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一辈子的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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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上桌的只有三人。
石哥的说法是俩小子上了桌就跟鸡拨狗啃一样不安生。
鹿凡妥协的条件是分一半的饭菜拿回里屋。
过来盛菜的餐具又让鹿凡跟着伤神难受了好久。
好在桌上的饭菜无论从食材本身还是烹饪口感上都让鹿凡感觉达到了极致的美味，暂时的冲洗掉了心中的压抑……
鹿凡不仅是赞美，还热情的给出着主意，等到了秋上路修通了，肯定会有很多的人进来，电视台也会宣传，就凭嫂子的这手艺，开家农家乐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老人和老哥听的笑呵呵，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眼里泛出希望的光。
可当听到鹿凡又建议了屋子应该怎样收拾一下，还需要添置一些什么样的新家具后却又熄灭了。
穷，就一个字，却能压着数辈人不能翻身。
“咱国家现在有扶贫脱贫的大计划呢，咱这里以前交通闭塞，人也大多迁出去咧，扶贫点要是还没有安排，回去后我给咱张罗……”
鹿凡又把希望之火再次燃起……
一顿饭吃毕，嫂子又迅速的现身，麻利的收拾了桌子，一股绞股蓝野山茶端上了桌。
就着月光蝉鸣，鹿凡就在院落里继续的和两人聊天起来。
一顿饭下来，在鹿凡的平易近人之下，老人也不如此前那般紧张少言了。
“婶，那你这几十年真的连这山都没出去过？现在路马上通咧，让我哥带你出趟山，到秦州咱好好的耍两天，你们啥都不管，我来安排！”
“嗯……，婶这腿脚都硬咧，但哪都是给人添麻烦呢，跑不远咧。
原来年轻时跟街子上的人赶过一次水陆庵的庙会，都差点把人丢咧，没出息的很。”
“那不耽搁，水陆庵庙会要到来年得正月二十几呢，我碎着的时候也是年年去，冰糖葫芦、炸年糕，荞面饸络、神仙粉，好吃的多的很么。
咱现在先把身子养好，到时候把俩重孙野都带上，人家现在还有拿圈圈套大鹅，套上咧绳一绑你就能牵走呢……
时代变咧，啥都不一样咧。咱们两家也是因为陈老师才结的缘，陈老师要是知道会有今天，肯定也是高兴的很。”
鹿凡开始把话题往自己希望的轨道上引。
“陈老师当年是咋来到咱们街子上的，婶你还有印象不？”
鹿凡简单的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老人开始回忆。
“上头派到咱乡上滴么，在学校当老师，刚好就带石头他们这些娃学文化。”
“那陈老师……在咱这里呆了多少年？”
鹿凡不急促，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慢慢问。
“这……，能有上个三四年吧？石头上学时就是陈老师，发洪水那年，石头刚好把学校的课上完，再要上就得到山外头的大学校去咧。
多好的人呀，救出了那么多娃，他人却让水给冲走咧。
那场水，我这一辈子都再没见过那么大滴，石头他爸……，当时在沟道里踩石头，也是那天没有的。
等咱街子上的劳力最后都赶了回来，娃们滴都在坡坡上哭喊，顺看不见他们陈老师咧，整个街子上的人顺着河道往下找，咋可能还能找到爷俩的人影嘛……”
老太太话题一转，心有余悸的开始讲述当天的事情，历历在目，鹿凡跟着两人同步的落泪着……
忍着伤怀，鹿凡继续问。
“那我……陈老师，当时应该是结过过了吧？他媳妇，婶你见过没？”
“肯定是结过婚咧么！要不然咋可能有益益娃？
要说人家陈老师的媳妇，那一看就跟咱这儿的人不一样，就是你让我现在去想，人家都洋气的太太……”
老太太异常坚定的回答，随后追忆的眼神依旧的羡慕不已。
鹿凡却突然的异常精神了起来。
“那您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姓啥也行！”
老人拼命的回忆，在鹿凡的期待中摇头了。随后内疚的回应道。
“想不起来咧，实在想不起来咧。人家本来就和咱这边的人不大说话，不像你们陈老师。
本来就是城里人么，人家还有自己的工作，一般也就是到咧礼拜天的时候才来一回，来咧也不出门，就在屋里头陪着陈老师和娃呢么。”
老人回答，鹿凡有点失落，但还是不死心。
“那您能记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不？”
“模样标致的太太，身段也好，咱这儿人都说，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上你们陈老师么。具体长啥样子……”
老人又摇头了。
“身高呢？”
“肯定比我高！最少要高出半头呢！有回人在街子上买豆腐时，我还偷偷的比过呢！”
这个问题，老人却意外的十分肯定的回答了。
“那就是说，跟最近常来咱们街子上的那个女老板个头差不多！”
鹿凡极具诱导的又追问了一句。
钟姗，本来就是矮胖小巧的体型，鹿凡目测着肯定不如眼前的老太太高呢。
“女老板……？”
“就是前段时间坐着轿子车常来咱们街子上那人！就是她要在我们陈老师墓跟前胡乱的修墓呢！”
石老哥也在旁边给老太太启发着。
老太太想了想，又摇头了。
“肯定没有那么胖么。咱山里人没出息，只是远远的看上了一眼，都没敢往跟前去……”
希望又被消去了一半，但又想想三十多年的优渥生活，人也难免的会发福长胖，又觉得不能彻底完全的都否认了。
“那……，我们陈老师出事后，她肯定回来过吧？”
鹿凡又继续的问。
“回来过么！肯定要回来的么！没有路翻坡走陵的她都肯定要回来呢么！
哭的好几回都断了气，醒来后就扇自己耳光，问为啥不把她也一起带走，留她一个人在世上还有啥意思？
街子上男女老少都跟着哭，也都忘了其实这最后的小半年时间她是来一回就和陈老师吵一回架的。
人家是要把陈老师和娃带走呢。要是陈老师当时听咧，哪有后来的事情么。
可就是……，所以我们这儿的人，一辈辈都记着陈老师的好呀！
救咧多少娃，自己却没咧，自己的娃也没咧……
咱这地方对人家媳妇来说，肯定是这一辈辈的伤心地，来了那最后一回，就再也没见过人咧……”
最后上桌的只有三人。
石哥的说法是俩小子上了桌就跟鸡拨狗啃一样不安生。
鹿凡妥协的条件是分一半的饭菜拿回里屋。
过来盛菜的餐具又让鹿凡跟着伤神难受了好久。
好在桌上的饭菜无论从食材本身还是烹饪口感上都让鹿凡感觉达到了极致的美味，暂时的冲洗掉了心中的压抑……
鹿凡不仅是赞美，还热情的给出着主意，等到了秋上路修通了，肯定会有很多的人进来，电视台也会宣传，就凭嫂子的这手艺，开家农家乐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老人和老哥听的笑呵呵，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眼里泛出希望的光。
可当听到鹿凡又建议了屋子应该怎样收拾一下，还需要添置一些什么样的新家具后却又熄灭了。
穷，就一个字，却能压着数辈人不能翻身。
“咱国家现在有扶贫脱贫的大计划呢，咱这里以前交通闭塞，人也大多迁出去咧，扶贫点要是还没有安排，回去后我给咱张罗……”
鹿凡又把希望之火再次燃起……
一顿饭吃毕，嫂子又迅速的现身，麻利的收拾了桌子，一股绞股蓝野山茶端上了桌。
就着月光蝉鸣，鹿凡就在院落里继续的和两人聊天起来。
一顿饭下来，在鹿凡的平易近人之下，老人也不如此前那般紧张少言了。
“婶，那你这几十年真的连这山都没出去过？现在路马上通咧，让我哥带你出趟山，到秦州咱好好的耍两天，你们啥都不管，我来安排！”
“嗯……，婶这腿脚都硬咧，但哪都是给人添麻烦呢，跑不远咧。
原来年轻时跟街子上的人赶过一次水陆庵的庙会，都差点把人丢咧，没出息的很。”
“那不耽搁，水陆庵庙会要到来年得正月二十几呢，我碎着的时候也是年年去，冰糖葫芦、炸年糕，荞面饸络、神仙粉，好吃的多的很么。
咱现在先把身子养好，到时候把俩重孙野都带上，人家现在还有拿圈圈套大鹅，套上咧绳一绑你就能牵走呢……
时代变咧，啥都不一样咧。咱们两家也是因为陈老师才结的缘，陈老师要是知道会有今天，肯定也是高兴的很。”
鹿凡开始把话题往自己希望的轨道上引。
“陈老师当年是咋来到咱们街子上的，婶你还有印象不？”
鹿凡简单的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老人开始回忆。
“上头派到咱乡上滴么，在学校当老师，刚好就带石头他们这些娃学文化。”
“那陈老师……在咱这里呆了多少年？”
鹿凡不急促，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慢慢问。
“这……，能有上个三四年吧？石头上学时就是陈老师，发洪水那年，石头刚好把学校的课上完，再要上就得到山外头的大学校去咧。
多好的人呀，救出了那么多娃，他人却让水给冲走咧。
那场水，我这一辈子都再没见过那么大滴，石头他爸……，当时在沟道里踩石头，也是那天没有的。
等咱街子上的劳力最后都赶了回来，娃们滴都在坡坡上哭喊，顺看不见他们陈老师咧，整个街子上的人顺着河道往下找，咋可能还能找到爷俩的人影嘛……”
老太太话题一转，心有余悸的开始讲述当天的事情，历历在目，鹿凡跟着两人同步的落泪着……
忍着伤怀，鹿凡继续问。
“那我……陈老师，当时应该是结过过了吧？他媳妇，婶你见过没？”
“肯定是结过婚咧么！要不然咋可能有益益娃？
要说人家陈老师的媳妇，那一看就跟咱这儿的人不一样，就是你让我现在去想，人家都洋气的太太……”
老太太异常坚定的回答，随后追忆的眼神依旧的羡慕不已。
鹿凡却突然的异常精神了起来。
“那您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姓啥也行！”
老人拼命的回忆，在鹿凡的期待中摇头了。随后内疚的回应道。
“想不起来咧，实在想不起来咧。人家本来就和咱这边的人不大说话，不像你们陈老师。
本来就是城里人么，人家还有自己的工作，一般也就是到咧礼拜天的时候才来一回，来咧也不出门，就在屋里头陪着陈老师和娃呢么。”
老人回答，鹿凡有点失落，但还是不死心。
“那您能记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不？”
“模样标致的太太，身段也好，咱这儿人都说，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上你们陈老师么。具体长啥样子……”
老人又摇头了。
“身高呢？”
“肯定比我高！最少要高出半头呢！有回人在街子上买豆腐时，我还偷偷的比过呢！”
这个问题，老人却意外的十分肯定的回答了。
“那就是说，跟最近常来咱们街子上的那个女老板个头差不多！”
鹿凡极具诱导的又追问了一句。
钟姗，本来就是矮胖小巧的体型，鹿凡目测着肯定不如眼前的老太太高呢。
“女老板……？”
“就是前段时间坐着轿子车常来咱们街子上那人！就是她要在我们陈老师墓跟前胡乱的修墓呢！”
石老哥也在旁边给老太太启发着。
老太太想了想，又摇头了。
“肯定没有那么胖么。咱山里人没出息，只是远远的看上了一眼，都没敢往跟前去……”
希望又被消去了一半，但又想想三十多年的优渥生活，人也难免的会发福长胖，又觉得不能彻底完全的都否认了。
“那……，我们陈老师出事后，她肯定回来过吧？”
鹿凡又继续的问。
“回来过么！肯定要回来的么！没有路翻坡走陵的她都肯定要回来呢么！
哭的好几回都断了气，醒来后就扇自己耳光，问为啥不把她也一起带走，留她一个人在世上还有啥意思？
街子上男女老少都跟着哭，也都忘了其实这最后的小半年时间她是来一回就和陈老师吵一回架的。
人家是要把陈老师和娃带走呢。要是陈老师当时听咧，哪有后来的事情么。
可就是……，所以我们这儿的人，一辈辈都记着陈老师的好呀！
救咧多少娃，自己却没咧，自己的娃也没咧……
咱这地方对人家媳妇来说，肯定是这一辈辈的伤心地，来了那最后一回，就再也没见过人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