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年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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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红颜头痛的厉害，醒转了，摸摸索索的从衣服内兜里摸了一颗药丸扔嘴里，她原是备好了解酒丸的，只是一醉就忘诸脑后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边多了一人的气息，红颜身子一僵。慢慢转过头去，熟悉的味道让她松了一口气，虽然想不起昨晚酒醉后的所作所为，她还是很心安理得的重新抱着墨忘尘，沉沉睡去。
红颜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伸了伸懒腰，墨忘尘意料之中的不在，又赖了一会她才慢吞吞的起身。却意外的在枕头旁看到了一封红包，里头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红颜想起来这是她说过要红包的，却无端觉得有些窘迫，一夜过后，二百两，怎么这么像嫖资。
红颜目光窘窘。
晃悠悠的出了门，红颜往紫荆面前双手一摊，“红包拿来。”
紫荆脸色不好了，她身上哪儿有银两，都被红颜搜去了。红颜看着她得意道，“知道你没有，来来，咱给你一封，沾沾喜气。”紫荆见她一副不拿不罢休的架势，黑着脸收了。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红颜抱怨道，“紫荆你摔的我好痛。”
紫荆讶异道，“你记得？”
红颜点头道，“这等拉仇恨的事自然是记得的，你耐心真差，我不过是想去讨个彩头，你竟一遍一遍拖我上床，后来你是不是把我抡晕了？不然我怎么睡先生房里去了。”
紫荆冷着脸道，“若我耐心再差些一定让你呆雪里清醒。”
红颜哆哆嗦嗦的指着她，“红包还给我……”
“……”紫荆黑了脸。
“我喝多了就给我吃解酒丸子嘛，你不知道我半夜醒来时头有多痛。”
紫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正欲说话。
“先生。”红颜一见墨忘尘出门来，就屁颠的迎上，看着他身上的新衣，眼前一亮。
雪白的直襟长袍，袖口处镶绣金线云纹，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果然是好马配好鞍，墨忘尘气质在白衣云纹绣下显露无疑，整个人愈发显得风流俊逸，飘然若仙。
“我来辞别。”墨忘尘面上仍是淡淡的笑意，仿佛是在说今日天色不错。
“辞别？”红颜也回他一笑，不动声色。
“嗯，手上还有些事要处理。”
“先生，还回来吗？”红颜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墨忘尘看着她，“你不在，我为何回来。”
红颜微怔，是啊，她已满十五，也是他要离开，她去为自己寻药的时候了，她还问他做甚，有些事，不是隐晦的好吗？她抿着唇，勉强道，“都收拾了吗？”
墨忘尘看着红颜忽然变白的脸，皱了皱眉，伸手想碰她的脸却被她侧脸躲过了，他一愣，看着指尖，“嗯。”
红颜扔下一句，“我去做饭，先生吃过再走不迟。”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墨忘尘蹙眉，直觉有些异样。
紫荆也看不懂，“他好像不开心了。”
墨忘尘看着红颜迅速消失在门后，若有所思。
红颜准备好午饭后又匆匆扛了药箱，胡乱塞了一些拜帖就匆匆带着大熊下山了，与墨忘尘招呼也没打，只交待了紫荆好生送别先生就逃也似的走了。
大熊看红颜眼眶通红，以为她沙迷了眼殷勤的送上纱帕，红颜摇摇头，“大熊你想离开这里吗？”
“主人在哪大熊就在哪儿。”大熊倒回的毫不犹豫。
红颜微微一笑，欣慰的点头，“还好没浪费我的馒头。”
大熊重重点头，倒真惹笑了红颜。红颜看完诊后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去拜访李家和汤家，李家虽有一个让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李玢珂，李家老爷和上上下下的仆众对她却是好的没话说，尤其是李家的厨子，李大元，知道她喜欢吃，常常做了点心茶糕后托人给她带上山。
她时常觉得受之有愧，毕竟李玢珂原也不是她救的，又在山下听闻了一些李家少爷举止奇怪，言谈异于常人的传言，她虽暗骂李玢珂这个蠢货白得了一副好皮囊，却也不得不去走一趟，从旁暗示他一些为人处世之道，毕竟他若是犯了过错，李家上下可是都牵连其中的。
再见到李玢珂时，他已是面色红润，身体康健的模样，全然没有曾经面如枯槁奄奄一息的痕迹。
李玢珂看向她的神情仍是有几分亲切，几分怀疑，几分说不清的乖觉，让红颜为之一凛。“不知玉大医此番缘何来此？”
红颜看了他一会，慢慢道，“在下来向李少爷辞行，在下要离开锦城云游四方去了。”
李玢珂愣住了，急急道，“你要走？为何？”
红颜犹豫着是否该给他一些提醒，便斟酌着道，“在下自来到此间，便是孑然一身，无父无母，不比李少爷父母双全，还得天伦共享。玉某虽是大夫，却罹患顽疾无法自医，只得远走他方寻医自治。”
她顿了顿了，又道，“李少爷曾给在下说过一个故事，在下虽无法感同身受却也心有戚戚。想来此人如今只觉圆满，世上除死无大事，他连死都不怕，还怕好好活着，赡养父母，兄友弟恭吗？人固有不满之心，只对比身旁之人也该知晓自己如何有幸。在下心想，此人是再不会做那损人不利己，为人诟病的蠢事了。”
李玢珂木然的听着，恍若失魂，他何尝不想就这样过活，只是他心中总存了一分侥幸，好像这都是在梦里，梦醒了也就回了原来的世界。
“我只想听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同我一样，不属于这里。”李玢珂沉默了半晌，还是一字一句的问道。
红颜知道他是想当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的同盟，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略一犹豫，“我比你晚些。”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李玢珂似是心中放下了一颗大石，吁口气道，“我知这世上有你，就够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先前那些蠢事我再不会做了，你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来。”
红颜摇摇头，“你顾好自己就行，我即将远行，或许这辈子都难再见了。”
李玢珂面露不忍之色，“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我，李家锦城扎根数百年了，有些人脉，你独自出行，若有遇着阻碍，写信来我给你打点。”
红颜目光微暖，“多谢了。”
“若是日后想着回来了，就来找我，李家家大业大，养你绰绰有余，我会像疼妹妹一样疼你。”李玢珂认真道，毕竟这世的红颜只有十五岁，于他来说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他又知晓了红颜的身份，自然更亲近红颜几分了。
红颜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女扮男装，那个世界的人又怎会这点眼力都没有。她笑道，“这话我是记下了，日后可不要反悔。”
红颜离去前又与他说了一会话，这才告辞了。
李家人皆敏感的觉察出自家少爷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再不似先前的颓意，而是意气风发，一扫郁气，李家人虽纳闷他的忽然改变，却十分欣喜，心中对红颜更是存了感激。
红颜站在汤府门口，想了想还是不亲自登门了，只将袖中早已写好的书信取出交给了门房，塞了一些银两嘱咐他一定要交到他家小姐手中，门房收了银子，自然满口答应。
傍晚回到山上时，屋里只剩紫荆一人了，红颜心中难免失望，却仍是神色自然，回屋，上床，拉被，蒙头，闭眼。
“先生说，日后到了一处地方就留信给他，他会来找你。”
“我让你将印鉴还他，还了没有？”
“先生没收，他说日后难免有用到钱的地方，印鉴在你手中你方便些。”
“他人都走了，我要印鉴做什么，当我真稀罕那点银子吗？算了，印鉴他再做一个就是，死活这日后是见不到了。”红颜声音闷闷的。
紫荆心想怎会，墨忘尘不像长久离开的样子，却识相的闭上嘴。
这几日过的风平浪静，红颜将一些治寻常头疼脑热的药方串在外间房里，又在下方详细写了病症，便于看不起郎中的人寻方。
紫荆见状便问道，“你为何要下山？”她只知红颜要下山，却不知原因。
“寻医问药。”
“你不是医术了得？”
“医者不自医，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红颜仍忙活着手下的事，头也不抬的道。
紫荆不懂，也不问。“我会跟着你的。”
红颜手一顿，“其实我也好好思忖过，你若是想回去，我并不拦你，毕竟你与天问教不断，我也少不得沾上麻烦。不过如今你身上余毒已清，只要你照顾好自己不被抓到，日子也能过。”
紫荆摇头，“你下山难免惹事，我守着你。”她没说的是墨忘尘早已与她言明，天问教与她的旧事他会解决，她只需好好保护红颜。
红颜点头，“随你。”不再说话。
夜半，红颜头痛的厉害，醒转了，摸摸索索的从衣服内兜里摸了一颗药丸扔嘴里，她原是备好了解酒丸的，只是一醉就忘诸脑后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边多了一人的气息，红颜身子一僵。慢慢转过头去，熟悉的味道让她松了一口气，虽然想不起昨晚酒醉后的所作所为，她还是很心安理得的重新抱着墨忘尘，沉沉睡去。
红颜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伸了伸懒腰，墨忘尘意料之中的不在，又赖了一会她才慢吞吞的起身。却意外的在枕头旁看到了一封红包，里头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红颜想起来这是她说过要红包的，却无端觉得有些窘迫，一夜过后，二百两，怎么这么像嫖资。
红颜目光窘窘。
晃悠悠的出了门，红颜往紫荆面前双手一摊，“红包拿来。”
紫荆脸色不好了，她身上哪儿有银两，都被红颜搜去了。红颜看着她得意道，“知道你没有，来来，咱给你一封，沾沾喜气。”紫荆见她一副不拿不罢休的架势，黑着脸收了。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红颜抱怨道，“紫荆你摔的我好痛。”
紫荆讶异道，“你记得？”
红颜点头道，“这等拉仇恨的事自然是记得的，你耐心真差，我不过是想去讨个彩头，你竟一遍一遍拖我上床，后来你是不是把我抡晕了？不然我怎么睡先生房里去了。”
紫荆冷着脸道，“若我耐心再差些一定让你呆雪里清醒。”
红颜哆哆嗦嗦的指着她，“红包还给我……”
“……”紫荆黑了脸。
“我喝多了就给我吃解酒丸子嘛，你不知道我半夜醒来时头有多痛。”
紫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正欲说话。
“先生。”红颜一见墨忘尘出门来，就屁颠的迎上，看着他身上的新衣，眼前一亮。
雪白的直襟长袍，袖口处镶绣金线云纹，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果然是好马配好鞍，墨忘尘气质在白衣云纹绣下显露无疑，整个人愈发显得风流俊逸，飘然若仙。
“我来辞别。”墨忘尘面上仍是淡淡的笑意，仿佛是在说今日天色不错。
“辞别？”红颜也回他一笑，不动声色。
“嗯，手上还有些事要处理。”
“先生，还回来吗？”红颜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墨忘尘看着她，“你不在，我为何回来。”
红颜微怔，是啊，她已满十五，也是他要离开，她去为自己寻药的时候了，她还问他做甚，有些事，不是隐晦的好吗？她抿着唇，勉强道，“都收拾了吗？”
墨忘尘看着红颜忽然变白的脸，皱了皱眉，伸手想碰她的脸却被她侧脸躲过了，他一愣，看着指尖，“嗯。”
红颜扔下一句，“我去做饭，先生吃过再走不迟。”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墨忘尘蹙眉，直觉有些异样。
紫荆也看不懂，“他好像不开心了。”
墨忘尘看着红颜迅速消失在门后，若有所思。
红颜准备好午饭后又匆匆扛了药箱，胡乱塞了一些拜帖就匆匆带着大熊下山了，与墨忘尘招呼也没打，只交待了紫荆好生送别先生就逃也似的走了。
大熊看红颜眼眶通红，以为她沙迷了眼殷勤的送上纱帕，红颜摇摇头，“大熊你想离开这里吗？”
“主人在哪大熊就在哪儿。”大熊倒回的毫不犹豫。
红颜微微一笑，欣慰的点头，“还好没浪费我的馒头。”
大熊重重点头，倒真惹笑了红颜。红颜看完诊后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去拜访李家和汤家，李家虽有一个让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李玢珂，李家老爷和上上下下的仆众对她却是好的没话说，尤其是李家的厨子，李大元，知道她喜欢吃，常常做了点心茶糕后托人给她带上山。
她时常觉得受之有愧，毕竟李玢珂原也不是她救的，又在山下听闻了一些李家少爷举止奇怪，言谈异于常人的传言，她虽暗骂李玢珂这个蠢货白得了一副好皮囊，却也不得不去走一趟，从旁暗示他一些为人处世之道，毕竟他若是犯了过错，李家上下可是都牵连其中的。
再见到李玢珂时，他已是面色红润，身体康健的模样，全然没有曾经面如枯槁奄奄一息的痕迹。
李玢珂看向她的神情仍是有几分亲切，几分怀疑，几分说不清的乖觉，让红颜为之一凛。“不知玉大医此番缘何来此？”
红颜看了他一会，慢慢道，“在下来向李少爷辞行，在下要离开锦城云游四方去了。”
李玢珂愣住了，急急道，“你要走？为何？”
红颜犹豫着是否该给他一些提醒，便斟酌着道，“在下自来到此间，便是孑然一身，无父无母，不比李少爷父母双全，还得天伦共享。玉某虽是大夫，却罹患顽疾无法自医，只得远走他方寻医自治。”
她顿了顿了，又道，“李少爷曾给在下说过一个故事，在下虽无法感同身受却也心有戚戚。想来此人如今只觉圆满，世上除死无大事，他连死都不怕，还怕好好活着，赡养父母，兄友弟恭吗？人固有不满之心，只对比身旁之人也该知晓自己如何有幸。在下心想，此人是再不会做那损人不利己，为人诟病的蠢事了。”
李玢珂木然的听着，恍若失魂，他何尝不想就这样过活，只是他心中总存了一分侥幸，好像这都是在梦里，梦醒了也就回了原来的世界。
“我只想听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同我一样，不属于这里。”李玢珂沉默了半晌，还是一字一句的问道。
红颜知道他是想当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的同盟，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略一犹豫，“我比你晚些。”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李玢珂似是心中放下了一颗大石，吁口气道，“我知这世上有你，就够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先前那些蠢事我再不会做了，你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来。”
红颜摇摇头，“你顾好自己就行，我即将远行，或许这辈子都难再见了。”
李玢珂面露不忍之色，“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我，李家锦城扎根数百年了，有些人脉，你独自出行，若有遇着阻碍，写信来我给你打点。”
红颜目光微暖，“多谢了。”
“若是日后想着回来了，就来找我，李家家大业大，养你绰绰有余，我会像疼妹妹一样疼你。”李玢珂认真道，毕竟这世的红颜只有十五岁，于他来说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他又知晓了红颜的身份，自然更亲近红颜几分了。
红颜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女扮男装，那个世界的人又怎会这点眼力都没有。她笑道，“这话我是记下了，日后可不要反悔。”
红颜离去前又与他说了一会话，这才告辞了。
李家人皆敏感的觉察出自家少爷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再不似先前的颓意，而是意气风发，一扫郁气，李家人虽纳闷他的忽然改变，却十分欣喜，心中对红颜更是存了感激。
红颜站在汤府门口，想了想还是不亲自登门了，只将袖中早已写好的书信取出交给了门房，塞了一些银两嘱咐他一定要交到他家小姐手中，门房收了银子，自然满口答应。
傍晚回到山上时，屋里只剩紫荆一人了，红颜心中难免失望，却仍是神色自然，回屋，上床，拉被，蒙头，闭眼。
“先生说，日后到了一处地方就留信给他，他会来找你。”
“我让你将印鉴还他，还了没有？”
“先生没收，他说日后难免有用到钱的地方，印鉴在你手中你方便些。”
“他人都走了，我要印鉴做什么，当我真稀罕那点银子吗？算了，印鉴他再做一个就是，死活这日后是见不到了。”红颜声音闷闷的。
紫荆心想怎会，墨忘尘不像长久离开的样子，却识相的闭上嘴。
这几日过的风平浪静，红颜将一些治寻常头疼脑热的药方串在外间房里，又在下方详细写了病症，便于看不起郎中的人寻方。
紫荆见状便问道，“你为何要下山？”她只知红颜要下山，却不知原因。
“寻医问药。”
“你不是医术了得？”
“医者不自医，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红颜仍忙活着手下的事，头也不抬的道。
紫荆不懂，也不问。“我会跟着你的。”
红颜手一顿，“其实我也好好思忖过，你若是想回去，我并不拦你，毕竟你与天问教不断，我也少不得沾上麻烦。不过如今你身上余毒已清，只要你照顾好自己不被抓到，日子也能过。”
紫荆摇头，“你下山难免惹事，我守着你。”她没说的是墨忘尘早已与她言明，天问教与她的旧事他会解决，她只需好好保护红颜。
红颜点头，“随你。”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