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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奈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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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药膏效果甚好,休息了一日,常籽曦便可以勉强下床了,她也不想总是让香怡服侍。

    香怡见到,立刻迎上来,扶住常籽曦,埋怨道:“姑娘,你要什么我帮你拿,你好好休息就是了。”

    常籽曦笑了笑,“生命在于运动,我又没伤筋动骨,休息一日就没事了。”其实她也想休息,要是在自己家,她肯定借机在床上躺一个月,吃喝拉撒都要爸妈服侍,但现在是在出云国,想到还得给楚云昊熬药,想到不能老是麻烦香怡,就逼得她不得不起来了。

    香怡拗不过她,便只好给她找来一根拐棍,常籽曦杵着拐棍,只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滑稽。

    太医监的同僚们见到他,有的当没见到,有的则上前皮笑肉不笑的关心她两句,香怡见了很生气,常籽曦倒是很无所谓。

    常籽曦考虑自己要不要去跟林妃道个谢,但想想还是作罢,自己刚刚被太后责罚,若是现在跑去,怕只会给林妃带来不必要的口舌纷扰。

    早知道会这样,她才不要来这么个鬼地方!不过常籽曦熬药的时候还是愤愤的想,主要是觉得自己挨打挨的冤,在家里,她可是她爸妈的掌上明珠。

    这时香怡走了进来,她见常籽曦每日都要为皇上熬药,不仅好奇道:“姑娘,这是什么药?为什么每日都要熬?”

    常籽曦很镇定道:“只是一般温补的药汤。”

    香怡不懂,‘哦’了一声,便没有再问,只是静静的坐在常籽曦身旁。

    常籽曦轻轻咳嗽一声,转移香怡视线,轻声问:“香怡,你可知道为什么皇后之位到现在还空缺着?”

    这问题本是大忌,但常籽曦是现代人,并不讲究这些,而且她也信任香怡,很自然便问出口。

    香怡这几天跟在常籽曦身边,知道常籽曦不是个会搬弄是非之人,况且对她有很好,没有将她当奴婢待,便压低声音道:“并不是空缺,只是皇后在六年前已经过世。”

    常籽曦‘哦’了一声,挑挑眉,颇为惊讶,没想到那皇后竟然那么短命。

    “那三名贵妃背景和性子如何呢?难道没有一人能当皇后吗?”常籽曦慢慢斜倚在靠背上,随手拿起两块糕点,一块递给香怡,一块自己吃了起来。

    她听说这三位嫔妃的背景都是非富即贵,据说正是有了这三大势力的支持,楚云昊才能顺利继位。而且她一来就被太后给盯住,为了这段时间能安全无恙的留在锦绣宫里,到时候能全身而退,她要打有准备的仗,了解后宫里各个有权之人的禀性,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香怡见常籽曦真的想知道,便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外人,才低声说:“容妃,闺名一个‘萱’字,是平南大将军容耀光的独生女,表面上十分和蔼,但骨子里却十分狠毒,她宫中的奴婢做事,稍不顺她意,她就用针扎她们后背。”

    常籽曦听了一抖,这桥段她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啊。

    “她怕皇上知道她毒打婢女会生气,所以就用针扎,又疼又看不出伤。”香怡压低声音道。

    果真高招!常籽曦心里暗叹,又一个容嬷嬷!对这容妃的看法立刻跌到了谷底!“那其他两位呢?”

    “杨妃,闺名茹烟,是丞相杨显之女,性子平和,知书达理,倒是个可人儿。”香怡说起杨妃时面带微笑,常籽曦估计这杨妃对她还不错。

    “而林妃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单名一个‘悦’字,今年才满一十三岁,是三年前进的宫。”她继续说。

    “她十岁就入宫为妃了?”常籽曦啧啧称奇,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香怡点点头,补充一句,“林妃的父亲是太后的堂弟。”香怡这么一解释,常籽曦就完全理解了。

    常籽曦一颗八卦之心也被跳起来了,疑惑的问:“林妃那么小,皇上也去她宫里过夜?”

    虽然四周无人,但香怡还是又压低了些声音说:“有太后在那看着,皇上怎么能不去呢。”

    常籽曦在心里刚要鄙视楚云昊的人品,香怡又说:“不过啊,我听在林妃身边贴身侍奉的宫女说,林妃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常籽曦暗想,难怪这个楚云昊脾气这么古怪,原来有这么多无奈的过去,想他娶那三位嫔妃肯定也不是自愿,否则皇后之位不会到现在还空置了,想到这,对他不禁生出些同情,又生出许多钦佩,如此隐忍之人,城府肯定很深,这种人最能成大事。

    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问:“那冷宫里的李妃和秦昭仪呢,她们是在什麽时候被打进冷宫的?”

    香怡脸色微微一变,将声音压得更低,道:“就在皇上继位那年?”

    “她们犯了什么罪?”常籽曦问。

    香怡摇摇头,“我听宫里的姑姑们说,这李妃和秦昭仪,在皇上年幼时对他极差,所以皇上继位后,将前朝的嫔妃们全部送进了莲花庵中,却独独留下了她们两人。”

    常籽曦这才知道为什么昨天李妃说要杀了楚云昊,为什么秦昭仪见到楚云昊竟然吓的屎尿俱下,常籽曦叹了口气。

    说完香怡还是忍不住道:“姑娘,奴婢说的这些年,姑娘可千万不要传出去才好,否则奴婢性命就不保了。”

    常籽曦沉声道:“我拿你当妹妹,绝不会出去乱嚼舌头,香怡请放心。

    药汤熬好,香怡要替常籽曦送药,常籽曦怕出意外,便婉言拒绝了,亲自将药汤送到上清宫后,一如既往的没有见到楚云昊,常籽曦也没心情再去应付他,心想这家伙真是无情无义,自己因为他被打了,他连句安慰的话也说声。

    常籽曦杵着拐棍慢悠悠的往回挪,还没走到乾德门,就被一名宫娥拦住。

    “请问是常医奉吗?”来人问的还算客气。

    常籽曦直起身子,对宫娥点点头,“我就是。”

    “常医奉,容妃有请。”宫娥道。

    常籽曦听了差点吐血,才走一个太后,又来一个容妃,这个贼老天,是要把她逼死吗?

    “有劳姐姐回容妃,常医奉有伤在身,不方便为容妃号脉,还请容妃重新挑选一位医常。”常籽曦垂死挣扎道。

    宫娥笑了笑,“这恐怕不行,容妃指名一定要常医奉去。”

    常籽曦也想过拖延时间,让香怡去找楚云昊求救,但这念头,只转了一转,就被她否决了,她一咬牙,将心一横,心想不过又是个容嬷嬷,被针扎几下她应该还挺得住,便道:“好,请带我去。”

    容妃所住的丹华殿中,云烟雾绕,清幽的檀香味弥漫在各个角落,而数个暖炉更是将殿里烘的暖意洋洋,这个容妃似乎很喜欢桃红色,常籽曦见殿中的帷幔全是桃红色。

    常籽曦叹了口气,这就是主子和下人的区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常籽曦被请到一旁坐下,在等到容妃的时间里,常籽曦的心反而定下来了。

    见到容妃的第一眼,常籽曦微微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容妃怎么看都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并不像是会使阴招的主。

    容萱着一身芙蓉色的宫装,刺金缕花的裙摆上绣着长蝶,外套的海棠红琵琶襟坎肩镶嵌着光泽的珍珠,在贴身宫娥的搀扶下,就这么娉娉婷婷的从内殿走了出来。

    容萱身材高挑,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只是在她看似温暖的笑中,常籽曦还是感觉到了几分淡淡的漠然。

    常籽曦一见容萱,立刻站起身,待她坐下后,对她拜了拜,“微臣参见容妃娘娘。”

    容萱笑了笑,对常籽曦客气道:“常医奉请坐。”

    常籽曦这才坐下,看向容萱,道:“娘娘,请问这次召微臣来有何事。”

    容萱看了眼身旁的宫娥,宫娥立刻道:“今日娘娘食欲不振,浑身无力,总觉得恶心欲吐。”

    这话实在太耳熟,不能怪常籽曦立刻就想到,实在是因为电视看太多。

    常籽曦立刻道:“容微臣替娘娘诊脉。”

    本来太医为嫔妃诊脉,要隔着帷幔,但因为常籽曦是女子,便免去了这一套,容萱直接让常籽曦替其搭脉。

    常籽曦一搭脉,就彻底证实了,她露出欢喜的笑容,对容萱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已经怀有龙裔。”

    容萱闻言微微一怔,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惊慌,但随即便露出笑容,那笑容在常籽曦看来却有些假,常籽曦有些疑惑,怀有龙裔,不该欣喜若狂吗?

    容萱急着问道:“那本宫该做些什么呢?”

    常籽曦还是觉得容萱的态度有些古怪,但还是答道:“微臣会开些安胎之药,容妃只需每日按时作息饮食就可,最重要是保持好心情,不可动气。”

    容萱点点头,笑道:“本宫知道了,多谢常医奉了。”说完看了看身旁宫娥,宫娥离开取来两锭金子。

    常籽曦立刻站起身道:“为娘娘排忧解难是微臣职责所在,微臣无功不受禄。”

    容萱笑道:“这是常医奉该得的,请收下吧。”

    常籽曦见状只好收下金锭,又道了谢。

    本以为可以离开了,容萱却指了指座位道:“常医奉请坐。”

    常籽曦只好重新就座,容萱问:“听说常医奉是陛下的师侄?”

    常籽曦知道重点来了,她点点头,低着头拱手道:“臣不敢。”

    容萱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本宫倒觉得,陛下能有常医奉这位师侄,也是陛下的福气。”

    常籽曦还不清楚容萱想说什么,便依旧低着头。

    容萱继续道:“本宫也不瞒常医奉,这深宫之中,实在很难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本宫第一眼见着常医奉,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盼着以后能和常医奉做对可以说知心话的姐妹。”

    常籽曦这下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容萱是想笼络自己,可以自己刚刚被太后打了几棍子,她怎么还不避嫌跟自己示好?

    常籽曦未免多说多错,干脆什么话都没说,但容萱知道她已经听的很明白,便道:“今日本宫见到常医奉,一时高兴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常医奉请回吧。”

    常籽曦站起身,对容萱拜了拜,“微臣告退。”

    容萱命贴身宫娥将常籽曦送出门,出了丹华殿,常籽曦重重吐出一口气。

    等她回到太医监,却见到香怡匆匆忙忙朝自己跑来,常籽曦顿时知道又没好事了,果然,香怡将她搀到无人处,压低声音道:“姑娘,杨妃派人来请姑娘。”

    常籽曦一听差点破口大骂,但想了想,又随即又觉得庆幸,幸好这宫里只有一名太后三名嫔妃,要是有三千佳丽,那她真要被烦死了。

    常籽曦苦笑,自己果然有阿Q精神。

    认命的跟宫娥来到重华殿,重华殿里布置比丹华殿要朴素许多,就连杨茹烟的衣饰较之容萱都要朴实不少,杨茹烟虽然也是面带微笑,对常籽曦客客气气,但给常籽曦的态度却要真诚许多。

    但愈是这样,常籽曦愈是警惕,这个杨茹烟不是真的性子恬淡平易近人,就是心机极深,她个人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因为这是在皇宫,有几人能做到淡泊名利,视荣华富贵为浮云?

    两人寒暄几句,常籽曦便借故告辞,临别时,杨茹烟也送了一样东西给常籽曦,但却不是金银,而是一盒面霜膏脂,那面霜味道闻起来和雅霜实在很像,顿时勾起了常籽曦无限的回忆。

    杨茹烟以为常籽曦喜欢,便又吩咐宫娥拿了两盒送给常籽曦,常籽曦知道在这个年代,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上的,有钱都没处买,有价无市,绝对比容妃赏赐的两锭金元宝值钱。

    回去的路上,常籽曦更纳闷了,怎么她受了太后的处罚,却反而成了香饽饽?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想到一个人,林妃,那日为她求情的林妃。

    虽然她在宫里日子不多,但也知道,宫中最得宠也最能揣摩到楚云昊意思的,就是林妃,林妃出面相救,容妃和杨妃自然而然以为是楚云昊的意思。

    她的想法很快得到证实,等她回到自己所住的地方时,香怡正在整理礼物,整理那些太医监同僚们所送的东西。

    见到常籽曦,香怡立刻笑眯眯的迎上来,将门重新关上,低声道:“姑娘,你说稀奇不稀奇,刚太医监的医奉们全部带着东西来看望姑娘。”

    常籽曦冷哼一声,虽说这皇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这些人的嘴脸也变的太快了些,着实让人恶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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