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章 拜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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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嘴！”冯伦喝她一句，向凤翎道，“阿凤，你甭理她，不管……不管这百花露怎么来，效用却是不错，你留着，心慌时候喝一些。那日事儿，回想起来还真挺可怕。”
凤翎将那百花露凑鼻边闻闻，发现确实如冯伦所说，香味纯正淡雅，闻着都凉沁沁，确有凝神定惊之效。
“铁公鸡是谁？”凤翎向冯娟好奇问道。
冯娟看了一眼冯伦，“也就是……阿伦朋友。”挽起凤翎手，冯娟又道，“阿凤，你知道这世上有种叫老鸹鸟儿吧，喜欢往自己窝里搬亮闪闪东西……铁公鸡就是这种人，他只爱往自己怀里揣白花花银子。”
这话听得凤翎不禁莞尔，“铁公鸡名儿八成是你喊吧？”
“给爹听见，看不骂你！”冯伦白她一眼，“胡喊乱叫。”
“爹才不会骂我哩，”冯娟扬眉，面带着些得色，“兰先生知道，都笑着说我形容确切，爹可不都听兰先生。”
“兰先生？”这不是凤翎记忆中有名字。
“阿娟！”
冯伦今天喝停冯娟比率好像高了些。
冯娟脸色也有些微变，不自然笑笑，“我爹朋友，也不是谁……不说这个，阿凤，那……这个怎么办？”
话题又转回到凤翎手中百花露。
凤翎递给冯伦，“阿伦哥，你好意我心领了，那日事情，我还真没放心上，”
凤翎摸摸自己脸颊，“瞧我气色。像受了惊样儿么？没受惊人乱喝东西可不好，……倒不如你去还给那只铁公鸡，拿回那一两银，改日我需要什么，再跟你说，你手头也好还有些银子，好不好？”
“这……”冯伦看看凤翎，确实面色红润，精神得很，不像冯娟受了惊时惨白样子。犹豫了一下，点头接过，“那……你需要什么。再跟我说。”
“好。”凤翎笑着点头，“我会。至于那本书么，我很喜欢，那二两银倒是花得值得，等我想法子慢慢还你。”
冯伦慌忙摆手。“不用还，不用还，横竖我也没花银子地方。”
“怎么没有，不是说要存着和阿凤一起游山玩水？”
冯娟笑着用冯伦自己话打趣他，羞了冯伦一个大红脸，讪讪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欺负阿伦哥就罢了。还扯进我做什么？”凤翎佯装要去拨她嘴，“让我看看，这嘴里可是长了什么。这般不饶人！”
冯娟缩着脖子“咯咯”笑着躲开。
凤翎转眸正见着冯伦出来，忙收回手对冯伦道，“把那瓶子收了，早些退了拿回那一两银。我三哥什么不知道，别说给他听。”
冯伦点头忙紧了紧塞子。纳入袖中。
“什么一两银，”冯娟看着冯伦又扁嘴。“照那铁公鸡性子，他呀，能拿回半吊就不错了。”
“什么半吊？”这话给秦守文听了一半去，一边问，一边将手里书递给冯伦，“后还有几页看完了才出来，耽搁了。”
“没什么，我跟阿伦哥闲聊呢，讲一个故事。哥，也考考你，”凤翎向秦守文笑道，“故事说，有个很吝啬商人，将货以一两银价格售给你，结果你不想要了，退回时候，他只肯退你半吊钱，你可有什么法子拿回另外半吊？”冯伦蹙眉冯伦身边坐下，想了半晌，摇了摇头，“有些难办……商人图利，小人难养，商人加小人，就难应对。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卟”冯娟笑了出声，摇头，“你这法子，就像蛤蟆跳水，不通，不通！对铁公鸡晓以理动以情，他会问你，理值几钱，情值几两！”
“是不通。”凤翎也笑，看向冯伦，“我倒有个法子。这个人还货时候，可以跟那商人说，一两银可不是小数目，他若不原价归还，我便拿着他百花露满大街找人哭去，见人就给人闻闻，说是他家百花露，吃了跑肚，只怕这样一来，他再一瓶也卖不出去。”
冯伦愣了半刻，不由抚掌大笑，“这法子好！回头我就去试试，总给他诓着，我也试一回诓他滋味！”
秦守文听得愣愣怔怔：“不是说故事么，怎么变成你自己了？”
三人便又笑了半天。
再几天是元宵节，冯娟又邀凤翎一起去镇上逛集市，瞧花灯。
冯娟意思，是想让凤翎也跟着冯先生和他们一块儿去，两人好边走边说，有个伴儿。
往年元宵节，凤翎都是和甘氏，哥哥们一起去，今年还想顺便也拉着齐氏和三叔，所以凤翎婉转拒绝，冯娟有些失望。
凤翎笑道，“镇子那么小，能遇上机会很大呢。”
冯娟想想也是，又高兴起来，跟凤翎互相通告那日会去镇子上时间。
两人说得热火朝天，冯伦只好可怜巴巴、羡慕瞧着，直到冯先生出来告辞，冯伦也没能往冯娟话里插上一句。出门后还埋怨了冯娟好一阵子。
冯娟拉着凤翎手依依不舍，一直到大门口。
却不料一出门就迎来两个少年，打头那个衣裳光鲜，藏青金钱纹对襟袄，黑布靴尖上一边镶着一颗珍珠，一走一晃，束发金环闪着耀眼金光，昂首阔步，显得他脸愈发意气风发。
冯伦下意识横过一步，半拦住凤翎，如临大敌一般，从鼻子里哼出声音：“这小子……白担心他了。”
秦大业向冯先生行礼问好，直接无视掉其他人，向凤翎招手，“凤丫，凤丫，我有话跟你说。”
冯先生带着冯伦冯娟先告辞而去。
冯伦不放心边走边回望，却又无可奈何。
“又有什么事？”凤翎虽然不至于以前恶语气，倒也不见得有多客气。
秦大业不以为意，半是神秘半是炫耀，“我跟你说，凤丫，我爹给我找了个武先生，今儿到家了……据说祖上是哪年归隐武科探花。我要好好学，”
说到这里时，秦大业有些不好意思，“那日真是丢脸，让你笑话。等我学了武，再碰到那种事儿，我可以保护你！”
“谁要你……”凤翎话还未说完，想想，又点头道，“反正文你学不了，学点武也不错，只是学武要锄强扶弱，别打架惹事才好。”
秦大业慌忙点头，“当然当然，我听你话。我是这样想……，”秦大业看着凤翎脸色，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你听了别生气哈，我也只是想想，得你同意……我每日学了，有空就教教二子，让他回家也练练，万一我不，二子也好保护你不是？”
这话正中凤翎下怀。离去京城还有些日子，给秦乐文先做些武学启蒙也好，日后有机会，再学起来也。实不行，当作强身健体也是好。
本来心里还谋划要怎么开口，却没想到秦大业自己先提了出来，让她还是有些感动，脸上便多了分笑容。
“这想法不错，我会嘱咐我二哥好好跟你学，你也好好儿学，可别瞎学瞎教，误了我哥。有空我也要瞧瞧。”
“当然当然，只要凤丫愿意，随时欢迎观看指导。”
“一个丫头片子，指导啥？”秦大宝嘟嚷一句，又鼓着腮帮子道，“那先生连我都不肯教，怎么就能教二子，我回去……”
话还没说完，被秦大业脑门子上重重拍了一记，“废什么话啊，你跟人二子能比？”
“怎么不能比？”秦大宝委屈红了眼眶。
“二子是凤丫哥，你是谁？”
这理由牵强得让凤翎发笑。
见凤翎脸色和缓，秦大业便加得意，手舞足蹈渲染他无边宏图来：“等我学好了武，我去考个武科，叫凤丫也尝尝什么什么夫人滋味……”
越说越没边儿了，凤翎脸色一沉，转身就大步往屋走，“咯吱”一声把门合上，再没看他一眼。
“看见没，看见没，”秦大业却高兴得一手指着大门，一边秦大宝肩上猛拍，拍得秦大宝直咧嘴。
“凤丫对我笑了，是吧？我做对了，凤丫欢喜，我得好好儿学武。”
且不说秦大业大门口自说自话发着痴，凤翎倒是认真嘱咐了秦乐文，让他和秦大业一起好好儿学，二人一起，也好有个比较切蹉。
秦乐文当然高兴应下。
然后凤翎开始策划再一次上南山。
没了送饭理由，甘氏不太可能让她走那么远，而向甘氏开口后大可能，便是哪个哥哥陪她走一趟。
果然第二天凤翎向甘氏说要趁着花开后一拨，要去南山采腊梅。
甘氏走不开，让秦乐文陪着去，这凤翎意料之中。
秦乐文性子粗，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支开。
上了南山，凤翎先是察看了门上发丝，己经不见了，不过很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下雪结冰，发丝随着断裂掉落，而门前树枝完好无损竖那里，说明并没有人进过屋子。
凤翎这才将篮子交给秦乐文，请他帮忙去采些腊梅，自己则借口休息，往屋里迅速取了那本《隋氏天经》藏篮中，铁箱仍盖好放回去，关上机关。
这些东西太过重大，目前来说，外公屋子还是藏东西稳妥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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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嘴！”冯伦喝她一句，向凤翎道，“阿凤，你甭理她，不管……不管这百花露怎么来，效用却是不错，你留着，心慌时候喝一些。那日事儿，回想起来还真挺可怕。”
凤翎将那百花露凑鼻边闻闻，发现确实如冯伦所说，香味纯正淡雅，闻着都凉沁沁，确有凝神定惊之效。
“铁公鸡是谁？”凤翎向冯娟好奇问道。
冯娟看了一眼冯伦，“也就是……阿伦朋友。”挽起凤翎手，冯娟又道，“阿凤，你知道这世上有种叫老鸹鸟儿吧，喜欢往自己窝里搬亮闪闪东西……铁公鸡就是这种人，他只爱往自己怀里揣白花花银子。”
这话听得凤翎不禁莞尔，“铁公鸡名儿八成是你喊吧？”
“给爹听见，看不骂你！”冯伦白她一眼，“胡喊乱叫。”
“爹才不会骂我哩，”冯娟扬眉，面带着些得色，“兰先生知道，都笑着说我形容确切，爹可不都听兰先生。”
“兰先生？”这不是凤翎记忆中有名字。
“阿娟！”
冯伦今天喝停冯娟比率好像高了些。
冯娟脸色也有些微变，不自然笑笑，“我爹朋友，也不是谁……不说这个，阿凤，那……这个怎么办？”
话题又转回到凤翎手中百花露。
凤翎递给冯伦，“阿伦哥，你好意我心领了，那日事情，我还真没放心上，”
凤翎摸摸自己脸颊，“瞧我气色。像受了惊样儿么？没受惊人乱喝东西可不好，……倒不如你去还给那只铁公鸡，拿回那一两银，改日我需要什么，再跟你说，你手头也好还有些银子，好不好？”
“这……”冯伦看看凤翎，确实面色红润，精神得很，不像冯娟受了惊时惨白样子。犹豫了一下，点头接过，“那……你需要什么。再跟我说。”
“好。”凤翎笑着点头，“我会。至于那本书么，我很喜欢，那二两银倒是花得值得，等我想法子慢慢还你。”
冯伦慌忙摆手。“不用还，不用还，横竖我也没花银子地方。”
“怎么没有，不是说要存着和阿凤一起游山玩水？”
冯娟笑着用冯伦自己话打趣他，羞了冯伦一个大红脸，讪讪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欺负阿伦哥就罢了。还扯进我做什么？”凤翎佯装要去拨她嘴，“让我看看，这嘴里可是长了什么。这般不饶人！”
冯娟缩着脖子“咯咯”笑着躲开。
凤翎转眸正见着冯伦出来，忙收回手对冯伦道，“把那瓶子收了，早些退了拿回那一两银。我三哥什么不知道，别说给他听。”
冯伦点头忙紧了紧塞子。纳入袖中。
“什么一两银，”冯娟看着冯伦又扁嘴。“照那铁公鸡性子，他呀，能拿回半吊就不错了。”
“什么半吊？”这话给秦守文听了一半去，一边问，一边将手里书递给冯伦，“后还有几页看完了才出来，耽搁了。”
“没什么，我跟阿伦哥闲聊呢，讲一个故事。哥，也考考你，”凤翎向秦守文笑道，“故事说，有个很吝啬商人，将货以一两银价格售给你，结果你不想要了，退回时候，他只肯退你半吊钱，你可有什么法子拿回另外半吊？”冯伦蹙眉冯伦身边坐下，想了半晌，摇了摇头，“有些难办……商人图利，小人难养，商人加小人，就难应对。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卟”冯娟笑了出声，摇头，“你这法子，就像蛤蟆跳水，不通，不通！对铁公鸡晓以理动以情，他会问你，理值几钱，情值几两！”
“是不通。”凤翎也笑，看向冯伦，“我倒有个法子。这个人还货时候，可以跟那商人说，一两银可不是小数目，他若不原价归还，我便拿着他百花露满大街找人哭去，见人就给人闻闻，说是他家百花露，吃了跑肚，只怕这样一来，他再一瓶也卖不出去。”
冯伦愣了半刻，不由抚掌大笑，“这法子好！回头我就去试试，总给他诓着，我也试一回诓他滋味！”
秦守文听得愣愣怔怔：“不是说故事么，怎么变成你自己了？”
三人便又笑了半天。
再几天是元宵节，冯娟又邀凤翎一起去镇上逛集市，瞧花灯。
冯娟意思，是想让凤翎也跟着冯先生和他们一块儿去，两人好边走边说，有个伴儿。
往年元宵节，凤翎都是和甘氏，哥哥们一起去，今年还想顺便也拉着齐氏和三叔，所以凤翎婉转拒绝，冯娟有些失望。
凤翎笑道，“镇子那么小，能遇上机会很大呢。”
冯娟想想也是，又高兴起来，跟凤翎互相通告那日会去镇子上时间。
两人说得热火朝天，冯伦只好可怜巴巴、羡慕瞧着，直到冯先生出来告辞，冯伦也没能往冯娟话里插上一句。出门后还埋怨了冯娟好一阵子。
冯娟拉着凤翎手依依不舍，一直到大门口。
却不料一出门就迎来两个少年，打头那个衣裳光鲜，藏青金钱纹对襟袄，黑布靴尖上一边镶着一颗珍珠，一走一晃，束发金环闪着耀眼金光，昂首阔步，显得他脸愈发意气风发。
冯伦下意识横过一步，半拦住凤翎，如临大敌一般，从鼻子里哼出声音：“这小子……白担心他了。”
秦大业向冯先生行礼问好，直接无视掉其他人，向凤翎招手，“凤丫，凤丫，我有话跟你说。”
冯先生带着冯伦冯娟先告辞而去。
冯伦不放心边走边回望，却又无可奈何。
“又有什么事？”凤翎虽然不至于以前恶语气，倒也不见得有多客气。
秦大业不以为意，半是神秘半是炫耀，“我跟你说，凤丫，我爹给我找了个武先生，今儿到家了……据说祖上是哪年归隐武科探花。我要好好学，”
说到这里时，秦大业有些不好意思，“那日真是丢脸，让你笑话。等我学了武，再碰到那种事儿，我可以保护你！”
“谁要你……”凤翎话还未说完，想想，又点头道，“反正文你学不了，学点武也不错，只是学武要锄强扶弱，别打架惹事才好。”
秦大业慌忙点头，“当然当然，我听你话。我是这样想……，”秦大业看着凤翎脸色，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你听了别生气哈，我也只是想想，得你同意……我每日学了，有空就教教二子，让他回家也练练，万一我不，二子也好保护你不是？”
这话正中凤翎下怀。离去京城还有些日子，给秦乐文先做些武学启蒙也好，日后有机会，再学起来也。实不行，当作强身健体也是好。
本来心里还谋划要怎么开口，却没想到秦大业自己先提了出来，让她还是有些感动，脸上便多了分笑容。
“这想法不错，我会嘱咐我二哥好好跟你学，你也好好儿学，可别瞎学瞎教，误了我哥。有空我也要瞧瞧。”
“当然当然，只要凤丫愿意，随时欢迎观看指导。”
“一个丫头片子，指导啥？”秦大宝嘟嚷一句，又鼓着腮帮子道，“那先生连我都不肯教，怎么就能教二子，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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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能比？”秦大宝委屈红了眼眶。
“二子是凤丫哥，你是谁？”
这理由牵强得让凤翎发笑。
见凤翎脸色和缓，秦大业便加得意，手舞足蹈渲染他无边宏图来：“等我学好了武，我去考个武科，叫凤丫也尝尝什么什么夫人滋味……”
越说越没边儿了，凤翎脸色一沉，转身就大步往屋走，“咯吱”一声把门合上，再没看他一眼。
“看见没，看见没，”秦大业却高兴得一手指着大门，一边秦大宝肩上猛拍，拍得秦大宝直咧嘴。
“凤丫对我笑了，是吧？我做对了，凤丫欢喜，我得好好儿学武。”
且不说秦大业大门口自说自话发着痴，凤翎倒是认真嘱咐了秦乐文，让他和秦大业一起好好儿学，二人一起，也好有个比较切蹉。
秦乐文当然高兴应下。
然后凤翎开始策划再一次上南山。
没了送饭理由，甘氏不太可能让她走那么远，而向甘氏开口后大可能，便是哪个哥哥陪她走一趟。
果然第二天凤翎向甘氏说要趁着花开后一拨，要去南山采腊梅。
甘氏走不开，让秦乐文陪着去，这凤翎意料之中。
秦乐文性子粗，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支开。
上了南山，凤翎先是察看了门上发丝，己经不见了，不过很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下雪结冰，发丝随着断裂掉落，而门前树枝完好无损竖那里，说明并没有人进过屋子。
凤翎这才将篮子交给秦乐文，请他帮忙去采些腊梅，自己则借口休息，往屋里迅速取了那本《隋氏天经》藏篮中，铁箱仍盖好放回去，关上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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