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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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轻轻喘息着，呼吸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传出来的一样。他咯咯咯咯地轻笑着，睁大的眼睛布满着红血丝，死死地盯着兰斯，举起了魔杖。
他那高举的左臂上纹着一条大蟒蛇，正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蟒蛇直视前面，凶狠地露出了毒牙。
十多年的和平恐怕已经让大多数学生忘记了那标记的意义，在一边的卢平却已经沉下了脸，目光复杂地盯着那比海格还高的男人。
兰斯抬头死死地盯着那食死徒，他抿着嘴，握着魔杖的手指已经用力得泛白。他的另一只手还抓着马尔福的手腕，马尔福此刻也恢复了过来，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焦急地说，“兰斯！快念魔咒！”
此刻，兰斯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盯着那食死徒，脸上毫无表情，整个身体却都在轻颤。
他手中握着魔杖，却依旧像是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卢平意识到兰斯已经无法独自解决这个幻象，他冲了过来，挡在了兰斯的前面，骤地，那博格特卷成一团再次变换，一轮明月出现在半空中。
“滑稽滑稽！”卢平轻轻松松地说道，月亮变成了一只破了气的气球在教室中飞舞着，飞向了学生们的后面，学生们转过头，那边博格特又变成了其他东西，教室里再一次热闹了起来。没有人发现刚刚博格特变换成的是一个食死徒，大多数学生们只把他当做一个噩梦中的巨人，没有人在意，除了几个人以外。
卢平赶走了博格特以后看向兰斯，少年仍愣愣地看着前方发呆，看起来仍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里。
“兰斯，没事了。”马尔福担心地说，他动了动手臂，兰斯仍然紧紧抓着他，马尔福的手腕已经被他捏出红印来，可想而知他用了多么大的力气。
哈利、赫敏和罗恩，还有纳威都围着他的身边，担心地望着他。卢平蹲下身体，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兰斯的脸颊。
“兰斯。”他声音温柔又低沉地轻唤道，少年仍然未有反应，他似乎陷入到了一个无比恐惧的漩涡，无法脱身。男人轻轻地抬起手，一个响指，兰斯像是被唤醒了一样回过神来，他松开握着马尔福的手，看向了卢平，神情有些疲惫和虚弱。
“我没事。”他轻声说。
围在兰斯身边的小狮子们松了口气，卢平的目光却依旧复杂又严肃。
纳威怯弱地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兰斯的肩膀上，像是想要给他力量一样。
“我……我明白的。”纳威小声又局促地轻轻说，兰斯看向他，这个胖胖地男孩低下头躲开了他的注视，呢喃着说，“……我的爸妈都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
兰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冲着纳威温和又虚弱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罗恩和赫敏似乎很惊讶，因为这可能是纳威从进霍格沃茨开始第一次主动和除了格兰芬多的学生说话。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刚刚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罗恩小声说，赫敏狠狠地拧了他一下，罗恩呲牙咧嘴地皱起了脸。
“是食死徒，神秘人的手下。”纳威小声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看起来马上就要哭了。
教室的另一边，不断的传来尖叫和哄笑声，学生们似乎和博格特玩得很开心，没有人注意到教室的这边有什么不对。哈利恍然觉得他们所在的地方和另一边不在一起，学生们的笑声无比的遥远。
“可是……”罗恩还想说些什么，后半句话被赫敏硬生生地瞪得咽了回去。
兰斯垂着眼帘，手里把弄着魔杖。马尔福担心地拽住他的手，反而却被少年抓住了手腕，珀金色发少年的小臂上留下了几个清晰地指印，可想而知兰斯刚刚用了多大的劲。兰斯放下他的手，有些恼火与自责的抿起了嘴。他感觉到卢平在看着自己，于是望了回去。
兰斯以为卢平会询问他为什么害怕一个食死徒，男人却只是看着他，眼神温和得像是春日的细雨。
头上一沉，卢平摸了摸他的脑袋，站起了身。
“好了，同学们。”他像另一边走了几步，冲着玩得正开心的学生们说，“很好――看起来你们已经得到了丰富的练习。”卢平挥了挥魔杖，博格特此时的形态是一个穿着红色火辣比基尼的北极熊，在学生们的哄笑中，博格特炸成了粉末。
“很好，大家都好，极棒的一课。家庭作业，请读关于博格特的那一章，并且写篇提要。”卢平说，他绅士地微微鞠了一躬，伸出手掌指向门口，“下周见。”
学生们纷纷向门口走去，兰斯叹了口气，他刚想迈开步伐，却发现他身边的几个小狮子和马尔福还站在原地。
“走吧。”他说。马尔福点了点头，他们跟着斯莱特林的末尾冲着门外走去。
“兰……兰斯。”一个怯弱地声音响起，兰斯和马尔福回过头，是纳威，男孩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他憋得满脸通红，断断续续地说，“如果你需要帮助……我是说，我……我可以理解……”
“哦，纳威。”赫敏感动地说，女孩的眼睛都湿润了。
纳威从未跟兰斯说过话，因为他是斯内普的宠儿，又和马尔福关系这么好……而这两个人几乎是他最害怕的人了。可是现在，纳威竟然主动和兰斯搭话，只不过是因为一个与他毫不相干食死徒――这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啊。
纳威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去，他似乎十分地自卑，已经做好了被兰斯拒绝的准备。
“如果我需要帮助，我会第一时间去找你的。”没想到，兰斯说道。纳威吃惊地抬起头，兰斯正虚弱又温和地看着他，“你的心地真善良，纳威。”
纳威的脸比刚刚还要红，他不敢去看兰斯，有些无措地拽住了自己的袍子。兰斯扭过头，看见三年级的斯莱特林们都在更前方的地方等着他们，于是冲着几个小狮子点了点头，“回见，各位。”
兰斯已经向前走去，马尔福却还站在原地。他盯着纳威，将这个胖胖的男孩盯得又低下了头，罗恩下意识地伸出手挡在纳威的身前――因为一年级时马尔福有次无聊便在纳威身上施了恶作剧魔咒，虽然后来被兰斯制止了，但那也实在不算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珀金色发少年微微的抬起了下巴。
“谢谢。”他说。
然后扭过头，离开了。
纳威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他并不是唯一觉得自己听错了的人。
“马尔福刚刚是说了一个‘谢谢’吗？那个马尔福？”罗恩仿佛见到鬼了似的喃喃说道。
“我开始渐渐觉得马尔福没有那么坏了。”赫敏说，她抱着书，看着远处，“从二年级开学前书店的那一次之后，他就没有再羞辱过我了。”
“天啊，赫敏！那只能说明他变得像是个普通人了！”罗恩恨铁不成钢地说，“正常人都不会骂别人是泥巴种的，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容易满足？！”
哈利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去年在密室里的时候，我是说……兰斯生死不明的重伤之后，马尔福还让我跑，并且亲手弄死了里德尔的记忆。”哈利说，“我觉得这至少可以证明他不是一个坏人。”
“我要告诉我的奶奶！”纳威啜泣着说，“我要告诉她，兰斯和马尔福没有那么可怕。”
“还是免了吧，如果她知道你和斯莱特林的人说过话，一定会吓出心脏病来。”卢平不知道什么之后站在了他们的身后，打趣地说道。
“教授，兰斯那么惧怕那个男人，这是不是说明他真的经历过什么？”赫敏问道，她抬起头看向卢平，“开学时那个我们看不见的拉动马车的、你说叫夜骐的动物，我去查了图书馆，书里说只有见到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所以说，兰斯他……”
女孩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也足够明确了。不管如何，兰斯肯定见过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是的，而且在假期的时候，他让我提防小天狼星，因为他是个食死徒。‘因为这不是第一次食死徒找上门了。’兰斯是这么说的。”哈利道，“所以……”
卢平轻轻地将食指放在了嘴唇边，温和地打断了哈利的话。
“孩子们，这些都不重要，你们不应该再继续查下去了。”
“这怎么能不重要呢？”赫敏执拗地说，“兰斯害怕成那个样子，肯定发生了什么十分不好的事情啊。难道您知道什么内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赫敏。”卢平说，“可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去追查的。”
“可……”
“赫敏，你很聪明，脑子也很灵活，能抓住事情的细节去剖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希望让你们知道这件事情吗？”卢平温和又坚定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这样做，到底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是真的是因为关心他？”
赫敏闭上了嘴，她的脸有些变得有些红。
“每个人都有些伤疤，那些伤疤丑陋又痛苦地埋藏在心底，它们是否重见光明，应该取决于它的主人。”卢平说，“如果有一天他愿意告诉你们，你们便认真的倾听。如果他没有告诉你们――便让他安静的保留自己的秘密吧。”
小狮子们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卢平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那番话，你到底是在教育他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一个冷清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卢平的嘴角微勾，温和地转过了头，“都有。”
斯内普拿着一杯药剂，面容和以往一样冷漠。
“明晚之前喝完它，如果需要的话我还有。”斯内普说，他将药剂递给卢平，他的声音很平静，面色却比对待哈利时还要冷着几分。
“谢谢，西弗勒斯。”卢平说，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药剂，又看向空荡荡地走廊。“时间过得真快是不是？我们在这里上学的时候，似乎还只是昨天的事情。”
斯内普古怪地笑了一声，“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可值得回忆的。”
卢平看着他，男人的眼神中有些歉意。
“我们的确看错了你，我真的没有想到在詹姆和莉莉去世后，你会领养兰斯。”他说。
这下子，斯内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厌恶之情。
“我领养兰斯，从来都和你们没有一丝关系！”他恨声道。
“我知道。”卢平说，他停顿了一下，“但是我能够看出来你是真心对他好。”
“把你的感谢给我咽回去，”斯内普毫不留情地说，“我最不想听见的就是你们的感谢。”
卢平静静地望着他，眼神苦涩。
“他们两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都是。”他说。似乎有什么痛楚让他的声音有些打颤，男人顿了顿，最后露出了一个苦涩地微笑，“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斯内普望着他，黑色的眼眸中划过了一丝怜悯。这一闪而过的心绪让斯内普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过身体，袍子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弧线。
“你养出来了一个了不起的孩子。”卢平说，斯内普的脚步微停。两个男人都没有转过头。
“他正在改变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的关系。”卢平说。在斯内普的背后，他静静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欣慰地微笑，“就是一直有这样的年轻人出现，才让我对这个世界依旧充满信心。”
斯内普轻哼了一声，离开了。
没有桌椅的空旷教室只剩下了卢平一人。他双手插着兜，低着头，以一种游戏的步伐向前走着，在遇到窗户印在地面上的影子时，还会脚尖点地，小心地不碰到黑框。他穿过了空无一人的教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杂乱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副巴掌大的照片，上面挤着几个年轻的面孔。最左面是年轻的他，肩膀被一个纤细的手揽着，那手的主人是他身边一个深红色长发的漂亮女孩，杏仁般的绿色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她旁边的男子带着眼镜，凌乱的头发向后梳着，他左手勾着女孩，右手勾着一个英俊又优雅的青年。在最旁边，一个有些矮小的、长得像老鼠的青年正抬着头，水汪汪的小眼睛崇拜地看着他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几张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年轻面孔在阳光下快乐地大笑着，眉宇间尽是年轻人的肆意，那是还未被时光摧残过的灿烂。
卢平坐在椅子静静地望着那张照片，已经爬上皱纹的面庞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几十秒之后，他的笑容渐渐变得黯淡。
男人挥了挥魔杖，那张照片的表面就像是石头被投入了水中一样激起波澜，几个年轻人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他们背后的草地，和湛蓝无云的蓝天。
男人轻轻喘息着，呼吸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传出来的一样。他咯咯咯咯地轻笑着，睁大的眼睛布满着红血丝，死死地盯着兰斯，举起了魔杖。
他那高举的左臂上纹着一条大蟒蛇，正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蟒蛇直视前面，凶狠地露出了毒牙。
十多年的和平恐怕已经让大多数学生忘记了那标记的意义，在一边的卢平却已经沉下了脸，目光复杂地盯着那比海格还高的男人。
兰斯抬头死死地盯着那食死徒，他抿着嘴，握着魔杖的手指已经用力得泛白。他的另一只手还抓着马尔福的手腕，马尔福此刻也恢复了过来，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焦急地说，“兰斯！快念魔咒！”
此刻，兰斯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盯着那食死徒，脸上毫无表情，整个身体却都在轻颤。
他手中握着魔杖，却依旧像是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卢平意识到兰斯已经无法独自解决这个幻象，他冲了过来，挡在了兰斯的前面，骤地，那博格特卷成一团再次变换，一轮明月出现在半空中。
“滑稽滑稽！”卢平轻轻松松地说道，月亮变成了一只破了气的气球在教室中飞舞着，飞向了学生们的后面，学生们转过头，那边博格特又变成了其他东西，教室里再一次热闹了起来。没有人发现刚刚博格特变换成的是一个食死徒，大多数学生们只把他当做一个噩梦中的巨人，没有人在意，除了几个人以外。
卢平赶走了博格特以后看向兰斯，少年仍愣愣地看着前方发呆，看起来仍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里。
“兰斯，没事了。”马尔福担心地说，他动了动手臂，兰斯仍然紧紧抓着他，马尔福的手腕已经被他捏出红印来，可想而知他用了多么大的力气。
哈利、赫敏和罗恩，还有纳威都围着他的身边，担心地望着他。卢平蹲下身体，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兰斯的脸颊。
“兰斯。”他声音温柔又低沉地轻唤道，少年仍然未有反应，他似乎陷入到了一个无比恐惧的漩涡，无法脱身。男人轻轻地抬起手，一个响指，兰斯像是被唤醒了一样回过神来，他松开握着马尔福的手，看向了卢平，神情有些疲惫和虚弱。
“我没事。”他轻声说。
围在兰斯身边的小狮子们松了口气，卢平的目光却依旧复杂又严肃。
纳威怯弱地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兰斯的肩膀上，像是想要给他力量一样。
“我……我明白的。”纳威小声又局促地轻轻说，兰斯看向他，这个胖胖地男孩低下头躲开了他的注视，呢喃着说，“……我的爸妈都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
兰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冲着纳威温和又虚弱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罗恩和赫敏似乎很惊讶，因为这可能是纳威从进霍格沃茨开始第一次主动和除了格兰芬多的学生说话。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刚刚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罗恩小声说，赫敏狠狠地拧了他一下，罗恩呲牙咧嘴地皱起了脸。
“是食死徒，神秘人的手下。”纳威小声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看起来马上就要哭了。
教室的另一边，不断的传来尖叫和哄笑声，学生们似乎和博格特玩得很开心，没有人注意到教室的这边有什么不对。哈利恍然觉得他们所在的地方和另一边不在一起，学生们的笑声无比的遥远。
“可是……”罗恩还想说些什么，后半句话被赫敏硬生生地瞪得咽了回去。
兰斯垂着眼帘，手里把弄着魔杖。马尔福担心地拽住他的手，反而却被少年抓住了手腕，珀金色发少年的小臂上留下了几个清晰地指印，可想而知兰斯刚刚用了多大的劲。兰斯放下他的手，有些恼火与自责的抿起了嘴。他感觉到卢平在看着自己，于是望了回去。
兰斯以为卢平会询问他为什么害怕一个食死徒，男人却只是看着他，眼神温和得像是春日的细雨。
头上一沉，卢平摸了摸他的脑袋，站起了身。
“好了，同学们。”他像另一边走了几步，冲着玩得正开心的学生们说，“很好――看起来你们已经得到了丰富的练习。”卢平挥了挥魔杖，博格特此时的形态是一个穿着红色火辣比基尼的北极熊，在学生们的哄笑中，博格特炸成了粉末。
“很好，大家都好，极棒的一课。家庭作业，请读关于博格特的那一章，并且写篇提要。”卢平说，他绅士地微微鞠了一躬，伸出手掌指向门口，“下周见。”
学生们纷纷向门口走去，兰斯叹了口气，他刚想迈开步伐，却发现他身边的几个小狮子和马尔福还站在原地。
“走吧。”他说。马尔福点了点头，他们跟着斯莱特林的末尾冲着门外走去。
“兰……兰斯。”一个怯弱地声音响起，兰斯和马尔福回过头，是纳威，男孩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他憋得满脸通红，断断续续地说，“如果你需要帮助……我是说，我……我可以理解……”
“哦，纳威。”赫敏感动地说，女孩的眼睛都湿润了。
纳威从未跟兰斯说过话，因为他是斯内普的宠儿，又和马尔福关系这么好……而这两个人几乎是他最害怕的人了。可是现在，纳威竟然主动和兰斯搭话，只不过是因为一个与他毫不相干食死徒――这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啊。
纳威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去，他似乎十分地自卑，已经做好了被兰斯拒绝的准备。
“如果我需要帮助，我会第一时间去找你的。”没想到，兰斯说道。纳威吃惊地抬起头，兰斯正虚弱又温和地看着他，“你的心地真善良，纳威。”
纳威的脸比刚刚还要红，他不敢去看兰斯，有些无措地拽住了自己的袍子。兰斯扭过头，看见三年级的斯莱特林们都在更前方的地方等着他们，于是冲着几个小狮子点了点头，“回见，各位。”
兰斯已经向前走去，马尔福却还站在原地。他盯着纳威，将这个胖胖的男孩盯得又低下了头，罗恩下意识地伸出手挡在纳威的身前――因为一年级时马尔福有次无聊便在纳威身上施了恶作剧魔咒，虽然后来被兰斯制止了，但那也实在不算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珀金色发少年微微的抬起了下巴。
“谢谢。”他说。
然后扭过头，离开了。
纳威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他并不是唯一觉得自己听错了的人。
“马尔福刚刚是说了一个‘谢谢’吗？那个马尔福？”罗恩仿佛见到鬼了似的喃喃说道。
“我开始渐渐觉得马尔福没有那么坏了。”赫敏说，她抱着书，看着远处，“从二年级开学前书店的那一次之后，他就没有再羞辱过我了。”
“天啊，赫敏！那只能说明他变得像是个普通人了！”罗恩恨铁不成钢地说，“正常人都不会骂别人是泥巴种的，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容易满足？！”
哈利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去年在密室里的时候，我是说……兰斯生死不明的重伤之后，马尔福还让我跑，并且亲手弄死了里德尔的记忆。”哈利说，“我觉得这至少可以证明他不是一个坏人。”
“我要告诉我的奶奶！”纳威啜泣着说，“我要告诉她，兰斯和马尔福没有那么可怕。”
“还是免了吧，如果她知道你和斯莱特林的人说过话，一定会吓出心脏病来。”卢平不知道什么之后站在了他们的身后，打趣地说道。
“教授，兰斯那么惧怕那个男人，这是不是说明他真的经历过什么？”赫敏问道，她抬起头看向卢平，“开学时那个我们看不见的拉动马车的、你说叫夜骐的动物，我去查了图书馆，书里说只有见到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所以说，兰斯他……”
女孩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也足够明确了。不管如何，兰斯肯定见过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是的，而且在假期的时候，他让我提防小天狼星，因为他是个食死徒。‘因为这不是第一次食死徒找上门了。’兰斯是这么说的。”哈利道，“所以……”
卢平轻轻地将食指放在了嘴唇边，温和地打断了哈利的话。
“孩子们，这些都不重要，你们不应该再继续查下去了。”
“这怎么能不重要呢？”赫敏执拗地说，“兰斯害怕成那个样子，肯定发生了什么十分不好的事情啊。难道您知道什么内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赫敏。”卢平说，“可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去追查的。”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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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狮子们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卢平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那番话，你到底是在教育他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一个冷清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卢平的嘴角微勾，温和地转过了头，“都有。”
斯内普拿着一杯药剂，面容和以往一样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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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西弗勒斯。”卢平说，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药剂，又看向空荡荡地走廊。“时间过得真快是不是？我们在这里上学的时候，似乎还只是昨天的事情。”
斯内普古怪地笑了一声，“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可值得回忆的。”
卢平看着他，男人的眼神中有些歉意。
“我们的确看错了你，我真的没有想到在詹姆和莉莉去世后，你会领养兰斯。”他说。
这下子，斯内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厌恶之情。
“我领养兰斯，从来都和你们没有一丝关系！”他恨声道。
“我知道。”卢平说，他停顿了一下，“但是我能够看出来你是真心对他好。”
“把你的感谢给我咽回去，”斯内普毫不留情地说，“我最不想听见的就是你们的感谢。”
卢平静静地望着他，眼神苦涩。
“他们两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都是。”他说。似乎有什么痛楚让他的声音有些打颤，男人顿了顿，最后露出了一个苦涩地微笑，“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斯内普望着他，黑色的眼眸中划过了一丝怜悯。这一闪而过的心绪让斯内普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过身体，袍子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弧线。
“你养出来了一个了不起的孩子。”卢平说，斯内普的脚步微停。两个男人都没有转过头。
“他正在改变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的关系。”卢平说。在斯内普的背后，他静静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欣慰地微笑，“就是一直有这样的年轻人出现，才让我对这个世界依旧充满信心。”
斯内普轻哼了一声，离开了。
没有桌椅的空旷教室只剩下了卢平一人。他双手插着兜，低着头，以一种游戏的步伐向前走着，在遇到窗户印在地面上的影子时，还会脚尖点地，小心地不碰到黑框。他穿过了空无一人的教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杂乱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副巴掌大的照片，上面挤着几个年轻的面孔。最左面是年轻的他，肩膀被一个纤细的手揽着，那手的主人是他身边一个深红色长发的漂亮女孩，杏仁般的绿色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她旁边的男子带着眼镜，凌乱的头发向后梳着，他左手勾着女孩，右手勾着一个英俊又优雅的青年。在最旁边，一个有些矮小的、长得像老鼠的青年正抬着头，水汪汪的小眼睛崇拜地看着他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几张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年轻面孔在阳光下快乐地大笑着，眉宇间尽是年轻人的肆意，那是还未被时光摧残过的灿烂。
卢平坐在椅子静静地望着那张照片，已经爬上皱纹的面庞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几十秒之后，他的笑容渐渐变得黯淡。
男人挥了挥魔杖，那张照片的表面就像是石头被投入了水中一样激起波澜，几个年轻人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他们背后的草地，和湛蓝无云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