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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章 遗憾的过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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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总是很快，转眼间，小半个月过去。这段时间里，石磊时不时会出去在小公园中陪娜娜一起玩耍，但是除了刚见面的时候，石磊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任由娜娜怎么作弄，怎么求他，依旧没有开过口，这倒把小丫头给急坏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娜娜也习惯了石磊这淡漠的性格，每天围在他的身边，唧唧咋咋说个不停，两个人像是两个极端一般。一个静如处子，另一个动如疯兔。
虽然在这期间，还是有孩子过来嘲笑他们，不过两个人都很愉快的将其无视了，时间一长，那些孩子也感到了无趣，不再理会他们。
轻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他们坐在一片花丛旁，花香在四周飘散，娜娜看着坐在身旁石磊那毫无表情的侧脸，露出一丝傻笑，一株幼小的嫩芽从心中缓缓长出。
老院长看着又一次在傍晚赶回来的石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段时间，那个孩子的变化还真不是一般大啊，一个人坐在那里等待的时间越来越短，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站在老院长身旁的保姆也是一脸笑意的说道，显然石磊这样的变化是她们都很乐得见到。
“毕竟已经七八岁了，说不定是在外面认识个小女娃，早恋了呗。”一旁的食堂阿姨开玩笑说道。
正在喝水的老院长听到这句话，直接一口水喷了出去，呛的咳嗽了半天，保姆听到她这句话，也怔在了那里。
“你都多大了，一天到晚还没有个正形，才多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老院长扶着胸口说道，但话还没说完，眼前猛的一黑，差点晕过去，还好一旁的保姆眼疾手快，将老院长扶住。
食堂阿姨看到这一幕，也是吓得一身冷汗，蹲在老院长身边，连忙道歉，以为自己将她给气到了。
老院长摆了摆手，做了几个深呼气，将身上的不适暂时压了下去，让一旁的保姆去将自己放在床下的箱子拿来。保姆听到她的话，不敢有任何犹豫，三步并作两步，朝老院长的房间走去，没一会，便将她所说的箱子拿了出来。
老院长将箱子放在腿上，双手颤颤巍巍的将它打开，取出其中的药，吃了下去，保姆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还是先将一旁的水杯递了过来。
老院长将药喝完，缓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你们了。你们也看到了，我得了癌症，可能时日无多，我的老伴走的早，因为这个病，已经将大部分积蓄耗光。石磊那孩子我其实一直想要领养，但是家里的孩子死活不同意，我……唉”老院长上手紧握着水杯，眼神很是低落。
一旁的两人听到老院长说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生老病死，这是人间常态，她们也活了大半辈子了，自然知道其中的无可奈何。
“算了，不说这些了。”几个人沉默了一阵，老院长率先开口说道，刚刚那失落早已被她深埋心底。“我之前让你去打听的事怎么样了？找到合适的人家了吗？”老院长看着一旁的保姆，一脸和善的问道。
保姆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是找到了一家，但是……”保姆沉默了片刻，继续开口说道。“但是那人是个已经离过婚的中年男子，之前因为酗酒的缘故，他的妻子跟他离婚了，而且带着家里的孩子离开，再没有回来。”
“这……”老院长脸色有些凝重，这段时间里，其他的孩子已经陆陆续续的被送出了孤儿院，距离拆迁的日子其实早就过了，但因为石磊的事一直没有着落，便这么拖下去，几乎是将老院长的老脸快要磨破了。
“院长，距离最后搬迁的日期还有多久？要不然我再去找找看？”保姆看着她有些难堪的脸色，心中也有些不安，毕竟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过于操劳了。
老院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再有三天，他们便会强行对这间屋子进行拆迁，毕竟这座老房已经不行了，现在只能希望你说的那人已经改过自新，可以照顾好石磊这孩子。”
保姆和食堂阿姨听见她的话，再次陷入沉默，这次并没有来缓和气氛，空气中满是压抑的情绪，站在一旁的穆凌缓缓起身，出了这间屋子，回到石磊身边。
他今天并没有和石磊出去，毕竟他不怎么喜欢吃狗粮，而且石磊那边，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这段时间他算是看出来了，估计来自这孩子的改变还有很长时间，这让他有些担心外边的柠岚她们，不过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任何作用，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他们祈祷。
一夜无话。
第二天，石磊吃过午饭，刚想要出去找娜娜，便被老院长挥手叫了过来，跟他将昨日的事说了一遍，不过老院长将自己的病情跳了过去，并没说这些。
石磊听到老院长的话，瘦小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就又恢复了下来。“我知道了。”石磊第一次在她们面前开口说话，只是简单的四个字，说完，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老院长见状，赶忙朝石磊喊道。“你别玩太晚，一会人就过来了，你出去转转赶紧回来。”没等她把话说完，石磊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门后。
老院长叹了口气，转身打算回到自己房内，可刚走两步，她的瞳孔猛的一缩，再次转头朝身后看去，神情中满是震惊之色。
石磊并没有看见这些，他站在门后，半低着头，穆凌这在他的身旁，等过了一会，他重新抬头朝远处走去，这次他并没有按照约定，去到娜娜身边，而是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孤零零等待着自己的单薄身体。
娜娜今天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连衣裙，低头看着小布鞋上淡蓝色的小花，怀中紧紧搂着那日的小布熊，开起来很是可爱，小小的婴儿肥脸蛋，也让人格外心疼。
石磊来回犹豫了半天，始终没有迈出一步只是远远的开着她，因为自己可能明天就要离开，所以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她。
穆凌站在一旁，看着他那犹豫不决的样子，有些想笑，但是有是那般熟悉，曾经的自己，仿佛也如他一般，不过和他不同的是，自己那是比这孩子还要大许多，回忆涌上心头，脸上挂着的细微笑容渐渐退却，一声叹息无意间发出声来，不过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之前他早就试过了，自己不光触摸不到任何事物，就连声音，也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又过了一阵，石磊低垂下头，转身朝回走去，因为他站的地方比较隐蔽，娜娜并没有看见石磊的身影，依旧站在那里，等待着他。
等石磊回到那所孤儿院时，之前老院长说过的中年人早已来到了这里，正跟老院长她们坐在那里说着什么，看到石磊过来时，老院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穆凌因为刚才想起了过去的回忆，此时并没有太多心情留在这里听他们做这些表面功夫，他直接穿个墙壁，朝外边走去，随意漂浮在半空中，仰头看着天空上白色的云朵缓缓挪动，思绪不知道飞舞到了何方。
“这就是为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孩子，他虽然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人还是挺机灵的。”老院长笑呵呵的朝中年人介绍着石磊，像介绍商品一样，她每说一句，心里便会多一分揪痛，但还是一直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那中年人看着一言不发的石磊，笑了笑，没有着急说些什么，等老院长把话说完，才开口说道。“孩子，以后你就要跟我一起住了，你愿意吗？”他尽量语气和善的说道。
石磊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一旁的老院长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舒了口气。
“既然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我也不强迫你叫我爸什么的，毕竟我只是你的养父，这样吧，我叫李荣盛，你叫我李叔之类的就行。”李荣盛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很是和善的说道。
石磊并没有躲避，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他的大手抚摸着自己头顶，他看着老院长等人，眼中满是不舍，但却说不出什么，轻抿着嘴。
就在穆凌快要等的不耐烦，想要进去查看的时候，李荣盛牵着石磊的小手走了出来，也是这时，他才看清眼前的这人和石磊还有娜娜母女的情况一样，同样显得清晰，这让穆凌对心中的断定有加重了一分。“想必只有给他带来深刻记忆的人，身影都会清晰可见。”穆凌在心中隐隐想到。
李荣盛简单的跟老院长她们客套了几句，便牵着石磊朝不远处的银白色轿车走去，那辆轿车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清洗过，上面除了落下的灰尘，车身侧也满是泥浆。石磊坐在轿车的后排，看着窗外老院长等人，挥了挥手，便转过头去。
石磊坐在后排，听着前面驾驶着车的李荣盛自顾自的说着，说不是点头应声，兴趣并不是很大，穆凌坐在副驾的位置，看着窗外的风景，对李荣盛那些高言阔论也没有多大兴趣，甚至都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他们驶进一栋居民楼附近，几人前前后后下了车，穆凌和石磊跟在李荣盛身后，朝楼内走去。走到四楼左右的位置时，他便在一户堆满垃圾袋的门前停下，穆凌看着眼前脏乱的场景，眉梢微挑，有些沉思。
待李荣盛将门推开，屋内散出一股浓重的烟酒气息，刺人口鼻，石磊皱了皱眉，半捂着口鼻走了进去。
穆凌跟在后边，四下打量着周围的陈列，一包包黑色的垃圾袋堆放在周围，上面已经落满灰尘，显然已经在这里放了很久。除了一旁的沙发上和随意堆在那里的床被，基本所有家具上都多多少少有落灰。瓷砖地板上不知道是什么，一片褐色的痕迹早已干涸，闻着味道像是打翻的酱油之类。酒瓶和烟头基本到处都是，就连沙发旁的桌上，都放着半瓶老白干，看起来像是前两天没有喝完剩下的。
李荣盛看到他这副模样，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两年一直一个人住习惯了，也没想到会有人来。”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脚下的空间，简单的腾出了一片地方，可以容纳两人坐下。
李荣盛给石磊递了杯水，脸上依旧满是和善。“我听老院长说过，你现在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不过因为条件原因，一直拖着，过段时间，我给你安排一下，到时候你也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学习玩乐，说不定对你这自闭的性格还能有所帮助。”
正在喝水的石磊听到他的话，神情明显一愣，但很快又恢复成一脸淡漠的样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的李荣盛一脸不解，不过他只是笑了笑，然后将手放到了石磊的脑袋上，轻拍了几下。
“放心好了，别看我这样，还是能养活起咱俩的。”李荣盛笑着说道，不过眼神在此时出现了一丝恍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孩子现在应该也和你这般年纪了吧。”他声音很小，并没有引起石磊的注意。
坐在一旁的穆凌自然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虽然这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但是心里总是感觉有着一丝异样的情愫，不过他只有能好好待他，就算只是个代替品，也好过石磊独自一人。
“好了，让我先把这里收拾一下，一会我带你出去买点生活用品。”李荣盛站起身，笑着对石磊说道。石磊看着开始收拾起屋内的李荣盛，犹豫了一下，但很快站起身，帮他一起收拾着屋内。
之后的事情对穆凌来说，便显得枯燥许多，石磊被李荣盛的安排下，作为插班生，转入了一所小学。而之前的娜娜，成为了他的同学，每日腻歪在一次，毕竟石磊也是比较聪明的孩子，时间一长，心中对娜娜也有了些别样的情愫。
穆凌看着两个已经十多岁的早熟孩子，嘴角不由得抽搐，感觉自己曾经的青春全都喂了狗，连个孩子都不如，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在娜娜和李荣盛的帮助下，石磊的心房渐渐被敲开，虽然依旧不善言语，但偶尔也会和他们闲聊几句，一切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这可把穆凌急坏了，这都过去了快要十年了，还没有任何离开的线索，虽然在石磊的成长过程中，总是伴随着各种磕磕碰碰，但并没有太大的改变，除了小时候的那件事，永远都是他心中的一个结。
之前曾照顾过石磊的那家孤儿院的院长，在不久前因病离世，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李荣盛没好开口跟他讲过，就连穆凌，也是在一次李荣盛的通话中得知的这件事，说起来这也是他最为好奇的一点，既然石磊不知道事情的发展，那为什么自己可以听见别人的交谈。
“难道这不是石磊的过去回忆吗？”穆凌掐着眉心，倍感头痛的想到。
这么多年过去，石磊和娜娜两人的感情渐渐升温，但始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就在两人高中升学前夕，两人相约来到游乐园中，穆凌看着石磊那眼中的坚毅，心中知道可能，就是今天，他就要开口表白了。
穆凌看着走出家门的石磊，虽然不爽，但还是在心中默默的祝福到，不过就在他准备跟上石磊的时候，周围的空间猛地扭曲了一下，光线似乎也比之前暗淡了一下。
穆凌看到眼前的变化，心头一颤，眼睛半眯着看向窗外。“难道说，变化就要开始了吗？”不安感在周身环绕，他不敢再犹豫下去，赶忙追上石磊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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