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萤火原,流星天;过客,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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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星星点点，在那荒山芜草间闪烁个不停，微风自来于山涧，不知何时叩开了苍穹深处那道星门。
微风掠过寒雾萦绕的小溪流，引得一瓣青莲轻轻坠落，顺流而下随着游鱼的簇拥，直至那垂至水中的一段白袍衣角。白衣少年与一个破袍老道躺在溪旁的青石上，修长的手从水中随意捞起一根芦苇枝，苇絮在空中飘然坠落：“老头子，你说这星辰诡迹，有人能推算得尽么？”
“或许没有吧，但至少能在星光熠熠中分辨孤与独，独立寒穹把酒九歌，却有一两星颂东风来祝，犹快哉。”
少年起身，略显稚嫩的手抓向天空，又略带苦恼地道：“你说我有三星庇佑，为什么我始终找不到，更别说抓住它们了······”
老道朗声大笑，在笑声中站起身来，顿时八面风起：“何须执念抓住它？既然是天赐三星，你便是它们斗转星移的唯一中心。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一颗星，光暗寥落，一生冥冥中就注定了。”顿了顿，再度仰天笑道：“但我又不是那给老天当了一辈子狗的牛鼻子，也不信那狗屁天算，‘天门’，登天，与天齐！待你不再拘泥与那三颗注定不会隐于偌大星海一辈子的将星，这万天星穹都是你王座下的拱卫者，每一次星陨星落都由你驱策······”言语声在星空中回荡许久，老道转身苍然一笑，原本屹立荒野中的身躯徐徐变得虚化。
在少年无助的喊叫声中，化作一道通天流光，射入云霄中，成为四周无澜的一颗孤星，却倔强地不肯远离那少年的头顶。原野上，萤火虫打着点点的灯火，似来送谁最后一程；天空中，万千道流光在天外划过······
那个江南小屋中，青年多少次从这个梦中幡然惊醒，从床铺上坐起，一手扶额。往昔种种依然历历，现在自己又是否落了谁的期望？在窗帘外依稀传来的晨光中，青年看着自己掌心握着的那块龙纹玉佩，仿佛能看到那三颗灰尘堆积的死寂星辰。
叹口气，暗道该放下了。从床边走下，梳洗罢了，将那只玉佩贴身放好，走向街角斜对面的那个小面馆，像十年前摊开书卷，像是借此消除渐渐波动的心海。
······
当周瑾然身前那张梨木桌被端上两碗蛋花宽面时，那双睡眼朦胧的瞳子才略有醒转。
昨天晚上回到家中，一直胡思乱想，现在就在自己面前不到半丈的清秀脸庞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直到子夜时分才渐渐睡去。作为一位从小被家人严格要求的淑女，晚睡已是大忌，更遑论从八岁开始就再未让人督促过起床问题的她居然起迟了！当她从床上坐起，捋了捋有些散乱的乌黑发丝，才恍然看到自己房间中那个精致的复古摆钟的指针已经过了正下方，直到现在还忘不了正在准备早餐的女佣看见匆匆出门的她时那惊愕的表情······
想到此处，周瑾然忍不住一声轻叹，这十几年的礼仪修养都在一夕之间丢到格陵蓝去了。用木筷挑着青花碗中面条细细咀嚼，却发现面前青年不知何时吃完了碗中的最后一根面线，抽出纸巾将嘴角面汤擦净，依旧翻着书卷，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道：“我以为你没有迟到的习惯。”闻言，周瑾然娇目很很瞪了青年一下，正想反驳时却意识到还在用餐，悻悻地忍住。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当周瑾然意犹未尽地用手绢擦拭嘴角，有些歉意地向面前的青年道：“抱歉，那么开始吧？”
凌霄将头从手中这本《荀子》上抬起，看看阳光投射入店门中的弧度，轻语道：“不必了，正好。看，仔细看。”正当周瑾然疑惑之时，凌霄将书放在柜台上，走向店门迎来新一天的顾客。
周瑾然仍有疑虑，“看”什么？更何况他又说了“认真看”？那个先前表现地很淡然的青年，正在帮那个点了羊杂面的胖小子拿一双筷子，在调料桌旁帮门口看棋顺道进来吃碗面的老头儿切上一把刚买的香菜叶，在帮刚刚卖完一天菜的老伯算利润清假账。洒进店门的阳光照在那张显得有些忙碌的脸庞上，由衷地温暖。这不是陈词激昂的那个他，他只是在这个固定的时间，这个小小的面店，这个和谐的生活圈中扮演了一个伙计的角色，这就是苍生，苍天下的一生。
但是看什么？周瑾然也并非庸人，注视着每一位食客。赶路的普通学生快速但不迫切地将面条全部吃光，来不及给的零钱放在碗底；那几个看棋人用筷子蘸着清水在桌子上划来划去，争论着“车九平八”“马八进六杀”，争到最后也没个结论，还只是约着去走一盘；一个生意人暗暗惦念昨天的进利不佳，下一秒却决定先吃完面再来规划，便开始喝一口鲜美面汤······
看的都是普通人，他们或许没有贵族那样的财力去追求刺激品质的生活，没有拍拍胸脯赌个百万的勇气，但是谁都是活着。这是苍生的活法，别人自然没有资格评论，少了几分铜臭，换来对平淡的喜笑颜开。周瑾然突然明白了应该看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再怎么礼貌亲近也只是疏远面具上附的那一层虚伪，又怎么可能真正在意该怎样过活呢？
难怪爷爷说格局不够，竟然是不明知这些所谓“普通人”的离合悲欢吗？客来客往中，一个个人的人生落在周瑾然眼中，不觉得有多枯燥，反而有喜悦。莲花般的脚步轻盈活泼，走到那个正在收拾最后一位客人碗筷的青年身边，嘴角勾上一点倾国倾城的微笑，轻轻道：“谢谢。”
青年头也不抬，只是“嗯”了一声。当她有些羞恼地想自己都这么明确表达谢意了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谦虚几句时，青年抬起头，淡淡说道：“你真的不在意迟到吗？”周瑾然低头看了一眼精致的手表，脸上不禁浮现两朵红云。此时后厨传来脚步声，一个抖擞的老人快步走出，来不及打量这家面店的主厨，三人连忙走出这间小面馆，老人锁好店门，快步向青楠走去。
周瑾然看了一眼老人，不由惊叫出声：“王老师，您是······”王老点了点，淡淡笑道：“快点吧，要关门了，不要和别人提起。”周瑾然连忙点头，目光却转到身边这一老一少身上，不由想：“爷爷让我来这原来是他知道王老是掌柜吗？那他，是王老的关门弟子吗？如果是，也就不奇怪了······”
带着心思快步穿过校门，不由长吁一口气，幸好赶上了。听见王老轻轻道：“你们去教室吧，我要去一趟校长那里。”带有深意的苍老眼眸看了凌霄一眼，随后便只剩二人在这校园小道上行走。
走到青藤掩映楼下时，不见以往朗朗书声，远远便看到一群人簇拥在楼下，楼外自顶层垂下一道竖幅，看完后周瑾然脸色忍不住红了红，只是这红却是有些发怒的征兆：
“然女神，这辈子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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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星星点点，在那荒山芜草间闪烁个不停，微风自来于山涧，不知何时叩开了苍穹深处那道星门。
微风掠过寒雾萦绕的小溪流，引得一瓣青莲轻轻坠落，顺流而下随着游鱼的簇拥，直至那垂至水中的一段白袍衣角。白衣少年与一个破袍老道躺在溪旁的青石上，修长的手从水中随意捞起一根芦苇枝，苇絮在空中飘然坠落：“老头子，你说这星辰诡迹，有人能推算得尽么？”
“或许没有吧，但至少能在星光熠熠中分辨孤与独，独立寒穹把酒九歌，却有一两星颂东风来祝，犹快哉。”
少年起身，略显稚嫩的手抓向天空，又略带苦恼地道：“你说我有三星庇佑，为什么我始终找不到，更别说抓住它们了······”
老道朗声大笑，在笑声中站起身来，顿时八面风起：“何须执念抓住它？既然是天赐三星，你便是它们斗转星移的唯一中心。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一颗星，光暗寥落，一生冥冥中就注定了。”顿了顿，再度仰天笑道：“但我又不是那给老天当了一辈子狗的牛鼻子，也不信那狗屁天算，‘天门’，登天，与天齐！待你不再拘泥与那三颗注定不会隐于偌大星海一辈子的将星，这万天星穹都是你王座下的拱卫者，每一次星陨星落都由你驱策······”言语声在星空中回荡许久，老道转身苍然一笑，原本屹立荒野中的身躯徐徐变得虚化。
在少年无助的喊叫声中，化作一道通天流光，射入云霄中，成为四周无澜的一颗孤星，却倔强地不肯远离那少年的头顶。原野上，萤火虫打着点点的灯火，似来送谁最后一程；天空中，万千道流光在天外划过······
那个江南小屋中，青年多少次从这个梦中幡然惊醒，从床铺上坐起，一手扶额。往昔种种依然历历，现在自己又是否落了谁的期望？在窗帘外依稀传来的晨光中，青年看着自己掌心握着的那块龙纹玉佩，仿佛能看到那三颗灰尘堆积的死寂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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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瑾然身前那张梨木桌被端上两碗蛋花宽面时，那双睡眼朦胧的瞳子才略有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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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当周瑾然意犹未尽地用手绢擦拭嘴角，有些歉意地向面前的青年道：“抱歉，那么开始吧？”
凌霄将头从手中这本《荀子》上抬起，看看阳光投射入店门中的弧度，轻语道：“不必了，正好。看，仔细看。”正当周瑾然疑惑之时，凌霄将书放在柜台上，走向店门迎来新一天的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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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头也不抬，只是“嗯”了一声。当她有些羞恼地想自己都这么明确表达谢意了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谦虚几句时，青年抬起头，淡淡说道：“你真的不在意迟到吗？”周瑾然低头看了一眼精致的手表，脸上不禁浮现两朵红云。此时后厨传来脚步声，一个抖擞的老人快步走出，来不及打量这家面店的主厨，三人连忙走出这间小面馆，老人锁好店门，快步向青楠走去。
周瑾然看了一眼老人，不由惊叫出声：“王老师，您是······”王老点了点，淡淡笑道：“快点吧，要关门了，不要和别人提起。”周瑾然连忙点头，目光却转到身边这一老一少身上，不由想：“爷爷让我来这原来是他知道王老是掌柜吗？那他，是王老的关门弟子吗？如果是，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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