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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好像把世界都快翻过来了,唯独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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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一个单子把她卖出去吗……

    慕淮南无声低低地笑,听不出是什么情愫,五官的轮廓彷如隔上了一层飘渺面纱,优雅的身躯站在拐角的走廊里,显得那么漫不经心的随意。

    盛夏睁着一对格外凛然的眼眸,胸口间起伏不定,一股股的寒意笼罩而来。

    她身体冰凉得仿佛置身在冰窖里,瑟瑟发着抖。

    抿紧了唇,似乎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双手的骨节越攥越紧,关节隐隐泛着白,掌心里火辣辣的疼痛感还未散去,她转过脚尖迈开腿转身就走。

    可是迈出去的步子还没能走出去几步,倏地,男人的大掌拉住了她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另一边的方向徒步而去。

    盛夏激烈反抗,“慕淮南——”

    然而女人的力量跟男人天生悬殊,她没能挣脱开他,就被他快步带到酒店里走廊就近的一个化妆间。

    化妆间里没其他人,应该都在外面参加宴会。

    进入化妆间,房门被碰地一声关上,随之而来的,是她的身体也被抵在门板上。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而来,她尖削的下巴被迫的抬高,后脑勺压在冷硬的门板上,他炙热的吻封住她,强势地撬开她紧闭的唇,打开她死咬的牙关,带着他一贯的灼灼野性,突然之间,疯狂得让人心生战栗。

    “唔……”

    被动而分明没有反抗余地的女人却在拼死的挣扎,可是下巴被他的手指捏住了,身体也被他用力抵在门板上,两个人亲密无间得只剩下彼此身上衣服的布料,她想挣扎,却是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盛夏还是嘶声着,痛苦着,伴随着心尖上那股宛如被剜去的痛楚感,用尽全身的力量,挣扎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剧烈。

    到了最后,甚至又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掴在他英俊的脸上。

    “啪”地一声,混杂着她嘴里的呜咽在空间里作响,这个时候感觉打到的,不是他的脸,而是她的心。

    但,这个耳光并没能起到半点作用,他强势的深吻丝毫没有因为这个耳光停下,哪怕半分半秒,反而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被他抓住用力摁在她旁侧的门板上,她奋力地试图挣脱,却奈何不了他强悍的力道。

    “唔呜……”

    盛夏感觉自己被他狂热的气息灼伤了,呼吸在逐渐的流失,这股近似疯狂的激烈,叫人难以承受,让她到了频临走投无路的地步。

    血腥味忽然弥漫了口腔。

    在这个即将要把人逼疯的深吻里,盛夏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但这血,并不是她的。

    慕淮南终于停下来了,慢慢的他松开了她被吻得泛着红肿的唇,两人之间脸部跟脸部的距离拉远之后,清晰可见他菲薄的唇上破了一个皮,正有汩汩血迹涌冒而出。

    而他唇上涌出的血迹,也沾在了她的嘴上。

    目光相对。

    她凛然的看着他,眼神浮出层层受伤过后防备起来的锐利,双手仍被他按压在门板上,动弹不得,胸口是因长时间彼此纠缠抗拒的激烈对峙过后而不断的起伏。

    盛夏大力的喘息着,浑身血液仿佛在逆流,却是咬紧了牙关没说一句。

    慕淮南深沉的眼凝视她,漆黑犹如深渊黑洞似的眼珠,注视她时,似乎是冷然,似乎却又有……温柔。

    “还记得在这酒店发生过什么吗。”忽而,他低沉的嗓音流泻出来,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掺杂着浓郁战火味的沉默空间,没有失去唇皮上流出来的鲜血,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她,眼底仿佛只能容纳进她一个人。

    盛夏当然是记得的。

    鼎盛酒店,海城最大的酒店,两年多前在这里,因为她被一个男工作人员关进一间化妆间里差点遭遇非礼,慕淮南找遍整个酒店上下终于找到她时,直接就废了那个男工作人员的命根子,顺带,一把火将这个酒店烧了。

    那一场大火烧得很旺,酒店上下甚至是酒店的负责人却没有一个人敢扑灭,在夜色里火势漫天,烟雾弥漫笼罩了海城的夜晚,几乎是烧毁了整个酒店的半边面积。

    后来,这件事就这么轰动了起,而那个想要非礼她的男工作人员从此再也没在海城看见。

    她还记得他当时找到她的表情,焦躁的,阴鸷的,血腥的,彷如被修罗附体了一样让人感到害怕,而在看到她的时候,他的表情才露出了那么一点柔软的欣喜。

    那是盛夏第一次见到一贯狂野优雅的男人,也会有那么惊慌失措的一面,仿佛她的消失,她差点被人玷污的清白,让他的天地都崩塌了,而他让人感觉印象最深的,是他好像没了她,就会失控了难以存活下去一样。

    “为……为什么……”良久,她听见自己止不住微微颤抖的声音问,“为什么是你……让我跟别人结婚……”

    有些事情对比起来,真是两种极端。

    怎么都是难以置信,当初那个仿佛失去她就活不下去的男人,如今却利用手段让她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

    慕淮南低声淡笑,“说希望想让你过更好的生活……这种话你一定不信。”

    实际上,连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盛夏……”缱绻的注视她,低声呢喃的唤着她的名字,这似乎是男人最深最柔的温情,他缓缓的朝着她的唇又一次的吻过去。

    只是这一次,他是温柔的。

    可还没让他触碰上,她偏开了头,避开了。

    慕淮南的动作停下,深沉的眼望着近在咫尺她的侧脸,她脸色泛白,几近冰凉的透明,胸口仍旧在不断的起伏着,通过握住她的手腕,感知得到她微微颤栗的身体。

    他眸光暗淡,眼皮底下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阴霾。

    蓦然之间,他放开了她的手捞过她的身体,在她徒然的惊慌中把她从门板边移开。

    “慕淮南你干什么——”盛夏的反应很大。

    然而不论她有任何反应在男人的眼里都是可以忽视的,因为没有作用,几步过来,他一手扫开化妆台上的各个东西,捞着她的身体直接就将她放到化妆台上坐下,将她背部抵靠在后面偌大的化妆镜上。

    “慕淮南,你他妈放开我……混蛋……”盛夏情绪很大,剧烈的扫开他的手。

    慕淮南随即是捏起她的下颌,将她局促抗拒的表情纳入眼底,他低笑,“是真排斥我碰你,还是假的,嗯?”

    盛夏喉咙发哽,一双漾着水润的眸子瞪着他,死咬着唇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想看到你。”

    “回答我。”仿佛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他牢牢地捏住她下颌,英俊的面容噙着优雅无双的暗淡笑意,“是真排斥,还是假的。”

    盛夏面容发紧,声音是哽咽的,然而目光是倔强的。

    两个人像是通过眼神对峙着。

    “再问一次。”注视她,漆黑的眼珠里映入她苍白的脸倔强的模样,他薄薄的唇轻声道,“真,还是假,嗯?”

    眼神森然,她咬牙道,“我也再说一次,我不想看到你,出去。”

    她仍旧迟迟不肯正面的回答,让慕淮南低低地笑了一声。

    直接而干脆的,他松开她的下巴,转而松了松领口的领带解下来扔到一边,他慢条斯理的黯淡低笑说,“那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你究竟有多排斥有多恨吧。”

    话音落下,他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在后背的镜面上,从镜子中倒映出男人灼灼倾覆而来的行为——

    “慕淮南……唔呜……滚出去……!你他妈的放开我,滚出去……”他倾覆而来的身躯压住了她,深吻着她的唇混杂着唇畔上血液浓浓的腥味,她双手用力的拍打在他僵硬的胸膛上,又是推搡又是抗拒,声音尖锐着,哽咽着。

    彼此纠缠的迹象越演越烈,他强势而汹涌野性的气势感下一步就即将要逾越雷区。

    之前被刺激的种种加上此刻连番而来被他处处的带动令她挣扎着的声音都暗哑了,双眼弥漫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水雾,分不清心底究竟像是被多少根针刺扎过,大脑里的弦绷紧拉直。

    在他灼灼汹涌而来的气息将她包裹,手指碰上她的肌肤时,最后,她嘶声暗哑地道,“别碰我!”

    “……”

    他果然因此而停下了,没再有半点动作。

    “我恨你……”空间里突然安静得只剩下她的声音,她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着,听见她沙哑而哽咽着的声音说,“排斥你……所以,别碰我……”

    “是么。”

    唇瓣跟唇瓣之间的距离渐渐远离,他瞬间收敛回了所有灼人的气息,没有什么特别的失落,他的表情甚至都没变,依然从容而优雅着,“承认就好,承认了……以后就要牢牢记住。”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令人感到狼狈。

    “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要让你嫁给别人的回答吗。”慕淮南伸手,轻抚上她的脸。

    满是水润的眼跟他深沉的眸子对峙着,她眼中涌现出一丝丝的恨意,紧紧地抿着颤抖的唇,自从知道是他让她嫁给陆止森之后,所有紧绷的铉就这么被他激得彻底在她脑海中炸开了。

    低下头,他吻了吻她受惊的眼,在她上方的声线淡淡的笑着说,“孩子……我还不了你。”

    盛夏心头一震。

    “两次,第一是你让我还一个孩子给你,第二次……是你不允许我提起孩子这种事情。”他手指抚着她的眼皮,浅浅地笑,“所以,让你跟别人结婚,这样起码你还能待在这个地方。”

    只有如此,她才不会离开海城,她才有继续永远待在这里的必要。

    “这样也很好,不是么。”他注视着她,眼里带着笑意,声线柔而轻,“两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在咖啡厅里你出事生命垂危的时候,我直到过了三天才去看你,那个时候起,你失去所有,我失去你。”

    “本来就答应了从此各不相干,和平结束,但过了两年我还是忍不住想看到你,见到你,想把你又重新据为己有。”低凉淡笑着,男人漆黑的眼里仿佛有着暗沉而柔情的色泽,听见他不急不缓地说,“我单方面的给你了一次又一次的压力,让你处处被动,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别……别说了……”盛夏双瞳紧收,唇瓣在微微的抖动,黑白分明的眼珠里溢着水雾,她的声音几乎都丧失在了喉咙里。

    他笑着,浅浅蛊惑的迷人,“只要对象不是我,你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不对吗。”

    她牙齿战栗的打着架,惊恐着,双眼剧烈的收缩着,“慕淮南……”

    “只要不跟我在一起,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阻碍,想来生活一定能更平静美满,唐家人不会再针对你,你也不必每时每刻因为跟我相处在一起,就总会想起过去的事情造成你心理的不平静。”

    “你别再说了……”

    “盛夏,孩子是造成你心理疾病的原因。”而她是造成他的夜不能寐的因素,“但我还不了你,这是事实,所以我留不住你。”

    他自身留不住,所以只能通过别的方式让她留下。

    “你跟陆止森结婚吧。”深深地看着她,他低笑着,缱绻而温柔,“这样起码你还能在海城,起码……不会像这两年来一样,我想见到你的时候,纵然是疯了也看不到你。”

    她的心脏在抽搐着,疼痛着,仿佛是要窒息了一样,紧缩着双眼望着他俊美的脸庞,喉咙宛如被咔住了,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开的唇只剩下不能自持的颤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种手段确实是令人不耻的,让你跟别的男人结婚甚至我自己也感到很讽刺,可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长久的在海城待下去,想不到在没办法跟你复合的情况下……还能有个可以看得见你的理由。”

    “……”

    “盛夏,两年看不到你,我以为我已经疯了。”虽然他没疯,但那种如同行尸走肉麻木的感觉,不曾切身体会过,是没有人能知道的。

    这两年内的时间,她不知道,她在被盛斯顾藏起来的这段期间内,他是多么一次又一次止不住疯狂的想去寻找过。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找了。

    只是讽刺的是,好像把全世界都快翻过来了,唯独,他偏偏就是找不到她。

    那些寻找的手段方式,好像都失去了效用……

    “所以不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方式,我绝不能再让你从海城离开。”倘若她再次离开,再次跟盛斯顾消失在茫茫人海,他是真的没有信心,还能跟她重遇。

    哪怕这样做的代价,是让她成为别人的妻子。

    慢慢的,他从她的身边退离,“让你跟陆止森结婚,不论你愿意与否,这件事都不会有任何转变。”

    顿了顿,他幽然深眸凝视她,淡然的笑着,浅浅而慢条斯理的优雅,“盛夏,要恨,就多恨一些。”

    自私也好,强势也罢,恨也是一种记住的方式。

    而他,承受得了她的恨……

    化妆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陆止森站在外面,抬眸瞥见从里面从容而出的男人时,他没有刻意的回避,目光一瞬不瞬复杂地注视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美又权势压人的男人。

    慕淮南仿佛是没有看见他一样,陆止森没有像往常那般跟他有打招呼的意思,他也没有对陆止森有什么开口的念头,宛如被雕琢出来的深邃五官看不出是喜怒,他的情绪就好像是空洞冷寂的。

    分明说了要让盛夏嫁给陆止森的话,可他却并没有想对陆止森说将来好好照顾她。

    或许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讽刺的,而他本身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身躯挺拔的男人跟自己错身而过,陆止森转眸凝视他离开的背影离开,无端端地从他的背影看出一股萧瑟而孤寂的味道。

    是一种落寞的,空洞的,宛如冷血动物般没有感情的。

    很像一个没有灵魂而行尸走肉最为优雅迷人的木偶,但实际上慕淮南是很从容不迫的,迈开的步子也很有条不紊,只是,总感觉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如他表面的那样泰然自若……

    陆止森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朝化妆间里看了看,望见那个虚掩在门内的女人时,眉梢蹙了蹙。

    “盛夏。”最终还是推开虚掩的门,陆止森走进化妆间的化妆台边,腿在女人的身前停下,问出一句连他自己都暗自诧异的话,“你……还好么。”

    口吻溢着担忧。

    盛夏坐在化妆台上,一张清隽的脸蛋上神情是木然的,眼神也是呆滞的,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前方,黑白分明的眼珠宛如鹿眼一样令人感到茫然的空洞。

    这是第一次,陆止森见到她这么失魂落魄失去灵魂的样子。

    简直……跟方才慕淮南身上透出的那股感觉相似极了,只是她比较明显一些,慕淮南仿佛更能从容的收纳自己的情绪,才没至于让人一眼就看出什么问题。

    但陆止森到底不是其他的一般人,纵然慕淮南收敛得极好,他还是感觉到了慕淮南的那股空洞。

    望着她身上凌乱的礼服,她齐肩的短发甚至也是凌乱的,唇瓣上沾着快要干涸的血迹,仿佛方才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恶斗似的,而在视线瞟见旁边化妆台上被遗落下的男人领带,陆止森眼神倏尔复杂的晦涩了。

    “要不要我送你去一趟医院?”他蹙着眉,试探着的语气不轻不重。

    盛夏的脸色很白,煞白到几近透明,木然的怔忡着,宛如灵魂不在身体里,对他的话,好像置若罔闻,甚至让人极度的怀疑,她根本没有听见。

    陆止森眉头却拧越紧,一手搭到她肩膀上,流露出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的关切,“我送你去医院……”

    “别碰我。”她终于开了口,声音是沙哑刺候的,带着明显没有散去的哽咽,木然地说,“别碰我……让我安静一会儿……”

    陆止森却绷着脸道,“你脸色很白,额头上海冒着汗,身体也在发着抖,你应该确实是有什么事,我带你去医院看一看。”

    “不……不用……”她飘渺着宛如薄烟的声线淡淡道,“你出去吧……我、我没什么事……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陆止森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力道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大,动容着,“盛夏——”

    “求你了……”她慢慢垂下眼帘,呆呆的望着地面,嗓音沙哑而艰难着,安静得令人感到可怕,“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了……”

    陆止森恼怒了,“够了盛夏!”

    他猛地扳住她瘦弱而单薄的双肩,心里也不清楚究竟在冒什么火焰,愤怒地道,“你想这个样子到什么时候?就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让你单独待一会就能好的吗?慕淮南是什么态度你已经知道了,不论借口还是原因他都已经给你了,既然他决定的事不可逆转,你想独自失魂到什么时候?”

    她扯了扯唇,仿佛用尽了仅剩的力气,“我……真的没事……”

    “但你现在看着并不像是你说的那么回事!”陆止笙握住她双肩的力道愈发加大,不能自控着,甚至是他都分辨不清他究竟在着急个什么劲,逐字逐句的怒火源源,“慕淮南的态度已经表达得足够明显了,他并没有管你是否愿意就这么亲手把你推给别人让你跟我结婚,他有多冷血无情已经不用我多说了吧!盛夏,你认清楚,是他不要你了!是他打算彻彻底底放弃你了!”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盛夏的眼眶倏然红了,就像一直紧拧的水龙头突然松动了,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到地面上,“尽管是这样……他也还是慕淮南,还是我深爱着就算撞破脑袋也想看一辈子的那个男人啊!”

    整个化妆间里回荡着她用尽全身力量歇斯底里控诉的哭腔。

    陆止森身体狠狠一震,错愕弥漫上了他的眼。

    ——————

    已经没有再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慕淮南从宴会里悄无声息的离开。

    鼎盛酒店的大门前,司机将吸人眼球的迈巴赫驱到他面前停下,然而车门打开,还没能弯腰坐进去,这时从身后急急传来白菁曼的声音,“淮南——”

    慕淮南搭在车门上的手顿了顿,没有回身。

    鼎盛酒店大厅璀璨的橘黄色灯光投射出来,照亮了他宽阔的背部,却因为逆光的关系,掩去了他脸上的神情。

    白菁曼站在酒店门口,握了握双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迈开腿朝他走过来,犹豫了会,咬了咬唇道,“你之前说,让我不要浪费时间你在身上,去找一个合适我的人,是……什么意思。”

    慕淮南敛去面部表情,几乎是面无表情的,低沉的嗓音夹着夜风的幽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懂。”白菁曼勉强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站到他的身后两米处,双手握得更紧了,“你……能说得更明白点吗。”

    慕淮南终于侧回身,俊美而毫无瑕疵的五官仿佛覆盖着一层飘渺的薄雾,让人感到可望而不及,“那句话表达得已经很明白,你能听得懂我的意思。”

    她笑得勉强,“可我不想我的理解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可以的话,还是想让你说得更明白清楚一点。”

    沉敛下眼眸,慕淮南的身躯立于车门边,他淡淡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未婚妻,你跟我不会再有任何关系,这件事明天我会让沈助理通知出去,将来你选择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甚至是结婚,都是你的自由,你可以由着自己的喜好去选择。”

    果然是要将她弃之不顾,结束他们这段未婚夫妻的关系么……

    白菁曼美丽的脸蛋顿时就白了,想尽量努力的笑得自然一些,可弧度却显得格外生硬,“理由是什么?”

    “理由?”

    “你突然决定结束的理由,至少可以告诉我吧?”只要他决定结束了,她就没有拒绝的余地,这是不论任何时候都明明白白的。

    慕淮南低笑,视线里是暗淡之光,“我想我已经说过理由了。”

    白菁曼一僵,脑海中飞快地掠过他之前的那些话——

    他说,“我爱她。”

    他说,“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不管是实际的,还是不实际的,即便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多么不合乎常理甚至是疯狂的。”

    白菁曼宛如被针狠狠刺了下,半响才支支吾吾勉强笑着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因为……盛夏么。”

    慕淮南没有否认,抬起深邃而毫无情绪的眸子凝视她,缓缓而从容地道,“如果因此有什么伤害到你的地方,我很抱歉。”

    本身并不懂道歉的人却在短短的这几天时间内,对她说了两次歉意的话……仅仅只是为了那个,他深爱着的女人。

    白菁曼笑着的表情更僵了,他的道歉宛如针刺一样令她感到难受。

    她握住了双手,突然有些无所始终,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可她都快要跟止森结婚了……”

    “这并不能妨碍我对她是什么感情。”

    他简单陈述的语言令她一震,诧异怔怔地看着他。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看不透的。

    至少,她无论怎么努力的想去看清他的心思,却始终都无法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内心思想。

    白菁曼是真不知道她究竟应该如何面对这个模样的他了。

    相处了两年,可他仍旧还是那么的难以企及,纵然因为他,她努力打扮自己的着装,提高自己的气质,只为了能更配得上他而不被别人说什么闲话,可他们之间却始终隔着一座山似的,怎么都没法亲近深入了解彼此。

    她的双手越握越紧,咬着唇问,“那你怎么办?”

    慕淮南凝望她。

    在他面前能令人感到一种自我难看的卑微感,尽管她骨子里是个傲气的人,但不知为何,只要面对他,她所有的傲气好像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白菁曼说,“你要跟我解除婚约,却又让盛夏跟止森结婚,你将来是怎么打算的?”

    深吸口气,她艰难地道,“因为爱她,所以准备一个人孤独终老这么不实际的事情吗?”

    “未来的事我没有想太多。”慕淮南如是说。

    “那就让我继续陪在你身边又有什么不可以?”她动容着,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美丽的眼眸流露出恳切,“盛夏要跟止森结婚了,你是一个人,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要跟我解除婚约?让我继续陪在你身边不可以吗?”

    “我记得,以前刚开始的时候我说过,等你功成名就事业巩固,在娱乐圈彻底站住脚的时候,我们的婚约随时都可能会被我取消。”他说,“我已经帮你巩固了事业,给了你人脉资源和机会,如今即便取消婚约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所以,现在可以结束了。”

    他基本是面无表情说出这番话的。

    白菁曼身体一僵,“可是你只说了可能……”

    “可能也会有成为事实的一天。”他淡淡的看着她,“说了可能,但实际上,如果不会抱着什么多余的想法,都应该知道这本身是件肯定的事。”

    白菁曼心头凝滞,张了张嘴,“可我……”

    “淮南哥——”徒然插进来付东之的声音,硬生生地阻断她到了嘴边的话。

    慕淮南抬起眼皮,就见付东之急匆匆地从酒店大门走出来,快步往他们这里走近。

    看到白菁曼站在他身前,付东之即刻蹙了下眉,随即就那么忽略了她,对慕淮南认真道,“我找你有事。”

    慕淮南望向白菁曼道,“你回去吧,虽然明天会把这件事宣布出去,但你在中娱的地位不会有什么影响,以前是怎么的,今后还是怎么样。”

    只是唯独少了他未婚妻的这个头衔。

    白菁曼微微低下了头,看了看来到身边的付东之,纵然心底还有再多的话,此刻也没办法说出来了,因为付东之这个人,在看见她跟慕淮南单独相处在一起,总是能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跟借口阻断他们之间的种种。

    而她现在凌乱的心情,丝毫没有应付付东之的余地。

    不甘着,她咬咬牙,卵足勇气抬头对身前的男人道,“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不一定要明天就通知出去,让我们彼此都仔细想想这个时候是不是真有必要取消婚约,等真的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对你也没有任何影响不是么。”

    没看付东之看待她的表情是怎样的,白菁曼诚恳的请求道,“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止森跟盛夏的婚礼一周后就举行了,你这个时候跟我取消婚约也会让他们两人想很多事情,如果因此出了什么意外也就达不到你想要的结果,我们等他们结了婚之后再好好谈这件事,可以吗?”

    慕淮南蹙眉。

    “你先别忙着拒绝。”白菁曼手足无措着,急忙的勉强笑道,“你知道只要你说结束了,我就没办法缠着你了,他们的婚礼在一个礼拜后,如果你主意已定,一个礼拜的时间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先让他们踏踏实实结了婚,之后再谈我们的事情。”

    停顿了下,看面前的男人迟迟没有点头答应,白菁曼不得不低声道,“你应该一直都清楚止森对我是什么感情,如果这个时候你跟我取消婚约,他一定会更反抗这次的婚礼,我上次说了很多会让他难过的话,这个时候……不想再因为我们取消婚约,就让他有什么新的念头。”

    “陆家不可能会同意我跟他在一起,我也不想他因为我就跟陆家造成什么严重到不可挽回的矛盾。”她努力笑了笑,笑着的样子不自然极了,“何况还有盛夏,你这个时候跟我取消婚约,又会让她怎么想呢?”

    虽然她说的每一句话实际上并不能戳中他的内心,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有道理,以陆止森的性格来说,倘若知道了他们取消了婚约,极有可能不管不顾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而盛夏……

    慕淮南低凉淡淡的笑,他都亲自将她推到另一个男人身边了,这个时候他却又来取消自己的婚约,似乎……有些说不太过去。

    “那就一周后再宣布。”慕淮南终究答应了她,可却又道,“只不过这件事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一周的时间希望能够让你消化这个事实,一周后能平静面对。”

    “我、我知道了……那你们聊,宴会里有几个认识的朋友,我回去跟他们打一声招呼。”

    有些闪避着,基本不太敢正面迎视他了,她抓住他手臂的手慢慢僵化的松了开,渐渐收了回去时,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往酒店大门走去。

    脚步很快,很乱,彰显她此刻无比的凌乱不安。

    付东之在一旁早就惊讶极了,看着白菁曼急忙离开的背影,他瞪大眼睛讶异地看了看身侧的男人道,“淮南哥,你跟她的婚约要取消了?!”

    “嗯。”

    慕淮南淡声应。

    付东之简直要欣喜若狂,典型的不是当事人体会不到中个滋味而看好戏,“我就说你们根本不可能会在一起嘛!就算有婚约迟早你也会解除的,盛夏那个女人你都还没忘记,以你的脾气怎么可能真跟别人在一起!”

    一说起盛夏,猛然就想到她即将要跟陆止森结婚的事,付东之顿时又敛去表情,“但是既然你都要跟白菁曼解除婚约了,为什么还让盛夏嫁给陆止森?”

    “这两件事没有直接关联。”

    慕淮南转身,欲要上车,身侧的付东之却是满满的不能理解道,“怎么没有关联,你跟白菁曼解除了婚约,就能跟盛夏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啊!还让她跟陆止森结什么婚,直接把她抢过来不就好了!”

    慕淮南蹙眉,侧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单细胞生物。”

    “……”

    “这件事,以后不准再问。”

    没有想解释什么,而很多事情也是解释不来的,而这个时候偏偏一次又一次提起盛夏跟陆止森的事,无异于不过又是一刀又一刀捅着人的心窝子,慕淮南只好勒令让他闭嘴。

    如果,他能把盛夏抢得过来,就没有必要演变成如今这个地步。

    横在他们中间的事一天无法剔除,他和她,就是两道不可逾越的分水岭……

    在弯腰即将坐入车后座前,慕淮南的行动突然一顿,接着,他掀起眼皮,直直而暗含锋芒地朝着马路对面不远的一辆名贵私家房车笔致看去。

    那辆房车不知停了多久,即便他这么朝着它看过来,它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隔得有些距离,加之又是夜晚,即便有灯光的照亮,依然还是看不太清车牌号是什么。

    慕淮南也没打算认真去看什么车牌号,随即就不着痕迹地弯腰,坐入车的后座中,这才对外面的付东之道,“要我送你回去?”

    刚刚被他疑似训斥了一顿,付东之大气不敢喘,“不、不用,我开车来了。”

    “嗯。”应了什么一声,慕淮南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

    凝望迈巴赫逐渐远去的尾影,付东之闷头闷脑的摇头,感觉自己想多了似乎没什么用,因为他确实是越来越看不懂淮南哥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让盛夏跟陆止森结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否则他不可能会这么做。

    于是摇了摇头,付东之走了开。

    待酒店大门前的人都散了去,对面那辆私家房车直至这时才缓缓降下车窗,坐在后座中的女人有趣地勾唇,“没想到这样也能被他给注意到,真是个眼睛毒辣的男人……他就是盛夏爱的那个男人,慕淮南本人吗?”

    前面驱车的男人点头,“是他本人无疑。”

    后座中长相翩翩清美甚至是带着一股攻击性美艳的女人淡淡冷笑,“我开始有些相信,我怀疑盛斯顾三个月前越狱潜逃跟他有些关联的这件事或许是有可能性的,最好现在盛斯顾的失踪跟他没什么关联,毕竟我不想针对盛夏喜欢的男人。”

    这句话看似像是说给前面的男人听的,但实际上,这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前面的男人问,“夫人应该已经听说,盛小姐一周后就跟陆氏少爷陆止森举行婚礼的事了吧?”

    她拢了拢一头微卷松散的长发,讥讽着说,“请柬今天都送到叶家了,怎么会没听说呢,好像还是慕淮南故意促成的,他真是有能耐,敢让盛夏嫁给她不喜欢的男人。”

    “夫人打算参加么?”

    “参加,为什么不参加。”她靠着车座,短裙下的一双美腿格外修长好看,懒散的搭在一起,“盛斯顾的妹妹都被人欺负到家里了,唐家,陆家,还有那些媒体记者们,一个一个我都记着呢,真当盛斯顾失踪了盛家没有顶梁柱,他的妹妹就可以随便欺凌了?”

    “难道您要出面帮盛小姐撑场面吗?”

    她傲然一笑,“当然。”

    “……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哦,都是当年跟盛斯顾在一起的时候被他教坏的。”

    “……”

    她兴致缺缺着,“走吧,再不离开这里等会就要被开罚单了,叶家又有人得要唠叨我一番了。”

    “叶老先生那么宠您,一定舍不得说您半句不是。”虽然是这么说,男人还是将车子开了走。

    后面的女人突然就没说话了,逐渐沉默了下去。

    ——————

    鼎盛酒店里的宴会人流逐渐散了去,陆续有人开始进入化妆间,陆止森看着盛夏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胸前里仍旧被她的句话震慑得半响不是滋味。

    但听见有人在走廊上走动的声音,知道宴会差不多快要结束了,脱下身上的白色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陆止森抓住她的手臂道,“跟我出去。”

    盛夏没有拒绝他,或许是已经连拒绝的力气都感觉没有了,她木然的被他带出化妆间,踱过走廊,乘坐电梯直下一楼,最后,带着她一路来到酒店后面的后花园。

    按下她的肩膀让她在喷泉池边坐下,陆止森站在她跟前,蹙眉复杂地看着她。

    此刻的盛夏已经收拾好了眼泪了,因为本身并不是一个会哭的人,很多时候也很自强自保,所以她的眼泪其实并不多。

    可是,看着她呆呆的坐在喷泉池边,突然变得格外安静得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他的心里却不是滋味了。

    女人的眼泪,素来就是他最害怕的东西。

    他也几乎没怎么看见女人哭过。

    以前认知中的盛夏,是顽强又自强的,能先心塞别人,她就绝不容许别人先来心塞她,他就是处处都被她心塞的那一个。

    而偏偏,真是该死的……他居然看到她流泪了。

    难道真是他方才说话太直接也太重了?

    “盛夏。”后花园里没什么人,大多数的人都在酒店里,陆止森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了句不可思议的话,“把慕淮南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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