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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一言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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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缭,大秦国尉,三公之一,掌天下军事。

    曾经为大秦一统六国定下了军事战略,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

    不过在天下一统之后,尉缭却变得低调起来,很少过问国事,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里读书,

    此时乐正因为北地郡郡尉郭景芝的忠告前来拜见尉缭,但是想不到进门之后直接就在书房外答起话来。

    一开始的对话还是蛮正常的,国尉问了乐正关于北营千夫长的事,乐正也回答的很漂亮,但是接下来的问题却让乐正有些心惊了。

    “我听闻你是乐毅将军之后,你是赵人,也算是燕人,为何要为大秦效力?”

    这句诛心之话让乐正很难回答,他想不到尉缭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乐正知道一旦回答不好的话,那么此次真的连书房都进不去。这可是三公之一,大秦国尉,他的威严岂能随意侵犯。

    乐正的额头不由得冒出了一抹冷汗,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我是赵人?我也是燕人?我就是一个后世现代人......不能这么说,这么说肯定完,但是我对于自己是什么人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啊!我......”

    “恩?为何不答话?难道是你心惧了?”

    书房内的声音陡然威严了起来,似乎尉缭有些动怒了。

    乐正咬了咬牙,挺直了胸膛,毫不畏惧的回话了。

    “学生听闻过一句话: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我等自古以来都是华夏子孙,同为华夏一脉,又何来赵人和燕人之说,我乐正既不是赵人,也不是燕人,而是华夏子孙。”

    书房中顿然陷入了沉静,似乎尉缭也惊讶于乐正的回答,毕竟尉缭知道这个问题让自己来回答也是很难的,毕竟太过诛心。本着考究一下这个年轻人的想法问了出来,没想到乐正竟然这样回答了自己。

    乐正此时也是有些忐忑的,虽然华夏子孙的理论在后世新时代已经被接受,但是现在是在大秦,这种理论还没有盛行。此时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乐正真的不知道尉缭是否满意。

    良久,书房内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此时不再是威严的感觉,而是恢复到了最初的平和。

    “进来叙话吧。”

    得到尉缭的认同,乐正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然后走进了书房。

    书房中,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正跪坐在桌案旁,身前的桌案上摆满了竹简。

    老者发须半白,但是一双眼睛依然透出深邃的光芒。

    “学生乐正,拜见国尉。”

    乐正不敢怠慢,恭敬了施了一礼。

    “郭郡尉乃是我的好友,既然他推荐你来见我,想必有过人之处。你的事情我也有耳闻,阵斩北营千夫长为我大秦除去一害,收拢数万逃民为我大秦镇守南疆,还做了一首被陛下收入了乐府,以你的年纪能有这般才华和胆识,也称得上是少年俊杰了,你现在应该是大夫了吧。”

    进了书房之后,国尉并没有再次刁难乐正,而是有些赞赏的说了上面的话。

    “回郡尉,学生只是一时侥幸而已,微末伎俩入不得郡尉法眼,再说学生现在已经没有爵位了?”

    乐正的回答让尉缭有些惊讶,虽然尉缭很少过问朝事,但是像始皇帝亲赐乐正大夫爵位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他好奇的是乐正竟然说自己没有爵位。

    “为何没有爵位了?”

    乐正于是就把在麒麟殿的事情说了出来,为了给那些主动认错的士卒减去刖刑,乐正甘愿放弃了自己的爵位,这在乐正看来是很公平的交易。毕竟能让始皇帝同意减去刖刑的惩罚,对那些士卒来说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没有人希望自己肢体残缺,那样的话他们会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这对来说乐正只是放弃了一个爵位而已。

    听完了乐正的诉说,尉缭看向乐正的眼神就有些欣赏的意味了。

    身为大秦三公之一的国尉,掌天下军事,尉缭心中对士卒的感情那是非同一般的。毕竟尉缭可是武官一系,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名将,尉缭对士卒的了解和同情那是发自内心的。

    不论是那些勇猛善战的将领,也不论是那种残忍暴虐的将领,但凡是一起上战场杀过敌,有同生共死经历的人都会对士卒有感情,那是袍泽,那是战友,更甚至可以称之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夫不爱悦其心者,不我用也;不严畏其心者,不我举也。爱在下顺,威在上立,爱故不二,威故不犯。故善将者,爱与威而已。”

    尉缭突然说出的这样一段话,让乐正忍不住愣住了,实在是乐正无法确定这句话的意思。

    虽然乐正是后世新时代的人,但是对古人的古言的确不擅长,如果是简单的还可以猜测一下字面的意思,但是尉缭所说出来的明显要高深一些,贸然猜测反而不美。

    虽然乐正也继承了这一世乐正的记忆,但是这一世的乐正自小体弱,虽然也读书,但是所处的时代正是秦王一统六国的战乱时期,乐正根本没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以至于乐家彻底没落之后,乐正更是无法得到更系统的教育。

    看到乐正并不答话,尉缭倒是有些意外,在尉缭的印象中乐正可是颇具才华的,毕竟能做出如此美妙的诗,身为作者的乐正又岂是泛泛之

    辈。

    “乐正,为何低头不语?”

    尉缭的话在乐正耳中听起来有些不满的意味,毕竟身为国尉的尉缭都说话了,乐正竟然不回话,这明显有问题啊。但是乐正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不敢贸然猜测啊,要知道古文可是博大精深的,看字面的意思不见得就是原本的意思啊。

    就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来说,乐正的印象中一直认为是彰显帝王威仪的意思,这是字面的意思啊。但是其实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这的确是周天子用来彰显自己威仪的话,但是意思是在阐述分封制。这话要是在始皇帝面前说出来,那绝对就不是拍马屁了,那就是在挑衅了,大秦施行的可是郡县制。

    但是尉缭发问了,乐正不能再不回话了,咬了咬牙乐正决定实话实说。

    “国尉学问渊博,学生佩服。学生不敢揣测国尉的意思,学生于兵法一道并不精通。”

    “噢?不精通?据我所知你可是乐毅将军之后,又在义渠城担任东营千夫长,你率领东营五百士卒对阵北营一千士卒,最后东营士卒阵亡三百五十人,虽然伤亡颇大,但是可以称得上是以少胜多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并不精通?”

    乐正听到尉缭的话有些奇怪了,他记得当初郡尉郭景芝给咸阳的奏报上写的是伤三百五十人啊,怎么到了尉缭这里就成了阵亡三百五十人?这里面难道有问题?仔细想了想,乐正还是忍住了,毕竟尉缭的态度还不明确,贸然询问恐怕又惹出事端来,还是回去问问扶苏吧。

    “学生的确不精通啊,祖父虽然是当时的名将,但是因为战乱的缘故,学生并没有学得祖父的学问。”

    “哼,枉费郭郡尉一片好心,你竟然在此隐瞒,你这样的年轻人虽然才华出众,但是心机颇深,见之无用,你且退下吧。”

    尉缭的脸色说变就变,看到乐正一再说自己不通军事,尉缭感觉乐正就是那种心机很深的人,顿时就不喜了。

    乐正此时很委屈啊,心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真是不精通啊,那场战斗也是巧合了,谁曾想东营的士卒在自己的鼓舞下爆发了200%的战斗力,谁曾想最后大获全胜,谁......等等,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争取到尉缭的支持啊,不能这样就离开。”

    乐正想了想,终于决定问出自己的疑问,毕竟谦虚和诚实是一回事,但是太过畏惧就会被人瞧不起了。

    “国尉,学生有个疑问,学生在那次战斗中只是伤了三百五十人,怎么到了郡尉这里就成了阵亡三百五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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