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赤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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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伍面前，邵以琳也没有跟洛茗提太多旧事。只不过终归是十数年未见，全门派上下更是都知晓她对云伍的心思，所以她一眼便能看出云伍对待洛茗的不寻常。
而这份不寻常，在邵以琳的眼里确实有点扎人。
三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的聚在一起，闭口不提从前，只说眼下。
在言谈之间，洛茗大概也了解了当下形势。
在兽潮最初的几次攻击中，折损最为严重的是青钥派，而其他四大门派见形势不妙，也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在经过商讨之后还是决定各自派出人手支援。只不过这点增援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兽潮来势汹涌，四大门派的人不得不全力以赴，哪怕集五大门派之力，抵御兽潮已是精疲力竭。未曾料到的是，继兽潮之后，紧接而来的还有身着黑袍的魔道妖孽。
两方力量悬殊，各中惨烈不言而喻。仅仅是耳闻，洛茗就能想象到此地经历了何种恶战。
“说来也是奇怪，我先前也与魔道中人打过交道，但这次碰到的似乎跟先前不太一样。”邵以琳回忆着说道。
“何出此言？”
邵以琳继续说着:“虽然魔道中人与我辈修习方式有所不同，但归根究底都是修炼之人。因心法不同，修仙者气泽醇厚，修魔者气息晦涩，若不是刻意隐瞒，甫一接触，便能分辨。可是与这次碰到的人交手之后，我竟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修仙还是修魔。”
云伍也若有所思:“那些人与魔修相比确实阴晦有余阴冷不足，跟修仙之人比起来又太过诡谲了。”
这厢讨论的热烈，也并未刻意压低声音，院中其他人听了也不免附和两句:“听长老们说，这次来袭的人有点像数百年前的缪灵谷。”
“胡说，缪灵谷早就被清理干净，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人。”
“那可说不准，谁不知道青钥派祖师跟缪灵谷的恩怨，这次是被蓄意报复也说不定。”
“哎，我说，那些人会不会是修仙界中的叛徒刻意扮的呀？”
“我看没准就是这样！”
……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原本安静到有些压抑的院子竟变得有些活络起来。邵以琳这才压低了声音，悄悄开口:“我先前好像看到了凤凰。”
洛茗不禁皱眉:“凤凰？”
邵以琳其实也不太确定，有些犹疑:“那时战况惨烈，我也看不真切，隐约间像是见到了一只黑色的凤凰。兴许是看错了，凤凰哪有黑色的。”
数年前，她的师姐史玉曾跟她提起过在赤羽大比时见到了凤凰，她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过，这次觉得自己见到的是凤凰也只是凭着一些古书上的描述。而且青冥派与青玥派本就同宗同源，对于凤凰的执念也较之他人不同。
洛茗想过很多青钥派遇袭的原因，甚至还怀疑过是不是楚清先找到了她的踪迹。但在听到凤凰二字后，她首先想到的是青钥空间和沈丹芝，由此不由询问:“眼下局势平稳。可是有高人解围？”
云伍摇头:“那时我们都以为会葬身于此，对方却不知为何开始退了。但他们又没有真正离开，只是守在山下，像是在观望。”
邵以琳也有些奇怪:“他们就像是在惧怕什么东西一样，不肯进也不肯退，如此僵持已有两日了。虽然眼下各门派长老们都在时时监察对方一举一动，但总归让人不踏实。”
说着，像是配合她的话一般，地面兀自震动了一下，些许碎渣从檐角滑落。
“这种震动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所以我们宁愿在院子中露宿，也不愿进屋去。”云伍眼中满是担忧。
当下的平静只是一时，指不定什么时候对方就会反扑，所以还在青钥派中人人自危，哪有心思真正休息。也有人试图将消息传回自家门派中，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援兵。
洛茗心里自有几番思量，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这次来青钥派是随叶乾一起的，见的人也只有沈丹芝一行。现在苏九息已经不在了，赵凝和沈丹芝也难以再见。若不是云伍对她的无条件信任，她恐怕早就被当做奸细乱棍打死了。
先前要不是记挂着姚小五还在山上，山下危险也不可知，洛茗倒是想找个机会偷偷溜了，可如今是想溜也溜不了。而且她还想知道李悦那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现在又去了哪。
须臾的话依稀还在耳边，洛茗也想知道他到底是受谁所托。
诸多疑问尚未理清，洛茗一晚也休息的不□□生。不过好在一夜无事，震动也没再出现。
第二天的紧张一如前夕，却在还未到晌午的时候，青钥派上下就传遍消息，说是山下的魔修们都退了。
众人心中虽尚有疑惑，但是就目前而言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便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早些离开青玥派这个是非之地。
这次的事情来得突然且蹊跷，绝大多数身处其中的人都并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但是对于青玥派乃至整个修仙界而言，都无疑是一次耻辱。近几百年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修仙门派被魔道欺负的这么毫无还手之力的例子。
青玥派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修仙界中的格局无疑又是一番动荡变化。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仅青玥派会很忙，四大门派也有自己要忙的地方。对于青玥派来说，唯一的好处恐怕就只有四大门派口口声声说得青玥派与魔道勾结终于被证明是子虚乌有。
云伍作为兰苍阁的少主，肩上有自己的责任，他有心去了解这件事的始末，但也得尽快返回门派。对洛茗的不放心是有的，但云伍也清楚她绝不会随自己回去，便也只是邀请她一同下山。
在这种时候下山有个伴总归是要好些，洛茗也没推辞，却不想在动身前被青玥派弟子拦下。
“这位姑娘，怕是还得再多留些时日。”青玥派的人对四大门派向来没有好脸色，在云伍面前亦是如此。
青玥派突然发难，云伍自然是要予以维护：“洛师妹是兰苍阁弟子，岂是你们说留就能留的？！”
青玥派那人也是满眼不屑：“到底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
气氛略显凝重，洛茗也必须得站出来：“在下不过一普通弟子，不知是否有何事冲撞了贵派。”
洛茗自己开了口，那个弟子的语气倒好一点：“并非姑娘之过，不过是掌门有请。”
掌门？洛茗眉头微蹙，看了云伍一下，结果从对方眼里看到得同样是震惊。
谁都知道五大门派的掌门们一直都在闭关，青玥派掌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而且洛茗自问并不认识这位掌门，也猜不到对方点名找自己是因为什么。
“既是秋掌门之命，晚辈自不敢推托。”洛茗抱了一拳，还是决定去看看。
“既然如此，我跟你一块去。”云伍还有意坚持。
青玥派弟子依然不留情面：“掌门请的可只有一人，更何况云少主恐怕也没有这个时间可以耽误的。”
在这种时候青玥派的掌门出现了，其他四大门派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云伍确实没有耽搁的资本。
洛茗自打看到云伍出现在兰苍阁一行人中就对他的身份有些疑问，现下听到云少主三个字，心里有一丝丝讶然但很快平静：“若是有危险，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青玥掌门应该确实是有事找我。”
云伍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得一句：“万事小心。”
兰苍阁与青冥派回程的方向并不一致，邵以琳也是逮着下山的空当才找着机会再跟云伍攀谈几句。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你那个所谓的洛师妹，其实就是十多年前最后一场赤羽大比的冠军洛茗吧。”
当年那一场的赤羽大比结局太过惨烈，所以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举办。也正是因为那一场是最后一场，洛茗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成了传奇。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洛茗又早早地泯然于世，时至今日，除了当年参加过的人还印象深刻，其他人大多只有个模糊的记忆，只知道那一年的冠军是个从小门派里出来的普通弟子。
邵以琳作为极少数还幸存的当年参加过那场赤羽大比的弟子之一，对洛茗还有着无法轻易磨灭的印象。哪怕时隔十年之久，她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给予过她极大震撼的对手。
云伍对邵以琳的问话不置可否，只反问了一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在云伍面前，邵以琳也没有跟洛茗提太多旧事。只不过终归是十数年未见，全门派上下更是都知晓她对云伍的心思，所以她一眼便能看出云伍对待洛茗的不寻常。
而这份不寻常，在邵以琳的眼里确实有点扎人。
三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的聚在一起，闭口不提从前，只说眼下。
在言谈之间，洛茗大概也了解了当下形势。
在兽潮最初的几次攻击中，折损最为严重的是青钥派，而其他四大门派见形势不妙，也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在经过商讨之后还是决定各自派出人手支援。只不过这点增援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兽潮来势汹涌，四大门派的人不得不全力以赴，哪怕集五大门派之力，抵御兽潮已是精疲力竭。未曾料到的是，继兽潮之后，紧接而来的还有身着黑袍的魔道妖孽。
两方力量悬殊，各中惨烈不言而喻。仅仅是耳闻，洛茗就能想象到此地经历了何种恶战。
“说来也是奇怪，我先前也与魔道中人打过交道，但这次碰到的似乎跟先前不太一样。”邵以琳回忆着说道。
“何出此言？”
邵以琳继续说着:“虽然魔道中人与我辈修习方式有所不同，但归根究底都是修炼之人。因心法不同，修仙者气泽醇厚，修魔者气息晦涩，若不是刻意隐瞒，甫一接触，便能分辨。可是与这次碰到的人交手之后，我竟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修仙还是修魔。”
云伍也若有所思:“那些人与魔修相比确实阴晦有余阴冷不足，跟修仙之人比起来又太过诡谲了。”
这厢讨论的热烈，也并未刻意压低声音，院中其他人听了也不免附和两句:“听长老们说，这次来袭的人有点像数百年前的缪灵谷。”
“胡说，缪灵谷早就被清理干净，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人。”
“那可说不准，谁不知道青钥派祖师跟缪灵谷的恩怨，这次是被蓄意报复也说不定。”
“哎，我说，那些人会不会是修仙界中的叛徒刻意扮的呀？”
“我看没准就是这样！”
……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原本安静到有些压抑的院子竟变得有些活络起来。邵以琳这才压低了声音，悄悄开口:“我先前好像看到了凤凰。”
洛茗不禁皱眉:“凤凰？”
邵以琳其实也不太确定，有些犹疑:“那时战况惨烈，我也看不真切，隐约间像是见到了一只黑色的凤凰。兴许是看错了，凤凰哪有黑色的。”
数年前，她的师姐史玉曾跟她提起过在赤羽大比时见到了凤凰，她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过，这次觉得自己见到的是凤凰也只是凭着一些古书上的描述。而且青冥派与青玥派本就同宗同源，对于凤凰的执念也较之他人不同。
洛茗想过很多青钥派遇袭的原因，甚至还怀疑过是不是楚清先找到了她的踪迹。但在听到凤凰二字后，她首先想到的是青钥空间和沈丹芝，由此不由询问:“眼下局势平稳。可是有高人解围？”
云伍摇头:“那时我们都以为会葬身于此，对方却不知为何开始退了。但他们又没有真正离开，只是守在山下，像是在观望。”
邵以琳也有些奇怪:“他们就像是在惧怕什么东西一样，不肯进也不肯退，如此僵持已有两日了。虽然眼下各门派长老们都在时时监察对方一举一动，但总归让人不踏实。”
说着，像是配合她的话一般，地面兀自震动了一下，些许碎渣从檐角滑落。
“这种震动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所以我们宁愿在院子中露宿，也不愿进屋去。”云伍眼中满是担忧。
当下的平静只是一时，指不定什么时候对方就会反扑，所以还在青钥派中人人自危，哪有心思真正休息。也有人试图将消息传回自家门派中，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援兵。
洛茗心里自有几番思量，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这次来青钥派是随叶乾一起的，见的人也只有沈丹芝一行。现在苏九息已经不在了，赵凝和沈丹芝也难以再见。若不是云伍对她的无条件信任，她恐怕早就被当做奸细乱棍打死了。
先前要不是记挂着姚小五还在山上，山下危险也不可知，洛茗倒是想找个机会偷偷溜了，可如今是想溜也溜不了。而且她还想知道李悦那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现在又去了哪。
须臾的话依稀还在耳边，洛茗也想知道他到底是受谁所托。
诸多疑问尚未理清，洛茗一晚也休息的不□□生。不过好在一夜无事，震动也没再出现。
第二天的紧张一如前夕，却在还未到晌午的时候，青钥派上下就传遍消息，说是山下的魔修们都退了。
众人心中虽尚有疑惑，但是就目前而言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便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早些离开青玥派这个是非之地。
这次的事情来得突然且蹊跷，绝大多数身处其中的人都并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但是对于青玥派乃至整个修仙界而言，都无疑是一次耻辱。近几百年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修仙门派被魔道欺负的这么毫无还手之力的例子。
青玥派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修仙界中的格局无疑又是一番动荡变化。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仅青玥派会很忙，四大门派也有自己要忙的地方。对于青玥派来说，唯一的好处恐怕就只有四大门派口口声声说得青玥派与魔道勾结终于被证明是子虚乌有。
云伍作为兰苍阁的少主，肩上有自己的责任，他有心去了解这件事的始末，但也得尽快返回门派。对洛茗的不放心是有的，但云伍也清楚她绝不会随自己回去，便也只是邀请她一同下山。
在这种时候下山有个伴总归是要好些，洛茗也没推辞，却不想在动身前被青玥派弟子拦下。
“这位姑娘，怕是还得再多留些时日。”青玥派的人对四大门派向来没有好脸色，在云伍面前亦是如此。
青玥派突然发难，云伍自然是要予以维护：“洛师妹是兰苍阁弟子，岂是你们说留就能留的？！”
青玥派那人也是满眼不屑：“到底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
气氛略显凝重，洛茗也必须得站出来：“在下不过一普通弟子，不知是否有何事冲撞了贵派。”
洛茗自己开了口，那个弟子的语气倒好一点：“并非姑娘之过，不过是掌门有请。”
掌门？洛茗眉头微蹙，看了云伍一下，结果从对方眼里看到得同样是震惊。
谁都知道五大门派的掌门们一直都在闭关，青玥派掌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而且洛茗自问并不认识这位掌门，也猜不到对方点名找自己是因为什么。
“既是秋掌门之命，晚辈自不敢推托。”洛茗抱了一拳，还是决定去看看。
“既然如此，我跟你一块去。”云伍还有意坚持。
青玥派弟子依然不留情面：“掌门请的可只有一人，更何况云少主恐怕也没有这个时间可以耽误的。”
在这种时候青玥派的掌门出现了，其他四大门派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云伍确实没有耽搁的资本。
洛茗自打看到云伍出现在兰苍阁一行人中就对他的身份有些疑问，现下听到云少主三个字，心里有一丝丝讶然但很快平静：“若是有危险，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青玥掌门应该确实是有事找我。”
云伍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得一句：“万事小心。”
兰苍阁与青冥派回程的方向并不一致，邵以琳也是逮着下山的空当才找着机会再跟云伍攀谈几句。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你那个所谓的洛师妹，其实就是十多年前最后一场赤羽大比的冠军洛茗吧。”
当年那一场的赤羽大比结局太过惨烈，所以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举办。也正是因为那一场是最后一场，洛茗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成了传奇。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洛茗又早早地泯然于世，时至今日，除了当年参加过的人还印象深刻，其他人大多只有个模糊的记忆，只知道那一年的冠军是个从小门派里出来的普通弟子。
邵以琳作为极少数还幸存的当年参加过那场赤羽大比的弟子之一，对洛茗还有着无法轻易磨灭的印象。哪怕时隔十年之久，她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给予过她极大震撼的对手。
云伍对邵以琳的问话不置可否，只反问了一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