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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我心不大,只能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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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她?她真的与北漠可汗并无多大关系,甚至也就是才子赛那日的一面之缘而已,北漠可汗能有什么话对她说,苏念都不禁怀疑起这北漠汉子来此真正的目的。“阁下请讲。”

    且听听看,也无妨。

    北漠汉子防备地看了看梨花木马车的方向,对车辕上那三人显然是有些不放心,苏念观察入微,自然是看得到北漠汉子这明显的对裴子墨和墨寒几人的防备,“你大可放心,他们皆是我的亲人,有什么就说便是了。”

    北漠汉子闻言顿了顿,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只是可汗不想要声张而已,看那几人应当都是与苏念极其亲密之人,即便听到大抵应该也是没事的。“可汗只是让小的告知洛华公主一声,不久便会见面,勿念。”

    这句话让精明如苏念也是二丈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了,她即便是再失忆一次,也绝不可能和北漠可汗有任何交集的。那这个北漠汉子替北漠可汗代为转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勿念……勿念什么鬼……她压根就只见过北漠可汗一次,难不成一次就要记在心里?莫名其妙……

    墨兰却是动了动唇,可是却又发不出什么声音,带着血的断腕好不容易轻轻触碰到北漠汉子的小腿处,来不及推搡又重重落下,轻微的声响引起了苏念的注意力。

    微微低头,淡淡看着狼狈不堪的墨兰,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一个精彩了得,苏念唇角微勾,她说过,惹了她的人大多数不是死了就是生不如死。而如今,墨兰就是那种先生不如死,再一死了之的命运。

    默了默,苏念倏然抬眸看着北漠汉子,“北漠可汗当真是削了墨兰姑娘的公主之位?”

    “怎会有假,可汗从不说假话。”北漠汉子似乎有些气恼苏念这般质疑他心中伟大的可汗陛下。

    苏念悻悻蹙了蹙眉,“那如今,墨兰姑娘成了这副模样,你也不必带回北漠?”

    她本来也没想到北漠王室的人会来得那么快,也没有想过墨兰究竟是会死在自己手里,还是拖一段时间才死,亦或者埋骨黄沙下。现在北漠王室来人了,那墨兰究竟何去何从?

    北漠汉子闻言笑了笑,好似十分大方地道,“可汗有言明,既然墨兰姑娘对洛华公主如此大不敬,我北漠便不敢再留她,任凭洛华公主处置便是,洛华公主随意,不必担忧我北漠会如何。”

    苏念心里划过一抹电流,这北漠可汗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苏念就是觉得,这个北漠可汗说话的方式和处理事情的方法,她熟悉得很……

    轻咳两声,苏念定定看着北漠汉子状似无意地问道,“可汗当真是大义灭亲,殊不知这般果敢男子,处理政事的模样又是何样。”

    “洛华公主可是感兴趣?”北漠汉子闻言心下一喜,正巧可汗吩咐了他,能将苏念带到驿馆见他一面最好。“小的倒是愿意领洛华公主前往驿馆,早日与洛华公主相见。”

    苏念无奈,这北漠可汗到底是何方神圣,本来就是没交集的两条平行线,怎么突然就有一条非得与她交集的感觉。

    “为何。为何我要去见你家可汗。”苏念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北漠可汗似敌似友,亲近又疏远,琢磨不透。

    北漠汉子似乎感觉到了苏念的不耐烦,连忙摇头,脸上是与刚毅表情不同的惶恐。“洛华公主勿要气恼,可汗并未指明一定要在今日将洛华公主带过去,只是觉着日后不久便会相见,再等些时日也不是不可。”

    苏念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怎么感觉这北漠可汗跟她很熟似的,

    可是她并不觉得北漠可汗能和自己有多熟……

    摇了摇头,想那么多干嘛,到时候东曜宫宴不就可以了,何必浪费时间去纠结那么多可有可无的问题。

    转眸看向墨兰,方才只顾着打她有多爽,倒是没怎么顾虑怎么处理现在半死不活的墨兰。绝对不能将墨兰就扔在这里,背南楚子民发现了上报朝廷,那就麻烦了。

    毕竟看那样子,这道北漠可汗的圣旨就是只她一人知道的,也就是说,其他国家是没有人知道墨兰已不是北漠公主,在南楚境内发现北漠公主的尸体,说不定还会被重手调查,得不偿失。

    微微抬脚踢了踢墨兰的腰,墨兰吃疼,内力游走她本就全身剧痛,再加上苏念这看似轻微实则雪上加霜的一脚,更是无法动弹了。

    苏念面容冷冷,她急着赶回东曜,眸中狡黠闪过,苏念抬眸看着那北漠汉子,“既然曾是你北漠公主,不如,后事就由你处理了吧。”

    北漠汉子闻言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一袭白裙闪过眼前,哪里还有苏念的身影,只听到余声回荡,“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抬眸望去,苏念步法轻盈迅速,已然回到了梨花木马车车辕上,不知道和那惊绝天下的东曜怀王世子说了什么,两人才缓缓进入马车内。

    一名青衣女子与黑衣男子似乎争执了两句,倒也没人生气,也就是青衣女子最后嘟起嘴巴似乎有些气恼的坐下,黑衣男子无奈地看了一眼青衣女子,遂,又拿起小皮鞭,挥打在马背上,梨花木马车随即车轮滚动,朝前而去,在泥土地面留下浅浅的车轮印。

    北漠汉子褪去脸上憨憨的傻笑,抬起手,若是苏念在此,定然会发现,这双手是与北漠汉子面容和身材极其不符合的白皙和修长。

    只见这只手抬起,至下颚,手指轻捻,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竟是褪成一层人脸皮具,轻轻一掀开,小麦色皮肤不再,露出一张祸国殃民的妖孽俊脸……

    方才的北漠汉子一去无影踪,转眼间就成了一白面书生,而且还是有着邪魅众生的俊容雅姿的白面书生……

    “北漠汉子”不屑地低头看了看墨兰,只见墨兰目带惊愕地看着那“北漠汉子”,好似看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北漠汉子”十分漠然地看着这个样子的墨兰,好看的唇轻薄吐出淡漠的语言,“惹了她,是你活该。”

    墨兰恐惧地摇着头,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已转变的“北漠汉子”,为什么,为什么连他也偏向苏念!

    “北漠汉子”丝毫没有再理会墨兰的眼神,只是淡淡抬眸看向那梨花木马车远去的方向,眼底的淡漠化为显而易见的柔情,嘴角微微勾起优雅的弧度,“苏念,我来了。”

    ……

    *

    梨花木马车内。

    裴子墨与苏念相对而坐。裴子墨手上执着一本书卷,看得格外认真,苏念百无聊赖地坐在另一旁修剪已有些长的指甲。

    她不太喜欢留长指甲,一是个人喜好问题,二是,不方便。随便打个架都容易把指甲给掰断了,又疼又无济于事。

    苏念着实无聊,不经意地懒懒抬眸就看到裴子墨在十分认真地看着一本新拓印的书卷,不由得愣了愣,商行的账目都未曾见裴子墨这么认真过,今日怎么好像对这本书却是格外认真呢?

    “裴子墨,你在做什么啊。”苏念问道。

    裴子墨淡淡抬眸瞥了一眼苏念又继而往下看,“看书。”

    “……”她当然知道他在看书,问题是他看什么书。

    苏念抬手伸过去作势要将裴子墨手中的书拿过来看上几眼,谁料裴子墨察觉后竟不是乖乖送过来,反倒是给藏到了腋下。看着裴子墨这动作,苏念脸色黑了黑,“裴子墨,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裴子墨挑眉反问。

    不好看,不好看都能让你堂堂怀王世子看得如此认真?

    “不好看那你又为何看得那般入神?”苏念亦是反问裴子墨。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你这是在吃味我看书太认真忽略了你?”

    “……”鸡同鸭讲的感觉在苏念心里顿时油然而生。

    ……

    裴子墨也觉得玩笑开够了,合上书页,淡淡看着苏念,“这是我们离开东曜这些时日东曜发生的大小事件,如今已境过南楚,在回到东曜之前,我得了解了解不在的这段时日可有何大事发生。”

    苏念了然点点头,也是,到南楚加上待在南楚和离开南楚就花费了将近一月,西夏仅仅只待了不过几日,十日不到而已,加上返程,这趟本以为会需要很久的远行也不过花了近三月。

    其实,也应该算是青奴一大功劳。

    如果不是青奴妥协留下,西夏公主绝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把青河图线索给她和裴子墨,如果就那样没头脑地找,恐怕把整个西夏皇宫翻遍,把西夏翻个地朝天也没用。

    “有何重大之事?”苏念看着裴子墨随意扔放在桌面的书卷,淡淡问道。

    “暂无。”裴子墨声音轻轻淡淡的,手执一精致瓷杯轻酌茶水。

    苏念愣了愣,暂无?暂时没有而已。苏念顿了顿,伸手捻住那书卷的包边,将书拿在手里,随意翻看着,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大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苏念甚觉无聊,正要把书放下,却猛地看到“相府嫡女大小姐苏婉”几字,不由得停了下来,继而往下看。“京都城南相府嫡女大小姐苏婉夫婿忽然猝死,苏婉一夜之间成守魂寡妇……”

    苏念轻轻挑了重点念出声,不由得挑眉,“苏婉竟然成了寡妇?!这叫没大事?”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黑曜石般的眸子眸光闪耀,“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婉成寡妇,那是迟早的事。”

    苏念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可是,也没想到这么快。“我只是没想到苏婉……或者是苏兆成动作这么快,不过成亲几月,半年都未满,就对那男子惨下毒手,也真的是狠得下心。”

    “为何狠不下心?都已两月有余,我倒是觉得,依照她平日里的性子,早就应该动手了。”裴子墨眸里波澜浅浅,苏婉什么时候在苏念心里变得那么善良了。

    苏念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苏婉不是那么不会审时度势的人,而且苏兆成怎么可能由着苏婉胡来。”

    “你往下看。”裴子墨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对苏念淡淡道。

    苏念虽疑惑的皱了皱眉,但还是听话的往下看了……看到后面,苏念淡淡无波的眸子里掀起了点点涟漪。“苏兆成……死了?!”

    “嗯。”裴子墨反应很平淡。

    苏念颤颤放下那本书卷,脑海里不禁浮现那个无往不利的小人得志模样的男人,怎么会死了?虽然不是亲爹,对她也不是极好,苏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是有了些波澜。

    将苏婉杀父成寡和苏婉丧父成遗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苏念忽然就瞪大了眼看着裴子墨。“苏婉把苏兆成杀了,没有苏兆成做阻拦,所以她肆无忌惮的杀了她夫君……”

    “兴许。”

    裴子墨仍旧是十分淡然,苏念压下心里阵阵涟漪,回想着,苏兆成如果那么容易就被苏婉一个女子,而且还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儿给杀了……那他早就应该死过几百次了,毕竟百官之首的官位引人遐想同样也是容易得罪人的……

    苏念微微闭目沉思,苏兆成死了,苏婉顺利回到相府,二姨娘已因苏婉非自己亲生女儿自愿常伴青灯古佛,苏月是太子侧妃,也就等于说,相府成了苏婉的天下。

    将相府搅得一团乱,在她即将回东曜回京都的时候把苏婉推向相府的掌权人好与她作对……得意人,是谁?

    苏念将有嫌疑的人都从脑海里过了一遍,还是想不起个所以然来。

    半柱香过后,苏念总算是把回京都那日起就接触过的人和事都回想了一遍,最终觉得,最大的怀疑对象是……“裴子墨,你还记得我初回京都不久,你我第一次见面吗。”

    “嗯,卖珠宝那家商铺。”裴子墨淡淡道,苏念的事情,他当然都记得。

    苏念点点头,“随后我被皇后请人带入宫中,她要强行将我留在凤霞宫过夜之时,你将苏兆成搬出来说话……”

    苏念话还没说完,裴子墨就已经懂得苏念的意思,“当时皇后听到苏丞相几字之时的神情,好生怪异。”

    苏念点点头,不愧是裴子墨,观察亦是细致入微,“你觉得,如果不是苏婉杀父,即便就是苏婉杀父,那这一切的推动者,会是谁。”

    苏念的话让裴子墨不禁微微蹙眉,想了想,竖起两根手指,淡淡看着苏念,“两个人。”

    苏念目光带着笑,道,“嗯。哪两个人。”

    她也想知道,裴子墨所想的与她想得是不是一样。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老皇帝,皇后娘娘。”

    对,没错,不过苏念更怀疑是皇后。老皇帝是男人,未必懂得女儿家的心思,也不会相信京城才女苏婉能够做出杀父之事。可偏巧,皇后是女人,貌似还是个与苏兆成有渊源的女人,所以,皇后应该是极其了解苏婉究竟是何心理,会做出什么事来。

    或者是说,皇后更明白应该怎么引诱苏婉踏上不归路。

    裴子墨漠然看着书卷深蓝色的封面,淡淡道,“兴许,回东曜再查清楚便知。”

    “嗯。”

    裴子墨大手微微掀起窗帘,看了看车外,天还甚亮,不由得道,“天色竟还这般早。”

    苏念却是不以为意地说着另一个话题,“还早?嗯,不过不知道那个北漠可汗的亲使有没有把墨兰抬回去给北漠可汗看到,又或者那个北漠汉子究竟将墨兰带到了何处安葬。”

    裴子墨本来还是对苏念的碎碎念十分无感,听到苏念说“安葬”二字,不由得再想到墨兰那模样,裴子墨无奈地推推苏念的脑袋。“安葬?手筋脚筋尽断,公主身份被撤,除了一张脸,她还有什么用。”

    “你倒是提醒我了,墨兰的脸我还没有怎么恶搞过呢。”苏念似乎有些懊恼地捶捶额头,引得裴子墨又是一阵轻笑。

    “她性子倔又傲,你断了她手筋脚筋,已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和羞辱。”裴子墨淡淡道,虽然并不觉得可惜,不过跟在身边多年,看着也不知该有什么感受。但是他知道,墨寒心里必然是难受的。毕竟相处共事那么多年。

    苏念闻言脸色冷了几分,“你很了解她?”

    裴子墨忽然觉得苏念有些不对劲,一张小脸清冷得多了几分寒意,“不了解。”

    苏念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涩涩的感觉,抓着胸口有些闷闷的,“你们相处这么多年,我又不在,谁知道……”

    “吃醋了?”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净是戏谑。

    苏念闻言微微一愣,吃醋?“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我说墨兰?”裴子墨像一只诱骗羔羊的大灰狼,笑得魅惑人心。

    苏念秀眉微蹙,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裴子墨笑了笑,又继而说道,“那如果我说,我与墨兰相处多年……”

    “不许说,我不听!”苏念还没等裴子墨把话说完,就抬起手捂住耳朵。

    裴子墨看着小女人样子的苏念有些哭笑不得,伸手要将苏念的手拂下,谁知苏念竟还捂得挺紧,稍稍用力将苏念的手拂下,“苏念。”

    “干嘛。”苏念微微瞪大眼看着裴子墨。

    “我心不大,只够容你。”裴子墨敛了笑意,很认真地跟苏念说道。

    苏念心口狠狠震了一下。

    “我心不大,只够容你。”

    “我心不大,只够容你。”

    ……

    “只够容我……墨影卫,怀王府,怀王夫妇,你的商业帝国,你的朝堂覆雨,都不容于你心吗。”苏念沉下心,定定看着裴子墨,她不信,这些裴子墨一手打下的天下,他都没有放在心里。

    “全无你之重。”裴子墨神色淡淡,云淡风轻吐出这句话。

    苏念默了默,“裴子墨,我不信。”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绝对纯粹的爱。

    裴子墨摊摊手,复而提起茶壶,沏了杯茶给自己,“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墨影卫的存在是为了我手中的商业和朝堂势力作保障,而我手中的一切,皆是因你存在而存在。”

    “如果我要毁了……”

    苏念话还没说完,裴子墨就淡然如水地说,“那便毁了。”

    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好似他这些年打拼的这些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任凭苏念想如何便如何。

    苏念微微低头,裴子墨向来都是这样,她想做什么,他从来都会先她一步替她做好。她相信,如若她是真的想要毁了裴子墨手中基业,裴子墨一定会自己动手,亲自将其毁于一旦。

    不自觉,苏念忽然觉得腰间那枚裴子墨当做及笄之礼赠予她的怀王府玉佩变得十分沉重。

    她拥有的不仅仅只是一块玉佩,而是裴子墨的一切。

    苏念将隔在二人中间的矮桌移到梨花木马车最里面,忽然坐到裴子墨身旁,微微低身揽住裴子墨的腰,她能明显感觉到,裴子墨略微僵硬的身子。

    “裴子墨。”

    “我在。”裴子墨略微抬手,想要轻轻抚顺她的发。

    “我爱你。”

    “……”

    裴子墨本想要抬起抚顺她黑柔的长发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那颗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比苏念更坚强的心突然塌了一块,崩裂的声音响彻脑海……

    苏念微微闭目,贪恋地呼吸着裴子墨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荷香,他身上的锦衣布料质地极软,贴近肌肤也不会有冰凉凉的硬感,一如他独留对自己的温柔。

    裴子墨此时仍旧是僵硬的,苏念的主动靠近并不是第一次,更何况二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可是,苏念这般对他说……说……“爱”……当真是,第一次。

    许久,裴子墨好似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地,问,“苏念,你说什么。”

    “我爱你。”苏念似乎有些懒怠,嘟嘟囔囔的声音更有几分小女人的柔情。

    裴子墨顿了顿,眉眼间不自觉多了股笑意,眼角都带着笑,手好似终于有了知觉,轻轻放在她柔滑的发上,抚了抚,“我也爱你。”

    情人间的呢喃……

    殊不知,马车外的车辕上……

    青玉贼头贼脑地紧贴着车帘,又害怕太用力一不小心就直接栽进马车内被裴子墨和苏念逮个正着。

    墨寒正甩着小银鞭策马奔腾,带动梨花木马车滚滚前行,余光不经意间瞥到青玉贼笑着偷听裴子墨和苏念的墙角的模样,不禁额冒三根黑线……“青玉姑娘。”

    青玉姑娘还在暗自窃喜中,丝毫不觉自己这副模样落在墨寒眼中有多滑稽。

    墨寒见青玉好似没有听到,不禁再唤了一声,“青玉姑娘。”

    青玉这下可是听到了,不耐烦地抬眸,头稍稍偏离车帘,冷声道,“干嘛啊,木头脸。”

    墨寒对青玉如此称呼他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好心好意劝慰青玉,“青玉姑娘,若是被世子爷和苏小姐发现你听墙角……”

    “……”

    什么鬼。

    什么叫听墙角?!

    她这叫关心小姐好不好!

    青玉被墨寒这么一说,也没了偷听的兴趣,悻悻地坐好,还故意紧紧挨着,恨不得把墨寒挤下马车。

    墨寒无奈,他招谁惹谁了?“青玉姑娘,你别挤……我还得驾车……”

    “驾车又怎么样,你掉下去不是还有我吗?你以为我不会驾车吗?驾车能有多难?想当初青奴教我……”

    说到青奴,青玉本来还洋洋得意的脸忽然就焉了,当初骑马驾车都是青奴教她的,可是如今,青奴已然贵为西夏的太子殿下,他们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墨寒一听青玉停下,也知道她是想到了青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脑,“青玉姑娘莫要伤怀,青奴公子如今贵为太子,过得必然更好。”

    “可是青奴绝对是更愿意待在小姐身边的。”青玉语气十分坚定,她相信,青奴和她一样,都将苏念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墨寒默了默,手中的皮鞭挥动得稍微慢了半拍,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劝慰青玉。顿了顿,又道,“嗯,苏小姐是个很好的主子。”

    “那当然!”说到苏念,青玉心情倒是好点了,“木头脸,那个什么墨兰死了,你难过吗。”

    而且,那个和木头脸相处那么多年的墨兰死得那么惨……

    墨寒一听,神情有些黯然,他不喜欢说谎,既然青玉问起,那当然是如实禀告。“难过。”

    很难过。

    记得墨兰刚来的时候,是个很活泼而且对未来充满幻象和期待的姑娘,可是,如今却是死的那么惨。

    青玉低下头,“你怪我家小姐吗。”

    墨寒愣了愣,怪苏念?的确,如果不是苏念下手太狠,墨兰不至于会那么人模狗样,生不如死。“不怪。”

    青玉惊讶地抬起头,“为何?”

    墨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道,“都是墨兰咎由自取,苏小姐前两次已经放过她,是她自己作孽。”

    虽然感情深厚,可是墨寒还是很明事理的。

    青玉闻言微微抬眸看着墨寒,“啧啧啧,木头脸,没想到你这么分的清是是非非,不错不错,回到东曜,我给你做好吃的,只给你吃,连我家小姐都没有!”

    “……”墨寒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脑海里不断浮现路途中青玉扯着他让他教她做饭的情景,还有那一盘盘惨不忍睹的成品……

    ……

    苏念微微起身,半靠着裴子墨,手里把玩着裴子墨送她的那块玉佩,“裴子墨,你说,我能不能用你的这块玉佩调动墨影卫来打你。”

    “你说呢。”裴子墨淡淡一笑,“我能拿着蓝田玉调动青衣卫来打你吗。”

    “你自然是不可能,青奴可以……”苏念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裴子墨神色暗了暗,青奴带领青衣卫管制青衣阁多年,威信自然是不低于阁主的。轻咳两声,裴子墨好似没有听到苏念刚刚那句话一般,自顾自地回答苏念,“一,墨影卫认人,如果我和玉佩同时出现,自然是听我的,二,墨影卫人数不算特别多,如果一起来,说不定我可以扛得住。”

    苏念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扛得住?丫的,墨影卫虽然不多,可是少说也有一百来号人,裴子墨是钢铁侠吗,他扛得住。“裴子墨你武功究竟有多高。”

    “不高。”裴子墨淡淡道。

    “……”

    裴子墨微微将苏念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真的要小心离琴了。”

    “……”

    苏念无奈,离琴究竟有多厉害?居然能让裴子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让她远离。不过,苏念脑中灵光一闪。

    “今日墨兰拦截,与离琴脱不开关系吧。”

    苏念此话一出,裴子墨就赞赏地看着苏念,点了点头,“嗯,北漠离南楚虽不算远,可是日夜兼程也不可能那么快,而墨兰带着的那些北漠军民精神还算抖擞,路途中定然是扎营歇息过了的。”

    裴子墨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苏念若有所思地接了下去。“既然扎营歇息,南楚军备再差也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否则南楚早就被西夏吞并了。”

    “嗯。”裴子墨赞同,让苏念继续说下去。

    “能够在察觉北漠有军队在靠近,还能让南楚皇室稍安勿躁,南楚境内一切如常的,只有离琴能做到。”苏念越说眸光越冷,如此一说,其实离琴还真的让人不得不防。

    裴子墨点点头,轻舒一口气,“嗯,而且,离琴拦截我们那一段时间,有两个目的。一是让你知道,他的腿好了,可以站立了,二是,墨兰还未能进入南楚边境。”

    否则河伯不会不跟在他身边,河伯应当是到南宫世家给墨兰放行了。

    苏念听了之后心里逐渐升起冷意,“离琴这么做有何目的。”

    “向我宣战。”裴子墨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也是冷意飕飕,对于离琴此举,他真的能够实实在在感觉到,离琴不是和他争,而是对苏念真的动心了。

    苏念闻言不禁微微蹙眉,“宣战什么。”

    商战?这两个人的商战好像就一直没有停过。

    裴子墨摇摇头,淡眸定定看着苏念,“争你。”

    “争我?”苏念不明所以,莫名其妙,“争我做什么。”

    “他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当真没有一丝感觉吗。”裴子墨那双眸子清远幽暗,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无法隐藏,那双黑眸,能将一切都看穿,置身度外,又深入其中。

    苏念愣了愣,微微皱眉,“可是,我和离琴只不过是在国安寺偶遇,算起来认识也不过几日,都没有见过几次,怎么就……”

    “不需要理由。”裴子墨薄唇轻启,淡淡道。

    爱一个人,如果是真心的,那么就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苏念闻言不禁额冒三根黑线,离琴的感觉她又不能掌控,反正她对离琴是无感。

    裴子墨默了默,转而看向苏念那张神色淡然的秀颜,“此番回东曜,果真是不能风平浪静了。”

    “那苏兆成死了,会不会也是出自离琴之手?”苏念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裴子墨摇摇头,“苏婉虽然与南楚脱不开关系,可是她绝对不是南楚皇室的小公主,没有南楚人脉,而且苏兆成死了对离琴也没有什么好处。”

    苏念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皇后,反正我最怀疑的就是皇后,总感觉皇后跟苏兆成的关系不一般。”

    裴子墨默了默,“南楚人眸子一般来说都是琥珀色。”

    听到裴子墨突然提起这茬,苏念仔细回想了一下皇后那双极其魅惑的凤眸,一颦一笑都能将人的魂给勾了去……眸子,那双眸子……苏念忽然惊醒,“皇后的眸子其实是有些隐隐的琥珀色,但是若是不是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苏兆成的眸子好似也是有着淡淡的琥珀色,不过也不是特别明显,苏婉的是特别明显……”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裴子墨闻言微微蹙眉,他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苏念闻言默了默,眸色……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眸色!和现代的混血儿不是有的一拼吗!“我知道了,苏兆成的亲娘或者亲爹也许不是南楚人,而皇后的爹娘应当也有一人不是南楚之人。”

    “所以呢?”裴子墨淡淡问道。

    苏念愣了愣,皱着眉,“这个我无法跟你解释,但是我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就是经常看到不同种类的人成亲生子,而子女的眸色或者肤色,亦或者五官会有些混合爹娘的,但是眸色,都会隐隐可见少许未全继承的隐色。”

    裴子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没去过那个世界,自然不会知道苏念所知道的那么多,但是他仔仔细细看了苏念的淡眸,“你不是苏兆成之女,而是南宫浩天与苏夫人之女,眸色却是幽黑却隐隐有极少极少的琥珀色,而苏月应当是唯一一个苏兆成的女儿了,可是她的眸子……”

    苏念眸中阴鸷闪过,“苏月的眸子绝对是东曜人与东曜人的孩子,她也不是苏兆成的女儿。”

    而且她记得苏月的生母只是一名娼妓,以苏兆成的性子,绝不可能容忍一名娼妓为自己诞下子嗣的。

    裴子墨沉默了,那么苏婉究竟是谁的孩子?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苏念摊摊手,“我觉得,这次回到东曜一切都会浮出水面。”

    “因为有人迫不及待了。”裴子墨淡淡接下去。

    苏念挑挑眉,清眸微转,夜天栩和许大牛长得那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绝不可能是偶然,她从来不相信偶然,然而苏兆成死了,即便苏月贵为太子侧妃,以苏月的手段和阅历,绝不可能斗得过苏婉,那苏婉便成了相府唯一的掌权人,总感觉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一切,可是,到底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

    好似还未回到东曜,就已回到初回相府那段时日,每天虽懒得想那些勾心斗角,可是都是不请自来,不应对,死的就是自己。

    苏念揉揉眉心,想得她头疼。“不想了,回到东曜再慢慢应付。”

    裴子墨点点头,这些事情伤脑筋,他也不愿意苏念过多去想,“那便不想。”

    苏念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方才和墨兰那一战,着实痛快,许久没有真正的如此用心打过一场了,即使是祖农部落那次,也没能尽兴,“唉,也不知道那个北漠汉子如何处置墨兰。”

    “北漠也有乱葬岗。”裴子墨轻饮一口茶,淡淡道。

    “嗯。”

    淡淡的应下,苏念正要闭眼休息,裴子墨却好似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一般,幽深暗隧的双眸紧紧盯着苏念,“那北漠可汗派来的人和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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