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可怖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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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冲出了往生洞后, 掌道大能就跟着追了出来。
“别想跑！”
凤羽一边疾驰一边道：“你不就是想要彼岸花吗？给你！”
她扔出了一朵已经枯萎掉的，上面连最后一片花瓣也不见了的彼岸花。
天苍掌道脸色难看, 一挥手，那枯萎的彼岸花就猛的炸裂。
叶凌抬起了头来。
她此刻心中尽是恍惚, 竟是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境。
相思剑发出清越的嗡鸣，让她回过了神来。
凤凰还没来得及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叶凌已经提起了相思剑，脚尖一点，冲上了云端。
她还没追上天苍掌道，就碰到了从往生洞里出来的聂陇。
她还没有忘记, 之前聂陇听到了她的身份。
叶凌利落的一挥剑, 一道星光从天而降，如同惊雷一样，直接劈在了聂陇的身上。
聂陇身后的四臂鬼神发出一声怒吼，磅礴的死气化作漩涡, 绞杀叶凌而去。
叶凌挥剑一挡, 又激起了一片星光。
凤凰喃喃道：“从前她的剑术，好像没有这般精进。”
叶凌的星辰之术，传承于秦思虞，但是她每次想要以手中之剑引星辰之光，都得花费一些时间。
这时间虽然短暂，但在一场争斗之中，即便一秒也能致命, 所以若说这一招的短处，便是在此了。
可是现在的叶凌，每次出剑，星光都如信手拈来般自然，就像是，就像是她对这一神通早就了然于心。
叶凌的剑气凌厉，纵横间如同摘落星辰，她所疾驰之处，仿若都陷入了一片银河。
聂陇在不知不觉间，竟就被叶凌包围在了银河之中。
叶凌眼中闪过一道厉光，毫不犹豫的再次提起了手中之剑。
“对不住你了。”
话音一落，如同流星划破天空。
银河轰然震动，星辰之光瞬间大亮。
一声惨叫从星河光辰中响起，喷薄而出的黑气通通被吞噬待尽，待风烟散去之后，便只有一个晕倒过去的聂陇。
叶凌迅速的废了他的四肢，把他扔给了底下的凤凰。
“大丑，煤球，帮我看着他！”
嘱咐完之后，她便朝着凤羽和天苍掌道疾驰的方向飞去。
凤羽已经被天苍掌道追上了。
本来以她的修为，她是绝对逃不脱的，但她本是凤凰，又有本命真火，这才坚持了这么久。
可惜在实力压制之下，她此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
“凤羽！”
叶凌刚赶到就看到这样的情景，吓得她肝胆剧烈，下意识的，她就甩出了手上的相思剑。
轰的一声。
那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的手掌和叶凌的相思剑撞在了一起。
飓风掀起，刹那间凤羽就被掀飞了出去。
掌道大能看着那几乎完好无损的剑，眼睛一亮：“这个是……”
相思剑是叶凌的本命之器，被她滋养了数年，此刻相思剑遭受重击，她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剑回！”伴随着叶凌的一声厉喝，相思剑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叶凌飞了过来。
只是天苍掌道之人却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这把被他看中之剑。
他伸出手，半空中出现一只巨掌，直接半路拦截了叶凌的相思剑，转瞬就握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把好剑，不应该你用，浪费了。”
天苍掌道话刚说完，相思剑上就燃起了火焰，滋滋声传来，他那只刀枪都伤不了的手，竟是被烫的往后一缩，差点没把相思剑丢开。
若是从前，叶凌自然是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在彼岸花里的世界，她也有一把相思剑，那把剑上被秦思虞设了禁制，只有她的血才能开封，开封后也只有她才能用。
想必这一把也是一样的。
叶凌再次喝道：“剑回！”
相思剑剧烈的震动起来，火焰也越发的炙热，天苍掌道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终是松了手，让相思剑飞回了叶凌的身边。
他脸色冷凝：“这把剑上有禁制，不过不要紧，杀了你，这把剑的禁制自然就破了。”
叶凌剑指天苍掌道：“你可以试试看，试试能不能杀了我。”
天苍掌道大笑道：“大言不惭！”
他刚想出手，一声清悦的凤凰之声就响了起来。
这声音自然不是凤羽，在叶凌的示意下，她已经逃了。
金红色的身影瞬息而至，本在往生洞外的凤凰到了。
“你想杀她，恐怕有些难。”凤凰道。
天苍掌道皱眉：“你一定要保她？”
刚刚他追凤羽时，这只凤凰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换做叶凌……
凤凰道：“有我在，你就杀不了她。”
天苍掌道眼中闪过厉色：“你保得了她一时，确保不了她一世。”
“一时已经够了，或许等不了多久，就该你在她手下求饶了。”凤凰冷冷道。
“这是我今天听过最可笑的一句话了，只是没想到，这种可笑的话，竟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凤凰没有再说话，可她那副样子，显然是只要天苍掌道敢动手，她就敢在这里把他打趴下。
终究是忌惮修为不知深浅的凤凰，天苍掌道冷笑了一声：“让她好好小心吧，别离了你，不然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凤凰道。
等天苍掌道离开之后，凤凰道：“我可以救你一次，只有你别用掉这一次的机会，那我就能一直保你。”
叶凌明白凤凰的意思，她道：“多谢你。”
凤凰道：“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回去吧。”叶凌收起相思剑，“回新盟去。”
回了新盟，叶凌就把聂陇交给了游老头。
“还请师尊帮忙问出外公的下落来。”叶凌道。
游老头得了聂陇这个更好的研究材料，双眼放光道：“你放心，辰远和我交情那么深，就算不为了你，不为了研究鬼族，我也会问出辰远的下落来。”
聂陇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游老头那张放大了的脸，他眼皮拢拉着，但双瞳却在发光。
那光芒就像是黄鼠狼见了鸡，聂陇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
但是他的四肢已经被叶凌废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游老头凑近了他，然后猥琐的嘿嘿笑了两声。
叶凌回到新盟之后就安静的待在了自己的屋子里，大丑和煤球见她神色不对劲，也没有闹腾，乖乖的坐在床上。
相思剑被叶凌放在腿上，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这把剑和彼岸花里看到的剑是不同的，虽然两把都是秦思虞用星辰金所铸，但彼岸花世界里的那一把，因为秦思虞是专程为她所铸，所以上面刻了一个叶字。
而这把剑，上面没有刻她的名字，刻的是相思两个字。
就像是同一朵花上长出的不同的花瓣，看似双生，却是不同。
只是在彼岸花里，她完全没有现世的记忆，就像是另外一个她。
而秦思虞也不是她认识的秦思虞，因为在那个秦思虞的生命里，没有一个穿越时空和他认识的叶凌，只有一个藏在他的通天藤之上，被他当妹妹一样养大的小叶子。
彼岸花里经历的，看到的，到底是幻境？还是所谓的上一辈子？
叶凌本以为她的问题能在凤羽那里得到答案，但是等凤羽回到新盟，听了她的问题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彼岸花和黄泉果，一个渡的是记忆，一个渡的是肉体。”
“人死了之后，照理说是没有办法复活的，但修仙界里，却有可以逆天改命的东西。”
“其中，彼岸花和黄泉果算是两样，不过要用这两样东西，条件极为苛刻。”
凤羽并没有说需要什么条件，她道：“彼岸花，用在已死之人身上，会让他们想起死前的记忆，而用在活着的人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作用。活着的人本来就在岸边，死后自然会到彼岸，但死了的人想要到彼岸，只有靠着彼岸花。”
叶凌沉默了片刻：“彼岸花不会让人陷入幻境吗？”
凤羽道：“并不会。”
叶凌道：“那会让人想起上一辈子的事情吗？”
凤羽轻叹一声：“死了的人在彼岸花的作用下，可以想起生前的事情，这死之前的事情，不就是等于她的上一辈子？”
“可是活人，我没有听说过活人也能靠着彼岸花觉醒记忆。”
凤羽的话说完之后，叶凌越发不明白了。
“我并不是死人。”她道。
凤羽道：“你是不是死人我比你明白，你现在就站在我眼前，身上的本命真火正在燃烧，属于超脱之修的气息也圆润厚重，如果你是死人，那我又是什么？”
“那我在彼岸花里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叶凌问道。
凤羽长了张嘴，过了半响才道：“有一件事情，我并不确定，也不知真假，不过我想，应该告诉你，由你自己判断。”
叶凌点头：“好。”
“那个天苍的掌道之人，曾经在你的灵魄消失在彼岸花之后，对我说过几句话。”
凤羽看着眼前的叶凌，并不知道她接下来的话是会给叶凌造成更大的困扰，还是帮助她找到真相。
“他说，只有不是此间之人，灵魄才会消失在彼岸花中，我本来并不信他，但是你说你曾经在彼岸花中看到了另一世……”
叶凌喃喃道：“不是此间之人……”
凤羽道：“这话不知真假，你也不用太过在意。”
叶凌道：“只有死人才能在彼岸花里看到前一世的记忆，只有非此间之人的灵魄才能被吸入彼岸花中。”
叶凌突然问凤羽道：“你说，一个神眷之人堪堪捡到另一个神眷之人，到底有多大的概率？”
凤羽并不知道王舒云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叶凌是被人类夫妇领养的。
所以她闻言道：“很小，小到几乎不可能。寰宇那么大，大到一个破凡期的修士全力飞行，一辈子可能都走不完。而神眷一族的人太少了，一出生，神眷之人就会分散到各处，我听说，神眷之人最多时，也只有三四十人，你想想，那么大的世界，那么少的人，遇到的几率有多小？”
“而且神眷之人初生时是火焰，见了面彼此自然能感应到对方，但在神眷之人化型后、成年前，本命真火并未觉醒，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在这段时间，就算见了面，或许也无法分辨出对方来。”
“你说说，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神眷之人捡到另一个神眷之人的几率有多小？”
叶凌更沉默了。
凤羽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叶凌道：“我的妈妈，也是神眷之人。”
凤羽皱眉：“你的妈妈？不可能，你的妈妈怎么可能是神眷之人，如果她是的话，天苍之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叶凌对凤羽解释了当年的事。
“我妈妈因为在还未化型前就用力量救了我外公，所以才会无法觉醒。”
凤羽心中惊讶，只是面上还是未露奇异之色，只是道：“若是如此的话，你妈妈捡到你时，你是化型前还是化型后？”
叶凌也不知道，她不确定道：“或许是化型前？”
凤羽又道：“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吗？你在遇到我之前，知道自己是神眷之人吗？”
叶凌摇头。
凤羽又道：“那么你母亲应该也不知道，所以她捡到你的时候，你应该是个婴儿，而不是火焰，不然怎么解释她会把你捡回家去？”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神眷之人的特殊之处。”
以叶凌的心智，怎么会想不到这样的疑点，只不过她从前从未想过。
此刻被凤羽说出，心中像是打破了酸甜苦辣的调味瓶，一时间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年她也把此事告诉过元洲，元洲那会儿停顿了半响，是不是也想到了凤羽所想之事，只不过没有直接告诉她而已。
叶凌张了张嘴，艰难道：“可是我和我妈妈长得很像，我一直以为，是因为神眷之人会下意识的模仿亲近之物，所以我才会和她长得像。”
“我从前一直想，我妈妈应该是在我化型前捡到我的，所以我长得那么像她。”
“而她捡到我，把我养大，也是因为她或许知道我和她一样，是一族之人。”
“可是我从未细想过这其中的蹊跷。”
叶凌并不是想不到，不过是不愿意去想而已。
凤羽叹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长得像，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是看到了婴儿模样的你，又想起自己也是被人捡回去抚养的，所以才动了恻隐之心，把你带了回去。”
“或许是因为你和她越长越像，她本就心疼你，见状更觉得是缘分，忍不住把你当成了亲身女儿一样疼爱。”
凤羽的分析显然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但是其中却还是有许多解释不清的地方。
比如她和王舒云的长相，更比如，究竟是谁把她放在了王舒云的必经之路上。
联想到彼岸花和彼岸花里看到的世界，叶凌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浮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真的是此间之人吗？她真的是诞生在这个世界的神眷之人吗？
凤羽见状只能安慰叶凌：“你现在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答案来的，想要知道答案，只能找到幕后之人才行。”
“幕后之人？”叶凌仍然有些恍惚。
“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你的身世显然是被人安排好的。这世间的巧合，有时候并不是巧合。”
“很多事情，你若是深想，便会觉出不对的地方来。比如为什么你生活在柳城，为什么你的学校出土了棺椁，为什么你母亲的身份能让你走上昆仑山，踏入修仙界。”
凤羽道：“我从来不相信巧合，我只相信天意和人力。”
“你现在的状态不好，我明日再来找你，有关黄泉果的事情，我还有问题想要问你。”
叶凌回过神来：“就现在说吧，我没问题。”
她很快就平复了心绪，虽然这次在彼岸花中所见之事确实让她困惑，但终究她不是耽于过往之人。
就像凤羽所言的那般，想要知道答案，只能一直往前。
凤羽见叶凌并非逞强，松了口气：“你是不是吸收了黄泉果的力量？”
叶凌点头，有关黄泉果的事，就算凤羽不问她，她也想要问凤羽：“我确实吸收了黄泉果之力，但是却没能感觉到那股力量。”
凤羽点头道：“这是自然的，黄泉果和彼岸花，都是用在已死之人身上，所以你没有感觉到黄泉之力，也是理所当然。”
叶凌道：“那那枚黄泉果是被我浪费了？”
凤羽见叶凌眉宇间有着郁郁，安慰她道：“也不算浪费，至少对神眷之人来说，黄泉果算得上是大补。
叶凌疑惑：“可是我根本没有感觉到黄泉果的力量。”
凤羽道：“黄泉果上的力量，其实就是黄泉之力，只不过黄泉过于浩荡，非死人、灵魄不能入，所以即便知道黄泉在那里，也只能去摘黄泉果。”
“黄泉之力，也可称轮回之力，入了黄泉，就斩断今生，新入来世，所以其中既有生之力，也有死之力。”
“依你现在对生死的领悟，并不能感应到这股力量，自然也使用不了，但你现在已经彻底觉醒了神眷血脉，生死之道的领悟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
叶凌还想问元洲的事情，彼岸花因她而毁，黄泉果也被她吸收了，复活元洲一事，要怎么办？
凤羽轻叹了一声：“我之前说过，黄泉果和彼岸花使用的条件极为苛刻，就算彼岸花没有因为你而毁，我也不能用，因为只有花开五瓣才有用，而黄泉果……这件事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那天苍掌道，如果不是他的话，黄泉果也不会被抢走。”
就在叶凌还想说什么之时，游老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赶紧开门，我从鬼族那个兔崽子身上问出来辰远在哪里了！”
凤羽冲出了往生洞后, 掌道大能就跟着追了出来。
“别想跑！”
凤羽一边疾驰一边道：“你不就是想要彼岸花吗？给你！”
她扔出了一朵已经枯萎掉的，上面连最后一片花瓣也不见了的彼岸花。
天苍掌道脸色难看, 一挥手，那枯萎的彼岸花就猛的炸裂。
叶凌抬起了头来。
她此刻心中尽是恍惚, 竟是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境。
相思剑发出清越的嗡鸣，让她回过了神来。
凤凰还没来得及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叶凌已经提起了相思剑，脚尖一点，冲上了云端。
她还没追上天苍掌道，就碰到了从往生洞里出来的聂陇。
她还没有忘记, 之前聂陇听到了她的身份。
叶凌利落的一挥剑, 一道星光从天而降，如同惊雷一样，直接劈在了聂陇的身上。
聂陇身后的四臂鬼神发出一声怒吼，磅礴的死气化作漩涡, 绞杀叶凌而去。
叶凌挥剑一挡, 又激起了一片星光。
凤凰喃喃道：“从前她的剑术，好像没有这般精进。”
叶凌的星辰之术，传承于秦思虞，但是她每次想要以手中之剑引星辰之光，都得花费一些时间。
这时间虽然短暂，但在一场争斗之中，即便一秒也能致命, 所以若说这一招的短处，便是在此了。
可是现在的叶凌，每次出剑，星光都如信手拈来般自然，就像是，就像是她对这一神通早就了然于心。
叶凌的剑气凌厉，纵横间如同摘落星辰，她所疾驰之处，仿若都陷入了一片银河。
聂陇在不知不觉间，竟就被叶凌包围在了银河之中。
叶凌眼中闪过一道厉光，毫不犹豫的再次提起了手中之剑。
“对不住你了。”
话音一落，如同流星划破天空。
银河轰然震动，星辰之光瞬间大亮。
一声惨叫从星河光辰中响起，喷薄而出的黑气通通被吞噬待尽，待风烟散去之后，便只有一个晕倒过去的聂陇。
叶凌迅速的废了他的四肢，把他扔给了底下的凤凰。
“大丑，煤球，帮我看着他！”
嘱咐完之后，她便朝着凤羽和天苍掌道疾驰的方向飞去。
凤羽已经被天苍掌道追上了。
本来以她的修为，她是绝对逃不脱的，但她本是凤凰，又有本命真火，这才坚持了这么久。
可惜在实力压制之下，她此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
“凤羽！”
叶凌刚赶到就看到这样的情景，吓得她肝胆剧烈，下意识的，她就甩出了手上的相思剑。
轰的一声。
那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的手掌和叶凌的相思剑撞在了一起。
飓风掀起，刹那间凤羽就被掀飞了出去。
掌道大能看着那几乎完好无损的剑，眼睛一亮：“这个是……”
相思剑是叶凌的本命之器，被她滋养了数年，此刻相思剑遭受重击，她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剑回！”伴随着叶凌的一声厉喝，相思剑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叶凌飞了过来。
只是天苍掌道之人却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这把被他看中之剑。
他伸出手，半空中出现一只巨掌，直接半路拦截了叶凌的相思剑，转瞬就握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把好剑，不应该你用，浪费了。”
天苍掌道话刚说完，相思剑上就燃起了火焰，滋滋声传来，他那只刀枪都伤不了的手，竟是被烫的往后一缩，差点没把相思剑丢开。
若是从前，叶凌自然是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在彼岸花里的世界，她也有一把相思剑，那把剑上被秦思虞设了禁制，只有她的血才能开封，开封后也只有她才能用。
想必这一把也是一样的。
叶凌再次喝道：“剑回！”
相思剑剧烈的震动起来，火焰也越发的炙热，天苍掌道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终是松了手，让相思剑飞回了叶凌的身边。
他脸色冷凝：“这把剑上有禁制，不过不要紧，杀了你，这把剑的禁制自然就破了。”
叶凌剑指天苍掌道：“你可以试试看，试试能不能杀了我。”
天苍掌道大笑道：“大言不惭！”
他刚想出手，一声清悦的凤凰之声就响了起来。
这声音自然不是凤羽，在叶凌的示意下，她已经逃了。
金红色的身影瞬息而至，本在往生洞外的凤凰到了。
“你想杀她，恐怕有些难。”凤凰道。
天苍掌道皱眉：“你一定要保她？”
刚刚他追凤羽时，这只凤凰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换做叶凌……
凤凰道：“有我在，你就杀不了她。”
天苍掌道眼中闪过厉色：“你保得了她一时，确保不了她一世。”
“一时已经够了，或许等不了多久，就该你在她手下求饶了。”凤凰冷冷道。
“这是我今天听过最可笑的一句话了，只是没想到，这种可笑的话，竟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凤凰没有再说话，可她那副样子，显然是只要天苍掌道敢动手，她就敢在这里把他打趴下。
终究是忌惮修为不知深浅的凤凰，天苍掌道冷笑了一声：“让她好好小心吧，别离了你，不然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凤凰道。
等天苍掌道离开之后，凤凰道：“我可以救你一次，只有你别用掉这一次的机会，那我就能一直保你。”
叶凌明白凤凰的意思，她道：“多谢你。”
凤凰道：“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回去吧。”叶凌收起相思剑，“回新盟去。”
回了新盟，叶凌就把聂陇交给了游老头。
“还请师尊帮忙问出外公的下落来。”叶凌道。
游老头得了聂陇这个更好的研究材料，双眼放光道：“你放心，辰远和我交情那么深，就算不为了你，不为了研究鬼族，我也会问出辰远的下落来。”
聂陇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游老头那张放大了的脸，他眼皮拢拉着，但双瞳却在发光。
那光芒就像是黄鼠狼见了鸡，聂陇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
但是他的四肢已经被叶凌废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游老头凑近了他，然后猥琐的嘿嘿笑了两声。
叶凌回到新盟之后就安静的待在了自己的屋子里，大丑和煤球见她神色不对劲，也没有闹腾，乖乖的坐在床上。
相思剑被叶凌放在腿上，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这把剑和彼岸花里看到的剑是不同的，虽然两把都是秦思虞用星辰金所铸，但彼岸花世界里的那一把，因为秦思虞是专程为她所铸，所以上面刻了一个叶字。
而这把剑，上面没有刻她的名字，刻的是相思两个字。
就像是同一朵花上长出的不同的花瓣，看似双生，却是不同。
只是在彼岸花里，她完全没有现世的记忆，就像是另外一个她。
而秦思虞也不是她认识的秦思虞，因为在那个秦思虞的生命里，没有一个穿越时空和他认识的叶凌，只有一个藏在他的通天藤之上，被他当妹妹一样养大的小叶子。
彼岸花里经历的，看到的，到底是幻境？还是所谓的上一辈子？
叶凌本以为她的问题能在凤羽那里得到答案，但是等凤羽回到新盟，听了她的问题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彼岸花和黄泉果，一个渡的是记忆，一个渡的是肉体。”
“人死了之后，照理说是没有办法复活的，但修仙界里，却有可以逆天改命的东西。”
“其中，彼岸花和黄泉果算是两样，不过要用这两样东西，条件极为苛刻。”
凤羽并没有说需要什么条件，她道：“彼岸花，用在已死之人身上，会让他们想起死前的记忆，而用在活着的人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作用。活着的人本来就在岸边，死后自然会到彼岸，但死了的人想要到彼岸，只有靠着彼岸花。”
叶凌沉默了片刻：“彼岸花不会让人陷入幻境吗？”
凤羽道：“并不会。”
叶凌道：“那会让人想起上一辈子的事情吗？”
凤羽轻叹一声：“死了的人在彼岸花的作用下，可以想起生前的事情，这死之前的事情，不就是等于她的上一辈子？”
“可是活人，我没有听说过活人也能靠着彼岸花觉醒记忆。”
凤羽的话说完之后，叶凌越发不明白了。
“我并不是死人。”她道。
凤羽道：“你是不是死人我比你明白，你现在就站在我眼前，身上的本命真火正在燃烧，属于超脱之修的气息也圆润厚重，如果你是死人，那我又是什么？”
“那我在彼岸花里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叶凌问道。
凤羽长了张嘴，过了半响才道：“有一件事情，我并不确定，也不知真假，不过我想，应该告诉你，由你自己判断。”
叶凌点头：“好。”
“那个天苍的掌道之人，曾经在你的灵魄消失在彼岸花之后，对我说过几句话。”
凤羽看着眼前的叶凌，并不知道她接下来的话是会给叶凌造成更大的困扰，还是帮助她找到真相。
“他说，只有不是此间之人，灵魄才会消失在彼岸花中，我本来并不信他，但是你说你曾经在彼岸花中看到了另一世……”
叶凌喃喃道：“不是此间之人……”
凤羽道：“这话不知真假，你也不用太过在意。”
叶凌道：“只有死人才能在彼岸花里看到前一世的记忆，只有非此间之人的灵魄才能被吸入彼岸花中。”
叶凌突然问凤羽道：“你说，一个神眷之人堪堪捡到另一个神眷之人，到底有多大的概率？”
凤羽并不知道王舒云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叶凌是被人类夫妇领养的。
所以她闻言道：“很小，小到几乎不可能。寰宇那么大，大到一个破凡期的修士全力飞行，一辈子可能都走不完。而神眷一族的人太少了，一出生，神眷之人就会分散到各处，我听说，神眷之人最多时，也只有三四十人，你想想，那么大的世界，那么少的人，遇到的几率有多小？”
“而且神眷之人初生时是火焰，见了面彼此自然能感应到对方，但在神眷之人化型后、成年前，本命真火并未觉醒，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在这段时间，就算见了面，或许也无法分辨出对方来。”
“你说说，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神眷之人捡到另一个神眷之人的几率有多小？”
叶凌更沉默了。
凤羽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叶凌道：“我的妈妈，也是神眷之人。”
凤羽皱眉：“你的妈妈？不可能，你的妈妈怎么可能是神眷之人，如果她是的话，天苍之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叶凌对凤羽解释了当年的事。
“我妈妈因为在还未化型前就用力量救了我外公，所以才会无法觉醒。”
凤羽心中惊讶，只是面上还是未露奇异之色，只是道：“若是如此的话，你妈妈捡到你时，你是化型前还是化型后？”
叶凌也不知道，她不确定道：“或许是化型前？”
凤羽又道：“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吗？你在遇到我之前，知道自己是神眷之人吗？”
叶凌摇头。
凤羽又道：“那么你母亲应该也不知道，所以她捡到你的时候，你应该是个婴儿，而不是火焰，不然怎么解释她会把你捡回家去？”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神眷之人的特殊之处。”
以叶凌的心智，怎么会想不到这样的疑点，只不过她从前从未想过。
此刻被凤羽说出，心中像是打破了酸甜苦辣的调味瓶，一时间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年她也把此事告诉过元洲，元洲那会儿停顿了半响，是不是也想到了凤羽所想之事，只不过没有直接告诉她而已。
叶凌张了张嘴，艰难道：“可是我和我妈妈长得很像，我一直以为，是因为神眷之人会下意识的模仿亲近之物，所以我才会和她长得像。”
“我从前一直想，我妈妈应该是在我化型前捡到我的，所以我长得那么像她。”
“而她捡到我，把我养大，也是因为她或许知道我和她一样，是一族之人。”
“可是我从未细想过这其中的蹊跷。”
叶凌并不是想不到，不过是不愿意去想而已。
凤羽叹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长得像，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是看到了婴儿模样的你，又想起自己也是被人捡回去抚养的，所以才动了恻隐之心，把你带了回去。”
“或许是因为你和她越长越像，她本就心疼你，见状更觉得是缘分，忍不住把你当成了亲身女儿一样疼爱。”
凤羽的分析显然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但是其中却还是有许多解释不清的地方。
比如她和王舒云的长相，更比如，究竟是谁把她放在了王舒云的必经之路上。
联想到彼岸花和彼岸花里看到的世界，叶凌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浮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真的是此间之人吗？她真的是诞生在这个世界的神眷之人吗？
凤羽见状只能安慰叶凌：“你现在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答案来的，想要知道答案，只能找到幕后之人才行。”
“幕后之人？”叶凌仍然有些恍惚。
“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你的身世显然是被人安排好的。这世间的巧合，有时候并不是巧合。”
“很多事情，你若是深想，便会觉出不对的地方来。比如为什么你生活在柳城，为什么你的学校出土了棺椁，为什么你母亲的身份能让你走上昆仑山，踏入修仙界。”
凤羽道：“我从来不相信巧合，我只相信天意和人力。”
“你现在的状态不好，我明日再来找你，有关黄泉果的事情，我还有问题想要问你。”
叶凌回过神来：“就现在说吧，我没问题。”
她很快就平复了心绪，虽然这次在彼岸花中所见之事确实让她困惑，但终究她不是耽于过往之人。
就像凤羽所言的那般，想要知道答案，只能一直往前。
凤羽见叶凌并非逞强，松了口气：“你是不是吸收了黄泉果的力量？”
叶凌点头，有关黄泉果的事，就算凤羽不问她，她也想要问凤羽：“我确实吸收了黄泉果之力，但是却没能感觉到那股力量。”
凤羽点头道：“这是自然的，黄泉果和彼岸花，都是用在已死之人身上，所以你没有感觉到黄泉之力，也是理所当然。”
叶凌道：“那那枚黄泉果是被我浪费了？”
凤羽见叶凌眉宇间有着郁郁，安慰她道：“也不算浪费，至少对神眷之人来说，黄泉果算得上是大补。
叶凌疑惑：“可是我根本没有感觉到黄泉果的力量。”
凤羽道：“黄泉果上的力量，其实就是黄泉之力，只不过黄泉过于浩荡，非死人、灵魄不能入，所以即便知道黄泉在那里，也只能去摘黄泉果。”
“黄泉之力，也可称轮回之力，入了黄泉，就斩断今生，新入来世，所以其中既有生之力，也有死之力。”
“依你现在对生死的领悟，并不能感应到这股力量，自然也使用不了，但你现在已经彻底觉醒了神眷血脉，生死之道的领悟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
叶凌还想问元洲的事情，彼岸花因她而毁，黄泉果也被她吸收了，复活元洲一事，要怎么办？
凤羽轻叹了一声：“我之前说过，黄泉果和彼岸花使用的条件极为苛刻，就算彼岸花没有因为你而毁，我也不能用，因为只有花开五瓣才有用，而黄泉果……这件事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那天苍掌道，如果不是他的话，黄泉果也不会被抢走。”
就在叶凌还想说什么之时，游老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赶紧开门，我从鬼族那个兔崽子身上问出来辰远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