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欲承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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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仅余白骨的手指，反复地戳穿自己的右眼，斯利古德趴在地上，咬紧牙，痛声咒骂着。
他在用疼痛惩罚自己的无能，居然没能探查到高空中的攻击，同时也在竭力思考，在对方得到增援后，应当如何去完成任务。
让几个傀儡去送死？虽然这个咒法的限制是不能自杀，但伦敦城里有太多的力量能变相帮他达到目的，借用诅咒的回流加强现在这个躯壳。
也许还太早了，不朽会里靠谱的同仁们大多不愿在白天露面，每一个傀儡都能用来牵制敌人的力量，虽然自己有两百零五个傀儡，但比起整个伦敦城还是显得太少。
然而正当斯利古德放弃这个念头时，一股力量却蓦然涌现。
与此同时，十个傀儡断开了和他的联系。
不能再等了！他立即停止了自残，身心恢复到作战状态。
大人说过，不朽会相对于整个愚昧而保守的世界还显得弱小，因此隐秘才是他们的最强助力，而现在十个傀儡同时被击毙，斯利古德可不会相信这是巧合。
这要是巧合，那奥托一世也多半能巧合地在希腊人支持下光复君士坦丁堡了。
增强了【十骨】的力量，大概膨胀了两到三倍，斯利古德攥了下拳，熟悉一下当下的力量。
好，再让我们试试手吧，我倒要看看，从天而降的是何方神圣。
斯利古德看过去一眼，心脏几乎要激动地撕开他自己的胸膛。
从斯利古德遁走到重整旗鼓只过了一两分钟，他的心情也骤然从跌落深渊再度冲向天空。
躺在斯黛拉怀中，一动不动的那个，不就是另一只小羊吗！
双倍猎杀！双倍的快乐……不，大人说过，两份快乐叠加在一起，得到的会是比梦境还要梦幻的快乐时光！
“提问，斯利古德，你这个喜欢玩弄血肉的恶魔。你觉得，灵魂是有重量的吗？”
突然，一个带着一点稚嫩，又压抑着恨意的男声，从他的头顶传来。
这段话用时不短，但他竟然来不及反抗就被压住，无论手臂、腰腹，腿部怎么用力，就是不能让额头抬起分毫。
“答案是，有，而且，可以很重。”
压在他头顶的力量一点点加重，而且渐渐地熟练了，不再是平均地施加压力，而是把越来越强的力量集中到一点。
然后斯利古德听到了自己头壳碎裂的声音。
“我还以为只是和我开个玩笑，没想到是真的借给我了。“
查拉图的声音，许是因为没有肉体的桎梏，纯粹灵体的声音有些空洞，带着古怪的回声。
碎裂声在蔓延，像是有勤勉的工人拿着小锤，一点点地把面前的男人无情地砸碎。
“万有引力。”
咔哧一声，面前的地面被压出了一个深坑，而在坑底，斯利古德彻底被压成了一张皲裂的，穿着裤子的人皮。
查拉图的灵体和他当下的躯体一模一样，只是失去了颜色，也没有可见的物质填充罢了。
他听见背后斯黛拉悠长的叹息，却有一点不敢转过身。
在他进化过的真实之眼，看清了整个孤儿院的情形之后。
“查拉图？”
斯黛拉却主动打起了招呼。
“你在这附近么？查拉图？”
女孩一遍遍地说着，仿佛认定了她怀里那个大男孩不是昏迷了，而是一定存在于周围的某个地方一样。
到第三遍，查拉图心软了，默默地向她靠近。
“斯黛拉。”查拉图发声，在不能现形的前提下，这似乎是他不多的影响物质的方式之一。
女孩的脸上自然地洋溢出惊喜交加的表情：“查拉图，你回来了！”
“是我。”但他还没想好，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斯黛拉。
“快，别做灵体了，回到你的身体里来，你这样很危险的，要知道你这样既没有任何束缚，也得不到保护……”
“我很好。”查拉图又打断了她。
斯黛拉有些惊愕，笑容僵硬了一下，继续绽放：“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蒂妮他们，快有半年了，他们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查拉图下定了决心：“不，不用管他们，斯利古德没那么容易死，他会回来的，我得赶紧带你离开。”
“我，我不明白，那，那孩子们不是更危险吗？”
“他们的目标只有你和我，听话，我们走了，孩子们就没有危险了。”
斯黛拉一跃而起，把横抱着的身体抗在肩上：“我明白了，走吧。”
查拉图松了口气，飘在她的身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沉重的身体骤然一轻。
“不错嘛，学会关心我了。”
女孩用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嘟囔着。
“其他人会怎么样，一点，一点都不重要，查拉图哥哥。”
斯黛拉哼着歌，伸手握住铁门的把手，用力地拉开。
前面是鱼龙混杂的贫民区，无论是谁想要在其中找到两个人，都难比登天，走出这扇大门，就能从今天的噩梦中开始苏醒了吧。
查拉图却忽然喊道：“停！”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斯黛拉开门的瞬间，像电击一样刺激着查拉图的灵体。
明明上一秒钟还是全无威胁的，和平的小巷，在那一瞬间变得杀机四伏。
只因为一个青年人，打着哈欠，走进了这条小巷。
围墙阻不住查拉图的视野，那个青年顶着一顶低檐帽，压着他的金发，脸上点缀着几点雀斑，可以说得上英俊，身上是得体的衬衫和长裤，外加绝对会被小巷的烂泥地弄脏的新皮鞋。
看到站在门后犹豫不敢落步的斯黛拉，青年人微笑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有位大人说过，在下这个倒霉蛋好像命中注定是和爱情无缘呢，所以，既然是一对小情侣的话，放你们一马倒不是不可以考虑。”
斯黛拉不再犹豫，掉头就跑。
青年人歪了歪头：“啊，这么看不起在下么？那所考虑的结果可就不太友好了。”
他正要迈步追上去，脚下却犹如千磅之重，提不起来。
“不许，你威胁她。”
查拉图无形地站在他对面，努力地想要用重力的力量阻滞对方行动。
“噢，不愧是英国，随便都能撞上一个这么熟练的重力使，能否让在下来品鉴一下你的能力？”
青年人思索片刻，便举重若轻地迈开了步子。
“原来只是借来的，并非你自己的研究，似乎配不上奖励呢？”
查拉图愤怒地迎上去，想施加更强的力量，却看见青年人摊开右手五指，朝着应该不可见的灵体按了过来。
指肚上还流着晶莹的黄色油状液滴，倘若不细看，大概便会将其视为手汗一样的存在吧。
然后，在查拉图进一步阻止他之前，青年人五指合拢。
剧烈的爆炸在他的指尖盛放，强大的冲击力却被收束着，不向四面八方，而是攒射向查拉图的灵体，一阵青烟之后，拦路的灵体便荡然无存。
青年人摇了摇头：“没有肉体保护，未免也太过自大了。”
他便拉开大门，走进孤儿院，第一时间看到那个碾压斯利古德的深坑，纵身跃下，从人皮中摸出了一本备忘录，翻到空白前的最后一页。
“十一，出现半神层级干涉，指派额外人员参与支援。”
青年人挠了挠头：“笔呢，有人能借在下一支铅笔吗？”
这种事仔细想想便知不可能，于是他咬破了手指，忍着痛，用鲜红的血液小心地打了个勾。
坑壁上便浮现出一道由腿骨搭的门，他拉开，对面纯然是白骨的世界。
青年人走进去，立即听到了斯利古德惊惧的声音。
“怎么是你！快，把手揣到包里，不许露出来！”
青年人满不在乎地笑笑，反而更加嚣张地挥起了手：“喂，别那么胆小嘛，在下今年的控制力比起之前又加强了许多。就算你不尊重在下——”
“也不会把你这个破烂诡域再炸个精光的。”
“阿尔弗雷德——贝恩哈德——诺贝尔！”斯利古德蜷缩成一团，狰狞地恢复着自己的躯体，愤怒地朝青年人一句一顿地喊着他的全名。“你是来嘲讽我，还是来完成大人的任务的！”
“这应该怪罪你自己的无能，希腊人。”诺贝尔不屑地说道，“就连清除这个孤儿院的任务都不是你独自完成的。就算你现在分成了几百份，可连那两个圣徒等级都不到的小家伙都拿不下来，有什么资格成为大人的眷者？”
斯利古德正要无能狂怒，却猛然一惊：“你不会炸死了其中一个吧。”
“蠢货总是这么以己度人么？我当然一看到目标就留手了。”诺贝尔斩钉截铁地说道。
斯利古德紧张地淌出了汗珠：“你也会留手？”
他恨恨地骂了个脏字。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仅余白骨的手指，反复地戳穿自己的右眼，斯利古德趴在地上，咬紧牙，痛声咒骂着。
他在用疼痛惩罚自己的无能，居然没能探查到高空中的攻击，同时也在竭力思考，在对方得到增援后，应当如何去完成任务。
让几个傀儡去送死？虽然这个咒法的限制是不能自杀，但伦敦城里有太多的力量能变相帮他达到目的，借用诅咒的回流加强现在这个躯壳。
也许还太早了，不朽会里靠谱的同仁们大多不愿在白天露面，每一个傀儡都能用来牵制敌人的力量，虽然自己有两百零五个傀儡，但比起整个伦敦城还是显得太少。
然而正当斯利古德放弃这个念头时，一股力量却蓦然涌现。
与此同时，十个傀儡断开了和他的联系。
不能再等了！他立即停止了自残，身心恢复到作战状态。
大人说过，不朽会相对于整个愚昧而保守的世界还显得弱小，因此隐秘才是他们的最强助力，而现在十个傀儡同时被击毙，斯利古德可不会相信这是巧合。
这要是巧合，那奥托一世也多半能巧合地在希腊人支持下光复君士坦丁堡了。
增强了【十骨】的力量，大概膨胀了两到三倍，斯利古德攥了下拳，熟悉一下当下的力量。
好，再让我们试试手吧，我倒要看看，从天而降的是何方神圣。
斯利古德看过去一眼，心脏几乎要激动地撕开他自己的胸膛。
从斯利古德遁走到重整旗鼓只过了一两分钟，他的心情也骤然从跌落深渊再度冲向天空。
躺在斯黛拉怀中，一动不动的那个，不就是另一只小羊吗！
双倍猎杀！双倍的快乐……不，大人说过，两份快乐叠加在一起，得到的会是比梦境还要梦幻的快乐时光！
“提问，斯利古德，你这个喜欢玩弄血肉的恶魔。你觉得，灵魂是有重量的吗？”
突然，一个带着一点稚嫩，又压抑着恨意的男声，从他的头顶传来。
这段话用时不短，但他竟然来不及反抗就被压住，无论手臂、腰腹，腿部怎么用力，就是不能让额头抬起分毫。
“答案是，有，而且，可以很重。”
压在他头顶的力量一点点加重，而且渐渐地熟练了，不再是平均地施加压力，而是把越来越强的力量集中到一点。
然后斯利古德听到了自己头壳碎裂的声音。
“我还以为只是和我开个玩笑，没想到是真的借给我了。“
查拉图的声音，许是因为没有肉体的桎梏，纯粹灵体的声音有些空洞，带着古怪的回声。
碎裂声在蔓延，像是有勤勉的工人拿着小锤，一点点地把面前的男人无情地砸碎。
“万有引力。”
咔哧一声，面前的地面被压出了一个深坑，而在坑底，斯利古德彻底被压成了一张皲裂的，穿着裤子的人皮。
查拉图的灵体和他当下的躯体一模一样，只是失去了颜色，也没有可见的物质填充罢了。
他听见背后斯黛拉悠长的叹息，却有一点不敢转过身。
在他进化过的真实之眼，看清了整个孤儿院的情形之后。
“查拉图？”
斯黛拉却主动打起了招呼。
“你在这附近么？查拉图？”
女孩一遍遍地说着，仿佛认定了她怀里那个大男孩不是昏迷了，而是一定存在于周围的某个地方一样。
到第三遍，查拉图心软了，默默地向她靠近。
“斯黛拉。”查拉图发声，在不能现形的前提下，这似乎是他不多的影响物质的方式之一。
女孩的脸上自然地洋溢出惊喜交加的表情：“查拉图，你回来了！”
“是我。”但他还没想好，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斯黛拉。
“快，别做灵体了，回到你的身体里来，你这样很危险的，要知道你这样既没有任何束缚，也得不到保护……”
“我很好。”查拉图又打断了她。
斯黛拉有些惊愕，笑容僵硬了一下，继续绽放：“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蒂妮他们，快有半年了，他们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查拉图下定了决心：“不，不用管他们，斯利古德没那么容易死，他会回来的，我得赶紧带你离开。”
“我，我不明白，那，那孩子们不是更危险吗？”
“他们的目标只有你和我，听话，我们走了，孩子们就没有危险了。”
斯黛拉一跃而起，把横抱着的身体抗在肩上：“我明白了，走吧。”
查拉图松了口气，飘在她的身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沉重的身体骤然一轻。
“不错嘛，学会关心我了。”
女孩用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嘟囔着。
“其他人会怎么样，一点，一点都不重要，查拉图哥哥。”
斯黛拉哼着歌，伸手握住铁门的把手，用力地拉开。
前面是鱼龙混杂的贫民区，无论是谁想要在其中找到两个人，都难比登天，走出这扇大门，就能从今天的噩梦中开始苏醒了吧。
查拉图却忽然喊道：“停！”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斯黛拉开门的瞬间，像电击一样刺激着查拉图的灵体。
明明上一秒钟还是全无威胁的，和平的小巷，在那一瞬间变得杀机四伏。
只因为一个青年人，打着哈欠，走进了这条小巷。
围墙阻不住查拉图的视野，那个青年顶着一顶低檐帽，压着他的金发，脸上点缀着几点雀斑，可以说得上英俊，身上是得体的衬衫和长裤，外加绝对会被小巷的烂泥地弄脏的新皮鞋。
看到站在门后犹豫不敢落步的斯黛拉，青年人微笑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有位大人说过，在下这个倒霉蛋好像命中注定是和爱情无缘呢，所以，既然是一对小情侣的话，放你们一马倒不是不可以考虑。”
斯黛拉不再犹豫，掉头就跑。
青年人歪了歪头：“啊，这么看不起在下么？那所考虑的结果可就不太友好了。”
他正要迈步追上去，脚下却犹如千磅之重，提不起来。
“不许，你威胁她。”
查拉图无形地站在他对面，努力地想要用重力的力量阻滞对方行动。
“噢，不愧是英国，随便都能撞上一个这么熟练的重力使，能否让在下来品鉴一下你的能力？”
青年人思索片刻，便举重若轻地迈开了步子。
“原来只是借来的，并非你自己的研究，似乎配不上奖励呢？”
查拉图愤怒地迎上去，想施加更强的力量，却看见青年人摊开右手五指，朝着应该不可见的灵体按了过来。
指肚上还流着晶莹的黄色油状液滴，倘若不细看，大概便会将其视为手汗一样的存在吧。
然后，在查拉图进一步阻止他之前，青年人五指合拢。
剧烈的爆炸在他的指尖盛放，强大的冲击力却被收束着，不向四面八方，而是攒射向查拉图的灵体，一阵青烟之后，拦路的灵体便荡然无存。
青年人摇了摇头：“没有肉体保护，未免也太过自大了。”
他便拉开大门，走进孤儿院，第一时间看到那个碾压斯利古德的深坑，纵身跃下，从人皮中摸出了一本备忘录，翻到空白前的最后一页。
“十一，出现半神层级干涉，指派额外人员参与支援。”
青年人挠了挠头：“笔呢，有人能借在下一支铅笔吗？”
这种事仔细想想便知不可能，于是他咬破了手指，忍着痛，用鲜红的血液小心地打了个勾。
坑壁上便浮现出一道由腿骨搭的门，他拉开，对面纯然是白骨的世界。
青年人走进去，立即听到了斯利古德惊惧的声音。
“怎么是你！快，把手揣到包里，不许露出来！”
青年人满不在乎地笑笑，反而更加嚣张地挥起了手：“喂，别那么胆小嘛，在下今年的控制力比起之前又加强了许多。就算你不尊重在下——”
“也不会把你这个破烂诡域再炸个精光的。”
“阿尔弗雷德——贝恩哈德——诺贝尔！”斯利古德蜷缩成一团，狰狞地恢复着自己的躯体，愤怒地朝青年人一句一顿地喊着他的全名。“你是来嘲讽我，还是来完成大人的任务的！”
“这应该怪罪你自己的无能，希腊人。”诺贝尔不屑地说道，“就连清除这个孤儿院的任务都不是你独自完成的。就算你现在分成了几百份，可连那两个圣徒等级都不到的小家伙都拿不下来，有什么资格成为大人的眷者？”
斯利古德正要无能狂怒，却猛然一惊：“你不会炸死了其中一个吧。”
“蠢货总是这么以己度人么？我当然一看到目标就留手了。”诺贝尔斩钉截铁地说道。
斯利古德紧张地淌出了汗珠：“你也会留手？”
他恨恨地骂了个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