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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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峰崖上,玄天池旁,顾清池端坐于山石之上,入定已有三个月。

    掌门有令,众弟子不得探视。

    一块料峭山石的后面探出两个脑袋,上面顶着些许的青草。顶着一棵草的是顾清池的小师妹,本姓赵,入门后改名为尚妍。

    隔壁顶着三棵草的是二师弟,年幼失怙,被母亲送上山门,名为尚霖。

    “二师兄,怎么大师兄还没醒过来?也不知道那天在宣城南郊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说师父赶到的时候,浑身都是血的大师兄还对师父出手了。”小师妹一脸担忧的看着一动不动的顾清池。

    尚霖也是同样的担心:“听说是心魔入体,师父也只能封了师兄的穴道,让师兄自行克制心魔。即便此处清气充盈,师父也摆了许多阵法相助,却仍然十分的危险。”

    头上的小草在微风之下轻轻晃动,两人相顾叹息。

    耳边却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可不知道心魔的危险,只知道你们偷跑过来,该去罚抄门规了。”

    顶草二人组瞬间就看向了一动不动的顾清池,后者正好睁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他的神情温和依旧,只是眼眸深处却带了一丝邪气。

    顾清池,婴儿时期被出门历练的执越长老带回,四岁拜入掌门执一名下,后改名为尚清,至今修炼十余年,已小有所成,品行高洁,为正道的杰出青年。

    然而此时的他却记起了一些不属于此世的东西。

    他想起来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身为人类却自幼被魔族收养,修炼杀道大成。后来路过一个渡劫期修士渡劫的地方,不小心被雷劫劈死了,然后绑定了一个系统,系统给他重塑了身体,还顺手封印了他的记忆。

    ……那个系统叫三好少年系统,顾名思义,教你如何做个乖宝宝。

    【系统:qaq宿主你看看我啊,嘤嘤嘤,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这个世界我一直有陪着你啊,求不生气!】

    顾清池:……无妨。

    这些年来,系统的确是助他良多,并且系统当初还救他一命,他如何还会生气呢。想来封印一事也只是不希望重新他走上杀道,当个三好少年,成为道德模范,走上人生巅峰。按照系统的想法是百余年之后解封,新一世的记忆应该能成为主导,只可惜……宣城一事刺激过大,封印提前解除了。

    【系统:宿主宿主我是爱你的!么么哒qaq】

    顾清池:……恩。

    刚解除封印导致一系列的混乱,在调整了三个月后也平定如初。

    恢复感知之时,便看到了在一片灰蒙蒙的山石之间窜出来的绿草。

    顾清池:……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师弟师妹们这么蠢呢。

    “大师兄!你醒了!”小师妹抖了抖头上的草,就向着顾清池扑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他。

    顾清池愣了愣,对于他而言,这一世实在是太短,这般的亲近恍如隔世。

    然而他揉了揉小师妹的头发,眼中的邪气瞬间消失无踪,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大师兄:“我没事的。”

    边上的尚霖也扑了过来,口中还讲到:“师兄你怎么能只抱师妹呢,我也在这边喂了很久的蚊子啊!”

    “这里若是有蚊子,那一定是成了精的。”顾清池失笑,随后正色道:“说起来,这望峰崖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你们二人记得回去罚抄门规五十遍。”

    尚妍,尚霖:qaq不!师兄求放过。

    虽然挺蠢的,但,还蠢的挺可爱。顾清池想,或许封印了记忆也不是一件坏事,他有了师弟师妹,有了师父,最差还有个系统,总也不是独身一人了。

    顾清池的苏醒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门派,此时的顾清池已经被他的师父执一喊去。

    踏入问心殿的时候,他恍然想起,三月之前下山除魔与师父临别的情景。

    少年学有所成,热血满腔,立志斩邪祟,除众恶。从师父手中接过与他同名的灵剑,剑曰上清,意在上达清空,云破日来,妖邪尽除。

    这剑同样寄予了师尊对首徒的期望,或许说整个门派都对少年给予了厚望。

    他那时在想什么呢,想着不能辜负师父的教诲,想着未来也会如同师父一般成为仙道的支柱,想着收一大波弟子斩妖除魔,护这芸芸众生免受邪道侵害。

    天真的有些令人羡慕。

    而今,他注定是要让师尊失望了。

    “弟子见过师父。”顾清池执了一个弟子礼。

    执一点头应下,递给顾清池一把入门弟子的统一佩剑。

    上清剑毁于宣城之战。

    顾清池已经没有佩剑了。

    随后执一便出了几道剑意,顾清池一一接过。他在动手之时尽量克制自己的杀意,然而杀道大成之日,这杀意便已镌刻入魂魄深处,如何隐藏地起来。

    只过了几招,执一便收了剑意,眉头微皱。

    对顾清池讲道:“盘腿坐下。”顾清池听话的坐下,正疑惑之时便感到了师尊温凉的手抵上了自己的眉心,一阵清灵之力流注全身。

    他听到执一清冷的声音传来:“若是为师早些赶到,你也不至于让心魔困扰至深。”

    是了,众人皆以为是心魔作祟才导致那个有如邪魔的顾清池。

    一如,众人都以为上清之剑毁于妖魔手中,殊不知上清有灵,作为一把仙剑,受不得杀道注体,宁愿自毁剑身也不愿受顾清池驱使。

    后来顾清池的神志混乱也有上清剑自毁的原因。

    “师父。”

    顾清池想要说一些话,譬如没有什么心魔,譬如他的剑注定只能走杀道……

    只是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突然便有些伤感了。

    他的师弟,师妹们,他的师父其实并非是属于他的。

    “何事?”执一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不想说话了,执一想了一想还是觉得需要安慰一下自己的徒弟,“莫要担心,心魔入体虽然难治,但也不是没有根除的前例所在,你这段时间暂且先不要用剑,以后总会好的。”

    “是,师父。”顾清池点头应下,心中却道怕是没有使剑的机会了。

    见过了师父,接着又见过了几个来看他的长老,又安慰了几个没长成的萝卜头师弟师妹们,顾清池回到住所和系统聊起了天。

    【系统:宿主不要伤心啊qaq他们都是你的,或者……你要不要来颗道心重塑丸?】

    【道心重塑丸:可以迅速破除旧的道心而不伤根本,并且立下新的道心】

    “不需要了。”他打算暂不用剑是不想破坏这一世的感情,但同样的他也不想否认上一世。

    那不是简单的屠戮,而是以杀证道,焉知不是正道?他所做的更是不违本心,随心而动,比起现在似乎更加豁达。

    那些突来的伤感不过是因为两段记忆之间冲突较大,一个肆意随性,一个身负重责;一个以杀止杀,一个济世救人;一个所思深重,一个天真烂漫……大多都是对立的冲突难免使人感到迷惑。

    “系统,你的三好少年毕业标准是怎么样的?不达成会有什么问题么?”这是阳光单蠢少年·顾清池不会问的问题,但恢复了记忆了顾清池就一定会问。

    【系统:经天道评定,三界扬善声望达到『崇高』就毕业了。也就是主线完成度达到100%就行了。如果不达成或者任务完成度变成负值的话,这个身体就得回收了。qaq宿主宿主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啊,我舍不得你。】

    “……我像是这样的人?”

    【系统:像。】

    “……”按照之前看谁不顺眼就送他去往生·顾清池来看,好像的确会。

    【系统:你要不还是吃个药呗,道心重塑丸味道甜甜的,超好吃!】

    “……不用了,多谢。”

    顾清池修炼了一遍门中的心法,继而心念一动练起了心剑。

    剑道有很多种,同样的剑法灌注了不同的道,力量也就不同了。

    这个世界的剑修一般都是先练剑的基本招式,如劈法,点法,刺法等,继而再练剑招,等型准了,便配以心法,融汇贯通。

    此后再是寻找自己的剑意,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而顾清池的世界则不同,他们起步便从心剑而起。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产生心剑的,例如顾清池是在无尽的追杀中凝聚出了属于自己的心剑。

    我不杀你,你就会杀我。

    这便是顾清池的杀道之始。

    这个道贯彻地越深,心剑就越是凝实,在无数次的杀戮之中,经验所得便是最合适也是最强大的剑招,最后在大成之时便会成为无物可破的伴生之剑。反之,对自己的道心生疑虑,心剑就会溃散,用上其他的剑威力也大不如前。

    因而,顾清池恢复记忆的一刻他的剑法便跟着回来了,不动手可以,但若是有人欺负上门,那就只好在这个世界重新证道了。

    他顾清池,从来都是个任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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