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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黑发蓝衣,孤傲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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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子墨神情接近疑似木讷地看着苏念,奈何她在他怀,不得已只得见她黑发卢顶。裴子墨不可置信地抱着苏念,手上力道,微微一紧。“苏念,你说什么。”

    那声音,清冷空明,带着丝丝颤抖。

    苏念闻言微微蹙眉,她就知道,裴子墨不敢相信。“我说,裴子墨……我决定,我喜欢你了。”

    裴子墨忽而闭上眼,除了把她搂得更紧,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干什么。从遇见她的第一天起,他就在等她长大,等她长大好娶她。后来,他在等她醒悟,明白他终日相伴不是把她当玩伴。再后来,她去了云木崖,他等她新生,等她回来。而后,等到全新的她回来了,新到她的记忆没有他。

    没关系,他继续等,等她记忆恢复,等她记忆恢复之前心里便有他,或者心属他人。

    没想到,他活着等到她恢复记忆,他能活着等到她心属于他。活着等到她开口对他说,那种情感。

    “苏念,我没有做梦。是吗。”裴子墨颤颤说出这句话,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敢相信。

    苏念微微闭眼,“裴子墨,你再这样说,我就收回决定了……”

    不知道她每说一句话都很累吗。

    裴子墨闻言连忙摇头,“不,我不说了,苏念,你说了这句话,以后都得为我负责了。”

    “……”

    “嗯。”片刻沉默后,苏念淡淡应道,以后,还有以后吗。

    裴子墨顿了顿,将喜色微敛,定定看了苏念一眼,将微凉的布巾扔回盆中,在用热水浸泡了一会儿。裴子墨再次将布巾拧干,不过没有拧得十分干,留有一些水润,布巾会比较柔软。

    裴子墨手握布巾,指尖捻出一角,看着苏念微闭的眼,心里不自觉颤了颤,微微伸向苏念带着血丝的唇,心里一疼。

    原本丰润粉嫩弧度恰好的樱唇此时微肿着,血色褪尽却沾染不少她自己咬破的伤口沁出来的鲜血,看起来,妖冶而又红艳。

    温热的布巾带着点点水意抹向她残破的唇,软软的,水润润的,却还是让她疼得皱眉。

    裴子墨连忙将手收回去,这下怎么办,“苏念,待会第二次,你咬我好不好。”

    “……”

    苏念想说话,可是血渍凝固,她唇动难开,微微皱眉,看向裴子墨,墨眸微动,也不知道裴子墨懂不懂她的意思。

    裴子墨见状微微蹙眉,动不了唇,开不了口,若是等着她恢复,等着凝固成痂再脱落便好。可是,她想要参加才子赛,这……

    裴子墨黑曜石般的眸子忽而闪过一丝笑意,苏念也忽而有种不详的预感,抬眸望向裴子墨,瞥到他眸眼里明显的笑意,不自觉感觉微微一颤,他,笑什么……

    她的唇上颤颤巍巍的出现了一个小红点,他低头看去,只觉得那血色异常醒目,与她的唇色不配,还有那已凝固变得暗沉的血色,让他有一种毁灭的冲动。

    苏念还来不及探究思索,就看到裴子墨微微俯下身,空着的手将布巾一扔,顺势将她的头压下,使得她不得不脸朝上,正对着裴子墨渐渐落下来的唇。

    裴子墨无限放大的俊颜,微闭的眼,俊秀的眉,还有唇上那轻柔的厮磨,他低头,舔过她的唇,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

    软软的,柔柔的,毫无侵略性的,在她唇上流连。

    房外天空一片澄明,云卷云舒,蓝天白云,还有温热的暖阳。那点点血腥就融化在那唇齿交融中,淡去,逝去,磨灭。

    苏念瞪大眼看着裴子墨,他只是微微闭眼,将她唇上血腥都化去,毫无疼痛感的化去。

    苏念微微敛眉,也闭上眼。

    片刻后,裴子墨抬起头,看着她已润泽无血的唇,微微一笑,这个方法,果真不疼。“苏念。”

    “嗯。”苏念淡淡应着,声音轻轻柔柔。“裴子墨。”

    听到苏念反倒叫起他,裴子墨顿了顿,应道:“我在。”

    “其实你不必……如此……这般……”苏念有些窘迫,眸中清明冷淡,可如若不是体内火凰真气实在暴动得要紧,她脸色苍白,必然是脸色通红,羞涩于面。

    “嗯?”裴子墨微微蹙眉,问道。

    苏念顿了顿,眸里一丝笑意闪过,“我是凤女命格,身体上的伤口只要不是太严重,一夜过后必会愈合。这唇上伤口如此细微,一夜过后便会完好如初,你其实不必……”

    不必吻我……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苏念即便没有说完,他也知晓其中意味,随即勾起唇,“那也是一夜过后,用温水擦拭,那般轻柔力道你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动唇说话。难道你打算今日都不再出门,不再开口说话,不进食不喝水?”

    苏念垂下眼睑,裴子墨说的有道理,她总不能一直窝在厢房不出去,也不可能一直不说话,不吃饭不饮水都还可以承受,不说话,青玉那个小丫头时刻叽叽喳喳着,自己若是不应答,她也是无趣。

    而且,免不了南宫飞雪或者谁来寻麻烦,她不可能一直缄默不语,那不然用温水擦拭她都觉得疼痛,她可以忍受,可裴子墨于心不忍,也怪不得裴子墨用那个……奇特方法。

    “苏念。”裴子墨清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苏念淡淡吐出一个恩字回应。

    裴子墨却不知道怎么接下话,捏诺半刻,才缓缓说道,“离离琴远一点。”

    “好。”苏念还是淡淡应道,没有一点犹豫,声音却还带着那须弥的脆弱。

    裴子墨微微讶异于苏念如此爽快地应答,却闻苏念接着淡淡道:“裴子墨,你在害怕吗。害怕什么呢。我苏念既然敢认定你,便不会再有心变,你不必总是担忧着离琴,我与离琴只是泛泛之交,见面点头,分别挥手的关系而已。”

    裴子墨默了默,“点头之交也罢,挥手之缘也好,离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我觉得可称为对手的人,莫说我狂妄,对手很多,可我真正放在眼里的并不多。”

    “离琴怎么就让你如此顾虑了。”苏念愣了愣,离琴在她印象中,除了国安寺初见那日月毒发作略微暴躁与狂乱之外,总是唇边带着浅笑,眉梢微挑,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怎就会让裴子墨如此有危机感。

    “因为他在觊觎你。”裴子墨淡淡开口,眼里眸底已布满阴霾,“离琴自幼身有残缺,面上温润如玉,实则心冷至极,即便是对在他身边伺候多年的河伯也是礼待如宾,不曾走过多的情感,顶多算上几分信任。他的坐椅从不假手他人推动,除河伯之外,你是第一人。”

    “那日,也算是我多管闲事,才会碰到。”苏念回忆着那日情景,淡淡道来。

    “也罢,不纠结于此,你多注意便好。后日才子赛,好好准备,琴棋书画,文武理论。缺一不可。”裴子墨想着苏念后天便要参加南楚的才子赛,提醒道。

    至于离琴,哪怕他真能将苏念抢走,他裴子墨也必倾尽全力都要将苏念抢回来,还要毁他基业,断他筋骨,要明白,这云辰,这四国,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什么人能想,什么人不能想。

    苏念则是点点头,越微靠近裴子墨怀里,点点头,“不夺冠,也必要出彩绝众。”

    裴子墨闻言,微微皱眉,这般出彩夺目,不知他又要多多少情敌。

    苏念忽而想起,裴子墨必会陪她到才子赛现场,即使蒙面,他这一身尊贵出尘的气质无人比拟,谁又认不出来。“裴子墨,你后日若陪我到场,必然会引起骚动,看皇帝不是知道你来了南楚了吗。更何况,你一出现,免不了众人皆要与你争锋。”

    “才子赛,才是作为我踏出东曜最好的理由。没有才子赛,皇上也是迟早要知道我已出东曜国境的,兴许已经知道了,只是在暗中观摩我要去哪里,做什么而已。莫要小看了东曜皇室的暗卫。”裴子墨顿了顿,又道,“与我争锋又如何,冠冕我之幸,失之我之训,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皆受益。”

    苏念闻言点点头,裴子墨这思维逻辑她摸不透,也懒得摸透,若是大号青春年华都用于摸透他人,揣测后事,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她向来不喜事先准备,未雨绸缪,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低低呢喃响起。

    裴子墨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不知情绪何如,微微叹了口气,也罢,他也喜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感觉体内如何。”

    “真气流窜,寒气压低,火凰真气穿行。”复杂而又煎熬,却又恰好在她的承受底线之内,这便是火凰真气的磨人之处。

    裴子墨神色暗了暗,“可以开始第二次了吗。”

    “可以。”苏念微微咬牙,早死早超生,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子痛完总比痛过一阵,休息得已放松,又紧接着愈发难受的煎熬。

    裴子墨看着苏念微微肿起的唇,上面还带着他留下的润泽,晶莹透亮,若不是唇色太白,必然又是一番风采。“若是待会你受不了,咬我,不要再咬自己。”

    “好。”狐狸送上门,她又为何要推搡。

    裴子墨看着苏念湿透的雪衫,黑曜石般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思虑,随即被玩味代替。“这衣衫已湿透,穿在身上黏腻不已,不仅不舒服,又会影响运功的最佳状态,不如……脱了吧……只将雪色外衫褪去,留下裹裙可好……”

    不知,她是怒而瞪他,还是抬手一掌,亦或者出乎意料地顺从答应?

    “什么!?”苏念微微坐直身子,侧眸看着裴子墨,墨玉般的水眸中是掩不住的惊诧。

    裴子墨心下了然,果然不会顺从,故作淡然的勾唇一笑,一本正经地道,“你瞧,这汗水已浸透你的衣衫,若是再穿着,第二轮内力交替流通之后便会犹如拧得出水一般,意思是我的内力要透过这湿漉漉的衣衫减锐小部分功效才得以抵达你体内,白白浪费了……”

    见苏念还在犹豫,却也微微神动,裴子墨故而轻咳两声,“不是我可惜那内力,如今我不是最佳状态,每一分内力都于我而言是至关紧要,白白浪费的确是不必要……不想也罢,多劳一分神罢了,我还撑得住。”

    故而,又轻咳几声。

    苏念眉头紧皱,裴子墨身体还未痊愈,已不知是第几次在这般不得动用内力的情况下,屡屡为她破例,屡屡为她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得以换她周全。

    听到方才他那般如脆弱却又故作隐忍的轻咳声,自己为何又要去浪费他那修得不易的内力,又去多劳费他并不安好的神气。

    思量片刻,苏念微微抬眸,注视着裴子墨,他的黑眸深邃幽暗,宛若一汪黑谭,看不透底,却隐隐不难看出他对她藏不住的怜惜。

    罢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既然已决定倾心相付,又何苦拘节于颜面节操。他宁愿多费内力多费神,都不愿逼迫于她,何苦,何哉。

    微微顿了顿,苏念转眸而言,“好。”

    裴子墨虽只是料想能将苏念拖下套子中,没想到苏念竟真会答应,微微一愣,敛了敛眉,“当真?”

    “嗯。”苏念点点头,“何必多余浪费你内力与精神,你身体本就还未恢复完好,虽寒气已除,可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却是实打实,不可能这么快就复原。我不想浪费你的内力,必然得来不易。”

    裴子墨眸里划过一抹清浅笑意,微微点头,松了松胳膊,将苏念缓缓扶起,宽大的手掌抚上她肩头,手指捻起那薄薄雪衫的一寸,轻轻挑起,双手微微展开,又垂下,雪衫便已褪下,露出圆润肩头。??

    裴子墨眼中笑意更深,扶好苏念,苏念也十分配合地端坐好,丝毫没有只身着一身裹裙的尴尬感。双手微微合紧,又翘起一根手指,宛如武侠剧中修炼修真的古墓派传人一般动作,平放于盘好的双膝之上。

    裴子墨在苏念身后淡淡一笑,

    闭目,双手也开始运气,两人都十分安静,恰合地在配合……

    体内蒸腾的感觉,不断地与乱窜的火凰真气融合又脱离。苏念感觉心口又紧缩又狂放,备受煎熬。脑中灵光一闪,不如想点别的,分散注意力。

    这样一想,脑中就不由自主自己浮现一个想法,思虑深沉。

    作为南楚第一世家的南宫世家,府邸不仅处于把握外族人进出南楚的边境要道,还占地面积庞大,接近于半座皇宫的占地面积,装潢也都是犹如皇宫一般华丽而庄肃。

    就连一个世家都能如此,不知王侯将相和真正的南楚皇宫又是华丽到何等模样。

    云辰大陆历经万年迁变,四国鼎立,其中东曜最为强盛,其次为南楚,后而乃西夏,最末为北漠蛮荒偏远之地。

    都言东曜国力最为强盛,国库最不乏银两和填补,可东曜皇宫装潢虽也富丽堂皇,但比之南楚,终究差了一截。

    是东曜节俭,还是南楚铺张。

    亦或者,往更深了一层面想,是东曜自傲,还是南楚谦虚?或者南楚懂得掩露锋芒?

    的确,若是未曾亲临南楚,所有人意识中都不会出现南楚皇宫比之东曜要华丽铺张宣扬太多的景象。

    苏念分析着东曜与南楚的国势,尽量分散自己注意力,不要过于专注于火凰真气的流窜,那样煎熬的感觉会愈发明显而剧烈。

    身体犹如抽空一般,剧烈一晃,苏念瞬间感觉体内气体流转,翻来覆去,不知方向。窜得厉害。

    又是一阵巨大的抽空和抽搐,体内强大的气冲,苏念再次一口鲜血喷出!

    裴子墨搂住苏念,滚烫的水已温凉,他拧干布巾,擦拭着唇边唇角的一道血渍淌下,皱眉道:“如何。”

    “好……多……了……”苏念微微喘着气,语气漂浮,显得十分虚弱。

    裴子墨微微蹙眉,搂紧苏念,“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何以怪你之由。”苏念扯出浮虚的笑,淡淡道。

    裴子墨还是抚着她肩头,嗅着她墨黑的发,扶她微微躺下,正欲开口,门外却传来墨寒清冷烈如的声音。“世子爷,墨寒微感世子爷已运功完毕,才斗胆将方才南宫族长派人前来传达之意禀报世子爷。”

    裴子墨眼里划过一抹恼怒,“说。”

    “是,”墨寒顿了顿,接着道,“南宫族长派人来传,有要事与世子爷相商,请世子爷速速前去……”

    裴子墨听完墨寒所言,黑曜石般的眸子暗了暗,心下沉沉,对着苏念道:“我去去就回,待会让青玉备水给你沐浴,洗个澡,好好休息。现在暂时不得动用内力,注意好好休息,休息一晚,明日你便可身体复原,内力也可挥用自如了。”

    苏念点点头,“南宫族长找你也不知道什么事,不知是好是坏,你多加小心。不过我感觉,南宫族长不像坏人,应该真是急事,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裴子墨神色淡淡,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念,“嗯。南宫族长你大可放心,即便整个南宫世家的族人都对我刀剑相向,南宫族长都不会如此待我。”

    其实,裴子墨想说的是,你。

    苏念微微一愣,“嗯……那好,……你去吧。”

    裴子墨轻缓放下苏念,站起身,又看了她一眼,还是不舍,微微俯下身,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等我。”

    苏念点点头,“嗯。”

    裴子墨默了默,薄唇微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有些事情,他不能擅自做主说出口,他不是主角,只是该护着她的旁观者。

    裴子墨微微抬步,转身走出去,看到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姿姿势甚至是面部表情都已僵硬的青玉,不禁抬眸看向墨寒。

    只见墨寒都不禁眸子微动,显露点点窘迫之色,嘴角也微微抽搐……“额……世子爷,青玉姑娘是……为了不发出声响打扰世子爷为苏小姐传渡内力,便……坐下来,静心稳神坐在这里……”

    好吧,这个解释,不至于给青玉太丢人……

    裴子墨微微敛眉,点点头,对着地上的青玉道。“青玉,你且起来,方才渡用内力,苏念出汗太多,你打水进去给她沐浴,好好休息,我去去便回。”

    青玉微微点头,她不敢抬头,那样她已经僵硬得动不了的事实便显露无遗。

    裴子墨见状,也不多过问,转而看向墨寒,“墨寒,你去寻几味补身子的药材,莫要被南宫家的人发现,尤其是南宫家大小姐南宫飞雪。若是不知寻何药材,便让墨兰告诉你。”

    虽说让墨兰直接去找更方便,可墨寒武功比墨兰高,来回速度也快上许多。现在苏念身边离不开人,先由墨兰在隐处看着,待到墨寒回来,再由墨兰去熬药,这样行事效率也高得多。

    墨寒点点头,“墨寒明白。”

    再抬头,那里还有那抹锦色人影。

    墨寒顿了顿,转眸看向青玉,“起得来吗。”

    青玉翻了个白眼,埋怨地看着墨寒那憋着笑的样子,“想笑就笑,憋不死你!”

    “我只是让你安静,谁知道你竟会一坐坐在地上便那么久不动分毫,后来见你还是纹丝不动,以为你定力太足,谁知……”墨寒一向冷静,此时竟有些憋不住笑了,“谁料……竟是你一个动作不动太久,已僵硬得动弹不得。”

    青玉不禁连翻几个白眼,“笑够了没?起初我还以为你这木头脸和青奴那冰山脸一般不易近人,谁料你不仅会笑,还会嘲笑!”

    墨寒敛了敛神色,“好好好,我不笑你,怎么样,起得来吗,要不要我拉你。”

    青玉瞪着墨寒,“你说呢!”

    墨寒微微一笑,伸手将青玉拉起,见青玉一副愣愣的表情,不由得笑道,“你发什么愣,还不快去给你家小姐,你的天打水沐浴。”

    “……”青玉一路嘟囔着墨寒坏话,一路往厨房赶,还好她一直烧着热水,不然怎么应付得了这小姐需要沐浴。

    不过,墨寒那木头脸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墨寒看了看赶往厨房的青玉,笑了笑,脚尖轻点,飞身而起,去屋顶寻墨兰要药材单子。

    屋内,苏念浑身是汗,有些粘腻,看着那一大盆温凉的水,又瞥了一眼门外,青玉还没打水来,自己先擦拭一下吧,否则怎么都感觉不舒服。

    而厨房内,青玉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灶台。

    她明明记得烧着火的啊,怎么都灭了,还好像已经熄灭很久的样子。不禁几步上前,揭开大锅炉的锅盖,伸手进去探了探,水是冰凉冰凉的。

    看来火真的已经熄灭很久了。

    青玉眉头皱得更紧,到底怎么回事。这也太蹊跷了吧?没水沐浴,苏念那么爱干净,肯定很难受。

    算了,先起火烧着,然后进去厢房里看看苏念,而后水烧好了再过来盛好给苏念送过去。

    如此一想,青玉便要动起手,转身走到堆放柴火的地方一看,更目瞪口呆了。她明明记得刚刚烧水的时候,这里还有一大堆柴火的,怎么不就是去厢房前蹲了两个时辰不到吗,怎么就一根也没见着了。飞了?被火吃了?

    看来得先去找点柴火……

    裴世子说了不能让外人得知动静,若是这么正大光明地去问南宫家的人讨要木柴,必会引来嫌疑。看来,她得自己动手去找柴火了。

    嗯,得速去速回。她还急着看小姐呢。

    一瞬,就在一抹黑影跃出小院,往远处街道药铺奔走而去之后,紧接着是一抹青影从厨房门前一跃而起,从隐蔽小路往南宫家外围山上而去。

    与此同时,小院围墙外的大杉树后,窜出一白色人影。精致雕刻的脸庞在午日后的浅薄阳光照射下,显得愈发美艳。嘴角微勾,扬起一抹张扬而狂妄的笑。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抖落部分月白色药粉,那是淡淡的脂粉香,只见她随手一扬,洒落在院落围墙附近。瞬间与泥土同色。

    见状,她狂妄的笑愈发张扬,接着再抖落一些粉末,放在手心,眼眸中尽是得意。只见她再次抬手,将粉末拍打在自己的衣衫上,不沾半点皮肤,嘴角笑意愈发深沉。

    苏念身着一身裹裙,微微披上那雪白衣衫,坐在床上等着青玉送水来彻彻底底沐浴一次。

    忽的,“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苏念微微抬眸,略带欣喜地看向厢房木门,脸上淡淡浮现的浅笑,瞬间僵在脸上。

    苏念淡淡看着进来的那名绝色白衣女子,语气冷淡,十分明显的疏离,甚至不难听出其中明显不想与之交谈的意味。“不知飞雪大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没错,来人正是南楚第一世家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南宫飞雪。

    南宫飞雪见苏念如此语气说话,眸里划过一抹恼怒,却又瞬间被得意所代替,据她所知,苏念和子墨哥哥等人本是可以从水路悠然自在地缓缓来到南楚。可后来苏念和子墨哥哥之所以日夜兼程赶来南宫家,是因为河上出了事故,偏偏子墨哥哥身体还带病,还拖着不会水的苏念游上岸。

    不过,在她看来,子墨哥哥武功高强,并未有什么不适,倒是这苏念,自进入南宫家脸色一直都是略微苍白。果然,她守株待兔,看墨寒和青玉那死丫头守在门外,子墨哥哥一定是在为她诊治。

    她知道爷爷必然会在子墨哥哥休息好后派人前来同传,毕竟她知道爷爷有事和子墨哥哥商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

    所以,她便悄无声息地灭了青玉烧得正旺的灶火,还将木柴都给尽数带走了。

    如今,青玉不在,墨寒也不在在她看来本就没什么武功的苏念,此时更是身体虚弱,想要教训苏念,还不是手到擒来,任她宰割。

    南宫飞雪勾唇一笑,“怎么,不欢迎本大小姐?”

    “飞雪小姐觉得自己应该受苏念欢迎吗。”苏念亦是勾唇一笑,配着那苍白脸色,竟是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南宫飞雪见苏念这副模样,沉了沉气,想起自己身上带有的粉末,故意走到苏念面前晃了晃,“闻闻,香不香,瞧瞧你,这脸色苍白的,啧啧啧,还不施粉黛,站在子墨哥哥身边,你可知羞愧。”

    苏念闻着这淡淡脂粉味,虽极为好闻,她却是不喜,而且,脑子有股沉闷闷的感觉。“我不喜脂粉,如果飞雪小姐来此只为这事,还是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哦?~”

    听得南宫飞雪这一声绵长长的哦,苏念不禁微微抬眸,眼前景象模糊不堪,晃晃摇摇,又渐渐清晰,“裴子墨?”

    南宫飞雪脸色一僵,这粉末就是制造幻幻象所用,让人闻了不自觉浮现出最挂心之人的模样。没想到苏念竟这般挂心子墨哥哥,哼,她也配!“嗯,念儿,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念微微蹙眉,“你不是刚去找南宫族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宫飞雪强装镇定道,“嗯?南宫族长临时接到楚皇觐见的通传,就让我先回来了。”

    苏念点点头,“去哪?”

    “你且随我来便是。”南宫飞雪面上镇定,心里却焦灼,一是学子墨哥哥那样说话太难受,她一向大大咧咧惯了的。二是,这粉末效用最多一炷香时间,等到苏念随她抵达她想要带她去的地方,苏念也差不多清醒了。

    苏念闻言皱了皱眉,“好。”

    随即起身,跟在南宫飞雪身后,出了厢房,出了院落。

    二人一路穿行,走出院落,绕了个弯,兜兜转转,来到南宫家最大的鱼塘。

    此处鱼塘深有二人高,宽有半座小型院落,不过南宫家最小的院落都是如同寻常百姓家的院落的两倍之大还有余了。

    二人站在这鱼塘边,鱼塘里的水不只是因着塘底青苔映显还是几簇荷叶倒影,竟是美美的透绿的养眼之色。

    苏念目光落在那开得正娇艳的荷花上,好美。不由得看向“裴子墨”,淡淡道,“裴子墨,你带我来这干嘛?赏花吗。”

    “苏念,你今日初见那南宫家大小姐,觉得她如何。”南宫飞雪眼里闪过狡黠,她倒要看看,这苏念对她印象如何。

    苏念闻言微微一愣,裴子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想了想,还是淡淡一笑,“性子的确是有些如你所说那般,飞扬跋扈了点,不过,本性该是不坏的。”

    南宫飞雪闻言一愣,“如你所说那般飞扬跋扈”?这是子墨哥哥说的?子墨哥哥就是这样看待她的?她自小便把子墨哥哥那般优秀的人视为神袛,他居然也如同外人旁人一般如此看待她?

    南宫飞雪看着苏念的目光不由得更加怨恨,这个女人,身份虽贵为公主,可不就是捡了个烂便宜公主名号,实则还是不如她来得尊贵。

    她南宫飞雪什么人,南楚第一世家的嫡出大小姐!大伯不在,不回来,以后整个南宫家都是她父亲的,她也会是唯一的继承人,苏念算什么!凭什么子墨哥哥对她另眼相待,对自己就是“飞扬跋扈”的评价。

    南宫飞雪看着苏念,冷冷一笑,“苏念,那你觉得你自己如何。”

    “什么?”

    “你的身份,性子,如何?”南宫飞雪冷冷道。

    苏念看着“裴子墨”骤然变冷的神色,心里更是不解,裴子墨去了一趟找南宫族长,怎么变得这么奇怪?“裴子墨你……”

    “说说看。”她倒要看看,苏念对自己评价有多高。

    “我?”苏念微微一笑,“我能怎么样,爹不疼没娘爱,四周不是阴谋就是诡计,我性子冷淡,身份……你不是都知道吗……”

    随着苏念语气的放慢,杏目中平淡无波的眸光瞬间变得阴鸷,“南宫飞雪,你想干什么!”

    南宫飞雪瞬间愣住,这才半柱香时间过点,苏念怎么就清醒过来了……“你……念儿……我是子墨啊……”

    “……”苏念不禁抚额,“南宫飞雪,你是不是傻。”

    她眼里都一片清明了,都指出她是何人了,南宫飞雪还傻兮兮地装模作样。

    南宫飞雪闻言,瞪着苏念:“你,怎么那么快就知道是我了!”

    这不符合常理!

    苏念闻言,冷冷一笑,“裴子墨从不叫我念儿。”

    苏念微微转身,“自你叫我念儿,我脑中便有疑虑生成,一路随你而来,你步伐欢脱,又是不是发出声响,裴子墨走路向来沉稳,而且悄无声息,走路也不会手甩手甩的,见你那模样,我心里疑虑更甚。”

    “因为心中有疑虑,便不断催动着脑力,又加上这鱼塘边风清水秀,阵阵清凉,自然是清醒得快得多。”

    若非她不能动用内力,连大动作都吃力,否则怎会随她一路来此。不过,若是她身体正常,也许会随南宫飞雪而来,看她耍什么花样。不过那是她有能力自卫的情况下,现如今,她不能使用内力,大动作也不得用,南宫飞雪即便武功不高,也不会只是小家子耍把式。她,有些危险。

    “你就不想,我为何引你来此?为何偏偏是这里。”南宫飞雪也不去追究太多,勾起唇,邪魅一笑。

    苏念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南宫飞雪莫不是知道自己不会水了吧。还未来得及深思,门面劈头而来一阵掌风,苏念连忙侧过身,躲过一劫,抬眸一看,南宫飞雪便一招不停地朝她攻来。

    苏念不断闪过,心头隐隐发疼,“南宫飞雪,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不明白吗!”南宫飞雪冷冷一笑,“我身为南宫家大小姐,何人不敬,何人不惧,就是这南楚皇室的嫡亲公主也未必敢抢我风头。你算什么,凭什么子墨哥哥对你另眼相待,我在他眼中却是飞扬跋扈!”

    南宫飞雪似乎还觉不够,扯下随身携带的长鞭,朝苏念挥去。

    苏念猛地侧身,躲过一鞭,牵动心脉,颤颤一疼,“你性子如何,乃是你的事,别人怎么看你,与我何干。”

    南宫飞雪似乎更恼怒,攻势愈加猛烈,“呵,那是别人,不是子墨哥哥。定是你在子墨哥哥道我坏话,子墨哥哥才会将我的活泼跳动视作飞扬跋扈的,你这个贱女人。”

    加大手中力道,南宫飞雪狠狠将长鞭甩向苏念,苏念心口抽疼,火凰真气又隐隐窜动,一夜还未过,她若是再有大动作,裴子墨今日一下午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心口抽疼使得她速度慢了点,并未躲过那一鞭,使得她硬生生挨了南宫飞雪力道并不小的一鞭。

    “嘶……”鞭打在左肩,瞬间肉绽血流,伤口不浅,苏念轻轻冷哼一声。

    南宫飞雪见状,得意一笑,“哈哈哈,就你这样武功这般差的人也妄图参加才子赛?哈哈,参加了又如何,到时候比武,我倒要看看你这柔弱样子在才子赛上如何被别人打的落花流水你也不亏啊,到时候,子墨哥哥肯定又会对你多一分怜惜。”

    苏念抚着肩膀,以免流更多血,南宫飞雪挥舞着长鞭,步步紧逼,想要将苏念逼至鱼塘边缘,苏念看出南宫飞雪的念头。拼命闪躲,奈何长鞭的优势就是甩动自如,攻势无可比拟,竟是苏念往哪转身,长鞭便挥及何处。

    苏念咬牙,想要不动用内力,单凭凭跳跃而起,心口忽的一疼,竟无法用力,身体被长鞭风向催于倒向鱼塘。而且,眼看着,南宫飞雪的长鞭便要挥至她倾城的脸上。

    忽的,就在苏念决定闭眼承受之际,一道金色丝线破空而来,将长鞭转瞬拂开,南宫飞雪受不住那强大的力道,长鞭脱手而出,飞至鱼塘中央漂浮着。

    南宫飞雪恼怒不已,到底是谁,如此大胆,从她手下救人也就算了,还将长鞭挥至鱼塘里!看着鱼塘中央那漂浮的长鞭,怒然转头,一看来人,瞬间石化在原地了。

    而苏念还是禁不住地心引力掉落鱼塘,她最后一眼看到的一幕,便是。

    ——黑发蓝衣,孤傲疏离。

    ------题外话------

    明日恢复早上十一点更新,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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