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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陆忧的工作并不顺利。他不是学销售出身,甚至他身上也缺乏城里孩子特有的那种自信和诡辩的劲儿,他是大学毕业,读过了书,而身边的其他销售员最高是职高学历,不过在工作中读过书的陆忧并没感觉到多少知识带来的帮助,反而常常下意识地受到子曰诗云的束缚,脸皮薄心地纯良,忽悠起顾客来有所顾忌放不开手脚,就算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的有限几个顾客,遇到有不太守规矩的同事上来挖墙角,也一挖就一个准儿,陆忧如哑子吃黄连般说不出话,由于以上的几个原因,陆忧第一个月的销售额几乎交了一张白卷。

    一个月结束后邓哥找陆忧谈话,说是谈话,上来便劈头盖脸地骂了陆忧一顿,邓哥头一句话便是:**的还想不想混了?陆忧灰孙子一般连连点头,脊椎和膝盖都弯得没法儿再弯,邓哥一句接一句训斥的话都砸到了陆忧的耳膜上,把陆忧的耳膜砸得嗡嗡作响之后又滑入陆忧的五脏六肺,很快那些话就充塞了陆忧的身体内部,并且在那里化作熊熊燃烧的绿油油的阴险火焰。

    训斥完陆忧,邓哥眼睛冷冷的不屑一顾地看着这个自己手下的弱兵,邓哥掏出烟,又拿了一个打火机准备点上,不料擦了几下打火机都点不上火,陆忧见状马上掏出自己怀里的打火机,陆忧现在已经开始吸烟了,晚上回家后吸的是最便宜的劣质烟,而到单位则吸平价低焦油含量的中南海,声称是为了健康着想。

    陆忧把打火机拿在点着,拿在手里先向后倾一下,确定火苗燃烧平稳后用手捂着递过去,这样就不会出现对方摆好姿势你却点不着烟的尴尬局面,也不会让过份熊熊的火焰灼到对方。这一手也是陆忧做了销售后练习过多次才得出的心得。

    邓哥看到陆忧点烟的姿势眼珠转了一下,然后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态度和蔼了一些。邓哥说:“陆忧你并不是不可救药,我注意观察过你,你工作还上心,也很努力,可你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吗?”

    陆忧毕恭毕敬地说:“请邓哥指教。”

    邓哥吹了一口烟,说:“你太有良心、太为别人考虑,俗话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却是顾客一问到什么参数你就马上把横向比较数据拿出来给人家看,我给你们提供那些参数是为了让你在销售中自曝其短吗?”

    陆忧想了一下,自己果然是如此,可若不如此,就会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可是肖哥却在对面敲打他:“要想混得像个男人,就得眼高点,心狠点,你现在才到哪儿?还差得远了去呢!”

    陆忧点了点头,陆忧想自己无论如何得生存下去,在城市里立住足,然后他还得活得像个男人。

    邓哥最后又说了一句:“30万销售额其实很容易,每个月低档车销售两台,或者高档车销售一台,那不就出来了?我们这里优秀销售员每月的销售额都稳定在百万元之上——陆忧你得挣钱!有了钱就什么都能办到了!”

    陆忧自己一个人时回味着邓哥的话,他想果然就是如此。从那天之后陆忧销售起来格外卖力,向顾客介绍车辆时嘴皮都磨薄了,说得天花乱坠。邓哥借给他很多销售技巧的书籍,他每晚挑灯夜读,第二天便现学现卖。

    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勤奋往往和努力不成正比。陆忧点灯熬油将销售技巧背得滚瓜烂熟,却比不过城里孩子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嘴甜、会忽悠。很快三个月试用期即将结束,陆忧的销售业绩表上却仍然是空白一片,邓哥倒是没再说他什么,不过陆忧知道:三个月试用期一到,以邓哥的性格和手腕,马上就会让他开路走人。

    他的心情结了冰,四年大学生涯好不容易培养起的一丝自信也土崩瓦解。可以预见三个月结束后他的生活比现在只有更加艰难,可他也只有无奈地苦笑,命运待他何尝公平过?

    没想到事情竟在最出人意料的时间点出现了转机,几乎是他三个月试用期结束的倒数第二天,有一个衣着平凡、相貌也平凡的年轻男士走进销售大厅。一直站在前面的几个销售代表用X光透视机般的目光将那男士从头到脚扫瞄一遍,他们的眼光一向毒辣,大概是一眼就扫瞄出年轻男士不像属于能消费得起他们这个高档品牌汽车的客户群体,于是谁也不愿意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陆忧,接客!”

    虽然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可客户既然进了门,也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于是一位平常油嘴滑舌头惯了的销售代表,喊陆忧来啃这块鸡肋。

    见陆忧迎了上来,他竟还拍了拍他的肩,“兄弟,机会让给你了,好好干!”

    陆忧低下头苦笑了一下,却还是有礼貌地向前面那位销售代表道了谢。然后微笑地面对客户:“请问您看什么车?”

    三个月的销售经验使陆忧也初步判断出在前这位客户可能不属于真正能够消费他们销售的品牌汽车的人群,可话说回来了,这三个月有实力消费他们汽车的人来来去去的又有多少?他不是也都没能抓住吗。

    面前这个人,既然来了又碰到了他,那怎样说也算是缘份,不如就接完美销售代表的标准去接待他一下,也算给自己初次的工作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没想到男士没有回答陆忧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你叫陆忧?”

    “是的,”陆忧的工作牌还没有做出来,只好口头介绍:“我是本店的销售代表陆忧。”

    “你名字的第二个字,怎么写?”

    男士又问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陆忧挠挠头,尽管他感到非常费解,可仍然耐着性子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拿出签字笔,在报价单的边角上写下“忧”字,并稍作了一番解释:

    “这个字代表古代用的一种农具,现代已经不大用了。”

    男士颌首:“那就没错了。”

    他问道:“你们店有红色的A6没有?”

    陆忧微微一愣,“红色的?这个可能需要调车……不过,如果是您开的话……”

    “我就要红色A6,已经考虑清楚了,”男士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陆忧的劝说,“你现在就打电话调车吧。”

    他从身上摸出一张信用卡,“需要交定金吗,要到哪里刷卡?”

    啊?陆忧惊呆了,不能相信有人在没有试驾、没有比较、甚至没有听任何介绍的情况下,在进店三分钟之内就断然决定下单。陆忧所工作的4S店地处偏僻,几乎是同品牌离市中心最远的一间店,周围又没有任何生活区,如果说这位客人事先已经想好了要买哪一款哪一色的车,似乎也没有舍近求远、专程跑到他们这间店来买的道理。

    可疑惑归疑惑,送上门的生意哪里有不做的道理,更何况这单生意对现在的陆忧来说不仅仅是一单生意。他振奋地一路小跑,去找邓哥询问能不能调红色的A6,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又一路小跑回来,带客户去财务室刷了卡。

    这一单的成果是40多万元人民币,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陆忧不但保住了自己的饭碗,还第一次在月末领薪水时领到了业绩提成工资:四千元!

    四千元,全是一百的新票子,揣在口袋里,虽然不厚,可是沉甸甸的。陆忧从单位回地下室的一路,都被那份沉甸甸的感觉弄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屡次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当天晚上,陆忧躲在自己床铺的帘帐的面,将那沓数了又数,越数越觉得被幸福感充斥得满满的。他问自己:有了钱,该干些什么呢?

    可以肯定有太多的事情值得陆忧使用钱去完成,有些甚至刻不容缓。可是当他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实用主义却先冒出头来。陆忧想,我必须先买点礼物送给邓哥。

    送什么给邓哥,这费了陆忧好些脑筋。礼物要比较贵重,得拿得出手,要不送还不如不送;可又不能太大,大了招人耳目;还不能显得刻意、别有用心。陆忧观察了邓哥几天,发现邓哥不喜欢像普通人那样抽卷烟,而是抽着一支木头的烟斗,别说邓哥抽烟斗的样子还真是很酷,像个英国绅士般沉稳地咬住棕色的桃花心木,斜倪的眼神又显得有点痞气,更添了几分男性魅力。烟斗最大的好处便是不呛人,抽出来的烟气不臭,相反还有玫瑰花和酸酸甜甜类似于梅子的香气,邓哥在会计室里吸着烟斗,那个娇气的女会计从来不像别人在她办公室里吸烟时那样发生刺耳的尖叫。

    陆忧崇拜地想:烟斗可真是好东西。有朝一日我若发了财,也抽上烟斗,便是不枉此生了。

    接下来陆忧才知道这烟斗玫瑰花和梅子的香气原来全是靠金钱撑起来的,巴掌那么大小一圆铁盒的烟叶就要三百多元,陆忧看着那画着外国人像写着外国字的铁盒里的烟叶估摸了一下份量——原来邓哥点一次烟斗就要抽掉至少十五元钱。陆忧想到邓哥一天到晚在汽车城里转来转去吞云吐雾的情形,几乎对邓哥五体投地的顶礼膜拜。

    陆忧买了三盒烟叶,装在一个精致但不打眼的小纸盒里,第二天提去汽车城。陆忧专程到邓哥所属的办公室门口去堵邓哥,堵住邓哥之后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将小纸盒往邓哥怀里塞去,脸上却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陆忧说:“这是我同学从外国带回来的洋玩意,我是一点也享用不上,邓哥你不是抽烟斗么?就当帮我忙,一定收下。”

    邓哥扫了陆忧一眼,将烟叶揣进了大皮夹克的口袋里。

    安排好了邓哥这方面,花了陆忧将近一千元,然后陆忧给乡下家里寄了两千,嘱咐父亲母亲吃好些,再拿出点来给妹妹寄去,让她别再那么没日没夜地加班,就为了挣十块二十块的加班费了。他去邮局汇款时一路上想着父母收到钱时会有怎样惊喜的表情,心擂得咚咚响,就连全身血管都很有力地一跳一跳。

    再接下来是给自己换了个住处。其实如果按陆忧本能的节俭习惯,宁可一直住在这间地下室,他吃惯了苦,在这里就算住一辈子也不是多么辛苦的事。可是他要搬家的原因是因为地下室合租的人多、以前他每天晚上挑灯夜读、学习销售技巧时,总会有几个同屋嫌他开着台灯影响他们休息、用的又是大家公摊的电费,故此在那里摔摔打打,满脸的不高兴。

    即使陆忧一再表示愿意在电费上面多承担一些,那些室友仍然不依不饶,逼迫陆忧关灯睡觉。那些室友多半是粗人,不觉得读书有什么用,看陆忧如此刻苦,只觉得他满身酸腐气,因为自卑而故意对他越发轻视。陆忧囿于压力,只好熄灯钻进被窝。等耳边听见大家睡熟的呼吸声,再悄悄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这使得一段时间内,他的视力下降得很厉害。

    这一切促使陆忧下定决心:换住处!换一个人独居的房子虽然眼下是要花一些钱,可花钱是为了学习,而学习是为了今后更好地赚钱。这个道理陆忧想得很清楚,而现在他也正满心鼓涨着澎湃的自信,他一定会赚到钱,会赚到很多很多的钱!

    他很快在离4S店不远处的一个城中村里找到了一间平房,房租也不贵,每月三百,有一个公用的小厨房,这样算下来他还可以自己做饭吃,反倒不见得比租地下室买盒饭贵了。

    从开了第一单后,陆忧的工作仿佛是正式上了路,接下来在一个月内又开了三单,虽然都是A4等经济车型,可就这样陆忧也非常知足。而且邓哥这个人颇讲义气,三盒烟草的“投资”以惊人的速度有了回报,有一天邓哥叫陆忧到办公室里单独谈话,邓哥介绍了自己的一个团购的单子给陆忧,一个三十辆车的单子,如果陆忧能搞掂,提成是极其可观的。

    那些销售代表中的女孩子,看到陆忧逐渐褪去了刚进入工作角色的青涩之气,“开和”了不说,“和”了一把之后就开始顺风顺水,而且眼尖的都看得出邓哥对陆忧大有之意。于是她们一个两个也对他青眼有加起来,加上陆忧出众的外表,颇引得几个小姑娘对他关怀打探,以同事联谊为名、行发展私人关系为实。可惜陆忧就好像榆木疙瘩一块,半点风情也不解,不但对女同事们的搭讪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也只做办公事对待,从不假辞色。他每天唯一的休息时间就是中饭时间,却都是自己带一只素菜的盒饭,坐在墙角默默地吃着,和谁也不说话,下了班对于吃饭逛街唱歌等各式邀请又一律拒绝,生活得像个苦行僧。

    这样一回两回,本来对陆忧有几分意思的女同事们也甚觉无趣,纷纷背过身去讥笑陆忧:虽然进了城,穿得也洋气,可到底是农村孩子,没见过世面,更没有大志向,刚挣到仨瓜俩枣的就赶紧缩回他的蜗居里,生怕和女孩子出去玩,会动用了他回乡下盖房娶媳妇的老本儿。

    其实,她们又怎么会理解,现在的陆忧,就像一只饿了多日的敏锐的猎狗徒然闻到了肉腥气,眼睛烁烁发光,耳朵都似乎立起来,陆忧的血液在周身欢快的奔流——他看到城市已经向他打开了一道门。

    有回陆忧去母校附近一个露天的书市去淘打折书,竟然意外地碰到了卓美。准确地说,是卓美先看见的他。

    “陆忧!”

    听到这声大叫陆忧从书摊上抬起头,面前立着一个俏生生的大小姐,一身标准白富美的行头,婷婷玉立;脸上妆容精致,更衬得她艳若桃李,妩媚动人。

    陆忧从来没见过做成熟打扮的卓美,不由有些呆呆发怔。卓美却不高兴了,数落道:

    “怎么?才毕业几天就眼界高了,连老同学也不认识了?”

    陆忧连忙解释:“不是的,卓美,我只是……我只是……”

    却不知该如何说。他总不能说,“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漂亮”吧?

    正嗫嚅着,却不经意扫了一眼卓美正在用车钥匙遥控关门的一辆红色的A6,因这款车型这个颜色极少,陆忧不禁诧异:

    “卓美,你这个车是不是从我工作的4S店买的?”

    卓美扬着头,嗤地一笑:

    “你到4S店工作了?那也不至于看见辆车就说是你们家的呀,要不要这么霸气侧漏?这还得亏你卖的是车,要是卖的是米是水,我连吃口饭喝口水都要问是不是你的了?”

    陆忧本不是这个意思,却无从解释,只是涨红着脸。不知道为什么,卓美虽是齐云关系最好的闺蜜,却一贯和陆忧不对盘,在学校里每每看见他也是诸多讽刺挖苦,此刻踏上社会,更加伶牙利齿,陆忧唯有举双手投降的份儿。

    远处有卓美的朋友唤卓美,远远看那群人也是高富帅白富美之类的装扮,陆忧如蒙大赦,赶忙对卓美说:

    “卓美,你先忙吧,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说罢便欲再蹲下身去选书。卓美却站在那里没动,对朋友们大声唤她的名字就像没听见似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淡而微妙的失落之情。

    其实陆忧也有话如鲠在喉。他想了又想,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卓美,你最近有没有那谁……齐云的消息?”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承想卓美会作答。可没想到卓美一下就面现喜色,如释重负地数落他:

    “行啊!还算你的良心没全让狗吃掉了,还知道问问齐云——嗯,她现在在乡下支教,听说干得特别好,等回来了怎么也弄个五四青年奖章什么的……哎对了,等她回城了我组织聚会,到时也叫上你!你可不许不来啊!”

    他随意地点了点头,并不把这承诺当真,卓美见他答应,笑着回头走了。陆忧一直目送她离去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幸运到还能有和齐云重逢的一天。

    可即使只有一个遥远的梦想也是好的。梦想像是远方的灯塔,照亮陆忧日复一日在风浪和迷雾中开辟出的航道,陆忧的工作努力得几乎到了拼命的程度,尤其对邓哥介绍给他的这个团购单,更是在普通的销售之外还加上了攻心。他拼命和这个客户套近乎,把他的年龄职业嗜好家庭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在心里反复地琢磨,从中寻找突破的良机。

    客户是一家大企业负责采购的科长,年富力强家庭幸福,本人亦无不良嗜好,当然更可能的是他不愿意在陆陆忧这样的陌生年轻人面前暴露自己的不良嗜好,陆陆忧通过非常用心的了解,拿出高中时对功课孤注一掷的钻研精神,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陆陆忧挖出了客户的母亲正在医院住院,一连换了几个保姆却始终也护理得不称心。

    科长是个忙人,同时也是个孝子,因此他就在繁忙的公务和母亲的疾病中忠孝两难全。每隔一个星期客户就要抽出半天时间去一次劳务市场找保姆,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之内他那个长久卧病在床的老母亲会从早到晚不间断地和保姆发生龌龊,直到七天里的最后一天,老母亲终于忍无可忍地将保姆骂走。

    这样一个程序已经反复上演了很多年,以至于科长早将一切以为是理所应当,当陆忧向科长提出自己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去医院陪护科长的母亲时,科长完全不当回事的笑了笑。科长说:“好啊,你去你去。”

    之所以这么说,是科长料想陆忧并不会真的去,同时也是知道就算陆忧去了,一个星期之内也会受不了他的母亲而自动离开。

    可是陆忧一头扎进医院就天天长在了那里。陆忧去医院陪护科长母亲之后科长被单位派去东南亚出了一趟差,出差回来又积下了很多需要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的公务,等科长把全国都跑顺了,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而在这一个多月中科长一直没有接到医院或是老母亲给他打来电话。

    科长意识到没有电话这件事时先是吓了一跳,映入他头脑的第一个反应是老母亲一定已长辞于世了,至少也是高度昏迷不省人事,除了这个原因没有第二个理由可以解释科长这一个月的清静。科长慌了神,马上站起来就往医院跑,迈入医院大门跑向病房的两个膝盖都有些酸软难支。

    他“咚”一声撞开病房门,却看见荧光灯下,老母亲正依偎在陆忧的臂弯,像个孩子般乖顺的喝着一碗杂粮粥。

    陆忧看到科长进来了,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站起来,随手还用一块柔软的手帕擦拭着科长母亲粘乎的嘴角。

    科长母亲扬着手喊她的儿子:“儿啊,这回你给妈找的这个护工好啊!”

    科长惊讶得瞪大眼睛。科长趁自己的母亲不备低声地问陆忧:“你是怎么回事?竟然能忍受我妈这么久?”

    陆忧笑了笑,说:“为什么不能?又为什么要用一个‘忍’字?阿姨对我好得很呢。”

    陆忧拿着吃完粥的碗去医院水房洗,把目瞪口呆的科长留在病房里,用一种沉重的声音向母亲解释陆忧并不是护工,不是男保姆,陆忧只是自己的一个业务上的朋友。陆忧在水房里拧开水管,水龙头哗哗地流着,大学时代为同宿舍的同学洗牛仔裤的岁月仿佛又回到眼前,陆忧终于发现自己有胜过他那些外表光彩的城里同事的地方,那就是他可以为人所不肯为,他想,就当自己这是为了齐云吧,为了齐云,为了一个微薄的可能——或许他有一天还能和齐云站在一起。不管他们之间还会不会有缘份,但至少他要像一个男人,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站在她的面前。

    母亲的事使科长对陆忧感恩戴德,同时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在陆忧那里下订单。陆忧听了科长的后一句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一丝放松的微笑浮上他忙了几个月愈见瘦削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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