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兰家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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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草所说的书就放在他们住的那叫树屋里面。
本是空空荡荡的一个角落, 在她灵巧的移动了地上的石子之后，光芒闪过, 十多堆书突然出现在地上。
那些书看起来光洁如新，并不像是被人翻过。
叶凌注意到, 每本书上都画着不同的字符。
兰草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托腮想了想，一拍双手，一本书就从中飞了出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本了，”兰草道。
叶凌翻开来，却是紫霄的文字, 她在彼岸花的幻境之中, 和秦思虞去的都是太霄的无人之地，每日除了练剑就是疯玩，对紫霄文认识的实在不多。
兰草恍然道：“你应该是看不懂的，我帮你看。”
她拿过来书, 一页一页的仔细浏览。
叶凌有些紧张, 因为她害怕这本书里面根本没有和王辰远的情况相符的内容，毕竟哪里会有那么巧？
兰草向来什么都挂在脸上，见她神情先是困惑，再是抱歉，叶凌就知道了答案。
果然没有那么巧的事。
叶凌在内心轻叹。
兰草抬起头来，很是抱歉道：“叶姐姐，我好像记错了, 你说的你外公身边突然出现了黑雾一般的恶意，我还以为是这本书上记载过的，没想到不是。”
叶凌摇摇头道：“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你救了我，又为我打开了离开林子的路，应该是我好好谢谢你才对。”
兰草关上书：“叶姐姐的外公现在在哪里啊？”
叶凌道：“他在青霄。”
“青霄吗？”兰草沉思了片刻，才下定心道，“叶姐姐真想离开的话，我是知道离开的办法的。”
“要怎么做？”叶凌问道。
兰草道：“姑姑曾经告诉了我一个藏林子里的传送阵，只是……”
“只是什么？”叶凌追问道。
兰草道：“我去看过那个传送阵，里面根本没有能驱动传送阵的力量，想要从这里到九霄，传送阵需要的力量应该很大才对。”
“你是说传送阵里没有九霄石？”叶凌对阵法并不了解，但是却也知道大部分传送阵会镶嵌九霄石。
九霄石便是整个九霄流通的货币，里面带着九霄之力，虽然不多，但若是有品质奇佳的，也能支撑传送阵的使用。
兰草摇头道：“九霄石的力量不够的，我带你去传送阵吧，你看见就知道了。”
石头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有些惶恐道：“叶姐姐要离开了吗？”
叶凌点头道：“是。”
石头有些难过，平日里兰草都要出门去维护林子里的各个阵法，还要去照顾药草，陪他的时候根本不多，被野兽袭击过后，他就总是一个人待在树屋里，直到叶凌来了。
可惜他太乖，也说不出挽留叶凌的话，只是吞吞吐吐道：“去，去哪里啊？”
叶凌叹了口气，终是直接对兰草道：“你不想出去，那石头呢？现在你们族人里就剩下你和石头，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像石头的娘一样失踪？”
兰草长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叶凌。
叶凌继续道：“你姑姑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她尚且失踪了，如果弄不清她失踪的原因，很可能下个就是你，你一旦失踪了，石头怎么办？”
“我，我要想想。”兰草喃喃道，“姑姑说外面很可怕，让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去的。”
叶凌只能说到这里，她很感激兰草和石头姐弟，但是能为他们做的却是有限。
兰草和石头也在修炼，只是和寰宇的修炼之法不同，兰草大约相当于驭风的修为，而石头还没破凡，叶凌也无法指点他们。
其实以他们的年龄来说，这样的修为放在寰宇已经算是顶级的天骄了，这或许也和他们每日服用药草有关系。
“出去或者留下，都是你的选择，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而已。”叶凌道，“你们家族如果曾经很是风光，现在却落魄的话，很有可能是碰上了厉害的对头，所以你姑姑才不想让你出去。”
“只是一直的躲在这里，也不是解决的办法，你好好想想吧。”
兰草何尝不知道叶凌所说的有道理，只是她还是害怕。
叶凌安慰她道：“只要你自己不害怕，那么再可怕的事情都有度过去的一天。”
兰草沉默的点点头，带着叶凌去了传送阵。
这传送阵和之前的那些书一样，都是被藏在阵法之中，若不是有兰草带路，叶凌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这个地方。
那巨大的传送阵光芒黯淡，其上雕刻的花纹也不复清晰，周围的十个凹槽更是只剩下了粉末，怪不得兰草说这传送阵很可能已经不能用了。
“看吧，这里面只有粉末。”兰草解释道。
叶凌走上前去，指尖捻起几粒灰扑扑的石粒：“这上面确实还残留着十分稀少的力量。”
这种力量对叶凌来说很陌生。
叶凌想起兰草屋里的那一堆书道：“你曾经在书里见到过这种石头吗？”
兰草想了半天，红着脸道：“那么多书，我还没有看完呢。”
叶凌恍然，兰草的年龄不过十五六，每日要做的事情多，又要照顾石头，看不完那些书也是很正常的。
兰草赶紧描补道：“我家的书很厉害的，很多东西在上面都有记载，不如你再等我几天，我好好看看书，说不定能找出这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还有，你外公的病，说不定也能在书里找到。”
叶凌点点头道：“谢谢你。”
但是兰草的耐性实在有限，不过看了两个小时就有些待不住了。
“叶姐姐，不如你和我一起来找吧，两个人要快一点。”兰草建议道。
叶凌摇头：“那些东西应该都是你家传的东西，我看不太好。”
兰草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疑惑道：“为什么？”
叶凌叹气道：“总之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暴露这些书，更别在别人面前说出你的身份。”
兰草只能点点头。
当晚，叶凌正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晚上听到有人起夜，因为兰草和石头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
她并没有睁开眼睛，但也能感觉到，起床的应该是兰草，因为她的脚步声和石头的完全不一样。
如厕一般都是在树屋之外，只是叶凌等了半天，既没等到水声，也没等到兰草回来。
她猛的睁开眼睛，闪身出了树屋。
“兰草？！”周围只有树影婆娑，哪里有兰草的影子。
叶凌放出神识一扫，立刻朝着西边而去。
只是以兰草的速度，她不应该会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才对。
等叶凌追上兰草时，兰草正站在传送阵之前。
传送阵里闪现的黯淡光芒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阴森可怖。
“兰草，你……”
本是闭着眼的兰草刷的一下睁开了双眼，下一刻，她以一种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驭风期修士身上的速度朝着叶凌冲了过来。
而在她的手上，幽蓝色的光芒里，隐隐有咆哮声传来。
叶凌挥手一挡，虽然眼前的兰草行为有异，但她也没有下狠手，所用之力不过平日的十分之一而已。
既便如此，兰草也应该无法再继续攻击她才对。
但兰草不过一顿，脸上面无表情，手中的幽蓝光芒一颤，地上无数的小石子通通飞到了光芒之中，旋转间竟成了一个不停变换的大阵。
叶凌皱起了眉头，直接一跃而起，闪到兰草的背后，正打算一个手刀把她劈晕，却见她立刻回转头来，对着她阴狠的说了一句：“死！”
眼见那大阵光芒大放，叶凌不再犹豫，在光芒近身之前，直接劈晕了兰草。
兰草一晕，那漂浮在空中的石子也通通落地，幽蓝光芒也瞬间消失。
叶凌抱住兰草，仔细的环视周围，这里确实没有任何人。
又看了一眼那传送阵里的粉末，她才转身离开。
树屋里石头已经醒了过来，他正揉着眼睛，有些害怕的低低的唤着兰草和叶凌的名字。
见叶凌抱着兰草回来，他松了口气，红着眼跑到叶凌身边。
叶凌摸了摸他的脑袋，把兰草放到了床上。
石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兰草：“娘又跑出去了。”
“又？！”石头的声音虽然小，但叶凌还是听到了。
石头没想到叶凌竟然听到了，赶紧闭上了嘴。
叶凌问他道：“你姐姐经常晚上跑出去吗？”
她知道石头每次听到她称兰草是他姐姐，就会立刻反驳，这次也不例外，石头下意识的道：“是娘，不是姐姐。”
从前叶凌或许还会以为石头只是不懂事，可是现在想来，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娘和姐姐的区别的，兰草口中的理由，或许并不是真的理由。
叶凌继续反驳石头的话道：“但是她确实是你姐姐啊，她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不对！”石头撅起来嘴，眼眶更红了，“是娘，不是姐姐！”
见叶凌仍然不信，石头脱口而出道：“娘自己说的，她是娘，不是姐姐！”
说漏了嘴，石头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叶凌蹲下身子，温和道：“我知道了，她是你娘，但她也是你姐姐，对不对？”
“白天里是姐姐，只有晚上出去的时候才会变成你娘，是不是？”
叶凌也只是猜测，没想到石头的双眼却是猛的睁大。
而晕过去的兰草，也在这时醒了过来。
她张开了嘴，以一种尖锐的语调道：“杀了你！”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手掌直击叶凌。
叶凌侧身一躲，兰草却是丝毫不顾床边的石头，落地间掀起的气流直接带倒了石头。
“娘！”石头摔在地上，头碰到了床沿，忍不住捂着头哭着道。
兰草毫无反应，只是一味的攻击叶凌。
叶凌不想伤了她，脚尖一点，落在了石头旁边，把他一把抱起来，跳出了木屋。
兰草双眼狠戾，紧追叶凌。
叶凌把石头放在一株树上，转身迎上兰草，她这回没有留手，金色的封禁之网从她指尖甩出，对着兰草兜头而下，直接把她捆的结结实实的。
她还要反抗，叶凌却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直视她的双眼道：“你不是兰草，你是谁？”
兰草冷笑了一声，没有开口，她的神情冷淡，和平日里完全不同。
叶凌道：“你是兰草的姑姑，石头的娘？”
兰草并不答话。
叶凌道：“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
封禁之网再次收拢，兰草脸色一变，痛苦的□□从嘴角溢出。
“本来看在兰草的面子上，我并不想伤你，但是你若是执迷不悟的话，就怪不得我了。”叶凌道。
兰草愤怒的盯着叶凌：“都是你，都是你！”
她声音尖锐，吓得一旁的石头紧紧的抱住了身边的树干。
“我怎么了？”叶凌反问道，“这一个月来，你从来没有出现过，只在今晚露了身形，可见是白日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得不出来。”
“可白日里只发生了四件事情，一是兰草带我出了林子，二是兰草的让我看见了你家传的古籍，三是兰草领着我去了那个传送阵，这第四，便是我劝说兰草离开这里。”
叶凌道：“究竟是哪一个戳了你的肺窝子，还是这四者同时发生，让你觉得兰草这里会发生变数？”
“比如她会跟着我出去，不是出这个林子，而是离开这个夹缝世界。”
兰草再次被激怒了，她的神智似乎很不稳定，眼里也隐隐有红光闪过。
她突然张嘴，大声地吼叫。
下一刻，其他的吼叫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地面开始震动，那些总是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野兽们通通跑了出来。
叶凌抓着兰草跃上了树：“你唤来的这些，应该不是普通的野兽吧？”
兰草看向叶凌，双眸喷火：“都是你！”
“没错，都是我的错。”叶凌承认道，“所以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兰草诡异一笑，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叶凌的身上。
几十头野兽已经跑到了树下，还有不少正用头撞树，吓得石头不停的哽咽。
叶凌只能一把把石头捞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在这里，不用怕。”
石头哭着道：“娘怎么了？叶姐姐为什么要打娘？”
叶凌道：“等你姐姐醒过来了，我在向你解释。”
叶凌根本不怕树下的野兽，她一手一个，脚尖一点，就飞进了对面的树屋里。
兰草醒过来已经是天亮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不解的喃喃道：“怎么这么疼。”
叶凌正坐在她边上，闻言道：“你昨晚梦游，摔了一跤。”
“梦，梦游？！”兰草惊讶道，“我为什么会梦游？”
看她的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她的体内还住着另一个人。
叶凌扶起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昨晚你好像一直在叫你姑姑，是想她了吗？”
兰草一愣：“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昨晚好像是梦到姑姑了，说起来，我这一个月来还是第一次梦见她。”
“你和你姑姑感情一定很好。”叶凌道。
兰草点头道：“我姑姑虽然爱冷着脸，但是对我很好，我从小就是她带大的，她对我比对石头还好呢。”
或许是因为叶凌难得的和她聊起了家常，兰草便滔滔不绝的把她和她姑姑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了叶凌。
叶凌听到一半，突然打断她道：“她怀着石头的时候，你应该也有十岁了吧，那石头的爸爸是谁？”
兰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呢，姑姑突然怀了孕，把我吓了一跳。”
“是吗？”叶凌喃喃道。
兰草的这位姑姑，确实太古怪了些。
兰草道：“我去帮你翻书去了，今天一定能翻到的。”
叶凌却阻止她道：“我已经知道那石头是什么东西了。”
“咦？！你竟然知道？！”
叶凌叹了口气：“是啊，我知道。”
昨晚她在把兰草和石头送回屋子里之后，便又回到了树下，她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因为石头害怕野兽，每次野兽来，她都是陪着石头的，所以也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些野兽。
但是昨晚，当她靠近之后，却见野兽的毛发上竟然沾了一点灰色的粉末。
她本想跟着那些野兽回巢，却发现它们跑到林子边缘之后就消失了。
没有感觉到阵法的波动，应该不是离开林子才对。
叶凌顺着野兽走过的路一路跟上，就见到了她从未想过会见到的情景。
这群野兽巢穴的正中央，一堆石头被埋在已经发了臭的野兽尸体之下。
这些尸体旁边，还有一些卧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野兽，它们浑身的毛发闪着灰色的光芒，而这些光芒，正在凝聚成石头。
“野兽？！”听了叶凌的话后，兰草惊讶道。
“是啊，我把洞里的石头都捡回来了，大约有十二个吧，足够填满传送阵的十个凹槽了，事不宜迟，我今天就想离开，你和石头去送送我吧，好吗？”
石头一惊，抬起小脸来看向叶凌。
而兰草也是不知所措的捏着手指：“这么快？”
叶凌道：“因为我外公的事情耽搁不得。”
“对了，你姑姑告诉过你，这传送阵会把人传送到哪里去吗？”叶凌问道。
“应该是紫霄吧。”兰草不确定道。
叶凌点点头，三人很快就到了传送阵旁边。
叶凌背对着兰草，弯着腰把石头放进凹槽里。
等最后一个凹槽里也放入了石头之后，一声惊呼响起，她回过头，竟是兰草一手把石头提了起来，一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只是这会儿她的神情全然没有昨晚的疯狂和愤怒，而是一脸平静。
“你想干什么？！”叶凌问道。
兰草道：“你如果不想他死的话，就立刻离开传送阵旁边，立刻！”
叶凌见石头满脸胀红，努力的挣扎着，瞳孔却是越来越涣散，赶紧道：“好，我退。”
她朝着旁边走了几步，而兰草则向着传送阵靠近。
等她走到了传送阵旁，看过了那十个凹槽里的石头后，突然笑了：“还好你来了。”
叶凌皱眉，视线却仍然放在了石头身上，似乎极为担心他：“什么意思？”
兰草放开了石头的脖子，石头一边吸着气，一边忍不住咳嗽起来。
“谢谢你帮我放好了这些石头。”
兰草笑着启动了传送阵，顺带着把石头往外一扔。
叶凌却没有动身去接石头，而是一挥手，他就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中。
同时，叶凌的另一只手上却是金光湛然，封禁之网迅速变大。
在传送阵光芒大亮的那一刻，封禁之网堪堪像是一个罩子一般，罩住了传送阵。
从传送阵里传来的反震之力实在太大，叶凌咽下口中腥甜，若无其事的对着脸色大变的兰草道：“这下你可就走不了了。”
兰草这才真正的愤怒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叶凌道：“说出你的目的来，我就放你一马。”
兰草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你阻止不了传送阵太久的，我只需要等一等……”
话还没说完，兰草就发出了一声惊叫，突然萎顿在地：“你，你干了什么？”
叶凌道：“只是在你和兰草睡觉的时候，给你吃了点东西。”
“你别怕，这东西最多只会让你想睡觉而已，不会让你受伤的。”
“不过据我所知，所有的传送阵，都只能传送清醒的人，毕竟一旦人晕了过去，很可能会被传送阵里的空间风暴搅碎，你要不要赌赌看，是你先昏过去，还是我先支持不住，或者是你在传送的时候晕过去？”
兰草一咬舌尖，吐出一口精血，手指翻飞，幽蓝色的光芒便开始闪烁。
“想炼药？”叶凌问道，“动用体内的力量，只会让你晕得更快。”
兰草眼前的东西变得迷迷糊糊了起来，她艰难的从袖子里掏出她习惯了藏起来的灵植。
可还没等她把灵植放进手中，就猛的栽倒在了传送阵上。
叶凌道：“看来你这次走不了了，不过你放心，为了兰草，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等你晕了，我就把你弄出来就是了。”
“只是可惜了这些石头，不知道下次要凑够十个，还要等多久？”
叶凌讥讽道：“你的族人们只剩下两个了，要再凑齐这些石头，恐怕只能慢慢等那些还活着的一个一个死去了。”
兰草从地上爬了起来，虚弱道：“你，你都知道了？！”
叶凌看她实在说不出话来，帮她分析道：“你昨晚故意引我出去，看似是为了袭击我，但是你应该知道，你打不过我的，所以你十分自然的唤来了那些野兽，然后又藏进了兰草的身体里。”
“这一切不过是你想让我追着那群野兽，然后发现藏在它们洞穴里的石头，再利用我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思，让我主动帮你把这些石头放进传送阵里，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你……”兰草不甘道。
“看来我是猜对了。”叶凌道，“我本来真的只是胡乱的猜猜而已，没想到那群野兽真的是你的族人。”
兰草道：“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让我跟着你。”
叶凌道：“当然是想你亲口承认了。”
兰草突然惨淡的笑了：“我如果告诉你一切，你会放我离开吗？”
叶凌道：“我会撤掉我的封禁之网。”
兰草道：“不够，还要给我解药。”
叶凌道：“好。”
“你发誓，朝着九霄之力发誓，解药为真，你也会放我离开。”
叶凌眯起了眼睛：“好，我朝着九霄之力发誓。在你把所有的事实清楚的、毫不隐瞒的告诉我之后，我给你的解药绝对是对症的真药，而且我也会撤掉我的封禁之网。”
“所以你如果说的不是真的，那么这誓言对我来说便没有任何约束力。”
在九霄，有一种誓言，也可以被称为一种符咒，具体的来源已经不可考，但它却能在九霄之力的见证之下，形成某种强有力的束缚。
在彼岸花的那一世里，秦思虞曾经告诫过叶凌，如果是她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能发誓，因为九霄之力的反噬会很严重。
叶凌神色平静的发完了誓，顺带扔了一枚丹药进去：“这是给你的定金，大约五分钟之内，你都不会晕了。”
兰草咬牙吞下了丹药，果真有了力气，她停顿了半响道：“我们一族是紫霄的大族，只不过后来九霄发生了巨变，九霄天之间无法再来往，我们这一脉的族人，因为驻守在青霄的原因，就被困在了青霄。”
青霄便是鬼族的地盘，叶凌听得更加认真了。
兰草道：“从前鬼族和我们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就在他们发现九霄再也无法往来之后，就开始屠杀其他族群。”
“我们算是首当其冲，因为兰家不仅是在紫霄，就是在九霄也十分出名，鬼族觊觎兰家的炼丹和阵法之术，便抓了我们这一脉的族人，想要得到兰家的传承。”
“这一囚禁便是数千年，我就是在被囚禁时出生的。”
“鬼族得到了不少我们的传承，所以也放松了对我们的看管，就在一千多年前，终于有一位长老寻了机会，带着我们逃了出来，只可惜，长老不过是掌道修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么多的鬼族，他在临死之际，用全身修为打通了一个空间裂缝，把我们都送了进来。”
兰草继续道：“我们这一脉，到这里的时候还有数百人，大家便想办法用阵法造出了这个可以让族人继续生存下去的林子。”
“这处空间裂缝的世界里一片荒芜，九霄之力稀少，所有人都想离开，再加上林子建好之后，许多族人伤重至死，这就更加坚定了族人们想要离开的决心。”
“只是想离开何其不易？我们虽然会制作传送阵，可传送阵需要的力量要怎么办呢？传送阵造好之后，族人们却更加的心灰意冷了。”
“就在这时，我却发现了这处小世界的秘密。”兰草的眼里闪过一道狂热的光芒。
她看向叶凌：“听了这个秘密，或许你也会和我一样，选择接下来的路。”
叶凌没有说话，只听兰草激动着道：“这处小世界里，有一种石头，这种石头上的气息很是怪异。”
“我第一次捡到那种石头的时候，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只是把它揣到了身上，带回了林子，随意的放在了木屋里。”
“后来我身上就开始发生怪事。”兰草道，“我变得十分虚弱，当时的族人们已经不大爱出门，竟然也没有人发现我的异状。”
“我想了许久，最后才想到那块石头上去，而这时，那石头的表面已经变得极为光滑，甚至有玉的莹润。”
“会不会是石头的原因呢？但我也只是猜想，却不敢肯定，便把这块石头借机藏在了一位我十分讨厌的族人居住的树下。”
“后来，这位族人就死了。”兰草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笑容，“你应该已经猜到了，那块石头，可以吸收人的修为、灵力、神智还有生命。”
“我当时就想，只需要十块石头，十个族人的命，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但是你失败了。”叶凌面无表情道。
“是啊，我失败了。”她极为后悔，“如果不是当时我迟迟无法突破瓶颈，又被石头吸走了大部分的力量，眼见寿数将近，我或许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离开了！”
叶凌大约已经猜到了兰草做了什么。
“没错，我在拿到第一块石头之后，吸收了石头里的力量。”
兰草脸上浮现出一股极为奇妙的神色来：“你如果尝过那种滋味，一定也会像我一样，再也拒绝不了。”
“所以你打算吸收了足够的族人的生命之后再离开，是不是？”叶凌问道。
兰草猛的看向叶凌，似乎感觉到了被冒犯：“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这样！”
叶凌没有说话。
兰草继续道：“后来我的修为越来越高，但这不是让我最惊喜的事情，最让我惊喜的是，我的寿数增加了。”
“每个修为阶段的寿命都有极限，但是我却靠着这石头，突破了寿命的极限，那一刻的感觉，就如同踏在云端之上，叫人永生难忘。”
叶凌皱起了眉头，看向那凹槽里的石头，没想到竟然这么诡异的东西。
若只是吸收人的生命也就罢了，但是通过这石头，却能让一个人的寿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可是后来，事情就变了。”兰草道。
“族人们开始陆续死亡，自然有人猜到了其中的蹊跷，只是他们还查不到我头上来而已。”
“为了自保，我直接把石头碾碎，放进了那一日的药膳之中，而我则跟着当天值日的族人们去了林子外面。”
“这就是我犯下的滔天大错！”兰草道。
“喝了药膳的族人们都发了疯，当场失去了神智，变作了野兽，等我们回来时，他们都不见了。”
“就没有人怀疑到你身上？”
“当然有。”兰草道，“可是这些人最后也成了我的同伙，不想和我同流合污的都死在了我的手上，你根本不知道那个石头对修士来说，究竟有多大的诱惑力！”
她在为自己辩解，也就是说，她或许也后悔过。
叶凌在心中叹了声，继续听兰草道：“只是这些进入过人体的石头根本不能再用！”
“我和其他族人在野兽里的巢穴里找到了这些石头，然后我便怂恿着他们也试一试，其实我们一这族的人虽然因为日日服食丹药的原因，寿数比一般人要长一些，但也差不多到极限了，他们自然忍不住，也吸收了这些石头的力量。”
“当然，这里面也有我。”
兰草道：“当时我们留了足够的可以驱动传送阵的石头，却是在最后关头出了差错。”
“在第一次传送的时候，传送阵上的族人死了。”
“有人不信邪，还想去试，也一样死在了传送阵上。”
“我们只以为是传送阵出了问题，可是后来却发现，原来和那个石头有关系。”
“所有吸收过石头力量的族人，根本不能靠传送阵离开，因为在传送的过程中，会受到石头的反噬。”
“所以你才想夺了兰草的身体？”叶凌问道。
“兰草是后来才出生的，其实当时的族人都和我一样，想要夺舍后来人的身体，兰家有一种秘法，可以夺舍，但是太伤天和，而且会耗费很长的时间，这个时候，已经有吸收了石头之力的族人开始失去神智，变成野兽了。”
“我却是因为吸收过太多的石头中的力量，怀孕了。”
“所以这个孩子根本没有父亲，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兰草厌恶的看了石头一眼。
石头眼眶通红，却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只是紧紧抓住了叶凌的衣服，躲在她的身后。
“所以他的名字才叫石头，而没有冠上你们兰家的姓，是吗？”叶凌道。
兰草道：“他怎么配当我们兰家的人！”
叶凌讥讽道：“是啊，至少你们留下的最后这二十多个人，是不配和石头相提并论。”
兰草怒道：“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可能这么做！”
“是啊，迫不得已。”叶凌勾起了嘴角，“真是一个放在哪里都可以成立的理由。”
兰草胸口起伏着，五分钟的时间就要到了，她不愿意再和叶凌辩论，而是快速道：“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二十多个人里，只有我成功了，但当我满心欢喜之时，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兰草的身体里，偶尔才能出来。”
“但是这偶尔的时间已经能让我离开了，我走到了洞穴口，想要拿出里面的石头，但是……”
“但是你拿不到，对吗？”叶凌问道。
兰草不甘心道：“石头上残留着族人的怨念，因为我的原因，兰草碰不了那些石头，甚至连洞穴也进不去。”
“但是石头呢？石头一直把你当娘，他为什么不帮你去拿那些石头？”叶凌问道。
兰草道：“我自然让他拿过！可是这些石头一入了他的手，都会变作灰飞！不然你怎么可能才找到十二个石头！”
“原来是这样。”叶凌道，“所以你便绝望了，直到我闯进了这里。”
兰草道：“没错！你来了！我本来已经死了心，可是你来了，所以我命中注定能离开这里！”
“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赶紧把解药给我，赶紧撤掉封禁！”
在兰草说完之后，叶凌就能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锁住了她，想必就是所谓的誓言之力。
她扔出一枚丹药，兰草接过后闻了闻，立刻吞了下去。
眼见着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叶凌道：“还剩下最后一步。”
她一挥手，撤掉了封禁之网。
下一瞬，传送阵的光芒再次大亮。
兰草的笑声响了起来。
“我终于可以离开了！我终于可以离开了！”
“我要回紫霄，回兰家！”
“我是兰家的人，就应该享受兰家的荣耀！”
她的笑声尖锐，让石头更加害怕了。
叶凌揽住石头，对他小声道：“她走不了的。”
她话音一落，兰草的笑声就戛然而止。
因为光芒开始消退了。
“怎么回事！”她看向叶凌，“是你捣的鬼，是不是？！”
叶凌道：“我既然还在这里，说明我没有违背九霄之誓，自然不是我捣的鬼。”
“只是。”她笑着道，“你真的确定，这十个石头的力量，足以开启传送阵了吗？”
砰的一声在兰草耳边炸响，一块石头炸成了粉末。
传送阵彻底停止了。
“你做了什么？！”甘草几乎发狂。
叶凌摸了摸石头的脑袋道：“只是让石头帮了个小忙，还有一件事情你没有发现，石头不仅能吸收石头里的力量，他还能控制石头的力量。”
甘草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一出生就被她视作无物的儿子。
石头红着眼开了口：“你，你不是我娘，我要姐姐，你不许带走姐姐！”
兰草所说的书就放在他们住的那叫树屋里面。
本是空空荡荡的一个角落, 在她灵巧的移动了地上的石子之后，光芒闪过, 十多堆书突然出现在地上。
那些书看起来光洁如新，并不像是被人翻过。
叶凌注意到, 每本书上都画着不同的字符。
兰草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托腮想了想，一拍双手，一本书就从中飞了出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本了，”兰草道。
叶凌翻开来，却是紫霄的文字, 她在彼岸花的幻境之中, 和秦思虞去的都是太霄的无人之地，每日除了练剑就是疯玩，对紫霄文认识的实在不多。
兰草恍然道：“你应该是看不懂的，我帮你看。”
她拿过来书, 一页一页的仔细浏览。
叶凌有些紧张, 因为她害怕这本书里面根本没有和王辰远的情况相符的内容，毕竟哪里会有那么巧？
兰草向来什么都挂在脸上，见她神情先是困惑，再是抱歉，叶凌就知道了答案。
果然没有那么巧的事。
叶凌在内心轻叹。
兰草抬起头来，很是抱歉道：“叶姐姐，我好像记错了, 你说的你外公身边突然出现了黑雾一般的恶意，我还以为是这本书上记载过的，没想到不是。”
叶凌摇摇头道：“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你救了我，又为我打开了离开林子的路，应该是我好好谢谢你才对。”
兰草关上书：“叶姐姐的外公现在在哪里啊？”
叶凌道：“他在青霄。”
“青霄吗？”兰草沉思了片刻，才下定心道，“叶姐姐真想离开的话，我是知道离开的办法的。”
“要怎么做？”叶凌问道。
兰草道：“姑姑曾经告诉了我一个藏林子里的传送阵，只是……”
“只是什么？”叶凌追问道。
兰草道：“我去看过那个传送阵，里面根本没有能驱动传送阵的力量，想要从这里到九霄，传送阵需要的力量应该很大才对。”
“你是说传送阵里没有九霄石？”叶凌对阵法并不了解，但是却也知道大部分传送阵会镶嵌九霄石。
九霄石便是整个九霄流通的货币，里面带着九霄之力，虽然不多，但若是有品质奇佳的，也能支撑传送阵的使用。
兰草摇头道：“九霄石的力量不够的，我带你去传送阵吧，你看见就知道了。”
石头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有些惶恐道：“叶姐姐要离开了吗？”
叶凌点头道：“是。”
石头有些难过，平日里兰草都要出门去维护林子里的各个阵法，还要去照顾药草，陪他的时候根本不多，被野兽袭击过后，他就总是一个人待在树屋里，直到叶凌来了。
可惜他太乖，也说不出挽留叶凌的话，只是吞吞吐吐道：“去，去哪里啊？”
叶凌叹了口气，终是直接对兰草道：“你不想出去，那石头呢？现在你们族人里就剩下你和石头，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像石头的娘一样失踪？”
兰草长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叶凌。
叶凌继续道：“你姑姑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她尚且失踪了，如果弄不清她失踪的原因，很可能下个就是你，你一旦失踪了，石头怎么办？”
“我，我要想想。”兰草喃喃道，“姑姑说外面很可怕，让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去的。”
叶凌只能说到这里，她很感激兰草和石头姐弟，但是能为他们做的却是有限。
兰草和石头也在修炼，只是和寰宇的修炼之法不同，兰草大约相当于驭风的修为，而石头还没破凡，叶凌也无法指点他们。
其实以他们的年龄来说，这样的修为放在寰宇已经算是顶级的天骄了，这或许也和他们每日服用药草有关系。
“出去或者留下，都是你的选择，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而已。”叶凌道，“你们家族如果曾经很是风光，现在却落魄的话，很有可能是碰上了厉害的对头，所以你姑姑才不想让你出去。”
“只是一直的躲在这里，也不是解决的办法，你好好想想吧。”
兰草何尝不知道叶凌所说的有道理，只是她还是害怕。
叶凌安慰她道：“只要你自己不害怕，那么再可怕的事情都有度过去的一天。”
兰草沉默的点点头，带着叶凌去了传送阵。
这传送阵和之前的那些书一样，都是被藏在阵法之中，若不是有兰草带路，叶凌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这个地方。
那巨大的传送阵光芒黯淡，其上雕刻的花纹也不复清晰，周围的十个凹槽更是只剩下了粉末，怪不得兰草说这传送阵很可能已经不能用了。
“看吧，这里面只有粉末。”兰草解释道。
叶凌走上前去，指尖捻起几粒灰扑扑的石粒：“这上面确实还残留着十分稀少的力量。”
这种力量对叶凌来说很陌生。
叶凌想起兰草屋里的那一堆书道：“你曾经在书里见到过这种石头吗？”
兰草想了半天，红着脸道：“那么多书，我还没有看完呢。”
叶凌恍然，兰草的年龄不过十五六，每日要做的事情多，又要照顾石头，看不完那些书也是很正常的。
兰草赶紧描补道：“我家的书很厉害的，很多东西在上面都有记载，不如你再等我几天，我好好看看书，说不定能找出这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还有，你外公的病，说不定也能在书里找到。”
叶凌点点头道：“谢谢你。”
但是兰草的耐性实在有限，不过看了两个小时就有些待不住了。
“叶姐姐，不如你和我一起来找吧，两个人要快一点。”兰草建议道。
叶凌摇头：“那些东西应该都是你家传的东西，我看不太好。”
兰草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疑惑道：“为什么？”
叶凌叹气道：“总之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暴露这些书，更别在别人面前说出你的身份。”
兰草只能点点头。
当晚，叶凌正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晚上听到有人起夜，因为兰草和石头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
她并没有睁开眼睛，但也能感觉到，起床的应该是兰草，因为她的脚步声和石头的完全不一样。
如厕一般都是在树屋之外，只是叶凌等了半天，既没等到水声，也没等到兰草回来。
她猛的睁开眼睛，闪身出了树屋。
“兰草？！”周围只有树影婆娑，哪里有兰草的影子。
叶凌放出神识一扫，立刻朝着西边而去。
只是以兰草的速度，她不应该会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才对。
等叶凌追上兰草时，兰草正站在传送阵之前。
传送阵里闪现的黯淡光芒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阴森可怖。
“兰草，你……”
本是闭着眼的兰草刷的一下睁开了双眼，下一刻，她以一种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驭风期修士身上的速度朝着叶凌冲了过来。
而在她的手上，幽蓝色的光芒里，隐隐有咆哮声传来。
叶凌挥手一挡，虽然眼前的兰草行为有异，但她也没有下狠手，所用之力不过平日的十分之一而已。
既便如此，兰草也应该无法再继续攻击她才对。
但兰草不过一顿，脸上面无表情，手中的幽蓝光芒一颤，地上无数的小石子通通飞到了光芒之中，旋转间竟成了一个不停变换的大阵。
叶凌皱起了眉头，直接一跃而起，闪到兰草的背后，正打算一个手刀把她劈晕，却见她立刻回转头来，对着她阴狠的说了一句：“死！”
眼见那大阵光芒大放，叶凌不再犹豫，在光芒近身之前，直接劈晕了兰草。
兰草一晕，那漂浮在空中的石子也通通落地，幽蓝光芒也瞬间消失。
叶凌抱住兰草，仔细的环视周围，这里确实没有任何人。
又看了一眼那传送阵里的粉末，她才转身离开。
树屋里石头已经醒了过来，他正揉着眼睛，有些害怕的低低的唤着兰草和叶凌的名字。
见叶凌抱着兰草回来，他松了口气，红着眼跑到叶凌身边。
叶凌摸了摸他的脑袋，把兰草放到了床上。
石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兰草：“娘又跑出去了。”
“又？！”石头的声音虽然小，但叶凌还是听到了。
石头没想到叶凌竟然听到了，赶紧闭上了嘴。
叶凌问他道：“你姐姐经常晚上跑出去吗？”
她知道石头每次听到她称兰草是他姐姐，就会立刻反驳，这次也不例外，石头下意识的道：“是娘，不是姐姐。”
从前叶凌或许还会以为石头只是不懂事，可是现在想来，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娘和姐姐的区别的，兰草口中的理由，或许并不是真的理由。
叶凌继续反驳石头的话道：“但是她确实是你姐姐啊，她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不对！”石头撅起来嘴，眼眶更红了，“是娘，不是姐姐！”
见叶凌仍然不信，石头脱口而出道：“娘自己说的，她是娘，不是姐姐！”
说漏了嘴，石头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叶凌蹲下身子，温和道：“我知道了，她是你娘，但她也是你姐姐，对不对？”
“白天里是姐姐，只有晚上出去的时候才会变成你娘，是不是？”
叶凌也只是猜测，没想到石头的双眼却是猛的睁大。
而晕过去的兰草，也在这时醒了过来。
她张开了嘴，以一种尖锐的语调道：“杀了你！”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手掌直击叶凌。
叶凌侧身一躲，兰草却是丝毫不顾床边的石头，落地间掀起的气流直接带倒了石头。
“娘！”石头摔在地上，头碰到了床沿，忍不住捂着头哭着道。
兰草毫无反应，只是一味的攻击叶凌。
叶凌不想伤了她，脚尖一点，落在了石头旁边，把他一把抱起来，跳出了木屋。
兰草双眼狠戾，紧追叶凌。
叶凌把石头放在一株树上，转身迎上兰草，她这回没有留手，金色的封禁之网从她指尖甩出，对着兰草兜头而下，直接把她捆的结结实实的。
她还要反抗，叶凌却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直视她的双眼道：“你不是兰草，你是谁？”
兰草冷笑了一声，没有开口，她的神情冷淡，和平日里完全不同。
叶凌道：“你是兰草的姑姑，石头的娘？”
兰草并不答话。
叶凌道：“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
封禁之网再次收拢，兰草脸色一变，痛苦的□□从嘴角溢出。
“本来看在兰草的面子上，我并不想伤你，但是你若是执迷不悟的话，就怪不得我了。”叶凌道。
兰草愤怒的盯着叶凌：“都是你，都是你！”
她声音尖锐，吓得一旁的石头紧紧的抱住了身边的树干。
“我怎么了？”叶凌反问道，“这一个月来，你从来没有出现过，只在今晚露了身形，可见是白日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得不出来。”
“可白日里只发生了四件事情，一是兰草带我出了林子，二是兰草的让我看见了你家传的古籍，三是兰草领着我去了那个传送阵，这第四，便是我劝说兰草离开这里。”
叶凌道：“究竟是哪一个戳了你的肺窝子，还是这四者同时发生，让你觉得兰草这里会发生变数？”
“比如她会跟着我出去，不是出这个林子，而是离开这个夹缝世界。”
兰草再次被激怒了，她的神智似乎很不稳定，眼里也隐隐有红光闪过。
她突然张嘴，大声地吼叫。
下一刻，其他的吼叫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地面开始震动，那些总是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野兽们通通跑了出来。
叶凌抓着兰草跃上了树：“你唤来的这些，应该不是普通的野兽吧？”
兰草看向叶凌，双眸喷火：“都是你！”
“没错，都是我的错。”叶凌承认道，“所以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兰草诡异一笑，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叶凌的身上。
几十头野兽已经跑到了树下，还有不少正用头撞树，吓得石头不停的哽咽。
叶凌只能一把把石头捞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在这里，不用怕。”
石头哭着道：“娘怎么了？叶姐姐为什么要打娘？”
叶凌道：“等你姐姐醒过来了，我在向你解释。”
叶凌根本不怕树下的野兽，她一手一个，脚尖一点，就飞进了对面的树屋里。
兰草醒过来已经是天亮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不解的喃喃道：“怎么这么疼。”
叶凌正坐在她边上，闻言道：“你昨晚梦游，摔了一跤。”
“梦，梦游？！”兰草惊讶道，“我为什么会梦游？”
看她的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她的体内还住着另一个人。
叶凌扶起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昨晚你好像一直在叫你姑姑，是想她了吗？”
兰草一愣：“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昨晚好像是梦到姑姑了，说起来，我这一个月来还是第一次梦见她。”
“你和你姑姑感情一定很好。”叶凌道。
兰草点头道：“我姑姑虽然爱冷着脸，但是对我很好，我从小就是她带大的，她对我比对石头还好呢。”
或许是因为叶凌难得的和她聊起了家常，兰草便滔滔不绝的把她和她姑姑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了叶凌。
叶凌听到一半，突然打断她道：“她怀着石头的时候，你应该也有十岁了吧，那石头的爸爸是谁？”
兰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呢，姑姑突然怀了孕，把我吓了一跳。”
“是吗？”叶凌喃喃道。
兰草的这位姑姑，确实太古怪了些。
兰草道：“我去帮你翻书去了，今天一定能翻到的。”
叶凌却阻止她道：“我已经知道那石头是什么东西了。”
“咦？！你竟然知道？！”
叶凌叹了口气：“是啊，我知道。”
昨晚她在把兰草和石头送回屋子里之后，便又回到了树下，她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因为石头害怕野兽，每次野兽来，她都是陪着石头的，所以也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些野兽。
但是昨晚，当她靠近之后，却见野兽的毛发上竟然沾了一点灰色的粉末。
她本想跟着那些野兽回巢，却发现它们跑到林子边缘之后就消失了。
没有感觉到阵法的波动，应该不是离开林子才对。
叶凌顺着野兽走过的路一路跟上，就见到了她从未想过会见到的情景。
这群野兽巢穴的正中央，一堆石头被埋在已经发了臭的野兽尸体之下。
这些尸体旁边，还有一些卧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野兽，它们浑身的毛发闪着灰色的光芒，而这些光芒，正在凝聚成石头。
“野兽？！”听了叶凌的话后，兰草惊讶道。
“是啊，我把洞里的石头都捡回来了，大约有十二个吧，足够填满传送阵的十个凹槽了，事不宜迟，我今天就想离开，你和石头去送送我吧，好吗？”
石头一惊，抬起小脸来看向叶凌。
而兰草也是不知所措的捏着手指：“这么快？”
叶凌道：“因为我外公的事情耽搁不得。”
“对了，你姑姑告诉过你，这传送阵会把人传送到哪里去吗？”叶凌问道。
“应该是紫霄吧。”兰草不确定道。
叶凌点点头，三人很快就到了传送阵旁边。
叶凌背对着兰草，弯着腰把石头放进凹槽里。
等最后一个凹槽里也放入了石头之后，一声惊呼响起，她回过头，竟是兰草一手把石头提了起来，一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只是这会儿她的神情全然没有昨晚的疯狂和愤怒，而是一脸平静。
“你想干什么？！”叶凌问道。
兰草道：“你如果不想他死的话，就立刻离开传送阵旁边，立刻！”
叶凌见石头满脸胀红，努力的挣扎着，瞳孔却是越来越涣散，赶紧道：“好，我退。”
她朝着旁边走了几步，而兰草则向着传送阵靠近。
等她走到了传送阵旁，看过了那十个凹槽里的石头后，突然笑了：“还好你来了。”
叶凌皱眉，视线却仍然放在了石头身上，似乎极为担心他：“什么意思？”
兰草放开了石头的脖子，石头一边吸着气，一边忍不住咳嗽起来。
“谢谢你帮我放好了这些石头。”
兰草笑着启动了传送阵，顺带着把石头往外一扔。
叶凌却没有动身去接石头，而是一挥手，他就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中。
同时，叶凌的另一只手上却是金光湛然，封禁之网迅速变大。
在传送阵光芒大亮的那一刻，封禁之网堪堪像是一个罩子一般，罩住了传送阵。
从传送阵里传来的反震之力实在太大，叶凌咽下口中腥甜，若无其事的对着脸色大变的兰草道：“这下你可就走不了了。”
兰草这才真正的愤怒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叶凌道：“说出你的目的来，我就放你一马。”
兰草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你阻止不了传送阵太久的，我只需要等一等……”
话还没说完，兰草就发出了一声惊叫，突然萎顿在地：“你，你干了什么？”
叶凌道：“只是在你和兰草睡觉的时候，给你吃了点东西。”
“你别怕，这东西最多只会让你想睡觉而已，不会让你受伤的。”
“不过据我所知，所有的传送阵，都只能传送清醒的人，毕竟一旦人晕了过去，很可能会被传送阵里的空间风暴搅碎，你要不要赌赌看，是你先昏过去，还是我先支持不住，或者是你在传送的时候晕过去？”
兰草一咬舌尖，吐出一口精血，手指翻飞，幽蓝色的光芒便开始闪烁。
“想炼药？”叶凌问道，“动用体内的力量，只会让你晕得更快。”
兰草眼前的东西变得迷迷糊糊了起来，她艰难的从袖子里掏出她习惯了藏起来的灵植。
可还没等她把灵植放进手中，就猛的栽倒在了传送阵上。
叶凌道：“看来你这次走不了了，不过你放心，为了兰草，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等你晕了，我就把你弄出来就是了。”
“只是可惜了这些石头，不知道下次要凑够十个，还要等多久？”
叶凌讥讽道：“你的族人们只剩下两个了，要再凑齐这些石头，恐怕只能慢慢等那些还活着的一个一个死去了。”
兰草从地上爬了起来，虚弱道：“你，你都知道了？！”
叶凌看她实在说不出话来，帮她分析道：“你昨晚故意引我出去，看似是为了袭击我，但是你应该知道，你打不过我的，所以你十分自然的唤来了那些野兽，然后又藏进了兰草的身体里。”
“这一切不过是你想让我追着那群野兽，然后发现藏在它们洞穴里的石头，再利用我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思，让我主动帮你把这些石头放进传送阵里，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你……”兰草不甘道。
“看来我是猜对了。”叶凌道，“我本来真的只是胡乱的猜猜而已，没想到那群野兽真的是你的族人。”
兰草道：“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让我跟着你。”
叶凌道：“当然是想你亲口承认了。”
兰草突然惨淡的笑了：“我如果告诉你一切，你会放我离开吗？”
叶凌道：“我会撤掉我的封禁之网。”
兰草道：“不够，还要给我解药。”
叶凌道：“好。”
“你发誓，朝着九霄之力发誓，解药为真，你也会放我离开。”
叶凌眯起了眼睛：“好，我朝着九霄之力发誓。在你把所有的事实清楚的、毫不隐瞒的告诉我之后，我给你的解药绝对是对症的真药，而且我也会撤掉我的封禁之网。”
“所以你如果说的不是真的，那么这誓言对我来说便没有任何约束力。”
在九霄，有一种誓言，也可以被称为一种符咒，具体的来源已经不可考，但它却能在九霄之力的见证之下，形成某种强有力的束缚。
在彼岸花的那一世里，秦思虞曾经告诫过叶凌，如果是她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能发誓，因为九霄之力的反噬会很严重。
叶凌神色平静的发完了誓，顺带扔了一枚丹药进去：“这是给你的定金，大约五分钟之内，你都不会晕了。”
兰草咬牙吞下了丹药，果真有了力气，她停顿了半响道：“我们一族是紫霄的大族，只不过后来九霄发生了巨变，九霄天之间无法再来往，我们这一脉的族人，因为驻守在青霄的原因，就被困在了青霄。”
青霄便是鬼族的地盘，叶凌听得更加认真了。
兰草道：“从前鬼族和我们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就在他们发现九霄再也无法往来之后，就开始屠杀其他族群。”
“我们算是首当其冲，因为兰家不仅是在紫霄，就是在九霄也十分出名，鬼族觊觎兰家的炼丹和阵法之术，便抓了我们这一脉的族人，想要得到兰家的传承。”
“这一囚禁便是数千年，我就是在被囚禁时出生的。”
“鬼族得到了不少我们的传承，所以也放松了对我们的看管，就在一千多年前，终于有一位长老寻了机会，带着我们逃了出来，只可惜，长老不过是掌道修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么多的鬼族，他在临死之际，用全身修为打通了一个空间裂缝，把我们都送了进来。”
兰草继续道：“我们这一脉，到这里的时候还有数百人，大家便想办法用阵法造出了这个可以让族人继续生存下去的林子。”
“这处空间裂缝的世界里一片荒芜，九霄之力稀少，所有人都想离开，再加上林子建好之后，许多族人伤重至死，这就更加坚定了族人们想要离开的决心。”
“只是想离开何其不易？我们虽然会制作传送阵，可传送阵需要的力量要怎么办呢？传送阵造好之后，族人们却更加的心灰意冷了。”
“就在这时，我却发现了这处小世界的秘密。”兰草的眼里闪过一道狂热的光芒。
她看向叶凌：“听了这个秘密，或许你也会和我一样，选择接下来的路。”
叶凌没有说话，只听兰草激动着道：“这处小世界里，有一种石头，这种石头上的气息很是怪异。”
“我第一次捡到那种石头的时候，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只是把它揣到了身上，带回了林子，随意的放在了木屋里。”
“后来我身上就开始发生怪事。”兰草道，“我变得十分虚弱，当时的族人们已经不大爱出门，竟然也没有人发现我的异状。”
“我想了许久，最后才想到那块石头上去，而这时，那石头的表面已经变得极为光滑，甚至有玉的莹润。”
“会不会是石头的原因呢？但我也只是猜想，却不敢肯定，便把这块石头借机藏在了一位我十分讨厌的族人居住的树下。”
“后来，这位族人就死了。”兰草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笑容，“你应该已经猜到了，那块石头，可以吸收人的修为、灵力、神智还有生命。”
“我当时就想，只需要十块石头，十个族人的命，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但是你失败了。”叶凌面无表情道。
“是啊，我失败了。”她极为后悔，“如果不是当时我迟迟无法突破瓶颈，又被石头吸走了大部分的力量，眼见寿数将近，我或许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离开了！”
叶凌大约已经猜到了兰草做了什么。
“没错，我在拿到第一块石头之后，吸收了石头里的力量。”
兰草脸上浮现出一股极为奇妙的神色来：“你如果尝过那种滋味，一定也会像我一样，再也拒绝不了。”
“所以你打算吸收了足够的族人的生命之后再离开，是不是？”叶凌问道。
兰草猛的看向叶凌，似乎感觉到了被冒犯：“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这样！”
叶凌没有说话。
兰草继续道：“后来我的修为越来越高，但这不是让我最惊喜的事情，最让我惊喜的是，我的寿数增加了。”
“每个修为阶段的寿命都有极限，但是我却靠着这石头，突破了寿命的极限，那一刻的感觉，就如同踏在云端之上，叫人永生难忘。”
叶凌皱起了眉头，看向那凹槽里的石头，没想到竟然这么诡异的东西。
若只是吸收人的生命也就罢了，但是通过这石头，却能让一个人的寿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可是后来，事情就变了。”兰草道。
“族人们开始陆续死亡，自然有人猜到了其中的蹊跷，只是他们还查不到我头上来而已。”
“为了自保，我直接把石头碾碎，放进了那一日的药膳之中，而我则跟着当天值日的族人们去了林子外面。”
“这就是我犯下的滔天大错！”兰草道。
“喝了药膳的族人们都发了疯，当场失去了神智，变作了野兽，等我们回来时，他们都不见了。”
“就没有人怀疑到你身上？”
“当然有。”兰草道，“可是这些人最后也成了我的同伙，不想和我同流合污的都死在了我的手上，你根本不知道那个石头对修士来说，究竟有多大的诱惑力！”
她在为自己辩解，也就是说，她或许也后悔过。
叶凌在心中叹了声，继续听兰草道：“只是这些进入过人体的石头根本不能再用！”
“我和其他族人在野兽里的巢穴里找到了这些石头，然后我便怂恿着他们也试一试，其实我们一这族的人虽然因为日日服食丹药的原因，寿数比一般人要长一些，但也差不多到极限了，他们自然忍不住，也吸收了这些石头的力量。”
“当然，这里面也有我。”
兰草道：“当时我们留了足够的可以驱动传送阵的石头，却是在最后关头出了差错。”
“在第一次传送的时候，传送阵上的族人死了。”
“有人不信邪，还想去试，也一样死在了传送阵上。”
“我们只以为是传送阵出了问题，可是后来却发现，原来和那个石头有关系。”
“所有吸收过石头力量的族人，根本不能靠传送阵离开，因为在传送的过程中，会受到石头的反噬。”
“所以你才想夺了兰草的身体？”叶凌问道。
“兰草是后来才出生的，其实当时的族人都和我一样，想要夺舍后来人的身体，兰家有一种秘法，可以夺舍，但是太伤天和，而且会耗费很长的时间，这个时候，已经有吸收了石头之力的族人开始失去神智，变成野兽了。”
“我却是因为吸收过太多的石头中的力量，怀孕了。”
“所以这个孩子根本没有父亲，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兰草厌恶的看了石头一眼。
石头眼眶通红，却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只是紧紧抓住了叶凌的衣服，躲在她的身后。
“所以他的名字才叫石头，而没有冠上你们兰家的姓，是吗？”叶凌道。
兰草道：“他怎么配当我们兰家的人！”
叶凌讥讽道：“是啊，至少你们留下的最后这二十多个人，是不配和石头相提并论。”
兰草怒道：“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可能这么做！”
“是啊，迫不得已。”叶凌勾起了嘴角，“真是一个放在哪里都可以成立的理由。”
兰草胸口起伏着，五分钟的时间就要到了，她不愿意再和叶凌辩论，而是快速道：“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二十多个人里，只有我成功了，但当我满心欢喜之时，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兰草的身体里，偶尔才能出来。”
“但是这偶尔的时间已经能让我离开了，我走到了洞穴口，想要拿出里面的石头，但是……”
“但是你拿不到，对吗？”叶凌问道。
兰草不甘心道：“石头上残留着族人的怨念，因为我的原因，兰草碰不了那些石头，甚至连洞穴也进不去。”
“但是石头呢？石头一直把你当娘，他为什么不帮你去拿那些石头？”叶凌问道。
兰草道：“我自然让他拿过！可是这些石头一入了他的手，都会变作灰飞！不然你怎么可能才找到十二个石头！”
“原来是这样。”叶凌道，“所以你便绝望了，直到我闯进了这里。”
兰草道：“没错！你来了！我本来已经死了心，可是你来了，所以我命中注定能离开这里！”
“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赶紧把解药给我，赶紧撤掉封禁！”
在兰草说完之后，叶凌就能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锁住了她，想必就是所谓的誓言之力。
她扔出一枚丹药，兰草接过后闻了闻，立刻吞了下去。
眼见着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叶凌道：“还剩下最后一步。”
她一挥手，撤掉了封禁之网。
下一瞬，传送阵的光芒再次大亮。
兰草的笑声响了起来。
“我终于可以离开了！我终于可以离开了！”
“我要回紫霄，回兰家！”
“我是兰家的人，就应该享受兰家的荣耀！”
她的笑声尖锐，让石头更加害怕了。
叶凌揽住石头，对他小声道：“她走不了的。”
她话音一落，兰草的笑声就戛然而止。
因为光芒开始消退了。
“怎么回事！”她看向叶凌，“是你捣的鬼，是不是？！”
叶凌道：“我既然还在这里，说明我没有违背九霄之誓，自然不是我捣的鬼。”
“只是。”她笑着道，“你真的确定，这十个石头的力量，足以开启传送阵了吗？”
砰的一声在兰草耳边炸响，一块石头炸成了粉末。
传送阵彻底停止了。
“你做了什么？！”甘草几乎发狂。
叶凌摸了摸石头的脑袋道：“只是让石头帮了个小忙，还有一件事情你没有发现，石头不仅能吸收石头里的力量，他还能控制石头的力量。”
甘草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一出生就被她视作无物的儿子。
石头红着眼开了口：“你，你不是我娘，我要姐姐，你不许带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