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命中注定 雀瑜相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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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丫丫一声啼哭，惊醒了时光，惊醒了沉睡于蒿里山深处的剑气，也唤醒了半张人脸。
一道惊鸿贯穿天地，重创燃灯古佛，频频回首的青灯瞬间寂灭。
半张人脸缓缓睁开双眼，毫无欣喜之色，两行血泪滚滚下落。
“仅有剑意，并无仁心，她逝于未来，身在过去亦无法相见。”
一缕玄气带起阵阵时光涟漪，穿透燃灯古佛肩胛，半张人脸发出无人能懂的声音，“善泳者溺于水，法师当葬于时光长河。”
燃灯古佛不懂其言，却明其意，一掌把头顶的灯芯拍入颅内，自信满满地道，“贫僧与时光永存！”
青灯再燃，形似火炬，烈焰熊熊，火舌燎天，佛已无头，空有人躯。
时光又一次倒流，回到半张人脸探出玄气的那一刻。
“定！”
半张人脸彻底消散，时光长河却探出一条龙尾，紧紧缠绕古佛，涟漪四起，弹指一挥间，佛躯尽没，只剩一支火炬留在人间同旭日争辉。
火炬浮现出燃灯古佛的模样，他狰狞一笑，魔相尽显，“此河是贫僧所开，自然也能关上！”
时间长河缓缓隐去，一道光影之身浴火重生，带着半截龙尾破河而出。
燃灯古佛又道，“帝君若不放手，时光长河会穿越东京城。”
“爸爸！”
此刻，丫丫驱使万应塔拔地而起，嬴荡、绝仙剑、雷帝、雷女、东岳大帝亦是竭尽全力奔向天际，没想过如何应对，只想同光阴争一刹那。
一道金黄色的佛光自西而来，弥勒瞬间即至，剁骨刀无情斩向青灯，“烧猪院十一条人命，等着师兄偿还！”
天地轻轻一叹，青灯所化火炬随即熄灭，龙尾卷着燃灯古佛沉入时光长河，与此同时，一捻灯芯深深刺入弥勒胸口。
燃灯古佛似在反击，又似在传承，“师弟可掌过去时光！”
弥勒闷哼一声，强忍巨疼拔出灯芯，弃之如履，毫不犹豫的扔入时光长河。
五彩斑斓销声匿迹，带走了喜怒哀乐，带走了过往云烟。
人事已非，前尘已矣。
诛仙剑阵困弥勒，绝仙剑半襟染血，半襟是泪，杀气滔天，“你怎么敢！”
弥勒无喜无悲，无惧无怒，“不然怎样？死不瞑目？”
绝仙剑闻言一顿，无语哽咽，诛仙剑阵自解。
嬴荡、雷帝、雷女、东岳大帝先后赶到，丫丫泪如泉涌，捂着嘴道，“爸爸说一定会来接我们，还让我不要哭……”
众人黯然神伤，还会是那个他？
元始天尊姗姗来迟，远远看着弥勒，一脸戒备地道，“大和尚是什么意思？青灯乃三界心血！并非佛门之物！”
弥勒仿若未闻，朗声问天，“佛在何处？”
梵音突起，洞彻云霄，“阿弥陀佛！”
白衣、大势至等胁侍、菩萨，领着数百僧人虔诚礼拜。
元始天尊微微色变，顾左言他，“请大和尚助贫道诛魔！”
绝仙剑怒不可遏，“放天尊出阵时，我已说过，诛仙四剑与道门恩怨两清，再较高下，不死不休！”
弥勒仍然没有回应元始天尊，反而莫名其妙的喊了句，“燃灯作古，帝君心中不平也该消了，若想三界两地太平，天庭一事刻不容缓，出来谈谈吧！”
言至中途，异变再生，泰山南去十里处，千丈法相突然爆起，一抹肉光紧致的壮硕背影径直向西急遁，一柄黑剑如日当空，紧缀在后。
只是一瞬间，两者就分出了胜负，法相幻灭，赤裸的背影留下漫天佛血和左耳远去。
绝仙剑搓了搓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元始天尊，语带揶揄，“诛魔？天尊若能囫囵着离阵，算我输！”
元始天尊避而不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些年来，道门可曾亏待你们？”
绝仙剑翻了翻白眼，“当魔一样供着？我们宁愿被天尊当作一般人！”
鲜血淋漓的佛耳径直飞向弥勒佛，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凌空踏来，黑幞长袍，两鬓斑白，冷冷一笑，“还真是兄弟情深！可惜……悉达多不敢领情。”
弥勒亦以微笑回应，“时逢大变，有所疑虑，在所难免。”
“爸爸！”丫丫似乳燕归巢，投入中年男人怀抱，一张泪脸满是期盼，“爸爸，还是你吗？”
“是我。”中年男人紧紧抱着丫丫，视线从弥勒和元始天尊脸上一一扫过，笑道，“不要再喧宾夺主了，有什么话，等封禅大典结束了再说。我借住森罗殿，凡欲入职天庭者，不来拜，不成行！”
中年男人一语否决三教至尊入主天庭的可能性，又冲着东岳大帝、绝仙剑等人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中祥符元年，冬，十月二十四日，庚戌。
天子法驾临山门，黄云覆辇，道经险峻，降辇步进。先夕大风，至是顿息。
辛亥，享昊天上帝于圜台，陈天书于左，以太祖、太宗配。帝衮冕奠献，庆云绕坛，月有黄光。
命群臣享五方帝诸神于山下封祀坛，上下传呼万岁，振动山谷。降谷口，日有冠戴，黄气纷郁。
壬子，禅社首，如封祀仪。紫气下覆，黄光如星绕天书匣。纵四方所献珍禽奇兽。还奉高宫，日重轮，五色云见，作会真宫。
至此，封禅事毕。
人死如灯灭，反之亦然。
燃灯古佛坠入时光长河，化成一团人形青影，无头又无灯，仍在垂死挣扎，本能的想要逆流而上，却被一缕玄气、半截龙尾紧紧缠绕。
不知道过了多久，僵持以燃灯古佛小胜一筹告终，却也走到了生命尽头，青影无声炸裂，融入五光十色、万紫千红当中。
玄气消耗殆尽，半点灵性带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拒绝融入时光，固执而又倔强。
奔腾欢快的时光长河，因此平静下来。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谁都不能阻止历史滚滚向前。
时光无情，亦无私，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一朵浪花袭来，河水泛起阵阵涟漪，半点灵性随波逐流，直至人道轮回台。
唐天祐元年（公元904年）甲子岁七月二十八日。
晋王李克用麾下，顺州刺史郭简，位于邢州尧山（河北隆尧）的府邸，天降祥瑞。
其妻王氏十月怀
胎，即将临盆，载诞之夕，赤光照室，有声如炉炭之裂，星火四迸。
半个时辰之后，七斤六两的婴儿发出一声响亮啼哭，郭简大喜过望，百天满，为其择名为‘威’，寓意天彰其威。
好景不长。
时逢乱世，李唐皇室如风中浮萍，日夜飘摇，藩镇割据，征伐不断。
晋幽之争如火如荼，郭简身处风暴中心，顺州城破，死于幽州节度使刘仁恭之手。
时年，郭威三岁。
两年之后，其母王氏生计所迫，携郭威逃往潞州。
祸不单行，王氏逝于前往潞州的途中，幸好家中老仆忠义，靠着一路乞讨才把五岁的郭威送到潞州，由其姨母常韩氏抚养成人。
岁月无情，只是轻轻一晃，十八载已过。
郭威由寄人篱下的童子，变成好勇斗狠的七尺男儿，自黥飞雀于其颈，世人谓之郭雀儿。
好在只是任侠重义，并未干过欺男霸女、打家劫舍的勾当。
天祐末年，潞州节度使李嗣昭常山战殁，其次子李继韬服丧期间，囚禁其长兄李继俦，诈令三军劫持自己做留后，上报朝廷、友结朱温之际，又以重金招募豪杰，作为安身立命的资本。
十八岁的郭威就这样走进李继韬视线，李继韬亲点其为牙兵，可惜……两人八字不合。
三年之后，后唐庄宗李存勖平梁，曾经和朱温眉来眼去的李继韬伏诛，其麾下牙兵并入后唐御马直。
郭威亦在其中，时年二十一。
又是一个三年，依旧是八字不合。
后唐同光四年（公元926年）四月，李存勖死于兴教门之变，时年四十二岁。
时任‘成德节度使、蕃汉内外马步军总管、中书令’李嗣源带兵平定叛乱，初称监国，不久即位为帝，改元天成，史书称后唐明宗。
唐庄宗李存勖留下满地烂摊子，等待继任者收拾，包括一大批国色天香的女子。
李嗣源初登帝位，很想有一番作为。因此，他首先裁减后宫，以节省开支。
诏曰：“后宫内职量留一百人，内官三十人，教坊一百人，鹰坊二十人，御厨五十人，其余任从所适。 ”
一柴姓妃嫔亦在‘任从所适’之中，巧的是，她也是邢州尧山人，与郭威同乡。
河南郡，河清县，黄河渡口。
六月精阳，天气异常炎热，偶尔吹来几缕微风，都似街边馒头铺开锅时的蒸气。
郭威腰挎横刀，一路敞胸露怀，稍有眼色的行人早已远远避开，偶尔几个妇人不小心走到他跟前，总会下意识的收拢衣襟，仿佛这七尺壮汉随时都可能会兽性大发。
“犬日的，什么世道！又改元了！”
郭威喃喃自语，自从做了李继韬的牙兵，他就主动从常家搬了出来，姨父姨母待他十三年如一日，已经仁至义尽，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最为难能可贵。
如今，姨母常韩氏病榻缠身半年，汤药费压得两家喘不过气，已有绝食之念。
郭威探亲归来，决定铤而走险，在黄河渡口做上一票，以解燃眉之急。
“尽量不出人命！”他自我告诫，“我没错！”
“爸爸！”
丫丫一声啼哭，惊醒了时光，惊醒了沉睡于蒿里山深处的剑气，也唤醒了半张人脸。
一道惊鸿贯穿天地，重创燃灯古佛，频频回首的青灯瞬间寂灭。
半张人脸缓缓睁开双眼，毫无欣喜之色，两行血泪滚滚下落。
“仅有剑意，并无仁心，她逝于未来，身在过去亦无法相见。”
一缕玄气带起阵阵时光涟漪，穿透燃灯古佛肩胛，半张人脸发出无人能懂的声音，“善泳者溺于水，法师当葬于时光长河。”
燃灯古佛不懂其言，却明其意，一掌把头顶的灯芯拍入颅内，自信满满地道，“贫僧与时光永存！”
青灯再燃，形似火炬，烈焰熊熊，火舌燎天，佛已无头，空有人躯。
时光又一次倒流，回到半张人脸探出玄气的那一刻。
“定！”
半张人脸彻底消散，时光长河却探出一条龙尾，紧紧缠绕古佛，涟漪四起，弹指一挥间，佛躯尽没，只剩一支火炬留在人间同旭日争辉。
火炬浮现出燃灯古佛的模样，他狰狞一笑，魔相尽显，“此河是贫僧所开，自然也能关上！”
时间长河缓缓隐去，一道光影之身浴火重生，带着半截龙尾破河而出。
燃灯古佛又道，“帝君若不放手，时光长河会穿越东京城。”
“爸爸！”
此刻，丫丫驱使万应塔拔地而起，嬴荡、绝仙剑、雷帝、雷女、东岳大帝亦是竭尽全力奔向天际，没想过如何应对，只想同光阴争一刹那。
一道金黄色的佛光自西而来，弥勒瞬间即至，剁骨刀无情斩向青灯，“烧猪院十一条人命，等着师兄偿还！”
天地轻轻一叹，青灯所化火炬随即熄灭，龙尾卷着燃灯古佛沉入时光长河，与此同时，一捻灯芯深深刺入弥勒胸口。
燃灯古佛似在反击，又似在传承，“师弟可掌过去时光！”
弥勒闷哼一声，强忍巨疼拔出灯芯，弃之如履，毫不犹豫的扔入时光长河。
五彩斑斓销声匿迹，带走了喜怒哀乐，带走了过往云烟。
人事已非，前尘已矣。
诛仙剑阵困弥勒，绝仙剑半襟染血，半襟是泪，杀气滔天，“你怎么敢！”
弥勒无喜无悲，无惧无怒，“不然怎样？死不瞑目？”
绝仙剑闻言一顿，无语哽咽，诛仙剑阵自解。
嬴荡、雷帝、雷女、东岳大帝先后赶到，丫丫泪如泉涌，捂着嘴道，“爸爸说一定会来接我们，还让我不要哭……”
众人黯然神伤，还会是那个他？
元始天尊姗姗来迟，远远看着弥勒，一脸戒备地道，“大和尚是什么意思？青灯乃三界心血！并非佛门之物！”
弥勒仿若未闻，朗声问天，“佛在何处？”
梵音突起，洞彻云霄，“阿弥陀佛！”
白衣、大势至等胁侍、菩萨，领着数百僧人虔诚礼拜。
元始天尊微微色变，顾左言他，“请大和尚助贫道诛魔！”
绝仙剑怒不可遏，“放天尊出阵时，我已说过，诛仙四剑与道门恩怨两清，再较高下，不死不休！”
弥勒仍然没有回应元始天尊，反而莫名其妙的喊了句，“燃灯作古，帝君心中不平也该消了，若想三界两地太平，天庭一事刻不容缓，出来谈谈吧！”
言至中途，异变再生，泰山南去十里处，千丈法相突然爆起，一抹肉光紧致的壮硕背影径直向西急遁，一柄黑剑如日当空，紧缀在后。
只是一瞬间，两者就分出了胜负，法相幻灭，赤裸的背影留下漫天佛血和左耳远去。
绝仙剑搓了搓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元始天尊，语带揶揄，“诛魔？天尊若能囫囵着离阵，算我输！”
元始天尊避而不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些年来，道门可曾亏待你们？”
绝仙剑翻了翻白眼，“当魔一样供着？我们宁愿被天尊当作一般人！”
鲜血淋漓的佛耳径直飞向弥勒佛，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凌空踏来，黑幞长袍，两鬓斑白，冷冷一笑，“还真是兄弟情深！可惜……悉达多不敢领情。”
弥勒亦以微笑回应，“时逢大变，有所疑虑，在所难免。”
“爸爸！”丫丫似乳燕归巢，投入中年男人怀抱，一张泪脸满是期盼，“爸爸，还是你吗？”
“是我。”中年男人紧紧抱着丫丫，视线从弥勒和元始天尊脸上一一扫过，笑道，“不要再喧宾夺主了，有什么话，等封禅大典结束了再说。我借住森罗殿，凡欲入职天庭者，不来拜，不成行！”
中年男人一语否决三教至尊入主天庭的可能性，又冲着东岳大帝、绝仙剑等人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中祥符元年，冬，十月二十四日，庚戌。
天子法驾临山门，黄云覆辇，道经险峻，降辇步进。先夕大风，至是顿息。
辛亥，享昊天上帝于圜台，陈天书于左，以太祖、太宗配。帝衮冕奠献，庆云绕坛，月有黄光。
命群臣享五方帝诸神于山下封祀坛，上下传呼万岁，振动山谷。降谷口，日有冠戴，黄气纷郁。
壬子，禅社首，如封祀仪。紫气下覆，黄光如星绕天书匣。纵四方所献珍禽奇兽。还奉高宫，日重轮，五色云见，作会真宫。
至此，封禅事毕。
人死如灯灭，反之亦然。
燃灯古佛坠入时光长河，化成一团人形青影，无头又无灯，仍在垂死挣扎，本能的想要逆流而上，却被一缕玄气、半截龙尾紧紧缠绕。
不知道过了多久，僵持以燃灯古佛小胜一筹告终，却也走到了生命尽头，青影无声炸裂，融入五光十色、万紫千红当中。
玄气消耗殆尽，半点灵性带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拒绝融入时光，固执而又倔强。
奔腾欢快的时光长河，因此平静下来。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谁都不能阻止历史滚滚向前。
时光无情，亦无私，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一朵浪花袭来，河水泛起阵阵涟漪，半点灵性随波逐流，直至人道轮回台。
唐天祐元年（公元904年）甲子岁七月二十八日。
晋王李克用麾下，顺州刺史郭简，位于邢州尧山（河北隆尧）的府邸，天降祥瑞。
其妻王氏十月怀
胎，即将临盆，载诞之夕，赤光照室，有声如炉炭之裂，星火四迸。
半个时辰之后，七斤六两的婴儿发出一声响亮啼哭，郭简大喜过望，百天满，为其择名为‘威’，寓意天彰其威。
好景不长。
时逢乱世，李唐皇室如风中浮萍，日夜飘摇，藩镇割据，征伐不断。
晋幽之争如火如荼，郭简身处风暴中心，顺州城破，死于幽州节度使刘仁恭之手。
时年，郭威三岁。
两年之后，其母王氏生计所迫，携郭威逃往潞州。
祸不单行，王氏逝于前往潞州的途中，幸好家中老仆忠义，靠着一路乞讨才把五岁的郭威送到潞州，由其姨母常韩氏抚养成人。
岁月无情，只是轻轻一晃，十八载已过。
郭威由寄人篱下的童子，变成好勇斗狠的七尺男儿，自黥飞雀于其颈，世人谓之郭雀儿。
好在只是任侠重义，并未干过欺男霸女、打家劫舍的勾当。
天祐末年，潞州节度使李嗣昭常山战殁，其次子李继韬服丧期间，囚禁其长兄李继俦，诈令三军劫持自己做留后，上报朝廷、友结朱温之际，又以重金招募豪杰，作为安身立命的资本。
十八岁的郭威就这样走进李继韬视线，李继韬亲点其为牙兵，可惜……两人八字不合。
三年之后，后唐庄宗李存勖平梁，曾经和朱温眉来眼去的李继韬伏诛，其麾下牙兵并入后唐御马直。
郭威亦在其中，时年二十一。
又是一个三年，依旧是八字不合。
后唐同光四年（公元926年）四月，李存勖死于兴教门之变，时年四十二岁。
时任‘成德节度使、蕃汉内外马步军总管、中书令’李嗣源带兵平定叛乱，初称监国，不久即位为帝，改元天成，史书称后唐明宗。
唐庄宗李存勖留下满地烂摊子，等待继任者收拾，包括一大批国色天香的女子。
李嗣源初登帝位，很想有一番作为。因此，他首先裁减后宫，以节省开支。
诏曰：“后宫内职量留一百人，内官三十人，教坊一百人，鹰坊二十人，御厨五十人，其余任从所适。 ”
一柴姓妃嫔亦在‘任从所适’之中，巧的是，她也是邢州尧山人，与郭威同乡。
河南郡，河清县，黄河渡口。
六月精阳，天气异常炎热，偶尔吹来几缕微风，都似街边馒头铺开锅时的蒸气。
郭威腰挎横刀，一路敞胸露怀，稍有眼色的行人早已远远避开，偶尔几个妇人不小心走到他跟前，总会下意识的收拢衣襟，仿佛这七尺壮汉随时都可能会兽性大发。
“犬日的，什么世道！又改元了！”
郭威喃喃自语，自从做了李继韬的牙兵，他就主动从常家搬了出来，姨父姨母待他十三年如一日，已经仁至义尽，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最为难能可贵。
如今，姨母常韩氏病榻缠身半年，汤药费压得两家喘不过气，已有绝食之念。
郭威探亲归来，决定铤而走险，在黄河渡口做上一票，以解燃眉之急。
“尽量不出人命！”他自我告诫，“我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