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计算之中的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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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拉图恢复视力后的第七分钟，他开始羡慕希瑞里斯的失明了。
迎着暴雨在空中骑乘浮板是小事，但眼前的盛景让他提前九十年领略了【光污染】的含义。
维洛利兹一手执掌着白色的辉光，圣洁而典雅，像盾牌一样把路易的攻击全数化解。另一手挥动着黑色的武器，本来是无形迹的，但漫天的暴雨自然地勾勒出一把不可一世的锋刃，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就能击穿路易的身体。
但绚烂的并不是他，而是路易，他高声呼喊着各种陌生的名字，然后璀璨之光就骤然爆发，将被维洛利兹逐渐压低的胜利天平扳回平衡。
“炽天覆七重圆环！”庞大的紫色花瓣在空中展开，维洛利兹似乎有所察觉，立即收剑推盾，光铸盾牌迎面撞上紫色的花蕊，两者一时间不相上下，但不出两秒，炽天覆七重圆环的光影很快变得模糊，不可逾越的阻力很快消失不见，维洛利兹六翼齐振，直接突破到路易面前。
“露露缇亚冰封法球！”幽蓝色的球形力场将维洛利兹正好封锁其中，一瞬间白霜就爬上了维洛利兹的紧锁的眉头，给他添了几分邪异。借此机会，路易又带着查拉图飞跃了几十米，随即背后响起了冰裂开的声音。
路易不断地从怀中掏出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每一种都能阻截维洛利兹一段时间。但查拉图反而愈加忧虑：
这样绝非办法，天使长连权能都没有动用，单凭肉体的力量就屡屡逼得路易险死还生，不管路易带了多少道具，以这样的速度消耗，坚持不到一个小时。
最关键的是，这里是圣公会的核心区域，如果他想，很快就能得到一股强大的支援力量，而路易这边始终在孤军奋战，相对而言，一切资源都是有限的。
但查拉图最无法理解的是，在场的四人中确实有两人忧心忡忡，可这两人却是自己和维洛利兹。
希瑞里斯平静地拍了拍查拉图的手背：“再多相信一点你的伙伴吧，苏守墨的助手不会来打没有胜算的仗，台面上胜率超过百分之八十之时，才是他的对手最应该担心的时刻。”
真的如此么？查拉图不是不能看出来，路易的皮肤下面藏满了诡秘而危险的法阵，他像一颗行走的神秘学炸弹多过人类，可真实之眼望向维洛利兹的时候，不同于往常的感知那么强大耀眼，那背后什么也没有。
仿佛一个早已不存在于世间的人。
路易因为已死，所以难以被二次击杀，可对方连【存在】都没有，如何才能对敌？
查拉图囿于沉思之中，维洛利兹却彻底打碎了牢笼，他的鬓角还挂着碎冰，但六翼为他提供的速度和灵活性都小胜于骑乘浮板的路易，追及只在毫厘之间。
路易再次回首，金发上沉积的水气瞬间蒸干，蓬松地膨胀起来，有如狮子的鬃毛。他轻声念道：“恩奇都。”
金光炫目，仿佛一瞬间直视了近在眼前的太阳，查拉图的眼中涌出泪来，不由得闭眼侧头。近乎同时，空间的撕裂声接连响起，爆鸣如同飞艇的气囊爆破，隐藏于其下的是细碎的金属链子碰撞的声音。
维洛利兹已经有所准备，但手足和翅膀还是被虚空中弹出的金色锁链缠住，一动不动地束缚在高空中，神异的能力、上主的恩赐一瞬间都消失了，仿佛被禁锁在山上的普罗米修斯，以凡人的躯壳饱受暴雨的摧残。
但此时他却在笑。当他连续摧破路易的束缚时他忧心忡忡，而遭遇前所未有的紧缚时，他反而笑了起来。
“你终于，把这个用掉了。”维洛利兹笑着，话里却满是杀意。
三、二、一。路易和维洛利兹同时默数，金色的锁链的每一个锁环都崩裂开，化成了锈蚀的粉末。
灰白色的六翼瞬间变化，变成了三白三黑，它们同时拍动，维洛利兹便爆发出远胜以往的速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息间突进到路易面前。
“现在，背叛。”维洛利兹威严地宣判道。
仿佛法官在审判时的落槌一样，天空中划过一道惊雷，路易的皮肤之下顿时冒出了上百个凸起的小点，仿佛灾难来临前的蚁穴，下一瞬间，路易的双臂都分崩离析，没有血液流下，而是从白骨上脱下腐朽的肉块。
“没有背叛，而是革命。”
路易平静地宣告，然后他高声呼唤：“伏尔泰！”
这一刻，上百个人影沉默着，环绕在路易与维洛利兹的周围。一个苍老古拙的声音响起：“人民应使君主承担枷锁之重。”
俄而，一人之声获得百人相和。这些人影相互交叠，围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球体，在他们的呼喊之中，路易和维洛利兹的身形渐渐和他们一样模糊了起来。
“拿自己的身体做【门】，这才是你的杀招？可你和我都去了第二界，剩下这两个孩子又能做到什么呢？”维洛利兹仿佛坦然接受了眼前的一切，又仿佛话里仍然埋着钢针。
“那我就管不到了，毕竟我也是个【路易】，可以讲一句【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吧？”路易疲惫而释然地说道。
没有留下更多的时间，两个人同时消失，仿佛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一样。查拉图还来不及担心，手就被希瑞里斯握住了。
怎么回……
失重感骤然降临，查拉图心里咯噔了一下，三个月前的那一次，即使是明面上被【杀死】，路易的浮板依旧能勉强运转，但这一次，它们彻底地失去了动力。
接下来，幸好提前抓住了希瑞里斯，这样变幻成鹰的时候就不会丢下他了。
这么想着，查拉图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改变形态，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坠落中变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把更脆弱的希瑞里斯保护在上面。
背后传来一阵撞击感，似乎是撞破了房顶，在将将撞到地板的时候，一股粗暴的力量自下而上，把冲力完全抵消，以查拉图的身体素质，也因为这两股力的相撞而吐了点血。
接下来，他先闻到了一股高雅的香气，他爬起来，发现自己落在了一个病房模样的房间里，周围都是全副武装待命的白色骑士，病床上躺着刚刚被惊醒的御座学生，天使长米迦勒坐在床头，双手按着太阳穴，像断头台前的行刑人一样看着他。
“三秒钟，说出来意。”天使长压抑着怒火，像维苏威火山压抑着自己的爆发。
按照路易的计划，自己差不多该说：“对不起，我是来杀你儿子的。”
这谁顶得住啊！
查拉图用这三秒，把刚刚还在担心的路易骂了一万遍。
查拉图恢复视力后的第七分钟，他开始羡慕希瑞里斯的失明了。
迎着暴雨在空中骑乘浮板是小事，但眼前的盛景让他提前九十年领略了【光污染】的含义。
维洛利兹一手执掌着白色的辉光，圣洁而典雅，像盾牌一样把路易的攻击全数化解。另一手挥动着黑色的武器，本来是无形迹的，但漫天的暴雨自然地勾勒出一把不可一世的锋刃，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就能击穿路易的身体。
但绚烂的并不是他，而是路易，他高声呼喊着各种陌生的名字，然后璀璨之光就骤然爆发，将被维洛利兹逐渐压低的胜利天平扳回平衡。
“炽天覆七重圆环！”庞大的紫色花瓣在空中展开，维洛利兹似乎有所察觉，立即收剑推盾，光铸盾牌迎面撞上紫色的花蕊，两者一时间不相上下，但不出两秒，炽天覆七重圆环的光影很快变得模糊，不可逾越的阻力很快消失不见，维洛利兹六翼齐振，直接突破到路易面前。
“露露缇亚冰封法球！”幽蓝色的球形力场将维洛利兹正好封锁其中，一瞬间白霜就爬上了维洛利兹的紧锁的眉头，给他添了几分邪异。借此机会，路易又带着查拉图飞跃了几十米，随即背后响起了冰裂开的声音。
路易不断地从怀中掏出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每一种都能阻截维洛利兹一段时间。但查拉图反而愈加忧虑：
这样绝非办法，天使长连权能都没有动用，单凭肉体的力量就屡屡逼得路易险死还生，不管路易带了多少道具，以这样的速度消耗，坚持不到一个小时。
最关键的是，这里是圣公会的核心区域，如果他想，很快就能得到一股强大的支援力量，而路易这边始终在孤军奋战，相对而言，一切资源都是有限的。
但查拉图最无法理解的是，在场的四人中确实有两人忧心忡忡，可这两人却是自己和维洛利兹。
希瑞里斯平静地拍了拍查拉图的手背：“再多相信一点你的伙伴吧，苏守墨的助手不会来打没有胜算的仗，台面上胜率超过百分之八十之时，才是他的对手最应该担心的时刻。”
真的如此么？查拉图不是不能看出来，路易的皮肤下面藏满了诡秘而危险的法阵，他像一颗行走的神秘学炸弹多过人类，可真实之眼望向维洛利兹的时候，不同于往常的感知那么强大耀眼，那背后什么也没有。
仿佛一个早已不存在于世间的人。
路易因为已死，所以难以被二次击杀，可对方连【存在】都没有，如何才能对敌？
查拉图囿于沉思之中，维洛利兹却彻底打碎了牢笼，他的鬓角还挂着碎冰，但六翼为他提供的速度和灵活性都小胜于骑乘浮板的路易，追及只在毫厘之间。
路易再次回首，金发上沉积的水气瞬间蒸干，蓬松地膨胀起来，有如狮子的鬃毛。他轻声念道：“恩奇都。”
金光炫目，仿佛一瞬间直视了近在眼前的太阳，查拉图的眼中涌出泪来，不由得闭眼侧头。近乎同时，空间的撕裂声接连响起，爆鸣如同飞艇的气囊爆破，隐藏于其下的是细碎的金属链子碰撞的声音。
维洛利兹已经有所准备，但手足和翅膀还是被虚空中弹出的金色锁链缠住，一动不动地束缚在高空中，神异的能力、上主的恩赐一瞬间都消失了，仿佛被禁锁在山上的普罗米修斯，以凡人的躯壳饱受暴雨的摧残。
但此时他却在笑。当他连续摧破路易的束缚时他忧心忡忡，而遭遇前所未有的紧缚时，他反而笑了起来。
“你终于，把这个用掉了。”维洛利兹笑着，话里却满是杀意。
三、二、一。路易和维洛利兹同时默数，金色的锁链的每一个锁环都崩裂开，化成了锈蚀的粉末。
灰白色的六翼瞬间变化，变成了三白三黑，它们同时拍动，维洛利兹便爆发出远胜以往的速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息间突进到路易面前。
“现在，背叛。”维洛利兹威严地宣判道。
仿佛法官在审判时的落槌一样，天空中划过一道惊雷，路易的皮肤之下顿时冒出了上百个凸起的小点，仿佛灾难来临前的蚁穴，下一瞬间，路易的双臂都分崩离析，没有血液流下，而是从白骨上脱下腐朽的肉块。
“没有背叛，而是革命。”
路易平静地宣告，然后他高声呼唤：“伏尔泰！”
这一刻，上百个人影沉默着，环绕在路易与维洛利兹的周围。一个苍老古拙的声音响起：“人民应使君主承担枷锁之重。”
俄而，一人之声获得百人相和。这些人影相互交叠，围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球体，在他们的呼喊之中，路易和维洛利兹的身形渐渐和他们一样模糊了起来。
“拿自己的身体做【门】，这才是你的杀招？可你和我都去了第二界，剩下这两个孩子又能做到什么呢？”维洛利兹仿佛坦然接受了眼前的一切，又仿佛话里仍然埋着钢针。
“那我就管不到了，毕竟我也是个【路易】，可以讲一句【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吧？”路易疲惫而释然地说道。
没有留下更多的时间，两个人同时消失，仿佛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一样。查拉图还来不及担心，手就被希瑞里斯握住了。
怎么回……
失重感骤然降临，查拉图心里咯噔了一下，三个月前的那一次，即使是明面上被【杀死】，路易的浮板依旧能勉强运转，但这一次，它们彻底地失去了动力。
接下来，幸好提前抓住了希瑞里斯，这样变幻成鹰的时候就不会丢下他了。
这么想着，查拉图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改变形态，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坠落中变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把更脆弱的希瑞里斯保护在上面。
背后传来一阵撞击感，似乎是撞破了房顶，在将将撞到地板的时候，一股粗暴的力量自下而上，把冲力完全抵消，以查拉图的身体素质，也因为这两股力的相撞而吐了点血。
接下来，他先闻到了一股高雅的香气，他爬起来，发现自己落在了一个病房模样的房间里，周围都是全副武装待命的白色骑士，病床上躺着刚刚被惊醒的御座学生，天使长米迦勒坐在床头，双手按着太阳穴，像断头台前的行刑人一样看着他。
“三秒钟，说出来意。”天使长压抑着怒火，像维苏威火山压抑着自己的爆发。
按照路易的计划，自己差不多该说：“对不起，我是来杀你儿子的。”
这谁顶得住啊！
查拉图用这三秒，把刚刚还在担心的路易骂了一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