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小说网 > 碎心剑 > 第九章 充作密探

第九章 充作密探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宝石小说网 www.bsskz.com,最快更新碎心剑最新章节!

    徐海道:“首先要拔去眼中钉,那就是侯继高将军,此人有勇有谋,不耍些手段,是扳不动的,可交给麻叶、叶明两位千户去做,具体如何操作,现在不方便说,等一下我们单独讨论。”麻叶、叶明自是领命。

    徐海道:“侯继高去后,朝廷必会调将领顶其职,我估计杭州定海衙都司卢镗的希望最大,此人熟读《孙子兵法》、《太公韬略》,若他到来也不易对付,我们要在半路上截他一截,杀之最好,这里就算北昌具教的功夫最高,此任非他莫属。只是北昌兄有伤,需养待几日。”北昌具教含笑领命。

    徐海道:“如此一来,朱家尖至少当有一日空余,这一日之间,我们大举挥兵,将整岛洗劫一空,当然少不了会一会那高乡绅了!”门多郎次郎恨恨说道:“到时候,我要亲自饮其血、食其肉,方才解得了我心头之恨!”众人连称此计大妙!

    徐海道:“还有一事,至关重要,不能不防。”众人都言何事?徐海道:“侯继高调职,卢镗接职的空余时间,乃督司张文质暂管军务,此人勇谋虽高,但其一人独木难撑,高雄肯定心惊,恐怕会暗自布署御兵之计,我们必须留一人质在他府中,以安其心。”众人听得都是满面愁容,那里好比龙潭虎穴,不知道留谁为好。

    徐海道:“最佳人选乃是北昌具教,他武功高强,高雄绝对伤他不得,但他已有重任,我们必须再找一名,只是这人就难找了,条件要求得相当苛刻……”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宋怡龙大踏步向前,高声道:“让我去吧!”

    徐海道:“你?”

    宋怡龙峻冷的脸庞上写满了自信,道:“我可冒充北昌具教前去。第一,高雄不认识我;第二,我与北昌兄年轻相若;第三,我也有些武功根基,自保尚可。”徐海尚在沉吟,北昌具教道:“宋兄弟,此行凶险万分,你……”

    宋怡龙道:“不必担心我的安危,自幼亦学过几套拳脚,相信料理得过来。”厉喝一声,单掌劈向一张木桌,一阵“噼啪”声响,木桌亦被击成两半。众人惊道:“想不到这小渔夫,还有两下真功夫!”

    徐海大喜道:“就让宋兄弟去吧!宋兄弟初来,让他立个头功!”

    汪直喜上眉梢,鼓掌道:“好,就依此计进行!各位兄弟自行布署,定要杀得高雄那老匹夫片甲不留!”然后大摆宴席,痛饮一番。

    黑夜,大风,两人立在崖边。

    宋怡龙道:“这么晚了,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北昌具教望着黑黑的海面,沉默不语,大浪冲击山崖,碎玉乱迸。

    宋怡龙道:“不方便说?”北昌具教鼻头的两冀耸缩起伏,脸上的皱纹一增一减,突然说道:“准备接招吧。”宋怡龙惊道:“什么意思?”话音未了,北昌具教一掌横劈过来,宋怡龙本能地向后一翻。北昌具教的身形跟到,双臂隔空齐扬,左手使出擒拿手式扼其咽喉,右指点其“期门穴”。

    宋怡龙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觉一道劲风逼近咽喉,一个“浪子回头”,好不容易躲过,还未容转念,胸前指头点到,再也无法躲避,谁知指头按住“期门穴”时,却未按下去。

    宋怡龙的脑中急速飞转着:“难道他知道我会不利于他,想先杀我?唉,这里空无一人,看来我死后,也会落得徐志戈的一般下场,被他丢到大海里喂鲨鱼了。只是我一事无成,白白葬身此地,好不甘心!”

    北昌具教收了手,道:“宋兄弟,你我相遇,也是有缘,以你的武功,去了只有送死。”

    宋怡龙出了一身冷汗,忖道:“他不杀我,到底想干什么?”在月光下仔细打量着他,他的眼神难窥其神。

    风――依然咆啸。

    北昌具教道:“你救过我的性命,我无以为报,愿将独门武功‘鹿岛新当流’传授给你。”

    宋怡龙听得简直不相信是真的,道:“你,你要传授武功给我?”

    北昌具教点点头,道:“私授武功,是件犯门规的事情,但是,我这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传授你武功,你我两不相欠。”

    宋怡龙心道:“他杀人时如此冷血,现在看来,似乎又有点感情,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也好,先利用他学得武功,然后再用他教的刀法去对付他,也算对得起徐志戈、对得起死在倭寇刀下的亡灵了。”一抱拳,道:“那就多谢了。”

    北昌具教沉声道:“鹿岛新当流,讲究的,就是一个变字,后发制人,根据敌人的出招而相应变招,达到一击必杀的目的。技者用招,如良医治病;病万变而方亦万变,病变而方不变者,病不能疗也;情变而招法不变者,敌不能克也。制敌之法,变可扬长避短,变可寻机见隙,变可惑乱敌心,变可平中见奇;变者,实可为虚,虚可为实;实者,非力有余也,是因敌救之不及而受吾所制矣;虚者,非力不足也,是因我有隙被敌所乘矣。”

    宋怡龙听罢,连声有理。北昌具教仔细传授,宋怡龙虚心受教,两人以枯树枝代剑,在山崖边足足练习了一夜,直至红日破晓,方才罢手,虽然一时半会难以参详得透,宋怡龙亦已完全记于心间。这时的山崖,已与先前大不一样,满地都是碎石,崖壁上更有千万条剑痕。

    北昌具教带伤劳累了一夜,喘着气道:“如今心法及招式已授完,我且问你,以怀百招之身,而应搏斗万象,安能皆胜哉?”宋怡龙笑道:“以变而应之,可胜也。”

    北昌具教笑道:“好,此事只你我二人知道,切莫泄露。”宋怡龙笑着答应了,抹了抹汗水,却发现身子依然燥得慌,干脆跳入海中,洗了个饱,道:“你也下来洗洗吧。”北昌具教笑着摇了摇头,先行离开了。

    宋怡龙自学得上乘武功,欢喜不禁,自然有着使不完的劲,又在山崖边作静功至中午,闭目合睛,抱神归一,觉得宇宙之大,空无一物,只有眼前一片光明,自身虚无缥缈,遨游太空,一不小心,就有摔下来的危险,所以精神又十分集中。

    睁开眼时,太阳高高在上,方才感觉肚子饿了。回到聚义大厅,发现好多人都不见了,正好碰见徐海,原来各人都依计划行事,离开了双屿。

    岛上炮台高耸,战壕深挖,要攻进来,确也不易,只是密林较多,除非用火攻,还有许多西式的建筑,如医院和慈善堂。宋怡龙问道:“这些房子不是日本人留下的吧。”徐海笑道:“这是佛朗机人留下的,别看双屿巴掌大一点地方,可是兵家必争之地呢。”宋怡龙问道:“那佛朗机人呢?”佛朗机人也就是古代的葡萄牙人,佛朗机大炮是从他们那里流传过来的。

    徐海道:“中国和佛朗机新安茜草湾之役后,佛朗机人再没有在中国沿海出现,直至嘉靖五年,他们才在福建人郑獠的引领下,前往这里,与卢黄四等进行走私贸易。佛朗机人以双屿港为基地,居住了二十几年之久。在这个居留地有自己的政府,包括稽核、市政长官、警官、卫队督察官、公证人等。他们在居留地胡作非为,在双屿港附近掠劫村庄,掳走妇孺,杀害良民。哼哼,这么宝贵的地方,怎能拱手让给洋鬼子,我们一来,他们就招架不住了,乖乖的撤走。”

    宋怡龙道:“当时打洋鬼子,你也在场吗?”徐海笑道:“当时我不在,我是新近才入伙的,陈东仗着功高,所以现在以第二头领自居,他的气势,你昨天也领略到了。”

    宋怡龙问道:“佛朗机人真的撤回老家了吗?”徐海道:“中国神州大地如此富饶,洋鬼子怎可轻易放手,他们转向了漳州、泉州、宁波、南京等地通商。由于这些贸易都是非法的,所以大部分交易都是在离海岸不远的岛屿上进行。这些走私贸易都是在地方势力的鼓励与操纵,以及在地方官员默许之下进行的。佛朗机人最初还伪装为南洋商人,如暹罗、满刺加,以躲避中国的禁令。我们虽然打跑了他们,但是有利益为驱使,还是互相合作的。”

    宋怡龙忖道:“中国大地满目疮痍,内奸外患,不知何日能平?”

    宋怡龙用过膳,徐海将行动步骤交待了一通,道:“高雄府上有我们的探子,暗语‘今夜月圆’,答曰‘明早日出’,非常时刻,自会相助。”又给了他一些银两、银票,以备不时之需,派一只小舢舨,载着他到朱家尖,自然有一项计划在他心里盘桓了。

    今日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秋风送爽。宋怡龙穿着华丽如贵公子,掩不住一身挺拔身材,腰插宝剑,在朱家尖大洞岙东的樟州湾靠岸。只见两条横卧着的海塘全由乌黑发亮的鹅卵石自然倚坡斜垒而成,气势庞大,蔚为壮观。卵石花纹斑谰,光洁可爱,小的如珠玑,大的似鹅卵。

    原来这里西、南两岸环卧着两条乌龙,叫作“乌石砾塘”。北侧一条长达一里,宽数十丈,高丈余,习称“大乌石塘”。南侧一条在朱家尖大山南麓,长百丈,宽三十丈,高一丈,称为“小乌石塘”。

    高雄的宅院建筑于石塘之后,此宅盘龙飞凤,溢彩流光,宏溥宽阔,别尘金筑。

    宋怡龙轻叩着门,一丫鬟开门,高顶髻,着绢布狭领长袄,青色长裙。问明身份,报之主人,高雄听是北昌具教到来,忙问有没有人跟踪他,答曰没有,知道必有麻烦,却不敢不见,更不敢怠慢,亲自迎接。

    那高雄年方五旬,穿着绫罗绸缎,身体发福,一看就知其历练老成,喜怒不露于形。

    “呵呵,北昌兄来了,怎么连声招呼也不打呀,代我向义晴将军问声好啊。咦,门多郎次郎和四助四郎怎么没来啊,真是的,你路径不熟,多少带一脚嘛。”一边说,一边挽宋怡龙的手。

    宋怡龙慢条斯理道:“整个朱家尖就你的宅院最大,好找得很呢。”高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探头在外面瞄了瞄,道:“呃,外面不方便,请到里面一叙。”下人忙把大门合了。

    府内各类店堂前突后掩,错落有致,雕梁绣柱,画栋飞甍,丫头、奴仆随处可见,且都衣冠楚楚。走到深处,更是看不尽的月桥花院,琐窗朱户。

    宋怡龙道:“高乡绅这些年来,真是捞得饱了,看这宅院架式,似乎比起城里的高官显贵也丝毫不逊色呀。”高雄干咳了几声,笑道:“家里几百口人要养活,每日开销不知道多大,看着是个空架子,不堪北昌兄提及。”将其延入密室,关上门窗,殷殷接待。

    室内烟燎沉香,以消溽热;室外鸟雀跳跃,在檐下丝丝细语。

    宋怡龙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的货款已拖了两年未付,义辉公子催得急,可以不算利息,这次该能结算清楚了吧。”高雄呶呶笑道:“旅途辛苦了,先喝口茶再说吧。”

    高雄因整日整年与人勾心斗角,身心皆疲,私货中有些日本茶道的书籍,他精通日文,故闲时亦研究,追求“佗”的审美意识,找块僻静的处所,享受一点古朴的田园生活乐趣,寻求心神上的安逸,以冷峻、恬淡、闲寂为美。茶道之茶称为“佗茶”,佗有幽寂、闲寂的含义。日本茶人村田珠光等人把这种美意识引进“茶汤”中来,使“清寂”之美得到广泛的传播。

    高雄端起精品茶器敬给宋怡龙,茶气氤氲,宋怡龙道:“这茶器倒很别致。”这芦屋真型釜,乃茶汤釜的一种,筑前国远贺川河口附近某芦屋所制釜的总称,是茶汤釜的基本形状,直到桃山时代京釜盛行之前,一直广为制作。

    高雄自己的茶器名为鱼屋饭柜高丽,乃朝鲜茶碗中的名品,形状略象汤婆子,因其这一形状,兼为高丽茶碗,故而得名。经过龟田荣、古田织部之手流转到芸州浅野家,后由门多郎次郎将其偷运至中国卖掉。

    高雄笑道:“多年的商务来往,这茶器是门多郎次郎送的。”宋怡龙饮了一口,道:“好茶,好茶,既然是多年的交情,那货款的事……”

    宋怡龙的话还未了音,外面突然有丫鬟叫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高雄起身道:“进来!什么事,慌慌张张的?”那丫鬟推开了门,报道:“圣剑门的人来的,而且脸色非常难看,好像来者不善!”

    高雄明朗的脸色倏变,叫道:“什么!来了多少人?”丫鬟道:“掌门马运筹和妻子乐敏二人,正迎在厅里高坐。”

    听得“圣剑门”三个字,不仅高雄吃惊,连宋怡龙的脸上也一红一白起来。此门派掌管东北五省的绿林,掌门马运筹的“圣剑十三式”更是罕有人匹,此门派因在北方,靠近鞑靼,故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和中原武林结交甚少,故与碎心剑客也无仇怨。这次突然在乡绅高雄的宅中出现,事情绝不简单。

    高雄忙道:“北昌兄,你且宽坐片刻,我去去就来。”宋怡龙也起身,道:“高乡绅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圣剑门的来头如何,我倒想瞧瞧。”高雄道:“这个……唉!既然兄台执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等一下,千万要小心说话,出不得任何差错!”宋怡龙笑道:“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

    厅堂内,圣剑门的掌门马运筹来回的走动,道:“高乡绅的架子蛮大嘛。”妻子则落落大方的宽坐,早有仆人殷勤伺候,道:“就来了,就来了,您且宽待片刻。”

    高雄满脸堆笑,在厅门前迎接道:“马掌门屈驾寒舍,蓬荜生辉,上次的货还好吧。”

    宋怡龙一见,那马运筹生得果然枭勇绝伦,四旬开外,一身华绫,分外耀目。妻子短衫长裙,目含威严,举止大方,恰似女中豪杰。

    众人看了座,马运筹冷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上次卖给我的货,好像不太对吧。”高雄惊道:“什么?货?这个,货有什么问题吗?”马运筹道:“你在我耳根子旁边不断的吹俸东洋人的倭刀如何锋利,如何的坚不可摧,那万把倭刀我拿了去,门下的弟子不过拼杀了两年,尽数豁了口子,一半更是断成两截,这件事,你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这话宛如蝎尾在宋怡龙心头蜇了一下,他现在的身份可是北昌具教啊,这货出了问题,货款如何还能收得回。高雄果然把惊目扫向宋怡龙,道:“北昌兄,这是从何说起?”

    宋怡龙忖道:“难道门多郎次郎卖给他们的倭刀真的是赝品?真要命,我又不知道内情。”深吸了口气,塌下心来,道:“马掌门,不错,这批货的确出自我们手里。”高雄忙将宋怡龙介绍了一下,马运筹起身笑道:“原来是北昌兄,久仰,久仰。”

    宋怡龙暗自好笑,“恐怕你听都没听说过北昌具教的名字,还久仰呢!”嘴里却寒暄了几声,道:“马掌门,圣剑门若是把刀用来拼杀,能用两年,也算不得是赝品吧。”马运筹道:“北昌兄,你这种看法未免有失偏颇,就算是中国的兵器,在我们手上,其寿命也在三五年左右,何况东洋的战刀本就价格昂贵,难道还不如中国兵器?”

    宋怡龙笑道:“就是因为东洋战刀锋利,你将其用来拼杀,所以损耗较大,不像中国刀剑钝朴,反而经久耐用。”马运筹听得拍桌,起身道:“这么说来,难道是我圣剑门仗着势大,故意来找歪,想退货?”

    高雄见他眉立,忙劝道:“马掌门息怒,那笔货款,我退给你就是了。”敬了一杯茶,道:“喝茶,喝茶。”马运筹之妻乐敏也劝道:“高乡绅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有话好好说。”马运筹哼了一声,喝了茶,道:“过些日子,我叫弟子把货给你退回来。”高雄道:“不必麻烦你了,我自己派人去运吧。”

    宋怡龙也不好说什么了,想到马运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要债时他来退货,而且就算是退货,也应该带着货来啊,无凭无据,空手而来,不是仗势欺人,就是有机关耐人琢磨。

    高雄忙叫账户先生去点银票,然后把宋怡龙拉出门外,喉嗌干痖道:“我就知道你们的货烫手,沾不得的,唉,卖给谁不好,偏偏找到这样一个霉主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做生意不容易,这笔货款我实在是拿不出钱来给你了,只好再宽待些时候吧。”

    宋怡龙一摆手,道:“待在这里有些闷,我想出去走走。”高雄喜道:“好,好,北昌兄果然是明白人,和马运筹打上照面,对大家都不好。”

    宋怡龙出了高府,胸中的计划又开始蕴酿了,既要折腾高雄那恶霸一番,又不能让汪直一伙吃到好果子。突然发觉背后有人追随,宋怡龙忙回头一瞧,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便躲在了树后。宋怡龙暗自好笑:“高乡绅对我有提防,还真把我当作人质一般看管着,生怕我跑了。”便施展轻身提纵之术,甩掉了仆人。

    一个小乞丐正在沿街叫卖,突然有人叫道:“小子,过来。”乞丐将头一扭,发现巷子里面有一位蒙面少年正在向他招手,他奇怪得走了过去,问道:“作什么?”这蒙面少年就是宋怡龙了,摸出一两银子,交到他手上,道:“这银子给你,你帮我做件事情。”

    小乞丐笑道:“给这么多钱,事情一定很难办。”宋怡龙道:“不难,不难。”又摸出一颗蜡丸,交给他,道:“只需把这颗蜡丸交到侯继高将军的军士手上,托其转交侯继高,然后你迅速离开便了。”

    侯继高回到镇海大营,突然有军士报道:“禀将军,有位十来岁的乞丐有颗蜡丸交给将军。”侯继高接了蜡丸,将其捏碎,原来里面是一封信,看罢之后,问道:“那小乞丐呢?”军士答道:“已经走了。”侯继高道:“去追一下,尽量追回来。”

    原来信中详细说明了汪直一伙的计划,叫他小心麻叶、叶明两位千户。侯继高早就对其起了疑心,现在被点破,将事情前后一对照,更加断定二人乃是奸细无疑。

    军士追了半响,终于抓回小乞丐,带到帐中。侯继高问道:“孩子,这蜡丸是谁交给你的?”小乞丐道:“是位蒙面公子。”因小乞丐对宋怡龙了解不深,侯继高问了片刻,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放了小乞丐,惦量道:“到底送信的人是谁呢?他为何对倭寇的计划知道得如此清楚?”

    宋怡龙完成了心愿,心情愉快,随步而行,渐渐嗅到了海的气息,来到十里金沙,由南沙、东沙、千沙、里沙和青沙等五大沙滩组成。

    脚下的里沙,在千步沙南首。滩长两百丈,宽约六十丈,呈长方形。整座沙滩,三面环山,面向东海,自成一境,似乎与外界隔绝。滩岸上有一片广约百亩的黄连林带,防止风沙内侵,横铺在沙滩与青山间。

    宋怡龙的胸襟开阔了不少,脱了鞋子,走在沙滩上,沙质细净,滩面平坦,行走不粘,柔如鲜苔。

    潮水正在缓缓的下退,刚露出水面的礁石中,最触目的是各色各样的海葵,绿的,黄的,灰白的,淡黄的,大大小小,散布在石缝里。海葵原来是一种腔肠动物,附着在礁石上,比长着根还牢固。它的无数触手张开着,每个海葵就像一朵盛开的ju花,美丽极了。

    许多孩子想采几个带回去,可是一碰到它,它的触手立刻缩成一团,等了好久也不见它张开来。

    生活在礁石上的小动物,还有藤壶、笠贝和石鳖。藤壶是海生的节肢动物,外形像贝壳,实际上却是螃蟹和虾的堂兄弟,都属于甲壳动物这一类的。但是它附着在礁石上,永远不能移动。要把它们从礁石上取下来,动作一定要快。因为它们一受到刺激,就紧紧地贴在礁石上了。

    这里经常有狂风巨浪,还有强大的海流经过。大浪和急流不断地冲刷着海边的礁石,附着力小的动物很容易被冲走。经过年代漫长的选择和淘汰,能够继续在礁石上生活的,只有那些固着力比较强的动物了。尽管这些动物种类不同,样子不同,却都能适应这浪大流急的生活环境。

    孩子们凑着新奇,尽情的在沙滩上玩耍拾贝,或堆着沙雕,却有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子梳着两根小辫子,孤伶伶地望着大海。

    宋怡龙走过去,陪她坐下,道:“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小女孩望了他一眼,答道:“我叫陈小露。”宋怡龙笑道:“好好听的名字,你在看什么呢?怎么不和其它小朋友一起玩啊?”那小女孩鼓了鼓嘴,却未答话。宋怡龙道:“让我猜猜,看见海鸥飞翔,想变成海鸥吧,自由自在的?”陈小露摇了摇头,点漆双瞳依然痴痴地望着大海。

    宋怡龙道:“难道你不会游泳,看见别人游得畅快,却没人教你么,没关系,大哥哥教你吧。”陈小露转过面来,睁大了童真的澈目,道:“大哥哥,我爹昨天没回来,我在盼他回家,他说过,要给我带一个很美丽的海螺。”

    宋怡龙道:“你爹肯定是要忙家计生活,才回得迟一点啊,你娘呢?”“我娘被倭寇杀死了,还有我的爷爷奶奶,他们都……”陈小露说得声音发颤。

    “真可怜,原来你在世上的亲人只有爹一个人。”宋怡龙叹了一声,问道:“你爹为什么不回家呢?”陈小露垂下了眼皮,道:“听邻居王伯伯说,昨天有一个东洋倭寇上岸了,还打伤了一个壮士,我爹报了官,被官府的人带去问话了,可是一去就没有回来。”

    宋怡龙听得心惊腿软,道:“你爹,他,他是不是叫陈保?”陈小露面露喜色,叫道:“是啊,大哥哥,你认识我爹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恐怖的一幕浮现在宋怡龙的眼前,他爹就是昨日自己亲手杀死的渔夫,他想抚平这份伤痛,可是伤疤又被无情的揭起。

    宋怡龙负疚的心在受到火的煨熬,麻麻地闭上了眼睛。陈小露催促道:“大哥哥,快告诉我啊,我爹他……”宋怡龙睁开眼,强笑道:“你爹,哦,他很好呢,他极时报案,立了大功,被官府的人相中了,留他到外地去破一件更大的案子。”

    陈小露眨了眨眼睛,道:“那我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宋怡龙张开手臂,抱紧了她,道:“你爹现在是大英雄啊,不破案子,他不能回来啊,我想,你也很希望看见爹凯旋而归的样子吧。”

    “大哥哥,你的手怎么在发抖啊?”“因为……想着你爹能破大案,所以激动啊。”

    “嗯,不管多久,我都要等他回来。”陈小露喜滋滋的说。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碎心剑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宝石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凡尘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凡尘并收藏碎心剑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