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相思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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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知道师父的性格，根本不会吃这套，说不定还会直接将他们轰走，但现在身在其位，她到时一走了之倒好还，聂欢在这还要待上不知道多少时日，她不想师父将同僚之间关系弄僵，便支支吾吾的对聂欢道：“师父，怕是太医监的同僚们都给你送礼了……”
聂欢瞄了眼常籽曦，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是想让我去应酬他们是不是？”
常籽曦点点头，缓缓道：“在这皇宫里，很容易便会树敌，在这里，多一个假朋友，也比树一个真敌人好。”
聂欢看着常籽曦笑笑，“几日不见，你真的长大了，好，这次师父就听你的。”
常籽曦这也笑起来，香怡已经将太医监的同僚一起请进了常籽曦的厅房，本来他们还在各自聊天，聂欢一走进，所有人都站起身，以太医监掌事为首，齐齐给聂欢做了一揖。
常籽曦以看戏的心态看着这帮惺惺作态的家伙，而最为好玩的事，楚天慕正挨个拆着贺礼，那些医奉想要阻止，却又不敢开口，一个个面色尴尬。
聂欢回来的时候听常籽曦提到楚天慕，先对他行了一礼，楚天慕还不懂这些，看了眼聂欢，便继续拆礼物拆的不亦乐乎。
聂欢这才对那些医奉道：“大家分属同僚，万万不可行如此大礼。”
太医监掌事名唤李亮，年纪比聂欢大不了几岁，一脸奸猾之相，常籽曦当时一见到他就知道这是个趋炎附势的家伙，心中对他无甚好印象。
李亮一副讨好模样，道：“我等得知聂医奉回宫，特来探望。”
“有劳诸位费心了。”聂欢对众人拱拱手，但心中已经厌恶至极。
常籽曦见聂欢脸色不对，故意对香怡道：“香怡，还不快为诸位大人备茶。”
眼见楚天慕就要拆到自己送的贺礼，李亮一听立刻道：“常医奉不必费心了，我等只是来探望下聂医奉，两位不是还要去赴宴吗，我们就不再多留，先告辞了。”
“东西都带回去吧，大家同僚，无需如此客气。”聂欢道。
李亮他们哪肯要，一听聂欢这么说，步子迈的更急。
常籽曦心中冷笑不止，但表面上仍客客气气的说着客套话，命香怡将李亮等人送了出去。
众人走后，常籽曦和聂欢相视苦笑，然后同时吐出一口气，异口同声道：“总算是都走了。”
望着桌上那堆被拆开的礼物，常籽曦笑道：“这些个医奉，还真是有钱，送的东西不是人参就是鹿茸，上次送我的那一堆，够我吃好几年的了。”
聂欢也笑起来，道：“这倒好，等以后我也辞官归田，估计收下的药材够我开个药材铺子了。”
楚天慕拉住常籽曦的手，看着聂欢问道：“姐姐，他是谁？”
常籽曦笑道：“这是我的师父，你应该叫什么呢。”
楚天慕看了看聂欢，乖巧的喊了声：“伯伯好。”
虽然尊卑颠倒，但常籽曦却很欣慰，只希望他的这份天真善良，能永远保持下去，只是，这实在太难了。
香怡这时转了回来，常籽曦立刻道：“香怡，去给聂医奉烧些热水，聂医奉风尘仆仆，要沐浴更衣。”
香怡立刻下去办了，一个时辰后，聂欢总算焕然一新的出现在常籽曦面前。
常籽曦笑道：“师父，我们走吧，刚陛下已经派人来请了。”
聂欢点点头，常籽曦牵着楚天慕一起往上清宫走去，楚云昊将宴席设在偏殿，四人都入席后，珍馐佳肴便一道道被端上了桌，等菜上齐，楚云昊对服侍的宫娥道：“你们都退下吧。”
宫娥侍卫纷纷退了下去，常籽曦主动给楚云昊和聂欢倒酒，见到是白酒，微微一愣，冲口而出，“陛下，你不是喜欢饮葡萄酒的吗？”
此言一出，楚云昊微微一愣，常籽曦也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看了看聂欢，见聂欢也正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常籽曦忙低下头给自己倒酒，等常籽曦倒满酒，楚云昊率先举起酒杯，道：“这一杯，是敬师兄，为师兄接风洗尘。”
聂欢这才换上笑容，举起酒杯，和楚云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常籽曦忙又给两人斟满酒，十分庆幸楚云昊及时岔开了话题，楚天慕吃饱之后很乖巧的跟着心儿退了出去。
常籽曦这才放开来喝酒，在她喝到第五杯时，楚云昊突然道：“别再喝了，你每次一喝多就会唱些很难听的曲子。”
常籽曦还好没喝酒，否则肯定被呛死，要不是楚云昊是皇帝，她肯定掐死他，刚她还想感谢他，没想到她又把话兜回来了。
聂欢这次终于问道：“怎么，你们经常在一起喝酒？”
常籽曦连忙摆手，但瞅了眼楚云昊后，又只好点点头，讪讪道：“也不是，就喝过几次。”
聂欢看了看楚云昊，又看了看常籽曦，意味深长道：“没想到你们倒是情投意合起来了。”
常籽曦干笑两声，解释道：“酒友酒友。”
楚云昊淡淡一笑，“可惜啊，我这位酒友的酒量和酒品都不怎么好。”
聂欢一听，看了看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餐饭，在没有外人的干扰下，吃的宾主尽欢。晚宴结束，聂欢被留下来，常籽曦则带着几分醉意回到太医监。
楚云昊拉住聂欢来到寝殿，屏退所有人之后，和聂欢一左一右靠在榻上，楚云昊右手枕着头，望着金黄色的帷幔，笑道；“师兄，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师父将我带回去，我半夜经常会被噩梦吓醒，你每次都会不厌其烦的跑来安慰我，等我睡着你再去睡。”
聂欢哈哈笑，“又怎会忘，好像就是昨日发生的事一般。”
“那时我做什么都喜欢粘着师兄，现在想想那段日子，竟是出奇的美好。”楚云昊喃喃道。
聂欢没有说话，楚云昊顿了顿，才道：“对了，师兄，我有件事要问你。”
聂欢转头看了看楚云昊，道：“你问吧。”
“籽曦的家乡究竟在哪？”楚云昊问，“她根本不是出云国的人。”
“你真想知道？”聂欢坐起身，看向楚云昊。
楚云昊点点头，聂欢盯着楚云昊，问：“你对她动心了？”
楚云昊撇撇嘴，淡淡笑道：“只是觉得她很有趣，和她在一起很轻松，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聂欢见楚云昊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在说谎，他笑了笑，“籽曦的确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师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楚云昊道。
“你若真想知道，不如和我一起送她回去吧，此一别后，这一生或许都见不着她了。”聂欢笑笑。
楚云昊神色一动，听到聂欢说此生都再也见不到常籽曦，心中莫名沉了下来，问道：“要多久？”
“来回半个月左右。”聂欢道。
“目的地呢？”楚云昊沉默一会，才继续问。
“凉城外我所住的山谷中。”聂欢道。
楚云昊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道：“好，我和你一起送她回去。”
聂欢看了看楚云昊，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师弟，或许还没发现，籽曦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远远比他想象的要重要。不过他倒希望，楚云昊永远也不要发现自己的心意，不发现，就不会伤心。
接下来几日，常籽曦每日和聂欢在一起帮他配制让楚云昊服用的新药，楚云昊病情已经极沉，用药必须小心，药力不及起不了什么作用，药力过猛会立刻要了楚云昊的命。
离离开的日子越近，常籽曦越珍惜和聂欢在一起的时间，聂欢也倾尽自己所学传授给常籽曦，虽然还带着楚天慕，但好在他已经被常籽曦训的服服帖帖，并不捣乱。
离离开的日子越近，常籽曦越来越夜不能寐，想起薛瑾的次数越来越多，就算睡着，梦里也离不开薛瑾，在梦里，他们没有好的结局，每次醒来，心都疼的无以复加。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晚窝在卷宗库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天凌晨，她走出宗卷库，却借着月光意外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楚云昊看到常籽曦一脸惊讶，微笑道：“怎么，看到朕这么惊讶？”
常籽曦如实点点头，但很自然的在老位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陛下怎么会来？”
“既然我们是酒友，那朕想喝酒了，自然要来找你了。”楚云昊笑着道。
常籽曦喝了口葡萄酒，叹道：“现在才发现，葡萄酒的味道真是不错，几日未饮，还真有些想念。”说完之后她突然觉得这话里有歧义，偷偷看了眼楚云昊，发现他正在低头品酒，这才松了口气。
“天慕很喜欢你。”楚云昊过了会才开口道。
“呵，那小鬼是把我当他娘了……”常籽曦一说完就知道又说错了。
楚云昊看着常籽曦，情不自禁笑起来，他很喜欢跟她这样自然的相处，也很高兴见到常籽曦在这里经历了许多之后依旧保持着那份率真。
“若是他知道你要离开，肯定会很难过。”楚云昊道。
其实常籽曦也很舍不得楚天慕，她顿了顿，才幽幽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还这么小，很快就会忘了我的。”
楚云昊盯着常籽曦，缓缓问：“若是忘不掉呢？”
常籽曦抬起头，她发现今夜的楚云昊有些不同，那眼中的炽热让她赶紧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才道：“若是忘不掉，那就记着吧，若是小世子长大后还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位和他一起玩耍的姐姐，那也不错啊。”
楚云昊收回目光，呡了口酒，轻声喃喃道：“不错，若不能忘记，那就记着。”
自此以后，这半夜小聚又重新恢复了，常籽曦想反正聂欢已经知道，便索性大大方方的和楚云昊把酒言欢。
离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临行前两天，常籽曦虽然和楚云昊依旧说说笑笑，但心中却满满是即将离开的不舍，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竟然会舍不得这样一个冷冰冰的皇宫。
酒过三巡，常籽曦笑着道：“陛下，微臣再为您唱一支曲子吧。”
楚云昊斜眼看她，然后请生动：“好！”
常籽曦站起身，依依呀呀就开始唱了起来，“梦随风万里，几度红尘来去，人面桃花长相忆。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莫叹明月笑多情。爱早已难尽，你的眼眸如星，回首是潇潇暮雨。天涯尽头看流光飞去，不问何处是归期。今世情缘不负相思引，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莫回首笑对万千风景。”
等常籽曦唱完，不仅她愣住了，就连楚云昊也愣住了，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远胜过千言万语。
常籽曦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唱这曲《相思引》。
楚云昊温柔的看着常籽曦，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常籽曦想也没想就道：“《清平调》，微臣一直觉得陛下是将微臣当作朋友的，希望陛下不要忘记与微臣之间的友情，微臣不管在哪都不会忘记陛下这个朋友。”说完她更疑惑，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为什么要骗楚云昊？
楚云昊‘哦’了一声，微笑道：“这曲名和曲子不甚配啊，朕觉得应该叫《相思引》才对。”
常籽曦浑身一震，没有说话，只是垂下头站在原地。
楚云昊望着常籽曦，一股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常籽曦面前，伸出双臂，轻轻将她揽进怀中，在常籽曦耳畔喃喃道：“你放心，无论爱卿在哪，朕也不会忘了与爱卿之间的友情，不会忘了爱卿为朕唱的这支‘清平调’。”
靠在楚云昊肩头，常籽曦没有抗拒，也没有动弹，她心乱如麻，却又出奇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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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知道师父的性格，根本不会吃这套，说不定还会直接将他们轰走，但现在身在其位，她到时一走了之倒好还，聂欢在这还要待上不知道多少时日，她不想师父将同僚之间关系弄僵，便支支吾吾的对聂欢道：“师父，怕是太医监的同僚们都给你送礼了……”
聂欢瞄了眼常籽曦，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是想让我去应酬他们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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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这也笑起来，香怡已经将太医监的同僚一起请进了常籽曦的厅房，本来他们还在各自聊天，聂欢一走进，所有人都站起身，以太医监掌事为首，齐齐给聂欢做了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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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笑道：“这是我的师父，你应该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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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籽曦的家乡究竟在哪？”楚云昊问，“她根本不是出云国的人。”
“你真想知道？”聂欢坐起身，看向楚云昊。
楚云昊点点头，聂欢盯着楚云昊，问：“你对她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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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常籽曦也很舍不得楚天慕，她顿了顿，才幽幽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还这么小，很快就会忘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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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抬起头，她发现今夜的楚云昊有些不同，那眼中的炽热让她赶紧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才道：“若是忘不掉，那就记着吧，若是小世子长大后还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位和他一起玩耍的姐姐，那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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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后，这半夜小聚又重新恢复了，常籽曦想反正聂欢已经知道，便索性大大方方的和楚云昊把酒言欢。
离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临行前两天，常籽曦虽然和楚云昊依旧说说笑笑，但心中却满满是即将离开的不舍，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竟然会舍不得这样一个冷冰冰的皇宫。
酒过三巡，常籽曦笑着道：“陛下，微臣再为您唱一支曲子吧。”
楚云昊斜眼看她，然后请生动：“好！”
常籽曦站起身，依依呀呀就开始唱了起来，“梦随风万里，几度红尘来去，人面桃花长相忆。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莫叹明月笑多情。爱早已难尽，你的眼眸如星，回首是潇潇暮雨。天涯尽头看流光飞去，不问何处是归期。今世情缘不负相思引，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莫回首笑对万千风景。”
等常籽曦唱完，不仅她愣住了，就连楚云昊也愣住了，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远胜过千言万语。
常籽曦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唱这曲《相思引》。
楚云昊温柔的看着常籽曦，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常籽曦想也没想就道：“《清平调》，微臣一直觉得陛下是将微臣当作朋友的，希望陛下不要忘记与微臣之间的友情，微臣不管在哪都不会忘记陛下这个朋友。”说完她更疑惑，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为什么要骗楚云昊？
楚云昊‘哦’了一声，微笑道：“这曲名和曲子不甚配啊，朕觉得应该叫《相思引》才对。”
常籽曦浑身一震，没有说话，只是垂下头站在原地。
楚云昊望着常籽曦，一股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常籽曦面前，伸出双臂，轻轻将她揽进怀中，在常籽曦耳畔喃喃道：“你放心，无论爱卿在哪，朕也不会忘了与爱卿之间的友情，不会忘了爱卿为朕唱的这支‘清平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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