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现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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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吐了两次血之后，常籽曦就觉得精神越来越不济，最明显的反应就是嗜睡，她竟然能在替伤兵换药的时候打起瞌睡，不过所有人都没有叫醒她，而是放轻自己脚步，放低自己说话声，就连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轻柔起来。
月娘接替常籽曦的动作，继续替那名伤兵换药，那士兵看着坐在那就打盹的常籽曦，喃喃道：“常姑娘真的太累了。”
月娘没有说话，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低头为那士兵换药。
突然，一个伤兵咳嗽了一声，常籽曦立刻惊醒了过来，见到月娘正在接手自己的工作，立刻抱歉道：“真对不起，我刚是不是睡着了？“
月娘没有说话，那士兵道：“常姑娘你脸色这么差，快回去休息吧。”
常籽曦看了看月娘，月娘给那士兵包扎好之后，抬起头看常籽曦，淡淡道：“姑娘，这里有我们在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常籽曦知道自己再在这里也无事无益，便点点头，独自往回走去，走了几步，就感觉头晕了起来，常籽曦心知不妙，连忙加快脚步，头晕的越来越厉害，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月娘的声音，“姑娘……”
常籽曦回过头，见到月娘，刚唤了一声：“月娘……”整个人就往前栽去。
就在她快要摔倒在地的时候，一双手用力扶住了她，常籽曦靠在月娘肩上，喘着气道：“快扶我回去。”
月娘二话不说，就将常籽曦扶着往回走，常籽曦干脆闭着眼，任由月娘带着。两人刚走到县衙门口时，月娘看到薛瑾正迎面而来，便连忙捏了捏常籽曦的手臂，常籽曦吃力的睁开眼，月娘低声道：“将军来了。”
常籽曦连忙微笑着看向前方，薛瑾走到常籽曦面前，本来他想告诉常籽曦，铁匠已经赶制出八支火铳来了，但看到常籽曦脸色发青，顿时一愣，握了握常籽曦的手，发现她的手冰的吓人，连忙问：“籽曦，你怎么了？”
常籽曦笑了笑，“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回去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薛瑾发现常籽曦最近脸色一日差过一日，便道：“我让军医来给你瞧瞧吧。”
常籽曦笑道：“我自己就是大夫，难道我还不知自个的情况吗，你呀，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大惊小怪的了。”
薛瑾担忧的看着常籽曦，正要说话，突然一名士兵匆匆跑到两人面前，对
薛瑾道：“将军，大将军请将军立刻到城楼。”
常籽曦闻言立刻对他道：“你快去吧。”
薛瑾看了看常籽曦，终于什么也没说，急急往城楼的方向而去。
常籽曦见薛瑾走远，心中那口气一松，额头上立刻冒出一层密密的冷汗，常籽曦双眼发黑，连忙道：“月娘，快送我回房。”
月娘不敢怠慢，立刻扶着常籽曦往回走，这一路上，常籽曦几乎整个身子都倚在月娘身上了。
回到厢房，月娘推开门，径自将常籽曦扶到床边，常籽曦躺下后，头晕目眩，已经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她整个人好像身在半空，然后不停的往下坠落，她简直要窒息了，那种痛苦，比死还要难受。
终于，有一双手用力托住了她的背，她被慢慢扶了起来，那种坠落感和窒息感陡然消失，常籽曦靠在月娘怀中用力喘起气来。
“姑娘，喝点水吧，喝点水就会好些了。”月娘道，依旧是淡淡的口气。
常籽曦下意识的张开嘴，将沁凉的茶水一口口吞了下去。
月娘又替常籽曦按摩起一下太阳穴，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散去，常籽曦浑身终于放松下来，靠在月娘怀中舒服的跌进了梦乡之中。
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常籽曦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正午，或许是休息充足吧，常籽曦觉得浑身舒服了许多，她伸了个懒腰，深吸口气，刚要下床，房门便被推开了，常籽曦以为是月娘，进来的却是芸香。
芸香一见到常籽曦，立刻奔到床边，将常籽曦左看右看，欢喜道：“姑娘脸色好看多了呢。”
常籽曦淡淡一笑，芸香继续道：“前两日姑娘的脸色都发青了，还好还好，现在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常籽曦被芸香逗乐了，笑着问：“月娘呢？”
芸香一听，眼光顿时黯了下来，低下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常籽曦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芸香犹豫了一会，才转过头，重新看向常籽曦，道：“又开战了，月娘她们都去帮忙了。”
常籽曦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早上。”芸香小声道。
常籽曦一听，立刻开始穿上外套穿上鞋袜，芸香拉住常籽曦，“姑娘，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不能去。”
常籽曦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快去备马。”
芸香看着常籽曦，终于快步奔了出去。
常籽曦胡乱撸起头发，绑了个发髻，就朝衙门口奔去，芸香就站在衙门口，可刚走到衙门口，就被两名侍卫拦下了。
“奉将军命令，常姑娘不得出府衙。”其中一名侍卫用强硬的语气道。
常籽曦看了眼几步开外的芸香，芸香低着头，不敢看她。
常籽曦又往前一步，那侍卫道：“常姑娘，请不要让小人为难，将军说若是放您离开，就要对小人军法处理。”
常籽曦见状，终于不再纠缠，一跺脚，转身离开。
常籽曦回到厢房，坐在梳妆镜前闷闷的生气发呆。没过一会，芸香便捧着一碗饭一碟菜走了进来。
芸香将饭菜放在桌上，走到常籽曦身旁，轻声道：“姑娘，芸香把饭菜端来你，你吃点吧。”
常籽曦幽幽看了芸香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走到桌边，拿起碗筷，开始一口口将饭菜吞进肚里，但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
芸香一直站在常籽曦身边，看着常籽曦，终于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常籽曦叹了口气，放下碗筷，看着芸香，柔声道：“芸香，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芸香俯下身，一把环抱住常籽曦，边流泪边道：“姑娘，你不要离开芸香。”
常籽曦微微一愣，感觉芸香的话中似乎另有深意，便道：“芸香，究竟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怎么了？”
芸香慢慢松开手，常籽曦拉着她坐在自己面前，缓缓道：“芸香，你告诉我。”
芸香抽泣道：“姑娘，你这昏迷了一天里，一共吐了五次血。”
常籽曦一惊，这事她一点记忆也没有，她下意识的一把拉住芸香的手，紧张的问：“那薛瑜知道了吗？”
芸香摇摇头，“月娘不许芸香告诉五世子。”
常籽曦这才松了口气，她不希望将自己的病情让薛瑜知道，那样也只会让他分神，对自己的病情没有丝毫帮助，更重要的是，她怕薛瑾也会知道。
“月娘说姑娘的病会逐渐加重，会渐渐尝不出味道，听不到声音，看不见东西，到最后，会……”芸香说到这又泣不成声起来。
五脏受损，的确会导致视觉等器官跟着退化，常籽曦突然想到，这些月娘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哭花了脸的芸香，常籽曦柔声道：“月娘说的的确没错，但事情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我一定会尽力治好自己的病，你该对我有信心啊。”说完拿出帕子，替芸香拭掉眼泪。
芸香点点头，“姑娘，你这么好，芸香相信你一定会吉人只有天相。”
常籽曦柔柔的笑起来，“芸香，我生病的事，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月娘知之外，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五世子，知道吗？”
芸香郑重道：“姑娘放心，芸香绝不会乱说。”
“嗯，那就好。”常籽曦岔开话题，“芸香，今日五世子是带着火铳离开的吗？”
芸香又点点头，常籽曦想这一战薛瑜应该必胜无疑了，火铳威力之大，叛军初次见到肯定会心胆俱丧，方寸大乱。这样薛瑜便能趁势反扑了。
吃完饭，常籽曦便替自己诊脉，诊脉的结果让她出乎意料，本来她五脏受损，积聚了不少淤血，但她刚才发现，体内的淤血大半已经被清空了，伤势也没有继续恶化下去。看来芸香说她这一日里吐了五次血，便是将体内的淤血吐出了。
常籽曦装作不经意的问：“芸香，这一日都是你照顾我的吗？”
芸香道：“基本上是月娘照顾姑娘的，芸香因为还要去兵营照顾伤兵，所以只是在晚上陪在姑娘身旁。”
听芸香这么说，常籽曦可以很肯定的断定月娘是懂医术的，而且是个中高手，她想就算是师傅或是楚云昊，一日之间，也不过能做到和月娘一样的地步。
常籽曦吃完饭芸香便要扶她上床休息，常籽曦笑道：“我还没有这么娇滴滴，大世子还在县衙内吧。”
芸香点点头，“五世子怎么也不肯大世子带伤上阵，强行将大世子留在了县衙内。”
常籽曦微笑道：“既然我也不能出去，便去探望探望他吧。”
常籽曦所住的厢房离薛定所住的房间相隔不远，拐过两道弯便到了，薛定正在房中看兵书，听到是常籽曦求见，立刻吩咐侍卫让常籽曦进来。
常籽曦走进房中，对薛定微微一拜，含笑道：“大将军今日气色不错，伤势应该好了许多了吧。”
薛定笑道：“还要多亏常姑娘华佗在世，薛定才能恢复如此迅速啊。”说完便招呼常籽曦入座。
常籽曦坐了下来，薛定打量了一下常籽曦，道：“我听五弟说常姑娘身体抱恙，现在可好些了？”
常籽曦微笑道：“主要是这些日子太累了，休息了一天，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薛定颔首，顿了顿，道：“我见过火铳的威力，实在是神器也，常姑娘真是有大智慧啊。”
常籽曦道：“火铳并不是籽曦发明的，籽曦不过是将师祖手札里的记载照搬下来而已。”
薛定道：“另师祖真是个奇人……”
刚说到这，薛定和常籽曦同时听到震天的欢呼声，两人对看一眼，常籽曦站起身就往外跑去。
没跑几步，就见到一群将领士兵簇拥着薛瑜走了进来，薛瑜意气风发的笑着，常籽曦之认识薛瑜起，只见过薛瑜温柔的笑，淡淡的笑，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般笑的开怀。常籽曦望着他的笑，有些恍惚，但让她恍惚的是，薛瑜的笑，让她又想起了薛瑾，薛瑾对着她时总是笑的很开怀，他们果真是两兄弟，大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像。
恍惚间，她看到薛瑾朝自己走来，她便也开心的笑了。
薛瑾见到常籽曦，恨不得将所有的喜悦立刻与她分享，但他还是收起大笑，带着淡淡的笑容，走到常籽曦面前，柔声道：“籽曦，你身体好了吗？”
常籽曦立刻回过神，看着薛瑜，她道：“恩，好了。”
“那就好。”薛瑜顿了顿，才缓缓道：“我们胜了，徐超弃甲逃跑了，水杨被攻下了。”
这一切常籽曦已经想到，她笑着轻轻捶了薛瑜肩膀一下，“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一定会胜利的。”
薛瑜微笑道：“这要多亏了籽曦的火铳相助，才能让徐超阵脚大乱，军心溃散。”
常籽曦哈哈笑道：“那你要怎么感谢我这个功臣呢？”
“你想要什么？”薛瑜问。
“我想要吃肉！我都好多天没见过荤腥啦！”常籽曦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时薛定也走了出来，走到常籽曦身旁，看着薛瑜，眼中全是为人兄长的自豪，“五弟，这次你立下大功了，大哥真为你高兴。”
常籽曦看了看这两兄弟，提议道：“不如，晚上搞个篝火庆功会吧。”
“好啊！”薛定和薛瑜同时道，然后相视大笑起来。
芸香帮常籽曦收拾好包袱，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水杨而去，水杨是座大城，更是宁阳的门户，水杨失守，宁阳便会唇亡齿寒。
水杨里的百姓并未全部撤离，战争数日，全都饱受战乱之苦，虽然这里的百姓大部分都拥护叛军，但说到头也只是希望能有好日子过，现在薛瑜攻下水杨，他们最担心的是薛瑜会怎样对待他们。
薛瑜下令对待百姓一律采取安抚，一攻下水杨，便不停的有专门的士兵在城内诵读薛瑜所写的告示，保证不会杀害任何一个安分守己的百姓，希望他们能继续按照原来的方式过自己的日子。
马车到水杨城外时，常籽曦掀开车帘，向外看去，正好看到权国的士兵在处理死去的士兵和叛军尸体，尸体被分成几堆，每一堆都像小山一样高。
常籽曦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放下车帘，心中那点得胜的喜悦荡然无存。
这时，一只纤纤素手将一个水囊递到她面前，常籽曦抬起头，看到是月娘，常籽曦心中对月娘有很多疑惑，但她还是很坚信，月娘是不会害她的。
常籽曦对月娘笑笑，轻声道：“我不渴。”
马车终于停在都尉府前，在起义发生前一日，水杨原本的都尉便被徐超杀了挂在城门口示众看，徐超为人狠毒，不仅杀了都尉，连都尉府三十余口也一个没有放过。
都尉府中人死绝后，徐超便占山为王，成了这都尉府的主人。现在被薛瑜打跑了，这都尉府的主人又换成了薛定和薛瑜。
常籽曦看了不仅感慨，果真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啊！
薛瑜将最好的两间房留给了薛定和常籽曦，坐了半日的车，常籽曦又感觉有些疲惫了，但程度比昨日已经好了许多，她不禁看向正在为她铺床的月娘，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常籽曦对正在给她整理包袱的芸香道：“芸香，我口有些渴，劳烦你去给我拿些热茶来吧。”
芸香立刻笑着点头，走了出去。月娘则好像没听到一般继续铺床。
芸香走后，常籽曦才看着月娘的背影道：“多谢你！”
月娘微微一怔，随即继续铺床，过了一会，才淡淡道：“月娘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
“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吗？”常籽曦轻声问。
月娘没有回答，但她转过身，走到常籽曦身边坐下，看着常籽曦，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依旧用淡淡的语气，“姑娘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你是薛瑾的人？”常籽曦试探的问。
月娘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表情如一弯死水，没有起一点波澜。
“你不是？”常籽曦又问。
“不是！”过了一会，月娘终于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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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接替常籽曦的动作，继续替那名伤兵换药，那士兵看着坐在那就打盹的常籽曦，喃喃道：“常姑娘真的太累了。”
月娘没有说话，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低头为那士兵换药。
突然，一个伤兵咳嗽了一声，常籽曦立刻惊醒了过来，见到月娘正在接手自己的工作，立刻抱歉道：“真对不起，我刚是不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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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回过头，见到月娘，刚唤了一声：“月娘……”整个人就往前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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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二话不说，就将常籽曦扶着往回走，常籽曦干脆闭着眼，任由月娘带着。两人刚走到县衙门口时，月娘看到薛瑾正迎面而来，便连忙捏了捏常籽曦的手臂，常籽曦吃力的睁开眼，月娘低声道：“将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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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笑道：“我自己就是大夫，难道我还不知自个的情况吗，你呀，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大惊小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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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瑾道：“将军，大将军请将军立刻到城楼。”
常籽曦闻言立刻对他道：“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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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不敢怠慢，立刻扶着常籽曦往回走，这一路上，常籽曦几乎整个身子都倚在月娘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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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双手用力托住了她的背，她被慢慢扶了起来，那种坠落感和窒息感陡然消失，常籽曦靠在月娘怀中用力喘起气来。
“姑娘，喝点水吧，喝点水就会好些了。”月娘道，依旧是淡淡的口气。
常籽曦下意识的张开嘴，将沁凉的茶水一口口吞了下去。
月娘又替常籽曦按摩起一下太阳穴，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散去，常籽曦浑身终于放松下来，靠在月娘怀中舒服的跌进了梦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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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香一见到常籽曦，立刻奔到床边，将常籽曦左看右看，欢喜道：“姑娘脸色好看多了呢。”
常籽曦淡淡一笑，芸香继续道：“前两日姑娘的脸色都发青了，还好还好，现在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常籽曦被芸香逗乐了，笑着问：“月娘呢？”
芸香一听，眼光顿时黯了下来，低下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常籽曦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芸香犹豫了一会，才转过头，重新看向常籽曦，道：“又开战了，月娘她们都去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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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看了眼几步开外的芸香，芸香低着头，不敢看她。
常籽曦又往前一步，那侍卫道：“常姑娘，请不要让小人为难，将军说若是放您离开，就要对小人军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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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回到厢房，坐在梳妆镜前闷闷的生气发呆。没过一会，芸香便捧着一碗饭一碟菜走了进来。
芸香将饭菜放在桌上，走到常籽曦身旁，轻声道：“姑娘，芸香把饭菜端来你，你吃点吧。”
常籽曦幽幽看了芸香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走到桌边，拿起碗筷，开始一口口将饭菜吞进肚里，但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
芸香一直站在常籽曦身边，看着常籽曦，终于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常籽曦叹了口气，放下碗筷，看着芸香，柔声道：“芸香，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芸香俯下身，一把环抱住常籽曦，边流泪边道：“姑娘，你不要离开芸香。”
常籽曦微微一愣，感觉芸香的话中似乎另有深意，便道：“芸香，究竟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怎么了？”
芸香慢慢松开手，常籽曦拉着她坐在自己面前，缓缓道：“芸香，你告诉我。”
芸香抽泣道：“姑娘，你这昏迷了一天里，一共吐了五次血。”
常籽曦一惊，这事她一点记忆也没有，她下意识的一把拉住芸香的手，紧张的问：“那薛瑜知道了吗？”
芸香摇摇头，“月娘不许芸香告诉五世子。”
常籽曦这才松了口气，她不希望将自己的病情让薛瑜知道，那样也只会让他分神，对自己的病情没有丝毫帮助，更重要的是，她怕薛瑾也会知道。
“月娘说姑娘的病会逐渐加重，会渐渐尝不出味道，听不到声音，看不见东西，到最后，会……”芸香说到这又泣不成声起来。
五脏受损，的确会导致视觉等器官跟着退化，常籽曦突然想到，这些月娘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哭花了脸的芸香，常籽曦柔声道：“月娘说的的确没错，但事情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我一定会尽力治好自己的病，你该对我有信心啊。”说完拿出帕子，替芸香拭掉眼泪。
芸香点点头，“姑娘，你这么好，芸香相信你一定会吉人只有天相。”
常籽曦柔柔的笑起来，“芸香，我生病的事，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月娘知之外，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五世子，知道吗？”
芸香郑重道：“姑娘放心，芸香绝不会乱说。”
“嗯，那就好。”常籽曦岔开话题，“芸香，今日五世子是带着火铳离开的吗？”
芸香又点点头，常籽曦想这一战薛瑜应该必胜无疑了，火铳威力之大，叛军初次见到肯定会心胆俱丧，方寸大乱。这样薛瑜便能趁势反扑了。
吃完饭，常籽曦便替自己诊脉，诊脉的结果让她出乎意料，本来她五脏受损，积聚了不少淤血，但她刚才发现，体内的淤血大半已经被清空了，伤势也没有继续恶化下去。看来芸香说她这一日里吐了五次血，便是将体内的淤血吐出了。
常籽曦装作不经意的问：“芸香，这一日都是你照顾我的吗？”
芸香道：“基本上是月娘照顾姑娘的，芸香因为还要去兵营照顾伤兵，所以只是在晚上陪在姑娘身旁。”
听芸香这么说，常籽曦可以很肯定的断定月娘是懂医术的，而且是个中高手，她想就算是师傅或是楚云昊，一日之间，也不过能做到和月娘一样的地步。
常籽曦吃完饭芸香便要扶她上床休息，常籽曦笑道：“我还没有这么娇滴滴，大世子还在县衙内吧。”
芸香点点头，“五世子怎么也不肯大世子带伤上阵，强行将大世子留在了县衙内。”
常籽曦微笑道：“既然我也不能出去，便去探望探望他吧。”
常籽曦所住的厢房离薛定所住的房间相隔不远，拐过两道弯便到了，薛定正在房中看兵书，听到是常籽曦求见，立刻吩咐侍卫让常籽曦进来。
常籽曦走进房中，对薛定微微一拜，含笑道：“大将军今日气色不错，伤势应该好了许多了吧。”
薛定笑道：“还要多亏常姑娘华佗在世，薛定才能恢复如此迅速啊。”说完便招呼常籽曦入座。
常籽曦坐了下来，薛定打量了一下常籽曦，道：“我听五弟说常姑娘身体抱恙，现在可好些了？”
常籽曦微笑道：“主要是这些日子太累了，休息了一天，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薛定颔首，顿了顿，道：“我见过火铳的威力，实在是神器也，常姑娘真是有大智慧啊。”
常籽曦道：“火铳并不是籽曦发明的，籽曦不过是将师祖手札里的记载照搬下来而已。”
薛定道：“另师祖真是个奇人……”
刚说到这，薛定和常籽曦同时听到震天的欢呼声，两人对看一眼，常籽曦站起身就往外跑去。
没跑几步，就见到一群将领士兵簇拥着薛瑜走了进来，薛瑜意气风发的笑着，常籽曦之认识薛瑜起，只见过薛瑜温柔的笑，淡淡的笑，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般笑的开怀。常籽曦望着他的笑，有些恍惚，但让她恍惚的是，薛瑜的笑，让她又想起了薛瑾，薛瑾对着她时总是笑的很开怀，他们果真是两兄弟，大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像。
恍惚间，她看到薛瑾朝自己走来，她便也开心的笑了。
薛瑾见到常籽曦，恨不得将所有的喜悦立刻与她分享，但他还是收起大笑，带着淡淡的笑容，走到常籽曦面前，柔声道：“籽曦，你身体好了吗？”
常籽曦立刻回过神，看着薛瑜，她道：“恩，好了。”
“那就好。”薛瑜顿了顿，才缓缓道：“我们胜了，徐超弃甲逃跑了，水杨被攻下了。”
这一切常籽曦已经想到，她笑着轻轻捶了薛瑜肩膀一下，“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一定会胜利的。”
薛瑜微笑道：“这要多亏了籽曦的火铳相助，才能让徐超阵脚大乱，军心溃散。”
常籽曦哈哈笑道：“那你要怎么感谢我这个功臣呢？”
“你想要什么？”薛瑜问。
“我想要吃肉！我都好多天没见过荤腥啦！”常籽曦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时薛定也走了出来，走到常籽曦身旁，看着薛瑜，眼中全是为人兄长的自豪，“五弟，这次你立下大功了，大哥真为你高兴。”
常籽曦看了看这两兄弟，提议道：“不如，晚上搞个篝火庆功会吧。”
“好啊！”薛定和薛瑜同时道，然后相视大笑起来。
芸香帮常籽曦收拾好包袱，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水杨而去，水杨是座大城，更是宁阳的门户，水杨失守，宁阳便会唇亡齿寒。
水杨里的百姓并未全部撤离，战争数日，全都饱受战乱之苦，虽然这里的百姓大部分都拥护叛军，但说到头也只是希望能有好日子过，现在薛瑜攻下水杨，他们最担心的是薛瑜会怎样对待他们。
薛瑜下令对待百姓一律采取安抚，一攻下水杨，便不停的有专门的士兵在城内诵读薛瑜所写的告示，保证不会杀害任何一个安分守己的百姓，希望他们能继续按照原来的方式过自己的日子。
马车到水杨城外时，常籽曦掀开车帘，向外看去，正好看到权国的士兵在处理死去的士兵和叛军尸体，尸体被分成几堆，每一堆都像小山一样高。
常籽曦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放下车帘，心中那点得胜的喜悦荡然无存。
这时，一只纤纤素手将一个水囊递到她面前，常籽曦抬起头，看到是月娘，常籽曦心中对月娘有很多疑惑，但她还是很坚信，月娘是不会害她的。
常籽曦对月娘笑笑，轻声道：“我不渴。”
马车终于停在都尉府前，在起义发生前一日，水杨原本的都尉便被徐超杀了挂在城门口示众看，徐超为人狠毒，不仅杀了都尉，连都尉府三十余口也一个没有放过。
都尉府中人死绝后，徐超便占山为王，成了这都尉府的主人。现在被薛瑜打跑了，这都尉府的主人又换成了薛定和薛瑜。
常籽曦看了不仅感慨，果真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啊！
薛瑜将最好的两间房留给了薛定和常籽曦，坐了半日的车，常籽曦又感觉有些疲惫了，但程度比昨日已经好了许多，她不禁看向正在为她铺床的月娘，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常籽曦对正在给她整理包袱的芸香道：“芸香，我口有些渴，劳烦你去给我拿些热茶来吧。”
芸香立刻笑着点头，走了出去。月娘则好像没听到一般继续铺床。
芸香走后，常籽曦才看着月娘的背影道：“多谢你！”
月娘微微一怔，随即继续铺床，过了一会，才淡淡道：“月娘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
“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吗？”常籽曦轻声问。
月娘没有回答，但她转过身，走到常籽曦身边坐下，看着常籽曦，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依旧用淡淡的语气，“姑娘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你是薛瑾的人？”常籽曦试探的问。
月娘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表情如一弯死水，没有起一点波澜。
“你不是？”常籽曦又问。
“不是！”过了一会，月娘终于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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