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快乐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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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完第二天一大早，芝加哥体育报就在头版头条刊出“东方杀手暴力侵犯公牛，热火赢球全靠无赖”字样的专员报道，链子瞪着死鱼眼的大头照清晰地印在血红色的标题下。文章作者署名：本报专栏作家iOrange。
奥胖子从他的超大King Size的床上爬起来，拿起服务生刚送来的报纸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声惨叫：“我滴妈丫！”他连裤子也顾不上穿，全身就靠一条小三角内裤御寒，拎着报纸冲出房间，去敲隔壁兜兜和链子的房门。
兜兜一脸倦意地打开门，看着张皇失措的奥胖子说：“着急什么啊，不是十点才集合上飞机么？”
奥胖子粗大的手指用力地戳着报纸上链子的脸：“大件事啦！大件事啦！”
兜兜接过报纸看看，发问：“这有什么奇怪的？哪里没有个喜欢吹牛的记者啊。我们中国还有份足球什么的报纸，整天没事就拿篮球的事来开涮呢。”
奥胖子说：“先把链子叫来，我再跟你们说。这事没那么简单！”
兜兜指指身后：“你有本事你去叫，我可没那能耐。”
只见一堆白花花的大肉躺在地上，一只脚挂在床边，被子只把头如裹粽子般包住，从被子里传出雷鸣般的鼾声。奥胖子刚准备一脚踢醒这团大肉，兜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奥胖子正奇怪间，兜兜捡起个枕头一把扔过去，只见那团白肉里突然飞起一条胖腿，一脚把枕头踢得在空中连飞十七八个跟头撞在了墙上。胖腿迅疾地收回肉团中，雷声不曾有一丝间断。
奥胖子和兜兜搜集来所有枕头，一个个扔向那堆肉团。两条雪白的大腿在空中敏捷地连踢了七八脚后，链子终于醒了过来。
“我草！天还黑着呢，谁几把的吵我？”被子里发出沉闷的怒吼。
兜兜说：“还黑你个鸟，把脑袋上的被子扯掉！”
链子一把扯掉被子，看着眼前的两人，再看看自己的样子，尴尬地嘿嘿笑了起来。
“还笑！”奥胖子一把把报纸塞过去，“看你惹的大麻烦！”
链子看着报纸乐起来了：“嘿，这么快就上报纸啦！”听兜兜解释了上面的文字后，链子撇撇嘴：“这算个鸟事。老子当年在CBA把东X队的那个谁一个飞腿踢出场外，也才上了南什么报的体育版二版而已。”
奥胖子说：“上这报纸本来就不算什么鸟事，关键在这写文章的人啊！”
兜兜奇怪地问：“这个iOrange有什么来头？”
链子抓抓脑袋：“我何时开罪过这等人物？……啊？莫非就是那个橘色头发的美女？”
奥胖子猛醒起自己曾在场上对她飞吻加媚眼，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寒意。不知道圣诞将近，芝加哥的海水是否冰冷刺骨？可怜自己才减掉几十磅的脂肪，不知道能坚持几个小时……而兜兜一直是以链子最佳朋友身份出现，链子惹上的麻烦他也跑不掉……
三人突然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在各自脑海里描绘起凄惨的人间地狱来。
一辈子不许上新闻、不许出唱片、不许拍电影、每天要被名字里有K和B的人在脑袋上爆扣……
老板宣布下一赛季不许兼职捡球……
再也吃不上肉……
…………
房门突然打开，助理教练的脑袋伸了进来。看见三个光秃秃的大男人站在一堆，枕头被子扔得满房间都是，显是刚刚大战一场，助理教练吓得连声说：“所瑞、所瑞！I am very sorry！”砰地把门关上一溜烟跑了开去。
当奥胖子三人组拎着行李走到大堂集中时，其他队员和工作人员正围做一团小声传播着什么，看到他们出现，马上停嘴不说，一个个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几个。
兜兜感到不如死了算了。或者那位iOrange小姐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嘿，这没什么。我们大家不会因为这事而歧视你们的。这里是American，自由国度！”一个唠叨废话的家伙被六道寒冰目光插出了一堆透明窟窿。
从走出酒店开始，三人就提心吊胆，生怕哪里飞来一颗子弹就此结束了自己小命。奥胖子紧张过头，甚至把一个想要签名的小孩一把抓起扔出老远，幸好链子身手敏捷飞扑过去接住才没酿出惨剧。
直到飞机飞离芝加哥，三人的心才暂时放了下来。不过天知道芝加哥橘发美女的魔爪会不会伸到迈阿密呢？因为紧张的原因，奥胖子不慎把手放在空姐臀部就是可以原谅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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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四季如夏的迈阿密，众人的心情也轻松了起来。不单只因为远离了生命安全的威胁，还因为即将迎来今年的圣诞节。尽管他们只有短暂的两三天时间，吃完圣诞大餐隔天就要飞去工业城市底特律，但所有人都还是想把握好这几天，过个好年。
教练特别许可，平安夜这天放假，让大家自由活动，可以回家陪老婆吃饭。
奥胖子早就计划好，平安夜要带着老婆孩子去海滩的天体营玩裸奔。尽管他再三邀请，兜兜和链子还是立场坚定地拒绝了。于是这两个没有节目的大男人就要自己度过圣诞前夜了。
“我说……”兜兜提议，“咱们出去吃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华侨开的饺子馆不错，价格便宜量又足。”
“行啊！有肉饺子没？肥肉馅的……”链子已经开始流口水。
兜兜看了看钱包说：“有，今晚管饱吃！”
两人离开狭小的租房走到街上。五颜六色的灯饰与彩带装扮了所有繁华的大街。尽管没有白雪铺地，但车站前广场上那棵高大的圣诞树还是带给人们圣诞的气氛。几乎每条街上都能看到化妆成圣诞老人的人在卖力地派发着广告宣传的小赠品。兜兜和链子趁机搜集了一大包的纸巾什么的。
转过几条巷子，离开商业区后周围的气氛明显不同了。没有喧闹的声音，没有川流的人群，没有耀眼的灯饰。楼房和狭小的道路都一如平常。
“前面有个篮球场，前段时间我还常来这里打球。这里有几个街球手技术还不错。再往前走就是那家饺子馆了。”兜兜一边走一边向链子介绍周围的环境。
没想到，在这个平安夜的黄昏，居然还有人在篮球场上。
一个棕褐色头发的白人男子正在一个人练习运球上篮。球场边一个女子抱着他的外套在静静地看着。
兜兜和链子放慢了脚步，透过铁丝网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这个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身材高挑匀称，动作敏捷灵活，带球运球如流水般顺畅，而且难得没有染上街球手那些喜欢花哨的习惯，一举手一投足都可以说是如教科书般准确。场边的女子看来跟他年龄相仿，虽然不是大美女，却也落落大方，颇有一番风致。一头棕褐色的长发直垂到大腿。
兜兜和链子看着这人练习胡乱扯了起来。
兜兜说：“这人看起来身高有两米了吧？打球看起来有点加内特的味道。”
链子说：“嗯，似乎比我高点……不过拿他跟狼王比？夸张了点吧？”
兜兜说：“也是，毕竟他是白人。白人没有黑人天生的爆发力和弹跳，也没有黄种人的思维和判断能力，打篮球能打得出色的实在不多。”
他刚说完，一个篮球猛地飞了过来，若不是有铁丝网拦着，肯定会砸到他的脸上。尽管如此，还是把他吓了一大跳。链子眼睛一瞪，就要找人开打。
那白人小伙单手叉腰，另一手指着兜兜：“你******扯什么蛋呢？白人不行？有种进来撂撂？”一口京片子说的溜顺，让兜兜和链子大惊失色。
“对不起，你……你会说中文？”兜兜陪着小心问。
“老子不会！要不要来solo啊？”那人挑衅。
“我来！”链子一拉外套就要上场。兜兜拉住链子说：“让我先来试试。”
甩掉外衣，兜兜穿着件小背心走到场中。白人小伙拍拍篮球，传到他的手中，自己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兜兜运球，突破，急转，跳投……两人在场上杀了个难分难解。兜兜在控球、远投上zhan有优势，但那白人小伙的突破、中投、爆篮，也让兜兜吃了不少苦头。一会儿下来，两人竟然相差无几。
场边看的手痒的链子大喊一声“换人！”也不管别人意见如何就冲入场中硬把兜兜换了下来。这下链子完全占据了篮下优势，白人小伙一改刚才打法，以灵活的步法玩起了游击战。链子也是一老街球油子，自然不会随便放弃篮下，但这小子居然也有一手不错的远投，三分线附近更是他的得分区域。
兜兜看不一会，再次入场，把那白人小伙换了下去，跟链子玩起了斗牛。没几分钟，白人小伙又杀了回来，三人混战一场。到后来，一直充当观众的女孩也扔下了衣服，进来参上一脚，四人玩起了二打二……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没有灯光的球场连篮圈也看不到的时候，四人才停了下来，在篮球架下躺成一片。
“嘿，小子，打的不错啊！”链子由衷地称赞，“我叫阿舞，别人都叫我链子。你呢？”
白人小伙说：“我认识你们，你们是热火队最近的大热点。你叫Lianwu Chi，他叫兜兜，对吧？我有个中文名字叫猫镭，白猫黑猫的猫，金字边加个打雷的雷的镭……这个是我的孪生妹妹，叫猫蕾，草字头加打雷的雷……”
“哪有这么鸟复杂？老子记不住了！”链子本来就没什么文化，他连自己不知道怎么抽风起的“持练当空舞”这个雅号怎么写都未必能写全了——而且那个“练”字，本来就是“链”字的手误。
兜兜说：“记住男的叫猫金雷，女的叫猫草雷就行了，保证不会错！”
猫镭笑笑说：“居然还有这样叫法？不过也行，免得搞混了。你刚说白人不如黑人和黄人，我可不比你们差多少吧？”
兜兜说：“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更正为白人也有人能比得上黑人和黄种人……”
“靠！”猫镭说，“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不过算了，反正我们兄妹也有八分之一的华人血统呢！”
链子和兜兜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看了猫镭和猫蕾几遍，一起摇摇头：“没看出来！”
猫镭说：“我的曾祖父曾经在一百年前去过中国，并在那里娶了个中国女子做妻子。那就是我们家华人血统的来源。我曾祖父非常喜欢中国文化，他的中文说的非常好。后来我们家的家规就是一定要学会中文。”
兜兜数着手指头说：“一百年前……奶奶个熊的，原来你们家老爷子是八国联军！快把抢我们家的祖传宝贝还回来！”
猫镭说：“那可跟我们没关系啊！大不了我请你们去吃饭好吧？”
一说到吃链子的肚子马上发出了咕咕的声音，他说：“好啊！我们正要去前面那家……”兜兜眼明手快一把捂住链子的嘴抢着说：“我们正要去前面那家‘贵且吃不饱’店吃圣诞大餐，你要请客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猫镭站起来潇洒地披上外衣打了个响指：“走吧！”他那孪生妹妹似乎不爱说话，一直只象影子般跟在他身后。兜兜和链子见有大餐可吃，立刻窜了起来，嘻嘻哈哈地跟了上去。
四个人不一会就聊得甚是亲密。兜兜和链子才知道了原来猫家世代书香门第，家族多为学术界重要人物，只有这两兄妹从小就酷爱篮球，从懂事开始就天天抱着篮球睡觉。现在两人都在某著名大学读书，分别担任该校男女子篮球队的主力。不过还要等两年才能毕业。这几天因为圣诞假期，所以回家休息。
“那……你们不回家聚餐不要紧吗？”兜兜有点不好意思。
猫镭叉起一根粗大的火鸡鸡腿咬了一口，含糊地回答：“嗯嗯……谁管他们！一家老少几十人挤在我家开爬地，明明是圣诞节，非要讨论各种数学物理问题，听了就让人头大。上一年我的一个堂哥还跟另一家的一个堂弟打赌，准备自己手工制造一个原子弹……”
“嗯啊嗯啊……”链子左手抓着鸡脖子，右手拧着鸡屁股，偌大一只火鸡就在他嘴里飞快地消失。
兜兜皱了皱眉，整个餐厅的人几乎都在偷看他们这张桌子，他看着叉子上的肉，不知道该往嘴里塞好还是该放下好。
猫蕾妹妹却对别人的眼光视而不见，如常般冷酷地切着面前的火鸡翅膀。
“别看我妹这么酷，打起篮球来她比谁都疯……”猫镭小声说着。一把小刀非常迅速地移动到了他喉咙附近。
兜兜偷偷瞟了猫蕾一眼，发现她也在看自己，不由得红了红脸，把头埋向了盘子里。
四人吃了个酒足饭饱时，猫镭突然低呼一声：“糟糕！”兜兜和链子一惊，连忙向他看去。
猫镭压低了声音说：“那个……我发现我忘了带钱包了！你们……”
兜兜瞪大了眼睛：“我口袋里的钱只够吃几斤饺子的……”
链子：“钱？我有啊，我这里还有五块多，在国内剩下的人民币……”
猫蕾：“…………”
四人脑袋挤在桌子中间，八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很有默契地数起数来：“三……二……一……跑啊！”话音刚落，四人充分发挥篮球运动员的运动天赋，穿越错愕的服务生和惊讶的顾客，在别人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一起夺门而出……
不知道跑了多久，当他们停下脚步时才发现已经来到了热闹的街上。圣诞欢乐的音乐在天空里跳动，人们都欢笑着，连天上的星星也在轻松地眨着眼睛。
“主啊，原谅我吧！”猫镭夸张地祈祷。
兜兜突然一拍脑袋：“糟糕！”其他三人一起看向他。
兜兜红着脸说：“跑得太急，我刚才收集的那袋纸巾忘了拿……”
“你……纸巾……哈哈哈哈……”猫镭指着他的鼻子笑了起来，笑到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有……有那么好笑么……”兜兜尴尬地擦擦鼻子，终于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哇嘎嘎嘎嘎……”如此豪放的笑声当然出自链子之口。
“哧……”猫蕾不小心笑出了声，她连忙捂住嘴，大眼睛转啊转的，看向了天。
比赛完第二天一大早，芝加哥体育报就在头版头条刊出“东方杀手暴力侵犯公牛，热火赢球全靠无赖”字样的专员报道，链子瞪着死鱼眼的大头照清晰地印在血红色的标题下。文章作者署名：本报专栏作家iOrange。
奥胖子从他的超大King Size的床上爬起来，拿起服务生刚送来的报纸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声惨叫：“我滴妈丫！”他连裤子也顾不上穿，全身就靠一条小三角内裤御寒，拎着报纸冲出房间，去敲隔壁兜兜和链子的房门。
兜兜一脸倦意地打开门，看着张皇失措的奥胖子说：“着急什么啊，不是十点才集合上飞机么？”
奥胖子粗大的手指用力地戳着报纸上链子的脸：“大件事啦！大件事啦！”
兜兜接过报纸看看，发问：“这有什么奇怪的？哪里没有个喜欢吹牛的记者啊。我们中国还有份足球什么的报纸，整天没事就拿篮球的事来开涮呢。”
奥胖子说：“先把链子叫来，我再跟你们说。这事没那么简单！”
兜兜指指身后：“你有本事你去叫，我可没那能耐。”
只见一堆白花花的大肉躺在地上，一只脚挂在床边，被子只把头如裹粽子般包住，从被子里传出雷鸣般的鼾声。奥胖子刚准备一脚踢醒这团大肉，兜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奥胖子正奇怪间，兜兜捡起个枕头一把扔过去，只见那团白肉里突然飞起一条胖腿，一脚把枕头踢得在空中连飞十七八个跟头撞在了墙上。胖腿迅疾地收回肉团中，雷声不曾有一丝间断。
奥胖子和兜兜搜集来所有枕头，一个个扔向那堆肉团。两条雪白的大腿在空中敏捷地连踢了七八脚后，链子终于醒了过来。
“我草！天还黑着呢，谁几把的吵我？”被子里发出沉闷的怒吼。
兜兜说：“还黑你个鸟，把脑袋上的被子扯掉！”
链子一把扯掉被子，看着眼前的两人，再看看自己的样子，尴尬地嘿嘿笑了起来。
“还笑！”奥胖子一把把报纸塞过去，“看你惹的大麻烦！”
链子看着报纸乐起来了：“嘿，这么快就上报纸啦！”听兜兜解释了上面的文字后，链子撇撇嘴：“这算个鸟事。老子当年在CBA把东X队的那个谁一个飞腿踢出场外，也才上了南什么报的体育版二版而已。”
奥胖子说：“上这报纸本来就不算什么鸟事，关键在这写文章的人啊！”
兜兜奇怪地问：“这个iOrange有什么来头？”
链子抓抓脑袋：“我何时开罪过这等人物？……啊？莫非就是那个橘色头发的美女？”
奥胖子猛醒起自己曾在场上对她飞吻加媚眼，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寒意。不知道圣诞将近，芝加哥的海水是否冰冷刺骨？可怜自己才减掉几十磅的脂肪，不知道能坚持几个小时……而兜兜一直是以链子最佳朋友身份出现，链子惹上的麻烦他也跑不掉……
三人突然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在各自脑海里描绘起凄惨的人间地狱来。
一辈子不许上新闻、不许出唱片、不许拍电影、每天要被名字里有K和B的人在脑袋上爆扣……
老板宣布下一赛季不许兼职捡球……
再也吃不上肉……
…………
房门突然打开，助理教练的脑袋伸了进来。看见三个光秃秃的大男人站在一堆，枕头被子扔得满房间都是，显是刚刚大战一场，助理教练吓得连声说：“所瑞、所瑞！I am very sorry！”砰地把门关上一溜烟跑了开去。
当奥胖子三人组拎着行李走到大堂集中时，其他队员和工作人员正围做一团小声传播着什么，看到他们出现，马上停嘴不说，一个个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几个。
兜兜感到不如死了算了。或者那位iOrange小姐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嘿，这没什么。我们大家不会因为这事而歧视你们的。这里是American，自由国度！”一个唠叨废话的家伙被六道寒冰目光插出了一堆透明窟窿。
从走出酒店开始，三人就提心吊胆，生怕哪里飞来一颗子弹就此结束了自己小命。奥胖子紧张过头，甚至把一个想要签名的小孩一把抓起扔出老远，幸好链子身手敏捷飞扑过去接住才没酿出惨剧。
直到飞机飞离芝加哥，三人的心才暂时放了下来。不过天知道芝加哥橘发美女的魔爪会不会伸到迈阿密呢？因为紧张的原因，奥胖子不慎把手放在空姐臀部就是可以原谅的事了。
------H----O----O----P----C----H----I----N----A----分----隔----线----
回到四季如夏的迈阿密，众人的心情也轻松了起来。不单只因为远离了生命安全的威胁，还因为即将迎来今年的圣诞节。尽管他们只有短暂的两三天时间，吃完圣诞大餐隔天就要飞去工业城市底特律，但所有人都还是想把握好这几天，过个好年。
教练特别许可，平安夜这天放假，让大家自由活动，可以回家陪老婆吃饭。
奥胖子早就计划好，平安夜要带着老婆孩子去海滩的天体营玩裸奔。尽管他再三邀请，兜兜和链子还是立场坚定地拒绝了。于是这两个没有节目的大男人就要自己度过圣诞前夜了。
“我说……”兜兜提议，“咱们出去吃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华侨开的饺子馆不错，价格便宜量又足。”
“行啊！有肉饺子没？肥肉馅的……”链子已经开始流口水。
兜兜看了看钱包说：“有，今晚管饱吃！”
两人离开狭小的租房走到街上。五颜六色的灯饰与彩带装扮了所有繁华的大街。尽管没有白雪铺地，但车站前广场上那棵高大的圣诞树还是带给人们圣诞的气氛。几乎每条街上都能看到化妆成圣诞老人的人在卖力地派发着广告宣传的小赠品。兜兜和链子趁机搜集了一大包的纸巾什么的。
转过几条巷子，离开商业区后周围的气氛明显不同了。没有喧闹的声音，没有川流的人群，没有耀眼的灯饰。楼房和狭小的道路都一如平常。
“前面有个篮球场，前段时间我还常来这里打球。这里有几个街球手技术还不错。再往前走就是那家饺子馆了。”兜兜一边走一边向链子介绍周围的环境。
没想到，在这个平安夜的黄昏，居然还有人在篮球场上。
一个棕褐色头发的白人男子正在一个人练习运球上篮。球场边一个女子抱着他的外套在静静地看着。
兜兜和链子放慢了脚步，透过铁丝网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这个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身材高挑匀称，动作敏捷灵活，带球运球如流水般顺畅，而且难得没有染上街球手那些喜欢花哨的习惯，一举手一投足都可以说是如教科书般准确。场边的女子看来跟他年龄相仿，虽然不是大美女，却也落落大方，颇有一番风致。一头棕褐色的长发直垂到大腿。
兜兜和链子看着这人练习胡乱扯了起来。
兜兜说：“这人看起来身高有两米了吧？打球看起来有点加内特的味道。”
链子说：“嗯，似乎比我高点……不过拿他跟狼王比？夸张了点吧？”
兜兜说：“也是，毕竟他是白人。白人没有黑人天生的爆发力和弹跳，也没有黄种人的思维和判断能力，打篮球能打得出色的实在不多。”
他刚说完，一个篮球猛地飞了过来，若不是有铁丝网拦着，肯定会砸到他的脸上。尽管如此，还是把他吓了一大跳。链子眼睛一瞪，就要找人开打。
那白人小伙单手叉腰，另一手指着兜兜：“你******扯什么蛋呢？白人不行？有种进来撂撂？”一口京片子说的溜顺，让兜兜和链子大惊失色。
“对不起，你……你会说中文？”兜兜陪着小心问。
“老子不会！要不要来solo啊？”那人挑衅。
“我来！”链子一拉外套就要上场。兜兜拉住链子说：“让我先来试试。”
甩掉外衣，兜兜穿着件小背心走到场中。白人小伙拍拍篮球，传到他的手中，自己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兜兜运球，突破，急转，跳投……两人在场上杀了个难分难解。兜兜在控球、远投上zhan有优势，但那白人小伙的突破、中投、爆篮，也让兜兜吃了不少苦头。一会儿下来，两人竟然相差无几。
场边看的手痒的链子大喊一声“换人！”也不管别人意见如何就冲入场中硬把兜兜换了下来。这下链子完全占据了篮下优势，白人小伙一改刚才打法，以灵活的步法玩起了游击战。链子也是一老街球油子，自然不会随便放弃篮下，但这小子居然也有一手不错的远投，三分线附近更是他的得分区域。
兜兜看不一会，再次入场，把那白人小伙换了下去，跟链子玩起了斗牛。没几分钟，白人小伙又杀了回来，三人混战一场。到后来，一直充当观众的女孩也扔下了衣服，进来参上一脚，四人玩起了二打二……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没有灯光的球场连篮圈也看不到的时候，四人才停了下来，在篮球架下躺成一片。
“嘿，小子，打的不错啊！”链子由衷地称赞，“我叫阿舞，别人都叫我链子。你呢？”
白人小伙说：“我认识你们，你们是热火队最近的大热点。你叫Lianwu Chi，他叫兜兜，对吧？我有个中文名字叫猫镭，白猫黑猫的猫，金字边加个打雷的雷的镭……这个是我的孪生妹妹，叫猫蕾，草字头加打雷的雷……”
“哪有这么鸟复杂？老子记不住了！”链子本来就没什么文化，他连自己不知道怎么抽风起的“持练当空舞”这个雅号怎么写都未必能写全了——而且那个“练”字，本来就是“链”字的手误。
兜兜说：“记住男的叫猫金雷，女的叫猫草雷就行了，保证不会错！”
猫镭笑笑说：“居然还有这样叫法？不过也行，免得搞混了。你刚说白人不如黑人和黄人，我可不比你们差多少吧？”
兜兜说：“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更正为白人也有人能比得上黑人和黄种人……”
“靠！”猫镭说，“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不过算了，反正我们兄妹也有八分之一的华人血统呢！”
链子和兜兜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看了猫镭和猫蕾几遍，一起摇摇头：“没看出来！”
猫镭说：“我的曾祖父曾经在一百年前去过中国，并在那里娶了个中国女子做妻子。那就是我们家华人血统的来源。我曾祖父非常喜欢中国文化，他的中文说的非常好。后来我们家的家规就是一定要学会中文。”
兜兜数着手指头说：“一百年前……奶奶个熊的，原来你们家老爷子是八国联军！快把抢我们家的祖传宝贝还回来！”
猫镭说：“那可跟我们没关系啊！大不了我请你们去吃饭好吧？”
一说到吃链子的肚子马上发出了咕咕的声音，他说：“好啊！我们正要去前面那家……”兜兜眼明手快一把捂住链子的嘴抢着说：“我们正要去前面那家‘贵且吃不饱’店吃圣诞大餐，你要请客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猫镭站起来潇洒地披上外衣打了个响指：“走吧！”他那孪生妹妹似乎不爱说话，一直只象影子般跟在他身后。兜兜和链子见有大餐可吃，立刻窜了起来，嘻嘻哈哈地跟了上去。
四个人不一会就聊得甚是亲密。兜兜和链子才知道了原来猫家世代书香门第，家族多为学术界重要人物，只有这两兄妹从小就酷爱篮球，从懂事开始就天天抱着篮球睡觉。现在两人都在某著名大学读书，分别担任该校男女子篮球队的主力。不过还要等两年才能毕业。这几天因为圣诞假期，所以回家休息。
“那……你们不回家聚餐不要紧吗？”兜兜有点不好意思。
猫镭叉起一根粗大的火鸡鸡腿咬了一口，含糊地回答：“嗯嗯……谁管他们！一家老少几十人挤在我家开爬地，明明是圣诞节，非要讨论各种数学物理问题，听了就让人头大。上一年我的一个堂哥还跟另一家的一个堂弟打赌，准备自己手工制造一个原子弹……”
“嗯啊嗯啊……”链子左手抓着鸡脖子，右手拧着鸡屁股，偌大一只火鸡就在他嘴里飞快地消失。
兜兜皱了皱眉，整个餐厅的人几乎都在偷看他们这张桌子，他看着叉子上的肉，不知道该往嘴里塞好还是该放下好。
猫蕾妹妹却对别人的眼光视而不见，如常般冷酷地切着面前的火鸡翅膀。
“别看我妹这么酷，打起篮球来她比谁都疯……”猫镭小声说着。一把小刀非常迅速地移动到了他喉咙附近。
兜兜偷偷瞟了猫蕾一眼，发现她也在看自己，不由得红了红脸，把头埋向了盘子里。
四人吃了个酒足饭饱时，猫镭突然低呼一声：“糟糕！”兜兜和链子一惊，连忙向他看去。
猫镭压低了声音说：“那个……我发现我忘了带钱包了！你们……”
兜兜瞪大了眼睛：“我口袋里的钱只够吃几斤饺子的……”
链子：“钱？我有啊，我这里还有五块多，在国内剩下的人民币……”
猫蕾：“…………”
四人脑袋挤在桌子中间，八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很有默契地数起数来：“三……二……一……跑啊！”话音刚落，四人充分发挥篮球运动员的运动天赋，穿越错愕的服务生和惊讶的顾客，在别人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一起夺门而出……
不知道跑了多久，当他们停下脚步时才发现已经来到了热闹的街上。圣诞欢乐的音乐在天空里跳动，人们都欢笑着，连天上的星星也在轻松地眨着眼睛。
“主啊，原谅我吧！”猫镭夸张地祈祷。
兜兜突然一拍脑袋：“糟糕！”其他三人一起看向他。
兜兜红着脸说：“跑得太急，我刚才收集的那袋纸巾忘了拿……”
“你……纸巾……哈哈哈哈……”猫镭指着他的鼻子笑了起来，笑到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有……有那么好笑么……”兜兜尴尬地擦擦鼻子，终于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哇嘎嘎嘎嘎……”如此豪放的笑声当然出自链子之口。
“哧……”猫蕾不小心笑出了声，她连忙捂住嘴，大眼睛转啊转的，看向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