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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青蛙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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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一大批人又转乘动车，兜兜转转好几个小时后，沈清苏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一群学生疯了一样撒丫子奔向海边的沙滩。
沁阳穿着波西米亚风的大长裙在那么多学生中显得尤为突出，褪去一脸烟熏妆，她也是个清纯妹子，此刻她爽朗的笑声从远处都能清楚地传过来。
周围游客和学生的目光很快就被她吸引了过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来海边！咚咚咚！哈哈！看我已经穿好了比基尼！”说着说着她就解开了裙子，一大群人发出哇的一声，就看到少女稍显骨干却意外性感的身材和小麦色肌肤。
“我也来我也来！”有不少学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到，扔书包的扔书包，脱衣服的脱衣服，有人捡起海边巡管员的喇叭，扯着嗓子喊：“同学们，圣元的暑期夏令营正式开始了，我们的快乐时代到来了！大家一起嗨起来吧！嗷~”
“嗷~”回声嘹亮震天！
“你不去玩？”戚元成和沈清苏保持一致的步调，走向小卖部遮阳伞下的椅子坐着，发现她没有多大兴致，脸上除了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就是平静，难道她对来了这么个地方没有任何惊讶或者疑惑？
“嗯。”沈清苏才不会说对比基尼这种暴露身材的东西深恶痛绝，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已经有小包子那么大了。
戚元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了一眼沙滩上的人，又转回落到她的身上，“看你一身利落的打扮，你似乎并不认为夏令营会在这里。”
沈清苏没有在意他的打探，“谁知道呢。”地点会在哪里，现在对她已经没有多大影响了。她起身买了两瓶矿泉水，扔一瓶给他，就趴在小卖部的窗口上和里面卖东西的奶奶聊起了天。
戚元成见她这样爱理不理的态度，眼神一深，没一会就被人召唤离开了。
“奶奶都八十多了呀，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奶奶才六十呢！”眉眼放光，沈清苏一脸娇柔乖巧。
头发雪白的奶奶笑得不知道有多开心，“哎呦啊，囡囡啊，你的小嘴真甜！奶奶我看起来真的这么年轻？”老人家一出口就是浓浓的粤语。
从北方魔都到最南方有海的地方，少说也跨越了半个华夏，沈清苏敛思，“奶奶看起来老当益壮，当然年轻！要不然奶奶的家人也不会让奶奶一个人在这里卖东西啊！”
“唉，囡囡啊，奶奶已经没有家人喽，奶奶现在孤身寡人一个人！”老人家走过来摸着沈清苏的小手，轻拍了拍。
这个小动作却让沈清苏突然一怔，眸子微变，不过瞬息又恢复正常，她接着听到老人家说，“奶奶的家人都在发海难的时候被海鬼卷走了！唉，大孙子，小孙女儿，还有孩子爸妈……”
沈清苏听完一脸沉重，连忙安抚，“奶奶节哀，我们不说这些难过的事了……我看海滩上游客并不多，现在是处于旅游淡季吗？”
沈清苏装着单纯无知满脸好奇的样子，心里则骂了一声屁！
大夏天的，又放了暑假，正是游客去海边旅游的最佳时节，哪个海边会是淡季！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连同眼前这个“奶奶”！沈清苏原本只想借着聊天从老人家这里打听一下情况，没想到这个“奶奶”压根不是奶奶！
她的食指指腹上、食指与拇指之间的虎口、掌心一线，三处都有着突出的厚茧！
用过枪的人都知道，这是长期用枪留下来的印记，一般军人都留不下这么重的茧子，沈清苏想不出来这样一个长期用枪的人在这人迹稀少的海边摆着一个小卖部是什么意思。
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沈清苏在对异能慢慢收放自如后，就开始很少使用。不仅是为了扎实和强化能力，也是因为她想在有机会的时候就尽可能的借着这些机会强大自身，而不是借助外界力量！
有一个可以升级的金手指异能不是她放纵自我的理由，这是她的原则，更何况这个世界除了自己，有多少人是能真正靠得住的？
傻烟说她的原则摆明了不信任它，一边哭诉着她的无情，一边又害怕她会抛弃它！
傻烟是个有情感的异能，跟着沈清苏融入人类社会后学了不少东西。即使越来越聪明了，也改变不了它又傻又纯、容易被沈清苏糊弄的本质。
沈清苏在临行前，三言两语骗的它收起替她感知危险的能力。
这下危险来了就不会有异能替她感知了，前方似乎充满挑战，沈清苏却眼神坚毅，有挑战才会有进步。
事事美好顺利反而不太像这波澜起伏的人生！
“老人家”听她这么问，一双不太清明的眼睛慢悠悠地透过窗口看向外边。
装得还挺像，沈清苏想，她装呆萌小萝莉越来越信手拈来是因为装多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这样，装多了！
中年女人装作花甲老人在海边摆个小卖部，对人乐呵呵的慈眉善目，却会用枪，时不时地伸头去眺望海边稀稀拉拉的游客……
沈清苏想到这里后背有些发寒。
“老人家”看着沙滩上尽情狂奔欢呼的少年少女，眼中划过一抹奇特的光，半天才想到她之前问的问题一样，“啊，一到淡季奶奶生意就不好了，现在怎么会来那么多人呢？囡囡啊，这是你们学校的同学吗？你们都多大年纪啊？”
沈清苏不想回答，却不能打草惊蛇，只能转移话题，“奶奶你能把后面的海苔都卖给我吗？我挺喜欢吃的！”
“好好好，喜欢吃海苔好！”她慢悠悠地背过身去拿货架上的海苔，沈清苏就此迅速打量起十平米左右的小卖部内部构造。
斑驳脱皮的墙上挂着一把黄色的蒲扇和一个旧的大檐帽，墙角窝着只黑色短毛的纯种腊肠犬。此刻它龇牙咧嘴地瞪着她，发出凶狠低吼，眼中也布满凶神恶煞，仿佛在说：快走！不然我咬死你！
“老人家”见她把一大袋子海苔都装进登山包里，瞥见她包里装的东西，“囡囡带那么多东西，是要跟同学一起去哪里玩吗？”
“哈！终于找到你了！小女神！”严小恪发现站在小卖部前的沈清苏，立马兴奋了，也不知道是看到她兴奋，还是看到小卖部兴奋。
“奶奶，我同学来找我了，我先走了啊，奶奶再见！”沈清苏直接忽略掉她的问题，暗地里扯住严小恪的衣角将他往外面拖。
“欸欸欸，等等，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再走啊！”
“放心吧，我已经买了你最爱吃的，少不了你的！”沈清苏捂住他想叫唤的嘴，废了好一把力气才把他带走。
“小宝贝，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这时一道低低的女声说，墙角的腊肠犬低呜了一声垂下脑袋，狗眼中闪过害怕。
来到人群密集的地方，被重重交叠的声浪包围，沈清苏才停下脚步，烈日之下，她把帽子转了过来遮阳。
“我最爱吃的东西呢？是什么味的薯片？”
“海苔味的！”沈清苏拿出海苔给他，结果他一脸嫌弃地退避三舍，“我不吃海苔！好腥！我对海产品过敏！”
“那你也不要来海边了！”沈清苏拆开包装自个吃了一片，开始找这次夏令营的随行负责人，“那两个老师呢？”一回头就发现严小胖子准备偷偷摸摸往小卖部而去。
“站住！你不是说你是陆潋的兄弟，他人呢？”沈清苏又开始找另外一个人。
“就在那边，你看——”严小恪给她指路，指完就想走，对小卖部这个天堂完全抵挡不住诱惑。沈清苏蹙眉，“别去，里面有恶犬，专门咬胖子！”
严小恪从来不介意别人说他胖，也因此听到沈清苏吓他，不仅没急，反而乐笑了，将自己的包拎来打开给她看，“你看，我做到了，一包薯片也没带！”
“那你也别去小卖部那里，要是你把恶犬引出来吓到外面的女孩子怎么办？”沈清苏晓之以理，并没有吓他。
或许比恶犬还要可怕的生物就在他们周围活动……她没有对他说出来，却要立马找到圣元的两个老师。
严小恪乖乖答应了，眼睛却乱转着，沈清苏没有看到，直接去海边找到陆潋。
沈清苏看到少年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此刻他正在用沙堆砌着城堡，少有的安逸，让周围闹腾的人都不忍心靠近打扰。
她原本想带着他一起去找负责人说明异常情况的，虽然她的对手是校霸组，但安全为上，没道理在有危险的时候只顾自己人。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只想找同为校霸组的陆潋，而不是负责人戚元成。
只不过少年这会安静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打扰，沈清苏只好自己去找人。
随行的两个负责人都是圣元的体育老师，一个是教跆拳道的，年仅三十六岁就被授予黑带七段，算是跆拳道界大师级的人物。
至于黑带九段，只有六十岁以上且对跆拳道有巨大贡献的人才有资格被授予，整个华夏没有几个这样的人。
另一个是教武术的，在车上听到其他学生的窃窃私语，沈清苏才知道这个教武术的老师有一身过硬的本领。
两人都在圣元以及他们各自的领域名气很大，圣元虽然没有派太多的人过来，却给了最让人放心的两个。
沈清苏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玩得也很嗨皮，正在打沙滩排球。
“老师们好！”沈清苏向来尊师重道，问过好后开门见山，向他们说明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
一个是这里的游客太少，附近也没有可以住宿和吃饭的地方；第二个就是立在不远处显得孤零零的小卖部，小卖部的主人是个花甲老奶奶。
结果两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
武术的李老师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平时随意惯了，没有在意，结果等巴掌落下去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这是个娇弱的小姑娘！
这一巴掌可不轻，平时带着那帮小子练武拍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承受不住！可令他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女孩身形动都未动，甚至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好像没有感觉，她只是在疑惑，“我是认真的，你们笑什么？我只是想说明一下，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圣元校方安排、故意装神弄鬼的话，可能就真的有鬼了！”
李老师因为她的聪明警觉以及这无动于衷的一巴掌正视起来，“小姑娘，那你说说这次夏令营会是个什么形式？怎么样才算装神弄鬼？”
沈清苏无语，瞒得这么紧还让她猜，她又不会读心术，不过有件事可以确信，“你们看我的穿着，觉得怎么样？”
“怎么了？”跆拳道的程老师觉得这小姑娘好玩，“我们问你问题，你反过来却问我们问题是个什么道理？”
“这就是我的答案。”沈清苏指了指那边几十个学生，“我最起码不会像他们那样疯玩，被你们带的失掉戒心，以为这个夏令营就是在海边露露营那么简单！温水煮青蛙，你们在消耗他们的警惕和防备！”
程老师眼神也跟着剧烈一变，对视半晌，沈清苏见他们没有回应她的疑问就准备离开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是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有鬼，她都一一接着！
“小姑娘，我看那边人还不知道你是学霸组的负责人，你不准备跟他们好好说一说吗？”关于沈清苏会如何服众一事，大家都很好奇，结果这丫头没事人一样，比他们还要淡定。
“这事啊……”沈清苏回头神秘一笑，“到时候再说！”
两个老师呕血，这丫头的表情明明在学他们刚才——卖关子！
夜色降临之时，一群大孩子们终于发现自己没东西吃没地方住了，哀嚎半天也没办法，纷纷朝闪着微光的小卖部涌去。
沈清苏看到他们买了泡面要了开水在那里吃得开心，凝视一会就收回目光。走到一片没有人的沙滩上躺下，抬头望天，难得的安静，可惜夜幕深沉，一颗星子也没有。
“今天没有月亮！”有人在她身边躺下，枕着胳膊翘起腿，不羁的姿态，撇嘴同样看天，觉得无趣立马侧过脸来看她，“你饿吗？”他递过来一根漂亮的棒棒糖。
沈清苏牙酸了一下，就算晚上吃糖不好，她还是接了过来剥开糖纸，塞进嘴巴里。
陆潋看她吃着棒棒糖鼓起脸颊，觉得好可爱，只不过少年从来没个正形，没一会啊啊叫了起来，“我现在才发现你的眼睛是绿色的，大晚上看到好恐怖！”
沈清苏听到差点没把棒棒糖吐出来，可还是踢了他一脚！
少年一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一边滚了几圈躲开她，“下手真不轻！”他说，“不过就算觉得恐怖，也只是你的敌人觉得恐怖，你的朋友都会觉得很好看！比天上的……”他指过去，发现没有星星，“比星际银河还要好看！”
沈清苏没有说话，觉得少年今天晚上有些奇怪，果然下一句就听到他问：“你说我是你的朋友还是敌人？”他爬起来蹲在她旁边，捧着脸像个小孩子一样期待。
沈清苏抬头看到少年清瘦的面庞，他好像瘦了，这是沈清苏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才是他的问题，“你是说你是校霸组，我是学霸组这个问题吗？”
“不，不是这个！”陆潋摇头，“他们说我是穷人，你是富人！”
沈清苏笑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这个？幼稚的小朋友，那你能跟我说一下‘他们’是谁吗？”
陆潋呆了，指着自己，“谁是小朋友？还幼稚？”
“关于穷富这个问题，我以为你不在意的。我是看出来了，你很穷，穷得连件新衣服都没有，穷得在圣元格格不入，走在哪里都是一道聚光点！”
陆潋听她这么说，脸色一黯，十几年来第一次感到自卑，苦笑，“难怪他们这么说……”
“不过我也知道……”沈清苏话锋突然一转，“你有个上了年纪、中了风瘫痪在床的爷爷需要照顾……你有一个孤儿院七十二个无家可归、或残或疾的孩子需要抚养……你有一个城市的流浪猫猫狗狗需要救治……你有一颗让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的爱心！”
少年随着她一句句深入隐私的话而吃惊得瞪大眼睛，等她说完，喉咙瞬间变得酸涩，他压着嗓音，“沈清苏！我没想到你是那么会笼络人心的一个人！”
“也要看这个人的心值不得的我去笼络！”沈清苏不以为忤，坐起身来，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我也没想到背后这么出息的你会在大家面前表现得这么纨绔不羁、桀骜不驯！还校霸组？你忘了你是怎么进的圣元、想做什么吗？现在是要把学业丢掉了？”
天雷一轰，少年这下感觉酸涩直接冲到了鼻子上，没有一个人会质问他这个问题，也没有一个人会在意他辛辛苦苦考进圣元的初衷，他们会说——
“陆大哥，你不要管我们了，我们自己会喂饱自己，你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
“二潋，别去圣元那么贵的学校念书了，也别管你爷爷了，你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吧！大妈看着你都着急！”
“二潋，爷爷岁数活得够大了，不想拖累你了，你让爷爷安心下去吧，上不上学都不重要，你好好活着就行！”
“瞧你这穷小子，穿成这样还想到高档餐厅来打工，也不知道素质是不是特别差……滚滚滚！我们不收你！”
“啊，陆潋啊，不就是那个穷光蛋吗！这年头是兴比穷吗，那谁也比不过他啊！”
“陆潋那个臭小子又碍眼了，要是能把他赶出圣元就好了！”
“陆潋打架了，没想到这穷小子也敢打有钱人家的人！”
“陆潋……”
无论是在意他的还是排斥他、讨厌他、仇恨他的人，好像他的人生就跟一个“穷”字挂了勾，好像只要他能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就不需要……梦想了一样。
梦想，他自己都快忘了！
今天却有一个人直视着他的面孔，毫不同情，也没有任何歧视，她只是在跟一个快要失去梦想的人说：你忘了你是怎么进的圣元、想做什么吗？
当一个人肩负太多，尤其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受他帮助的人对他感激赞赏和不明真相的人对他冷言嘲讽，慢慢的他会被自己感动到，以至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这样已经很完美了。
他一边为自己骄傲，一边不屑于向那些只会看他表面的人解释。
却从来没有想过，快要忘记梦想、封闭真正自我的他，有没有给过别人这个机会去了解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沈清苏那样做个有心人，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陆潋一样值得有心人去探究。失去梦想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意味着你会在人前慢慢失去光泽，倘若这个时候你再孤矜骄傲地封闭自己，那以后请别再顾影自怜地抱怨别人不懂你！
少年身影晃荡地站起来，沈清苏看着自己的手指，勾起嘴角问：“如果你知道我在利用你，你还会像此刻这样感动吗？”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无私所以成其私’，不是利用，而是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达成自己的私心，沈清苏，你应该这样说！”
“你在给我找借口！”沈清苏眼睛霎时亮如星辰，看到少年背影笔直，“如果你没有说这句话，以后我要是发现你利用了我，我绝对不会给你找借口！可是你说了，所以我不得不感慨，沈清苏，你真的是笼络人心的高手！”
“而且，被利用，我之荣幸！”
－－－－－－题外话－－－－－－
谢谢qquser9905497宝宝的钻钻，开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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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清苏才不会说对比基尼这种暴露身材的东西深恶痛绝，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已经有小包子那么大了。
戚元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了一眼沙滩上的人，又转回落到她的身上，“看你一身利落的打扮，你似乎并不认为夏令营会在这里。”
沈清苏没有在意他的打探，“谁知道呢。”地点会在哪里，现在对她已经没有多大影响了。她起身买了两瓶矿泉水，扔一瓶给他，就趴在小卖部的窗口上和里面卖东西的奶奶聊起了天。
戚元成见她这样爱理不理的态度，眼神一深，没一会就被人召唤离开了。
“奶奶都八十多了呀，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奶奶才六十呢！”眉眼放光，沈清苏一脸娇柔乖巧。
头发雪白的奶奶笑得不知道有多开心，“哎呦啊，囡囡啊，你的小嘴真甜！奶奶我看起来真的这么年轻？”老人家一出口就是浓浓的粤语。
从北方魔都到最南方有海的地方，少说也跨越了半个华夏，沈清苏敛思，“奶奶看起来老当益壮，当然年轻！要不然奶奶的家人也不会让奶奶一个人在这里卖东西啊！”
“唉，囡囡啊，奶奶已经没有家人喽，奶奶现在孤身寡人一个人！”老人家走过来摸着沈清苏的小手，轻拍了拍。
这个小动作却让沈清苏突然一怔，眸子微变，不过瞬息又恢复正常，她接着听到老人家说，“奶奶的家人都在发海难的时候被海鬼卷走了！唉，大孙子，小孙女儿，还有孩子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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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苏装着单纯无知满脸好奇的样子，心里则骂了一声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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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连同眼前这个“奶奶”！沈清苏原本只想借着聊天从老人家这里打听一下情况，没想到这个“奶奶”压根不是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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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烟是个有情感的异能，跟着沈清苏融入人类社会后学了不少东西。即使越来越聪明了，也改变不了它又傻又纯、容易被沈清苏糊弄的本质。
沈清苏在临行前，三言两语骗的它收起替她感知危险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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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苏想到这里后背有些发寒。
“老人家”看着沙滩上尽情狂奔欢呼的少年少女，眼中划过一抹奇特的光，半天才想到她之前问的问题一样，“啊，一到淡季奶奶生意就不好了，现在怎么会来那么多人呢？囡囡啊，这是你们学校的同学吗？你们都多大年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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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见她把一大袋子海苔都装进登山包里，瞥见她包里装的东西，“囡囡带那么多东西，是要跟同学一起去哪里玩吗？”
“哈！终于找到你了！小女神！”严小恪发现站在小卖部前的沈清苏，立马兴奋了，也不知道是看到她兴奋，还是看到小卖部兴奋。
“奶奶，我同学来找我了，我先走了啊，奶奶再见！”沈清苏直接忽略掉她的问题，暗地里扯住严小恪的衣角将他往外面拖。
“欸欸欸，等等，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再走啊！”
“放心吧，我已经买了你最爱吃的，少不了你的！”沈清苏捂住他想叫唤的嘴，废了好一把力气才把他带走。
“小宝贝，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这时一道低低的女声说，墙角的腊肠犬低呜了一声垂下脑袋，狗眼中闪过害怕。
来到人群密集的地方，被重重交叠的声浪包围，沈清苏才停下脚步，烈日之下，她把帽子转了过来遮阳。
“我最爱吃的东西呢？是什么味的薯片？”
“海苔味的！”沈清苏拿出海苔给他，结果他一脸嫌弃地退避三舍，“我不吃海苔！好腥！我对海产品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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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边，你看——”严小恪给她指路，指完就想走，对小卖部这个天堂完全抵挡不住诱惑。沈清苏蹙眉，“别去，里面有恶犬，专门咬胖子！”
严小恪从来不介意别人说他胖，也因此听到沈清苏吓他，不仅没急，反而乐笑了，将自己的包拎来打开给她看，“你看，我做到了，一包薯片也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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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小恪乖乖答应了，眼睛却乱转着，沈清苏没有看到，直接去海边找到陆潋。
沈清苏看到少年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此刻他正在用沙堆砌着城堡，少有的安逸，让周围闹腾的人都不忍心靠近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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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少年这会安静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打扰，沈清苏只好自己去找人。
随行的两个负责人都是圣元的体育老师，一个是教跆拳道的，年仅三十六岁就被授予黑带七段，算是跆拳道界大师级的人物。
至于黑带九段，只有六十岁以上且对跆拳道有巨大贡献的人才有资格被授予，整个华夏没有几个这样的人。
另一个是教武术的，在车上听到其他学生的窃窃私语，沈清苏才知道这个教武术的老师有一身过硬的本领。
两人都在圣元以及他们各自的领域名气很大，圣元虽然没有派太多的人过来，却给了最让人放心的两个。
沈清苏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玩得也很嗨皮，正在打沙滩排球。
“老师们好！”沈清苏向来尊师重道，问过好后开门见山，向他们说明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
一个是这里的游客太少，附近也没有可以住宿和吃饭的地方；第二个就是立在不远处显得孤零零的小卖部，小卖部的主人是个花甲老奶奶。
结果两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
武术的李老师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平时随意惯了，没有在意，结果等巴掌落下去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这是个娇弱的小姑娘！
这一巴掌可不轻，平时带着那帮小子练武拍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承受不住！可令他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女孩身形动都未动，甚至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好像没有感觉，她只是在疑惑，“我是认真的，你们笑什么？我只是想说明一下，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圣元校方安排、故意装神弄鬼的话，可能就真的有鬼了！”
李老师因为她的聪明警觉以及这无动于衷的一巴掌正视起来，“小姑娘，那你说说这次夏令营会是个什么形式？怎么样才算装神弄鬼？”
沈清苏无语，瞒得这么紧还让她猜，她又不会读心术，不过有件事可以确信，“你们看我的穿着，觉得怎么样？”
“怎么了？”跆拳道的程老师觉得这小姑娘好玩，“我们问你问题，你反过来却问我们问题是个什么道理？”
“这就是我的答案。”沈清苏指了指那边几十个学生，“我最起码不会像他们那样疯玩，被你们带的失掉戒心，以为这个夏令营就是在海边露露营那么简单！温水煮青蛙，你们在消耗他们的警惕和防备！”
程老师眼神也跟着剧烈一变，对视半晌，沈清苏见他们没有回应她的疑问就准备离开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是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有鬼，她都一一接着！
“小姑娘，我看那边人还不知道你是学霸组的负责人，你不准备跟他们好好说一说吗？”关于沈清苏会如何服众一事，大家都很好奇，结果这丫头没事人一样，比他们还要淡定。
“这事啊……”沈清苏回头神秘一笑，“到时候再说！”
两个老师呕血，这丫头的表情明明在学他们刚才——卖关子！
夜色降临之时，一群大孩子们终于发现自己没东西吃没地方住了，哀嚎半天也没办法，纷纷朝闪着微光的小卖部涌去。
沈清苏看到他们买了泡面要了开水在那里吃得开心，凝视一会就收回目光。走到一片没有人的沙滩上躺下，抬头望天，难得的安静，可惜夜幕深沉，一颗星子也没有。
“今天没有月亮！”有人在她身边躺下，枕着胳膊翘起腿，不羁的姿态，撇嘴同样看天，觉得无趣立马侧过脸来看她，“你饿吗？”他递过来一根漂亮的棒棒糖。
沈清苏牙酸了一下，就算晚上吃糖不好，她还是接了过来剥开糖纸，塞进嘴巴里。
陆潋看她吃着棒棒糖鼓起脸颊，觉得好可爱，只不过少年从来没个正形，没一会啊啊叫了起来，“我现在才发现你的眼睛是绿色的，大晚上看到好恐怖！”
沈清苏听到差点没把棒棒糖吐出来，可还是踢了他一脚！
少年一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一边滚了几圈躲开她，“下手真不轻！”他说，“不过就算觉得恐怖，也只是你的敌人觉得恐怖，你的朋友都会觉得很好看！比天上的……”他指过去，发现没有星星，“比星际银河还要好看！”
沈清苏没有说话，觉得少年今天晚上有些奇怪，果然下一句就听到他问：“你说我是你的朋友还是敌人？”他爬起来蹲在她旁边，捧着脸像个小孩子一样期待。
沈清苏抬头看到少年清瘦的面庞，他好像瘦了，这是沈清苏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才是他的问题，“你是说你是校霸组，我是学霸组这个问题吗？”
“不，不是这个！”陆潋摇头，“他们说我是穷人，你是富人！”
沈清苏笑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这个？幼稚的小朋友，那你能跟我说一下‘他们’是谁吗？”
陆潋呆了，指着自己，“谁是小朋友？还幼稚？”
“关于穷富这个问题，我以为你不在意的。我是看出来了，你很穷，穷得连件新衣服都没有，穷得在圣元格格不入，走在哪里都是一道聚光点！”
陆潋听她这么说，脸色一黯，十几年来第一次感到自卑，苦笑，“难怪他们这么说……”
“不过我也知道……”沈清苏话锋突然一转，“你有个上了年纪、中了风瘫痪在床的爷爷需要照顾……你有一个孤儿院七十二个无家可归、或残或疾的孩子需要抚养……你有一个城市的流浪猫猫狗狗需要救治……你有一颗让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的爱心！”
少年随着她一句句深入隐私的话而吃惊得瞪大眼睛，等她说完，喉咙瞬间变得酸涩，他压着嗓音，“沈清苏！我没想到你是那么会笼络人心的一个人！”
“也要看这个人的心值不得的我去笼络！”沈清苏不以为忤，坐起身来，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我也没想到背后这么出息的你会在大家面前表现得这么纨绔不羁、桀骜不驯！还校霸组？你忘了你是怎么进的圣元、想做什么吗？现在是要把学业丢掉了？”
天雷一轰，少年这下感觉酸涩直接冲到了鼻子上，没有一个人会质问他这个问题，也没有一个人会在意他辛辛苦苦考进圣元的初衷，他们会说——
“陆大哥，你不要管我们了，我们自己会喂饱自己，你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
“二潋，别去圣元那么贵的学校念书了，也别管你爷爷了，你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吧！大妈看着你都着急！”
“二潋，爷爷岁数活得够大了，不想拖累你了，你让爷爷安心下去吧，上不上学都不重要，你好好活着就行！”
“瞧你这穷小子，穿成这样还想到高档餐厅来打工，也不知道素质是不是特别差……滚滚滚！我们不收你！”
“啊，陆潋啊，不就是那个穷光蛋吗！这年头是兴比穷吗，那谁也比不过他啊！”
“陆潋那个臭小子又碍眼了，要是能把他赶出圣元就好了！”
“陆潋打架了，没想到这穷小子也敢打有钱人家的人！”
“陆潋……”
无论是在意他的还是排斥他、讨厌他、仇恨他的人，好像他的人生就跟一个“穷”字挂了勾，好像只要他能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就不需要……梦想了一样。
梦想，他自己都快忘了！
今天却有一个人直视着他的面孔，毫不同情，也没有任何歧视，她只是在跟一个快要失去梦想的人说：你忘了你是怎么进的圣元、想做什么吗？
当一个人肩负太多，尤其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受他帮助的人对他感激赞赏和不明真相的人对他冷言嘲讽，慢慢的他会被自己感动到，以至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这样已经很完美了。
他一边为自己骄傲，一边不屑于向那些只会看他表面的人解释。
却从来没有想过，快要忘记梦想、封闭真正自我的他，有没有给过别人这个机会去了解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沈清苏那样做个有心人，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陆潋一样值得有心人去探究。失去梦想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意味着你会在人前慢慢失去光泽，倘若这个时候你再孤矜骄傲地封闭自己，那以后请别再顾影自怜地抱怨别人不懂你！
少年身影晃荡地站起来，沈清苏看着自己的手指，勾起嘴角问：“如果你知道我在利用你，你还会像此刻这样感动吗？”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无私所以成其私’，不是利用，而是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达成自己的私心，沈清苏，你应该这样说！”
“你在给我找借口！”沈清苏眼睛霎时亮如星辰，看到少年背影笔直，“如果你没有说这句话，以后我要是发现你利用了我，我绝对不会给你找借口！可是你说了，所以我不得不感慨，沈清苏，你真的是笼络人心的高手！”
“而且，被利用，我之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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