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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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托已经算是在人族当中很大块头的了,但站在这个巨魔的面前,依然矮了两个头。可见巨魔这个种族在身体素质的天赋上面有着巨大的优势,难怪在上古的传说当中,都以食人妖来称呼它们。

    “先把这个大家伙弄醒吧。”菲丽丝提议。

    “它会不会发狂?”艾琳娜比较担心,毕竟他们是集合全船的高端战力才控制住了这只巨魔。

    “应该不太会,你看它虽然袭击了我们,但思路非常清晰。发现打不过之后,马上就逃跑,可见智商不低,并不像是脑子坏掉了。”凯文分析道。

    达科点了点头,微微眯起眼睛,一道缩水版的精神冲击放出,冲进了巨魔的脑海中。用精神冲击来唤醒昏迷中的人,是一个普遍的做法,比兜头浇一盆凉水还好用。只不过这种方式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很容易就会产生损伤,所以不是对操控灵魂非常熟悉的职业轻易不会使用。

    在达科精神冲击过后,巨魔缓缓地睁开眼睛,既没有拖太久也没有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可见达科对于精神冲击的把握十分到位。菲丽丝朝着达科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扭过头板起脸对着巨魔叽哩哇啦说了一大串谁都听不懂的话来。

    巨魔的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奥托也奇怪地问,“这是什么语言?有点像魔法咒语,又不太一样。”

    “这是上古时期魔族的语言,和魔法咒语用的词语一脉相承,我以为巨魔多少和魔族有点关系,应该能听懂的。”菲丽丝摊着手解释了一通,又灰心地说,“好吧,看样子没什么作用。”

    “我能听懂你们人族的语言,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可以了。”巨魔忽然开口,说的竟然是阿美西亚通用语,众人听到都是一阵惊诧。

    奥托正想要提问,菲丽丝已经抢先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们?这些海面上的船只残骸都是你造成的吗?你有没有去过我们船前进方向的那座岛?岛上都有些什么?你最好如实回答,不然我就把你的灵魂取出来自己看了,那样会损失很多记忆,所以你现在还有活下去的价值。”

    菲丽丝显然不太懂得如何审讯,但这样一连串的提问依然带给了巨魔以巨大的心理压力,而且她偏偏要自己问,别人也拿她没办法。

    “”巨魔一阵茫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这个我们还是一点一点问吧。”奥托叹了口气,转而先问起众人最关心的问题,“这片海域上的船只残骸,都是你造成的吗?”

    “是的,都是我将它们击沉的。”巨魔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常年在海边的渔民一样,但众人都听清楚了它所说的话,没想到这么轻易它就承认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塞尔比很是不解。

    “海贼王,一个就够了。”巨魔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竟变得无比肃穆。

    达科觉得巨魔的神情有些熟悉,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虔信徒在祈祷时才会流露出的神情。看样子那个所谓的海贼王,在巨魔的认知里就像是神祗一样伟大,不容亵渎和侮辱。

    “海贼王?”凯文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他记得这个专有名词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海贼王!”奥托身躯一颤,想起了维纳斯位面中某个遥远古老的传说。

    “什么情况?维德迈尔你知道海贼王是谁吗?快说来听听。”菲丽丝立时来了兴致,还到四周寻觅了一圈,似乎在寻找爆米花或是能代替的零食。

    “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位实力强大的海贼,以极其强大的个人实力建立起了庞大的海贼团。并在群雄逐鹿的维纳斯位面,成为了最强大的海贼团,没有之一。”奥托看向远方的天空,像是在回忆着自己从故纸堆里看到的那些历史记录,“海贼王所在的时代,是距今一千多年以前,也就是上一次死亡遗迹开启的时候”

    “什么?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凯文惊讶道。

    “在每个时代水手公会都会评选出最强的海贼团,就只有那个海贼王是千年以前能与死亡遗迹开启时间对上的,这有点强行关联了吧?”塔萨与奥托一样,也是长期生活在维纳斯位面,但他显然对这个传说不以为然。

    “仅仅是强大的个人实力吗?那样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厉害的地方嘛,毕竟维纳斯位面只是个八级位面。”温蒂的的关注点在于死亡遗迹能够带来什么样的收益。

    一时间达科等人议论纷纷、众说纷纭,不断猜测着海贼王与死亡遗迹到底有什么样的关联,就差开一场辩论赛了。

    “在这里争个什么劲,问问它不就知道了!”艾琳娜指着巨魔说。

    于是一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巨魔的身上,巨魔也不隐瞒,有问必答地说道,“我在这片海域巡游已经很久了,久到不记得到底是多久,也不能确定我的船长是否是你们所说的那一位。”巨魔顿了顿,才带着骄傲的口气继续说,“不过,如果说海贼王的话,那么就一定是我的船长,他是历史上独一无二的。”

    “这样说来,你岂不是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达科惊讶万分,对于他这样的人族来说,千年是个太过漫长的计数单位了。

    不只是达科,其他人也全都震惊了,毕竟在魔鬼鱼号这艘船上绝大多数都是人族,只有阿西巴一个兽人,也不算什么太长寿的种族。

    按照种族历史类书籍中的记载,人类的自然寿命是所有种族中最短的,大约在65岁左右;兽人的寿命长于人类,如果不意外死亡的话,普遍能活到120到150岁;侏儒至今在位面中的数量已经极其稀少,一般认为其寿命是在150岁至200岁之间;矮人的寿命则极为漫长,大约能活到500岁左右;精灵是几乎永生的,但是如果失去了世界树的祝福,精灵的生命平均在1000岁左右。此外还有就是亡灵族,作为理论上的不死生物,寿命可以认为是无限的,但其实不然。僵尸类亡灵的寿命是其组织的腐烂年限,骷髅类亡灵的寿命是其骨骼的风化年限,幽灵类亡灵不受身体的制约,寿命才几乎是永久。

    温蒂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倒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没有意外和战争影响,巨魔的寿命接近高等精灵的寿命,达到一千年是正常的。只是由于其野蛮的传统,导致意外死亡率非常高,实际的平均寿命才不超过200岁。”

    巨魔闻言似乎有些愣神,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你说的对。”

    但达科一众人却为巨魔的态度所惊讶,这只形态可以说是有些狰狞的巨魔,在听到温蒂说到关于其种族的负面评价时,非但没有任何愤怒和暴躁的情绪,反而承认了这些。再结合之前这个巨魔进退有度的清晰战斗思路,可以肯定它是具备着高智商的生物了,众人反倒对温蒂所谓“野蛮的传统”有些怀疑,认为与事实不符,缺乏说服力。

    凯文一直在一旁沉吟着,将所有的信息整合归纳起来,片刻后对巨魔说,“也就是说,一千多年前那位被称作海贼王的人,是你的船长,他能够得到那样一个地位,与曾经进入过死亡遗迹有很大关系。所以在你船长死后,一直在这片海域中巡游,杀死那些妄图染指死亡遗迹的人,这样你的船长就是历史上唯一一位海贼王了。我说的对吧?”

    巨魔愣了一下,先是皱眉摇头,继而又陷入了思索。它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已经无从记起了,只记得船长死后自己也失去了目标和意义,于是就到了这片船长视为禁脔的海域,长久地守护着这里。至于目的,恐怕它自己都从未思考过,此时被凯文这样总结性地推导出因果,它方才明白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良久,巨魔终究点头说道,“你要这样说,也不算错。”

    菲丽丝看向艾琳娜,见后者向她点头,才将众人聚集起来,开始议论纷纷,讨论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艾琳娜身为黑暗教会的神眷者,在分辨谎言方面也有些特殊的能力,既然她确定了巨魔所说都是真话,那么其中的信息就非常耐人寻问了。

    “看样子那个什么海贼王确实与死亡遗迹有关系呢。”艾琳娜说。

    “但海贼王看样子也只是得到了实力的增强,难道死亡遗迹仅此而已吗?”塔萨显然对预期收益不甚满意。

    “会不会神格已经被海贼王得到了?”菲丽丝担心的是死亡之神的神格。

    “被他得到了也没关系,那个神格已经带有了死神的烙印,即便暂寄于凡人的身上,失去宿主后终究会回到死亡遗迹当中的。”几个人中唯一拥有神格的温蒂解除了他们的担心。

    讨论过后,众人决定继续上路,尽快登上死亡遗迹所在的小岛建立营地。于是几个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巨魔的身上,对于如何处置这只巨魔,他们心里都没什么主意。

    “喂,大块头儿,我们可以放了你,但你可不能再给我们添乱了。”菲丽丝嗔怒地瞪着巨魔,虽然最初给他们造成了很大麻烦,但毕竟也知无不言地透露了很多信息。

    “死亡遗迹马上又要开启了,这一次与以前不一样,很多大势力都会来到这里,你若再这样无差别攻击,只是螳臂当车而已。”凯文也循循善诱地劝导着。

    巨魔沉默了片刻,依然坚定地摇着头,“自从船长死后,我就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守护这个对船长最重要的地方,在这片海域永远地巡游下去,或许就是我的宿命”

    达科不耐烦地打断它,“这片大海很大呢,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局限在这里吗?”

    巨魔忽然怔然望着达科,继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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