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小说网 > 一品宠妃 > 大结局(下)之深情不悔,生死相随

大结局(下)之深情不悔,生死相随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宝石小说网 www.bsskz.com,最快更新一品宠妃最新章节!

    御撵缓缓地行走在宫道上,不断地有人退靠向墙边,低着头却也忍不住偷瞥几眼,以一种震惊而羡慕亦或是妒恨的眼光打量着陆景初。

    她依旧熟视无睹,泰然自若。

    偌大的宫廷,豪华的御撵,居高临下的姿态,是多少人所向往的,又是多少人穷奇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这样的荣耀真的有那么美好那么诱人吗?

    陆景初一身白衣倚在明黄的靠背上,打量着这些被宫墙围得严严实实的宫殿,里面有多少女人要在这里耗尽一生,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站得再高也走不出这一方宫墙,也更不可能得到帝王唯一的爱。

    莫说唯一,能得到一分真心怕都是奢求。

    一股悲凉之感油然而生,但是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她的追求和别人不同,所以面对事物的心态自也是不同,她无法理解别人的快乐,别人也无法理解她的悲伤。

    天色渐渐阴沉了,周围刮起了一阵阵的风,怕是要下雨了。

    抬着御撵的宫人慢慢加快了脚步,引得座椅上方的圆形伞帐上垂下来的流苏绳一晃一晃的。

    “前面何人,还不快让开。”桂安看了一眼前面宫道中央正背着他们缓步而行的两名女子,尖着嗓子叫道。

    试问天下,没有人敢御撵的路。

    听到桂安的叫声,慧妃转头看去,入目的便是明黄色绸缎铺垫的座椅间那抹白色的身影,眼眸一暗,带着一抹幽深的光。

    “雪妹妹,咱们站到边上去让让。”她拉着穿着华丽宫裙的雪妃往边上走。

    雪妃是这几天刚入宫的,同入宫的还有两名贵人和三名嫔位,几人之中,就属她的位份最高,而她的父亲也是现在的丞相。

    年方十六岁,年轻俏丽的脸蛋上满是凌人的傲气,回头看向御撵,自然也是将注意力都移到了陆景初身上,眸中窜起细小的火光,紧攥着拳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桂安这才看清楚两人,急声道:“慧妃娘娘和雪妃娘娘先让一下吧,不然咱们过不去!奴才受皇上的命,急着送陆姑娘回宫呢!”

    慧妃有些害怕地拉着雪妃急急往旁边走:“妹妹可别惹上这位陆姑娘了,她可是皇上心头的宝!”

    “陆姑娘?”雪妃奇怪地皱起了柳眉,靠墙站着,心里极度郁闷,“陆姑娘是个什么东西?皇上都没给个封号吗?”

    “哎呀,妹妹可不能乱说话!”慧妃吓得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看着御撵慢慢走近,雪妃毫不畏惧地抬着头打量着上座的陆景初,而陆景初也正好移过目光,看向她们两人,淡漠无波。

    “果真是个美人,难怪皇上喜欢!她多大了?什么时候入宫的?”雪妃锲而不舍地想打探到她的底细。

    慧妃眼里精光点点,微微低着头感叹道:“算来也有十八多了吧,入宫还不到半个月呢,那可是专宠盛隆!”

    “她什么来路啊?十八多了,为什么还没有一个合适一点名分?陆姑娘,陆姑娘,听着还真以为是个什么身家清白的姑娘!”

    “妹妹,你不知道啊?”慧妃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随即又摇头道:“算了算了,我不能多说。”

    “姐姐!”雪妃挽着她的手臂怪嗔一声,撒娇道:“人家又不是什么外人,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那好吧,我说了,你可别出去瞎说!”微微思量一下,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她是之前的睿王妃,也就是前相府小姐陆景初!”

    “什么?”雪妃一下子惊叫出声,慧妃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小声点,毕竟是丑事,可不能张扬了出去。”

    “啊呸!真不要脸。”雪妃低啐一声,满眼鄙夷。

    御撵从身前错身而过的时候,雪妃眸光一闪,嬉笑着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姐姐,你知道吗?我进宫前可看过一件趣事呢!有一个女人,她明明是有夫之妇,还去勾引我二哥,妄想着趁机上位踢掉我原来可怜的二嫂,结果那个女人的丈夫生生被她气死了!哎哟,我真替那个男人不值,娶什么样的女人不好,偏偏娶这样一个狼心狗肺水性杨花的女人,真是上辈子造的孽。结果呢,这女人还真的勾搭上我那被蒙了眼的二哥,不过我爹自然是不准我二哥娶她了,所以只能在外面养着,连个名分都不能给,那女子还骄傲得翘上天了,以为自己野鸡就变凤凰了,呵呵……你说可不可笑!可怜她那阴间的丈夫,一个人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呢!棺材里面的尸体肯定都是死不瞑目的!”

    慧妃听得冷汗涔涔,这女人还真敢说!

    陆景初坐在御撵上,脸色一寸寸变白,手指紧抠着椅臂,仿佛要嵌入木头里。

    “停下来。”她抑制着内心的颤动,低声说着。

    桂安立刻招手示意他们停下来,他的脸色也阴沉的厉害,这话里面的涵义,知道陆景初身份的,怕都是能够听懂。

    她回头看向已经隔了好几步远的慧妃和雪妃,最后视线定格在仍然嘴角含笑的雪妃身上,苍白的唇角轻轻牵动着:“你在说什么?”

    “陆姑娘是吧,你也想听我讲的故事啊!”雪妃友好地看着她笑道:“哎哟,那样的女人不提了,提着让人生气!反正就是一个抛弃丈夫,贪图荣华富贵的贱女人,咱们不提她了。我二哥也只是玩玩而已,那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连个名分都没有,等我二哥玩腻了,看她能嚣张到哪去!”

    桂安眼色一沉,“雪妃娘娘,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宫里不是嚼舌根的地方!”

    “哟,这不是皇上身边的桂公公吗?不过一个阉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本宫了!”雪妃高傲地冷哼一声,全然不管桂安青紫的脸色,还是慧妃拉了拉她,对着桂安笑道:“雪妃妹妹刚进宫,性子天真活泼了些,说话也随意了些,但是没什么恶意的,桂公公多包涵!”

    桂安暗自冷笑,还是不懂声色地微鞠躬道:“说哪里的话,奴才不敢有什么想法,奴才就是个低等的下人而已!”

    心里不禁想到,和慧妃对比起来,雪妃着实是个没有脑子的蠢女人,这样的女人,不用他来收拾,自然有人解决掉她。就是眼前言笑温柔的慧妃,可能也是会在背后插两把刀的。后宫里面,最短命的就是这样的蠢女人,咱们走着瞧好了,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桂公公,不用理她们,只当学了一句俗语,狗眼看人低!”陆景初坐在座椅上,淡淡地说着,脸色依旧白得厉害。

    “你说谁是狗?”雪妃气得伸着手指指着她。

    陆景初不想跟她吵,心里很低落,很难受,身体有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轻声道:“桂公公,我们走吧。”

    桂安忍不住瞪了那两人一眼,然后示意大家继续前行。

    “唉,你别跟她吵了!”慧妃低声嘱咐着,“她可嚣张得厉害,上次在御花园里公然说她就是要恃宠而骄,还说让咱们有本事就争宠去,我可不敢惹她了!”

    “啊呸!她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皇上还真爱上她了?我才不相信呢!一个别人用过的女人,哪个男人会喜欢,不过是看她那张脸还过得去,玩玩而已。”雪妃一激动,又说的有些大声。“况且你看看她有什么,都家破人亡了,还能嚣张到哪去?我看她家人八成就是她给克死的!听说睿王不是在宫里养病吗?说不定就要被她给克死了。”

    陆景初脸色更加白了一分,紧咬着下唇,却还是止不住从眼里滑出的眼泪。

    就连桂安这个外人都听不下去了,刚准备出声,陆景初就先出声道:“你是雪妃对吗?”

    雪妃桀骜的目光直视着她,她苍白的脸上还有泪横,她又没打她,哭什么哭!

    她不服气地道:“是又怎样?”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祸从口出?”

    “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规矩?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坐皇上的御撵,你还有没有把皇上和大家放在眼里?”

    “雪妃娘娘,不得对陆姑娘无礼!”桂安沉着脸色,“皇上都没有说什么,哪里轮到其他人说三道四!”

    “皇上就是被她给迷惑了,桂公公,你在皇上身前,怎么也不开导几句,任由皇上这样被她蛊惑,置江山社稷于何地?”雪妃说的脸色愤慨。

    风愈见刮得大了,衣衫都被吹得梭梭作响。头顶上的阴霾,亦如陆景初的心情,她木然地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从御撵上走了下去,慢慢站到雪妃面前。

    冷意十足的目光,让雪妃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我是没有什么身份,那你又是什么身份?”指甲几乎攥入掌心,她才能平静地说完一句话。

    慧妃将雪妃往后拉了拉,讨笑道:“雪妃妹妹年轻,陆姑娘别跟她计较!”

    一听这话,雪妃就更气了,好歹她也是皇上的妃子,他爹是当朝丞相,凭什么这样低声下气?

    挣开慧妃的牵拉,她上前一步道:“我是皇上正式册封的妃子,我爹还是当朝丞相,我姐姐是吏部侍郎的正房夫人,你说,我是什么身份?这个身份满意吗?”

    当朝丞相这四个字,让陆景初眼睫微颤,对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爹不在了,自然有人来顶替丞相这个位置,而面前的这位雪妃,才是正宗的相府小姐。

    雪妃看陆景初突然黯然的神色,以为她畏惧了,神色便又高傲了一分。

    桂安看了看天空,有些忧心地走上前道:“陆姑娘,奴才送您回去吧,怕是一会儿要下雨了。”

    “既然是皇上的妃子,那恕我问一句,妃子和皇上,那一个大?”陆景初缓了缓混乱的心神,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桂安不太懂她的意思,只是低头恭敬地答道:“当然是皇上大,这世上,无论是谁,皇上都是最大的!”

    “那就好。”苍白的唇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她转开身子对桂安吩咐道:“雪妃娘娘年少不更事,替我教一下她规矩,掌嘴二十。”

    桂安面色一滞,雪妃已经气愤出声:“你当你是谁啊?凭什么都听你的?”

    陆景初从袖口里拿出了一面金牌,淡定从容地道:“这是你们皇上给的,桂公公,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

    众人一见那面金牌,立刻恭敬地跪下了身子,就连慧妃和雪妃也不得不欠身行礼。

    雪妃臭着一张脸,咬牙切齿,桂安已经接下了那枚金牌,眼角有一丝笑意道:“有用,当然有用!您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奴才这就照办。”

    说着,便亲自上前,佯装着有些愧疚地道:“雪妃娘娘,得罪了!”

    啪的一声,在雪妃还没反应过来,就先扇出了一耳光。

    “狗奴才,你敢打本宫!”雪妃捂着脸,红着眼睛怒吼。

    桂安才不理她,扬手又是一巴掌。

    没有一丝快感,仿佛心里早就麻木了,陆景初没有什么兴趣再停下来看这出“好戏”,便徒步往景琛宫走着。

    身旁的奴才都犹豫地唤了一声:“陆姑娘,不坐吗?”

    没有说话,她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像丢了魂的木偶一样,机械地走着,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春雨来的气势汹汹,豆大的雨滴直往之上拍,伴随着冷风呼啸而过,浸湿了一身的衣裳。

    路上有躲雨的宫人奇怪地打量着她,却又不敢上前搭话,偶有递伞过来的宫女,都被她或忽视或拒绝了。

    身上早就凉透了,却比不过心里的悲凉。一幕幕往事重叠交映着,她感觉仿佛已经一无所有了,对啊,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真的是扫把星吗?会害死所有身边的人!

    “陆姑娘,你怎么在淋雨呢!”阿苏撑着雨伞急急地走过来,看到陆景初淋得惨白狼狈的一张脸,更是心疼,急忙将伞撑到她头顶上:“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快,我们先回去,不要着凉了。”

    她急急地拉着陆景初走,陆景初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见到阿苏她才知道,除了阿苏,她现在身边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洛逸不在身边,连绿竹都不在身边,而爱她的爹爹和哥哥,都已经长眠地下。

    她什么都没有了……

    再也抑制不住,她蹲在地上,环着膝盖痛哭出声。

    她过得不开心,真的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陆姑娘……”阿苏不知该说什么,自己的眼角也是泛酸,自从进宫以来,她几乎就没见过她笑过。

    以前是那么活泼生动的人儿,现在就像一朵濒临枯萎的花朵,没有一丝生气。

    陆景初不停地哭着,瘦弱的肩膀在雨中颤抖着,阿苏就站在一旁替她撑着伞,可是根本挡不住多少雨,两人都被淋得全身湿透。

    阿苏几次想劝陆景初回去,可是她依旧置若罔闻,只是缩瑟着身子,几乎泣不成声。

    倾盆的雨中,陆景初渐渐停止了哭泣,身子没有任何知觉地栽倒在地,平静而安详地躺在一片水泊之中。

    “陆姑娘!”阿苏大惊失色,手里的伞攸然滑落。

    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她也回到了景琛宫的床上。浑身发烫,就连阖上的眼皮都觉得烫得厉害。

    嗓子干疼得厉害,她忍不住轻咳出声。

    “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欣喜的声音,不一会儿身子便被轻轻扶起,装着温水的水杯递到了嘴边。

    陆景初张嘴喝了几口,才觉得稍微好受一点。

    “对不起……”元洛琛迟疑着,还是道了歉:“雪妃的事桂安已经和我说了,让你受委屈了!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用了。”她的声音沙哑不堪,听得元洛琛频频皱眉。“我已经教训过她了,我不想再追究了。”

    元洛琛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嘴上还是应和道:“嗯,听你的就好。”

    将她放回床上,他依旧守在床边,她还在发烧,身子虚弱得很,阿苏熬药去了,大概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洛琛,你放了我好不好?”她闭着眼睛,轻声询问着,身体已经使不出多大力了,她觉得她已经濒临枯竭了,再拿不出一点力量。

    提到这个话题,元洛琛的脸色不可避免地沉了下来,不容置疑地道:“不要再想这件事了,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以后我不会再让别人对你欺负你了。”

    陆景初眼眶更加热了,轻弯了嘴角:“欺负我的一直都是你!”

    气氛又陷入沉默,陆景初脑子里一片混沌,迷迷糊糊间又陷入了昏睡。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和元洛逸正在江南的湖上泛舟,柔和的夕阳映照在湖面上,偶尔有一两条小船从身边经过,船上都是言笑晏晏的人。

    他搂着她,在她耳边说着动人的情话,她依偎在他怀里,笑得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个梦没有持续多久,她就被元洛琛叫醒了,他的手里端着药碗,“还在发烧,我们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他软下口气,轻声哄着她。

    陆景初对于他打破她如此美好的梦境这件事有些生气,撇开头朝着里侧:“我不喝。”

    发烧的感觉真好,发烧了就能梦到洛逸了,她想着,嘴角有些许笑意,慢慢闭上眼睛想再次进入梦中。

    元洛琛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别任性,喝了药再睡好不好?”

    陆景初转过头,有些期待地看着他:“那你让我去见洛逸好不好?”

    “不好。”他的脸色再次阴沉无比,忍着胸腔中的怒火,沉声道:“你想都不用想,我再也不会让你见他,一次都不会了!”

    外面出事了,他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她还频频在他面前提起元洛逸,他气得想杀人。

    陆景初眸光一颤,也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淡淡地哦了一声,又转头睡去。既然他不肯让她见洛逸,那她只有去梦中见他了。

    元洛琛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砰的一声捏碎了手里的瓷碗,任汤药溅了满手,气闷地拂袖离去。

    晚上的时候,他还是担心地有赶过来了,她的体温更高了,全身烫得厉害,可是不肯喝药,情况有些严重。

    无论怎么好言相劝,她就是不肯喝,也不肯多说话,就是默默地躺在床上,仿佛难受的人不是她。

    任性了一整天,第二天的时候几乎昏迷不醒了,阿苏担忧地在一旁一直哭,元洛琛心烦意乱地吼道:“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全都给朕滚出去!”

    他要疯了,她没疯,他却要被逼疯了!

    “你说,你究竟要我怎样?”

    一掌拍碎了旁边的木桌,他对着床上的人大吼。

    陆景初睫毛颤动了几下,几乎睁不开眼,微弱的声音坚决地道:“放我和洛逸离开!”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他气得额角青筋暴起。

    陆景初没再说话,陷入了深度睡眠。

    元洛琛再叫她,却怎么都叫不醒了。心里恐慌至极,他颤抖地朝外面吼道:“御医!御医!把御医给朕叫进来!”

    几位资深的御医都围在床边,冷汗涔涔地给她医治。

    情况确实有些严重,寒气入体,引发高热,可是不肯喝药不肯吃东西,这哪里能行!再这样下去,怕是内脏都会受到严重的损伤,再喝药估计已经无济于事了。

    几人围在一起,商讨了半天,最终先施了半个时辰的银针,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燥热。

    “皇上,施针只是治标不治本,陆姑娘心里有心结不能打开,肝火郁结,怕是要伤及肺腑。皇上……”一位御医犹豫地道:“若是陆姑娘有什么愿望就尽量满足她吧,她身体本来虚弱,这样下去是承受不住的!”

    “知道了。”他坐在桌边,低低地应了一句,眉目间满是颓废。

    目光看向床上那个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的女人,眼里盈满了痛色。到底是有多爱他,能让你这样作践自己!

    半夜的时候,陆景初开始剧烈咳嗽,意识并不十分清醒,只是纠结的眉目间全是痛苦之色。元洛琛坐在床边心疼地搂着她,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喂些温热的热水。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整杯清水。

    哐,水杯从手里滑落,元洛琛面色惨白地惊在原地。

    “景初……景初!”他眉目仓皇,手足无措地搂着她,冲外面大声喊道:“来人,传御医,传御医!”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门被用力地推开,身姿挺拔的男人眼神森冷地出现在门口,全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气。手里执着一柄长剑,剑尖还在滴着血滴,他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些尘土和鲜血,发丝有些狂野地飞舞着。

    元洛琛皱起了剑眉,目光有一丝惊诧随即又转为平静,他早知道那个牢房困不住他。

    元洛逸大步走进,心脏仍是没有节奏地乱跳着,在牢房里就一直心慌难耐,他就知道是她出事了。

    视线触及到躺在元洛琛怀里的陆景初,她微拧着眉,嘴角的血迹刺目鲜红,让他心尖一颤。

    “元洛琛!”眼里凝聚起血丝,他双目猩红地盯着床边的男人,“你对她做了什么?”

    元洛琛冷着脸,将陆景初放回到床上,站起身子道:“我没对她做什么,她只是生病了而已。”

    “生病了而已?”眼里寒光一闪,他毫不犹豫地执剑刺向了对面的男人。

    “皇上!”随后跟过来的侍卫惊呼出声,元洛琛一个闪身不及,肩膀已经被划破,锐利的刺痛感让他眉间褶皱更深。

    “护驾,护驾!”不断有侍卫涌进来,拿着刀剑包.围着元洛逸。

    陆景初被这巨大的动静惊醒了,有了一丝意识,微微睁开眼打量着眼前的场面,看到中间那个男人时,全身僵住,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一定还是在做梦!她心里这样想着,不可避免盈上浓浓的失落。

    元洛逸再次提剑刺向了元洛琛,招招狠辣,让他躲闪得有些吃力。夺过身边侍卫手中的剑,他也全力回击。

    “都滚出去!谁都不要进来!”他厉声喝退了所有人,和元洛逸交手打了起来。

    砰砰的撞击声和打斗声,慢慢让陆景初确定这不是一个梦,洛逸真的来了,他来带她走了!

    两人正打的激烈,剑光闪烁,招招不留情面,屋里的很多东西都被砸坏了,两人身上都多出了几道伤口。

    陆景初看得着急,却没有力气叫出声来,急得眼眶直泛红。

    咬牙撑起身子,她挣扎着想要下床,却重重地摔了下去。

    “啊……”她轻吟出声,疼得一阵阵眩晕。

    “初儿!”元洛逸率先停手,身形迅速地冲向了她,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

    陆景初眼里的泪直往下掉,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哽咽道:“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洛逸,我好想你,我快活不下去了!”

    “你胡说什么!”他心里一紧,轻斥出声。看着她憔悴虚弱的样子,心里一阵阵酸疼。

    轻轻地将她放回床上,陆景初却以为他又要走了,紧张地抓住他的手,一点不敢松开。

    “别怕,我会在这陪你的。”他眼眶一热,轻声哄着。

    陆景初刚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嘴角仍有血丝滑下。

    元洛逸眸色一紧,轻轻给她拍着背,害怕地道:“是不是很难受?怎么会弄成这样子的?”

    “我……我没事!”陆景初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手指轻颤地给她擦去嘴角的血迹,墨黑的瞳孔中蕴满了怒气,他转头看向身后失魂落魄的元洛琛,冷声道:“这就是你说的能给她幸福,能让她快乐?”

    看着床边鹣鲽情深的两人,还有那紧紧交握的手,元洛琛眼里的光更加黯淡,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剑柄从手心滑落,他轻吐出一口气,半阖着眼睑没有讲话。

    元洛逸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床上的人,眼里的暗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柔和而心疼的光。

    “不是告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吗?怎么病成这个样子?”大掌抚上她消瘦的脸颊,心里愈加的痛。

    陆景初笑着摇了摇头:“我很好,没事!”

    “笨蛋!傻瓜!”他无奈地轻斥。

    陆景初依旧笑得开心,紧握着他的手,看着他,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不一会就有御医带着新熬好的药进来,元洛逸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喂她,她也乖乖地都喝了下去。

    元洛琛看得眼里更加刺痛,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在药效的作用下,陆景初更加得困了,眼皮直打架,却还是硬撑着不肯睡去。

    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他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别担心,我不会走的,会一直陪着你,先睡一会儿吧。”

    “不要。”陆景初固执地摇着头,她怕,怕再睁眼就又见不到他了。

    元洛逸心里一抽,眼里更加酸涩,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心疼之下只好伸手点了她的睡穴。看着她慢慢阖上眼睛,他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替她掖好被子,然后抽掉自己的手,也转身出去了。

    有些事,是该说清楚了。

    迎着月色,一眼就看到那个孤寂落寞的身影,元洛逸脸色微冷,慢慢走了过去。

    “这样有意思吗?”

    元洛琛回头看他,随后又移开目光,并不接话。

    元洛逸走过去并肩和他站到一起,字第铿锵地道:“勉强一个不爱你的人,然后看着她快要被逼疯,看着她痛不欲生,很有意思吗?”

    “她现在不爱我,你怎么知道她将来不会爱上我?”他心里有窜起些怒气。

    元洛逸冷笑一声:“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那你呢?你真的准备为了她而发起战争,引起内乱?”他这几天已经或多或少得到了一些消息,一直以为他真的安分地呆在牢里,已经走投无路了,却不料他远远小瞧了他。

    当日从王府带回来的人中,并没有银。他武功高强,自己逃脱了也是正常,却不想元洛逸还有后招。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纵使他收了元洛逸的兵符,他却仍能号令那二十万精兵。也是,那是他一手操练出来的,凭他在军中的威信和名声,根本无需兵符就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地为他卖命。

    银拿着他的信件去了边关,二十万军队已经兵分三路朝京城涌来,其中一路都是乔装进城,已经有明显的.逼宫之势。

    元洛逸依旧面色清冷地站在一旁,波澜不惊地道:“在我选了她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爱她胜过爱这江山,爱天下万民。我只是夺回心爱的女人,至于手段,纵使天下大.乱也在所不惜。”

    元洛琛面色一滞,随即哼道:“不要忘了,元国有百万军队,你才手握二十万,能有几成胜算?”

    “是吗?”元洛逸轻轻勾起唇角,眼角满是胸有成竹的自信,仿佛一切早已被他掌握在手心。“你也不要忘了,我是要夺回自己的女人,你呢?你以什么名义出兵?你以为夏亲王手里的二十万兵马会帮你?就算剩余的六十万人马全部听命与你,可是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百姓!元国子民数千万,从来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再想想你有几成胜算!”

    元洛琛脸色一沉,紧抿着唇角无从反驳。

    “不如我们赌一次吧!”元洛逸负手身后,淡淡地道。

    “赌什么?”

    “就赌她有多爱我!若她爱我都爱到愿意生死相随,你还有信心说她会爱上你吗?”

    元洛琛呼吸间有些沉重,半晌沉声道:“好,就赌这一次!”

    或许在答应下这个赌约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他一定要试一试!

    十日后,睿王恶疾不治而亡,享年二十六岁,英年早逝,举国同哀。

    睿王妃情深不悔,殉情而死,依照两人遗愿,火化尸骨,托体山阿。

    四月科举大考,皇榜昭告天下,榜首的位置写着两个字:周凡。

    五月初,举行立后大典,咨昭贵妃祥钟华胄,秀毓名门,六行悉备,久昭淑德,允合母仪于天下,重赐封号“瑾”,尊为瑾皇后。

    圣宗帝勤于政绩,元国越渐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一年之后,在年轻有为的丞相周凡的得力辅助下,圣宗帝在京中坐镇指挥,攻下了南边的诸个小国,一举扩大元国领土。

    圣宗帝开始大肆充盈六宫,所有嫔妃,雨露共沾。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都回归正轨,只是宫中有着永远禁忌的话题。

    偏南的那座景琛宫依旧伫立在那里,方圆一里之内,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陆姑娘、睿王妃成了最敏感的禁词,再没有任何人敢提及。

    梨花依旧每年都开,乳白色的花瓣随风纷飞,却没有任何人敢进梨树林折枝摘花。

    八月份的时候,新选秀入宫的一个秀女,身家低微,却破格直接晋封为妃。自此之后一连数月,圣宠优渥。

    只是大家私下里有传言,说是这位华妃的眉眼特别像一个人。

    一天,周凡从御书房里议事出来,正好迎面碰上了送补汤进来的华妃,打量之下竟然有些微吃惊,这眉眼,就连他看着都有些熟悉,只是仔细一看,庸脂俗粉了些,身上珠光宝气,眉间高傲目中无人,实在对比起来差已差已!

    果真,没过几天,就传出这位圣宠一时的华妃,被杖毙玄武门的事情。周凡心下好奇多听了几耳,大致就是这位妃子不自量力,竟然仗着帝王的宠爱,不顾禁令去折了两支景琛宫后面的梨花枝。帝王盛怒之下,责令杖毙,数月情缘,荡然无存。

    虽然在元洛琛手下做事一年多了,可是周凡还是觉得对这个帝王的脾性不甚了解,又不免对那个耳闻已久的景琛宫更多了些好奇。

    走在宫道上,前面大概是一个新进宫的宫女,正和旁边的宫女嚼着舌根。

    “听说景琛宫是不能去人的,为什么啊?景琛宫里以前住过谁吗?是不是皇后以前住过的?”

    “才不是皇后呢!景琛宫里的那位,以前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哦,瑾皇后瑾皇后,我还以为是以皇后的名字命名的。”

    “哎呀,你怎么净瞎说!景琛宫的景是景色的景,瑾皇后的瑾可是瑾瑜的瑾,都不是一个字好不好!”

    “哦,原来如此啊!”

    “你们两个在磨叽什么呢?”一名年长一些的宫女走过来,出声斥道。

    两人宫女一见来人,有些紧张地低着头:“苏姑姑好!”

    苏姑姑可是皇后眼前的红人,她们可不敢得罪!

    夏诗瑾一身凤袍,也从后面款步走上来,神色平淡无波。

    两名宫女立刻跪地结巴道:“皇后……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这么紧张做什么?是做错了什么事还是……说错了什么话?”她平静地看着她们,飞扬的眉间威严尽显。

    两人身子发抖,说不上话。

    周凡在后面思量一下,也走上来行了个礼:“臣周凡参见皇后娘娘。”

    “周大人不用多礼了!”夏诗瑾淡淡地看他一眼,又对着阿苏道:“本宫有些乏了,咱们回宫吧。”

    “是。”阿苏恭敬地搀着她往回走,犹豫道:“她们是无心的,娘娘不要多想。”

    “没什么,我早放下了。”嘴角有些无奈的笑意,一年多了,她早就看开一切了。

    瑾皇后瑾皇后,从赐封号的那天,她就知道这将是她永生的噩梦。

    他心里的,怕是此瑾非彼景吧!

    “娘娘,您就是太隐忍太懂事了,所以皇上才……”阿苏有些说不下去了,陆景初同样是她照顾过的相处过的,对比之下,她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元洛琛爱上的不是夏诗瑾了。

    女人是要用来爱用来宠的,夏诗瑾太懂事了,在元洛琛的心里得不到存在感,就只是像他众多得力属下中的一个。而陆景初就不同,她随行率真,时而又任性骄纵,她不能帮你,却需要你的用心呵护,她会依赖你,让你知道自己对于她的不可或缺,更有保护欲,也找到自己的存在感。这样才是真正的生活,能让一个居高位的男人有感情上的波澜,让他同你一起大笑大哭大闹,让他因你生气而惊慌不知所措,让他因为你不善的言辞而心痛难耐,让他因为你一个温暖的笑容而心房敞开。

    叹息一声,阿苏终是没有说下去,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爱与不爱,早就已经注定了,命运从来都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夏诗瑾黯然浅笑,懂事也是错!可是她没得选,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告诉了她,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都要一样坚强懂事!

    两人缓缓回了凤栖宫。

    看着夏诗瑾慢慢走远,周凡又对着站起来的两个宫女问道:“景琛宫以前住过的那名女子,是什么来路,她人呢?”

    稍长一些的宫女四处望了望,看到没人才敢小声道:“大人还是问太多了,知道多了反而不好!奴婢只知道最后那名女子死了,那宫里就再没住过别人!”

    “什么样的女子能叫皇上这样念念不忘!”周凡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又问道:“那你见过吗?长得有多倾城绝色?”

    “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不过据说皇上御书房里一直放着她的画像,大人进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吗?”

    周凡摇了摇头,心里的好奇心被激得愈加浓烈。

    一日去汇报情况的时候,元洛琛恰好不在,空旷的御书房里就他一个人。周凡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御书房,没有什么画像,倒是墙上有一字卷,上书一首诗: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如花美眷,只缘感你一回顾,使我常思朝与暮。转身后,一缕幽香远,逝雪浅,春意浓,笑意深。一叶绽放一追寻,一花盛开一世界,一生相思为一人。

    好诗!心里微微惊叹,更惊叹蕴含其中的情意,鼓起了些勇气,他慢慢走近,思量之下,伸手微微掀开这幅字卷,果真里面是中空的暗格,里面还放着一副卷轴。

    刚拿上手,御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他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画卷滚落在地。

    一副美人图展现在眼前,周凡震惊在原地,而耳边响起了震天的怒吼。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动朕的东西的?”元洛琛怒容面地走过来,轻轻拾起地上的画卷,检查了一下,幸好没有损坏。

    “皇上息怒!”周凡一下子跪到地上,背脊发凉。

    “朕看你不想活了!”他冷眼重重地看着周凡,眼里杀气尽现。

    “皇上,微臣是无心的。”眸光一闪,他紧接着道:“微臣认识这位女子,微臣只是没想到她的画像怎么会在此!”

    “哦?你认识她?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元洛琛眼里的光高深莫测,收了画卷,坐回了龙椅之上。

    “微臣不敢妄言,这名女子与微臣,确实有些渊源。当日微臣还是一个穷书生,遇到些挫折便萎靡不振抑郁轻生,是她疾言厉色之下给了微臣勇气,也让微臣知道了做一个男人要有自己的骨气有自己担当,所以才会有今日的周丞相。几个月前,微臣去江南办事的时候,还见过她和她的丈夫,对了,她叫初景,最初的初,景色的景。她的丈夫叫骆逸,骆田的骆,安逸的逸,不知……是不是画中这位女子?”周凡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元洛琛的眼神一下子有些飘忽,眸底波澜起伏,最终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周凡大松一口气道:“很好,微臣见到她的时候,她小腹凸出,看着已经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她丈夫也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看着过的很好。”

    的确,当时看到那样一副画面,他心里竟再起不了一丝觊觎之心,两人完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能叫旁人黯然失色。

    半敛着眸子,揉了揉额角,元洛琛叹一口气道:“先出去吧,朕不喜欢多嘴的人,自己掂量掂量。”

    “是,微臣谨记于心。”周凡低头告退,微微瞥了一眼上座的元洛琛,觉得帝王脸上有着罕见的低落和颓废之色,不敢多言,他弯腰退出了御书房。

    四周又恢复安静,没有嬉笑怒骂,没有欢声笑语,也没有讽刺重伤的言语,只留一室的清明。

    怀孕了吗?元洛琛闭上眼,嘴角有一丝苦涩的笑意。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杯酒里,除了假死药外,还有一味解药,解开彼此之间最后一丝恩怨的解药。

    窗外的风呼呼刮了进来,他起身关上了窗户,外面的景色年年依旧,只是物是人非。

    景初景初,伊人不在,美景如初……

    全文终!

    ——————————————————————————————————————————————————————————————————————————————————————————————————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番外的事情。

    如果有想要看番外的,写下你们的想法到留言区,想看谁的番外,想看什么样的番外,都告诉我,我会先休息几天,根据你们的意见构思一下,周四开始更新番外。

    当然,若是没有想看番外的,那正文到此正式完结,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鞠躬,再次感谢!

    这是我的第一篇文,好的坏的意见我都听,虚心接受。而且之后短时期内大概真的不会开新文了,大家的缘分可能就止于此了!更文的这几个月有太多的收获,很舍不得大家,但还是要说声再见。

    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一起追随的几个月,虽然有很多读者并未露面冒个泡,但是还是很感动大家的一路相随!

    在这里,跟大家说声再见了!

    我爱你们,我的读者!(未完待续)

本站推荐:斗罗大陆3龙王传说伏天氏元尊医武兵王沧元图斗罗大陆IV终极斗罗修罗刀帝万古神帝圣墟赘婿当道

一品宠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宝石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偏执狂007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偏执狂007并收藏一品宠妃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