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协调问题，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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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是整个局面失控的速度。
“阿不思，”米勒娃说道，甚至没费心掩饰她声音中的担忧。两人一起走进大礼堂，“必须得采取点措施了。”
圣诞季前，霍格沃茨的气氛总是明亮欢快的。大礼堂以红绿色彩装饰，以纪念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他们的圣诞婚礼成为了友谊能超越学院和派系的象征，并留下了这样一个几乎和霍格沃茨一样古老的传统，甚至流传到了麻瓜诸国。
可现在，正在吃饭的学生们有的紧张地看着身后，有的不怀好意地盯着其他桌的方向，有的在某些桌旁激烈地吵着什么。这种气氛或许可以形容为紧张，但米勒娃心里浮现出的词却是五级警报。
将一个学校，分为四个学院……
现在在每个年级里，又添上了三支交战中的军队。
飞龙、阳光和混沌三方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一年级之外；他们成为了那些没有加入军队的人们的队伍。学生们戴着火焰、笑脸或高举的手图样的臂章，在走廊里互相施咒。一年级的三位将军都告诉他们停止这种做法——甚至连德拉科·马尔福听她说完之后都严肃地点了点头——但那些所谓的追随者根本不听。
邓布利多望着那几张长桌，眼神飘向远方。“在每一个城市中，”老巫师轻声引经据典，“人们从很早以来就分为蓝绿两派……他们与对手作战，不知道他们终将为祸自身……因此，一股针对他们的同伴没来由的敌意逐渐滋生，永不消减，它没有给婚姻结合、爱情与友谊留下位置，即便是兄弟或亲戚们，如果效忠于不同派系，也是一样情景。我，在我看来，只能称其为灵魂之疾……”[3]
“抱歉，”米勒娃说道，“我不——”
“普罗科皮乌斯，”邓布利多说道，“在罗马帝国中，他们把双轮战车赛看得很重。是的，米勒娃，我同意必须采取些措施。”
“尽快，”米勒娃说道，声音甚至更低了些，“阿不思，我想周六之前必须采取行动了”
周日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会离开霍格沃茨，和他们的家人一起过节；所以周六是三支一年级军队的决战之日，这将决定奇洛教授的、该被诅咒三次的圣诞愿望会被奖赏给谁。
邓布利多严肃地打量了她一番，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怕到时候冲突爆发，有人会受伤。”
米勒娃点了点头。
“并且会被归咎于奇洛教授。”
米勒娃点了点头，表情紧绷。她早已熟知防御术教授会被解雇的各种可能的原因。“阿不思，”米勒娃说道，“我们不能现在失去奇洛教授，我们不能！只要他能留到一月底，我们的五年级生就能通过他们的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如果他能留到三月底，我们的七年级生就能通过他们的终极巫师考试，他几个月就补救了几年来的疏漏，一整代人都将能成长为足以保护自己的人，即便是面对黑魔王的诅咒——你必须阻止这场战斗，阿不思！立刻解散军队！”
“我不敢肯定防御术教授会欣然接受，”邓布利多说道，看向主宾席上的奇洛，他的口水滴到了汤里。“他似乎确实很喜爱他的一众军队，虽然在我答应他的时候，我以为每个年级会有四支队伍。”老巫师叹了口气，“一个聪明人，可能本意是很好；但恐怕或许还不够聪明。解散军队可能也会导致冲突爆发。”
“但如果这样，阿不思，你会怎么做呢？”
老巫师慈祥地对她笑了笑。“这个嘛，当然是采取些阴谋手段。这可是霍格沃茨的新时尚。”
这时他们已经离主宾席很近了，于是米勒娃没机会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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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是整个局面失控的速度。
十二月的第一场战斗是……一团糟，至少德拉科是这么听说的。
第二场战斗则是疯狂。
而下一场会更糟，除非他们三人一起做出最后的努力，竭尽全力阻止它的发生。
“奇洛教授，这太疯狂了，”德拉科直白地说道，“甚至不再是斯莱特林做派，而是……”德拉科有些词穷，他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发生，你没办法实施任何真正的战略。上一场战斗，我的一个士兵假装自杀。连赫奇帕奇都企图策划阴谋，他们以为能做到，但他们错了。现在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谁最聪明、或者哪队打得最好，都没什么用，那……”他甚至形容不出这种场面。
“我同意马尔福先生的意见，”格兰杰用一种甚至不敢相信自己会说这种话的语气说道，“允许叛徒存在是行不通的，奇洛教授。”
德拉科试过禁止他的军队里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密谋计划，但只是让那些阴谋转移到地下继续，没有人想在其他队伍的士兵们都能搞阴谋诡计的时候落后。在悲惨地输掉了上一场战斗之后，他终于屈服了，撤回了自己的命令；但那时他的士兵们已经开始把他们自己的计划付诸实践了，不经任何中央调度。
在得知所有的计谋——或者说是这些士兵们称其为计谋的玩意之后，德拉科试过拟出一份能赢得最后一战的计划来。这需要远不止三件不同的事顺利进行，然后德拉科就朝那张纸施了个火焰熊熊，然后用废物清理清理了那些灰烬。因为如果父亲看到了这个的话，他会和他断绝关系的。
奇洛教授半眯着眼睛，手支着头靠在办公桌上。“那你呢，波特先生？”防御术教授说道，“你也同意吗？”
“我们只差射杀弗朗茨·斐迪南[4]就能引发第一次世界大战了，”哈利说道，“局面完全是一团混乱。我绝对支持。”
“哈利！”德拉科无比震惊地说道。
直到一秒钟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同一时间，用和格兰杰一样的愤慨语气说的。
格兰杰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德拉科小心地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啊哦。
“就是这样！”哈利说道，“我背叛了你们！你们两个！又一次！哈哈！”
奇洛教授浅浅地微笑起来，虽然依旧半眯着眼睛。“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波特先生？”
“因为我想我可以比格兰杰小姐和马尔福先生更好地应对混乱，”叛徒说道，“我们的战争是一个零和博弈[5]，整体上简单或困难无关紧要，只在于谁做得更好或更差。”
哈利·波特学得有点太快了。
奇洛教授垂着眼帘打量了一眼德拉科，然后是格兰杰。“说实话，马尔福先生，格兰杰小姐，如果在大灾难达到顶峰前就叫停，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你们的一个士兵甚至是四重间谍。”
“四重？”格兰杰说道，“但战争只有三方参与啊！”
“是啊，”奇洛教授说道，“你会这么想，不是吗。我不敢肯定历史上有没有过四重间谍，以及有没有过真假叛徒所占比例这么高的军队。我们在探索新的领域，格兰杰小姐，我们现在不能回头。”
德拉科紧咬着牙走出了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他身边的格兰杰看起来甚至比他还要生气。
“我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哈利！”格兰杰说道。
“抱歉，”哈利说道，但听上去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愉快的邪笑。“记住，赫敏，这只是一个游戏，那凭什么只有我们这样的将军才能出谋划策呢？而且，针对这件事你们俩准备怎么干？联手对付我？”
德拉科和格兰杰交换了几个眼神，知道自己的表情就和她的一样紧绷。哈利越来越明显和得意地表现出依赖于德拉科会拒绝和一个泥巴种姑娘联手合作；而德拉科开始厌倦有人拿这个来对付自己了。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他真准备和格兰杰结盟，只为打败哈利·波特，看看那泥巴种养的有多喜欢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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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是整个局面失控的速度。
赫敏盯着扎比尼递给她的那张羊皮纸，感觉到彻头彻尾的无助。
上面是名字，名字与名字之间有线相连，一些线的颜色不一样，还有……
“告诉我，”格兰杰将军说道，“我的军队里还有谁不是间谍吗？”
他们两人不在办公室，而是在另外一间废弃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因为，扎比尼上校说，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至少有一个上尉是叛徒。可能是戈德斯坦上尉，但扎比尼不敢肯定。
她的问题让年轻的斯莱特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讽刺的微笑。布雷斯·扎比尼似乎一直有点瞧不起她，但他看起来也并不是很讨厌她；不像他一向嘲讽德拉科·马尔福，也不像他对哈利·波特发展出的怨恨。起初她担心扎比尼会背叛她，但这男孩似乎在尽力表现出另外两个将军并不比他强；赫敏觉得扎比尼可能会很高兴把她出卖给其他任何人，但他绝不会让马尔福和哈利赢。
“您的大多数士兵还是忠于您的，我敢肯定，”扎比尼说道，“只是大家都不想错过乐趣啊。”斯莱特林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情，想必是想到了一些不认真对待阴谋诡计的人。“所以他们以为他们可以成为双面间谍，假装背叛我们的同时秘密为我们工作。”
“这对于其他军队里说想成为我们的间谍的人也同样适用。”赫敏谨慎地说道。
年轻的斯莱特林耸了耸肩。“我想我能很好地分辨出哪些人真正想出卖马尔福，但我不认为任何人会真正向你出卖波特。但诺特绝对背叛了波特，转投了马尔福，因为我让安特惠斯特尔假装代表马尔福接触过他，而安特惠斯特尔实际上是给我们报信的，那至少算是可靠——”
赫敏闭了一会儿眼睛，说道：“我们要输了，是不是？”
“你看，”扎比尼耐心地说道，“你现在在奇洛点上领先。我们只要最后一战不全输，你就有足够的奇洛点来赢得圣诞愿望了。”
奇洛教授宣布，他被要求在最后一战中使用正式评分系统操作，以免事后吵个不停。每次你击倒一个人，所在军队的将军就会得到两个奇洛分，并且敲响一面锣，声音扩散到整个战场（他们还不知道会在哪儿战斗，但赫敏希望还在森林，阳光队在那里表现很好），其音高会表明是哪一队得到了分数。如果有人假装被击中，锣也会响，然后在不固定时间后，锣会响两声，以宣布分数取消。如果你大喊某一队的名字，比如“为了阳光！”或“为了混沌！”或“为了飞龙！”，你效忠的队伍就会改变……
即便是赫敏都看出了这组规则的缺陷，但奇洛教授继而宣布，如果你一开始被分到阳光队，就没有人能以阳光之名击杀你——或者说，可以，但阳光队就会丢失一点奇洛分，标志是三声锣响，防止为了得分而射杀自己的士兵，也避免你在被敌人抓住之前自杀，但在必要情况下，你仍然可以射杀间谍。
现在，赫敏有244分奇洛分，马尔福有219分，哈利有221分，每队有24名士兵。
“所以我们要小心战斗，”赫敏说道，“只要尽力不输得太惨就好。”
“不，”扎比尼说道，年轻的斯莱特林的表情很郑重。“问题在于，马尔福和波特都知道他们取得胜利的唯一方法就是联手打败我们，然后双方对战。所以我想我们该这么做——”
赫敏离开教室的时候感到有点头晕。扎比尼的计谋并不浅显直白，而是古怪、复杂、层层深入。她能料到哈利想得出这些，但不是扎比尼。对她来说，能理解这种计谋的感觉就很不对。小女生不该能理解这样的计谋。如果分院帽能预见到她能理解这样的计谋，它就该把她分到斯莱特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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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棒的是他蓄意为之以后混乱扩大的速度。
哈利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有权从家养小精灵处定制家具，所以他定了一个王座，以及带黑色和深红色花纹的窗帘。猩红色的光像血一样，混杂着阴影，倾泻在地板上。
哈利心中的某处感觉到，他终于回家了。
在他面前站着四名混沌队的中尉，他们是他最信任的宠臣，其中有一个是叛徒。
这。这就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我们集结于此，”哈利说道。
“让混沌降临，”四名中尉齐声说道。
“我的气垫船上满是鳗鱼，”哈利说道。
“我不买这张唱片，它有划痕。[6]”四名中尉异口同声地说道。
“菠萝鸟呲毛缩脖邋遢又可怜。”
“绿毛猪回家迷路气得闹哄哄！[7]”
礼毕。
“混乱进行得如何？”哈利像帕尔帕廷皇帝[8]一样，干巴巴地低声说道。
“一切顺利，混沌将军，”纳威用他回答军事问题的一贯口气说道，非常低沉，以至于他经常不得不停下来咳嗽两声。这位混沌军的中尉整齐地穿着黑色的学院袍，缀着赫奇帕奇学院的黄色，头发分向两边梳好，就像一个认真小男孩常见的样子。哈利喜欢这种不协调感，比他们试穿过的所有长袍的感觉都好。“从昨晚到现在，我们的战士们又开始了五个新计划。”
哈利邪恶地笑了。“它们有一丁点奏效的可能吗？”
“我不这么认为，”混沌军的纳威说道，“这是报告。”
“很好。”哈利说道，从纳威的手里拿过羊皮纸，冷笑几声，尽可能让这声音听上去像是他呛了一嘴灰一样。这就让计划的总数增加到了六十个。
让德拉科试试对付这个。让他试试看。
至于布雷斯·扎比尼……
哈利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甚至不需刻意就带上了邪恶的腔调。他真的需要把谁的宠物猫狸子借来开参谋会，这样他就能一边抚摸猫一边邪笑了[9]。
“军团现在可以不再炮制计划了吗？”混沌军的斐尼甘说道，“我是说，难道还不够——”
“不，”哈利干脆地说道，“我们的计划永远不嫌多。”
奇洛教授布置得很完美。他们则把边界推得更远了，或许比有史以来的都远；哈利也不能容忍让自己现在收手。
一声敲门声响起。
“该是飞龙将军到了，”哈利说道，带着邪恶的预见微笑起来，“我料定他会这时过来。请他进来，你们出去。”
混沌军团的四位中尉退了出去，阴沉地看着敌军主将德拉科走进哈利的秘密巢穴。
如果长大以后不允许这么做，哈利真想永远停留在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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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红色的窗帘，一道道血色的光束在哈利·波特成人尺寸的扶手椅后的地板上起舞，他给椅子撒上了金银的亮粉，还非要把它叫做他的王座。
（德拉科更加相信，自己决定在哈利·波特还没能统治世界之前阻止他是正确的。德拉科甚至不敢想象活在他的统治下会是什么样子。）
“晚上好，飞龙将军。”哈利·波特冰冷地低语道，“如我所料，你来了。”
这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德拉科和哈利已经事先定下了会面时间。
而且现在也不是晚上，但德拉科知道最好还是什么都别说。
“波特将军，”德拉科保持着尽可能多的尊严说道，“你知道我们两支军队必须合作，才有机会使我们任何一方赢得奇洛教授的奖励，不是吗？”
“是嘶嘶嘶——”哈利嘶嘶地说道，好像这男孩以为自己是个蛇佬腔似的。“我们必须合作以消灭阳光军，然后我们再对决。但如果我们任何一方在此之前就背叛了对方，那他就能在之后的战斗中占据优势。阳光将军很清楚这一点，会努力欺骗我们，让我们相信对方背叛了自己。而你和我，知道这一点，就会受到这种诱惑，背叛对方，然后假装这是格兰杰的阴谋。格兰杰也一样知道这些。”
德拉科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然而……我们两个都只想赢，而且如果我们叛变的话，也没有别人能惩罚我们任何一方……”
“正是，”哈利·波特说道，现在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囚徒困境[10]。”
囚徒困境，按照哈利的教学，是这样进行的：两个囚犯被分别锁在两个牢房里，有两人犯罪的证据，但都不是重要证据，只能让每人判两年徒刑。每个囚犯都可以选择背叛，背叛对方，在法庭上指证他；这会给自己减少一年刑期，但给另一个人增加两年。或者囚犯可以选择合作，保持沉默。如果两个人都背叛了，他们要各自服刑三年；如果两人都选择合作，那么他们各自服刑两年；但如果一人背叛，另一人合作，则背叛者服刑一年，而合作者要服刑四年。
两个囚犯必须在不知道另一个人的选择的情况下做决定，且两个人事后也不能更改他们的选择。
德拉科评论道，如果这两个囚犯都是巫师战争期间的食死徒，黑魔王会杀掉任何叛徒。
哈利点了点头，说这是解决囚徒困境的途径之一——事实上食死徒们会希望有黑魔王在，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德拉科让哈利先停一下，在他们继续之前让他好好想想。这很有效地解释了为什么父亲和他的朋友们同意服侍一位常常对他们不好的黑魔王……）
事实上，哈利说，人们需要政府基本上就是这个原因——如果你偷了别人的东西，你可能会过得更好，就好像每个囚犯自己都更愿意在囚徒困境中选择叛变。但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想，那国家就将陷入混乱，所有人都会过得更糟，就像两个囚犯都叛变了之后的结果。所以人们让政府来统治自己，就像食死徒们让黑魔王来统治自己一样。
（德拉科让哈利再暂停一下。德拉科一直以为有抱负的巫师们追求权力是因为他们想统治别人，而人们允许自己被别人统治是因为他们是害怕的小赫奇帕奇。而这，细想起来，似乎还是对的；但哈利的看法很有意思，即便那是错的。）
但，哈利之后继续说道，对于第三方会惩罚你的恐惧并不是唯一一个在囚徒困境中导致合作的原因。
假设，哈利说道，你在和一个魔法产生出来的和你自己完全相同的复制品来玩这个游戏。
德拉科说，如果有两个德拉科的话，当然任何一个德拉科都不想让另一个人遭殃，更别提没有一个马尔福会让自己被别人知道是一个叛徒。
哈利又点了点头，说这是囚徒困境的另一种解决方法——人们会因为他们彼此关心而选择合作，或者他们有荣誉感，或者他们想保住自己的名声。事实上，哈利说道，很难构建出一个真正的囚徒困境——在现实生活中，人们通常会关心别人，或者关心自己的荣誉、名声、黑魔王的惩罚、或是除了监狱判决之外的其他什么。但假设这是一个自私透顶的人的复制品——
（他们用了潘西·帕金森作为例子。）
——那么每个潘西都只关心自己会怎样，而不关心另一个潘西。
假设这就是潘西所关心的一切……并且没有黑魔王……并且潘西不担心自己的名声如何……并且潘西既没有荣誉感，也不认为自己对另一个囚犯有什么义务……那么，对于潘西来说，合理的选择是合作，还是背叛？
有些人，哈利说道，坚称对于潘西来说，合理的选择是背叛她的复制品，但哈利，以及某个叫做道格拉斯·霍夫斯塔德[11]的人，认为这些人错了。因为，哈利说道，如果潘西选择了背叛——不是出于偶然，而是看起来理性的选择——那么另一个潘西也会这么想。两个相同的复制品是不会选择不同的事情的。所以潘西不得不在两个潘西都合作、或者两个潘西都背叛的世界中选择一个。如果两个人都选择合作，她会更好过些。而如果哈利所想的“理性人”确实在囚徒困境中选择了背叛，那他不会做任何事情去推广这种“理性”，因为一个充满了这种“理性人”的国家或是帮派会消散于混乱之中。你会教你的敌人这种“理性”。
那时这些听上去都很有道理，但现在这想法提醒了德拉科……
“你说过，”德拉科说道，“囚徒困境的合理解决办法是合作。但当然你会想让我相信这一点，不是吗？”而如果德拉科真的被骗得合作了，哈利只会说，哈哈，又背叛了你！然后在事后嘲笑他。
“我不会在你的课程上造假，”哈利严肃地说道，“但我得提醒你，德拉科，我没有说你应该自动选择合作。在这种真正的囚徒困境中不能这么做。我是说，在你选择的时候，你不该觉得你只是在为自己做选择，也不该觉得自己在为所有人做选择。你该这样想，你在为所有与你足够相似到大概会为了同样的原因和你做出同样选择的人做选择，以及预测那些足够了解你、以至于能提前预测你的行动的人所做的选择，这样你就永远不必因为那些人对你做出的正确预测而后悔做出合理的选择——提醒我回头解释一下纽科姆难题[12]。所以德拉科，你和我要问的问题是：我们足够相似到我们可能会做同样的任何事情、用几乎相同的办法做决定吗？或者我们彼此足够了解到能预测对方的行动，这样我能预测到你会选择合作或背叛，而你也能预测到我会决定做与我所预测到的、你会做的决定相同的决定，因为我知道你能预料到我会这么决定？”
……而德拉科不禁想到，既然自己竭尽全力才只听懂了其中一半，答案显然是“不”。
“是的。”德拉科说道。
一阵静默。
“我明白了，”哈利说道，听上去有点失望，“哦，那好。我猜我们得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德拉科也没觉得这么说能管用。
德拉科和哈利前前后后讨论了一下。他们很久以前都同意过，在战场上所做的不算现实生活中的失信——虽然德拉科对于哈利在奇洛教授办公室里做的事情还是有点生气，而且也这么说了。
但既然他们都不能依赖于荣誉或友谊，那么确实留有一个疑问，即如何让他们的军团联合起来，打败阳光军，无论格兰杰会做什么来破坏他们。在奇洛教授的规则下，让阳光军队杀死另一支军队的士兵并不诱人——那只能让你和阳光的比分差得更远——但确实会诱惑双方去互相抢功、而不是像同一支军队一样表现，还会诱惑在混战中射杀另一队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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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走回拉文克劳，并没真注意自己在往哪儿走，她的脑子里塞满了战争、变节以及其它和她的年龄不相称的概念，她转过一个拐角，直接撞在了一个成年人身上。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说道，然后，想也没想就叫到，“哎呦！”
“别担心，格兰杰小姐，”那个快活的微笑说道，它上面是一双闪亮的眼睛，下面是银色的胡子，那是霍格沃茨校长的微笑。“我一点都不会怪你。”
她无助地盯着世界上最强大巫师和蔼的面容，他同时也是首席巫师，以及国际巫师联盟的主席，数年前因为抗击黑魔王的压力而疯掉了，以及众多事实一个接一个地在她脑子里蹦出来，她的嗓子又挤出了几声小小的尴尬的尖叫。
“事实上，格兰杰小姐，”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说道，“我们撞在一起挺幸运的。那个，我正好奇着你们三个的心愿都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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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拂晓明朗澄澈，学生们的说话声都静悄悄的，就好像第一个喊出声的人会引发爆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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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曾希望他们能再在霍格沃茨的上层战斗。奇洛教授说过，真正的战斗更可能发生在城市里而不是森林里，在教室和走廊中战斗应该与此更加相似，有缎带标明可用区域。飞龙战队在那几场战斗中表现出色。
然而，正如德拉科担心的那样，奇洛教授为这次战斗准备了特别惊喜。
战场是霍格沃茨湖。
而且不是在船上。
他们要在水下战斗。
巨乌贼已经被暂时麻痹；施放了驱逐格林迪洛的咒语；奇洛教授去和人鱼谈过了；水下活动魔药发放给所有士兵，让他们能够呼吸，清晰视物，彼此对话，踢腿就能游泳、速度比快走要慢一点。
一个巨大的银球挂在战场中心，像水下的月亮一样闪耀，可以制造出方向感——一开始是这样。随着战斗进行，这月亮会逐渐变为缺月，当它完全变暗时战斗结束——如果在此之前没有结束的话。
水战。你没法防御住一周，袭击者会从任何角度向你冲来，即使有了魔药的辅助，在漆黑的湖里也看不了很远。
如果你游到离战场太远的地方，过一会儿就会开始发光，很容易被捉住——一般情况下如果一支军队溃败奔逃而非战斗，奇洛教授就会直接宣布他们战败；但今天他们使用了评分系统。当然如果你想做一名刺客的话，在开始发光之前还有一些时间。
飞龙战队的起始位置被安排在深水之中；水下月亮在遥远的上方闪耀。黑暗的水中大多都被荧光闪烁咒点亮，但开始机动之后，他的士兵就会熄灭灯光。没理由在你看见敌人之前就让他们看见你。
德拉科踩了几下水，让自己浮到更高的位置，俯瞰他悬浮在水中的士兵们。
谈话在德拉科冰冷的凝视下立时噤声，他的士兵们带着令人满意的惧怕和忧虑的表情，抬头看着他，
“仔细听我说，”马尔福将军说道。他的声音低沉，随着气泡显得有点口齿不清，只系听偶缩，但声音清晰地传了出去。“只有一个办法能让我们赢。我们要先和混沌合作，向阳光进军，打败阳光，然后我们和波特一决高下，赢得胜利。必然如此，明白吗？无论发生了什么其他事，这些都必须实现——”
然后德拉科解释了哈利和他构想的计划。
士兵们交换着震惊的目光。
“——如果你们的任何计策阻挠了这个计划，”德拉科最后说道，“等我们从水里出去，我就活活烧死你。”
一片紧张的“是长官”声。
“还有每个有秘密任务的人，确保你们做到了每一个字。”德拉科说道。
他的士兵们有一半明显地点了点头，德拉科记住他们，等他掌权之后他们死定了。
当然所有的秘密任务都是假的，比如告诉一名飞龙战士向另一名飞龙战士传递一个假的叛徒任务，再悄悄告诉后者要报告第一个人所说的一切。德拉科对每一个飞龙战士都说，整场战争都关系在这件事上，他希望他们能明白这比他们自己之前做的其他计划重要得多。运气好的话这能让所有的蠢货都保持心情愉快，以及如果报告和指示不一样的话，也许还能揪出几个间谍踢出去。
德拉科对付混沌军团的真正计划嘛……那要比他烧掉的那个简单多了，不过父亲还是不会喜欢。虽然他努力了，但德拉科还是没想出更好的来。这个计划对其他任何人都不会奏效，除了哈利·波特。事实上这一开始就是哈利的主意，虽然他没有明说，是德拉科猜出来的。德拉科和某位叛徒只是把它稍稍修改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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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深吸一口气，感到水在肺里无害地汩汩流淌。
他们曾在林中作战，他没找到说那句话的机会。
他们曾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中作战，他没找到说那句话的机会。
他们曾在空中作战，每个士兵都配发了扫帚，但那句话还是没有意义。
哈利以为他再也找不到机会把那句话说出来了，至少不能在年轻的时候实实在在地说出那句话了……
混沌军的士兵们迷惑地看着哈利，因为他们的将军踩着水，径直向遥远水面处的光亮游去，然后他倒转方向，头朝下冲向漆黑的水深处。
“你们为什么都倒立着？”[13]年轻的指挥官朝他的军队喊道，然后开始解释在你放弃了重力方向后该怎样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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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空灵的锣响嗡嗡地回荡在水中，与此同时，扎比尼、安东尼以及其他五个士兵猛地向下冲了出去，冲进了黑暗的湖水深处。帕瓦蒂·帕蒂尔，队伍中唯一的格兰芬多，回头看了看，一边下潜一边向他们所有人开心地挥手；过了一会儿，斯考特和马特也这么做了。其他人则只是下沉不见了。
格兰杰将军目送他们离去，吞咽了一下，喉咙中像有硬块梗着。她把一切都押在这上面了，把军队分成两拨，而不是直接想着拉上更多垫背的。
要明白一件事，扎比尼告诉她，就是一支军队在没有获胜的计划的情况下是不会出动的。阳光军不能只考虑到自己的胜利，他们必须让其他两方军队都认为自己会赢，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厄尼和罗恩看上去仍然很震惊，苏珊则思索地看着那些逐渐消失不见的士兵。剩下来的那些士兵看起来有些迷惑，点缀着制服上星点的亮光，他们就漂浮在阳光照亮的湖面之下。
“现在怎么办？”罗恩说道。
“现在我们等着。”赫敏说道，足够大声到让她的所有士兵都能听见。嘴里都是水说话的感觉很奇怪，她总觉得自己像在餐桌上做出了什么可怕的粗鲁举动，口水都快滴自己一身了。“我们所有留下来的人都会被击杀，但飞龙军和混沌军联手对付我们，我们无论如何都会这样。我们要做的只是尽力把他们更多的人拉来陪葬。”
“我有个计划，”阳光军的一名战士……汉娜，她的声音一开始有点难以辨认。“有点复杂，但我知道我们该怎么让飞龙军和混沌军互相打起来——”
“我也是！”费伊说道，“我也有个计划！听着啊，纳威·隆巴顿背地里是我们的人——”
“你跟纳威谈过了？”厄尼说道，“这不对，是我跟他谈——”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和另外两个没跟着扎比尼走的斯莱特林笑得停不下来，听着士兵中“不，等等，是我拉来隆巴顿的”的喊声此起彼伏。
赫敏只是疲倦地看着他们。
“好了，”等到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之后，赫敏说道，“大家都明白了吗？你们所有的计划都是混沌军团、可能还有些是飞龙军伪造的。所有真心想背叛哈利或者马尔福的人都是直接来找我，或者扎比尼，而不是你们。你们只要比对一下你们的秘密计划就会明白了。”她可能并不像扎比尼那样工于心计，但她总能明白她所有的军官对她说的事，这就是奇洛教授任命她做将军的原因。“所以等到敌军来的时候，就别费心用什么计谋了，只要打就好了，行吗？拜托？”
“但是，”厄尼一脸震惊地说道，“纳威是个赫奇帕奇！你说他骗了我们？”
达芙妮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喘气喘得整个人都在在水里倒立起来。
“我不确定隆巴顿是个什么，”罗恩阴郁地说道，“但我不觉得他算是一个赫奇帕奇。至少现在不是了，哈利·波特已经影响了他。”
“你知道吗，”苏珊说道，“我问过他这个，纳威跟我说他变成了一个混沌赫奇帕奇。”
“总而言之，”赫敏大声说道，“扎比尼带着所有我们认为是间谍的人走了，这样，我希望，在我们的军队里，我们就可以不用太过防范彼此了。”
“安东尼是间谍？”罗恩喊道。
“帕瓦蒂是间谍？”汉娜惊喘道。
“帕瓦蒂是个彻头彻尾的间谍，”达芙妮说道，“她在商店买了间谍鞋，擦间谍口红，哪天她还要嫁个好间谍老公，再生一堆小间谍呢。”
然后，一声锣响回荡在了水中，表明阳光军刚得到了两分。
接下来，三声锣响，表明飞龙丢了一分。
变节者不得杀将军，在十二月时灾难性的第一场战斗之后就不许了，那次三个将军都在一分钟之内被击杀了。但运气好的话……
“啊哦，”赫敏说道，“听起来，克拉布先生要打个小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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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像两群游鱼一样一路向前游去。
纳威·隆巴顿以缓慢、有节奏的动作踩着水。下潜，无论你要往哪个方向移动，都要下潜。你想留给敌人最小的侧面，对他们露出你的头或者脚。所以你要一直下潜，方向向下，头朝下，敌人们就总是在下面了。
就像每一个混沌军士兵一样，纳威在游的时候不停地转头，向上看，向下看，四周看，左右看，不仅仅是在提防阳光军，也是在留心看着有没有哪个混沌士兵抽出魔杖准备背叛他们的迹象。一般来说，叛徒都会等到战局混乱时才会行动，但早先时候的锣声让他们所有的人都戒备起来。
……事实上，这让纳威感觉很难过。在十一月的时候，他还是一支团结一致的军队中的一员，所有人齐心协力，互相帮助。然而现在，他们都彼此提防，留意着最初的背叛迹象。对于混沌将军来说这样可能更有趣，但对于纳威，这跟有趣沾不上一点边。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水面以及阳光军，以前被叫做“上面”的方向越来越亮。
“拿出魔杖。”混沌将军说道。
纳威的小队抽出了他们的魔杖，直直指向敌军，一边更迅速地打量着四周。如果这里有阳光军的内应，他们就快到动手的时候了。
另一群游鱼，飞龙战队，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现在！”飞龙将军的喊声从远方传来。
“现在！”混沌将军喊道。
“为了阳光！”两方军队里所有的士兵齐声喊道，向下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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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米勒娃看着湖边的屏幕不由自主地说道，这样的惊呼从其他许多地方回声般响起；整个霍格沃茨都在观看着这场战斗，和他们当时观看第一场一样。
奇洛教授干巴巴地笑了起来。“我警告过你，校长。没有波特先生钻不了空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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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漫长的珍贵的几秒钟里，47名士兵冲向她自己的17名士兵，赫敏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
然后一切都对上号了。
每当一个阳光军的士兵被一个喊了“为了阳光”的士兵击倒，她就会丢掉一个奇洛分。所以每有两名阳光军的士兵被击倒，不管被谁，两支敌军就都离赶超她近了两分。这和他们各自为战的总收益是一样的，但是双方会均分。要是有人没喊“为了阳光”就射杀其他士兵，锣可是不会出错的……
赫敏忽然很庆幸扎比尼没有选择那个浅显的计划，在两支敌军攻击阳光军的时候在他们之间挑起事端。
但这仍然很让人气馁，感到自己大势已去，希望渺茫。
赫敏的大部分士兵还是一脸茫然，但有些明白过来的人开始现出惊恐的神色。
“没关系，”苏珊·伯恩斯坚定地说道。大家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了这位阳光上尉。“我们的任务还是一样，尽可能地拉来更多的人给我们陪葬。而且记住，扎比尼带走了所有的间谍！我们不用再像他们那样一直提防了！”这姑娘挑战般地笑了，引来其他许多士兵回应的微笑，甚至包括赫敏自己。“我们可以像十一月的时候一样，只要抬起头，尽力一战，彼此信任——”
达芙妮击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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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血神！[14]”混沌军的纳威叫道，虽然因为在水下，这句话听上去像“雪极雪深！”
韦斯莱上尉转身举起魔杖指向纳威，射出咒语。但纳威对着他向下游去，魔杖直指头顶，这意味着只要一个简易护盾咒就能防护住纳威全身；就算现在有人能射中他，那也不会是阳光罗恩。
韦斯莱上尉的脸上闪过坚决的神色，他笔直向上冲向纳威，念了一句“众志为盾”，虽然在水中这护盾是看不见的。
两名敌对的勇士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对方，好像要将对手从中射成两半一样。他们以前也决斗过很多次，但这次就要算总账。
（在遥远的湖边，一百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彩虹和独角兽！[15]”阳光上尉喊道。
“那孕育万千子孙的黑山羊！”
“做你的家庭作业！”
两名勇士冲向对方，距离越来越近，都不愿意回头，谁先转身，谁就会把脆弱的侧面暴露给对方并被击中，但如果没有人胆小退缩，他们就会直接撞在一起……
直直地落下去，同时敌人朝他冲上来，两人都不愿让开这条路，锤子就要砸上砧板……
“特技——混沌扭转！”
韦斯莱上尉被悬浮咒击中，纳威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们在战斗开始前试验过这个；正如哈利所料，当所有人都在水下游动的时候，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就成了一种新型武器。
“该死，隆巴顿！”罗恩·韦斯莱尖叫道，“你就不能有一次不用你那愚蠢的特技来打——”
与此同时，阳光上尉旋转成打横的姿势，纳威的咒语打中了他的腿。
“我不堂堂正正地战斗，”纳威对着那具沉睡的躯体说道，“我像哈利·波特那样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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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237/马尔福：217/波特：220
每次不得不向赫敏开火的时候，他仍然会心痛。哈利几乎不忍看她沉睡的脸上露出的平静表情，她的胳膊现在随意地漂浮着，曲线的阳光照在她的迷彩服和如云般飘散的栗色头发之上。
而如果哈利企图避免成为那个射杀她的人……不仅德拉科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赫敏也会觉得被冒犯了。
她并没有死，哈利蹬着水让自己离开这里，一边对自己的脑子说道，她只是睡着了。蠢货。
你确定吗？他的脑子说道，如果她成了前赫敏呢？我们能回去再回去检查一下吗？
哈利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
看，她没事，还有泡泡从她嘴里吐出来呢。
可能是她最后一口气了。
哦闭嘴吧。话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偏执地保护欲强烈了？
呃，因为她是我们这辈子第一个真正的朋友？嘿，还记得我们的宠物石头出了什么事吗？
你能不能别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了，它甚至不是个活物，更别说有感情了，就跟那是有史以来最悲剧的童年创伤似的——
两支军队立刻分开，又一次变成了两片鱼群。
格兰杰将军丢了17分，击倒了三个混沌战士和两个飞龙战士；还有一个混沌战士和两个飞龙战士作为叛徒被射杀了。所以她总计丢了7分，哈利丢了1分，德拉科丢了2分；现在阳光比飞龙高20分，比混沌高17分。如果他们能消灭飞龙所属的二十个人，混沌军还是能轻易获胜的。当然，变数还是在于那七个阳光战士……
……他们还称不称得上这个名字都是个未知数。
两群人不自在地在彼此身边游动，两方士兵都在等待着叫出他们真正忠诚的队伍名字，然后进攻……
“每个接到命令的人，”哈利大声说道，“记得一号到三号特别命令。别忘了第三条是梅林说。无需回应。”
值得信赖的三分之二士兵没有点头，剩下的三分之一看上去很迷惑。
一号特别命令：别费心在战场上喊什么秘密口号，不要尝试任何没有经统帅特别批准的计划；只要游，防，攻。
整个十二月份，赫敏和德拉科都在和他们的士兵斗争，试图让他们不要自己做计划。哈利则怂恿自己的士兵，支持他们在上两场战斗中搞阴谋……同时也告诉他们，他未来的某个时候可能会要求他们把一两个计划先放一放，而他们都欣然同意了。所以现在，在这场决定性的战斗中，他们都很乐意服从命令。
无论是赫敏还是德拉科都没办法成功下达这条命令，哈利敢肯定。区别在于，你的战士是把你看成和他们一起出谋划策的同盟，还是把你看成一个不想让大家开心的扫兴的老古板。强求的命令等同于升级的混乱，反之亦然……
“他们来了！”有人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从湖水深处冒出了那些被遗忘的人，逃离了上一场战斗的那七个失踪的阳光战士，身上亮着懦夫的光环，现在随着他们返回战场而渐渐消失了。
两群人都骚动起来，不安地将魔杖指向那边。
“别开火！”哈利喊道，从马尔福将军的那边也传出一样的喊声。
一时间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这七个阳光战士游上来，加入了飞龙战队。
飞龙战队中传出一阵胜利的欢呼声。
混沌军团中三分之一的人沮丧地叫了起来。
剩下三分之二的人中有几个露出了微笑，虽然他们不该这样做的。
哈利没有笑。
哦，这绝对行不通……
但哈利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了。
“二号和三号特别命令仍然适用！”哈利喊道，“开战！”
“为了混沌军团！”混沌军团的士兵们吼道。
“为了飞龙战队！”二十个飞龙战士和七个阳光战士吼道。
混沌军团径直向下潜去，同时所有的叛徒做好了攻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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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237/马尔福：220/波特：226
德拉科的脑子疯狂地转着，拼命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怎么，尽管他有更多的兵力，但他还是失了先机。四支较小的混沌部队被四支更大的飞龙部队追赶，但德拉科的部队是主动进攻的一方，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跟着混沌军跑，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混沌部队集中向飞龙军暴露出的两侧开火——
又是这样！
“虹光护体！”德拉科举起魔杖喊道，并立起了一面甚至在水下都能看得到的护盾。这面平整闪耀的多彩幕墙足以将德拉科和身边的其他五个龙战士从混沌部队刚刚开始的攻击中防护住，而那让另外五个飞龙战士将他们的注意力转回了他们正在追赶的混沌部队上——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接一个的睡眠咒撞上了德拉科的虹光法墙，而德拉科向梅林祈求这四个混沌士兵没学过破盾钻咒——
然后一声飞龙得分的锣响，混沌军调转头脚，开始向远处游去了；德拉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放低魔杖，撤去了虹光法墙。
在水里作战甚至比在扫帚上作战还让人疲累。
“不要追了！”看到他的士兵开始追赶，德拉科对他们喊道，“声音洪亮！跟我变队！”
飞龙军开始向德拉科周围集结，混沌军调转方向，立刻开始向飞龙军追来——德拉科听到一声混沌军得分的锣响，大声骂了一句，有人没调整好自己的简易护盾——然后飞龙军站进了能够相互支持的距离，混沌军退回到了昏暗的远方。
不知怎么，尽管他们的人数占优，飞龙对混沌得分三次，而混沌得分四次，然后他听到一个飞龙间谍被处决的声音。要么哈利·波特能飞快地想出不少绝妙的点子，要么出于什么猜不透的原因，他花过好长时间考虑该怎么在水下战斗。情况不妙，德拉科需要再多想想。
而且，看起来每个人在游泳时都很难瞄准，这战斗也许会持续到最后一刻……遥远的水下月亮现在只剩半圆了，这不是什么好事……他必须想得快些……
“那是什么？”帕德玛·帕蒂尔说道，带着她的队伍向德拉科游来。
帕德玛是他的大副；她聪明，强大，更好的是，她恨格兰杰，视哈利为劲敌，这让她值得信赖。和帕德玛共事让他意识到拉文克劳是斯莱特林的姊妹这句老话的正确性；他父亲曾对他说，他未来的妻子在这个学院是可以接受的，当时德拉科还很惊讶，但现在他看到了其中的道理。
“等所有人都到了再说。”德拉科说道。事实上，他需要喘口气。这就是当个将军以及最强大的巫师的麻烦，你不得不一直消耗魔力。
扎比尼跟着来了，指挥一支由两个阳光战士和四个飞龙战士组成的队伍，其中的一个飞龙战士是监视扎比尼的格雷戈里。德拉科不信任扎比尼。而不管是德拉科还是扎比尼都不够信任那些阳光战士，所以不能让他们在任何一支队伍里占大多数；他们本该直接效忠于德拉科，或者效忠于格兰杰，她听信了他们会在两支军队两败俱伤之后背叛飞龙的保证，就像哈利军中受到信任的士兵误以为他们会假装施放睡眠咒，之后转而支持混沌军的允诺而不击杀阳光军；但可能有些阳光士兵确实效忠于混沌军，也确实没有使用真的睡眠咒，而那就是为什么飞龙军本该在人数占优时获胜，但却还没有……
之后到来的那支小队精疲力尽，三个士兵握着魔杖，指向另外两个手中没有魔杖的士兵。
德拉科咬了咬牙。又是叛徒的问题。他得跟奇洛教授谈谈，至少得有些办法惩罚那些叛徒，像目前这样的情况是不合实际的，在现实生活中，你会把背叛的人折磨至死。
“马尔福将军！”出了问题的那支队伍的指挥官叫道，向上游了过来，是个叫做特里的拉文克劳男孩。“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塞西射杀了博格丹，但塞西说凯拉告诉他博格丹射杀了斯派特——”
“我没说！”凯拉说道。
“你说了！”塞西尖叫道，“马尔福将军，她是个间谍，我早知——”
“昏昏入睡，”德拉科说道。
三声锣响，飞龙军丢了一分，凯拉的身躯无力地在水中飘远了。
德拉科听说过“递归”这个词，哈利·波特的阴谋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幸的是，德拉科没有听说过自身免疫性疾病[16]，而他也还没能想到过，有一种聪明的病毒会通过制造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症状来侵犯身体，让身体不信任自己的免疫系统……）
“将军命令！”德拉科抬高声音说道，“除了我自己、格雷戈里、帕德玛和特里之外，任何人不得射杀间谍。如果有人看到任何可疑情况，直接来找我们其中一人。”
然后——
阳光军的锣声响起，他们得了两分。
“什么？”德拉科和扎比尼同时说道；他们同时转头四处看去。似乎没有人被打中，而所有的阳光战士都露面并且算进去了。（除了帕瓦蒂，她被帕德玛小队里一个身份仍然不明的叛徒击中；当然帕德玛又射中了她一次，以防她是假装的，所以不是她……）
“混沌军里的阳光叛徒？”扎比尼说道，听上去有些疑惑，“但是我知道的人都该在混沌军攻击阳光军时去进攻了——”
“不！”帕德玛恍然大悟道，“那是混沌军处决了一个叛徒！”
“什么？”扎比尼说道，“但为什么——”
然后德拉科明白了。该死！“因为波特认为他的分数超过阳光军绰绰有余，但不一定能击败我们！所以他在处决叛徒的时候也一分都不肯丢！将军命令！如果必须要处决叛徒的时候，先喊阳光！还有别忘了之后再换回效忠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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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253/马尔福：252/波特：252
隆巴顿的身体漫无目的地在水里飘荡着，手脚随意摊在两边。在德拉科终于击中了他之后，他们每个人都又向他发射了一次咒语，只为了确信。
近旁就是哈利·波特，现在被虹光法球保护着，冷酷地看着他们。远方，最后的一抹月牙也在渐渐消失。如果隆巴顿再射中一个士兵（德拉科知道哈利正想着这个），如果他们两个混沌士兵再多坚持一会儿，他们可能就赢了……
在德拉科重整队伍再次出击之后，余下的战斗和以阳光之名对叛徒的处决让阳光军正好比飞龙军和混沌军都多了一分。一旦哈利开始这么做，德拉科就毫无选择，只得跟着这么做。
但现在飞龙军的幸存者和最后一个阳光军的叛徒以三比一的人数胜于混沌将军：德拉科，帕德玛和扎比尼。
德拉科也不傻，在隆巴顿击杀了格雷戈里、紧接着被德拉科击倒之后，他就让帕德玛没收了扎比尼的魔杖。这男孩用受到侮辱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对德拉科说他欠他一次，然后交出了魔杖。
于是就轮到德拉科和帕德玛拿下混沌将军了。
“我猜你不准备投降吧？”德拉科说道，他从未这样对哈利·波特笑得这么邪恶过。
“宁睡不降！”混沌将军喊道。
“我来告诉你好了，”德拉科说道，“扎比尼没有一个受格兰芬多欺凌的姐姐等你去拯救，但扎比尼确实有一个不满意像格兰杰这样的麻瓜出身的母亲，我给她写了几封便条，也给了扎比尼些好处——和我父亲不相干，只是我能在学校里做的事情。顺便一提，扎比尼的母亲也不满意大难不死的男孩，只是以防你还认为扎比尼真是你那边的。”
哈利的脸色更冷峻了。
德拉科举起魔杖，开始有节奏地呼吸，蓄力准备施放破盾钻咒。格兰杰的虹光法球几乎和德拉科自己的一样强，哈利也毫不逊色。这两人哪儿来的时间？
“螺岩突破！”德拉科说道，将全部魔力都集中在这个咒语上，螺旋状的绿色光芒迸发出来，哈利的护盾应声而碎，几乎就在同一瞬间——
“昏昏入睡！”帕德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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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253/马尔福：252/波特：254
哈利释然地松了口气，不仅是因为他不用再维持虹光法球了。他放下魔杖，手还颤抖着。
“你知道，”哈利说道，“那一瞬间我还真担心呢。”
二号特别命令：如果一个阳光叛徒看起来并不真想向你施咒，就偶尔假装被击中。最好瞄准飞龙军而非阳光军，但如果你打不中飞龙军，尽管去打阳光军。
三号特别命令：梅林说，不要向布雷斯·扎比尼或帕蒂尔姐妹施咒。
帕瓦蒂·帕蒂尔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撕下制服上变形过的徽章，让它顺水飘走。
“格兰芬多为了混沌而战。”她说道，将扎比尼的魔杖还给了他。
“非常感谢你，”哈利说道，向这个格兰芬多姑娘深深鞠了一躬。“也谢谢你，”他向扎比尼也鞠了一躬，“你知道，当你过来找我说这个计划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疯了，我想你是两者兼有。顺便一提，”哈利转了个身，就像在对着德拉科的身体说话，“扎比尼确实有个表姐——”
“昏昏入睡，”扎比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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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255/马尔福：252/波特：254
哈利·波特的身体飘走了，他脸上的惊恐神色很快松弛下来，进入了沉眠之中。
“再想一想，”帕瓦蒂高高兴兴地说道，“还是让格兰芬多为了阳光而战吧。”
她大笑起来，比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还要高兴，她终于行刺成功，而且假扮了她的双胞胎妹妹，她从不知多久之前就想那么做了，这真是完美，一切都这么完美——
——然后她的魔杖飞快地转了方向，就在扎比尼的魔杖指向她的那一刻。
“等一下！”扎比尼说道，“别开火，别反抗。这是命令。”
“什么？”帕瓦蒂说道。
“抱歉，”扎比尼说道，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歉意，“但我不能完全确定你忠诚于阳光。所以我命令你让我射杀你。”
“等等！”帕瓦蒂说道，“我们只领先混沌军一分！如果你现在杀了我——”
“我会以飞龙之名射杀你，当然，”扎比尼说道，听上去有些高傲，“只是因为我们骗了他们这么做，不代表我们不能也这么做。”
帕瓦蒂盯着他，眯起了眼睛。“马尔福将军说你母亲不喜欢赫敏。”
“我猜是这样，”扎比尼说道，仍然带着那高人一等的假笑，“但我们中的一些人比德拉科·马尔福更愿意惹父母生气。”
“哈利·波特说你有个表姐——”
“没有。”扎比尼说道。
帕瓦蒂看着他，努力思考，但她并不真擅长于谋略；扎比尼说计划是在暗地里保持混沌和飞龙比分尽可能相近，这样他们就会利用阳光之名处决叛徒，而不让自己丢掉一分，这确实成功了……但……她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事，她不是个斯莱特林……
“为什么不让我以飞龙之名射杀你？”帕瓦蒂说道。
“因为我比你军衔高。”扎比尼说道。
帕瓦蒂感觉有些不对。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
“昏昏入——”她刚说到一半，然后意识到她没有说为了飞龙，连忙中断了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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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255/马尔福：254/波特：254
“嘿，大家，”扎比尼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看起来心情不错，“看来一切都取决于我了。”
湖边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阳光军比飞龙军和混沌军正好多一分。
布雷斯·扎比尼可以以飞龙或混沌之名射杀自己，或者维持这个比分。
一连串的钟声响起，表明最后一分钟的时间正渐渐流逝。
这位斯莱特林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随意把玩着魔杖，黑色的木棒在漆黑的水中几乎看不见。
“要知道，”布雷斯·扎比尼的声音说道，用一种排练过一阵的语气说道，“这其实只是个游戏。而游戏就该好玩。那么不如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可怕的是整个局面失控的速度。
“阿不思，”米勒娃说道，甚至没费心掩饰她声音中的担忧。两人一起走进大礼堂，“必须得采取点措施了。”
圣诞季前，霍格沃茨的气氛总是明亮欢快的。大礼堂以红绿色彩装饰，以纪念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他们的圣诞婚礼成为了友谊能超越学院和派系的象征，并留下了这样一个几乎和霍格沃茨一样古老的传统，甚至流传到了麻瓜诸国。
可现在，正在吃饭的学生们有的紧张地看着身后，有的不怀好意地盯着其他桌的方向，有的在某些桌旁激烈地吵着什么。这种气氛或许可以形容为紧张，但米勒娃心里浮现出的词却是五级警报。
将一个学校，分为四个学院……
现在在每个年级里，又添上了三支交战中的军队。
飞龙、阳光和混沌三方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一年级之外；他们成为了那些没有加入军队的人们的队伍。学生们戴着火焰、笑脸或高举的手图样的臂章，在走廊里互相施咒。一年级的三位将军都告诉他们停止这种做法——甚至连德拉科·马尔福听她说完之后都严肃地点了点头——但那些所谓的追随者根本不听。
邓布利多望着那几张长桌，眼神飘向远方。“在每一个城市中，”老巫师轻声引经据典，“人们从很早以来就分为蓝绿两派……他们与对手作战，不知道他们终将为祸自身……因此，一股针对他们的同伴没来由的敌意逐渐滋生，永不消减，它没有给婚姻结合、爱情与友谊留下位置，即便是兄弟或亲戚们，如果效忠于不同派系，也是一样情景。我，在我看来，只能称其为灵魂之疾……”[3]
“抱歉，”米勒娃说道，“我不——”
“普罗科皮乌斯，”邓布利多说道，“在罗马帝国中，他们把双轮战车赛看得很重。是的，米勒娃，我同意必须采取些措施。”
“尽快，”米勒娃说道，声音甚至更低了些，“阿不思，我想周六之前必须采取行动了”
周日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会离开霍格沃茨，和他们的家人一起过节；所以周六是三支一年级军队的决战之日，这将决定奇洛教授的、该被诅咒三次的圣诞愿望会被奖赏给谁。
邓布利多严肃地打量了她一番，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怕到时候冲突爆发，有人会受伤。”
米勒娃点了点头。
“并且会被归咎于奇洛教授。”
米勒娃点了点头，表情紧绷。她早已熟知防御术教授会被解雇的各种可能的原因。“阿不思，”米勒娃说道，“我们不能现在失去奇洛教授，我们不能！只要他能留到一月底，我们的五年级生就能通过他们的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如果他能留到三月底，我们的七年级生就能通过他们的终极巫师考试，他几个月就补救了几年来的疏漏，一整代人都将能成长为足以保护自己的人，即便是面对黑魔王的诅咒——你必须阻止这场战斗，阿不思！立刻解散军队！”
“我不敢肯定防御术教授会欣然接受，”邓布利多说道，看向主宾席上的奇洛，他的口水滴到了汤里。“他似乎确实很喜爱他的一众军队，虽然在我答应他的时候，我以为每个年级会有四支队伍。”老巫师叹了口气，“一个聪明人，可能本意是很好；但恐怕或许还不够聪明。解散军队可能也会导致冲突爆发。”
“但如果这样，阿不思，你会怎么做呢？”
老巫师慈祥地对她笑了笑。“这个嘛，当然是采取些阴谋手段。这可是霍格沃茨的新时尚。”
这时他们已经离主宾席很近了，于是米勒娃没机会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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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是整个局面失控的速度。
十二月的第一场战斗是……一团糟，至少德拉科是这么听说的。
第二场战斗则是疯狂。
而下一场会更糟，除非他们三人一起做出最后的努力，竭尽全力阻止它的发生。
“奇洛教授，这太疯狂了，”德拉科直白地说道，“甚至不再是斯莱特林做派，而是……”德拉科有些词穷，他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发生，你没办法实施任何真正的战略。上一场战斗，我的一个士兵假装自杀。连赫奇帕奇都企图策划阴谋，他们以为能做到，但他们错了。现在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谁最聪明、或者哪队打得最好，都没什么用，那……”他甚至形容不出这种场面。
“我同意马尔福先生的意见，”格兰杰用一种甚至不敢相信自己会说这种话的语气说道，“允许叛徒存在是行不通的，奇洛教授。”
德拉科试过禁止他的军队里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密谋计划，但只是让那些阴谋转移到地下继续，没有人想在其他队伍的士兵们都能搞阴谋诡计的时候落后。在悲惨地输掉了上一场战斗之后，他终于屈服了，撤回了自己的命令；但那时他的士兵们已经开始把他们自己的计划付诸实践了，不经任何中央调度。
在得知所有的计谋——或者说是这些士兵们称其为计谋的玩意之后，德拉科试过拟出一份能赢得最后一战的计划来。这需要远不止三件不同的事顺利进行，然后德拉科就朝那张纸施了个火焰熊熊，然后用废物清理清理了那些灰烬。因为如果父亲看到了这个的话，他会和他断绝关系的。
奇洛教授半眯着眼睛，手支着头靠在办公桌上。“那你呢，波特先生？”防御术教授说道，“你也同意吗？”
“我们只差射杀弗朗茨·斐迪南[4]就能引发第一次世界大战了，”哈利说道，“局面完全是一团混乱。我绝对支持。”
“哈利！”德拉科无比震惊地说道。
直到一秒钟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同一时间，用和格兰杰一样的愤慨语气说的。
格兰杰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德拉科小心地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啊哦。
“就是这样！”哈利说道，“我背叛了你们！你们两个！又一次！哈哈！”
奇洛教授浅浅地微笑起来，虽然依旧半眯着眼睛。“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波特先生？”
“因为我想我可以比格兰杰小姐和马尔福先生更好地应对混乱，”叛徒说道，“我们的战争是一个零和博弈[5]，整体上简单或困难无关紧要，只在于谁做得更好或更差。”
哈利·波特学得有点太快了。
奇洛教授垂着眼帘打量了一眼德拉科，然后是格兰杰。“说实话，马尔福先生，格兰杰小姐，如果在大灾难达到顶峰前就叫停，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你们的一个士兵甚至是四重间谍。”
“四重？”格兰杰说道，“但战争只有三方参与啊！”
“是啊，”奇洛教授说道，“你会这么想，不是吗。我不敢肯定历史上有没有过四重间谍，以及有没有过真假叛徒所占比例这么高的军队。我们在探索新的领域，格兰杰小姐，我们现在不能回头。”
德拉科紧咬着牙走出了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他身边的格兰杰看起来甚至比他还要生气。
“我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哈利！”格兰杰说道。
“抱歉，”哈利说道，但听上去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愉快的邪笑。“记住，赫敏，这只是一个游戏，那凭什么只有我们这样的将军才能出谋划策呢？而且，针对这件事你们俩准备怎么干？联手对付我？”
德拉科和格兰杰交换了几个眼神，知道自己的表情就和她的一样紧绷。哈利越来越明显和得意地表现出依赖于德拉科会拒绝和一个泥巴种姑娘联手合作；而德拉科开始厌倦有人拿这个来对付自己了。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他真准备和格兰杰结盟，只为打败哈利·波特，看看那泥巴种养的有多喜欢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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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是整个局面失控的速度。
赫敏盯着扎比尼递给她的那张羊皮纸，感觉到彻头彻尾的无助。
上面是名字，名字与名字之间有线相连，一些线的颜色不一样，还有……
“告诉我，”格兰杰将军说道，“我的军队里还有谁不是间谍吗？”
他们两人不在办公室，而是在另外一间废弃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因为，扎比尼上校说，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至少有一个上尉是叛徒。可能是戈德斯坦上尉，但扎比尼不敢肯定。
她的问题让年轻的斯莱特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讽刺的微笑。布雷斯·扎比尼似乎一直有点瞧不起她，但他看起来也并不是很讨厌她；不像他一向嘲讽德拉科·马尔福，也不像他对哈利·波特发展出的怨恨。起初她担心扎比尼会背叛她，但这男孩似乎在尽力表现出另外两个将军并不比他强；赫敏觉得扎比尼可能会很高兴把她出卖给其他任何人，但他绝不会让马尔福和哈利赢。
“您的大多数士兵还是忠于您的，我敢肯定，”扎比尼说道，“只是大家都不想错过乐趣啊。”斯莱特林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情，想必是想到了一些不认真对待阴谋诡计的人。“所以他们以为他们可以成为双面间谍，假装背叛我们的同时秘密为我们工作。”
“这对于其他军队里说想成为我们的间谍的人也同样适用。”赫敏谨慎地说道。
年轻的斯莱特林耸了耸肩。“我想我能很好地分辨出哪些人真正想出卖马尔福，但我不认为任何人会真正向你出卖波特。但诺特绝对背叛了波特，转投了马尔福，因为我让安特惠斯特尔假装代表马尔福接触过他，而安特惠斯特尔实际上是给我们报信的，那至少算是可靠——”
赫敏闭了一会儿眼睛，说道：“我们要输了，是不是？”
“你看，”扎比尼耐心地说道，“你现在在奇洛点上领先。我们只要最后一战不全输，你就有足够的奇洛点来赢得圣诞愿望了。”
奇洛教授宣布，他被要求在最后一战中使用正式评分系统操作，以免事后吵个不停。每次你击倒一个人，所在军队的将军就会得到两个奇洛分，并且敲响一面锣，声音扩散到整个战场（他们还不知道会在哪儿战斗，但赫敏希望还在森林，阳光队在那里表现很好），其音高会表明是哪一队得到了分数。如果有人假装被击中，锣也会响，然后在不固定时间后，锣会响两声，以宣布分数取消。如果你大喊某一队的名字，比如“为了阳光！”或“为了混沌！”或“为了飞龙！”，你效忠的队伍就会改变……
即便是赫敏都看出了这组规则的缺陷，但奇洛教授继而宣布，如果你一开始被分到阳光队，就没有人能以阳光之名击杀你——或者说，可以，但阳光队就会丢失一点奇洛分，标志是三声锣响，防止为了得分而射杀自己的士兵，也避免你在被敌人抓住之前自杀，但在必要情况下，你仍然可以射杀间谍。
现在，赫敏有244分奇洛分，马尔福有219分，哈利有221分，每队有24名士兵。
“所以我们要小心战斗，”赫敏说道，“只要尽力不输得太惨就好。”
“不，”扎比尼说道，年轻的斯莱特林的表情很郑重。“问题在于，马尔福和波特都知道他们取得胜利的唯一方法就是联手打败我们，然后双方对战。所以我想我们该这么做——”
赫敏离开教室的时候感到有点头晕。扎比尼的计谋并不浅显直白，而是古怪、复杂、层层深入。她能料到哈利想得出这些，但不是扎比尼。对她来说，能理解这种计谋的感觉就很不对。小女生不该能理解这样的计谋。如果分院帽能预见到她能理解这样的计谋，它就该把她分到斯莱特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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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棒的是他蓄意为之以后混乱扩大的速度。
哈利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有权从家养小精灵处定制家具，所以他定了一个王座，以及带黑色和深红色花纹的窗帘。猩红色的光像血一样，混杂着阴影，倾泻在地板上。
哈利心中的某处感觉到，他终于回家了。
在他面前站着四名混沌队的中尉，他们是他最信任的宠臣，其中有一个是叛徒。
这。这就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我们集结于此，”哈利说道。
“让混沌降临，”四名中尉齐声说道。
“我的气垫船上满是鳗鱼，”哈利说道。
“我不买这张唱片，它有划痕。[6]”四名中尉异口同声地说道。
“菠萝鸟呲毛缩脖邋遢又可怜。”
“绿毛猪回家迷路气得闹哄哄！[7]”
礼毕。
“混乱进行得如何？”哈利像帕尔帕廷皇帝[8]一样，干巴巴地低声说道。
“一切顺利，混沌将军，”纳威用他回答军事问题的一贯口气说道，非常低沉，以至于他经常不得不停下来咳嗽两声。这位混沌军的中尉整齐地穿着黑色的学院袍，缀着赫奇帕奇学院的黄色，头发分向两边梳好，就像一个认真小男孩常见的样子。哈利喜欢这种不协调感，比他们试穿过的所有长袍的感觉都好。“从昨晚到现在，我们的战士们又开始了五个新计划。”
哈利邪恶地笑了。“它们有一丁点奏效的可能吗？”
“我不这么认为，”混沌军的纳威说道，“这是报告。”
“很好。”哈利说道，从纳威的手里拿过羊皮纸，冷笑几声，尽可能让这声音听上去像是他呛了一嘴灰一样。这就让计划的总数增加到了六十个。
让德拉科试试对付这个。让他试试看。
至于布雷斯·扎比尼……
哈利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甚至不需刻意就带上了邪恶的腔调。他真的需要把谁的宠物猫狸子借来开参谋会，这样他就能一边抚摸猫一边邪笑了[9]。
“军团现在可以不再炮制计划了吗？”混沌军的斐尼甘说道，“我是说，难道还不够——”
“不，”哈利干脆地说道，“我们的计划永远不嫌多。”
奇洛教授布置得很完美。他们则把边界推得更远了，或许比有史以来的都远；哈利也不能容忍让自己现在收手。
一声敲门声响起。
“该是飞龙将军到了，”哈利说道，带着邪恶的预见微笑起来，“我料定他会这时过来。请他进来，你们出去。”
混沌军团的四位中尉退了出去，阴沉地看着敌军主将德拉科走进哈利的秘密巢穴。
如果长大以后不允许这么做，哈利真想永远停留在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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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红色的窗帘，一道道血色的光束在哈利·波特成人尺寸的扶手椅后的地板上起舞，他给椅子撒上了金银的亮粉，还非要把它叫做他的王座。
（德拉科更加相信，自己决定在哈利·波特还没能统治世界之前阻止他是正确的。德拉科甚至不敢想象活在他的统治下会是什么样子。）
“晚上好，飞龙将军。”哈利·波特冰冷地低语道，“如我所料，你来了。”
这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德拉科和哈利已经事先定下了会面时间。
而且现在也不是晚上，但德拉科知道最好还是什么都别说。
“波特将军，”德拉科保持着尽可能多的尊严说道，“你知道我们两支军队必须合作，才有机会使我们任何一方赢得奇洛教授的奖励，不是吗？”
“是嘶嘶嘶——”哈利嘶嘶地说道，好像这男孩以为自己是个蛇佬腔似的。“我们必须合作以消灭阳光军，然后我们再对决。但如果我们任何一方在此之前就背叛了对方，那他就能在之后的战斗中占据优势。阳光将军很清楚这一点，会努力欺骗我们，让我们相信对方背叛了自己。而你和我，知道这一点，就会受到这种诱惑，背叛对方，然后假装这是格兰杰的阴谋。格兰杰也一样知道这些。”
德拉科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然而……我们两个都只想赢，而且如果我们叛变的话，也没有别人能惩罚我们任何一方……”
“正是，”哈利·波特说道，现在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囚徒困境[10]。”
囚徒困境，按照哈利的教学，是这样进行的：两个囚犯被分别锁在两个牢房里，有两人犯罪的证据，但都不是重要证据，只能让每人判两年徒刑。每个囚犯都可以选择背叛，背叛对方，在法庭上指证他；这会给自己减少一年刑期，但给另一个人增加两年。或者囚犯可以选择合作，保持沉默。如果两个人都背叛了，他们要各自服刑三年；如果两人都选择合作，那么他们各自服刑两年；但如果一人背叛，另一人合作，则背叛者服刑一年，而合作者要服刑四年。
两个囚犯必须在不知道另一个人的选择的情况下做决定，且两个人事后也不能更改他们的选择。
德拉科评论道，如果这两个囚犯都是巫师战争期间的食死徒，黑魔王会杀掉任何叛徒。
哈利点了点头，说这是解决囚徒困境的途径之一——事实上食死徒们会希望有黑魔王在，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德拉科让哈利先停一下，在他们继续之前让他好好想想。这很有效地解释了为什么父亲和他的朋友们同意服侍一位常常对他们不好的黑魔王……）
事实上，哈利说，人们需要政府基本上就是这个原因——如果你偷了别人的东西，你可能会过得更好，就好像每个囚犯自己都更愿意在囚徒困境中选择叛变。但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想，那国家就将陷入混乱，所有人都会过得更糟，就像两个囚犯都叛变了之后的结果。所以人们让政府来统治自己，就像食死徒们让黑魔王来统治自己一样。
（德拉科让哈利再暂停一下。德拉科一直以为有抱负的巫师们追求权力是因为他们想统治别人，而人们允许自己被别人统治是因为他们是害怕的小赫奇帕奇。而这，细想起来，似乎还是对的；但哈利的看法很有意思，即便那是错的。）
但，哈利之后继续说道，对于第三方会惩罚你的恐惧并不是唯一一个在囚徒困境中导致合作的原因。
假设，哈利说道，你在和一个魔法产生出来的和你自己完全相同的复制品来玩这个游戏。
德拉科说，如果有两个德拉科的话，当然任何一个德拉科都不想让另一个人遭殃，更别提没有一个马尔福会让自己被别人知道是一个叛徒。
哈利又点了点头，说这是囚徒困境的另一种解决方法——人们会因为他们彼此关心而选择合作，或者他们有荣誉感，或者他们想保住自己的名声。事实上，哈利说道，很难构建出一个真正的囚徒困境——在现实生活中，人们通常会关心别人，或者关心自己的荣誉、名声、黑魔王的惩罚、或是除了监狱判决之外的其他什么。但假设这是一个自私透顶的人的复制品——
（他们用了潘西·帕金森作为例子。）
——那么每个潘西都只关心自己会怎样，而不关心另一个潘西。
假设这就是潘西所关心的一切……并且没有黑魔王……并且潘西不担心自己的名声如何……并且潘西既没有荣誉感，也不认为自己对另一个囚犯有什么义务……那么，对于潘西来说，合理的选择是合作，还是背叛？
有些人，哈利说道，坚称对于潘西来说，合理的选择是背叛她的复制品，但哈利，以及某个叫做道格拉斯·霍夫斯塔德[11]的人，认为这些人错了。因为，哈利说道，如果潘西选择了背叛——不是出于偶然，而是看起来理性的选择——那么另一个潘西也会这么想。两个相同的复制品是不会选择不同的事情的。所以潘西不得不在两个潘西都合作、或者两个潘西都背叛的世界中选择一个。如果两个人都选择合作，她会更好过些。而如果哈利所想的“理性人”确实在囚徒困境中选择了背叛，那他不会做任何事情去推广这种“理性”，因为一个充满了这种“理性人”的国家或是帮派会消散于混乱之中。你会教你的敌人这种“理性”。
那时这些听上去都很有道理，但现在这想法提醒了德拉科……
“你说过，”德拉科说道，“囚徒困境的合理解决办法是合作。但当然你会想让我相信这一点，不是吗？”而如果德拉科真的被骗得合作了，哈利只会说，哈哈，又背叛了你！然后在事后嘲笑他。
“我不会在你的课程上造假，”哈利严肃地说道，“但我得提醒你，德拉科，我没有说你应该自动选择合作。在这种真正的囚徒困境中不能这么做。我是说，在你选择的时候，你不该觉得你只是在为自己做选择，也不该觉得自己在为所有人做选择。你该这样想，你在为所有与你足够相似到大概会为了同样的原因和你做出同样选择的人做选择，以及预测那些足够了解你、以至于能提前预测你的行动的人所做的选择，这样你就永远不必因为那些人对你做出的正确预测而后悔做出合理的选择——提醒我回头解释一下纽科姆难题[12]。所以德拉科，你和我要问的问题是：我们足够相似到我们可能会做同样的任何事情、用几乎相同的办法做决定吗？或者我们彼此足够了解到能预测对方的行动，这样我能预测到你会选择合作或背叛，而你也能预测到我会决定做与我所预测到的、你会做的决定相同的决定，因为我知道你能预料到我会这么决定？”
……而德拉科不禁想到，既然自己竭尽全力才只听懂了其中一半，答案显然是“不”。
“是的。”德拉科说道。
一阵静默。
“我明白了，”哈利说道，听上去有点失望，“哦，那好。我猜我们得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德拉科也没觉得这么说能管用。
德拉科和哈利前前后后讨论了一下。他们很久以前都同意过，在战场上所做的不算现实生活中的失信——虽然德拉科对于哈利在奇洛教授办公室里做的事情还是有点生气，而且也这么说了。
但既然他们都不能依赖于荣誉或友谊，那么确实留有一个疑问，即如何让他们的军团联合起来，打败阳光军，无论格兰杰会做什么来破坏他们。在奇洛教授的规则下，让阳光军队杀死另一支军队的士兵并不诱人——那只能让你和阳光的比分差得更远——但确实会诱惑双方去互相抢功、而不是像同一支军队一样表现，还会诱惑在混战中射杀另一队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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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走回拉文克劳，并没真注意自己在往哪儿走，她的脑子里塞满了战争、变节以及其它和她的年龄不相称的概念，她转过一个拐角，直接撞在了一个成年人身上。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说道，然后，想也没想就叫到，“哎呦！”
“别担心，格兰杰小姐，”那个快活的微笑说道，它上面是一双闪亮的眼睛，下面是银色的胡子，那是霍格沃茨校长的微笑。“我一点都不会怪你。”
她无助地盯着世界上最强大巫师和蔼的面容，他同时也是首席巫师，以及国际巫师联盟的主席，数年前因为抗击黑魔王的压力而疯掉了，以及众多事实一个接一个地在她脑子里蹦出来，她的嗓子又挤出了几声小小的尴尬的尖叫。
“事实上，格兰杰小姐，”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说道，“我们撞在一起挺幸运的。那个，我正好奇着你们三个的心愿都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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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拂晓明朗澄澈，学生们的说话声都静悄悄的，就好像第一个喊出声的人会引发爆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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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曾希望他们能再在霍格沃茨的上层战斗。奇洛教授说过，真正的战斗更可能发生在城市里而不是森林里，在教室和走廊中战斗应该与此更加相似，有缎带标明可用区域。飞龙战队在那几场战斗中表现出色。
然而，正如德拉科担心的那样，奇洛教授为这次战斗准备了特别惊喜。
战场是霍格沃茨湖。
而且不是在船上。
他们要在水下战斗。
巨乌贼已经被暂时麻痹；施放了驱逐格林迪洛的咒语；奇洛教授去和人鱼谈过了；水下活动魔药发放给所有士兵，让他们能够呼吸，清晰视物，彼此对话，踢腿就能游泳、速度比快走要慢一点。
一个巨大的银球挂在战场中心，像水下的月亮一样闪耀，可以制造出方向感——一开始是这样。随着战斗进行，这月亮会逐渐变为缺月，当它完全变暗时战斗结束——如果在此之前没有结束的话。
水战。你没法防御住一周，袭击者会从任何角度向你冲来，即使有了魔药的辅助，在漆黑的湖里也看不了很远。
如果你游到离战场太远的地方，过一会儿就会开始发光，很容易被捉住——一般情况下如果一支军队溃败奔逃而非战斗，奇洛教授就会直接宣布他们战败；但今天他们使用了评分系统。当然如果你想做一名刺客的话，在开始发光之前还有一些时间。
飞龙战队的起始位置被安排在深水之中；水下月亮在遥远的上方闪耀。黑暗的水中大多都被荧光闪烁咒点亮，但开始机动之后，他的士兵就会熄灭灯光。没理由在你看见敌人之前就让他们看见你。
德拉科踩了几下水，让自己浮到更高的位置，俯瞰他悬浮在水中的士兵们。
谈话在德拉科冰冷的凝视下立时噤声，他的士兵们带着令人满意的惧怕和忧虑的表情，抬头看着他，
“仔细听我说，”马尔福将军说道。他的声音低沉，随着气泡显得有点口齿不清，只系听偶缩，但声音清晰地传了出去。“只有一个办法能让我们赢。我们要先和混沌合作，向阳光进军，打败阳光，然后我们和波特一决高下，赢得胜利。必然如此，明白吗？无论发生了什么其他事，这些都必须实现——”
然后德拉科解释了哈利和他构想的计划。
士兵们交换着震惊的目光。
“——如果你们的任何计策阻挠了这个计划，”德拉科最后说道，“等我们从水里出去，我就活活烧死你。”
一片紧张的“是长官”声。
“还有每个有秘密任务的人，确保你们做到了每一个字。”德拉科说道。
他的士兵们有一半明显地点了点头，德拉科记住他们，等他掌权之后他们死定了。
当然所有的秘密任务都是假的，比如告诉一名飞龙战士向另一名飞龙战士传递一个假的叛徒任务，再悄悄告诉后者要报告第一个人所说的一切。德拉科对每一个飞龙战士都说，整场战争都关系在这件事上，他希望他们能明白这比他们自己之前做的其他计划重要得多。运气好的话这能让所有的蠢货都保持心情愉快，以及如果报告和指示不一样的话，也许还能揪出几个间谍踢出去。
德拉科对付混沌军团的真正计划嘛……那要比他烧掉的那个简单多了，不过父亲还是不会喜欢。虽然他努力了，但德拉科还是没想出更好的来。这个计划对其他任何人都不会奏效，除了哈利·波特。事实上这一开始就是哈利的主意，虽然他没有明说，是德拉科猜出来的。德拉科和某位叛徒只是把它稍稍修改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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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深吸一口气，感到水在肺里无害地汩汩流淌。
他们曾在林中作战，他没找到说那句话的机会。
他们曾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中作战，他没找到说那句话的机会。
他们曾在空中作战，每个士兵都配发了扫帚，但那句话还是没有意义。
哈利以为他再也找不到机会把那句话说出来了，至少不能在年轻的时候实实在在地说出那句话了……
混沌军的士兵们迷惑地看着哈利，因为他们的将军踩着水，径直向遥远水面处的光亮游去，然后他倒转方向，头朝下冲向漆黑的水深处。
“你们为什么都倒立着？”[13]年轻的指挥官朝他的军队喊道，然后开始解释在你放弃了重力方向后该怎样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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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空灵的锣响嗡嗡地回荡在水中，与此同时，扎比尼、安东尼以及其他五个士兵猛地向下冲了出去，冲进了黑暗的湖水深处。帕瓦蒂·帕蒂尔，队伍中唯一的格兰芬多，回头看了看，一边下潜一边向他们所有人开心地挥手；过了一会儿，斯考特和马特也这么做了。其他人则只是下沉不见了。
格兰杰将军目送他们离去，吞咽了一下，喉咙中像有硬块梗着。她把一切都押在这上面了，把军队分成两拨，而不是直接想着拉上更多垫背的。
要明白一件事，扎比尼告诉她，就是一支军队在没有获胜的计划的情况下是不会出动的。阳光军不能只考虑到自己的胜利，他们必须让其他两方军队都认为自己会赢，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厄尼和罗恩看上去仍然很震惊，苏珊则思索地看着那些逐渐消失不见的士兵。剩下来的那些士兵看起来有些迷惑，点缀着制服上星点的亮光，他们就漂浮在阳光照亮的湖面之下。
“现在怎么办？”罗恩说道。
“现在我们等着。”赫敏说道，足够大声到让她的所有士兵都能听见。嘴里都是水说话的感觉很奇怪，她总觉得自己像在餐桌上做出了什么可怕的粗鲁举动，口水都快滴自己一身了。“我们所有留下来的人都会被击杀，但飞龙军和混沌军联手对付我们，我们无论如何都会这样。我们要做的只是尽力把他们更多的人拉来陪葬。”
“我有个计划，”阳光军的一名战士……汉娜，她的声音一开始有点难以辨认。“有点复杂，但我知道我们该怎么让飞龙军和混沌军互相打起来——”
“我也是！”费伊说道，“我也有个计划！听着啊，纳威·隆巴顿背地里是我们的人——”
“你跟纳威谈过了？”厄尼说道，“这不对，是我跟他谈——”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和另外两个没跟着扎比尼走的斯莱特林笑得停不下来，听着士兵中“不，等等，是我拉来隆巴顿的”的喊声此起彼伏。
赫敏只是疲倦地看着他们。
“好了，”等到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之后，赫敏说道，“大家都明白了吗？你们所有的计划都是混沌军团、可能还有些是飞龙军伪造的。所有真心想背叛哈利或者马尔福的人都是直接来找我，或者扎比尼，而不是你们。你们只要比对一下你们的秘密计划就会明白了。”她可能并不像扎比尼那样工于心计，但她总能明白她所有的军官对她说的事，这就是奇洛教授任命她做将军的原因。“所以等到敌军来的时候，就别费心用什么计谋了，只要打就好了，行吗？拜托？”
“但是，”厄尼一脸震惊地说道，“纳威是个赫奇帕奇！你说他骗了我们？”
达芙妮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喘气喘得整个人都在在水里倒立起来。
“我不确定隆巴顿是个什么，”罗恩阴郁地说道，“但我不觉得他算是一个赫奇帕奇。至少现在不是了，哈利·波特已经影响了他。”
“你知道吗，”苏珊说道，“我问过他这个，纳威跟我说他变成了一个混沌赫奇帕奇。”
“总而言之，”赫敏大声说道，“扎比尼带着所有我们认为是间谍的人走了，这样，我希望，在我们的军队里，我们就可以不用太过防范彼此了。”
“安东尼是间谍？”罗恩喊道。
“帕瓦蒂是间谍？”汉娜惊喘道。
“帕瓦蒂是个彻头彻尾的间谍，”达芙妮说道，“她在商店买了间谍鞋，擦间谍口红，哪天她还要嫁个好间谍老公，再生一堆小间谍呢。”
然后，一声锣响回荡在了水中，表明阳光军刚得到了两分。
接下来，三声锣响，表明飞龙丢了一分。
变节者不得杀将军，在十二月时灾难性的第一场战斗之后就不许了，那次三个将军都在一分钟之内被击杀了。但运气好的话……
“啊哦，”赫敏说道，“听起来，克拉布先生要打个小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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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像两群游鱼一样一路向前游去。
纳威·隆巴顿以缓慢、有节奏的动作踩着水。下潜，无论你要往哪个方向移动，都要下潜。你想留给敌人最小的侧面，对他们露出你的头或者脚。所以你要一直下潜，方向向下，头朝下，敌人们就总是在下面了。
就像每一个混沌军士兵一样，纳威在游的时候不停地转头，向上看，向下看，四周看，左右看，不仅仅是在提防阳光军，也是在留心看着有没有哪个混沌士兵抽出魔杖准备背叛他们的迹象。一般来说，叛徒都会等到战局混乱时才会行动，但早先时候的锣声让他们所有的人都戒备起来。
……事实上，这让纳威感觉很难过。在十一月的时候，他还是一支团结一致的军队中的一员，所有人齐心协力，互相帮助。然而现在，他们都彼此提防，留意着最初的背叛迹象。对于混沌将军来说这样可能更有趣，但对于纳威，这跟有趣沾不上一点边。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水面以及阳光军，以前被叫做“上面”的方向越来越亮。
“拿出魔杖。”混沌将军说道。
纳威的小队抽出了他们的魔杖，直直指向敌军，一边更迅速地打量着四周。如果这里有阳光军的内应，他们就快到动手的时候了。
另一群游鱼，飞龙战队，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现在！”飞龙将军的喊声从远方传来。
“现在！”混沌将军喊道。
“为了阳光！”两方军队里所有的士兵齐声喊道，向下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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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米勒娃看着湖边的屏幕不由自主地说道，这样的惊呼从其他许多地方回声般响起；整个霍格沃茨都在观看着这场战斗，和他们当时观看第一场一样。
奇洛教授干巴巴地笑了起来。“我警告过你，校长。没有波特先生钻不了空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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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漫长的珍贵的几秒钟里，47名士兵冲向她自己的17名士兵，赫敏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
然后一切都对上号了。
每当一个阳光军的士兵被一个喊了“为了阳光”的士兵击倒，她就会丢掉一个奇洛分。所以每有两名阳光军的士兵被击倒，不管被谁，两支敌军就都离赶超她近了两分。这和他们各自为战的总收益是一样的，但是双方会均分。要是有人没喊“为了阳光”就射杀其他士兵，锣可是不会出错的……
赫敏忽然很庆幸扎比尼没有选择那个浅显的计划，在两支敌军攻击阳光军的时候在他们之间挑起事端。
但这仍然很让人气馁，感到自己大势已去，希望渺茫。
赫敏的大部分士兵还是一脸茫然，但有些明白过来的人开始现出惊恐的神色。
“没关系，”苏珊·伯恩斯坚定地说道。大家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了这位阳光上尉。“我们的任务还是一样，尽可能地拉来更多的人给我们陪葬。而且记住，扎比尼带走了所有的间谍！我们不用再像他们那样一直提防了！”这姑娘挑战般地笑了，引来其他许多士兵回应的微笑，甚至包括赫敏自己。“我们可以像十一月的时候一样，只要抬起头，尽力一战，彼此信任——”
达芙妮击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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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血神！[14]”混沌军的纳威叫道，虽然因为在水下，这句话听上去像“雪极雪深！”
韦斯莱上尉转身举起魔杖指向纳威，射出咒语。但纳威对着他向下游去，魔杖直指头顶，这意味着只要一个简易护盾咒就能防护住纳威全身；就算现在有人能射中他，那也不会是阳光罗恩。
韦斯莱上尉的脸上闪过坚决的神色，他笔直向上冲向纳威，念了一句“众志为盾”，虽然在水中这护盾是看不见的。
两名敌对的勇士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对方，好像要将对手从中射成两半一样。他们以前也决斗过很多次，但这次就要算总账。
（在遥远的湖边，一百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彩虹和独角兽！[15]”阳光上尉喊道。
“那孕育万千子孙的黑山羊！”
“做你的家庭作业！”
两名勇士冲向对方，距离越来越近，都不愿意回头，谁先转身，谁就会把脆弱的侧面暴露给对方并被击中，但如果没有人胆小退缩，他们就会直接撞在一起……
直直地落下去，同时敌人朝他冲上来，两人都不愿让开这条路，锤子就要砸上砧板……
“特技——混沌扭转！”
韦斯莱上尉被悬浮咒击中，纳威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们在战斗开始前试验过这个；正如哈利所料，当所有人都在水下游动的时候，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就成了一种新型武器。
“该死，隆巴顿！”罗恩·韦斯莱尖叫道，“你就不能有一次不用你那愚蠢的特技来打——”
与此同时，阳光上尉旋转成打横的姿势，纳威的咒语打中了他的腿。
“我不堂堂正正地战斗，”纳威对着那具沉睡的躯体说道，“我像哈利·波特那样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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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237/马尔福：217/波特：220
每次不得不向赫敏开火的时候，他仍然会心痛。哈利几乎不忍看她沉睡的脸上露出的平静表情，她的胳膊现在随意地漂浮着，曲线的阳光照在她的迷彩服和如云般飘散的栗色头发之上。
而如果哈利企图避免成为那个射杀她的人……不仅德拉科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赫敏也会觉得被冒犯了。
她并没有死，哈利蹬着水让自己离开这里，一边对自己的脑子说道，她只是睡着了。蠢货。
你确定吗？他的脑子说道，如果她成了前赫敏呢？我们能回去再回去检查一下吗？
哈利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
看，她没事，还有泡泡从她嘴里吐出来呢。
可能是她最后一口气了。
哦闭嘴吧。话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偏执地保护欲强烈了？
呃，因为她是我们这辈子第一个真正的朋友？嘿，还记得我们的宠物石头出了什么事吗？
你能不能别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了，它甚至不是个活物，更别说有感情了，就跟那是有史以来最悲剧的童年创伤似的——
两支军队立刻分开，又一次变成了两片鱼群。
格兰杰将军丢了17分，击倒了三个混沌战士和两个飞龙战士；还有一个混沌战士和两个飞龙战士作为叛徒被射杀了。所以她总计丢了7分，哈利丢了1分，德拉科丢了2分；现在阳光比飞龙高20分，比混沌高17分。如果他们能消灭飞龙所属的二十个人，混沌军还是能轻易获胜的。当然，变数还是在于那七个阳光战士……
……他们还称不称得上这个名字都是个未知数。
两群人不自在地在彼此身边游动，两方士兵都在等待着叫出他们真正忠诚的队伍名字，然后进攻……
“每个接到命令的人，”哈利大声说道，“记得一号到三号特别命令。别忘了第三条是梅林说。无需回应。”
值得信赖的三分之二士兵没有点头，剩下的三分之一看上去很迷惑。
一号特别命令：别费心在战场上喊什么秘密口号，不要尝试任何没有经统帅特别批准的计划；只要游，防，攻。
整个十二月份，赫敏和德拉科都在和他们的士兵斗争，试图让他们不要自己做计划。哈利则怂恿自己的士兵，支持他们在上两场战斗中搞阴谋……同时也告诉他们，他未来的某个时候可能会要求他们把一两个计划先放一放，而他们都欣然同意了。所以现在，在这场决定性的战斗中，他们都很乐意服从命令。
无论是赫敏还是德拉科都没办法成功下达这条命令，哈利敢肯定。区别在于，你的战士是把你看成和他们一起出谋划策的同盟，还是把你看成一个不想让大家开心的扫兴的老古板。强求的命令等同于升级的混乱，反之亦然……
“他们来了！”有人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从湖水深处冒出了那些被遗忘的人，逃离了上一场战斗的那七个失踪的阳光战士，身上亮着懦夫的光环，现在随着他们返回战场而渐渐消失了。
两群人都骚动起来，不安地将魔杖指向那边。
“别开火！”哈利喊道，从马尔福将军的那边也传出一样的喊声。
一时间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这七个阳光战士游上来，加入了飞龙战队。
飞龙战队中传出一阵胜利的欢呼声。
混沌军团中三分之一的人沮丧地叫了起来。
剩下三分之二的人中有几个露出了微笑，虽然他们不该这样做的。
哈利没有笑。
哦，这绝对行不通……
但哈利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了。
“二号和三号特别命令仍然适用！”哈利喊道，“开战！”
“为了混沌军团！”混沌军团的士兵们吼道。
“为了飞龙战队！”二十个飞龙战士和七个阳光战士吼道。
混沌军团径直向下潜去，同时所有的叛徒做好了攻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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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237/马尔福：220/波特：226
德拉科的脑子疯狂地转着，拼命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怎么，尽管他有更多的兵力，但他还是失了先机。四支较小的混沌部队被四支更大的飞龙部队追赶，但德拉科的部队是主动进攻的一方，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跟着混沌军跑，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混沌部队集中向飞龙军暴露出的两侧开火——
又是这样！
“虹光护体！”德拉科举起魔杖喊道，并立起了一面甚至在水下都能看得到的护盾。这面平整闪耀的多彩幕墙足以将德拉科和身边的其他五个龙战士从混沌部队刚刚开始的攻击中防护住，而那让另外五个飞龙战士将他们的注意力转回了他们正在追赶的混沌部队上——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接一个的睡眠咒撞上了德拉科的虹光法墙，而德拉科向梅林祈求这四个混沌士兵没学过破盾钻咒——
然后一声飞龙得分的锣响，混沌军调转头脚，开始向远处游去了；德拉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放低魔杖，撤去了虹光法墙。
在水里作战甚至比在扫帚上作战还让人疲累。
“不要追了！”看到他的士兵开始追赶，德拉科对他们喊道，“声音洪亮！跟我变队！”
飞龙军开始向德拉科周围集结，混沌军调转方向，立刻开始向飞龙军追来——德拉科听到一声混沌军得分的锣响，大声骂了一句，有人没调整好自己的简易护盾——然后飞龙军站进了能够相互支持的距离，混沌军退回到了昏暗的远方。
不知怎么，尽管他们的人数占优，飞龙对混沌得分三次，而混沌得分四次，然后他听到一个飞龙间谍被处决的声音。要么哈利·波特能飞快地想出不少绝妙的点子，要么出于什么猜不透的原因，他花过好长时间考虑该怎么在水下战斗。情况不妙，德拉科需要再多想想。
而且，看起来每个人在游泳时都很难瞄准，这战斗也许会持续到最后一刻……遥远的水下月亮现在只剩半圆了，这不是什么好事……他必须想得快些……
“那是什么？”帕德玛·帕蒂尔说道，带着她的队伍向德拉科游来。
帕德玛是他的大副；她聪明，强大，更好的是，她恨格兰杰，视哈利为劲敌，这让她值得信赖。和帕德玛共事让他意识到拉文克劳是斯莱特林的姊妹这句老话的正确性；他父亲曾对他说，他未来的妻子在这个学院是可以接受的，当时德拉科还很惊讶，但现在他看到了其中的道理。
“等所有人都到了再说。”德拉科说道。事实上，他需要喘口气。这就是当个将军以及最强大的巫师的麻烦，你不得不一直消耗魔力。
扎比尼跟着来了，指挥一支由两个阳光战士和四个飞龙战士组成的队伍，其中的一个飞龙战士是监视扎比尼的格雷戈里。德拉科不信任扎比尼。而不管是德拉科还是扎比尼都不够信任那些阳光战士，所以不能让他们在任何一支队伍里占大多数；他们本该直接效忠于德拉科，或者效忠于格兰杰，她听信了他们会在两支军队两败俱伤之后背叛飞龙的保证，就像哈利军中受到信任的士兵误以为他们会假装施放睡眠咒，之后转而支持混沌军的允诺而不击杀阳光军；但可能有些阳光士兵确实效忠于混沌军，也确实没有使用真的睡眠咒，而那就是为什么飞龙军本该在人数占优时获胜，但却还没有……
之后到来的那支小队精疲力尽，三个士兵握着魔杖，指向另外两个手中没有魔杖的士兵。
德拉科咬了咬牙。又是叛徒的问题。他得跟奇洛教授谈谈，至少得有些办法惩罚那些叛徒，像目前这样的情况是不合实际的，在现实生活中，你会把背叛的人折磨至死。
“马尔福将军！”出了问题的那支队伍的指挥官叫道，向上游了过来，是个叫做特里的拉文克劳男孩。“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塞西射杀了博格丹，但塞西说凯拉告诉他博格丹射杀了斯派特——”
“我没说！”凯拉说道。
“你说了！”塞西尖叫道，“马尔福将军，她是个间谍，我早知——”
“昏昏入睡，”德拉科说道。
三声锣响，飞龙军丢了一分，凯拉的身躯无力地在水中飘远了。
德拉科听说过“递归”这个词，哈利·波特的阴谋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幸的是，德拉科没有听说过自身免疫性疾病[16]，而他也还没能想到过，有一种聪明的病毒会通过制造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症状来侵犯身体，让身体不信任自己的免疫系统……）
“将军命令！”德拉科抬高声音说道，“除了我自己、格雷戈里、帕德玛和特里之外，任何人不得射杀间谍。如果有人看到任何可疑情况，直接来找我们其中一人。”
然后——
阳光军的锣声响起，他们得了两分。
“什么？”德拉科和扎比尼同时说道；他们同时转头四处看去。似乎没有人被打中，而所有的阳光战士都露面并且算进去了。（除了帕瓦蒂，她被帕德玛小队里一个身份仍然不明的叛徒击中；当然帕德玛又射中了她一次，以防她是假装的，所以不是她……）
“混沌军里的阳光叛徒？”扎比尼说道，听上去有些疑惑，“但是我知道的人都该在混沌军攻击阳光军时去进攻了——”
“不！”帕德玛恍然大悟道，“那是混沌军处决了一个叛徒！”
“什么？”扎比尼说道，“但为什么——”
然后德拉科明白了。该死！“因为波特认为他的分数超过阳光军绰绰有余，但不一定能击败我们！所以他在处决叛徒的时候也一分都不肯丢！将军命令！如果必须要处决叛徒的时候，先喊阳光！还有别忘了之后再换回效忠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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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253/马尔福：252/波特：252
隆巴顿的身体漫无目的地在水里飘荡着，手脚随意摊在两边。在德拉科终于击中了他之后，他们每个人都又向他发射了一次咒语，只为了确信。
近旁就是哈利·波特，现在被虹光法球保护着，冷酷地看着他们。远方，最后的一抹月牙也在渐渐消失。如果隆巴顿再射中一个士兵（德拉科知道哈利正想着这个），如果他们两个混沌士兵再多坚持一会儿，他们可能就赢了……
在德拉科重整队伍再次出击之后，余下的战斗和以阳光之名对叛徒的处决让阳光军正好比飞龙军和混沌军都多了一分。一旦哈利开始这么做，德拉科就毫无选择，只得跟着这么做。
但现在飞龙军的幸存者和最后一个阳光军的叛徒以三比一的人数胜于混沌将军：德拉科，帕德玛和扎比尼。
德拉科也不傻，在隆巴顿击杀了格雷戈里、紧接着被德拉科击倒之后，他就让帕德玛没收了扎比尼的魔杖。这男孩用受到侮辱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对德拉科说他欠他一次，然后交出了魔杖。
于是就轮到德拉科和帕德玛拿下混沌将军了。
“我猜你不准备投降吧？”德拉科说道，他从未这样对哈利·波特笑得这么邪恶过。
“宁睡不降！”混沌将军喊道。
“我来告诉你好了，”德拉科说道，“扎比尼没有一个受格兰芬多欺凌的姐姐等你去拯救，但扎比尼确实有一个不满意像格兰杰这样的麻瓜出身的母亲，我给她写了几封便条，也给了扎比尼些好处——和我父亲不相干，只是我能在学校里做的事情。顺便一提，扎比尼的母亲也不满意大难不死的男孩，只是以防你还认为扎比尼真是你那边的。”
哈利的脸色更冷峻了。
德拉科举起魔杖，开始有节奏地呼吸，蓄力准备施放破盾钻咒。格兰杰的虹光法球几乎和德拉科自己的一样强，哈利也毫不逊色。这两人哪儿来的时间？
“螺岩突破！”德拉科说道，将全部魔力都集中在这个咒语上，螺旋状的绿色光芒迸发出来，哈利的护盾应声而碎，几乎就在同一瞬间——
“昏昏入睡！”帕德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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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253/马尔福：252/波特：254
哈利释然地松了口气，不仅是因为他不用再维持虹光法球了。他放下魔杖，手还颤抖着。
“你知道，”哈利说道，“那一瞬间我还真担心呢。”
二号特别命令：如果一个阳光叛徒看起来并不真想向你施咒，就偶尔假装被击中。最好瞄准飞龙军而非阳光军，但如果你打不中飞龙军，尽管去打阳光军。
三号特别命令：梅林说，不要向布雷斯·扎比尼或帕蒂尔姐妹施咒。
帕瓦蒂·帕蒂尔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撕下制服上变形过的徽章，让它顺水飘走。
“格兰芬多为了混沌而战。”她说道，将扎比尼的魔杖还给了他。
“非常感谢你，”哈利说道，向这个格兰芬多姑娘深深鞠了一躬。“也谢谢你，”他向扎比尼也鞠了一躬，“你知道，当你过来找我说这个计划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疯了，我想你是两者兼有。顺便一提，”哈利转了个身，就像在对着德拉科的身体说话，“扎比尼确实有个表姐——”
“昏昏入睡，”扎比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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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255/马尔福：252/波特：254
哈利·波特的身体飘走了，他脸上的惊恐神色很快松弛下来，进入了沉眠之中。
“再想一想，”帕瓦蒂高高兴兴地说道，“还是让格兰芬多为了阳光而战吧。”
她大笑起来，比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还要高兴，她终于行刺成功，而且假扮了她的双胞胎妹妹，她从不知多久之前就想那么做了，这真是完美，一切都这么完美——
——然后她的魔杖飞快地转了方向，就在扎比尼的魔杖指向她的那一刻。
“等一下！”扎比尼说道，“别开火，别反抗。这是命令。”
“什么？”帕瓦蒂说道。
“抱歉，”扎比尼说道，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歉意，“但我不能完全确定你忠诚于阳光。所以我命令你让我射杀你。”
“等等！”帕瓦蒂说道，“我们只领先混沌军一分！如果你现在杀了我——”
“我会以飞龙之名射杀你，当然，”扎比尼说道，听上去有些高傲，“只是因为我们骗了他们这么做，不代表我们不能也这么做。”
帕瓦蒂盯着他，眯起了眼睛。“马尔福将军说你母亲不喜欢赫敏。”
“我猜是这样，”扎比尼说道，仍然带着那高人一等的假笑，“但我们中的一些人比德拉科·马尔福更愿意惹父母生气。”
“哈利·波特说你有个表姐——”
“没有。”扎比尼说道。
帕瓦蒂看着他，努力思考，但她并不真擅长于谋略；扎比尼说计划是在暗地里保持混沌和飞龙比分尽可能相近，这样他们就会利用阳光之名处决叛徒，而不让自己丢掉一分，这确实成功了……但……她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事，她不是个斯莱特林……
“为什么不让我以飞龙之名射杀你？”帕瓦蒂说道。
“因为我比你军衔高。”扎比尼说道。
帕瓦蒂感觉有些不对。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
“昏昏入——”她刚说到一半，然后意识到她没有说为了飞龙，连忙中断了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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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255/马尔福：254/波特：254
“嘿，大家，”扎比尼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看起来心情不错，“看来一切都取决于我了。”
湖边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阳光军比飞龙军和混沌军正好多一分。
布雷斯·扎比尼可以以飞龙或混沌之名射杀自己，或者维持这个比分。
一连串的钟声响起，表明最后一分钟的时间正渐渐流逝。
这位斯莱特林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随意把玩着魔杖，黑色的木棒在漆黑的水中几乎看不见。
“要知道，”布雷斯·扎比尼的声音说道，用一种排练过一阵的语气说道，“这其实只是个游戏。而游戏就该好玩。那么不如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