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迁民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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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见慕容风神色有异，心中便也猜到了几分，遂转向那伍长与马三问：“可是城外的济州灾民有事？”/p>
伍长闻言面上有些迟疑，想了片刻，终是一咬牙，再次上前半步，猛的朝高洋及慕容风等人单膝跪倒，昂头抱拳行礼，身上甲叶“哗啦”作响。/p>
那伍长此时显然是下了很大决心，大声说道：“卑职斗胆，恳请诸位公子与南山先生替马三做主！”/p>
随后，城门值守的十余名兵士，相互对望了一眼，也是“哗啦”一声，齐齐单膝跪地，冲诸少年行了军中大礼。那神情悲戚的马三，此时更是低声哽咽起来。/p>
见到这一幕，几名少年与慕容风均是吃惊不小，以至有些愣神，不明白究竟是生了什么事，竟至让这些勇武军士如此这般。/p>
还是高洋沉声说道：“快起来！我等几个闲散公子，哪担得起众军士如此！尔等身担渤海城防重任，究竟生了何事？！以至于如此？有话且直说来！莫要顾忌！”/p>
一旁的高突骑哥俩见到这番情景，心下也是明白，这些军士十有八九恐是受了什么人的委屈。这哥俩打小在城中就是纨绔中的魁，泼皮中的老大，此时心中也是翻起江湖脾气，一番仗义豪情油然而生，连声道：“就是！就是！快些说，真要急死俺了”。/p>
那伍长闻言，向高洋投去感激目光，随即便喝令众军士起身。然后扭头温声对马三道：“马三儿！还不将上午的事，如实禀明诸位公子与南山先生！”/p>
那马三听见上官的话，便抬头感激的看了伍长一眼，上前两步，来到高洋等人近前，先施了一礼，才抽动着鼻子道：“公子容禀：小人本是济州上河村人，幼时随父母迁至渤海，但无时不与父母思念当年村里玩伴及众乡邻。上月，突然有大批济州来的灾民，流亡至渤海，小人父母甚为乡梓心忧，便嘱小人留心打听消息。小人身担城门值守之责，虽不敢对济州灾民有所偏私，却也轻易便打听到了同村不少乡邻的消息和他们在城外的容身之地。/p>
“小人父母得知后，这近月来便一直前往城外同村乡亲的窝棚送吃送喝，接济他们，诸位同袍得知后，也纷纷解囊相助”，说到此处，马三感激的环顾了身边的众兵士一眼，向众人拱手施礼。/p>
听到马三的话，又看到这一幕，高洋心下不禁对这马三多了几分好感，暗道：这人一家却也是户重情重义的好人家。/p>
接着却又听马三道：“今日一大早，家父与家母又去城外探望乡邻，正好轮到俺们队值守，几名弟兄还凑了些银钱，从城里买了些吃食日用，托父母一并带去。可没料到，才过了一个时辰，小人的父母便满身是伤的回返了来。父亲嘴角带血，脸色苍白，衣衫上还破了一个大口子。俺们众兄弟吃惊不小，赶紧上前询问才知，原来小人父母今晨去到乡亲住地后，刚开始给众乡亲们们分吃食，棚院外却突然闯进来了十余名骑着健马的殷州军士，为的便是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p>
“这些军士来到后，不问清红皂白，便打马踏平了灾民们用树枝扎起的粗陋院栏，喝斥众人即刻南下。纷乱中，马蹄还踏伤了俺们村一村民的腿。乡亲们不敢多话，只是抱在一起痛哭，老村长家的婶子哭着上前哀求，说这一路从济州过来，村里已有不少老弱死在了路上，眼下在城外靠着俺父母的接济，孩子妇孺还能有条活路，若是眼下再折返往南边走，那全村人就只有死路一条。/p>
“可那络腮胡子的大汉却似没听到一样，仍是命令军士挥起马鞭抽打赶人。那鞭子抽下去，挨着身子便是立时皮开肉绽，大人们只好用身子护着孩子，棚院里当时便是哭号声震天。/p>
“俺父母见状不忍，只好斗胆上前，报出了俺的渤海守兵身份，只想请求那位上官老爷能手下留情，再宽限几个时辰，容他们为灾民筹措些食粮再行上路。没成想，那络腮胡子的大汉却是蛮不讲理，反而呵斥家父家母若再敢阻挠他们执行迁民军务，便要以军法从事。还令两名军士，连踢带打的将俺父母哄了出来，继续令人鞭打驱赶众乡亲。/p>
“家母隔着棚栏亲眼看到，为了驱赶乡亲们尽快上路，这些军士竟将小人父母刚刚分给他们的吃食夺了去，扔在地上践踏，以相威胁。家父见状不忍，心如刀割，气得浑身抖，却又不敢上前阻拦，只得在家母的搀扶下，返回城里，向俺哭诉。俺本想返去替父母与众乡亲与那为的军汉理论，可怎奈俺今日当值，不敢擅离职守，心中窝火憋屈，又为众乡亲命运悲戚，这才在公子们面前失仪，还请诸位公子及南山先生勿怪！”/p>
说罢，这马三已是语带哽咽，眼角淌下泪花。/p>
“直娘贼的！”还没等高洋说话，一旁的高突骑已是大声咒骂了起来，一张胖脸气得通红，叉腰瞪眼怒道：“这哪儿是迁民？分明就是土匪！”/p>
高洋此时也是听得怒火中烧，双目也不由自主的微眯了起来。不过，他心中所想的，却不仅仅是这伙军士行事的冷酷残忍，而是觉得以姨父段荣的处事智慧，应该不会给军士下达这种把灾民往死路上逼的命令。这伙人在城外的肆意妄为，看起来倒是隐隐有点故意挑唆灾民与官府作对的味道在其中。/p>
“这些兵匪也太嚣张了！”一旁的慕容风恨恨道，随后又安慰马三等兵士：“尔等且莫悲伤，我这便去与他们理论一番，看看他们倒底还是不是丞相的兵！”说罢便大步出了城。/p>
慕容风此话倒是提醒了一旁的高洋，心下暗惊：对呀，这些殷州兵既是父亲差来的，这伙军士如此行径，毁的岂不是父兄的声名？/p>
当下也不多作停留，便一招手，带着仍在一旁气鼓不休的高突骑哥俩和那两名便装侍卫，疾步追着慕容风的背影去了。/p>
往城外行了不久，高洋一行人便见到城外远处的官道上，隐约有十余名骑马军士，正时不时的挥舞着马鞭，驱赶着黑压压的一群百姓往西南方向走着，偶尔还能断续的听到有粗野的喝骂声和妇孺的哭声随风传来。/p>
见此情景，慕容风脚下步伐更快了几分，高洋等一众少年也小跑着跟上。/p>
待来到距离这群人大约三十余步开外时，高洋已能清晰看见，前方果然是十余名身着殷州军制式衣甲的骑兵，正手持长枪、马鞭，驱赶着前方百余名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百姓慢慢的走着。/p>
这些百姓扶老携幼，许多人大冷的天儿，身上居然还只着单衣，冻得蜷缩着身子，相互倚扶着取暖前行；几乎每个人的身影都瘦削单薄得可怕，就连青年人也都是佝偻着身子，显然已是饥饿无力到了极点。可即便如此，只要脚下稍有迟缓，后面的军士便高声喝骂着打马上前，轻则用长枪的枪杆催捅，重则便是抬手一鞭，挨打的百姓立时便捂着伤处，滚地哀嚎。/p>
就在这时，队伍中一名妇人，突然在寒风中摔倒在了地上，身边的不少灾民纷纷上前搀扶，人流顿时因此一滞。/p>
“怎么回事？！”人群这片刻的停滞，立即引起了一侧一名军士的不满，只见他长靴一磕马腹，驱马上前，不问情由，抡鞭便朝着人群中一顿乱抽，一边抽打还一边喝斥：“让你们不走！叫你们不听话！滚！快滚！”/p>
见此情景，一旁另几名骑马的军士也有些燥动起来，也纷纷大声喝斥着，抡起手中的长枪枪杆，或抽或捅的在马下行动稍缓一些的百姓身上抽打着，队伍里立时响起一片哭号之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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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见慕容风神色有异，心中便也猜到了几分，遂转向那伍长与马三问：“可是城外的济州灾民有事？”/p>
伍长闻言面上有些迟疑，想了片刻，终是一咬牙，再次上前半步，猛的朝高洋及慕容风等人单膝跪倒，昂头抱拳行礼，身上甲叶“哗啦”作响。/p>
那伍长此时显然是下了很大决心，大声说道：“卑职斗胆，恳请诸位公子与南山先生替马三做主！”/p>
随后，城门值守的十余名兵士，相互对望了一眼，也是“哗啦”一声，齐齐单膝跪地，冲诸少年行了军中大礼。那神情悲戚的马三，此时更是低声哽咽起来。/p>
见到这一幕，几名少年与慕容风均是吃惊不小，以至有些愣神，不明白究竟是生了什么事，竟至让这些勇武军士如此这般。/p>
还是高洋沉声说道：“快起来！我等几个闲散公子，哪担得起众军士如此！尔等身担渤海城防重任，究竟生了何事？！以至于如此？有话且直说来！莫要顾忌！”/p>
一旁的高突骑哥俩见到这番情景，心下也是明白，这些军士十有八九恐是受了什么人的委屈。这哥俩打小在城中就是纨绔中的魁，泼皮中的老大，此时心中也是翻起江湖脾气，一番仗义豪情油然而生，连声道：“就是！就是！快些说，真要急死俺了”。/p>
那伍长闻言，向高洋投去感激目光，随即便喝令众军士起身。然后扭头温声对马三道：“马三儿！还不将上午的事，如实禀明诸位公子与南山先生！”/p>
那马三听见上官的话，便抬头感激的看了伍长一眼，上前两步，来到高洋等人近前，先施了一礼，才抽动着鼻子道：“公子容禀：小人本是济州上河村人，幼时随父母迁至渤海，但无时不与父母思念当年村里玩伴及众乡邻。上月，突然有大批济州来的灾民，流亡至渤海，小人父母甚为乡梓心忧，便嘱小人留心打听消息。小人身担城门值守之责，虽不敢对济州灾民有所偏私，却也轻易便打听到了同村不少乡邻的消息和他们在城外的容身之地。/p>
“小人父母得知后，这近月来便一直前往城外同村乡亲的窝棚送吃送喝，接济他们，诸位同袍得知后，也纷纷解囊相助”，说到此处，马三感激的环顾了身边的众兵士一眼，向众人拱手施礼。/p>
听到马三的话，又看到这一幕，高洋心下不禁对这马三多了几分好感，暗道：这人一家却也是户重情重义的好人家。/p>
接着却又听马三道：“今日一大早，家父与家母又去城外探望乡邻，正好轮到俺们队值守，几名弟兄还凑了些银钱，从城里买了些吃食日用，托父母一并带去。可没料到，才过了一个时辰，小人的父母便满身是伤的回返了来。父亲嘴角带血，脸色苍白，衣衫上还破了一个大口子。俺们众兄弟吃惊不小，赶紧上前询问才知，原来小人父母今晨去到乡亲住地后，刚开始给众乡亲们们分吃食，棚院外却突然闯进来了十余名骑着健马的殷州军士，为的便是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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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兵匪也太嚣张了！”一旁的慕容风恨恨道，随后又安慰马三等兵士：“尔等且莫悲伤，我这便去与他们理论一番，看看他们倒底还是不是丞相的兵！”说罢便大步出了城。/p>
慕容风此话倒是提醒了一旁的高洋，心下暗惊：对呀，这些殷州兵既是父亲差来的，这伙军士如此行径，毁的岂不是父兄的声名？/p>
当下也不多作停留，便一招手，带着仍在一旁气鼓不休的高突骑哥俩和那两名便装侍卫，疾步追着慕容风的背影去了。/p>
往城外行了不久，高洋一行人便见到城外远处的官道上，隐约有十余名骑马军士，正时不时的挥舞着马鞭，驱赶着黑压压的一群百姓往西南方向走着，偶尔还能断续的听到有粗野的喝骂声和妇孺的哭声随风传来。/p>
见此情景，慕容风脚下步伐更快了几分，高洋等一众少年也小跑着跟上。/p>
待来到距离这群人大约三十余步开外时，高洋已能清晰看见，前方果然是十余名身着殷州军制式衣甲的骑兵，正手持长枪、马鞭，驱赶着前方百余名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百姓慢慢的走着。/p>
这些百姓扶老携幼，许多人大冷的天儿，身上居然还只着单衣，冻得蜷缩着身子，相互倚扶着取暖前行；几乎每个人的身影都瘦削单薄得可怕，就连青年人也都是佝偻着身子，显然已是饥饿无力到了极点。可即便如此，只要脚下稍有迟缓，后面的军士便高声喝骂着打马上前，轻则用长枪的枪杆催捅，重则便是抬手一鞭，挨打的百姓立时便捂着伤处，滚地哀嚎。/p>
就在这时，队伍中一名妇人，突然在寒风中摔倒在了地上，身边的不少灾民纷纷上前搀扶，人流顿时因此一滞。/p>
“怎么回事？！”人群这片刻的停滞，立即引起了一侧一名军士的不满，只见他长靴一磕马腹，驱马上前，不问情由，抡鞭便朝着人群中一顿乱抽，一边抽打还一边喝斥：“让你们不走！叫你们不听话！滚！快滚！”/p>
见此情景，一旁另几名骑马的军士也有些燥动起来，也纷纷大声喝斥着，抡起手中的长枪枪杆，或抽或捅的在马下行动稍缓一些的百姓身上抽打着，队伍里立时响起一片哭号之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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