

    “就你那二两豆腐脑,笨丫头,你知道什么,我写的是另一个字,偏你故作聪明,哼,将来等我考了状元,我就娶林家的妮妮,不让你做我媳妇!”

    “你能考上状元,我把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凳子做。哼,我才不当你媳妇,我娘说了,你爷爷是杀猪的,你爹也是杀猪的,敢明儿,你准是也是个杀猪的……”

    吵闹声越来越大,宁常安微微蹙了一下眉,继续闭目养神。

    朦朦胧胧中,那女童的声音又传来,带着愤怒,“姑奶奶长大了是要给皇帝做妃子的,我姐姐说了,她的两个相公,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太子殿下,哼!”

    宁常安微微一笑,心想,连乡亲的孩子也惦记着给皇帝当妃子,何况是西凌的名门闺绣。

    还好,她的皇帝女婿至今为止,只有她女儿一个妻子。

    晶莹的汗珠缓缓流淌在双颊,宁常安担心自已坐太久中暑,便站起身,盲目地朝前方走去,一路上有很多的分叉小径,可她一点也没有茫然,走着走着,就来到一个湖边。宁常安爬上一块巨石,看着湖的四周绿影幢幢。

    这里相较之前的废墟凉快了很多,宁常安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抱着双膝坐了下来。烈日打在水面上,浅浅地反射着粼粼光影,她突然想,要是在月光下,这里会更加美丽。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当太阳渐渐西下时,她缓缓起身,转过身时,却微微吃了一惊。

    一个青衫男子,乍看之时,象极了她的女婿,但再看一眼时,似乎并不年轻,那男子眉宇间锁着一抹褪不开的苍桑,但除了这,岁月也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她不知道,这个陌生男子是何时站到她的身后,他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显得是那般震惊,一双好看的凤眸透着压抑,那眸中似乎有着深深的眷恋悲苦,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先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低头颤抖地握紧双拳,然后情难自禁地伸出手抚上了自已的胸口。

    兰御谡不敢泄露太多的情绪,不着痕迹地低下了首。那一年,他答应了兰锦剔除他的记忆,但在最后一刻,他放弃了。

    或许,遗忘对宁常安才是一种真正的幸福,她找到了沈越山夫妇,并承诺,他这一生会终老在江南竹门镇,不会再去打拢他们的生活。

    五年的分别,他从没有一刻划停止思念她,他以为,终此一生,都要靠回忆活下去,却不料,有一天,她会回来!

    “常安,当你转身时,我永远会在原处等你!”兰御谡心里默念一句后,缓缓抬首,脸上带着温暖人心的笑,“你站的地方有些高,小心些,让我扶你下来!”

    ------题外话------

    推荐月的新文,又改名了《凤御凰:第一篡后》可能还会改,亲们先收藏~

    月表示摊手,这结局,一早就定了哈~接下来,是兰亭和沈千染的番外喽~月可能又会休息几天,亲们表拍哈!其实在更新番外来说,月不算很偷懒啦~

本站推荐:斗罗大陆3龙王传说伏天氏元尊医武兵王沧元图斗罗大陆IV终极斗罗修罗刀帝万古神帝圣墟赘婿当道

凤凰斗:携子重生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宝石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半壶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半壶月并收藏凤凰斗:携子重生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