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小说网 > 千岁 > 037 君子守诺(补更)

037 君子守诺(补更)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宝石小说网 www.bsskz.com,最快更新千岁最新章节!

    她如何是伤他?

    诚实坦然果真也是错吗?

    她摇头,一字一字言得认真:“我不想伤你,这世上我最不忍心伤的人也是你。”

    他微微点头,满是平静,言语却载尽疏离:“那么告诉我,李婳妹现如今何处?”

    她必须交出李婳妹,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小小一个李婳妹,竟被太后掀起满宫风雨,如今朝臣无不是翘首以待,等待一个结果。等待这天子帝王是顺应宫训,抑或是覆了祖制。

    她想笑,却已无力展颜,齿中脱出一句:“婳妹就不能活着吗?”

    “依祖制,不能。”拓跋濬言得极其坚定,不容质疑。

    她重重点头,冷涩浓尽眸眼,欣然微笑:“依祖制,郁久闾氏也不能。”

    他的生母,郁久闾氏依宫规,也当死在二十年前,而非如今静守七峰山的安详。那个祸连三朝的女人,尚有活下去的资格。更何况一个本是无辜却由人推入深宫之中的李婳妹。

    拓跋濬瞬间怔住,寒凉的双目,隐隐作颤的袖袍。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谈起他的母亲,郁久闾氏,却是在如此剑拔弩张的争锋时刻。这四个字便似一把冷剑狠狠地扎入拓跋濬的胸口,她亲手捅进去的。可她不能输,输了李婳妹就会死。

    “你有没有对人许过诺言,哪怕一句承诺?!”她静静扬起头来,淡若无息的语气轻轻浮动,那声音很轻很低,是由心底飘出的音响。

    诺言,她许过。

    她曾经确实答应过玄英,李婳妹不会死。这就是许诺,不染任何虚假的承诺。

    李婳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的心机单纯得可笑,她的野心更是简单得要人心酸。“只要弘儿好,我这样卑微的女子死又何妨。”这一声充斥着心头,如同坠入噩梦般生生将自己撕裂,在那些梦中,梅树下纷纷扰扰的梅精嗤笑自己,她们笑她的前半生是借着冯希希活,下半生又由李婳妹代死。她想自己一定是这世上最自私胆怯的女人,只要小雹子好,自己死又何妨的言语,她必是说不出。

    李婳妹,只是一个代替自己接受立子去母残忍命运的女子。

    如此想,她一世难安。

    “朕,从不许诺。”他开口,自称中又是重回了朕,一时间,她们之间似又回到疏冷冰凉的从前。

    “赐死婳妹死前,先予七峰山上一杯鸩酒。”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执着,或许是因为太恨了,这一世中她没有如此憎恨过其他。只有那一人,想起那一双极媚极艳的眸眼,便觉心中刻骨疼痛。

    拓跋濬不动声色地凝着她,试图读懂此刻她每一分的情绪,只仍是糊涂。于他眼中,她也会迷茫,也会市场任性,更会有爱而不得并因之嫉恨的女子。自己心爱的男人魂牵梦绕的郁久闾氏是冯善伊挥之不去的伤疤,他仅能理解至此。所以他看不透她,永远难以勘透的笑色,深藏于浮华苍凉之后的静谧,属于她一人舔犊伤痛的隐秘角落,沉锁长闭,永远不肯迎向任何人。所以他始终不知,郁久闾氏附赠予她萦绕一生的沉痛。

    “你以为你无比尊贵美丽的母亲殿下一辈子只——”扬起的声音猛然止住,她是想说下去的,郁久闾氏不仅仅只同拓跋余一人有染。然当着拓跋濬,有些话终究是一寸寸凉去,她言不出口。想着会将他缝愈的伤口狠狠地撕裂张开,她便不忍。她没有撒谎,这世上最不忍心伤的人是他。

    转过头,微微垂下,闭了闭眼睛,冷然一句:“郁久闾氏比婳妹更当死,一千倍一万倍。”

    由言激怒,他终于忍耐不住,猛抬一手扯上她的襟领,大掌狠卡紧她素弱的脖颈

    出力地攥握:“她是我的母亲,你不该这样对她,这般言她!”

    窒息的刹那,她袖手轻放,微微地笑。可是,你的母亲又是如何对我?!这一言深深流淌蔓延在心底,静无声息,一路蜿蜒疼痛。

    她不知退让,分毫必争,喉咙因被困住只能发出喑哑奇怪的音调:“她真悲哀,生了这么个好儿子却也不知道惜福。”郁久闾氏认为自己最不该生下拓跋濬这个皇世孙,可偏偏这一生中将她看得最重之人也是他。她生了个好儿子,却不愿做个好母亲。

    “你嫌弃她?嫌她脏吗?嫌弃生我的那女人千夫所指人尽可夫?!”拓跋濬恼极,一丝凝于心头的怜意此刻荡然无存,满心满意的痛,甚比她重。长指滑过她素白的颈口生生勒出凄艳的红痕,触目惊心,他猛地抽力松开冷腕。

    一股强力释放间,脚步不稳,她茫然跌落地间,寂寂扬起头来,凝染坚毅如冷梅的素颜苍容抖出:“同她有关的一切,在你眼中都可以善恶不分吗?”

    他一掌扯紧她拖入帐内,一手划裂肆飞的长帐垂幔,抖入的寒风染着月光萦绕周身,他似受了伤的幼兽,那样执拗的坚持,长幔的帛丝割裂他的手背,嫣然黏稠的血色顺着苍白五指坠下,这便是时而最柔软的丝绸也会化身为最尖利锋刃的武器。

    他箍紧她的腕子,狠狠搂着她,一手贴去她额前,猩红的血沿着她素洁的颜面滑过,滴落她胸前。他气息间浓重的酒气很苦,更涩。

    “我是她生的,你若嫌她脏,必是也嫌弃我!”他痛念一声,低沉喑哑。伸手探入她腰身胡乱扯下阻挡在二人之间的丝质长衣,华袍锦缎碎了满地。流曳寒冷赤红的双目间,是她长发飞舞,是他醉意沉迷。

    “倒要我看看你如何比她干净!”

    第一次如此粗暴地强压她于床榻间,箍起她一双挣扎的手腕,不顾她眸眼中的痛色。他竟有些口不择言。任凭酒醉便可以随意,任凭迷离能丧失一切清醒的认知,忘了自己的母亲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就可以不痛不耻。

    是耻的,对于那个女人,他亦觉可耻,只当他将自己因她所受到的一切耻辱强加于身下另一个无辜的女人,又是何其残忍。

    “至少,我只让你一个男人碰过!”从前是,以后也是。然而郁久闾氏不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拿她们二人相比较!

    风入清冷,酒醉一丝丝醒转。

    佛堂的檀香一时慑人心魂的寂静。

    长睫抖出水珠,她忙覆眸躲闪。他抬手缓缓扬起她的下颚,夺目红痕看得他瞳光紧缩,黯然阖目,他坐于榻侧垂下身后长帐,遮蔽她的身影。

    “一定要在爱上之前先恨过吗?”她空冷的声音徐徐飘出。

    他握紧一只拳重重击落,适才便是这只腕子伤了她吧。

    长帐内中,她已坐起身,声音朝外隐约模糊着:“是要我在爱上一个人前一定要先恨过他吗?”

    落寞离去的步伐因这一声僵硬呆立,他静默良久,寒凉出声:“如你所言,已是不能爱上我了。”

    她满眼皆是长帐间璀璨的金丝银线,夜色月光中绽放出曼妙光辉,映着这一室清澈落寞。

    是否就快爱上了,否则心也不会那么痛,更不会如此委屈。

    一步一步,她已是努力走向他,虽然口上从来不说。只她的心确实在试图着贴近他,似乎只差一点点。

    倦极,沉沉睡去,连番的噩梦惊得满身冷汗。

    清晨宫人只唤了一遍起,她便忙睁开眼睛,盯着满窗明色恍恍惚惚。

    昨夜,昨夜。

    头疼的记忆翻腾覆来,她果真也想把它当做噩梦。宫人送来新衣,默无声息地拾捡昨日的旧衣。冯善伊出帐,踩过那些碎衣的琐碎,抬了一角帘幕,诧异于眼前立于清爽明光下的身影。

    拓跋濬昨夜不是走了吗?!

    那眼前所立之人又是谁。敛息犹豫着可否要步上去,她终是默默地转身,欲将他视作空气。只拓跋濬突然回过身,循着她的步子走来,他面上隐约的苍色似是一夜未眠的倦怠,身影落在她之前,微微叹了口气。

    “还疼吗?”一手探入她脖间,低哑的声音隐约透漏几分拘谨,说着递上来一樽精致的玄纹瓷瓶。

    她忙躲了半步,抬手即是接过,毫不客气地转身挨着桌边落座:“这就是所谓的打个巴掌赏个甜枣吃吗?”

    拓跋濬同是稳稳坐落,握了盏茶,仅是握着:“昨夜那是醉了。”

    “您没醉,声声叱问都不带咬舌头的,十足的清醒。我见您醒着也没那么伶牙俐齿。”她打一起来就憋着昨夜的火,如今好发散出去才能舒服。

    拓跋濬转着杯子,神色淡定:“为了一个李婳妹,我们这么吵。值得吗?”

    冯善伊不语,只埋头喝茶,嗓子眼发痒。

    拓跋濬又道:“此事你大可以先同我商量。总要比自己拿主意来得稳妥。”

    “你的稳妥,不就是杀嘛。”她闷声一句。

    拓跋濬放落杯子,瞥了眼她,心中有话,却压着不能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为她,他做得还算少吗?转念又想,这算也是他们第一场争执,前所未有过。老人们都说吵吵闹闹方有些夫妻间的默契。如今他们这也算是入了默契这一层吧。思及此,他悠悠然然举起茶盏含了一抹淡笑用心品着。

    如今吵也吵过,逃走的人追也追不上,他罚她,也算是十日禁闭罚过了。索性和好,就此再不谈李婳妹之事则好。只冯善伊紧锁着眉头似入思考。

    许久,她扬起头来,看着他肯定言:“我们约法三章。”

    他一挑眉,询问的目光示意她言下去。

    “自今而后,我们之间的话题永远不能有郁久闾氏这四个字。”在无能解决又必然引发争端的话题上,既然没有人愿意妥协,便只能选择永远的刻意逃避。

    拓跋濬点了点头,以示应允。

    她猛站起身来,突如其来的眩晕冲上,几步即是摇摇欲坠。这番场景,惊得拓跋濬连起身环住她,满眼紧张地盯着她:“如何?”

    她扶着额头狠狠皱了皱眉:“如今时常晕着,恐是染病,我的日子一定不长了。”

    “胡说。”他扶她坐稳,令宫人传唤太医来,目光看去周侧,淡淡道,“今日回昱文殿吧。这地方阴冷了些,你夜里也是不停地出冷汗。”

    他竟真是守了她一夜?!她俨然有些冲昏了头,揉着额头缓缓平静,瞧着他道:“我们昨夜闹得这么凶,你怎么还守着不走?!”

    他并未理她,只是坐一侧,装模作样地将奏折由袖子里扯出来作势要看。

    “你不会是昨夜一直在想同我言歉,不好开口?!”她一笑,等着他开口。

    他落寞垂下眼,看也不看她。

    她又道:“难不成是一夜琢磨着要杀掉我解气,又没胆量出手?!”

    越说越离谱,拓跋濬闻听只稍蹙了蹙眉,仍是不想理她。

    她拉着他一角袖子,轻问:“你说说嘛,倒是怎么想的。你这个怪人,我从来拿不准你的脾气。你一会发火一会温和的,我瞧着瘆人不安心。再以后,也好心理准备不是。”

    自奏折中扬起头,他目光沉了沉,淡淡一句:“我十日未见你了。”

    这理由果然听得满心暖暖。

    他扬眉叹了口气:“这番理由便听得舒服?自在了?”

    她正一脸欣慰要点头,房门由外推开,前来的是顺喜,匆忙添上来一言:“娘娘。李御女竟是回宫了,此时正在太和殿,在太后娘娘面前。”

    冯善伊瞬间反应即是冷眉迎对身侧的拓跋濬,拓跋濬一时更是迷茫,恍然不知的神色确实不像是佯装。他只凝眉思索片刻,镇定坦然地命顺喜先去前面盯着。转首与身侧人相对时,竟是无语。

    如今李婳妹自己回来了,只怕睁一只闭一只眼也做不到了。

    冯善伊扶着桌子立起身来,慌乱地摇头,俨然一脸不能信:“她疯了吗?!”言着几步冲出佛堂,朝向太和殿的方向追了过去。

    太和殿前高耸入云的玉阳台架起风卷长幔,气势压人。

    李婳妹便立在那高台之上,持这一身杏花黄的绸衫,在风中飘摆如凌乱的菊朵。梁架上扶摇垂摆的长绫飘荡眼前,远远地,她自台上那一束衫影由西首疾风而来。冯善伊身后是尾随奔跑的众宫人,却没有一人能追得上她的脚步。她跑得那样快,一连奔上数级玉阶终是扶着栏杆喘息换气。

    李婳妹榻上那一级高案,手探到冰冷凉滑的素白长绫,卿然微笑时,迎着阶下的人影扬了声音:“这辈子再也不想欠人情了,我不能连累皇后娘娘。”

    冯善伊听见她的声音,扶紧栏子又撑着迈上一步,连连摇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本站推荐:斗罗大陆3龙王传说伏天氏元尊医武兵王沧元图斗罗大陆IV终极斗罗修罗刀帝万古神帝圣墟赘婿当道

千岁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宝石小说网只为原作者九宸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九宸并收藏千岁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